第七章
「爹?!」
又一次,仇情迅速地將白雪推到自己身後欲保護她,可這小丫頭偏就是不領情地拒絕她的好意。
「還真是冤家路窄哦。」白雪嘻皮笑臉的對上滿臉殺意的仇烈,完全不理會一旁的抽氣聲。
「你……」仇烈怒極反笑,很好,死到臨頭猶不知。
仇情看著爹的笑臉:心底知道完了,這是爹發狂的前兆。以前只要爹怒極反笑,必定會傷人見血……不行,她得保雪兒平安無事才行。
就在這時,仇烈揚起手,一柄薄刀迅速朝白雪的胸腹射去——
「不要!」驚呼聲自仇情口中響起,只見她一個閃身,那柄薄刀就這樣嵌進她的左腹。
她整個人軟癱在地上,鮮血迅速的湧出。
「爹……請您饒了她……」看見自己的爹竟然不留情的欲取雪兒的小命,仇情蒼白著臉,她真的好怕,更何況現在四下無人。
「你這賤人!好,我就成全你。」說完後,只見銀光一閃……
這時,一聲怒吼自右側傳來,一抹白色身影迅速趕到,踢開正射向仇情的第二柄薄刀。
「情兒!」白松康飛快它摟住妻子,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到那柄薄刀,望著她不斷湧出的鮮血,他不敢置信地瞪向仇烈,黑眸中閃著怒芒。
仇情痛得頻冒冷汗,她費力的張開眼,氣息低弱地說了句:「你來了……」
「噓!別說話,我們現在就回家,你會沒事的。」老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才一會工夫而已。
白松康小心的點了她周身大穴,雖然可以減輕她的痛苦,但她實在傷得太重,血仍不斷湧出。白松康焦急得無法可想,又不敢冒險取下她身上的薄刀。
「莊主,你先帶夫人回去,這兒有我。」徐啟站在身側,誓死保護主人。
「想走,沒那麼容易!」仇烈不理會已經奄奄一息的仇情,既然已撕破臉,他索性來個一網打盡,雖然自己不見得佔上風,但他們也占不了便宜。
「我敬你是情兒的親爹,所以一再讓你……」白松康恨恨低語,他居然這麼狠心下這種毒手。
再也忍無可忍,他示意徐敔護衛夫人,今天,他要為情兒討一個公道。
白松康取過徐啟的長劍便直接飛向仇烈,劍尖所指之處即是他的左腹,他怎麼傷情兒,他就怎麼還他。
兩個人就這樣廝殺起來,兩劍相擊,隨即進出炫目的火花。
仇情氣息奄奄地看著他們相互廝殺,兩人手上的劍如光影,緊追著對方不放,許多小傷口出現在他們臉上、身上……
夠了!夠了!這兩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這時,白松康的劍尖刺向仇烈的頸部,直接鎖住他的喉頭。
「不!不要——」仇情提起所有氣起身飛至仇烈身邊,以身護住仇烈,欲阻止白松康致命的一擊。
「情兒,你……」白松康硬生生的栘開劍尖,伸出手扶住搖搖欲墜的仇情。
「不要……求求你……放過他,他總是我爹啊!」傷口的剠痛讓她顫抖著,適才她的挺身護衛更是晃動了身上的薄刀,她已痛得快昏厥過去了。
「你怎麼這麼傻?」白松康熱淚盈眶,他情願這柄白刀是嵌在自己身上,也勝過現在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這時,仇烈冷哼一聲,惡意的說:「爹?誰是你爹!」
「爹!您……」仇情下敢置信的望向他,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我女兒,是那賤人的賤種。爹?憑你也配喊我爹!」
惡意的字言像另一把刀子戳刺著仇情的胸口,她覺得自己的傷口更痛了。
「不!你騙我的對不對,這是你為了……讓我難過才撒下的謊言……對不對?」她不相信!雖然爹不愛她,不!她不相信。
「騙你?這是我第一次對你說實話,你竟以為我騙你?太好笑了。」說完,他就張狂大笑地轉身離去。
「賤種……」她輕笑,笑中帶淚。
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是,不是爹的女兒,不是仇情!那——自己是誰?
昔日的傷心一幕幕接踵而來,漸漸地,她眼前一黑,再也撐不住的昏了過去。
白松康抱起她,瘋狂疾奔,口裏喃喃念著:「情兒,你一定要撐下去……」
而那個闖禍精白雪,此時正哭得涕淚縱橫,只是不斷搖頭悔恨不已。
★★★
「大夫……」白松康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方寸大亂的握緊仇情的手。
「如果你幫不上忙,請你離開。」
「我要留下。」他說什麼部不離開情兒—步。
「那就按緊她,讓自己有點用處。」
「嗯。」
「現在我要取下薄刀,你馬上以布按住傷門。」大夫遞給他一塊厚厚的白棉布,然後動手割開傷口旁的衣服。
這時,白松康才知道她受的傷比自己想的還嚴重許多。
只見大夫屏住氣,在傷處四周以銀針止血後,便用力拔出嵌著的薄刀。薄刀一離身,血立即噴出,白松康迅速用白布壓緊傷口,血迅速染紅白布巾。
正待白松康欲狂吼,大夫已從藥箱中取出一包藥粉,示意他栘開白布巾讓他灑下止血粉末。
不消片刻,黃色粉末發揮功效,血已有漸漸止住的趨勢,大夫才鬆了一口氣。
「應該沒事了。」大夫開門安慰他。
「應該?」
「傷口並不深,不致有生命危險,只要休息一陣子,保持傷口乾凈,讓它慢慢痊癒就行了。不過……」大夫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白松康著急地問他。
「不過……她可能從此不能生育。」大夫頓了一下才又道:「方才我為她診脈時,發現她的脈相奇特,經絡跳動極不正常,應該是服用一種慢性解毒劑造成的現象,這種解毒劑可解百毒,但後遺症頗多,若是女子服用可能造成不孕:不過,或許會有奇迹也說不定。」
「怎麼會這樣?」老天啊!她的磨難還不夠多嗎?
白松康不舍的握緊她的小手,渾然不覺仇情早已清醒,並將大夫的話全聽個清楚明白。
蒼天不仁,莫過於此。
★★★
高燒五天的仇情已經瘦了一大圈,連大夫也深感訝異。照理說,傷口不見紅腫,而且癒合的速度比想像中快,不應該會有高燒的情形發生,而且傷者還昏迷不醒,甚至發生將葯汁吐出的情形。
其實,仇情早已蘇醒,她只是不知該怎麼去面對眾人,面對自己摯愛的夫婿,所以她選擇逃避;讓自己迷失在黑暗中,這樣她就不需再面對這殘忍的醜陋世界。
這一天,白松康照舊坐在牀沿,滿臉鬍渣的緊握著仇情的手不放,詩畫、詩意則面帶愁容地苦勸著他,要他保重身子。
而白松康恍若未聞般依舊故我,餐點是一回一回的送,然後又原封不動的撤離。
「情兒!醒一醒好嗎?」白松康不死心地喚著愛妻,希望喚回她的神智。他知道她受不住突來的刺激,讓她無法面對,所以才會選擇逃避,拒絕醒過來。換成任何人,在知道自己竟是身分不明,不知道姓啥名誰後,都會受不住,尤其她是那麼期待有朝一日能得到爹的真心疼愛。
「情兒,醒一醒,看看我,看看你四周的人,有這麼多人在關心你,你不是無依無靠的,你還有我們啊!你怎麼忍心就此沉睡?你一向是最善良的,不會忍心這麼待我們吧!醒一醒奸嗎?你忘了你還有奶娘要照顧呢!」白松康語無倫次地威脅她:「如果你再不醒過來,我就將奶娘送回蒼厥教,不管她的死活。」
不!不行!你不能這樣……仇情聽見白松康的威脅,難過的在心裡吶喊。
不要送走奶娘,不要!
這時,兩顆晶瑩淚珠自仇情眼角流下,白松康倏地一僵,他雙眸發亮的繼續說下去,意圖喚回仇情遊離不歸的靈魂。「對了,還有球球,你再不醒過來,我就宰了它,將它燉成香肉,給大夥兒進補,反正我早瞧它不順眼了。」
不行,你不能這麼做!
「還有,你那個狠心的爹,只要你有個萬一,我一定讓他血債血償,就連蒼厥教五十口人的命都一併為你殉葬。」白松康見她已淚流滿面,為了要讓她真正醒來,只有狠心的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不要這樣待我,我不想再醒過來了,活著好苦啊!為什麼不讓我安安靜靜地沉睡,夢裏的世界多麼美好,沒有醜陋、沒有哀傷,我可以假裝自己是清白人家的小孩,有爹爹疼、有娘親愛,不像現在……不!我不要醒過來,我喜歡這裏的世界,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來生一定還你……仇情還是拒絕醒來,執意沉睡在黑暗的世界裏。
「情兒,醒過來。你不能再睡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你就真的醒不過來了。」白松康見她仍拒絕蘇醒,多日的焦慮化為暴怒,他再也剋制不住地猛力搖晃她,想將她自黑暗中搖醒。
「少爺,你不要這樣,夫人的傷口又流血了。」詩畫驚呼一聲,情急的扯住白松康的手臂,欲阻止他的動作。
「流血?有什麼不好,至少我知道她仍是活著的,不像現在……」白松康頹然地放手,難過的扯緊自己的頭髮。「求求你,醒一醒好嗎?你忘了你還有我,還有奶娘,以及一大堆關心你的人了嗎?你這樣待我,你要我情何以堪?」
「大嫂,你醒過來好不好?你這樣,我會難過一輩子的。你忍心讓我一輩子受良心譴責嗎?你一向都是最疼我的,不會這樣待我的對不對?」白雪再接再厲,打算用親情攻勢來喚醒她。「不要丟下我們好不好?我們是一家人啊!這個家如果少了你就不成家了……」
「是啊!情兒,你就行行奸,醒過來吧!你還有大好人生在等你,明年我們還可以生一個白胖娃娃來玩,對不對?」白松康不放棄的勸著她。
這時,淚水再度自仇情眼角滾落,大夥兒全屏息凝神地期待著,可這一回,她像是打定主意一般,又讓大夥兒失望了。
「你想死是不是?沒關係,我陪你。你上天,我就追上天;你入地,我就下陰曹地府去找你。這一生不管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與你糾纏定了,你別想甩開我,也不可能甩開我!」絕望了,白松康望著妻子平靜無波的表情,再也忍受不住的爆發。「要死,我陪你一起死!」說完就取下牆上的佩劍,打算與她一起玉石俱焚。
「不!」輕弱的低呼聲自仇情口中逸出,宛若天籟般的聲音打進白松康已呈絕望的心。
「情兒,你醒了?!」白松康丟開長劍,緊緊地抱住妻子,上天垂憐,終於將情兒還給他了。
「你怎麼這麼傻,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仍是極度虛弱的仇情哭得肝腸寸斷,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狂瀉而出。
「哭吧!哭出來,將所有委屈全都哭盡,然後,再也不許你掉一滴淚。」白松康寵愛地摟緊她,喃喃地說著愛語。
這時,經過這個事件而變得成熟的白雪高興的拭去頰邊的淚水,與詩畫,詩意一同離去,將空間留給這對差點歷經生離死別的有情人。
★★★
仇情在觀雲閣裏休養了幾天,傷口已經完全癒合,身子也在大夫及大夥兒的細心調養下,恢復了五、六成左右。
然而她還是一副清瘦模樣,略嫌蒼白的臉頰上有凹陷的痕迹,臉上全無喜悅的神情,終日愁眉不展、鬱鬱寡歡,有時甚至盯著窗口發愣,整日不說一語。
每當詩畫、詩意要服侍她用膳或吃藥時,總要在一旁勸說個老半天,才能讓她舉起筷子,可總吃上個兩口便又停止不食,以至於她到現在仍是一副纖瘦的模樣。
是夜,白松康仍與眾管事討論公事,無暇陪她,她也照往常一樣拒絕了詩畫端來的膳食,不搭理她們的苦口婆心,仍一逕地凝望著夜色發怔。
「夫人,你好歹吃一點吧!」詩畫勸著仇情,每回用膳總要三催四請外加威脅利誘,夫人才肯吃它個小半碗,又不許自己去找莊主。唉!
「夫人……」詩畫無奈極了,夫人什麼都好,待她們更像足姐妹般,從不以主人的身分欺壓她們,府裏其餘仆佣是又羨又妒的,但夫人就是性子拗了點。
「夫人。」
仇情瞥了詩畫一眼,又將視線栘開。
自從受傷迄今,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廢人,這也不許去,那也不許做的,只管躺著吃,一日三餐再加點心消夜,還有早晚兩次葯汁,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夫人,你就行行好,多少吃一點嘛!」
「等一會兒再說。」她真的吃不下。
「夫人,晚膳已經換過一回了,再說,我若不催著你吃,只怕你又會故意忘記。」
仇情不理會詩畫的好言相勸,仍兀自發愣。
「夫人——」詩畫見她又兀自發怔,只好搖搖她,喚回她的神智。
「你又有什麼事?」她恍然回神。
「夫人,你再這樣下去,我怎麼對莊主交代啊!你吃一點好不好?」
詩畫作出可憐狀來博取仇情的同情,她知道夫人的心腸最軟了。
「我——」仇情正想說話,卻一眼瞧見白松康推門進來。
「情兒,你又不肯用膳了?」白松康睨了眼還沒動過的晚膳,不悅地搖搖頭。
這些天她總是悶悶不樂,飯也不肯多吃一門,他知道她心裡苦,任誰遇上這種事也會受不住的,可日子仍是要過啊!
雖然在他面前,她總是笑容滿面,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為了給她時間調適,他故作不知情地由她欺瞞,可現下她……
剛才詩意告訴他,裁縫師已將情兒的衣衫全改小了一號。
「將晚膳撤下去,換一盤新的來,夫人若再不吃,就表示這廚子不合她意,我只好為她換一個新廚子。」他示意詩畫照他的意思做。
「你——」仇情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明知道自己不肯吃與廚子無關,還拿廚子的去留來脅迫她,擺明了逼她吃嘛!
白松康走近她,一把將她抱回軟榻上。「你看看你,整個人瘦了一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白松康苛待妻子。」寵溺的順了她頰邊的秀髮,語帶薄責的說她。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可我就是吃不下。」仇情順勢偎進他的懷裏,纖柔素手把玩著他腰問系帶,柔聲地訴說著。
「情兒,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你這樣不吃不喝,身子怎麼受得住?更何況,既是已定的事實也無法改變,你就算餓死自己也無濟於事,只是落個親痛仇快而已。」白松康語重心長地說。
「我……我沒有要餓死自己……我只是……」
親痛仇快!多麼一針見血的說辭啊!
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竟與自己喊了十八年的爹轉眼成仇。不願承認,可又無力反駁。這畢竟是血淋淋的事實啊!
「只是什麼?你現在的作為與慢性自殺又有什麼兩樣?」
不是!不是的!我只是太痛,不曉得該怎麼療傷止痛而已。所以我選擇逃避,以為這樣就不會疼痛了。可是怎麼不痛……怎麼不痛啊!她在心底狂喊著。
更何況,我再也不是自己了,再也不是了!不是仇情,不是任何人,只是一個不知爹娘是誰的人。甚至……是一個不能生養小孩的女人!
白松康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她與自己掙扎的痛苦神情,知道她又開始自卑自憐了。「情兒,不許再想了。」
「我不是情兒,不是!我只是一個不知姓名的人而已。」不知不覺的,她喊出了這幾天來盤旋在心底的話。
「情兒!」白松康暴怒的吼她。「夠了!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我,看看周遭那些關心你的人,沒有爹又怎樣,不知自己是誰又如何,你還是你啊!不會因為這些而有所不同……」白松康抱緊嚶嚶低泣的妻子,抵著她的發心低語:「不管你是誰,你永遠都是情兒,足我摯愛的情兒。」
「你……」仇情張開眼,驚訝的看著他,他剛剛說愛?是嗎?還是自己聽錯了?
奸像洞悉她沒有問出的話,白松康再一次地道:「是的!我愛你。不管你是誰,我都愛你。」
哭得淚眼迷濛,仇情震顫地埋進溫暖的懷抱中,「我也愛你,真的好愛你!」
「噓……都過去了,別再哭了。」
「可是……」
「可是什麼?」
「你喜歡小孩子嗎?胖嘟嘟、軟呼呼的娃娃。」
原來,她知道了自己的事了,難怪她會自暴自棄地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喜歡!可是我更愛你。如果一定要我選擇,我寧可一生無子,只要你能在我身旁,其餘的我都不會在乎。」
傻丫頭!不能生育又怎樣,傳承香火的事還有仲濤,不然他們也可以認養一個。
「真的?」
「真的。」他肯定的回答她。
「如果……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後悔了……請你告訴我。」然後我會成全你。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她把它放在心裡面。
「又說傻話,用膳好嗎?」白松康端起更換過的飯菜,寵溺地一口一口喂她。
★★★
就在白松康的緊迫盯人下,仇情又恢復了正常的食量,整個人也逐漸豐腴起來。
而在大夫的許可下,她也可以自由活動了,她每天部在奶娘及白雪的陪伴下,帶著球球在百花園裏舒展筋骨,沐浴在花朵的馨香中。
這一天,換上淡綠色衣衫的她在發上簪上—支如意釵,一式一樣的綠色襯得她更顯脫俗,連白雪都羨慕的看著她。
「眉如遠山,眼似穹星,唇若紅菱……我想,說的就是嫂嫂這樣的美人吧!」
「你又貧嘴了。」仇情笑啐道。
「哪有,人家說的是事實啊!」白雪不依的嘟著嘴抗議。「咦!你是誰?」她雙手擦腰地問著面前正盯著嫂嫂瞧的人。
這是哪裏來的登徒子,竟然跑到這兒來發痴!
白雪朝天翻了個白眼。「喂!我問你話,你耳背啊!」
只見那手持文士扇的斯文男子,逕自用驚艷的眼光盯著仇情不放。
「這位姑娘,請恕在下冒昧……」
「知道冒昧還這麼皮厚。」白雪氣嘟嘟的,雖然大嫂美若天仙,可她也不差啊!竟敢如此藐視她。等她長大後,也是個美紅顏啊!簡直是狗眼看人低,討厭!
仇情對白雪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得無禮。
齊雲庄一向是戒備森嚴,就連她們溜走的唯一途徑——後門,都在白松康的雷霆怒氣下,慘遭封閉的命運。這人,應該是白府生意上往來的客人吧!
「你是……」仇情頷首示禮。
「在下徐展鴻,是城南徐家的大公子,今年十七歲,尚未娶親。」
連珠炮的回答讓仇情有點啼笑皆非。
這人……可真有趣,自己不過問一句,他競將祖宗八代都供出來。
「喂,喂!你是怎麼進來的?這後苑一向是外客止步,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放你進來亂吠的。」白雪口氣不善的質問他。
那個叫徐展鴻的人,不悅的瞪了白雪一眼,然後又像決定原諒她的無禮似的,撇了撇嘴不理會她。
奸!我和你的梁子結大了。
白雪態度突然大變地要他過來一起坐,還伸出手替他拂去墊子上的灰塵——這墊子是白松康命人加上去的,就伯冷天冷椅凍壞了自己的小妻子。
待徐展鴻坐上軟墊後,突地「噗」的一聲傳來,只見他紅著臉急跳起來。
「哦!你放屁。」白雪故意大聲嚷嚷,還裝出臭得不得了的表情。
「你……」徐家公子氣得咬牙切齒。
「我怎樣?放屁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還怕人家說。」
仇情在一旁不搭腔由著白雪說,雖然她委實過分了些,可這人也是無禮得緊。」
「這位公子,後苑是外客止步的,請你照原路回去吧!」仇情說完就示意白雪與她一同離開。
「等一下。」情急之下他竟逾矩的想捉仇情的手,幸好她閃得快,但仍是教他給捉住水袖的一角。
仇情不悅地一甩,「鬧你自重。」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急急解釋。
這時,就在仇情的驚呼聲中,她落入了結實熟悉的懷抱裏。
「對不起,對不起,犬子無禮,害白夫人受驚了。」
一位肥胖和藹的中年男子,滿頭大汗地頻頻道歉,還一邊扯著兒子的衣袖,示意他跟著陪禮。
在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情況下,白松康不悅地讓管事送客,同時,充滿佔有慾地伸手將仇情的臉蛋壓進自己懷裏,隔絕了徐家公子依依不捨的視線。
回房後,不待仇情開口,白松康快手快腳的將她的外衫脫掉,丟到地上。
仇情驚叫一聲:「你做什麼?」
「他碰到了這件衣衫,還有呢?」
眼裏醞釀風暴,他醋味十足地繼續脫著她的中衣,眼看著肚兜就暴露出來了。
「你做什麼?」仇情紅著臉的與他進行拉鋸戰,不讓他繼續脫下去。
然而,她那繡花拳腳還是不敵白松康的蠻力,撕的一聲,中衣應聲而破。
「你……」仇情張口結舌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逗身子是我的……這纖纖柔荑是我的……還有這明媚的臉蛋也是我的……」白松康怒著眉,啞著聲宣示,大手隨即撫上眼前的雪白嬌軀……
直到攀上高峰,他才低吼一聲,癱在佳人身上喘息不已……
過了片刻,重拾理智的白松康才趕緊低問:「有沒有弄痛你?」
仇情羞怯的搖搖頭,雙手仍緊緊箍著他健碩的腰身。
「這就好。」放鬆了口氣,白松康側過身,將妻子摟進懷裏溫存的輕揉著。
片刻,才像想起什麼似的叫了一聲:「哦!對了。」
仇情疑問地用眼神詢問他。
「今下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再和別的男子談天說地。」
「我何時跟別人談天說地了?」仇情嬌怒的抗議。
「反正,就是不許你再和別的男子聊天。」白松康啄了一下她翹得高高的小嘴,仍堅持之前的說辭。
「包括……仲濤?」她調皮地問他。
「仲濤?!什麼時候你和他那麼親近了。」他在心底暗付道,或許該讓仲濤出個差,嗯……什麼地方離這兒較遠?
「同你玩玩的,瞧你緊張成這樣。」仇情仰起頭,斜睨了他一眼,甜密的嗔道。
原來,自己的夫婿這麼緊張自己呢!
下一次……或許有這樣的機會——她要再逗逗他。
看他吃醋的模樣……真是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