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證因果
在雲貴之間有一處地名牛蠻峒雖是僻處山中苗猓雜居的峒墟因離官道驛站較近時有大批採藥漢客郎中茶商等人來往人情並不十分野獷漢人習氣染得甚重少數苗人尚略壇漢語。
這一日因正逢上趕墟的日子附近三數百里內各色苗蠻猓猓都來集會。
這些苗人有的耳鼻各戴銀環紋身漆面有的蓬如茅亂上尚滿插山花。
尚有的上身赤露腰圍桶裙十有**都佩刀掛矢手持長矛。
所帶之貨物不外獸皮金砂肉桂藥材之類多半用篾簍或是竹木做成架兜。
這些架兜多是頂在頭上也有背在背後絕少是用肩挑的。
他們都是下山尋找曾與他們交易過的漢客苗人性情率直以物易物幾句話便即成交。
事完後漢人多半餉以酒肉或是布匹這般苗人吃罷自去尋找姥家歇息再不尋個豐草地兒仰天一躺望著碧空白雲口中哼著自編的情歌。
待入夜月明星稀殺牛痛飲之後男男女女自捉對兒在明月之下連唱帶跳盡情歡樂這兩三夜是他們狂歡之夜。
苗人都愛文采穿得花花綠綠奇形怪狀看去卻也熱鬧火熾。
而這雲貴山中苗蠻種族不勝其多方殊俗易各不相同而這本「鐵」著既非專談苗族事物故筆者暫不多提容后另撰新著再詳為介紹。
且說這日暮晚時分這牛蠻峒小地方遠遠驛道之上馳來了一匹全身黑毛四蹄如雲的小驢這小驢之上端坐著一位挺俊俗的少年公子。
這位少年人一任這小黑驢前行著自己也不管只是低湊口吹著手中那管純白的象牙短笛笛聲清澈聲調幽婉動人。
因此這附近住民都不由走出遠遠眺望著這古道傷懷的旅客。
漸漸走近了始見這少年一身青衣頭戴一頂紫緞垂翎儒帽中鑲了一塊水翠碧光四射越顯得這公子好一付儀錶。
他吹弄著這枝牙笛行進了牛蠻峒見漢苗雲集將這小鎮擠得亂烘烘的。
此時正是市易開始爭叫呼笑成了一團他把這枝象牙短笛向腰上一別翻身下了小驢牽行了一段路見一露店在斜陽下背山敞著。
無數食客正在此出彼進生意十分興隆他牽著這頭小黑驢方一行近就有小子由內走出高叫道:「這位客人請裡邊坐我們有『毛苔』……上好美食:「客人吃點再走吧!」
葉硯霜此時本感腹飢閏言點頭道:「好吧!不過你要好好招呼著我這匹小驢我吃飽了還要上路呢!」
這小二答應著方伸手一接過這匹小驢不由一怔看了硯霜一眼道:「相公這匹小驢可是紀大爺的小黑子……」
葉硯霜不由一驚遂即點了點頭道:「不錯!紀商是我老哥哥我們是好朋友這匹小驢就是他送我的……夥計你真是好眼力!」
這店小二一聽馬上恭敬十分的接過了這頭小驢一面彎腰道:「相公既是紀大爺的好朋友那還有什麼話說快請進吧!」說著先把小黑驢捆在一邊張羅著硯霜入內一面笑道:「相公這就是去找那二位老人家吧?」
葉硯霜不由點了點頭道:「不錯!夥計!你可知道這二位老人住在何處離此尚有多遠呢?」
那夥計一面讓硯霜落坐一面道:「不遠不遠!這二位老人家就在這牛蠻峒下去三十里有一處叫后樹郡又稱黃沙谷到那裡一打聽沒有人不知道這二位老人家的大名的……」
葉硯霜聞言連連點頭當時開懷腸飲那麼性烈的毛苔酒硯霜竟飲了整整一瓶半。
直吃得醉熏熏的酒氣逼人他此時腦中充滿了仇之一字被這酒氣一熏勇氣百倍。
原來他是不大飲酒的而所以如此只是借酒增加了他的勇氣他再度跨上了那頭小黑子。
這小驢竟不待領路自己一徑撤開回蹄向前飛馳而去葉硯霜雖勒了兩下奈何那小驢竟是只顧飛馳毫不停蹄。
突然他想到這小驢既是那紀老哥哥的坐騎自然這一條路是一定熟透了。
它這麼一徑飛馳一定是去那后樹郡沒錯了……
想著也就不再勒那韁繩一任那小黑子向前猛竄漸漸山路起伏這小黑子愈走愈是荒僻無人。
忽然他想到:「我就這麼去找那喬平么?有紀商在一旁他能任我們那麼狠斗么?」
想著不由起愁來忽然他想到自己囊中藏有一面鐵守容送自己的人皮面具何不取出一戴這麼紀商就不會看出是自己了。
想到此由囊中摸出了那面具僅有手掌大小薄如綿紙向臉上一罩四面摸扯了幾下頓時換了本來面目竟變成一個吊眉小目的黃面少年。
此時天色已漸漸昏暗一人一騎馳盡了這條山路眼前竟展開了一片窄谷。
穀道雖窄卻十分平坦一色黃沙奠道看來十分醒目葉硯霜此時見那小黑子越走越歡不時仰掃尾長嘶連聲。
果然不遠前山谷豁然開朗一色棗樹為數何止千百稞圍栽在大谷四周。
遠看就像是圍牆也似的正有數百匹駿馬在其中竄跳嘶鳴。
一式的平房約有十餘間點輟在這馬場之中葉硯霜遠遠的下了這頭小驢方才下地但聽弓弦一聲疾向倏地一支箭貫胸而來葉硯霜猛翻右掌出二指一箝已把這支箭箝在手上微一用動已把這支箭折為兩段忽見那馬場之內潑刺刺地馳出兩騎快馬馬上人一色黑市包頭一瞬間已馳近硯霜。
為一人三十上下的年歲左手挽弓翻身下馬一瞪雙目喝道:「來人通名難道不知這黃沙谷向來不容外人越入一步么?」
說著話臉上表情陰沉沉的第二騎上是一四十上下的漢子此時也翻身下馬由地上拾起被硯霜二指箝斷了的箭杆子滿面驚異的道:「客人你貴貹來此有何貴幹可知南荒二老不是好惹的么?」
硯霜聞言嘻嘻一笑道:「我千里迢迢來此就是要會會你們當家的就請二位入內知告一聲就說有一位不之客來給你們二爺請安問好來啦!」
這人聞言嘻嘻一笑道:「朋友既不通名報姓在下實不好通稟……」說著話猛然一眼看見硯霜身後的那頭小驢不由失聲叫道:「姨?這小驢不是我們當家的么?你在那來的?」
硯霜聞言冷笑道:「這是紀大哥送我的他老人家可在?就請二位轉告一聲說有位兄弟來看他老人家來了……」
為那中年漢子聞言搖搖頭道:「大師祖今天早上出去還沒回來呢?朋友你明天再來吧!沒有姓名我們實在是不敢往裡請!」
葉硯霜一聽紀商外出未歸不由寬心大放當時左手一帶韁灑開大步向里就走口中冷笑道:「既如此我自己就進去……」
才行兩涉就聽身後二人一齊怒喝之聲那為中年人趕上一步猛伸右手向硯霜右膀上一抓口中怒說了聲:「你這人怎麼不講理?」
口中說著手上一運勁向回一帶葉硯霜竟像是一個鐵人也似的被他一拉連動也沒動一下這漢子始知不妙方一鬆手想撤出一步。
硯霜已微一側身向後一用掌駢二指出手如電不偏不倚。
「吭!」的一聲正點中了這人胸側之「氣海俞穴」之上當時一交栽倒頓時昏了過去。
那四十歲左右漢子見狀大驚由馬上一抬手撤出了一口厚背大砍刀向上一上步厲喝了聲:「好小子!居然敢在這黃沙谷撤野看刀!」
這一刀摟頭蓋頂直往葉硯霜當頭直劈而下。
說時遲那時快這口刀眼已到葉硯霜頭上忽見葉硯霜向上一仰臉。
這口刀已欺到了葉硯霜臉上倏地見他向上一探手不偏不倚竟以姆食二指箝在了這漢子鋒利的刀口之上這種功夫施展出來可真是驚人以極了。
這漢子嚇得一聲怪叫猛地向後一奪刀奈何那口刀被這丑少年二指捏著就像生了根也似的一任那漢子用盡全身之力竟是不能動它分毫。
這一來可把這人嚇住了直嚇得臉上變了色他猛的向前一跨步。
左掌運足了勁「以金豹采爪」之勢向外猛的一抖直往硯霜背心擊去。
硯霜這種背身抽刀根本連頭也沒回只是直搴著手這人一掌手勢如電。
眼看這一掌已劈上了硯霜的身對方竟是絲毫不迴避隨著碰的一掌已擊上了。
這人就覺掌上一滑就像打在了一個熱油桶上似的一滑而過。
身方向前一蹌硯霜已霍的轉過身右手一運勁對方那口厚背刀已到了自己手上。
那人虎口已裂嚇得怪叫一聲拔腿就向前跑硯霜冷笑著看他一路失嚇怪叫的樣子將手中刀向膝上一放右掌運勁向下一揮。
「拍!」的一聲那麼一口精鋼所制厚有七八分的一口大刀竟吃硯霜這一掌震為兩段隨著向外一拋嗆啷啷落於數丈之外。
經此一鬧已由那馬場內闖出了十七八個大小夥子一徑向硯霜處馳來。
那被硯霜斷刀的小子此時已臉上嚇得變了顏色一面跑口中怪叫道:「兄弟!這小子可不是人……手底下可真有兩下子快別叫他往裡闖!準是個馬賊!」
說著向內猛竄而去這夥人一聽是馬賊不由都變了色一時錚鏘連聲各自撤出了兵刃一伙人怒喝著向上一轟而上。
但聽一陣金鐵交鳴之聲緊跟著一陣驚呼之聲各式兵刃紛紛落了一地。
而葉硯霜依然威風凜凜的立於場中手中只不過多了一根純白的象牙短笛嘴角微微帶著冷笑。
僅僅這一手已把這一群莽漢嚇得愕在一旁了。
就在他們連驚帶嚇如同一具木人的當兒忽聽叮鈴鈴一陣跪鈴之聲。
由那馬場之內如飛的馳出一匹小黑驢這小黑驢來勢如風驢身上正襟危坐著一個清痽麻服的老人。
葉硯霜一見心內一動已知出來這人正是自己千里迢迢來訪之人也正是曾賜了自己當年一黑煞掌的仇人南荒雙怪之中的鬼見愁喬平。
這喬平不容那小驢行近眾人已在驢背之上一振雙臂活像一頭極大的巨雁陡然凌空在空中「細胸巧翻雲」已輕飄飄的落在硯霜身前不遠。
這怪老一落地閃著那雙深陷在目眶子之內的尖眼很快的掃了眾人一眼陰沉沉的哼了一聲:「都是些沒用的東西還不退到一邊去!」
說著這才冷冷的一笑目視著葉硯霜想是對方那一付尊容過於醜陋使他感覺一怔。
遂即點頭道:「這是那位朋友膽敢來至我黃沙谷上門欺人?想是視我老弟兄倆好欺侮么?
說著話那張黃焦焦的臉殺容猝起葉硯霜不由一笑道:「喬二俠別來無恙了曹州一別瞬息過載尚認得我這末學後進的故人么?」
喬平聞言不由心中一怔仔細打量了葉硯霜幾眼冷冷的道:「恕我喬平眼拙竟認不出和閣下在何處會過朋友你就報個萬兒吧!」
葉硯霜甫見這喬平不由氣血上闖當時仰天一陣大笑道:「喬二俠真箇是貴人多忘事……當年在下幸蒙二俠黑煞掌下容情得保殘生苟活至今可謂之喬二俠之賜今日不遠千里而來無非是報答二爺當年一掌之恩……」說至此這丑少年頓時目射凶光面現殺機。
鬼見愁喬平聽對方如此一說不由驚得退後了一步在他腦中曾經受過自己這種掌力之人已是不勝枚舉實在想不出曾有這麼一個怪人。
可是他秉性極為高傲陰狠無比就沒有硯霜所說這段話。
只是他竟敢上門生事已決不容他能逃出活命現在再一聽他竟是專門來找自己欲報當年一掌之仇自然就更忍不住。
此時聞言臉上一陣鐵青當時也是一陣哈哈狂笑聲甫停倏地臉寒似霜的哼道:「好得很!朋友你這番苦心喬某欽佩十分既如此喬某到要領教了……」
說著向後退了一步目視著葉硯霜目瞪欲裂直恨不能一口就將對方吞下肚去似的。
葉硯霜此時心中一動心說:「不如此時就把這老兒整治了再說免得那紀商返回又要多生枝葉!」
想著冷冷的道:「喬平咱們把話可說在前頭今日我不遠千里而來可就是充著你而來自然我已不是當年那麼好欺之人了我如死在你掌下算我學藝不精自取滅亡可是如果我要僥倖取勝了可就別怪我手黑心毒我定要也使你吃我一掌……至於你是否受得了那就不管了喬平!你就亮傢伙吧!」
鬼見愁聞言直氣得滿頭短根根倒立而起厲哼了一聲道:「好小子!就是這麼著今天我倒要看看是誰死在誰手裡?……」
「小子!我喬平出手一向不用兵刃雖有一把破傢伙可是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我還真不想動它小子!你不妨亮出了傢伙喬老二願以一雙肉掌接你幾招……」
說到此不由又是嘿嘿的一陣冷笑道:「只憑這雙肉掌……小子!准能把你送回西天小子!廢話少說你就亮傢伙吧!」
說至此目射凶光征征向前湊近了一步。
葉硯霜聞言笑了笑道:「喬平!你錯了在下也和你犯一個樣的毛病雖是有好幾把傢伙可是一樣也不願動它們既然你這麼說在下也願以一雙肉掌硬接上你幾招只怕這雙肉掌喬平……你未必接得了?」
說到此面色鐵青那鬼見愁喬平聞言哈哈一陣狂笑聲震四方。
那根粗如小指長僅有尺評長短的小白辮陡然立起他確是已到了極怒頭上跟著厲哼了一聲道:「好極了……」
說著向前一縱步『餓虎撲羊』式猛撲過來雙臂向外一抖雙掌挾著一股勁風直向葉硯霜劈胸就打。
葉硯霜心說你來得正好身形往下一矮往左一幌身身軀閃了出來。
跟著雙掌向左一揮照著喬平的右臂上橫劈鬼見愁喬平往起一抖。
他的雙掌已撤了回去左腳順勢往外一滑身子向後猛一沉用「單鞭式」右掌向上一翻持枯爪直向葉硯霜腕子上猛戳了下來。
葉硯霜此時一接這鬼見愁兩招可知這老兒果然手上有真功夫。
當時不能再有絲毫大意往回一撤招身子猛一個盤旋用「鐵掃帚」出石足緊塌著地面直向鬼見愁喬平雙足上橫掃了過去。
鬼見愁此時心中暗驚這丑少年到底是何人竟有這麼一身出類拔萃的功夫?
想著不敢怠慢往起一聳身騰身躍起竄起有丈余高硯霜一腿掃空。
緊跟著猛一個盤旋口中一聲低叱。
他的身子借著往起身身之勢已竟一竄身到了鬼見愁喬平的身後。
倏地由掌如電『金豹露爪』向外一抖掌上可帶著那震驚天下的「霹靂掌」向外一揮一聲大震直往鬼見愁喬平后心猛擊了去。
鬼見愁身方一落地對方丑少年竟自己落臨身後猛覺一股自己生平從未領略過的罡勁之風透脊而入連打了兩個冷戰。
他知道這種掌力的厲害那敢絲毫猶預只見他向前一折腰刷!地一聲用「倒翦尾」式猛然翻了個身硯霜的雙掌已臨眼前。
在這千鈞一之際這老兒畢竟武功不弱遂見他左掌反著向外一掛。
以「倒提金爐」式猛然出掌以掌緣直向硯霜的腕子上猛擦了上來。
葉硯霜左掌遞空右胸向前一湊右掌倏地劈出「推窗望月」式直向喬平面上劈來。
喬平向下一矮身雙掌向上一翻這種翻天掌式極像穿花蝴蝶也似的借著抖臂之力霍地直向葉硯霜石臂下擦去。
葉硯霜趕緊往起一揚右臂可是葉硯霜的雙掌順勢向前一翻雙推掌向喬平的兩乳下猛打而去。
這種掌式變化的迅捷異常鬼見愁往起一穿「韋陀俸杵」式向葉硯霜的兩腕子上一封向前一遞卻竟往胸前直劈。
雙掌一出倏地兩下一分掌鋒竟奔硯霜的兩肩頭打來。
這種掌式用心是想以指力卸開硯霜的雙臂骨環憑鬼見愁這種然的掌上功夫只要叫也指尖點上了硯霜的雙臂對方骨環就能馬上叫他給錯開。
葉硯霜雙臂猛然一分『大鵬展翅』身軀隨著向後一閃上半身收回半尺。
鬼見愁那麼快的掌勢依然遞了空招硯霜見對方露了破綻猛然右腳隨著往後一滑身軀一個猛翻隨著一轉之勢。
他的身形猛然向下一矮倏地出左腳鉤腿盤旋竟然向鬼見愁喬平腳腕上橫掃了過去。
喬平掌一落空見硯霜身形往下一塌憑他經驗就知對方有意要傷自己下盤。
只見他身形往起一拔『旱地拔蔥』竄起有丈余高下向右一落葉硯霜這一足又走空了。
二人這一動上手有些招式看來極為普通緩慢只是彼此都可是知道千萬不能讓對方指力沾上一點這種內家高手動手講究的是一沾即吐借力打力掌法運到極度功夫也就是內功中所謂的『意到力到』別看著掌勢緩慢柔垂無力。
只要對方認為時機一到彈指間就能將敵人斃之手下這種功夫運用起來慢若遊絲疾如電閃。
二人這一搭上手一剎那可是三十個回合一個是綠林怪傑一個是武林之秀此時明面似並無何深仇大怨事實上二人誰都沒安著好心已成誓不兩立之局這種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忽前忽後倏起倏落起如驚鴻一瞥落以沉雪瀉地靜如山嶽動如江河。
直把一旁圍觀的諸人看得瞠目結舌眼花撩亂。
二人這一動上手天色已大暗葉硯霜心中大為焦急他本可施出『會元行功寶錄』上絕招也不過出手就可將對方斃之掌下。
而他當初曾有暗誓一定要這喬平死於自己『黑煞掌』之下方能泄恨!
想到此心中不由顯得不奈此時那喬平身形自上而下疾落而下正在硯霜背後。
這老兒口中哼了一聲一沉右臂竟施出了自己三十年苦練的『大麻指』功。
右掌駢食中二指向外一點微開「赤!」的一聲輕嘯直向硯霜腦後玉枕骨下死穴『腦戶穴』上隔空點去。
尚離著硯霜有尺許硯霜就已體會到對方這種隔空點穴的威力不由大驚。
他萬沒想到如今的喬平竟居然也練成了這種驚人的功夫其實這種指力尤較『一指彈』難練而喬平夙日視為護身之功輕不施用對敵。
這大麻指功夫前集已有詳細介紹在此不再多敘這種指力江湖上可謂之絕學了。
就連葉硯霜尚以為只是隔空點穴中的「一指禪」功卻不知較彼大為陰狠。
對方只要被這種指風點上一下頓時定感周身疲軟無力一日內癱挨麻痹而死亡可謂之厲害無此。
喬平這一駢指點出滿想憑自己這種功夫對方丑少年是萬萬難逃活命了。
但喬平的「大麻指」力畢竟不凡硯霜此時頓感後腦熱眼花撩亂。
這才知道這老鬼果然厲害心中愈法恨喬平入骨髓也顧不得再調息掙氣只怕這喬平另有陰手猛然一翻身「老子坐調」往下一矮身。
左掌就勢而出以「撥雲見日」直往鬼見愁喬平脈門上橫切了下來。
暗中他掌上可運出「分雲爪」的功夫只不過駢指如掌化爪力為掌力如謂之「分雲掌」亦無不可。
這種掌力一出倘離著喬平手腕子有三尺多遠那喬平突然臉上變色悶哼了一聲。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葉硯霜這種掌力向外一撤喬平那能不知厲害?
對方掌尚未切下自己這隻右腕骨一陣急痛直如刀劈若容硯霜這一掌隔空劈下那喬平這隻手就別想要了故此那麼沉得住氣的鬼見愁喬平也會驚得別了顏色口中痛出了聲。
喬平此時始知道對方這突如其來的丑少年果然有一身通天澈地的本事。
自己若不能把一身絕學運使出來要想逃開對方那雙鐵掌之下勢比登天。
硯霜左掌一翹掌緣方作式下切喬平脈門那鬼見愁已出聲變式。
猛見這喬平右臂向下倏地一沉身子可沒變了原樣依然是單足點地。
斜探著身子隨著硯霜的未出掌式倏地一聲厲喝怒吼道:「著!」硯霜不由一怔心以為對方這一式定是沉實的掌力無疑。
卻不知那喬平竟敢兜著硯霜的腕下向外猛一抖右掌由對方掌緣之下霍地翻上駢食中二指點來。
暗中尚罵道:「娃娃!你僅知我老頭子以黑煞掌名震武林卻不知我這大麻指的厲害……」
心念及此指力已比然而他又怎想到葉硯霜冰井火眼中苦練的結果取冰英焚菁之力培育而成好御身強勁的『紅蠶罡』。
這種『紅蠶罡』力所厲害的是在任何時候情況之下只要一遭突擊即可自從體內各穴口滲出防敵暴力於萬一。
昔日那紅雲**師和硯霜在**鎮擂台上較功之時以「隔空點穴」手不但沒傷著硯霜反而險些傷了本身元力可想知這種功夫的威力了。
此時這喬平以毒蛇尋穴手之勢猛然出指提勁一指透出如換在任何一人在這種有利的地勢之下喬平這「大麻指」力是萬萬躲不過。
然而這指力方一透出因距離太近一出即至喬平心方一喜。
突感這種無堅不催的指力像是點在了一塊富有彈力的皮球之上也似的頓感心頭一陣火熱情知內力已受了傷。
不由大驚倏的向內倒吸了一口冷氣向回一帶腕總算把這真氣吸回。
就如此已感一陣頭昏汗如雨下情知不妙他作夢也沒想到就是對方是一內功高手能「運氣封穴」憑自己這種內力也未能將對方點透這丑少年他是何如人也竟有如此功力?
心方大驚硯霜此時已覺察出了雖然在本身內功已臻爐火純青地步防敵於不自覺之間。指以「碎碑指」力向硯霜腕上敲來。
鬼見愁喬平這種「碎碑指」力手底下已有三四十年的苦功夫了。
就算是對方有一身金鐘罩鐵布行的橫練功夫被喬平這種指力要是敲上全能把對方固體真氣給敲散了而壞在他指上。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指看著已敲上了而硯霜竟是毫不閃躲喬平心方一驚情知有詐。
喬平這一驚方想擰背收抬奈何動手出指有時就是出指人本身也很難收自如。
遂覺這二指已敲上了硯霜的左臂還是和先前一樣一挨上就覺又熱又軟又滑自己鐵指竟自深陷入對方臂肉之中。
喬平這一式論出手論出式都不能不算是很快了已可謂之**一貫出式巧妙已極了。
他的身形無形中因為探指而前俯這一指竟因未傷著對方在武者來說無形中算是已大露了破綻偏巧敵人竟是技驚天下的青衫客葉硯霜喬平想收拾可真有此來不及了。
此時鬼見愁喬平身軀斜傎左腳空懸他這一指本是抱出無限希望。
趕到覺不是苗頭想收可就晚了硯霜這種「分肌陷刃」的功夫武林中如今可謂僅見。
喬平頓覺對方臂肉向上猛一彈硬如金鋼向回猛的一彈。
喬平一方面是被硯霜這種『紅蠶罡』力反震得立腳不住再方面他想乘勢后竄此時身子往後一栽他心內已知不好。
趕忙一吸丹田之氣為的是想少緩倒栽之勢可是動手過指直如電光石火一般。
葉硯霜好容易抓著機會豈能輕易就放過那裡再能容他換式抽招?
隨見硯霜猛往起一長身收胸扭肩向外猛地一甩上肩頭這一掌可抖出了。
整整的橫架在了鬼見愁喬平的臂上『金雀分羽』向外一振。
喬平雖也是回撤的勢子可是葉硯霜這種力量用上他真感是無力抬架了。
被硯霜這種大力向外一抖就像旋風也似的直轉出了十來步。
全仗著這喬平內力充沛硯霜這一式只是架力並未安心想以這一式取勝只是想以下一招重掌力來取他性命!
卻不料這種臂力出喬平竟像轉風車也似的出去十來步方作勢撲上。
不料那喬平此人生性極為暴燥天生一付不服輸的脾氣此次被這丑少年一出手幾度亡魂他非但不自量力倘覺眾目之下自己顏面喪盡狠心把這硯霜恨入骨髓以存心和對方誓不兩立。
此時被硯霜一架之力封出這麼遠竟在旋身之際這喬平已探手懷中。
隨著他身形甫一立好也正是葉硯霜以「虎臨群羊」的勢子縱身而上。
這喬平見時機難得倏地藏頭縮頂向後猛一抬「倒現狒面」口中不一語。
只見他向外一揚掌哧!哧!破空聲中竟出來了一掌雙球直奔葉硯霜前胸小腹兩處要害星馳電閃也似的疾竄而來。
這一對白球其白似雪遍體晶瑩大如雞卵一出手一前一後以「子母鴛鴦膽」打法而出。
葉硯霜此時是疾撲猛進之勢喬平這一對暗器來勢如電更加以事先誰也沒料到他竟會施出暗器來了而且按照江湖上規矩暗器出手應該先打一個招呼這是一種不成文的規定。
兩下里全是疾勢硯霜甫一現不由大驚他自己是擅打「鐵膽」出名的。
此時一見對方這種暗器出手形勢一前一後就知這種打法的厲害當時那敢遲豫?
只是他奇怪憑自己見識竟是看不出這鬼見愁喬平所打出的是一對什麼暗器。
略一驚異這對晶光透明微帶稜角的暗器已翩然飛臨葉硯霜一時情急因不清這暗器性值如何不敢冒然以手去接。
心中一急霍地運功以「推窗望月」式向外一推雙掌掌風如電迎著這一對暗器一擊微聞「波!」的一聲脆響。
這晶瑩的兩球相互一擊頓時變成萬千流螢也似的一天晶星不分身一窩蜂也似的直向葉硯霜全身四面八方撲襲而來。
原來這暗器乃是鬼貝愁獨出心栽特製而成的一種陰毒暗器名換「年雲捧日洗魂砂」。
這種五雲捧日洗魂砂全系采自雲貴一帶深山中名喚『粟石子』的一種石子喂毒特製而成。
這種『粟石子』每粒不過大僅如黃豆最奇是天生成為棱形四面帶角遍體晶瑩而重量亦相當沉這鬼見愁遍收各山收集了這種『粟石子』也不過六七色而已。
歸后將是類晶石置入滾熱毒汁中浸淫上一月如此取出和以「白樂膠」固成雞卵大小的圓球以為暗器。
這種暗器厲害是在一爆開為數眾多令人防不勝防因這粟石子每枚都有尖棱再加上喬平這種內勁之力簡直是無堅不催。
只要略為劃破些許皮膚頓感奇癢無此如是想逃得活命就萬難了。
因這類暗器為數不多喬平日那平視同珍寶一般非萬不得已輕不使用。
今夜因感這少年太以辣手一時情急才打出這麼兩枚偏巧又遭硯霜以掌力這麼一逼叮咚聲里頓時化為千百細粒一併往硯霜全身上下圍罩了上來。
葉硯霜那料到會有這麼一著見狀也自驚心當時厲吼了一聲:「好喬平!你敢!」
話一了就見他猛然向後一仰身「鐵板橋」功向地面一塌二足尖一點地面好一招「金鱔戲波」全身就像一支箭也似的平射而出。
鬼見愁見狀心方一驚一片叮咚聲里那麼一大片暗器灑落了一地竟連對方衣邊也沒掃著一點就如此仍有數枚由硯霜臉上擦面而過可謂之險到了萬分。
葉硯霜身形一定微聞那喬平口中喝了一聲:「小子!還有!」
這一次他竟背後現掌同時以甩把手法一前一後又是兩枚出手。
葉硯霜身才一定他這次可學聰明了心想我頂多不接這暗器看你能傷我不?
想到此探掌入懷抓起一把金錢身子可用「旱地拔蔥」的式子向上一拔。
不想身才起自一半微聞「波」的一聲輕震這一次竟是離硯霜尚有丈許自行爆開所佔範圍更廣上下一齊如碎沙也似的呼嘯而來。
在這種上下不得的情況之下任何人也都認為葉硯霜必得傷在他「五雲捧日洗魂砂」之下了。
葉硯霜見狀不由大驚到此時也只有捨命拚了當時就空把氣往下一沉上拔身形猝然一停這隻左手向外一振腕子。
這一掌金錢鏢打了出去竟施展武林絕技暗器中絕的手「滿天星」。
這一掌為數不過十數枚的金錢一出手每枚金錢都一式的疾旋著。
一時帶起一陣破空飛嘯之聲叮叮咚咚一片交鳴竟被這掌金錢給打下了一大片。
就如此尚有三四枚粟石子滑體而來葉硯霜見狀一震雙臂全身順風而平。
他可沒料到這暗器曾喂有劇毒當時駢二指向其中一枚一敲微覺手上一麻叮一聲已把一枚粟石子敲落在地。
當時並未在意可是內心已把這喬平恨透了口中喊了一聲:「好暗器看鏢!」
掌中尚余的三枚金錢脫手而出這金錢一出手帶起互相磨擦的脆聲上中下三路向喬平打到。
鬼見愁喬平這種獨有的暗器在他掌中輕易不肯施用「五雲洗魂砂」一出手敵人不死者極少。
所以他這暗器如今在江湖中也不過用了三次這三次卻已有十二人斃命在他這種暗器之下。
萬沒料到一連了四枚對方竟都從容躲過自己在驚異氣憤之下。
葉硯霜這三枚金錢鏢已然打到他此時連驚帶嚇之下可已顧不得什麼叫面子了。
只見他倏的探手入懷向外猛然一翻腕呼嚕嚕的一陣風聲。
這掌中竟多了一條漆黑的骷髏鞭這種兵刃是軟兵刃之中最厲害的玩意。
一色墨黑每個骷髏都有鴨蛋大小一共是十七枚顆數竟較一般武林中多了三枚枚枚互咬這一抖出來只聽見噹噹一串密響聲音極為脆亮一聞即知是為精鋼打造。
此時這兵刃一出手身形向下一塌一個「懶龍伸腰」嘩啦啦的三枚金錢全被磕向了半天。
但葉硯霜身已撲至他真沒想到這鬼見愁喬平竟會撤出了兵刃。
當時雖然一驚可是此時內心熱心中已疑到對方暗器可能有毒有隻左掌微微癢心中不由勃然大怒向下一落身已存心不再容喬平逃開掌下。
雖見他撤出了兵刃竟置若惘聞此時喬平骷髏鞭已經甩起硯霜向下一塌腰竟用毒蛇尋穴手右掌駢食中二指直向喬平丹田穴點去。
喬平此時雖亮出了兵刃在葉硯霜這種迅捷如風的撲式來到他可真有些緩不過來手。
右腳用力往外一滑腳下都帶去了聲沙子地上掃成一道溝這也足見他身形之猛疾了。
葉硯霜這一掌打得疾勁巧快可終被鬼見愁喬平閃開喬平此時時已殺紅了眼。
他口中猛叫了一聲身形由左向後一轉此時他已覺出硯霜手底下實在有出神入化的本事情急之下惡念陡生掌中骷髏鞭猛然用了一招「秋風掃落葉」。
這條鞭身帶起一陣疾風離著地面不過一尺多高直向葉硯霜下盤掃來。
硯霜身方一拔可是這喬平此時猛然口中又暴喊了一聲打!
猝見他左掌箕開向外一抖這次是他的看家本領了但聽平空一聲暴響一股極強罡風透胸向硯霜直劈猛擊了過來。
因距離太近這種「黑煞掌」力又當喬平在拚命的頭上這種掌力可有不可思議的內力。
此時四時之人都不由怪叫了一聲滿以為硯霜是難逃喬平這掌勢了。
葉硯霜一甩身也不過了起三四尺果然他又獨到的神功絕技竟在這種情勢之下暴出了「倒點凌波步」身形斜著點身後竄就這麼平空便往一旁側了出去。
這種功夫全憑內家功夫已到了火候氣功已到之倒轉三車朝元集頂之力。
身子雖得往高處起只憑足尖之力捷如飄風的已易了地位。
隨著喬平掌的式子向後撤他心中已恨透了喬平雙目已快噴出火來。
他身形一定左右掌用「鐵鷹繞雲的姿式向回一圈掌跟著向前一欺身「神龍抖中」式一雙鐵掌挾著一股勁風直向喬平雙肩上猛抓了去。
這算掌上別說叫他打實了只要容他指尖上的勁風抓上一下那喬平就能當時在他雙掌之上。
鬼見愁喬平骷髏鞭掃空葉硯霜只掌已到他趕忙一恍身向右搶出了一步。
「玉蟒倒翻身」骷髏鞭從右向後反甩起來直向葉硯霜背後就砸。
葉硯霜向前一撲骷髏鞭從頭上掃過身形再往起一長雙掌一錯右掌穿出來向葉硯霜左胸就打喬平的骷髏鞭甩出去身形是倒轉過來正好迎上硯霜這一掌他用力一恍身左掌向外一穿橫著向硯霜的右臂上截來。
葉硯霜左掌向下一沉右掌倏地翻起用掌緣一找喬平左掌下的脈門用錯骨份筋手卸他的腕子喬平識得這種手法的厲害趕緊往回一撤招二次掄臂這骷髏鞭施了一招「撥風盤打」挾著一股子勁疾的風聲摟頭直貫而下。
葉硯霜見骷髏鞭到身形往下一縮一恍骷髏鞭直往左肩頭落下去。
葉硯霜霍的一反身出右掌暗運真力正是足以驚震天下的「分雲爪」倏的向下一探掌以空手奪刀的手法向下一抖。
「噗!」的一把正抄在了喬平骷髏鞭的鞭頭之上當時一擰臂向後猛一帶腕。
喬平頓覺手心一緊他情知不妙經不住被硯霜這種內力帶得向前一栽。
葉硯霜見機會難得扣著掌心向外猛一甩口中「嘿!」的一聲。
把紀商授自已的「黑煞掌」遞了出去不偏不倚這一掌正沾上了喬平的前胸。
喬平頓覺雙目一黑情知不妙向後一頓足奈何硯霜這種掌法指尖一沾上衣服你就是神仙也跑不了遂見他指尖向上猛一翹。
掌心呈雞心狀向外一登吐氣開聲這一掌實實的擊在了喬平的前胸。
當聽卡喳的一聲碎響喬平偌大身體竟自騰起有兩三丈高就空一連嗆出了兩口血不待落地已一命歸陰了。
此時四下一陣大亂征聞身後有人喊道:「紀大爺回來了快別叫那人跑了……」
又聽有人怪叫道:「二爺死了……可不得了啦!」
硯霜此時一驚知道那喬平已萬無活理反覺自己下手太毒了這一聽有人叫大爺來了心中不由大急自己既殺了他拜弟就算那紀商和自己再有多好的交情又怎能棄殺弟仇於不顧?
想到此那裡再敢停在此急忙回身一縱已輕飄翲的落在了那小黑背上。一夾雙腿這小驢撤開四足就跑真是其快似風。
硯霜此時就像忘了命也似的拚命疾馳方行進前谷已感心內熱全體汗下同時頭部陣陣昏沉幾乎把持不住要由那小黑子背上翻下似的。
同是背後微聞一騎緊追叮鈴鈴鈴聲小響一蒼老口音哭喝道:「小子!有種別跑……」
遂著已追臨身後葉硯霜此時內心陣陣甜直想乾嘔正是那暗器毒已漸。
同時他由聲音中已聽出追近自己的正是自己的恩兄雲龍三現紀商心中那份難受就別提了。
他怎麼能回頭面見自己這位視己如親兄弟的大恩人?難道還能忍心去和紀商一拚么?
想到此不由緊催坐騎死也不停也不回頭奈何此時情急之下方寸已亂又加上毒這一用勁頓時毒性大作。
咕嚕!的一下竟由驢背上翻滾而下紀商已追近硯霜那頭小驢一見舊主到來不由一聲歡鳴直往紀商偎去。
紀商情急之下本也沒注意對方跨下竟是自己所贈硯霜的坐騎此時聞這小黑子一叫也正是自己猛然勒韁停身之際。
見狀不由一怔口中哭喊了一聲:「你是葉……老弟?」
葉硯霜此時由驢背上向下一摔就地一滾正倚在山壁之上此時毒性已滿臉鐵青再加這面人皮面具紀商就是神仙也認不出他是誰。
硯霜聞言心如刀割在此千鈞一之間他忽然想到人生不過如此。
自己大仇已報恩怨已了既殺了喬平就是死在這位恩兄之手又有何撼?
他知道如果這紀商知道自己本來面目后他一定是不忍下手了這可憐要強的老人就許會橫剜自刎以謝其拜弟喬平之情。
想到此不由斯啞著嗓音怪笑了一聲抖罵道:「無恥老鬼!誰是你葉老弟?……」
紀商此時鬢皆立聞言淚如雨下就月光一打量這倚樹少年竟是一青面掀齒的極丑少年那是自己的那位小兄弟?
不由大吼一聲向上一搶步已至硯霜身前猛然一抖雙掌用「混元一氣劈空掌」力向外一抖口中怪叫了一聲:「丑小子!你納命來吧!」
這一雙劈空掌雙雙的全擊在了硯霜的前胸但聽砰然一聲大震。
這丑少年被這凌厲的掌勁給震得一溜猛滾口中嗆出了幾日鮮血仰面不動了。
紀商掌震了這少年他怒猶未消虎撲式向前一撲已竄近這丑少年身前。
一伸枯爪抓住了這少年兩肩用著連哭帶抖的嗓音叫道:「小子!我拜弟與你究有何仇?你……你居然忍心把他震死?你說呀……」
他就像瘋子也似的一連猛幌著這垂死的少年這少年人慢慢的睜開了眼看了看這位拜兄面上帶著一絲微笑他覺得自己不行了。
但是他臨死也不願叫這位拜兄為自己傷心嘴唇動了兩下他低吟道:「大哥……」
忽然他驚覺的沒哼了聲:「老鬼……」
紀商不由一怔頓時他銳利的眸子掃在了這丑少年的臉上不由大叫了一聲:「你……你是誰?……你是誰?……你……」
他猛然伸出左手像瘋子一樣的向著葉硯霜臉上一抓那面人皮面具應手而起。
月光之下這英俊的少年一臉是血雙目怒凸氣若遊絲紀商仔細一看不由狂叫了一聲:「葉老弟!是你……」
「天啊……」這老人不由大哭了起來他用手扶起了這位和自己情同骨肉的小兄弟臉上老淚縱橫再次的悲泣著撲到硯霜身上已哭不成聲。
就在這時由山峰頂尖上一聲長嘯似水銀瀉空也似的直墜下了一個怪人。
這人一身雪白長衫長須飄胸由十數丈高的削壁垂下全身像箭一樣的直一瀉也下落地竟比四兩棉花還輕。
這人一落地已一聲怪喝道:「閃開了老鬼!」
紀商聞言向後一回身見是一生平未見過的清癭老人一身肥大白衫一雙芒鞋身材又高又大此老一落地已撲身而上一把抱起了垂死的硯霜。
這老人淚如雨下他口中泣道:「徒兒……師父來了……」
紀商不由在一旁怔道:「你是誰?」
這老人回面凄然道:「紀商!我認識你……我徒弟雖是死在你手……可是我不怪你你還不走等什麼?」
說著他抱起了葉硯霜騰身而起在這茫茫深夜裡但見這南天禿鷹倏起倏落的身形帶著這位生死未卜的少俠客一瞬間己自無蹤。
現在剩下了既驚又悲的可憐的老人他用他的手拚命擊著自己的光頭口中怪叫著:「他是卜青鈴!南天禿鷹……兄弟……哥哥竟忍心打死你?……」
忽然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拜弟喬平他雖是夙日行惡無數的綠林巨魁但是畢竟和自己同門習藝江湖相依了七十年之久的拜弟。
而今他已死了……他死在硯霜手裡而自己竟又殺了硯霜……兩個最親近的人都死了。
「我還活個什麼勁呢?……」
他用手摸著嘴上七上八下的幾根鬍子八十多年的歲月曆歷在目他想他自己也該離開這個世界了……人生不過如此而已。
於是這悲愴失望仁厚的老人想到此他仰天狂笑著一縱十丈滿山縱著像瘋子也似的怪叫著不一刻他已竄上這山的絕峰。
有一聲清晰的長嘯帶著一個枯瘦的**自那高有百千的絕峰之上一瀉而下隨著血花四濺天上有一顆明亮的星星也正於此時飛游而下象徵著這世上殞滅了一個不平凡的老人。
當成功與失望兩者都達於極點之時也許死亡才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雲龍三現紀商就這麼結束了他的一生為義而捐軀了自己。
太陽才下山這一條川滇道上遠遠馳來了兩匹駿馬馬上一大一小坐著兩個華朋挺俊的少年為之人一身玄色勁服左手執著一柄黑光錚亮的大榻扇雖然現在已是入秋的日子瞭然而這把扇子他卻從不離開手。
在他身後三尺左右緊跟著一個年方十二三歲的孩子也是一身黑衣背後卻插著一口長劍不時的左顧右盼顯得非常得意不凡的樣子。
這孩子不時用手摸著那把寶劍像是伯它去了似的只要路人有人看他一眼他就馬上用手拍拍自己背後的劍表示他是一個會武的人可不容別人隨便欺侮即使是被人家隨便看上一眼高明上馬已經就有點心神不安了。
這馬再一走山路他可真嚇得受不住了不由在後皺著眉叫道:「師父……師父……」
紀翎勒馬回頭問道:「作什麼?」
那方鳳致不由臉一紅吃吃的道:「師父!這裡風景不錯我們慢慢的走看看嘛!」
紀翎早知道小子心裡想的什麼有意一笑道:「風景好的地方多著呢!我們得快走要不然晚上連地方睡都沒有!」
說著一抖韁繩這匹駿馬一掃尾翻蹄就跑方鳳致只好一咬牙也跟著策馬就追才跑了一小段已吃不住勁在後怪叫道:「喂!師父……停停!停停!」
紀翎回頭皺眉道:「你怕是不是?怕就說話別說是看風景……」
方鳳致聞言皺眉半天才道:「不是怕……」
紀翎一笑道:「不帶你出來非要出來連個馬都騎不好你還要闖江湖算了!我還是把你送回去好了!」
這一下可把那方鳳致嚇壞了不由用力一夾馬腹叫道:「我會騎師父!」不想那馬猛力一竄向上一提前蹄一聲長嘯。
方鳳致卻慌了手不由一交由馬上跌下眼看身已落地忽地眼前人影一閃竟被人輕輕給托住了仔細一看竟是紀翎。
由是這方鳳致內心簡直把師父佩服得五體投地望著紀翎臉色大紅。
紀翎輕輕又把他放到馬背上不由微笑的搖了搖頭道:「我看你呀……算我倒霉貼了塊膏藥想丟也丟不掉……唉!真沒辦法……得還是我們兩個騎一匹馬吧!」方鳳致此時內心可真有點害怕了只好又下來重新騎上紀翎的馬。
如此二人一騎倘帶著一匹空馬一路向前緊馳了去方鳳致見紀翎僅以二腿扣著馬腹全身竟像沾在了馬背上一樣一任那馬顛越起伏休能動他分亳由是小心眼裡更生敬佩。
暗暗打定主意非要把本事學好不可。
原來紀翎帶方鳳致外出已有四五個月了這些日子裹四處漂泊主要是想訪李雁紅的下落只是千辛萬苦找到了雲南至李府一打聽之下才知雁紅仍然未歸。
不得已只好帶著方鳳致在滇省境內遍訪了一月依然毫不知下落葉硯霜也無人提起。
至此這紀翎才心灰意冷已極心想那李雁紅此時一定和葉硯霜湊在一塊了。
他們本是天生地設的一雙倆好自己何故再去破壞他們自己若退出這***內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即使他們有一點小誤會至時也定會因為自己的失蹤而煙消雲散我又何必再苦心的去找到那葉硯霜豈不是要愈描愈黑多此一舉?
想到此頓時意冷心灰再一顧盼身側的方鳳致見這孩子螓厚頷好一份儀錶不由心中一動暗忖:「這方鳳致既是李姑娘托囑我之人根骨又如此上品我不如帶他回去稟告他父母一聲乾脆就帶他返干天嶺小雲峰投奔自己恩師把這孩子好好造就一番也不負心上人之託……」
想到此忽然又念到那位痴情的方小姐自己如果再回去豈不麻煩……
既然自己立心今生不娶又如何再能對那方小姐再種情念結果害己害人……
這一想頓時改了前念只好在旅舍內與方氏夫婦寫了一封長信。
原信意為自己巳決心返回遼北干天嶺小雲峰並須專心把這方鳳致造就成武林中一不可多得的人物請二老放心信中之意充滿了失望灰心略透露出今後的幾年以內自己是不會再入江湖了。
無非是想暗示那位方小姐一番令她還是對自己勿再心存希望了。
紀翎寫好了這封信使出重金交於當地驛店囑令務請按日送到持收據至簡陽自己居處領重酬並給自己二哥為了一封信。
意思也是說自己多年已厭惡江湖又因頗為思念自己師父野叟尤天民故須回山住上幾年請家中勿念寫好了二信一併交給驛站賞下重金。
這才帶著這方鳳致一路水旱齊施直往那干天嶺小雲峰而去。
此時二人單騎馳過了這小丘眼前望俱是黃塵古道。
道旁儘是旱田高梁道中俱被大車壓成了兩道深深的大溝微風中帶著深深的泥土氣息。
此地的風土人情這些日子來使紀翎領略到別有人情再向前走天愈法暗了。
這地方名叫「七星溝」算是一處相當繁華的大鎮了為紀翎昔年舊遊之地。
如今舊地重遊目視著這關外風土這位一世奇俠也不禁喟然長吁了一口氣感慨人生滄桑大有不堪回之悲情了……
方鳳致仰臉道:「師父!我肚子可餓了我們就在這下馬吃點東西吧!」
紀翎點了點頭道:「今天我們就住在這裡明天再走反正離干天嶺小雲峰已不遠了明天不到後天一定能到!」
方鳳致聞言不由大喜於是二人就下了馬牽著馬向前一路走去街上到處都是推小車的叫賣的酒香肉香揚溢著四方。
眼前是老字號「松露居」正有三四個背搭手巾的夥計在門口踱著方步高叫著兜客。
二人這一行近那小二忙搶上接過二人的馬一面吆喝道:「請裡面坐裡面坐!」
紀翎問道:「你們這有房子沒有?」
方鳳致在一旁插嘴道:「我們要住夜不過先要吃飯……」
紀翎瞪了他一眼又氣又笑的道:「你就知道吃!」
那夥計聞言不由都給逗笑了起來一面點頭道:「有……有……小弟弟真有意思……」
說著往裡帶路見店內布置頗為雅潔窗明几淨原來樓上是客房樓下是食堂此時食客上了八成二人先隨著小二上樓開好了一間房子。
紀翎方一進室就聽到隔室一人像是有重病也似的呻吟連聲聲音竟似一女子。
那小二皺著眉對紀翎道:「這客人真怪一個人騎著馬到本店進門就肚子痛已經叫了半天啦我們好意在門外問問他不想這客人好大脾氣開口就罵人叫我們滾得遠遠的別理他的事你看奇不奇怪?」
紀翎聽后皺了皺眉當時心內雖奇但事不關己也並未如何放在心上只隨便道了聲:「恐怕是人家病了……你們還是去給找個大夫吧!作買賣人還是和氣點好……」
這店小二此時一怔道:「我的爺!你說的倒好你可不知道位相公有多凶呢!誰只要一敲門他馬上就罵人……」
說到此隔室之人想是聽到了小二的話竟自沒有再呻吟。
紀翎只是一笑道:「啊?還是個男人?我聽聲音還以為是個女人呢……」
這小二邊開開房門外走著邊對紀翎道:「聽聲音到真像是個娘們可是確是個男人還騎著大馬帶著劍乖乖!那有這麼厲害的姑娘?」
說著話也就帶著二人下了樓紀翎聞言不由心中一驚心想原來這人還是個會武的呢!
當時只不過微微同情這人也許飽經風霜卧病旅途似此之事江湖中簡直太多了並不足為奇聞后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說著話三人下了樓那方鳳致早就叫著肚子餓了再不吃可不行了。
二人叫了一大桌子菜大吃大喝了一頓這數月旅途風霜幾曾這座吃喝過方鳳致吃得直叫過癮。
一席飯畢天已大黑紀翎因感明天還要早起上道怕方鳳致起不來就催著上樓。
這小子吃飽了反而精神大起倒不想睡了被紀翎死催活拉便給拖上了樓。
二人進室見室內一張大床褥墊全很潔凈紀翎催著方鳳致睡好。
他自己盤膝坐在棉墊之上方鳳致見狀怔道:「這是幹什麼?」
紀翎笑道:「這叫坐功這幾天太累了我要調息一下你可別吵我!」
說著雙目閉好用起功來僅須臾那方鳳致已入了夢鄉。
此時那隔室病人呻吟之聲不斷像是有極度痛苦也似的只因聲音太低紀翎並未如何在意。
待坐功一遍天行畢方醒轉時已午夜此時室內燈光如豆滿室陰暗。
那一牆之隔的臨室由當中牆上通窗透比微微的光紀翎方想這人竟還沒睡。
想著忽聞那人呻吟之聲漸漸加重愈來愈高像是勉強極力的忍著。
聲調之慘簡直令人不忍聞這一下紀翎可忍不住了再一聽對方吟聲分明是一少女只是奇怪這人既有病卻又為何不令人去請大夫來瞧瞧呢?
想著方要開口詢問不想那人竟先開口了只聽他用著低沉的嗓音吟道:「隔室的那……位朋友!……睡了沒有?」
紀翎不由一怔忙跳下床道:「朋友!我還沒睡……你是有病吧?我去給你找大夫去……朋友!你還有事沒有?」
那人抖聲道:「謝謝你……我不要找大夫……你能……你能不能給我找個……找個……」
說著竟抖成一片底下的話像是說不出口紀翎不由道:「朋友!沒關係你要找什麼人給我說再遠都沒關係要是夥計不願去我自己去給你找去!」
那人聽著像是泣著忍著極痛哼道:「你這人……真好我……我……唉!你鶬能不能給我找個老婆婆?……」
紀翎一驚道:「找老婆婆?」
那人急喘道:「你……快去找吧!別問為什麼……我我求求你……哎喲……」
那聲音像是在床上打著滾說的紀翎一聽可嚇壞了同時由對方這幾句對白里已聽出對方很像是一個女人當時同情之心大起忙一咕嚕下了床穿上了鞋子道:「朋友!你是個姑娘吧?……我這就來!」
那人不由驚叫道:「不要進我屋子來……朋友……我是個女人……你快去找個收生……的來吧……我忍不住了……」
紀翎這才坍白當時嚇得打了個冷戰知道定是這女人懷孕在身中途要臨盆了。
知道這種事可不是玩的不由把門一開通通通跑到了梯口大叫道:「喂!喂!夥計!夥計!」
那店小二早已入睡聞聲由夢中驚醒還當是什麼事光著腳端著燈上來了兩三個。
紀翎連連招手那為少二忙上了樓揉著那雙睡眼道:「我的爺半夜三更……什麼事?」
紀翎也不顧得別的了只慌忙得急道:「夥計你就別問啦?快去找個收生婆來。」
那小二一驚連困也忘了一怔道:「收生婆?」
紀翎急道:「哎呀!收生婆你不知道呀?你怎麼出來的?」
這店小二碰了一鼻子灰皺眉道:「半夜三更找生婆幹什麼嘛?也沒人生孩子!」
紀翎一指那隔室房子道:「我隔壁的人要生了人家已忍了半天了你還不快!」
這小二嚇得打了個寒嗦道:「什麼?他是個女的?要生孩子了?這可不行……」
紀翎見狀不由一睜虎目道:「放屁!現在還管是男是女人家要生了你能不管出了命可是兩條你擔當的了?」
這小二還皺眉摸著頭一面斜眼看著身旁另一位小二道:「這時候那找收生婆去?真***倒霉不是劉三那忘八蛋在一旁多嘴我才不會叫他住在咱們店裡?這半夜三更生那門孩子!真……」
紀翎此時已怒不可歇上前一把抓住這小二就像提小雞一樣的把這小二提了起來嚇得這小二在半空中鬼叫連天連道:「大爺……快放下!快放下……我找去我馬上就去!」另外兩個小二見要打人了也不禁嚇停在一旁忙拉住紀翎東一句西一句的求情。
紀翎仍是搴著他不放一面對另一人道:「我又不是不給錢?你們這些傢伙是不是人?人家的命都快完了你們還跟沒事一樣的我不摔死你這小子!」
說著作勢下摔這小二嚇得連爺爺都叫出來了紀翎一放手喝了聲:「快去!」
這店小二可真聽話當時頭也不回通通通下樓就跑那另一人不由勸道:「大爺!你可別生氣人家的事氣壞了也犯不著呀!再說這麼晚這收生婆可真不好找又從來沒生過這種事誰知道他是個女的?……」
紀翎此時隱聞那隔室少女吟聲愈來愈大不時的怪叫道:「快呀……快呀……怎麼還不來?……」
紀翎聽著心如刀割頓時由身上掏出一大塊金子向那小二手上一遞道:「麻煩你吧……快去找吧……這錢送給你!只要快!」這小二看到這麼大一綻金子眼都花了頓時眉開眼笑道:「唷!這這……唉!好吧!我給你老跑一趟不過我可真不知道到那裡去找……」
那另一小二見狀不由急道:「把錢給我我叫我娘來!」
那小二聞言還不肯給紀翎此時不知如何竟對這可憐的女人同情萬分頓就又摸出一綻金子遞與那另一小二道:「好了!你就快把你娘請來吧!她會不會接生?」
這小二金子到手一面提著布鞋一面笑道:「這種事只要是女人養過孩子的誰都會幹!不必要什麼內行不內行的!」
紀翎聞言不由喜道:「那就快請你娘來吧……」
這小二撒腿就跑此時這一亂那位賬房先生也出來了一見紀翎簡直是財神爺大塊金子往外送。
頓時眼花撩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面扣著大褂上的扣子一面叫道:「誰生孩子?……這事可不能隨便出了命可不是玩的……」
紀翎一怔道:「不是找人接生了還會出什麼命案?」
這賬房一揉鼻子道:「生孩子是鬧著玩的呀?不會接生的人那能亂接這玩意非要懂這一行才行?」
紀翎聞言可真慌了手此時那女人叫成一片紀翎不由急得一跺腳道:「我的天!那可怎麼辦?沒有人也得生呀!」
這賬房頓時聳肩笑道:「我看得先找個大夫開副催生葯有這葯一吃下去就是接不接生也無所謂了……」
紀翎忙道:「只是半夜那找人去開方子去呀?這不急死人!」
那賬房聞言有意伸出手摸著頭道:「其實人到是有隻是……」
紀翎忙又掏出了一塊金子往那賬房手中一塞道:「不夠再來拿勞駕你去找人開副方子快去快來!」
這賬房金子在手笑得雙眼都成了一條縫連連點頭叫道:「黑三快拿紙筆來點燈!快!」
一旁的小二一怔道:「大夫呢?」
這賬房笑道:「我就是大夫老幾年我沒幹這一行就是專門給人看方子看病的!」
這黑三一滋牙道:「喝?你又會看病了我還真第一次聽過你乾脆就說要錢就行了還拐這個彎幹什麼……」
賬房被說得臉一紅紀翎見狀也顧不得再生這些閑氣只求能為那女人把孩子接下就好了當時不由急道:「好了別吵了誰開都一樣反正只要內行就行?」此時那小二已跑出端來燈和紙硯筆墨。
這賬房一面坐下鋪著紙一面拿著筆桿皺著眉口中低低的念著。
一旁的黑三見狀冷笑一聲道:「你到底會不會開?這可不是玩的吃死了人你可得吃官司!」
那賬房不由一拍桌子瞪眼道:「你看!剛想出來被你一吵又忘了……我怎麼不會?……」紀翎不由皺眉道:「好了!好了!你快開吧!」
這位賬房先生才低下頭來嘴中尚念著:「雞蛋……草紙……紅糖……」。
一旁眾人都直皺眉那黑三小聲罵道:「***!這算是那門子葯?雞蛋也成了葯了?」不想罵著那位賬房竟還真的寫了好幾樣葯滿滿一大張紀翎拿過一看。
他本略擅醫術略一過目見其中倒真有幾樣是壯氣止血的頓時不再疑心。
馬上交給那賬房道:「不錯!快去取吧!」
這賬房先生接過看著一旁的黑三道:「沒別的黑三!你去一趟吧!我的事了啦誰叫你先收了人家錢。」
黑三接過方子怒視了這位賬房先生一眼口裡還嘟嚕著:「你就會出騷主意好好的開他媽什縻催生葯半夜還得搥門這都是***斜事……」
說著只好下樓而去這位賬房先生這才又吩咐著別位夥計道:「快去燒幾壺熱水弄個紅木盆這事很簡單瓜熟自然落地……」
說著話就聽樓梯一陣向那先去小二已回手裡拉著一個土裡土氣的老太婆一雙小腳頭還散著雞皮鶴只是身材高大。
一上樓就叫道:「那太太在那屋裡?」
紀翎見狀大喜道:「來!老太太你跟著我來。」說著在前領路眾人俱後跟著。
方一走近那女人門前紀翎不由叫道:「姑娘!收生婆來啦我可領進來了!」
忽聽那少女猛叫道:「你……男人別進來……婆婆快……進……我……」紀翎只好退後一步一推那老太婆道:「你快進去吧!可仔細著點。」
這婆子嘻著大口一面進去一面回頭道:「你放心我養了**個了你太太交給我了錯不了!」
紀翎不由氣得臉一紅當時也顧不得給她解說些什麼遂著那老婆婆入內。
眾人俱退回原處卻聽到那老婆子一會叫水一會叫手巾的幾個小子又抬盆又提熱水都送到門口任那婆子自己出來取用。
此時幾個夥計還在打著哈欠那請收生婆的夥計此時笑問著紀翎道:「那屋裡的女人真是大爺你夫人?」
紀翎一瞪眼道:「可別胡說八道我連她姓什麼都不知道。」
這小二張著大嘴道:「大爺可真是好人為人家的事急成這樣……」說著話忽然有一種極為剌耳的聲音。
眾人都不由一喜黑三大叫道:「你們聽……聽聽……」
此時很清切的有嬰兒的哭聲哼哇!哼哇就像小蛤蟆叫似的。
紀翎一聽這孩子哭聲如此響亮確實是生了心中這才一塊石頭落下地猛聽那黑三道:「不好啦!失火啦……」
眾人俱是一驚順著那黑三手指處一看果然由那產婦窗內透著陣陣紅光紀翎也不由大驚方叫了聲:「救火!快救火!」
不想肩上被人一拍回頭看竟是那賬房先生只見他臉上帶著微笑點頭道:「大爺你們可別害怕這那是失火這孩子可不得了將來一定是了不起的人……」
黑三在一旁急道:「瞎說八道你就會說鬼話……」
那賬房用手一指道:「各位看現在沒有了吧就算是失火火滅了也該冒冒煙呀……」遂回頭瞪了黑三一眼道:「你知道什麼?從前宋朝岳飛大將軍一出生不也是滿室紅光鄰居不都以為起火了後來人家是大宋的兵馬大元帥乖乖……」
他這一說眾人都不由一怔再看那窗戶已沒有紅光了才知此事竟是真的。
紀翎心中也不由暗自希罕這一來那些夥計都嚷開了有的說:「好傢夥這娃娃將來就許是乾隆……」
紀翎聽得直想笑還有那黑三一跳老高道:「她娘的!還真有這事將來誰說起這事我黑三是給皇帝抓催生葯的……」
那另一夥計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抓個葯有什麼?我娘是給她接的生這關係多深?將來我二禿子最少也得弄個七品頂子戴戴……」說著笑的嘴都並不攏好似現在一個七品的頂子已戴在他的禿頭上似的!
紀翎已在他們鬧成一團之時悄悄回到自己房中才一過那產房卻見那收生的婆子正由那房中出來手裡抱著一個粉卷玉揉的小玉娃娃一面抱著恍著嘴裡還直哼著待走近紀翎身前才笑道:「還是個小子!真白呀!真像個小銀小子這孩子一出來就咬我一口還真疼!……」
紀翎此時也不由笑著走近往那孩子一看心中也不知什麼感覺總覺得孩子長得竟和自己小時侯一樣那婆子也笑道:「可真像大爺你得!他爹在這還是叫爹抱著我老婆子這一身可髒得很……」
說著就把那娃娃要作勢遞給杞翎紀翎不由一笑道:「老太太你可弄錯了我也是住店的和那姑娘壓根就不認識可別胡說……」
這老太婆聞言不由一怔張嘴了半天才啊了一聲紀翎用手摸了那孩子臉一下他那吹彈可破的小嫩臉上征微掀起了天真無邪的笑……這才是世界上最真!最甜!最純潔最無私的笑容。
紀翎不由點了點頭道:「好乖的孩子……老太太你快把他抱進去吧!別受了涼!」
這老太婆咧嘴笑著推門進去了紀翎不意間見門開處在門上掛著一口長劍垂著杏黃劍穗果然是一俠女心內雖好奇但因限於禮教不便往人家姑娘房裡亂看。
想著回到房中關上門見方鳳致睡得還挺熟也沒驚動他心想這小子本來在家是養尊處優這幾個月隨自己漂零江湖苦可吃大了難得他小小年紀居然毫不畏苦一心惦念著學武似此意誠的小孩可也真不容易。
心想自己回山後一定要好好的苦心傳授他一身本事也不負雁紅所託。
猛然又想到這隔室女人也是女扮男裝也是個會武的倒有幾分和雁紅相似……這女人太可憐了旅道產子竟連她丈夫也不在身邊孤單單一個女人帶一個小孩唉……
想著他就上床睡了一會外面也漸漸靜了又恢復了安靜。
隱聽見那隔室嬰孩在哭那少女用手在拍他口中卻連哄帶泣道:「兒啊……你可害死我了……娘這一輩子怎麼去見人?……你狠心的爸爸……」
說到此竟聽著那姑娘哭成一片邊哭邊泣道:「你那狠心的爸爸……他丟下我們不管了……他又和別人好了……兒喲……我可憐的孩子……你可怎麼見人?你姓什麼呢?」
那聲音凄慘動人紀翎聽得在床上展轉翻覆心中好不難受。
那少女邊泣邊訴聲音又低紀翎雖勉強聽出她說的話可卻沒仔細分辨那聲音否則他定會大吃一驚。
就這麼一夜過去了紀翎方一起身方鳳致也醒了又說肚子餓了。
紀翎忙叫來夥計打水洗臉那夥計就是請他娘接生的小二一進門叫了一聲:「相公早!」
紀翎笑點了點頭道:「昨夜麻煩你了!那姑娘夜裡還好吧!」
這店小二一縮脖子道:「這姑娘一定是個女俠客真了不起昨天夜裡生了孩子今天天不亮就起來了給柜上要了個小竹籃子墊上被子把那小孩放在裡面上馬就走了!」
紀翎一聽嚇了一跳驚道:「什麼?她走了……昨天才生今天就走了?」
這店小二嘆了口氣道:「那有什麼辦法?這姑娘可真兇還帶著寶劍誰敢不叫她走?不過她走的時候倒問了柜上問大爺姓什麼?真箇的我們還忘了問大爺的姓呢!」
紀翎不由皺了一下眉道:「我姓紀她還說些什麼?」
這店小二又道:「她說她永遠謝謝大爺本來想見見大爺只是還要趕路上山所以沒有驚動大爺叫小的代她謝謝唉……」
紀翎也不由嘆了口氣道:「我本來還想給柜上多留些錢想等這姑娘滿月再叫她走卻不知一大早她竟走了……」
那店小二遠道:「大爺!這位姑娘長得可真美透了我活這麼大還沒見過……只是臉上碰了一道疤真可惜!」
紀翎不由嘆了口氣遂道:「好了!我們吃點東西也要走了!」
這小二才答應著出門二人隨著下了樓忽見那黑三由另室出來一見面就叫道:「喂!相公等等有好事情……」
紀翎不由一怔道:「有什麼事?」
這黑三笑著跑近探一手入懷道:「這才是相公好心有好報呢!昨天不是那個生孩子的姑娘嗎!人家才是財神爺呢!」
紀翎不由急道:「到底什麼事你快說呀!」
這小二由懷中掏出一個大信封遞到紀翎手上道:「這銀子是那姑娘叫我親自轉給交相公的另外還賞了我們每人二十兩銀子……嘿!真大方!」
紀翎不由一怔心中方暗罵了一聲:「你也未免太小瞧我紀翎了我為你幫忙乃是俠義之搴你卻送我銀子……」
正想說不要無意間見那大信封上一行四個大字順化錢莊:紀府票。
不由當時一驚心想這不是我們家的錢么?想著把那錢抽出一看見是一張四百兩銀子的庄票下面畫押的簽章卻是自己親手的簽名不由陡然一驚啊的叫了一聲大叫道:「快給我帶馬那姑娘往那去了……快!快!」
方鳳致還道:「師父還沒吃飯呢!」
紀翎不由急道:「傻小子!那姑娘就是李雁紅呀!就是到你家的李大哥!還不快追!」說罷滿臉焦急拉著方鳳致就往外跑!
這小二才答應著出門二人隨著下了樓忽見那黑三由另室出來一見面就叫道:「喂!相公等等有好事情……」
紀翎不由一怔道:「有什麼事?」
這黑三笑著跑近探一手入懷道:「這才是相公好心有好報呢!昨天不是那個生孩子的姑娘嗎!人家才是財神爺呢!」
紀翎不由急道:「到底什麼事你快說呀!」
這小二由懷中掏出一個大信封遞到紀翎手上道:「這銀子是那姑娘叫我親自轉給交相公的另外還賞了我們每人二十兩銀子……嘿!真大方!」
紀翎不由一怔心中方暗罵了一聲:「你也未免太小瞧我紀翎了我為你幫忙乃是俠義之搴你卻送我銀子……」
正想說不要無意間見那大信封上一行四個大字順化錢莊:紀府票。
不由當時一驚心想這不是我們家的錢么?想著把那錢抽出一看見是一張四百兩銀子的庄票下面畫押的簽章卻是自己親手的簽名不由陡然一驚啊的叫了一聲大叫道:「快給我帶馬那姑娘往那去了……快!快!」
方鳳致還道:「師父還沒吃飯呢!」
紀翎不由急道:「傻小子!那姑娘就是李雁紅呀!就是到你家的李大哥!還不快追!」說罷滿臉焦急拉著方鳳致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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