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儂本白壁
李雁紅方斬二狼不想才走幾步聞得身後息息獸喘之聲遠遠似有一片狼號不由一驚忙一回頭只嚇得哎玡的叫了一聲。
原來不知何時竟偎上了數百隻大青狼最近的離自己僅不過三四丈遠正有十數狼槍噬著地下那二隻死狼幾咬幾拉已將那兩隻死狼拉扯得七零八散須臾吞吃盡凈雁紅見狀真箇是心驚膽碎本來她要是舍馬潛行也許尚不致於為狼群所現誰知她一來不舍那馬再方面這一吃驚生恐自己逃不開身所以一背手。
「嗆!」一聲龍吟把那口「聚螢」劍撒在了手中黑夜裹閃出了一道青光光照遍野。
那狼群本是附近「小莫山」的狼群因其山地農作貧乏漸感不能果腹。故乘夜大舉下山竄至這附近田野此時正逢高梁玉米成熟之時眾狼俱都飽食了一頓聚眾在旱田內小憩不想先聞雁紅馬啼之聲眾狼已自驚覺但夜大黑尚未真實辨清方向。
雁紅一急拔劍這一下算是惹火燒身竟把身形敗露了。
雁紅劍才一拔出身形尚未掩好已聞呼呼兩聲兩隻長吻青狼先並頭向自己身上撲咬了來雁紅也是藝高人膽大不由把銀牙一咬掌中劍。
「流星趕月」迎著為青狼猛衝之勢刷了一劍揮了過去一聲慘嗥這一劍竟把那大青狼前頰整個劈了一半這狼在空中一陣翻騰砰一聲落於就地蹬了幾下腳就不動了。
雁紅一劍出手身形向前猛一伏一招「卧看巧雲」容得那第二隻狼一陣勁風己撲向了頭頂只見她右手劍「舉火饒天」猛向上一舉「噗!」一聲鮮血四濺這一劍竟把這狼貫了個洞腹而穿也是悲嗥了半聲頓時了賬。
就在此時雁紅忽聽得身旁自己那騎坐馬連聲怒鳴不時傳來跳嘯之聲知道不妙一聲嬌叱已挺劍縱身了過去但見十數青狼正在向那馬猛攻不已那馬想是身已負重傷已倒在地偶而負痛尚能竄跳幾下眾狼紛紛搶噬其內每撕咬一塊就逃逸一邊仰大啖食咽后再咬。
雁紅見狀不由痛心欲裂大喝一聲:
「我與你們這些畜生拼了……」竟以「蜻蜓點水」的輕功絕技一連三個起落已縱自那馬身旁掌中劍「秋風掃落葉」盪出一片光牆頭三狼閃之不及吃這吹毛斷的寶刃一揮先身斷肢輚眾狼一陣大亂連聲嘯吼。
這一下可好了但聽四野齊鳴數以百計的狼群全驚動了號聲喧天雁紅聞聲不由嚇得打了個冷戰知道這可不是蠻戰的事情只要被它們給圍上了那可只有死路一條它們為數這麼多殺不勝殺就是累也把自己累死所幸那隨身衣物銀兩都負在自己背上馬上並無別物只好忍痛棄馬而逃了。
想到此再回只這瞬息間見那馬已僅餘一堆白骨了那敢再多停留不由展起絕頂輕功「燕子飛雲縱」身法身形拔起五六丈高一徑往前猛撲。
許是這李雁紅命中該有此一難她這一急竟撲錯了方向竟反向那狼群來處撲去一陣疾馳后竟現這地帶愈法荒辟無人四圍全是山丘野地草長可及腰稍一停身後狼群已號嘯撲近聲勢之眾真是嚇人已極雁紅雖久經大敵可是到底還沒有跟這種野獸斗過尤其是這種青狼一個個都是殘凶已極何況為數近千烏壓壓一大遍簡直是嚇人已極。
這種青狼東北人叫它作「老青皮」由其毛色青黃故名這種老青皮性極狡殘更厲害的是其爪齒上都含有毒不論人獸被它爪咬一下定必潰爛不已雖不能說有什麼生命上的危險可是弄不好就許為此殘廢所以此地人提起這「老青皮」來無不談虎變色。
雁紅此時一回身見身後衷叢中千百金星風掣電閃的往己逼來心中早已膽寒她本是一至情的小女孩仍未全脫了孩子氣這一見如此聲勢嚇得竟哭了起來哭雖然是哭但是還是得打呀!
只見她一面抽搐著面對著即將撲至的狼群道:「你們這些狗東西來吧……姑娘今天不要活了……」一面嚶嚶的哭出了聲。
俗謂「狼心狗肺」證明狼這種獸是毫沒有感情的一種東西比之虎豹猶惡萬分……
雁紅的哭聲要是換在任何一個人也會軟下心來……但是這些是狼啊……
一霎那狂號連聲狼影彌空午夜裹一道青光時上時下竄躍騰閃身到處鮮血四濺她像是一個瘋子似的瓣全開衣衫襤褸掌中劍展開了「一百廿八手伏魔劍」整整的兩個時辰過去了死在她劍下的狼已數以百計但是她已力盡聲歇幸虧裹面穿著那件赤仙蟒皮衣否則她全身怕不早成了血人了。
她背靠著一棵樹哭喘成了一片掌中劍不時翻刺著竄撲來的青狼默默中她哭叫道:「天啊……這難道就是我李雁紅的下場么……」
「硯哥哥……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陣陣的夜風狂吹著這僻靜的草原這裹正演著人生的一幕殘忍的悲劇四圍的環境很靜沒有人沒有聲音自然是沒有人能聽見她的話來救她了。
她傷心欲絕的勉揮著手中的劍這集手已全為狼血所染透身上臉上……上……
忽然有一隻大青狼竟不知何時爬上了樹由樹上往下猛撲過來一雙利爪直往雁紅臉上抓來雁紅方斃一狼見狀勉力的揮劍「朝天一柱香」噗!一聲這隻狼竟遭了貫胸而亡。
但是它那負痛的身子在空猛一翻撲雁紅的劍竟再也把持不住竟隨著那狼屍滾在了一旁。
她幾乎連喘氣的力都沒有了別說叫她再去撿回那口劍這時竟又有三隻大狼齊胸撲咬而來她不禁狂叫一聲:「好畜……牲……」奮力掄起一雙玉掌向前猛一撲隨著她倒下了!
就在這時一條黑影由遙遠的草原上似星丸跳擲般的撲了過來他口中袞出極凄長的一聲怪嘯就在這聲長嘯的尾音尚未結束以前他那矮小像皮球似的身子已經撲到了。
好快的身子!正趕上雁紅倒下的霎那他聽見雁紅極凄慘的一聲尖叫這黑影像瘋似的撲上了這倒地的姑娘平推雙掌那三隻青狼就像拋球似的起在了半天。
他彎下腰扶起了雁紅先拉她在那樹背面朝裹的使她扒著身後的狼又撲到了。
這怪人不慌不忙的猝揮左掌隔空就把那來襲的青狼震得滿地翻滾如果可以看見的話那狼竟是七孔流血而亡好厲害的內家掌力。
這時下余的狼一涌而上四面八方為數何止千百?但這怪人依舊席地坐著只是舞著那兩扇大袖出絲絲的勁風。
那麼厲害的青狼只要沾上他這袖上帶起的風馬上骨斷筋摧一霎那狼屍遍野悲嗥喧天但是這些活著的狼依舊不停的撲上。
這怪人雙袖上是如今武林獨步的「混元一氣煞」可動百步內製人死命。
可憐這些狼身子尚在空中已不知有多少喪命在他這袖風上了……
剩下最後極少數的狼蹲伏一旁不敢動了目視著這矮小的怪人鼻中呼呼有聲。
這小矮人突然回過身來他那雙眸子就像冷夜裹的星星一樣明亮他看了四周堆積如山的狼屍一眼微微搖了搖頭自語道:「這是何苦……」忽然他雙目如電的一閃面對著那石下為數尚有五六十蹲伏不動的狼群厲叱一聲道:「你們還不逃命等什麼?……」跟著仰天長吼了兩聲這聲音竟似一種獸吼絕非人音果然那五六十隻青狼乖乖的站起身子低鳴著回身竄去。
這怪人目視著這些青狼逃去忽然他冷笑了一聲道:「你不能走……」原來就在那些剩餘的狼群中最後有一隻老青狼它背上竟伏著一個全身黑毛的東西這東西樣子也和狼差不多只是全身黑毛最奇是它的前腿分搭在這青狼兩背脊上僅用後腿在地上跳行著而這大青狼卻用前足行著甚為快。
原來這黑色似狼的東西也是狼的一種名為「狽」其性狡猾已極凡是有百狼以上的狼群總少不了有這麼一個東西它就像人類中的狗頭軍師一樣的專門給眾狼出主意策劃著一切計謀。
這種狽前足極短後腿卻長每行走必需要伏前足於一狼身上才能借著對方行走自如俗謂「狼狽為奸」就是指這種東西什麼壞主意都是這種東西出的。
眼前這怪人一眼已看出原來還有這麼個東西怪不得眾狼竟會不惜生命的一意圍攻此時竟俯在那狼後身也想逃走如何能容它?只見他隔空猛劈出一掌離著那狼狽尚有兩三丈只聽見一聲慘叫那地下大青狼依舊前行著沒事那隻黑狽卻已被這一掌將胸肋骨骼一齊震碎當時翻了個身死於非命。
這怪人容這些狼全走盡后一眼現了雁紅遺在狼屍上的劍上前拔出插回在雁紅背後的劍鞘內這才低低的喚了聲:「李姑娘!李姑娘!……」他用手把雁紅的身子翻過來此時天上的月光正照在這一身是血的姑娘臉上這怪人不由驀的吃了一驚低道了聲:「可憐!一個女孩子……傷在臉上可……怎麼好?……」。
遂見他由腰內掏出了一個小瓶倒出了一丸藥放入雁紅的口中另用一丸藥捏成粉碎灑在雁紅的傷口上他把這姑娘雙手抱起往肩上一負。
此時月光也照在這怪人的臉上他原來是一個又矮又小身子圓得像個木桶似的小老人一臉的虯須紅鬍子那雙眸子裹開合間放出令人可怕的光。
他此時目中竟含著淚光低嘆了聲:「可憐的姑娘……可憐的翎兒……」誰也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午夜裹但見他背負著雁紅身形驀然騰起落足在一棵大樹的樹梢尖上他只用一隻腳尖輕輕點在那樹尖的幾片葉子上一任那樹身被風吹得左舞右幌他背負一人竟像比一片葉子還要輕像是粘在那枝棟上似的他望遠處眺望了一會遂見他一點足尖身形再度像星丸一樣彈起跟著倏起倏落一直望那遠處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星馳電掣的撲了去。
這小老人的身形太快了尤其是上竄那凡人連步都不敢登的峻岭就好象如履康庄大道似的一霎那已撲至半山之間一時見他手足並施有時只憑二指簐著出藤向上一提全身竟上騰兩三丈高這種功夫真是驚人了半個時辰后這老人背負著這可憐的姑娘已至了這高山的絕峰之頂。
此時四野竟是一望如銀的皚皚白雲可想見這峰尖高的程度了這老人站定身形捏口一聲長嘯遂聞對谷中跟著也有一聲嘯聲。
瞬息之間一黑點自遠處踏雪星丸跳擲似的撲了過來待走近了才看清竟是一身高三尺的小黑猿最奇是這東西四掌卻也是雪也似白頭上也是一圈白毛兩隻足掌又長又大箕開著在雪上僅略一劃動竟比箭頭子還快待划近這小老人身前雙掌猛然向外一伸全身一陣急轉正好在老人身前停住嘻著大口朝著老人喉中吼吼有聲。
這小老人一瞪眼道:「今天可沒功夫給你睹鬧快去給我找幾個雪百合來要快!」
這小黑猿聞言低叫了兩聲翻身如箭而去這老人遂重負看雁紅直往一處山灣下灣了去待進了這山彎始見有兩間石室這石室在本身無檐無柱全是在那大青石壁上平空鑒凹而成外面再砌以青石和那岩面齊平其上爬滿了葡萄枯藤看來似頗雅緻。
老人背負著雁紅推門而入遂找火種點亮了壁上一角犀牛角的羊脂燈霎時間室內大明他把這姑娘慢慢放置一全系藤枝編就的軟榻之上微微搓著他那一雙老手引頊環視著室內。
原來這石室中擺滿了各式大小瓷罐小瓶牆上也是懸了葫蘆羚角鹿茸之類他至室后打了一盆溫水滲上些葯沫出陣陣的濃臭之味中人慾嘔。
老人捧著這盆至雁紅身前仔細一看她的臉不由連連搖著頭道:「怎麼會在臉上……」他連連嘆息著以一巾浸上盆中的葯汁小心的把她臉上傷處周范擦凈似這樣數次之後才將她滿臉的血擦了個乾淨在她的右頰上竟被狼爪深深的抓了一道血槽尚在瀰瀰的流著紫黑色的血這一道血槽竟有二分來深三寸多長橫在她那似蘋果一般的臉頰上……。
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簡直太殘忍了……尤其是對一個如此美而高尚純潔的女孩子來說我們似乎應該為她咀咒上天……。
雁紅所以昏過去的因全系驚嚇過甚再加上那抓爪上的劇毒境使她一昏不醒此時這怪老人以黑藤所泡的濃汁在她臉上輕敷了幾下以後再加上此處酷寒這一靜息漸漸醒轉。
只見她眨了兩下眼才一睜開眼見眼前立著一個身高至多三尺的矮胖老人一臉紅色虯須不由驀地一驚一翻身就坐起身子驚道:「這……是什麼地方……老老老先生……」
這老人勉強一笑嘆道:「姑娘不要驚慌……先靜一靜你身受了劇毒非短時可痊癒……還不宜動……」
雁紅啊了一聲隨即又躺到床上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這老人腦中頓時憶起了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不由呀了一聲道:「那些……狼呢?……」這老人嘆了口氣道:「都被姑娘殺完啦!姑娘真是了不起的少年女俠客……」雁紅聞言不自主的臉色大紅不自然的笑了笑這一笑頓覺右頰一陣劇痛使眼淚都差一點流下了不由舉起玉手向臉上摸去口中驚道:「我……臉上怎……么了?…….」但這老人迅的把她的手按下搖頭道:「姑娘千萬不要害怕……你臉上被那老青皮給抓傷了……中了毒但是不要緊……」
不想話還未完雁紅已驚叫道:「我的臉?……」老人點了點頭道:「是的!……真想不到」雁紅聞言似晴天打了個霹靂那才止住的熱淚不由自主刷別的又淌下了她抽搐道:「老伯伯……傷的重不重?」老人被這少年姑娘痛心的話也感動得不勝傷感但他卻苦笑的搖頭道:「不要緊……只一點點!慢慢就會好……」雁紅哭道:「老伯伯……你……有鏡子沒……有?」這矮老搖搖頭道:「沒有!還是不照的好……姑娘一傷心這傷就不易好了!」雁紅聽后又一陣難受但在這陌生老人面前自已又怎好意思一意痛哭只好勉強咬著下唇忍著哭出的淚泣道:「老伯伯!是你救了我的是不是?」這老人笑著點點頭道:「也算是我救的我要早來一步就好了當時我正在此山下尋一株雪芝這雪芝非要在半夜才出來眼看快待它出土了忽然一陣風次過隱隱有一股血膻之味……我這才跟尋找去漸漸聽到眾狼咆哮的吼聲……」說著又嘆了口氣道:「誰知待我到時姑娘竟倒在地下了眼看就快入了狼吻……是我運出混元一氣煞功夫將下余惡狼一一擊斃最後剩下為數不足一百各自逃生了……」
李雁紅聞言在枕上點頭泣道:「難女多謝你老人家救命之恩……今生無以為報來世犬馬亦當感你老人家大恩!」
這矮小老人仰哈哈一陣大笑搖頭道:「姑娘你錯了!我老頭子救你可不是為了叫你謝我呀!好姑娘你就別再說這些感激的話了……」
雁紅流淚的點點頭但覺右臉上麻木無知只是稍一皺動就痛苦不堪也不敢用手去摸此時心情真是憂慮已極聞老人言后道:「老伯伯!這是什麼地方?」
這老人笑答道:「此處是干天嶺小雪峰我因喜這一帶酷寒的氣候和這終年不化的雪景所以遷居來此算來已經有十年了!……」雁紅聞言心說天下還有喜歡受凍的人只是見此老人雙目神光十足比之硯霜不在以下心驚這小老人究竟是誰呢?天下能會那種「混元一氣煞」功夫的人據自己所知尚無一人此老如所言不虛倒真是自己生平僅遇的一高人了。
想到此方要請問老人姓名卻見老人笑道:「姑娘一身全是狼血腥臭異常可至后室略為凈手更衣只千萬別叫臉上傷處沾上水我已命守室黑猩子去給姑娘找一種葯去了服完那葯后不出一日定可將體內狼毒除盡……」
雁紅聞言低頭一顧自己身上果然遍體腥紅忙答應著翻身起坐見隨身衣物尚稱完好(因為皮革袞所裝置)所幸自己除了臉上負傷別處尚依舊如常只是頭略感昏沉一雙手齊根都是麻的知道這狼毒果然厲害自己又用力疲勞過甚所以雙手如此麻軟想著就下床站地老人在前行了兩步以手推開一扇木門進內燃著燈后雁紅微聞潺潺水聲見一清泉由地下一石眼處向上不停的冒著。
那石上現成錖了大小五個凹洞最大者可客人小者亦可作洗面物等用。
那些清泉都自然的流進石凹處一邊又泛出另用石溝流出室外真箇是天然導渠巧具人心最奇是另邊又有一道粗如兒臂的泉水由另道導入其色乳白陣陣的冒著白煙可想知水是熱的了。
這老人見雁紅模樣知道她不明其故不由呵呵的笑道:「就為了這「靈石」天炎」二泉費盡了我半年的工夫好容易找到了此二峰接壤的穴眼處辟石築室開道至穴眼才引得此二流泉水……」
遂笑著用手一指明純白如乳汁的泉水道:「這白色的就叫大炎性熱但並不十分燙人內有強性地礦質故用以浸洗體膚能除各種皮膚之病且可冶鍊肌膚使人吐納調息……。」遂又一指那股清泉道:「這道泉水叫做靈石泉不含任何雜質性冰寒可以食用若用以浸體早晚各一次更有無上妙用……」
按著笑道:「你自己好好在內洗洗吧……隨便你用那一種……」說著就退出室去。
雁紅道了謝把門關好插好門閂一眼見眼前石壁上鑲有一面大銅鏡金光閃閃不由忙走近對鏡一照那一泡熱淚不由撲簌簌的流了一臉!
當她觸目著自己臉上那一道深長的傷痕時她的芳心片片碎了一交摔在地上嚶嚶而泣……
(讀者啊!愛美是一個人的天性尤其是一個少女更何況這雁紅本是國色天香的一個俏麗佳人冰肌玉骨如今突然竟變成這樣她那能不觸景暗碎芳心悲傷得無以復加我們看到此不要罵她是愛慕虛榮吧!她確實是一個明靜的好孩子!然而她落到如此的下場這是我們萬萬意料不到的不要說是身受其害的她即使我們這些書外人也不由深深為她一掏同情之淚……上天保佑這可憐的姑娘吧……)
忽然室外老人蒼勁的聲音叫道:「姑……娘!你怎麼了?」一直問了兩聲雁紅驚覺仰起頭強忍著泣道:「老伯……伯……沒什麼……」那老人嘆道:「那你……哭得如此傷心……姑娘!你想開一點……」雁紅答應著那像明珠美玉一樣晶瑩的淚珠粒粒都滑在石上有些卻流入那道傷口內感到痛苦不堪地喃喃的泣道:「天啊……我李雁紅的命怎麼這麼苦?……」
「這可怎麼好呢?……我我……我怎麼去見硯哥哥?」
「硯哥哥是不是還會愛我?……想不到往昔的話竟不幸應驗了……」
「硯哥哥!你曾徑說過如果我臉上留下了疤痕你會更愛我……是真的么?……」
她扒在石上也不知哭了多久才聲儘力歇一個人邊哭著走近那道清泉邊以手向水內一探凍得打了個冷戰連哭也忘了邊抽搐尚且哼道:「這麼冷……不凍壞了……?」說著又走進那乳色泉處探手摸了摸入手微微燙如此涼天洗澡倒頗合適。
想著一個人寬衣解帶在那石凹內洗了一番那泉水人體熱軟滑潤異常絕不像一般溫泉有那濃厚的硫磺臭味反倒有陣陣芳香這一洗舒服竟連先前的傷心也忘了反洗得蠻開心的。
她本是一個入世為久的年青孩子這一被眼前的新奇所吸引那些傷心憂愁也不由暫時都忘了。
一個人洗了個舒服但覺遍體舒軟異常不意偶一偏見身旁一青石上生有一如拳大的黑色如玉的石塊不由好奇的以手輕撫了一下覺得四壁均是一色青石何故竟會凸生出如此一黑色石塊?
再見那黑色如玉的石上頂尖竟有一如黃豆大的紅色圓粒愈看愈怪不由用手捏著那紅石小粒想用勁把它捏下來一定蠻好玩的。
想著不由在水裹轉了個身子面向那石姆指二指一用動然運用「大力金剛指」一按但聽突!的一聲那紅石小豆竟滾落水中。
雁紅在水中撈出見其一色硃色晶瑩可愛不由愛不釋手的把玩著。
偶再一看那黑玉石之上此時竟由那尖頭小洞中瀰瀰的流滴出一種淺綠色液汁霎時之間全室大芬嗅之神清氣爽雁紅不由大奇。
因這黑石就在離自己面前不過一尺處不由就近想以鼻子聞聞不想才就近忽聞嚇的響了一聲一股綠泉不偏不倚卻正射入了她口中。
霎時間頓覺甘涼清芬入口芬芳甜美已極不由一時自然的張開了櫻口讓那股綠色甘泉噴入口中不須食咽自然順津下喉簡直快意已極。
她一時高興乾脆就迎了頭以口輕含著那石尖如此竟無一滴下遺全數入了口中。
可惜這股綠泉太少了雁紅嘴含上不一會已流盡待離唇看那黑石卻是一滴也沒有了。
只這一會雁紅但覺全身神采煥精力大增頭清目明全身野泰已極不由又驚又喜高興得連臉上傷也忘了遂見那塊黑石竟自噗通一聲落入水中壁上留下一細若小指的石洞心知無意間定是食了什麼靈液想著忙起身擦凈換好衣服微聞老人在外喚道:「姑娘!快些洗吧……我還要給你上藥制傷呢……」雁紅一邊開門一邊道:「老伯伯!你快來吧!我遇見怪事了……」這老人一進屋鼻中連嗅道:「這是什麼味?好香!」遂向雁紅看了一眼一怔道:「姑娘……你覺得好些不?」應紅笑道:「我頭不昏了老伯!你來看看這個吧!」說著把手中那黑紅二石遞上老人接過細看了看道:「這是兩塊好玉姑娘在何處得來的?」雁紅遂把經過情形詳細一說。
這老人聞后驚得張大了口半天才道:「這……這是真的?」雁紅笑著過去以手指著那壁上小石洞道:「你老人家看這不是洞在這裹嗎!」老人馬上滿面喜容的叫道:「我說呢!怎麼這麼香姑娘!這福緣真不小……你真是幾世修來的仙福啊!你知道那流出的泉汁是什麼?」雁紅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很甜就是了!」這小老人搖頭嘆道:「這是萬年難遇的霽石仙乳啊……常人能吃上一滴已可長年延壽你卻整整的吞了十好幾口……這還得了?」一面至前以手探入那石孔中模了摸湊上鼻子一聞眉飛色舞道:「可不就是這東西!想不到我居此十年朝夕在此沐浴竟未現你一來就現了可見得靈物擇主造化前定非人力可勉強的了……」。
遂又頭頭頭道:「我那徒兒十四歲時也曾食過一枚成形何烏……唉!這些福緣都是你們年青人的……我們老人一點份也沒有……」。
說著似想起一事驚問道「那靈石仙乳噴到你臉上沒有?」雁紅搖搖頭道:「沒有!我用嘴接住了……」老人不由嘆了一聲:「可惜……」雁紅怔道:「可惜什麼?」這老人嘆元如初、如果姑娘方才把頰上傷口讓它噴上一些此時怕早就完好如初了……」說罷連連搖頭道:「這靈石仙乳最具肉骨生肌之效即使一隻腿斷了如以這仙乳灑上結上不須三日定可復!」嘆息不止。
雁紅聽后這才又觸動傷懷不由痛悔不已一時眼淚又流下了那小老人見狀勸道:「你也別難受了能獲得如此仙緣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啊!想是姑娘命中有破相之災不過姑娘既服下這靈石仙液今後武功造詣如遇高人傳授簡直是不可思量……」。
「將得補失姑娘也頗應引以自豪了……」雁紅此時心中仍自痛悔不已暗恨自己當時為何竟不會把臉偏一下讓那仙液多少在臉上噴一下如今雖然無意間食此仙液今後武功不可限量但是自己的臉……總是一個終身的遺憾。
此時老人道:「好了!姑娘隨我進室去我好再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
雁紅只好隨著這小老人進室驀地見門前立著一全身黑毛白掌的怪猿不由驚得一閃身已竄出丈余差一點撞到牆上暗奇自己那來這麼好的輕功?
那老人笑道:「別怕!這是我所飼養看門的黑猩子方才我叫它給你去找葯去了……」。
雁紅見這黑猩子一對紅眼看著自己目不少瞬口中吼吼有聲老人回叱道:「不得無禮!到你房裹去!」這東西也真聽話果然走了幾步推開一門進入一小室老人這才叫雁紅坐下自己撐著羊角燈就近一看點頭道:「這靈石仙液果然是神物不凡只這一會竟自腫退炎消那毒已全除不須換藥了……」。
雁紅興奮道:「伯伯!難道會好得不留下疤?」老人微微一笑道:「姑娘……那就難說了本來中了這老青皮的毒爪后就是再好的靈藥也只能把毒除盡潰爛一些是難免的所以我方才尚擔憂姑娘整個臉都難免波及這一看潰爛是萬萬不會但要想合好如初不留下一絲疤痕恐怕不易辦到了……」。
雁紅聽后低頭失望不語老人遂笑道:「不過時間久了也許會慢慢消失的你也別為此難受這些外表的美醜有什麼值得傷心……」
「一個人的美全在他的內心我相信姑娘有一顆真潔善美的心!這就夠了……」
雁紅聞言頗受感動的抬起了頭淚眼看著這奇異而和善的老人道:「老伯伯……謝謝你你真好……」這小老人聞言哈哈大笑道:「姑娘!你看老夫我這付尊容如何?」雁紅不由臉一紅答不上話來老人哈哈又是一陣笑自嘲道:「身高不滿三尺體態臃腫如珠臉上虯髯如刺還是紅色!哈哈……」他這一陣狂笑真是聲震全室忽然他止住了笑憤道:「人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像我這麼丑的怪物了……但是姑娘!我不是還好好的活著么?」
「我今年已經一百二十八歲了……尚自老健不死!」雁紅愈覺這矮小老人聲音宏亮目光如電遠射數人似此高人分明俠隱一流只是自己怎麼竟是再三想他不起?遂聽他笑接道:「我自問我很美!因為我一生濟世救人憑著我採取百葯日夜涉足在千仞峭壁之間但活在我手上垂死的人這一生竟是數以千計……」。
「我有一顆自信美善的心所以我很美就同姑娘有一顆真潔明媚的心一樣美……反之那一般空有完美似仙的人面級是人面獸心無惡不為的傢伙那簡直是我們比他們美得多了……」。
雁紅點頭似有所悟這老人陡嘆了口氣又道:「天下十全十美的事太少了……有一得必有一失姑娘還是看開一點讓內心誠坦真潔的美來彌補姑娘你所認為的遺憾吧……」。
雁紅現出真摯明媚的笑一掃臉上的懊喪她現這怪老人實在是一個值得人敬仰佩贊的老人不由笑著點頭道:「老伯伯您貴姓呀……」這老人哈哈一笑道:「姑娘……你別問我姓什麼要是你知道我是誰恐怕就不好意思再呆在我這裹了……」。
雁紅不明白的翻大了眼道:「那為什麼呢!老伯伯!」這老人呵呵又笑了一陣搖頭道:「別管為什麼……姑娘你只要知道我對你全系一番善意你就在這好好玩幾天然後你要走我絕對不攔你……」。
雁紅突然想起在六旗鎮上那小店中夥計說的話不由對老人一笑道:「弟子前在六旗打擂台時是否你老人家代我付了房錢?」這老人笑著點點頭道:「大概有這麼回事吧!」雁紅驀地一驚暗忖這老人曾言我是他親戚……又道我要結了婚以後才是……這老人到底是誰呢?
忽然心中一動暗忖自己如今幸逢此絕世高人如果輕輕放過豈不可惜試觀那鐵守容、紀翎、葉硯霜、那一個不是有一身絕頂功夫自己雖然一樣武功不弱只是要和他們比起來就不免相比遜色。
想到此心中一動再看老人此時那一雙光明四射的朣子正註定著自己不由嘴皮微動卻不好意思冒然出口那老人見狀笑道:「姑娘有話當說無妨……」雁紅聞言臉一紅道:「老伯伯你有沒有徒弟?」這老人似早已洞悉雁紅的用心聞言一笑道:「當然有……我這個徒弟倒還真能替我掙氣……姑娘你問這幹什麼?」
雁紅微微扭妮的道:「老伯伯你看弟子我尚堪造就否?……」說罷臉色通紅遂著低下了頭。
那矮小老人見狀心內已完全知道這姑娘的用意說也奇怪自己一生向不喜收女弟子但一見這女孩她那天真大方的言談聰明的外表竟使自己對她喜愛異常尤其是近年來徒弟下山自己頗覺無聊倘能收此女為徒傳她些功夫。
一來可成全其她一片苦心再方也可略解解自己的寂寞更何況她既食那靈石仙液定已脫骨換胎若得自己傳授定不難為後日武林中放一異彩。
再一方面這老人尚存有深心頗想把雁紅和其徒弟拉成美事故此幾方面一想他已完全對這徒弟滿意了想到此不由抖著他那紅鬍子笑道:「那就不知道了俗謂要學驚人藝須下苦功夫你自問你是否曾下過苦功夫呢!」
雁紅此時實忍不住往起一站又一矮身竟自跪在這老人面前老人笑著往旁邊一躲連道:「這是怎麼回事?好好跪下幹什麼?快起來……我老頭子可擔當不起……」。
雁紅見這老人說著話臉上尚帶著笑不由愈法大膽撤起嬌來怏道:「你老人家得教教我……弟子一定不怕吃苦一定不會叫你老人家失望……」這老人笑翻著眼道:「教你什麼?我不懂……」雁紅哼道:「你老人家裝什麼裝嘛!您難道忍心不教我功夫將來叫人家欺侮我就是狼也這麼欺侮我……」。
這小老人不知怎麼竟愈看雁紅愈喜歡被她這麼一撒嬌更是愈看愈喜歡不由呵呵的笑了起來遂對雁紅道:「好孩子!你說得真不錯只是我老頭子可輕易不傳人家功夫呢這幾十年來只收了一個徒弟原因是怕徒弟給我丟人現眼……你自問是不是會給我丟人?你想想看!」
雁紅低頭不語那老人只當她竟畏難沒有自信方自失望皺眉不料雁紅猛然抬起頭道:「老伯伯!我能受任何苦只要你老人家從前能受的我都能你老人家不要以為我是個女孩就以為受不了苦其實我什麼都不怕而且我一定不會給你老人家丟人現眼……」。
這老人聽得眉開眼笑心中簡直快味已極笑得連臉上皺紋都開了。
雁紅遂怕他不答應尚道:「就是給你老人家每天叫我洗兩遍冷水澡我都願意!……」此言一出竟把那矮老人逗得哈哈大笑遂道:「你不要以為洗冷水澡是苦事如果你真能每天到那靈石泉內泡上一陣不出兩個月你就知道好處了這種靈石冰泉其冰程度據我所知僅次於風雷谷中前輩高人儒散人所引的寒泉冰井你卻把它當成罪受……」雁紅不由臉一紅遂笑道:「你老人家答應了是不是?」老人咧開大口笑著尚未答話雁紅已磕了個頭道:「師祖在上受弟子一拜……」老人笑道:「為什麼叫我師祖?」雁紅羞道:「一來你老人家這麼大歲數和本事足夠當我師祖!」老人點頭笑道:「第二呢?」雁紅低頭道:「第二……弟子已有師父法號一塵子不便再稱你老人家師父……這點你老人家不會見怪吧!」
老人聞言暗暗點了點頭笑道:「說得好……你竟有這番意思可見我這老頭子老眼尚未花還沒看錯人……好孩子!我老頭子一生最喜歡知恩念舊的人我收了你了!」
雁紅大喜連磕了三個頭這次老人竟受之未動待雁紅起身這老人才笑道:「師祖是不能叫否則我徒弟那徒弟你不是要叫師父了?」雁紅忙道:「那也沒什麼呀?只是叫叫有什麼關係?」老人連連搖手道:「呃!不行!不行……那能叫他師父他才比你大不了幾歲何況……」說到此他竟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雁紅此時也未疑老人言中之意當時皺眉道:「那我叫你老人什麼呢?」老人仰頭想了想笑道:「本來你叫我什麼呢?」雁紅皺眉說道:「你老人家喜歡我叫你老伯伯呀!」老人哈哈笑道:「對!這個稱呼最好!不過我最討厭人家說我老乾脆你就叫我一聲伯伯好了!」
雁紅笑道:「好!就叫伯伯好了這名字又親熱又好……」這老人遂道:「好孩子!從明日起你要每天跟我一塊早起我要把我這一身絕世的武功傾囊傳授與你好在你本身武功已有了很深的造詣又服了那靈石仙乳再跟我練起功夫來簡直可說是事半功倍……」。
雁紅聞言喜得眉開眼笑嬌聲道:「伯伯你真好……」老人笑道:「按說我早應該把名字告訴你只是告訴你不太好等半年後你也差不多可學成下山時我再告訴你我的真實姓名好不好?」
雁紅不明白老人為什麼不肯告訴自己名字當然人家對自己絕無半點惡意自然也不便再追問他想著就點頭笑道:「反正你是我伯伯我也不管你老人家叫什麼名字」這小老人往起一站道:「天都快亮了你還是休息一下吧!來我帶你到你的房子裹去。」
雁紅忙起身跟著老人推開一門進入另一室內見這石室大小和前室相似內中也是一架偏就藤床還有一個打坐用的蒲團、一付石几、兩具石鼓牆上卻掛著一口極長的古劍不由笑問道:「伯伯!你一個人要兩個床作什麼?」老人笑道:「這房子是我那徒弟的他如今走了就空下了我一共有六處洞府每年環遊居無定所不過我最喜歡這一處了……你對這一間房子尚滿意否?」
雁紅笑道:「這太好了……」老人忽然笑道:「方才我叫黑猩子摘了些雪百合來這東西本可解毒的你既服有靈石仙液當然用不著它了不過吃起來味道倒蠻好吃的!你如餓就去吃些吧!」
雁紅自服那仙液后至此時竟不覺一些餓聞言謝道:「現在一點也不餓還是明天再吃吧!伯伯!以後吃飯吃什麼呢?」
老人想了想道:「這隨你的便不過你要自己弄本山有的是雪雞山鹿肉甚鮮美如果你不怕麻煩可以隨意弄著吃否則只好吃些黃精烏了」。
雁紅笑道:「伯伯放心從前我隨師父在華山練功夫時也常吃那些黃精烏我還會弄各種吃法呢!」
老人啊了一聲笑道:「那太好了!這些日子來可把我饞壞了要想吃好的還非得下山跑好遠不可你要是還會弄菜那可太好了明天我就去買鍋碗去!」
雁紅笑道:「我會作菜保險作出來你老人家愛吃……」。
老人遂往起一站道:「我去到我房中了你一個人整理整理好好休息吧!明天白天休息一天後天再開始教你功夫」說著就出去順手把門關上。
雁紅關好門心中真有說不出的喜悅忙把寶劍等一一掛好見那藤床上原鋪有一層厚毛氈往上一坐那床竟是分為三截頭腰腿各有固定高低睡上舒服已極卻不知這是老人親自研究人體筋骨所特製的床可於極短休息時間收到休息的效果恢復人體疲勞。
雁紅忽然在床上一驚暗想我的那面朱紅小弓呢!這東西是紀翎師父野叟的東西人家好心贈給我那可丟不得想到此忙下地推開門正想問那老人看見也未一眼卻見他老人家竟自盤膝在蒲團之上頭上陣陣的冒著白煙。
雁紅不由一驚再看竟有一股粗如兒臂的凝體白氣由老人口中呼出長達數丈伸縮不定數十下后又自行收回老人口中心中大驚知道這是極深玄可謂之登峰造極的內家練氣功夫常聽師父說凡能練氣成形吐出體外者已是不得了啦。
這老人竟有如此功力所練氣質竟粗長至此功力可想而知自己無意間蒙此高人垂青。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啊!
想到此也不便再聲驚擾於他不想一抬頭卻見那面紅色小弓竟好好的懸在老人室中石壁之上當時就大為放心只是可怪老人為何不把自己的劍也一併掛好呢!想著又回到室內。
因此時天已太晚本來疲倦異常自從服過那靈石仙液以後非但不覺疲倦反而更覺得精神奕奕神采煥想著就把那羊角燈吹熄了室內頓時大暗。
她來至那蒲團前坐定想行一番坐功不由暗奇為何這室內各物即使連地下一根草芥細物也看得如此清楚自己目力夙日雖佳但卻不能夜中視物由此證明無意食了那靈石仙液竟使自己變成了一雙夜眼不由高興得心內一陣亂跳。
由是在那蒲團之上閉目行功奈何思潮起伏卻萬難**歸一一會想到眼前的遭遇不由心花怒放自己得此不世異人收留傳功可謂之「塞翁失馬」這未來的半年之內自己定要以堅苦卓絕的精神隨老人研習上乘武功以後也好與葉、鐵、紀等分較短長在武林中佔一席之地!
一會又想到自己的臉不由心內一酸。
「硯哥哥見后不知要如何傷心呢?……」
「他也許明面上仍說著還是愛我如舊但事實上他已對我失去原有的愛力了……以後也許慢慢就不會再理我了……」想倒此他那多情的眼淚扑打打不由自主的又流下了她喃喃的道:「如果得不到你的愛……這世上是多麼枯燥與無味啊……即使我學得一身驚世的武功但那又有什麼用呢?我將是一個孤獨的人……」
「世上最可怕的大敵莫過於孤獨與寂寞……如果幸福的代價是要以犧牲愛來換取的話那我寧可不要幸福……」
「不!乾脆說沒有愛的人也不會是一個幸福的人……更可憐的是在既已嘗過愛情的滋味后又失去了愛那種孤獨痛苦簡直比一個從未領略過愛情滋味的人更痛苦萬分……」
「那長久的回憶將會像數千毒蜂樣的慢慢刺疚著我那種味兒我簡直不敢想……」
「世上是否真有完全不憑藉外表的美醜而決定一份真誠愛的人?……那個人會不會是葉哥哥?……」
(作者按:作者在此絕對反對丁尼生所說的一句話他說:得而復失的戀愛總比沒有戀愛過好些。我想凡是有此經驗的青年男女也會和我一樣有此感證明丁尼生的話是不對的但作者卻同意猶太學者哥德所說的一句話那是:
在一個消逝的愛情的最後一聲嘆息的迴響還沒有完全消減之前聽到一個新生戀愛的最初音階在心靈中振蕩這是一種極其舒適的情緒正如看了落日回過頭來愛看對方明月一樣舒適。這只是作者隨筆有感借題揮與此時李雁紅的心情少有出入讀者卻不可混淆為一談也)。
雁紅腦子裹一直轉繞著這個問題漸漸天光透曙她才勉強寧神定念的入定了過去漸漸氣返周天**歸一她本是一坐功有相當根底的人如今又服了這靈石仙乳元氣大盛這一入了定氣須臾神清志爽那一股先天干元之氣慢慢周行全身漸漸打通三十六處大穴上沖「百匯」、下透「湧泉」此時喘息已絲若遊絲若無知者在一旁觀視定會奇怪她竟像是一具木人絲毫不見其動就是以手探其口鼻也很難試山她是否仍在呼吸這就是坐功入了上乘的階段了。
且說她這一次行功待醒來時室內紅光渲泄原來一輪紅日又在天邊了石窗內照進耀眼的紅光不由呀的叫了一聲。
卻聽一旁老人呵呵笑道:「好孩子……你可醒了……」雁紅忙翻身下了蒲團見不知何時老人竟坐在一旁石几上正在看著一卷古書此時放下書本面向自己微笑著不由臉一紅道:「想不到太陽都出來了……」老人一翻眼笑道:「太陽都下山了……還才出來呢!你已整整坐了一天了!」
雁紅不由羞得臉色通紅笑道:「哎呀!都下山了!我還當才出來呢!怪不得紅紅的呢!」老人遂站起道:「來雁兒!我帶你到門口去看看難得今天會是個好天……」雁紅笑著道:「好伯伯!帶我出去玩玩吧!」老人笑得已合不攏嘴來了。
他確實對雁紅感到滿意異常這女孩一切舉止談吐都正合乎自己味口想到如能將此女教成一身絕技這一男一女兩個傳人今後在武林中定會光放異彩自己年已到這個歲數說不定那一天就許死了能有這一雙佳徒為自己光照武林雖死何恨?
如果他二人再能接成連理之好那更了卻我這一番心愿「我一定要儘力促成此事……」他腦中這麼想著二人已走出了石室之外。
此時那一輪紅日已垂在西天之邊放出紅霞萬道將天空附近的雲都渲染得一色排紅反映在地上皚皚的白雪之上放出五彩繽紛的彩氣。
那遍山的雪逢此陽光一照漸漸都溶解了由峰頂化成數十斷斷續續的泉道紛紛垂灑崖下吃那紅光一照變成了一道道似瑪瑙般的晶柱更顯得美景無邊惹人留戀。
雁紅何曾見過這等景緻不由高興得拍手叫起好來正在看得有趣之時忽聽頂峰上克克一陣響那小老人仰望了一下道聲:「不好!」身縱處已至雁紅身邊伸手手撮住雁紅一臂雙足猛點二人似箭頭子一般已竄出六七丈以外身子才站定見由一邊峰頂上呼悠悠的落下一塊似小山一般的一塊冰石。
跟著轟然震天價一般的出一聲大震震耳欲聾二人立處山峰都不由搖恍不已無數冰雪山岩被這巨大冰石一碰紛紛濺起真箇是石破天驚聲勢駭人已極二人要是慢上一步此時怕不早成了肉泥葬身那冰石之下了。
再看那冰石落地后一陣亂滾漸漸往山下滾去所過之處樹倒石碎聲勢端的驚人已極。
這小老人見狀臉上變色道聲:「雁兒快隨我阻它一下要讓它滾下山去就難免釀成巨禍了!」
說罷足頓出已向那巨大似一間屋子似的冰石縱撲了過去雁紅聞言自然不敢怠慢。
這老人此時已撲近那石雙臂振處竟以「巧燕鑽天」的身法拔起八丈高上由那下滾的大冰石之上急越了過去。
身形一落卻已到了這冰石之前此時地勢己開始到了懸崖之邊那老人身後丈余就是千仞峭壁而這巨大冰石滾勢益威。
雁紅見狀不由驚得尖叫了聲:「伯伯小心……」話尚末了忽見這小老人雙腳騎馬式向兩邊一分身子微微向下一矮兩掌突然向外一伸似排山運掌的向外一振口中嘿的吼了一聲。
說也驚人那怕沒有數萬斤的大石再加上這翻滾之勢這種力量是何等驚人?
但這小老人僅兩隻枯掌向外一按陡見那石平空打了好幾個轉兒竟自站了住!
雁紅不由驚得叫了聲忙急縱一旁見老人此時面若紫醬全身竟微微的抖著不由張目道了聲:「伯伯……你老人家怎麼樣了?快別推了……」說話間那大石又往下滾了約三數尺光景老人也不由後退了幾步忽見他那雙眼睛如血的向外一凸口中又哼了一聲雙掌似更用力的向外頂了一下那石果然就不動了。
雁紅見狀不由急得常哭道:「伯伯……快不要推了小心呀……」老人聞言突側臉對雁紅喘哼道:「雁雁……兒……快用劍把這……大冰斬碎久了我可不行……了」
雁紅一聽略道一聲自己真胡塗忙把身後配劍一按。
「嗆!」一聲撤出了劍跟著身子縱起在空中挽了個劍花但聽嗆一聲大震把這冰石劈去了磨盤大的一塊卻把手都震痛了心中不由大急暗忖這要劈到什麼時候才能劈完呀!
想著掌中劍連連揮舞一時冰屑紛濺卻見那石又克克下移了兩三尺微聞老人抖著聲哼道:「快……快……不行了……」雁紅急得寶劍連揮不時運勁掌向那大冰石擊去一時雖擊碎了不少但卻聽老人連咳了兩聲。
雁紅再一回頭可不得了原來老人一件雪白的寬大麻布上衣胸襟處竟鮮紅的被血浸透了……老人的嘴上也沾著斑斑血跡。
雁紅這一看嚇得慘叫了聲忙哭著撲近才要以手去抱住老人卻見老人目凸如亞的哼道:「傻……孩子!還不快……」雁紅這才驚覺忙又縱身回去掌劍齊施一直差不多有半個時惜才將這石削碎了一半此時老人身已迫至懸岩之邊只聽他一聲悶吼雙掌猛向外一揮竟將大石從中一裂為二這一來那大石各倒向一邊卻停住下勢。
雁紅見狀喜叫了聲……「好啰!伯伯你真了不起……」但當她再一回頭之時不由驚得猛叫一聲忘命似的撲向了老人。
原來此時那老人全身竟伏卧在雪地之上面如金紙雪地上又沾滿了紅紅的一片血跡。
雁紅不由嚇得哭了忙把老人扶了起來那像珍珠一般的淚珠點點都灑在老人的臉上這老人忽然睜開了那雙紅得似血一樣的眼睛無力的看了雁紅一眼嘴皮微動卻聽不清他說些什麼。
雁紅把耳朵就近哭道:「伯伯!你要不要緊……你說些什麼?」老人臉上掛著微笑小聲的道:「石……頭呢?」雁紅哭道:「那大石頭被伯伯打碎了……」老人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忽然看著雁紅喘道:「好孩子……把我背……回去吧……伯伯這一次是不行了……」
雁紅連哭帶喊道:「不會的!伯伯……你老人家一定會好的!你這麼好……」老人嘴角帶著微笑那是一絲苦笑雁紅輕輕地把老人捧抱而起。
她真奇怪老人那肥圓如球的胖體想起來一定是很重但雁紅捧在手裹竟輕得像一床棉被似的不由大驚心知這等高人定是內功已臻至爐火純青的極點輕巧已可達到「一葦渡江」的境地不由愈法對老人敬佩不止由是心裹就更難受。
她邊走邊哭道:「伯伯!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要玩這一下可怎麼好啊……」一面哭得嗚嗚有聲。
老人聞聲在雁紅臂上睜開了雙目微微笑道:「別哭……伯伯很喜歡……歡你……」雁紅泣道:「我也喜歡伯伯……嗚嗚……」老人雖在重傷之下聞言也不由微笑著搖了搖頭。
此時雁紅已進室內慢慢把老人放置床上淚流滿面的道:「伯伯!要吃什麼葯我去買去……」老人無力的目光先看了這姑娘一下遂著掃向四壁的各式藥罐雁紅眼著他的目光見他眼睛停在一硃色小罐上不動了嘴皮微動的道:「那小紅罐子裹……」雁紅不待說完已過去把那小紅罐子取下至老人身前雙手運動卻是搬它不開入手似覺極輕疑道:「伯伯!這是空的嘛!」老人聞言似臉色突然蒼白抖道:「空的?……那就完了……你按當中的羊角罐子就開了……」應紅聞言果見那紅蓋中央刻著一凸出的羊頭自己就往那羊角上一按但聽各崩一聲那瓷蓋自開雁紅忙往內一看見內中有兩個形如小人全白的東西有頭有手不由又驚有奇都:「伯伯!還有兩個小面人……」老人聞言本來已失望閉上的眼忽然睜開臉上帶著喜色抖道:「夠了……夠了……四個月的壽命……四個月足以教成你一身功夫……我就滿意了」。
雁紅一驚道:「什麼……四個月?……」老人笑道:「四個……月還不夠?……伯伯今年已經一百多了!可以死了……」。
雁紅此時強忍著淚不敢叫老人看著傷心只用手拿出那二枚小人似的東西老人抖著手接過放入口中慢慢的嚼食了下去。
說也奇怪這兩枚小人服下不久眼見他臉色漸漸由紫轉白聲音也不再那麼軟弱無力了他翻了個身子小聲道:「我近年……來自知壽命不長了卻不知竟會應在今天……」。說罷長長嘆了口氣看了一旁流淚的雁紅一眼又接道:「孩子!你可別難受……幸虧你還在這裡……否則伯伯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那日子該多難受……」
雁紅聽后愈法哭出了聲邊哭邊道:「伯伯……你不是吃了那兩個小面人該好了么?怎麼……」
小老人聞言不由苦笑了一下遂道:「孩子……伯伯從今天起永遠是不能下床了……這幸虧還吃了兩個侏芝人要不然此時早就完了……」李雁紅聞言不由扒在老人床邊淚流滿面道:「伯伯……那小面人在那找的?我去給你老人家找幾個來……」老人聞言搖頭笑道:「那不是小面人……它名字叫侏芝人……是屬於靈芝的一種這東西已可說是成形了……而且不是本地產的是長白山上的東西這東西晝伏夜行而且……尚伏身冰雪之下如無特殊經驗者簡直無法窺出它的藏處我一共捕獲了四枚救人用去二枚如今還剩二枚服下后元氣大盛可保我短期的活命……」。
「不過孩子……我的壽期已至非人力可挽上天既在此時仍叫我能活幾個月定是有所深意!」
「我要盡我的力量!在這活著的日子裹把我一身的功夫傳授給你……雖然我身子是在床上但是我只要還能說話……」他臉上帶著一陣滿意的笑遂道:「我這一身功夫就能教給你……孩子……你不要傷心……」雁紅已哭得直不起腰來了扒在老人床邊哭著說:「伯伯!你還是養病吧!我不要學了我要侍候你老人家……你的傷一定會好的!」
老人嘆了口氣遂道:「傻孩子……人總是要死的伯伯現在不是已好了嗎?」忽然這老人心中一動暗忖:「我還是騙他一下吧!反正我是無救了至多尚能活四五個月如果我照實告訴她她一定是沒心再練功夫了不如假騙她一番也好叫她一心的練武……」
想到此有意裝著用手一指那壁旁一綠色小罐道:「雁兒!你去看看那罐兒裹還有沒有葯了?……」雁紅忙跑過去一打開喜道:「還有……多得很……」老人佯裝大喜的道:「那就好了……你也別難受了!我的傷是可以好了!……」雁紅喜得往起一跳高叫道:「真的呀?……。……」老人笑道:「當然是真的……這種葯我每天只要服一枚半年後一定全好……」
雁紅聞言稍皺了一下眉道:「要半年?」老人點點頭道:「要在床上靜睡半年半年之後我就……好了」雁紅不由回愁作喜道:「只要你老人家能好我就高興了……我一定要等半年你老人家傷好了我再下山回家……」
老人點頭道:「半年之後你已經有一身了不起的功夫!可以回家了……」遂翻了那雙老眼一下道:「姑娘……你如此匆匆忙忙回家可有什麼事么?」雁紅聞言臉上一陣紅道:「沒有……伯伯……沒有什麼事……」老人是如何銳利的目光一視之下已看出此女定有一狀不可告人的心意不由暗忖道:「這孩子別心裹有人了吧!要是心裹想的是我那徒弟還可以要是別人那可就麻煩了……」。
「除了我徒弟他那份儀錶那份武功才配娶這姑娘別人誰也不配……」。
「在我去世以前這件事我一定要給他們訂下來……否則我死不瞑目……」忽然他想道在往六旗鎮的路上碰見自己愛徒紀翎的時候他那份失意傷心的樣子經自己可三的迫問之下他才吐露出是為了這李雁紅姑娘(讀者須知這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如今武林中僅余的碩老野叟尤天民他正是紀翎的師父他無意在去六旗鎮的道上碰見愛徒那是打擂前一日因看出紀翎愁眉苦臉追問之下始知愛徒竟患上了相思病愛的是一李雁紅姑娘別的那紀翎什麼都不說這尤天民從此永記在心他一世以來孤零一人把紀翎看成跟兒子一樣所以心中老盤算著這個事情暗忖無論如何定要把這李雁紅給紀翎拉成一對才能了卻自己一番心愿當他在路上無意見到雁紅騎馬而過那面紅色的小弓他一看就認出是自己贈給紀翎的故物如何會在這少年人身上呢!是以暗自打聽始知這少年人住處姓李再一細看這少年人的行動談吐始知竟是一女子那麼一定是這李雁紅了由是故示小惠代付店金他因是一世奇俠念及對方為一少女喬裝不便暗自窺視否則雁紅和硯霜之間的關係早就清楚了也不會引起後日的局面了這是后話暫且不提)於是決心想把二人湊成佳話想到此不由嘆了口氣道:「伯伯自從見了你就喜歡你了……從明天起我就開始教你練功夫你要聽話只要遵照我囑咐的去做保險在這短短的四個月……你是有驚人的成就江湖上鮮有敵手……」。
雁紅喜得抱住老人的兩腿笑道:「伯伯你真好……你老人家對我這麼好我怎麼謝你呢!伯伯!」
老人一怔笑道:「伯伯到時候會有事求你的你肯答應么?」雁紅一時那料到是什麼事不由脫口道:「只要是伯伯說出的話雁兒一定答應那怕是叫我去跳火山我都願意!」
老人喜得咧開大口道:「好孩子!好孩子……伯伯要求你的事是好事決定不會害你怎麼會叫你去跳火山?……」
言罷舉起一手指著壁上道:「那裹有一個暗門由牆角用步量五步半上面那石頭可以側推一推就開裹面有一本羊皮書你拿出來……」雁紅驚奇的按著老人之話用步了走了五步半老人在床上道:「你的腿太長了再退牛步。」雁紅笑著退了半步老人道:「好了用手側推直推不行!」雁紅由牆下一直側推待推到當中果煞絲一聲有一方青石竟翻開了個個露出了一個石空格兒。
雁紅見這石欄內僅擱著一本厚厚的羊皮書雙手捧出頗為沉重老人微笑道:「對!就是這本書拿過來!」雁紅小心拿至床前老人笑著點點頭道:「放在我枕前。」雁紅依言放下老人用目在這本老羊皮的厚薄上只見那頁龍飛蛇舞的寫著「青陽秘宗散本」雁紅笑道:「伯伯!什麼是青陽秘宗散本呀?是不是練功夫的?」野叟笑道:「你看伯伯這身功夫高不高?」雁紅天真的一笑倩然道:「高透了!我一輩子第一次見過……」老人忽然面上一層悲色暗忖:「可憐的姑娘要不是這臉上的疤這姑娘簡直就像是月裹的嫦娥上天真太殘忍了……」遂苦笑道:「伯伯能有這一身功夫完全是這本青陽秘宗散本所賜……」遂抖手掀開了這羊皮簿的頁雁紅見上面有用紅漆畫了一個一頭大鷹火眼鐵翅鋼羽下伸箕張著真是神俊栩栩若生。
老人喟嘆道:「此乃先師祖鐵冠老人座下仙禽名喚金奴先師祖仙逝時因感眾徒無一成器故將此書交與金鷹令其一心照顧覓處深藏待現有成才後輩可引其往取……」
老人遂仰天長嘆一聲憶起早年的舊事凄然道:「這金奴自得先師祖囑附后竟晝夜守著此書不食不休它雖是一有道仙禽也經不住如此疲勞飢餓……」。
「待我從師五年藝成偶游先師祖舊室於後出陡岩處現此鷹它早已肉化了但骨羽依存與其腹下現此散本內中有先師祖一手條讀後始知究竟因感這鷹如此忠心故親繪此鷹於此散本扉頁以為後世讓是書者永懷……」。
雁紅聽后不勝感慨這老人遂用手又掀一頁頁翻來內中朱文墨圖分人物、禽象、並有天星八卦一時眼都看花了。
老人合上這散本目親雁紅道:「先師祖有話凡研是書者不可多習只能習此書中三種功夫否則定會遭到彼此生克而致於走火入魔數十年來我於每一功夫都深為細心推敲果然先師祖言之非虛就拿我百年來浸淫的功夫也不過實研習此書十分之三四。」
「我那徒弟猶得之不及十分之一耳……」遂合目默語道:「希望你能潛心一意苦修憑你智力當不致讓我那徒弟少許也……」老人遂道:「今晚起你就開始由打坐行功篇開始……」雁紅不由一怔道:「打坐我會來了呀!」野叟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所練的只是一般坐功旨在復勞卻談不上是練氣行功耳!」
「試觀行功共分三十六層相因節制渾然而成以心主形以形攝氣以氣運神。」
「若失行而化之神而明之則又存乎其人一經養練於至成無量無邊不可想象不可思議盤天際地神入化乾坤我立萬物我造來去如風長生不老心所欲為氣與之俱神運之來嗚呼卻病延齡強身健體尤其小者焉耳。」
雁紅聽得眉飛色舞不由笑道:「還有這麼多好處呀!」老人笑道:「曾聞先師祖結茅深山宿于山野日惟見古木森林風雷**而虎豹豺狼人與相處而不相犯在食人之畜現其人亦為木石無從咀嚼故不垂涎豈道淺近略知呼吸門徑者所能仰望於萬一哉。」遂又接道:「若備斗室靜而無嘩有亭台之勝花木之栽此石室為我選辟出穴通幽處豈真身入仙境而步步引人於行功上良有大大裨益當天人聲寂然只有我身擇每日清晨起身時正午未晚時及晚間入寢時三者次第行之。」
雁紅深覺內中頗多不明處虛心誠問道:「伯伯!不是只要早晚兩次就可以了么?怎麼中午還要練呀?」老人笑道:「早氣清午氣圓晚氣正早中晚者三寸之分也上中下者為釋典內三乘之別吾人行功此時至妥。」
雁紅不由深為佩服暗忖這老人到底何如人也只憑他老人家這一篇話就可知此老功力之深了聞言不由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老人臉上表情是又驚又喜老人遂又喟然道:「調息吐納之時需五行朝天正其心身危然豎直左腿抱右腿兩手翻置膝上。眼觀鼻鼻觀心徐事吐納由淺而深此儒謂之修釋謂之禪道謂之定亦即常人之謂之坐是也!」
遂看了雁紅一眼道:「我說的這套話你可記住了?」雁紅略閉雙目默默背念而出居然和老人所言不差一字似此聰穎真箇是高人一等即連這一世奇人的野叟尤天民也不由驚嘆的張開大口半天才搖搖頭道:「姑娘聰慧過人似此智力隨我四月前途不可限量也……」遂笑著把這青陽秘宗散本拿起遞與雁紅道:「此書可親奉至你室內每日三次細心參習不懂處可來問詢且記此書共分天地人三篇每篇中僅可選練其一不可貪心否則以你目前功力難免就要走火入魔你要記住了!」
雁紅捧書諾諾連聲老人微微閉目揮手道:「去回你屋裹去吧我要休息了……晚上你行坐功之前不要忘記去那靈石泉中浸上些時候到頭根冒出絲絲冰氣之時才可出來馬上再入那大炎溫泉內到出汗才可上來!」
雁紅口中連聲應諾心中不由暗忖這功夫可真不好練那種味可想而知突又轉念往昔硯哥哥練功夫時比這不知還要苦多少自己既蒙這曠世奇人垂青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怎能再畏難不進豈不辜負此老人一番厚望。
想到此朝老人恭行一禮轉身回室又聞那老人在榻上慢慢語道:「起身後可拿几上第十四罐中之脂粉塗身可潤膚不致使皮膚漸有所損……」
雁紅應言數其几上第十四罐為一頗大的黑瓷罐乾脆把它抱持到自己房中。
跟著就開始遵老人方才之言在蒲團上行起了坐功坐了半天心煩氣燥因其姿態與吐吸方法都與自己往常所習大不有同才一開始簡直比初習者尚覺困難坐了半天腰酸腿麻大不是味不由急得一身大汗暗忖這可如何是好老人還誇自己聰明過人這簡直連入門都不得其門。
不由愈想愈急愈急愈是不能心平氣釋不由深深痛悔了起來偶憶及師伯紫袍僧丹室曾有一手書橫幅上面似書著一口訣往昔自己曾會背誦但卻不解其故訣曰:
「身面踹正頂須直。兩腿盤膝腳心出。肩前若覆手朝天。腰下收襠榖道撮。」
如今細一思來似頗有領悟不由依言遵法將姿式坐正舌抵上顎只目下簾吸津如轤靜調息這樣坐了個約半時辰果然好多了只是仍未達到全然無我的境地因習此功時間已過不能再練只好下了蒲團因未得要旨不由深為遺憾。
此時差不多已到了初夜腹中漸飢餓不由信步出室見老人兀自合目於榻運氣調息在榻邊竟有紫血一灘不由大驚才撲叫了聲:「伯伯……」見老人突揚左手微搖了搖似叫自己不要驚叫無妨的意思。
雁紅見老人面色果然較之上午竟好得多了心中這才放了心當時忍著悲泣見老人手依舊揮著想是令自己出去玩玩不要為自己擔心的意思。
雁紅此時本覺肚子餓了見狀又不便不遵只好依照外出才一出室冷風透體打了個寒噤仰視太空覆星雜陳明月光宇正在對景陶醉忽聞兩聲悶吼雪地裹一物疾矢而至。
細一打量始看出竟是老人所飼之門獸黑猩子因自己此時雙目已能夜中視物故一看即知。
這畜牲兩手擄有不少黃精野果后腰繩上尚捆著兩隻雪雞雁紅見狀大喜見這黑猩子站定后睜著一雙精光四射的怪目盯著自己不聲不動雁紅向前走了一步笑對其道:「這些東西是給我吃的么?」這黑猩子聞言先吼了兩聲解下身後雪雞拋來一隻又丟過些黃精山果尚餘一半卻提著欲進室內。
雁紅喚道:「黑腥子!伯伯受傷了你不要吵他……」這黑猩子也不理依然進室過了一會依然提著各物出來把那些東西往上一摔口中悶吼連聲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不由虎視著自己。
雁紅見狀心內一驚心想這傢伙別是誤會了我把伯伯打傷了那可就糟了。
此志還末想完但見這黑猩子全身變成弓也似的一雙幾乎要垂挨在地的長臂前前拖懸著口中低吼連聲一直圍著自己轉來轉去。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它二足平地一劃身子已像箭頭一樣的欺近了來雁紅方喝一聲:「喂!聽我給你說呀……」不想這東西身子輕快已極一閃已至舉爪便抓。
這一爪由上而下其勢若電雁紅初來時已知這畜牲的厲害情知要被它這一爪撈上那可不是玩的心中不由也起怒來。
暗忖它此時如不將它制服以後這四個月的日子還不知怎麼過呢!想到此全身向左一幌這黑猩子一爪撈了空口中厲吼了一聲兩足一踏全身居然上竄了四五丈兩足兩手四隻鋼爪一齊朝雁紅全身抓來。
四隻爪上每一指上都生著兩寸多長似鋼鉤也似的指甲看來凌厲已極。
雁紅自服那靈石仙乳后功夫不知覺間也精進不少尤其是輕身功夫最顯明這黑猩子由上而下一撲來至忽見雁紅全身猛打了轉竟自無蹤隨著這黑猩子已落身在地身甫站定雁紅已由側面欺進抖右手「金叉探海」直往這黑猩子右肋猛插而下。
黑猩子口中又是低吼了聲它竟不躲不閃猛抖左爪直奔雁紅手腕上刁來。
雁紅猛圈右臂雙手作迴旋狀以「鐵琵琶」掌雙雙向外一抖直往這黑猩子前胸擊了過去。
勢子真箇是又疾又快這畜牲想是也知道這一手的厲害它可不敢硬接這一招突見它向外一劃步突又探爪向下抓來。
雁紅見狀心想著你那瘦如樹枝似的枯臂也敢呈能不由化掌為拳默運他「鐵膊功」向上一挫勢子直往這黑猩子臂上搪來心想這一下夠你受的。
(這種鐵膊功俗稱鐵扁擔初練時在屋柱上用臂輕輕擊震須使內外用至每日數次入後用力漸猛待半年後可易樹而為之蓋樹皮凸凹不平粗糙異常極易傷皮膚可間日而行另以葯汁塗之方不會使皮膚粗糙一年後舍樹就石練之宜選光滑之石行之功成時振臂一揮而石碎用以擊人鮮有不筋斷骨摧者一般鐵器制械遇之一舉手間亦能摧折無遺。)
這黑猩子爪又空忽見對方搪臂向自己臂上探來不由悶吼一聲迎臂搪來。
二臂拉擊砰的響了一聲那黑猩子痛得滋牙咧嘴叫了一聲雁紅亦覺那隻右臂像火灼也似的一陣劇痛不由啊唷的叫了一聲痛得連眼淚也流了出來。
雁紅這一擊之下始知錯估了對方想不到這畜牲那隻瘦如枯枝似的骨頭卻有如此功勁自己幸虧沒用出全力否則這隻膀子就別想要了。
那黑猩子平日最是驕橫除了主人尤天民以外他簡直就沒有怕的人別看它那隻枯如樹枝的細臂平日就是兩棵碗口粗的樹身吃它這瘦臂一揮也定會中折無疑不想今日同這少女的膀子一撞之下竟是痛得受不了方才傲氣不由一掃而盡。
雁紅到底是小孩脾氣經此一痛不由嬌性大一幌身已至黑猩子身前雙掌一錯「排山運掌」直往這黑猩子前胸擊去。
她自服那靈石仙液之後功力已大增只是她自己並不十分清楚而已。
這排山掌勢猛勁疾霎時間劈胸而至黑猩子平日僅和些山獸熊猿為敵那裹見過這種姿式見雁紅雙掌離著自己還有丈余遠心想怕他何來!
卻不知這種劈空掌力的確厲害尤其是以雁紅如今功力雙掌尚離著這黑猩子尚有七八尺距離掌勁已出呈罩形將四周先控住了叫對方逃脫不開然後再一登掌心這內力就可說是完全出出去了。
此時這黑猩子見對方雙掌尚離著自己有七八尺遠不由不慌不忙向上一跳始覺頂上似有一股無形潛力壓住使自己動彈不得這才覺厲害怪叫一聲往左一閃也是如此右邊也是如此不由嚇得尖吼了聲猛向雁紅身前撲抓了去不想前面更是別想再進分毫就在此時見雁紅一聲嬌叱掌心向外才要出這是雙掌齊登十成功勁以雁紅如今功力這一出這黑猩子不死必傷。
可是她突然念到這黑猩子到底是老人所飼自己不可造次想到此嬌叱了聲:「無知的東西!這次姑且饒你一次叫你也看看姑娘的厲害……」言道此偏見他身旁有一株合抱粗細的古樹不由猝收內勁直向那株古樹身上擊了去但聽克叉一聲巨響頓時枝飛葉揚雪飛石滾這一掌竟將那大樹由中一折為二……
黑猩子嚇得尖叫了一聲跳竄一旁此時心中才知道這位姑娘好厲害一時嚇得睜著一雙火眼怔看著雁紅不言不動。
但這黑猩子雖震於雁紅的威力之下但他秉性最忠心疑主人定是傷在雁紅之手故此時腦中仍在盤算著另外報仇方法喉中仍低吼著。
雁紅此時不由面色轉和道:「小東西!你也不看清楚伯伯是不是我所傷你就亂打一氣你到底有多厲害居然還要欺侮人?」
正在此時但聞內室野叟喚了聲:「雁兒……進來!」雁紅答應了聲那黑猩子聞聲也吼了一聲雁紅面視黑猩子道:「你要不信跟我一起進去見伯伯去看看伯伯怎麼說……」這黑猩子此時才覺到苗面不對一聲不哼的跟著雁紅進入石室。
此時老人見雁紅進來不由皺眉問道:「方才外面什麼聲音好象黑猩子在給誰打架是不是?」言到此一雙光瞳轉向黑猩子這畜牲至此始知錯怪了雁紅被老人一看嚇得吱吱悲叫。
偏巧這雁紅少女心態一點委屈受不得被老人這一問竟往前一跪扒在老人身上哭了起來老人以手摸著她那漆黑的長嘆道:「好孩子……別哭……告訴伯伯誰欺侮你了……」此時那黑猩子見狀已嚇得喉中吱吱直叫全身轉來轉去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雁紅邊哭邊以手后指著黑猩子道:「他欺侮我……」但聽砰一聲響這黑猩子竟跪下了朝著二人連連叩不已。
老人鼻中哼了一聲依舊撫摸著雁紅柔長的絲那雙眸子註定著黑猩子半天才道:「你瞎子愈來愈大了早晨出去到現在才回來要不是這位姑娘救我此時我早就死了你非但不知謝她居然尚敢欺侮她像你這種不明大埋不盡職守的畜牲要來何用?你快給我走……」說著以手向外面連揮道:「快走呀!免得叫我看著生氣……」這黑猩子日夕與老人相處已有二十年之久故老人語言手勢它是清清楚楚此時聞言嚇得口中呱呱怪叫那雙火目中竟像人一樣的倘下淚來一面仍自叩頭不已。
老人不聞不理手依舊向外揮著這黑猩子此時見求老人無效不由轉向雁紅叩頭如搗蒜兩隻手指天動地連作手式不已。
雁紅本想借老人之力小懲這黑猩子一下以免日後它對自己無理不想老人處罰如此之嚴此時見它那份可憐樣子更想到它所以如此全係為主一片忠心不由芳心大軟看了老人一眼臉先一紅柔聲道:「伯伯……」老人開目微笑著不言不語他早已知道這姑娘要說的話其實他何嘗不知這黑猩子衛主忠心此舉實欲移恩雁紅好使這黑猩子日後敬重雁紅故此笑問道:「什麼事?」雁紅忸妮道:「伯伯!它怪可憐的……」老人移目黑猩子嚇得這畜牲馬上又低下了頭不由鼻中哼了一聲又笑問雁紅道:「怎麼樣呢?……」雁紅拉起老人一手道:「饒了它吧!伯伯!其實它是誤會了以為伯伯的傷是我打的……」那黑猩子在地豎著一雙耳靜聽著雁紅的話此內心那素把雁紅感激得五體投地。
老人凌銳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那黑猩子此時見它表情已知它此時完全敬服雁紅但仍故怒道:「不行!我倒不是怪它打你你想想!今天要不是你救我進來我不早喪命在那大石之下么?要是這東西不亂跑出去玩起碼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又何致於落成眼前這種田地這怎麼能饒它?」言到此微向雁紅眨了兩下眼雁紅會意。不由放下寬心仍有意勸道:「伯伯!你老人家錯怪它了……方才它不是去玩是去給你老人家找吃的東西去了有雪雞還有果子。」黑猩子在地下連連低鳴好似會聲雁紅所言一點不錯的意思一雙火眼連連向雁紅拋來口中吱吱直叫老人這才借著台階下來嘆了口氣道:「既然是姑娘給它說情就饒它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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