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是不是該慶幸她沒忘了自己是誰?
這是範文靜醒來后的第一個想法。
雖然頭還是有點隱隱作痛,意識卻是清醒的。她並沒有後悔自己挺身被車撞,坦白
說,她寧可自己受傷,也無法看著好朋友被撞而不出手相救。回想起來,那輛車的速度
真的相當快,而展岳梁竟然還回身想救人?
看到他拉住楚家璐和余昭蓉后,她腦中沒有第二個想法,只知道她若不出手推他們
一把,四個人將一起被撞倒,於是,電光石火的剎那,她用力一推,將他們三人推到安
全的地方,自己獨自承受撞擊。
幸好,她轉動眼珠努力看了看自己,撇開身上的石膏及一些酸痛之外,好像……好
像也沒什麼大礙。
「姊,你醒了!」範文雅一進房,便驚喜的飛身到文靜床畔。
「對啊……』不過想開口說兩個字的文靜,竟然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她有些驚愕
的想探手指挖挖自己的喉嚨,試著再開口一次,卻又發現;不只喉嚨發不出聲,連手也
動彈不得。
「姊……」文雅馬上知道醫生擔心的狀況真的發生了,眼淚不自禁往下掉。
但她卻也想起醫生說過,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只因文靜雖然失去說話能力,卻
免去了因為腦部受傷所可能引起的其他併發症。
雖然開刀或許會有復元的機會,但因目前文靜的狀況並未危及生命,醫生認為可以
不必冒險動腦部手術,這也是萬幸之一。
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該感謝上天!文雅不知道,她只能抱著姊姊,哀哀的啜泣著。
看到妹妹哭了,文靜傻了。
難道她剛才高興得太早?文靜的心一沉,發覺自己想哭卻哭不出來,眼睛酸澀得難
過,心也沉重得飛揚不起來。
看到哭泣不已的妹妹,文靜反而顯得冷靜多了。不行,她不能哭!如果她哭了,她
的親人和朋友一定會更難過的,她不能讓她們知道她的心傷。
文靜輕輕的撫著埋頭痛哭的妹妹,想不到,自己競連最簡單的一句安慰話都說不出
口,一抹苦澀的笑淡淡的掛在臉上。
「姊,都是他們!如果不是要救他們,你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文雅抬起頭,情緒
激動不已。
「不……』想阻止,想說明,卻徒勞無功,文靜只能拉住妹妹的手,對她譴責也似
的搖頭。
「姊,我只是……嗚……」文雅又何嘗想怪罪他人,但在看到自己姊姊口不能言的
躺在床上時,要她如何能不怪害了姊姊的人!
看著痛哭中的妹妹,文靜告訴自己必須堅強。如果家璐和昭蓉看到變成啞巴的她,
一定會愧疚不已,她不能讓她們難過,她必須讓她們知道她一點也不怪她們,事實上,
即使早知道會如此,她還是會選擇救她們的,是以,她沒有怪罪任何人的必要,不是嗎?
還有些虛弱的文靜,右手輕輕抬了抬,表示想寫字,她慶幸打點滴的是左手。文稚
趕忙抹抹眼淚,遞上紙筆。
「你不可以怪她們,懂嗎?』她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寫完這一行,惹得文雅又是一陣
淚流。『答應我!』文靜吃力的寫著歪七扭八的字。
「姊,我知道了,你別寫了,先休息一下吧!」文雅搶過姊姊手中的筆。
文靜疲累的點點頭,緩緩的沉入夢鄉。
在僅剩一點意識時,她告訴自己;不能讓其他人替她擔憂,絕對不能……
「塔羅牌是於何時、何地、何人所創造的,至今仍是個謎,世界研究神秘的學者們
都致力於解開這謎底,結果眾說紛壇,有埃乃起源說、印度起源說,但仍無法解開謎
底……
「隨著歲月的流逝,塔羅牌落入吉普賽人手中,天使與惡魔,王子與乞丐,死神、
魔術師……等一一登場,它們象徵著人生的虛實與輪迴……
「值得玩味的是,希臘神話和塔羅牌竟有許多不謀而合的地方。幾世紀后,加上各
家各派的說法,更使得塔羅牌呈現出多重面貌……」
範文靜捧著書,緊閉著嘴,嗯嗯啊啊的哼著文章,任誰也聽不出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文靜,你……」昭蓉看著自出院后便始終故作快樂狀的文靜。
「我沒開口說話啊!』文靜在隨身攜帶的紙上寫道。
昭蓉定定的注視著她,不忍的道:「文靜,真的對不起……」她一直想好好的跟她
道謝。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那些。」文靜瀟洒地揮筆,不以為意。
「你要是難過,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昭蓉和家潞都很希望能分擔她的心情,
無奈文靜卻只以笑臉相對。
「我很好,沒事啦!』文靜寫完,將紙條擺在自己的臉頰邊,並扯出一個燦爛的誇
張笑容。
昭蓉心中一痛,她心裡明白,以前的文靜不是這個樣子的。
以前的文靜,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根本不會在意別人怎麼想,這倒不是說她不在乎
別人的心情,而是她會以大而化之的態度去處理任何事情。而今的她,開朗依舊,卻少
了一份率真與瀟洒。
昭蓉最近正在準備期中考,忙碌之餘又不想撇下文靜不管,正巧文靜嫌悶,便來宿
舍找她,孰料,本想和文靜好好談心的她,卻發現文靜的心門緊鎖,明明心情憂愁,卻
仍笑逐顏開,只為了不想讓好友掛心。
看著文靜的笑顏,昭蓉除了難過,還是難過。她討厭文靜現在的個性,她很生氣。
「你要是再這樣子,我就不要理你了。」昭蓉難得賭氣的說。
文靜看了看昭蓉一眼,眼皮一垂,委屈萬分的拿回紙筆又寫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要生氣啦!』
昭蓉看了紙條一眼,忍不住紅了眼眶。以前的文靜哪會這個樣子!她心一酸,淚水
瞬間流下,教文靜看傻了。
文靜手忙腳亂的又要拿筆寫字,又要替她拭淚,滿手淚水的握筆寫道:
「你……別哭啦!別哭啦!,她看著昭蓉落淚,心裡也覺得酸酸的,卻強忍著。
「文靜,對不起!對不起!」一向處事較冷靜平淡的昭蓉,第一次放縱自己的心情,
淚灑文靜面前。
文靜只能擁著她,輕輕拍撫著她的背,有口不能言,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她在昭
蓉察覺不到的情況下,俏俏拭去眼角溢出的小水珠。
昭蓉和家璐深知文靜的個性,如果她們哭哭啼啼的請求文靜的原諒,那文靜肯定二
話不說的走人,再也不理她們兩個,可是,她實在憋不住了,她無法再偽裝平靜……
大家都知道文靜的個性,阿莎力、不做作,可是,任誰也沒料到她會在失去說話能
力后,多了一種拒人於心門之外的感覺,若非昭蓉與家璐實在和文靜太要好了,又怎能
察覺得出!
見昭蓉的情緒穩定了些,文靜提筆寫道:『別想那麼多了,我沒事的。,
看著堅強善良的文靜,昭蓉知道自己不能再哭泣了,她明白自己的哭泣只會讓文靜
更加傷心,更加的隱藏自己的傷痛。
文靜洒脫的向昭蓉扮個鬼臉,微笑著捶她一拳「標準的範文靜式打招呼法。」
昭蓉擔心文靜的心理狀況,一直試圖想要深入文靜的內心去關懷她,卻始終被文靜
拒絕在心門之外。
沒人知道文靜究竟在想什麼,只能任由她故作開朗的獨自療傷。
昭蓉深深的望了文靜一眼,文靜卻不著痕迹的避開她的眼光,一臉雀躍的又跳回坐
椅上,拿起適才所看的《神秘塔羅牌進階》一書,認真的研讀起來,這一回,她沒再哼
嗯「朗誦」。
看了看文靜的背影一眼,昭蓉難掩酸楚的揉揉再度微濕的眼眶,她想,文靜一定是
不希望讓人擔心,才會故意表現出一點也不在意的模樣。對於文靜的一意孤行,讓昭蓉
感到難過,卻也無能為力。
收拾好心情,準備全心準備期中考的昭蓉,陡感覺到右手的衣袖被扯了扯。
「怎麼了!」昭蓉溫柔的望著文靜,只見文靜又遞過來一張紙條。
「改天幫我算算塔羅牌牌吧!』
「你想算?你不是一向不信,且嗤之以鼻的嗎?」昭蓉沒忘記一向不迷信且不信邪
的文靜,是如此的不屑她慣算的塔羅牌算命術。
「想試一次看看!』
「好吧!」昭蓉說完,將書本搬開,準備空出桌面來。
文靜用手攔住她的動作,寫道:「你在幹什麼?」「你不是要算!我現在就幫
你……」
「沒關係,不急!你先準備明天的考試比較重要!』對於昭蓉的心意,她心領了,
但可不希望她明天的考試完蛋。『謝謝你!』
昭蓉詫異的看了文靜一眼,只見文靜又若無其事的低下頭去,研究著書本上所介的
塔羅牌。
文靜真的不太一樣了:昭蓉知道文靜變了,且變得滿多的。至少,一向很隨性的文
靜,是不可能乖乖的說
「謝謝你」的,她會在說完之後,很帥的捶對方的肩膀一下,搞得人差點內出血。
然而這一次,文靜只是遞出一張寫著「謝謝你」的紙條,之後不發一言。
昭蓉忍不住又心酸的想著,雖然以前常被文靜捶得哀哀叫,但現在,她竟然……
好想念她朗笑著捶朋友肩膀的動作,真的好想念樣的文靜……
昏黃的燈光,營造出一室詭異的氣氛。
楚家踏看著自己精心布置的家變成這樣,忍不住懷疑道:「弄成這樣就會比較准了
嗎?我實在覺得不太可能。
楚家璐和展岳梁已於兩個星期前舉行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那天席開百餘桌,以展
家的名望來說,還算是小case了呢!原本以為靠兩人的「能力」,頂多只能「公證結婚」
的,不料,展岳梁的父親說什麼也不答應如此簡單,硬是拿出一筆錢,辦了場有頭有臉
的婚禮。結了婚,楚家璐和展岳梁便將兩人之前單身時所租的房子全退了租,在郊區一
個風景還算不錯的地方貸款買了一間房子,幸福快樂的生活著。
難得一個可以休假的星期日,楚家璐本來打算和親愛的老公去補度蜜月旅行的,誰
知她的死黨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星期六晚上打電話來說要在她家舉行算命儀式!
算命就算命嘛,講得那麼「隆重」的樣子,害楚家璐好奇得不得了,寧可順延了和
老公度蜜月的日期,也不願錯過用塔羅牌算命的儀式。
「噓,家璐,在算命之前,不可以質疑塔羅牌的預測能力。」昭蓉,沉著的提理家
璐。
在鋪著黑巾的桌上,點著暈黃的蠟燭,整問屋子呈現出一種教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令人愈想愈害怕,家璐不禁猛往文靜的左側偎過去。
文靜看了楚家璐一眼,輕輕撞了撞她,要她坐好不要亂動。
「奇怪了,以前我和文靜都不信這一套的,怎麼文靜突然對塔羅牌好奇了呢?」家
璐勉強正襟危坐。取消蜜月旅行之後,老公展岳梁說這是她們女人的「遊戲」,他不便
參與,一個人躲到書房裡看書去了,留下三個神經病女人在客廳里「算」牌。
文靜詭異神色一閃而過的對家璐微笑了下,舉起食指在自己唇上一點,意思是要家
璐別再嘰嘰呱呱的講個不停。
家璐一看這等陣仗,知道文靜這回是玩真的,不禁也認真的注視昭蓉的動作。
昭蓉先是閉上眼凝神細思,接著便將二十二張的大阿爾克那牌放在桌上,以順時針
的方向旋轉洗牌,嘴裡喃喃念著想要詢問的問題,神色肅穆莊重。
洗完脾后,昭蓉將牌整齊的收疊好放在桌上,自己動手切了一次牌后,示意文靜跟
著再切一次牌。
切完牌,昭蓉將背面向上的塔羅牌以順時針方向轉成正面,並將牌握在左手中,定
定的望著文靜,「文靜,在算命的途中,不論結果是好或壞,你都要心平氣和的去面
對。」
「對對對。」家璐在一旁猛點頭,「好的就信,不好就不要理它。讓自己快樂的活
著最重要。」
昭蓉向兩人解釋道:「我今天用的是六芒星七卜法
「一共有幾種啊?」家璐忍不住問道。
「等我算完,若你們有興趣,我再跟你們一一解說好了。」昭蓉的微笑好似有著安
定人心的力量。
昭蓉將手中的牌一張一張的數著,「一、二、三……」一直到第七張時,她才將牌
放在桌面上,然後再將第八張、第九張也放在桌面上,形成一個正立的三角形。
文靜和家璐屏氣凝神的看著昭蓉的動作,只見昭蓉又開始數著:「一,二、三……」
同樣又數到第七張時,才又將第七張牌放置在桌面上,接著又是第八張和第九張。此時
桌面上是一個倒立的三角形,一正一反的兩個三角形生在一起,便形成一個六芒星的模
樣。
最後,昭蓉再依序將第二次數的第十張牌放在六芒星的正中央位置,大功告成的將
手上僅剩的三張牌放列旁邊去。
「這樣就好了嗎?」家璐又忍不住好奇的問著。以前從沒看過昭蓉當著她們的面算
過命,今天第一次看到便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
「接下來,要翻開牌面看指示了。」昭蓉看了文靜一眼,「準備好了嗎?」
文靜不發一言的點點頭。
昭蓉鎮定的翻開最上面的第一張牌,解釋道:「這張牌代表的是文靜所問的問題的
過去的狀況,及到目前為止的狀況。」翻開的是一張正位置的「塔」。
「塔!」家璐莫名所以的看著畫著類似古希臘建築的樑柱,心裡想著;這叫做塔嗎?
昭蓉盡量讓自己的神色不變,又掀開第二張牌,「第二張牌代表的是文靜所問問題
的現在狀況。」出現的是一張逆位置的「太陽」。
氣氛在昭蓉的眉頭緊蹙中,詭異的緩慢流動著,誰也不敢先吭聲,仿似被一種如幻
似夢的迷咒給緊箍著。
一直到將七張牌都翻完了,家璐才倏地癱趴在桌子上,「昭蓉,結果出來了嗎?我
覺得神經綳得好緊啊!」
「嗯……」昭蓉望著文靜,「你準備好要聽了嗎?」見文靜點點頭,昭蓉忍不住又
說道:「一般算塔羅牌時,非常要求對牌的信任,但現在,我還是要說一句,不管塔羅
牌靈驗與否,都要有一種健康的心態去面對。」
「牌中所說的好事,你可以期待。牌中出現的噩耗,你可以引以為誡、小心防範,
但不一定要因此而影響了自己克服挫折的勇氣,與面對人生的正面意義,懂嗎?」昭蓉
的話,字字珠璣的敲在文靜心坎上。
文靜微皺眉頭,做了一個「快說吧2」的手勢。「牌面上已點出文靜遭遇到了危及
生命的疾病
「天哪!」家璐驚呼出聲,手撫著胸口,「文靜那時是真的有生命危險,這牌好詭
異,不要算了!」
昭蓉不吭聲,直到文靜快速的遞出自己手寫的紙條:『昭蓉說過,要客觀且理性的
去面對牌的意思,否則,豈不是讓牌帶領著我們去面對我們的人生!』
看了文靜一眼,昭蓉讚許的點點頭,對著家璐說道:「塔羅牌或許奧妙,且在預測
上有它的準確性,但對於未來,我們還是要靠自己去面對的。牌面只是對未來狀況的
『預測』而已,既然是『預測」就表示了未來可能的變動性。正如文靜所言,必須客觀
旦理性的去面對。」
「好吧!」家璐心裡還是毛毛的,卻只能不情願的沉默下來。
「文靜,你一定要堅強一點。依照牌面的預測看來,你一定會恢復說話的能力,只
是時間可能會滿長的,且或許會受到一番折騰。但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
只要充滿希望,放下心裡的煩惱,才有復元的可能。」昭蓉在仔細看了牌面后,做出最
后的解釋。
文靜的眼神閃了閃,沒人知道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以前的文靜是那種有什麼就說什麼的豪爽女孩,卻在喪失說話能力后,某些時候顯
得份外的「沉靜」,簡直像換了個性子似的。對家璐和昭蓉而言,文靜是個心底有話絕
對藏不住的人,可現在,不如是因為文靜懶得動筆或怎麼的,她似乎變得「文靜」多了。
家璐很不喜歡文靜的沉默。忍不住氣呼呼的說道:「你幹嘛都不吭聲!就算你不能
說話,總還可以用紙條表達你的意思吧!」家璐用力的將紙筆推向文靜,期待她至少寫
一,兩個字也好。
文靜苦笑了一下,在猶豫了三秒后才緩緩寫道:『能說什麼?能寫什麼?』
「你!」家璐氣鼓鼓的瞪著她,「至少你可以面帶笑容的寫著:『太好了!我有復
原的機會了!』」
文靜眼神無焦距的看了看家璐與昭蓉,勉力的扯出一抹笑:『也許,會拖滿久的
吧!』
「不准你這樣消極的想!我不準!我要以前的文靜!我不要看到你現在這樣要死不
活的樣子!」家璐激動的搖晃著文靜,不喜歡看她灰心喪志。
「家璐,別這樣。」昭蓉拉住家璐的手,冷靜的看著文靜之後說:「文靜,牌面的
解釋算是不錯了,你不可以鑽牛角尖,這真的一點也不像你,我要你堅強一點,你一定
可以再次開口說話的。」
「但願如此!』寫下最後這四個字之後,文靜起身收拾東西,落寞的離開了。
試圖拉住文靜的家璐,在被昭蓉硬是拖回之後,忍不住痛哭失聲,「昭蓉,文靜怎
么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哭泣聲漸漸轉為低泣。
昭蓉忍不住地嘆了口氣,「她的心結要靠她自己才能解得開。一向豪爽又愛仗義執
言的她,失去她最有力的工具,簡直像斷了翼的彩蝶,再也無法高飛的展露她的美
姿……」
抬起哭腫了雙眼的臉,家璐無助的看著昭蓉,「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困在自己的愁
城裡出不來嗎?」
「當然不是,只是我們誰也不是她,誰也都幫不了她。」昭蓉的語氣里滿足無奈。
「我不信!我一定要幫她!」家璐的眼裡燃燒起熊熊鬥志。
「家璐,你還不懂嗎?看似最阿莎力的文靜,一旦鑽起牛角尖來,比誰都帶勁,絕
不可能讓人輕易看穿的。除了默默的給她支持之外,我們真的別無他法。如果真的幫得
了她,你認為我會袖手旁觀嗎?」
「她連復健峙,也不願我們在場。甚至當我們認真的要求她好好的、努力的朗誦文
章給我們聽時,她也是哼哼哈哈的不當一回事,直到我們不再要求時,她卻又喜歡耍賴
的跟在我們旁邊嗯嗯啊啊的亂叫一通。次,而她發誓,這將是最後一次。
「砰!」身後的灌木叢傳來一聲悶響,驚得文靜一跳,錯愕的回頭審視,卻正好對
上一雙狂猛的亮眸。
心沒來由的狂跳一下,她臉上淚痕未乾的望著眼前受傷的男子。
這名男子的身上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口,看得出來他剛和人打過架。
男子奮力的閃身躲在她椅背後,文靜眼尖的看到左側地上出現一滴血,趕忙伸腳替
他踩住一點痕迹,是一種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情緒,但她就是那樣做了。
緊接著便看到幾名小混混尾隨而來,到處搜尋。
「小姐,一個人喔?」一名長得猥瑣的小太保,邪里邪氣的上下打量著她。
如果是以前的文靜,搞不好會反唇相譏的和他們「扛」上。可現在,她有口不能言,
失去了出聲制人的先機,自是敢怒不敢言的悶看著他們。她可不想以一敵
「數人」的打起群架,她的勝算不大,即使她的身手相當不錯。
「沒時間招惹其他人了!快點找!」另一名看似比較像帶頭的男子,出聲制止那名
賊笑著的男子。
沒人注意到文靜椅背後躲藏著一名負傷慘重的男人。幾名小混混一邊搜尋著,一邊
遠離了他們。文靜一直等到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也看不到他們的人影時,才趕忙轉身尋
找剛才的男子。
文靜用手戳了戳他,卻在縮回手時驚見自己食指上的血。天,她不是遇事會尖叫的
女人,卻也被眼前休目的血給嚇得失了神。
「他……他們走了嗎?」男子有些氣虛的看著她問道。
文靜點了點頭,心思因為食指上的血而亂了。
「謝謝你。」男子道完謝起身,文靜卻倏地抓住他的手臂。
「有事嗎?」男子停下腳步,適才的狂猛已不在。對於眼前這個臉上還殘存著淚痕
的女子,他不忍心嚇著她。
文靜被他一問,張開口想回答,卻在意識到自己不能說話后,趕緊的掏出隨身的紙
筆,快速的寫了幾個字,然後攤在他面前給他看。
「你受傷了!那些人來意不善。你能回家嗎?」
「不能。我必須找個地方先療傷再說。」不知怎的,他就是回答了她的問題,也許
因為她是個啞巴,讓他心裡泛起些許的疼惜感。好一個清秀又惹人伶愛的女子,竟然是
個不能說話的啞巴,男子不禁為造化弄人而感嘆起來,而她又為了什麼在這裡暗自垂淚?
他沒來由的為一名陌生女子感到憐惜,傷口的疼痛拉回他的胡思亂想,他必須快點
離開。
「我會一些基本的療傷方法。』
「你的意思是?」男子懷疑的看著她,不十分明白的意思。
「再重新回頭找看看,就不信他受了重傷還能走多遠!」
遠處傳來稀落的聲音。文靜緊張的回頭張望了一下,便不再猶豫的拖著男子,從灌
木叢的小縫隙鑽了出去,她的正義感不容許她看著眼前受傷的男子淪落街頭被追殺。
男子愣愣的看著拖著他的範文靜,腦子裡怎麼想也想不通,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他剛才明明看到她嬌弱的模樣,那種梨花帶雨的落淚神情,真是我見猶憐。
可現在怎麼?他又覺得她好像堅強得不得了呢!他沒道理看錯啊!那淚痕,明顯得
讓他憐惜……
手上的傷被她扯得有些痛,但他的嘴角卻噙著神秘的笑意,任由她帶著他往人少的
地方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