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的溫柔愛意,真能治癒他一顆受過重創的心靈嗎?
因為兄嫂的鼓勵,江羽寒的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她開始積極主動的去接近孟子軒,讓兩人的關係慢慢由朋友建立起。
平常,大部分晚上她下了班,會直接到他那間餐廳解決晚餐。而他每次一看見她,雖然態度依然冷冰冰的習慣嘲諷她幾句;但她卻發現,不管店內如何高朋滿座,總會有一桌是特地為她留下的。
甚至,有時當她因為趕設計圖來遲了,還會見到他魂不守舍的站在大門外,心急的望著手錶直到她出現,才像是鬆了一口氣。
他總算肯表現出對她的關心了,不是嗎?江羽寒為此感到十分高興。
一遇到假日,她不是邀他一塊去郊外散散步;要不就是同他去探望他乾爹揚威。陪陪他老人家。
這樣的他,外表看來似乎沒什麼多大改變,但江羽寒明白,陽光已經悄悄透進他心裡--由他眼中偶爾流露的溫柔,她知道,其實他內心的冰山已經一點一滴融化……
她相信,他遲早有一天會了解她的苦心,她的努力終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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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禮拜日,她只想安安靜靜在他家中度過,和他一塊聊聊天,說說心中的夢想願望,共同分享彼此的心情。
「是你。」一見到她,他就蹙起了眉,語氣是極其不耐。「你怎麼又來了!」
哎,他何必如此呢?江羽寒不禁在心底感慨。
在打開門那一剎那,她明明看見他欣喜的眼神,何必故意表現出一副冷漠姿態,拒她於千里之外?其實他心裡是企盼她來的,不是嗎?
「我來看你,怎麼?你不歡迎嗎?」她仰起了臉,面上掛著一絲淺淺笑容。
他發覺自己竟有些移不開視線……但不知怎的,他脫口而出的話就是違背了自己的心意。
「你清楚答案的。星期天我只想一個人好好靜靜,不希望受到打擾!」
「你這是在趕我嗎?我就這麼令你厭惡?」
聞言,他只是把眉頭皺得更緊,卻默不出聲。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她點點頭,黯然垂下眼睫,低低嘆息。「既然你不歡迎,我走就是了。不過--你不介意我會回到高遠身邊嗎?你當真心甘情願把我讓給他嗎?」
她想試出他的心意,如果他真是那麼無所謂,依舊固執得不肯開口挽留,她也只能當彼此有緣無分,不再勉強他了。
「江羽寒!」他苦苦壓抑著自己,連呼吸都顯得急促起來。「你究竟要把我逼到怎樣的地步你才滿意?!看我痛苦你很高興是嗎!?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使出這樣殘酷的手段來對付我!?」
「等等,」她越聽越迷糊了,她睜著一雙清靈眸子,不住眨呀眨的。「我請問一下,這是你對我惡意的指控,或者這是你真正內在的心聲?」
他咬住牙,憤懣的瞪了她一眼,反身往屋內走。
她追了進去,順手關上了大門。
「我不明白,我說錯了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生氣?」
「為什麼!?」他脹紅了臉,不明所以的大聲怒吼。「自從認識你以後,我心裡就無法得到平靜!尤其這陣子,你更是嚴重攪亂了我的生活,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
「難道……你不希望這樣的改變嗎?寧願再過以前那種寂寞孤單的日子?」她的眼睛充滿驚異。「子軒,除非是逼不得已,否則我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人喜歡過著孤獨的生活--」
「那麼你現在見到了,那個人就是我!」
「你騙人!假使真像你所說的那樣,那為何常看你深鎖眉頭、抑鬱不樂?」
「我開心的時候一定要讓你看見嗎?你看事情的角度怎麼還是那麼膚淺!」
「為什麼你一定要拒絕我的友誼?」
「我又為什麼一定得接受你的友誼?!」
「因為我關心你!」
「關心!?」他嗤之以鼻的冷哼。「我看你是同情吧!」
「同情?」他的話令她不解,困惑的皺起了眉。「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需要同情你什麼?」
「還用問!?當然是同情我成了個既愚又蠢的孤兒!你不是早知道了我的事嗎?!」
「子軒,我不准你再用這樣的語氣嘲諷你自己,也不准你再用這樣的想法來看待我!」她慌亂的反駁抗議,內心深感傷痛。「或許我能慷慨的施予你同情,卻吝於對你付出真實的感情;但是,難道你絲毫分不清我投注在你身上的是哪種感情嗎?這麼久了……你當真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的話,帶給他心靈極大的震驚撼動……
他一時愣住了,只是獃獃站在那,不可置信的瞪著她看。
「我不相信!你看仔細,我是孟子軒,不是高遠!你可不要表錯情了!」
「沒錯,你不是高遠,但我心裡的那個人也從來不是高遠,一直以來都是你!是你孟子軒!你懂嗎?!」
「我不憧!我也不想懂!」他對著她大吼,情緒莫名其妙的激動起來。「我只知道你是自從了解我的過去之後,態度才一百八十度轉變的!你敢發誓這不是因為同情嗎?!不要把我當三歲小孩耍!」
「子軒,如果你真這樣想,不是看輕你自己,就是踐踏了我心底這份感情。」
她望著他,一臉款款深情。
也許--該是向他表白的時候了。
她鼓起勇氣,娓娓對他傾訴--
「在我心底,始終有個秘密,從來沒對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恐怕連『他』也忘了,只有我還默默記在心裡。許多年前,曾經有個男人,在下著大雨的夜裡,把當時患有『急性腸胃炎』的我緊急送醫,並且待在那不斷的安慰我、陪伴我;直到把我送回了家門口,才放心的離去。從那夜起,我自己也料想不到,就這樣對一個陌生人悄悄動了情……所以,這段感情根本就不是建立在同情上,因為……那個男人就是你呀--子軒。」
臉頰如桃花般泛著嫣紅,她一古腦說出了深藏在她心裡多年的秘密。她雙眸閃耀著光采,迫切渴望能從他口中聽到任何回應的話,哪怕只有短短几個字……
但是,他就那樣直挺挺站著,完全沒有反應,甚至拒絕正眼看她;這樣的沉寂令她不安,也沉寂得令她氣餒、沮喪。
「你為什麼不說話?」她血液漸漸透著絕望的冰冷。「是表示你無言的拒絕嗎?或是你覺得我根本配不上,一切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
他直視著江羽寒,像看不見她的心碎痛楚,仍緊抿著雙唇,一語不發。
「孟子軒!你實在太可惡了!」她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她再想不到,她的痴情付出,換回的竟是這般屈辱。
「難道你一定要逼得我嫁給高遠你才滿意嗎?!到那時,你就肯開口說句祝福的話?」
「江羽寒!要是你敢賭氣嫁給高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他臉孔倏地慘白,一把抓住了她雙臂就擁進了他懷裡。「請請--再給我點時間。總有一天,我會還你最深的情……」他在她耳邊低語,許下了一生不變的承諾。
夠了,再不需要其它言語,有他這句話她就心滿意足了。
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她滿足的閉上了眼,傾聽著世上最美妙的音樂--他的心跳聲,正有力訴說著這段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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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十天,他像空氣平空消失不見,家裡、公司、餐廳,全都找不著他人影,甚至大哥也完全不知道他去處。
這段期間,所有他曾去的地方,她都一一找遍了,連揚伯父那她也不曾遺漏。
但揚威一看到她,反倒關心的詢問起子軒為何沒陪她一塊來?一時間教她只好胡亂找個藉口搪塞,以免他擔心。
她不禁懷疑,他的失蹤是不是有意要避開她。
其實,他沒必要這麼做的,不是嗎?只要他說一聲,她會識趣的離他遠遠的,永遠不再打擾他。
莫非,他以為她會對他死纏爛打、緊追不放的?他到底把她當哪種女人了?會不顧自己的尊嚴、面子與矜持?
他究竟到什麼地方去了?但目前,除了等待,彷彿她也不能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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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辦公室位子上,她只是獃獃望著桌上的電話出神……
這十幾天來,她接過了無數通電話,卻沒有一通是她渴望聽到的聲音。每次鈴聲響起,她人幾乎要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可每每卻令她失望。
為什麼?他連一通電話也吝於打給她,哪怕是報個平安也好啊!他可知道她有多擔憂,整日心神不寧的坐立難安……
或許,好夢由來最易醒吧!她和子軒,終究只是幻夢一場。
門上傳來幾下敲門聲,隨即大門打開,她的好友--方芸走了進來。
「羽寒,外面--有個人找你。」方芸遲疑的說,臉色不太對勁。
「誰?!是子軒嗎?」她心中又燃起了一線希望,眼珠也跟著一亮,閃爍著光采。
「抱歉,又讓你失望了,是高遠。」
「高遠?」她喃喃重複這個名字,一副心不在焉。
「是呀,我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有什麼重要的話想跟你說。」
「你認為……他想說什麼話呢?」江羽寒咬咬唇,沉吟問道。
「這我怎麼知道?總之,最好不是來向你求婚的;不然,你鐵定會拒絕他的,是不是?」
「除非能把我的心一分為二,否則我當真沒辦法答應他。」江羽寒淡淡搖著頭,說出了她的無奈。
「只怕真這麼做了,你那兩顆心還是屬於孟子軒的,再容不下其他人。」方芸明了她對愛情的態度有多專一。
「這正是我感到為難的地方。」她嘆著氣,從座位上起身。「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不會傷害他?」
「或許,就算你什麼都不做,也會傷到他吧?」
「怎麼說?」
「要是你看見他那一臉憔悴狀,就不會提出這樣的疑問了。」
「你是指……他現在的情況很糟嗎?」
「一個在情場上失意的男人,情況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不是嗎?這證明他確實對你用了心。」
「可惜我最負擔不起的,就是他的這份心。」一抹愁雲蒙上了她眼底。
「那麼,你是見他不見?」
「當然要見。好歹……我們還是朋友。」
「可惜,他真正想要的--並不只是朋友而已。」說完,方芸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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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了眼,先深呼吸幾下,想著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高遠。再抬起眼時,他已經悄悄出現在她眼前了。
正如方芸所說的,他顯而易見憔悴了許多,眼裡也失去了往日自信的神采,黯淡了許多。
「羽寒,」他聲音充滿了某種壓抑的痛楚。「你知道,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嗎?」
「抱歉,這陣子太忙了。」一見到他,她心中就湧上一股歉疚不安。
「什麼事會讓你忙得連我也忘了?」
「是……是……」
他顯然不相信,隨便一個簡單的問題就教她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出來。
「你不用說了!其實……我早該明白,為何還要一再欺騙自己?看你的眼神我早該知道。」他沉重的嘆息,凝望她的眼神也失去了生氣。
「我的眼神?」她愣了下。
「沒錯!好幾次,當你看著他時,我清楚在你眼中看見了『感情』,那是你從未看過我的眼神。」
「高遠……」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怕任何一句安慰的話,都會傷害到他。
「不要說抱歉。」他伸手制止她說話。「我今天並不是來質問你的,我只是想跟你把話說清楚,雖然我也是考慮了很久才決定來。」
「那麼……你想說什麼呢?」
「你喜歡……不!該說,你愛的那個人--是孟子軒吧?」他不拐彎抹角,問得很直接。
「是。」
她直接坦率得令他腦中一陣暈眩,臉色白了白。
「高遠,你還好吧?」她關切的上前扶住他。
「不必為我擔心,」他輕輕推開她的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還不至於受不住這個打擊,別把我想得太脆弱了。」
「相信我,高遠,我絕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她不知該怎麼說,才能彌補她心底一份愧疚和深深的歉意。
「我明白。自始至終,你都拿我當普通朋友一樣看待。」他雙眼直盯著她,目光有著複雜的情緒。「我不是不了解你的為難,只是仍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有一天,你能被我的真心打動。」
「對不起……對不起!高遠……」除了這句話,她什麼都不會說了。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他臉上仍掛著笑,只是那笑容看來卻是那麼單薄、孤獨與凄涼,看了教人不忍。「你誠實選擇自己的所愛並沒有錯,有什麼好說抱歉的?何況,即使沒有他出現,你也不會愛上我的,對不對?」
「高遠--」
「回答我!我迫切需要一個讓自己死心的理由,才能把感情從你身上一點一滴收回。」頭一次,他對她用了命令的語氣。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沉痛的甩開他逼視的目光,不忍見他受傷的表情。
「我只能說,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男人。」
「卻沒好到能讓你願意嫁給我!?」他自嘲的苦笑了會,感覺心已死了大半。「羽寒,告訴我,我當真沒有一點點值得你愛的地方嗎?」
「不!高遠,你當然有太多太多值得我喜歡的地方。」她凝視著他,一臉真誠。「我喜歡你的質樸善良,你開朗的性情,也喜歡你一說起夢想那股奮發向上的衝勁。但是……你明白嗎?喜歡--並不是愛呀!我無法欺騙自己的感情。」她一咬牙,仍殘忍的說出口。
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像被人緊緊勒住了脖子,窒息得快喘不過氣來。
她這才明了,感情當真傷人不輕;不管是拒絕人或是被拒絕,雙方面心裡都不好受。
「我認輸了!」他費力的從喉嚨深處吐出這幾個字,字字都帶著深刻的絕望與體會。
「什麼?」
「你的心意已經表明得這麼清楚了,我還能不認輸嗎?」
「你是說--」
「從此,我不會令你為難了。雖然,我也曾嫉妒孟子軒,甚至怨恨過他。但我曉得,既然自己從沒走進你心裡過,也就說不上什麼退讓了。」說完這話,他心情已平靜了許多。「再說,像他這樣一個男人,你和他在一起是最適合不過了。我心甘情願成全你們,祝你們--幸福!」
強顏歡笑凝望著她,高遠一步步退向門邊。在走出去之前,他又真心誠意問了一句--
「羽寒,不能做情人,至少--讓我做一個永遠關心你的朋友,行嗎?」
淚水迅速湧上,模糊了她的視線。此時,江羽寒的心中,早已感動得說不出任何話了。在滿眶熱淚中,她情緒激動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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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無聊無趣的星期假日。
近中午了,江羽寒仍懶洋洋的靠在卧室床上,哪兒也不想去。
她的目光停留在窗外朵朵飄移的白雲,思緒卻飛得老遠……而她棉被上,正放著一張自初次雨夜裡遇見他時,她信手所寫下的一首詩。
「我一千多個日子,
把你深藏在記憶中,
不敢奢求命運,
讓你我能再一次相遇。
暗戀情人,
是我給你唯一的名字,
暗戀情人,
或許此生就只能這樣呼喚你!
並不是不明白,
回憶只是一場空,
卻仍願用最深的思念,
深深的、深深的想你……」
暗戀情人!
曾經,在那段漫長的歲月里,她就以此代替他的稱呼。如今……相思的滋味依舊沒變,苦澀卻更勝以往。
她腦海里總無法忘記當他擁著她時,一遍遍回蕩在她耳畔的承諾--
「……給我點時間,總有一天,我會還你最深的情……」
給他點時間?
從兩人初見面起,前前後後,她早給了他四年多的時間呀!還不夠嗎?他究竟還要她等多久。
日子變成了一種莫名的煎熬,從他失蹤那一刻起,她心裡便時時揪疼著……為他的絕情離去。
突然,幾下敲門聲輕輕響起。她走下床打開房門,雙眼在觸及來人時,她心中一股氣憤、懊惱陡地生起……她毫不猶豫當著他的面甩上大門。
「我能請問……你這是在做什麼?」孟子軒輕聲詢問,反應靈敏的用手撐住了門,不讓她關上。
「走開!我不歡迎你!」她使勁的抵住自己房門,不許他闖入。
「是嗎?那為什麼我剛剛在樓下,聽伯父、伯母,甚至江帆、心柔口中說的卻不是這麼回事?」他納悶的蹙了蹙眉。「你不是很想見我嗎?」
「誰說我想見你了?!」驀地她雙頰一片緋紅。「你要聽力不好就去耳鼻喉科檢查一下,省得自己聽錯了還推到我頭上!」
「是這樣的嗎?那你這一陣子,又為什麼拼了命的找我?」
「那是因為……因為……」她支支吾吾的,一時找不到藉口搪塞。
他就利用這個機會,稍一使力就輕易撞開了門,闖了進來。
「還在生我的氣?」見她一臉憤慨的背過身去,他嘆息問道。
「才沒像你那麼無聊!」她賭氣回話,心中逐漸平復她激動的心情。
「那就轉過身來,讓我好好看看你。」他放柔了嗓音,輕似耳語。「我們有二十幾天沒見面了。」
「你還說!這都要怪你……」她埋怨的嘟起嘴,轉身正視他。
「是!這都要怪我。」他點點頭。「不過,你知道,我這些日子都在忙什麼嗎?」
「這我怎麼知道?!」
「我在重整我們孟家的祖屋。」
「可是,那不是已經--」
「沒錯,是被我繼母侵佔了去。不過,大概是我們孟家的龐大財產還不夠她揮霍,所以房子被法院拍賣;最後,房子還是又回到我手中。」他外表看似平靜,其實內心卻波濤洶湧。
「那真是太好了!」她真心為他感到高興,轉嗔為喜。「恭喜你了!子軒,順便……向你說聲抱歉,我錯怪你了!」
「沒關係,只要你別再生我氣就行。」他雙眼緊盯住她不放。
「子軒……」在他凝視的目光下,她發覺自己很難開口說話。「既然,你們孟家的祖屋,又重新回到你手中;那麼,你是不是也能隨著這件事,忘掉過去的愁怨……」
「不可能!」他的語氣十分堅決,不容置疑。
「為什麼?」
「你不明白!有些創傷,即使是時間也無法治癒的。那種痛苦會時時刻刻啃噬著你的心肺,變成一種難忍的煎熬折磨……」他又再次墜入了痛苦的深淵,雙眉緊緊攢著,苦不堪言。
「我了解,只是……在這人世間的事,無論是痛苦的、歡樂的,到最後都會變成一種記憶。我不能強迫你遺忘這段記憶,但我卻不願見你再為了這些不堪的往事,繼續折磨自己下去……」
他痛苦的抬起眼,迎向了守候在一旁,那一雙深情關懷的眼眸……凝望良久,他才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似的說:
「我答應你!或許我永遠無法忘記這樣錐心刺骨的痛苦往事。但我發誓,從今天起,我願意為你再重活一遍;我的心也願意為你重新開啟,迎接屬於我們兩人未來的新生活。」
「子軒……」她百感交集的流下喜悅的淚水。
「不要哭!羽寒。」頭一回,他溫柔的低喚她的名字,再不掩飾自身的情感。他用手拭去了她頰上的淚水。「這段期間我想了很多。其實,我一定是早就愛上你了,只是羞於向自己承認。」
「為什麼?」她不明白。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她意外的發現,原來他也會笑!不再武裝的板起堅強冷漠的面孔。
「因為--我曾經發誓,這輩子再不會對任何一個女孩子動心。直到那天,你向我表露真情,我才真正開始認真檢討自己,勇於面對內心的感情,而不再選擇逃避。」
「那麼……對於我們第一次見面的事情,你究竟有沒有印象?你還記得嗎?」她仰起臉。
「老實說,沒有。」
他也坦白得太令人氣結了,她嘴唇又微微噘起。
這多不公平啊!這麼多年來,她日日夜夜的念著他,而他卻根本不記得她了。
「別怪我,羽寒,」他拉住她的手。「你想想,當時我是個有婚約的男人,我怎能在有未婚妻的同時,心裡還挂念著另一個女人呢?難道你樂於見到我花心,不忠於自己所愛的人嗎?」
他說得句句有理,讓她只能幹瞪著眼,無從反駁。
「羽寒,為了補償你這份痴心,你等會,我去拿樣東西給你看。」
他走出房間,再回來時,手裡多了個綁著緞帶的大盒子。
「怎麼還呆站在那,快過來看看啊!」
他微笑的催促著。
她狐疑的走上前,在他的示意下打開了盒子……
立即,一襲純白的結婚禮服映入了眼帘,她簡直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用雙手捧起了它。
「啊!」
才看了一眼,她就低聲驚叫起來。因為,這禮服的款式,正是她當初為心柔設計,卻慘遭他「鞋吻」又飽受他批評的那套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懷疑,這確實是出自你手筆的那張設計圖。」再一次看穿她心思,他主動解釋說:「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再見到你,但是,當初我第一眼看到這禮服時,就覺得穿它的人非你莫屬,再沒有其他女人比你更適合它了!所以我才會故意說那些挑剔的話,好為你保留下來,也算是對你的一種回憶吧?」
「真的嗎?」
「當然!事實上,我是相當欣賞你設計的風格;否則,我怎會要你幫我設計那套伴郎禮服呢?」
仔細一想,似乎還滿有道理的。
「羽寒,」他輕輕柔柔的喚著她,眼裡充滿了數不盡的款款深情。「你會怪我浪費了這麼久時間才來找你嗎?」
她溫柔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只要--你是值得的!」
「那這麼說,你是答應了我的求婚嘍?」他欣喜若狂的說。
「你有向我求婚嗎?怎麼我一句也沒聽到?」她眨著清靈的雙眸,調皮的笑問。
「收下了我的結婚禮服,能不做我美麗的新娘子嗎?羽寒,你如果敢退回,我可不饒你!」他語出威脅,作勢的綳起了臉。
「哦?」她不信的挑起了眉。「那你想怎樣不饒我?」
「我想--」他湊近了她的臉,故意不懷好意的笑笑,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故意使力摩挲過她紅潤的唇瓣,實現了他的威脅。「這樣不饒你!」
他深深吻住了她,傾注了全部的情感,毫不保留的表達了他滿滿的愛意。
沒有比這一刻更甜蜜了,她承受著他的吻,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打轉,而彼此的心卻緊緊的契合在一塊……
「羽寒!」許久,他離開了她的唇,望著她迷NFDAB5乃眼,他深情凝視著她說:「嫁給我吧!我全身每一處細胞,都瘋狂的渴望你能成為我的妻子!你忍心讓我失望嗎?我不想再一個人孤零零的過日子了!」
「傻瓜!」她含淚而笑,喜極而泣,又是感動又是欣慰的投入他懷抱。「我等你這句話,已經足足等了四年多了!就算你現在想反悔不娶我,我也絕不饒你!」
「哦?」他學著她剛才的模樣,不信的挑起了眉,用相同的語氣問。「那你想怎麼不饒我呢?」
沒有回答,她主動獻上了她的唇,也獻上了她的一顆真心。兩人緊緊擁吻,沉醉在一片暖暖愛意中……
現在,他不再是她的暗戀情人;而他,也終於實現了對她的承諾,還她最深的情……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