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亂倫醜聞

第二十三章 亂倫醜聞

王剛回到辦公處所,不大一會兒,又有一個手下人進來稟報,外面有位老先生求見。

這倒是無獨有偶,-騎營公衙,一向絕少外人來訪,今日竟是一波剛去,一波又來,而且來的還全是老先生。

除了葉逢甲和樊飄零能踏進-騎營外,王剛實在想不起還會有哪位老先生來此相訪。

他腦際風車般打著轉,很快便猜想到很可能是金刀莊主李天浩。

果真此人前來,在他來說,倒是件大大為難之事,雖然李大龍罪證確鑿,礙於情面,彼此總是難以相見。

「來人可有名帖?」

「屬下也曾向他要過,他說忘記帶。」

「他可曾還說過什麼?」

「他說有要事求見,又說事情是前些天和副統領約定好的,對了,那位老先生姓梅。」

王剛搖頭一笑道:「你早說他姓梅就早好了,害我想了半天想不起是誰!」

王剛出身江湖,一向敬老尊賢,而梅曉村又是位望重德劭的長者,不便由手下人帶進,說完話便自己迎了出去。

果然,來訪的是梅庄的梅曉村。

他來的正好,即便他不來,王剛也準備到梅庄去趟,因為由李大龍的供詞中,證明梅庄仍潛伏著百花門的人馬。

王剛依然把梅曉村引進客廳,分賓主坐定后,王剛首先開門見山地說:「在下正想到梅庄拜訪老先生,您來的正好。」

梅曉村一皺眉頭道:「王大人到梅庄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王剛道:「實不相瞞,在下已經調查清楚,府上目前的確還有百花門的人潛伏在裡面。」

梅曉村神色黯然地點點頭道:「老朽正是為著這個來見王大人的。」

「老先生可有什麼發現?」

「這要從頭說起,老朽自接掌梅庄后,因為莊院太大,很多房舍都不曾進去察看過,尤其有間書房,一直大門深鎖,老朽始終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樣子,吩咐王總管打開看看,卻又找不到鑰匙。」

提到梅庄的書房,王剛難免心神一緊,因為他知道書房內設有機關,是一個最隱秘的所在,百花門的很多消息,都是經由那裡傳遞的。

但他卻暫時不動聲色,問道:「後來可曾把門打開?」

梅曉村道:「好不容易找到了鑰匙,打開一看,明是書房,卻找不到什麼書籍,但裡面卻整理得十分整潔,連桌椅都纖塵不染,不過,毛病就正出在這上面。」

「老先生髮現了什麼毛病?」

「那書房既然一直鎖著大門,日久無人整理,桌椅和地面必然灰塵滿布,牆角里也必定到處有蛛網,然而它竟是纖塵不染,這就大大透著離奇了!」

王剛真想不到這位老先生警覺性和觀察力竟是如此敏銳,他不便表示意見,繼續問道:

「以後呢?」

梅曉村道:「老朽在疑竇難解之下,便開始在書房裡仔細搜查,終於發現了一個絕大的隱秘。」

「老先生髮現了什麼?」

「原來在牆角的一幅字畫後面有一道暗門,乍看和牆壁的顏色無異,連痕迹都不易發覺,老朽用了很大的工夫才打開門,下面居然是一條地道。」

「老先生可曾走下地道察看?」

「老朽下去之後,地道內一片漆黑,似乎很深,老朽心裡害怕,只走了大約兩三丈,就又回到書房,重新把暗門掩上。」

王剛長長吁了一口氣道:「老先生,實對您說,那條地道在下曾經走過,方向是轉往西南,大約有五六十丈遠,另一頭也有一個暗門,外面經常是鎖著的,老先生可知道另一頭那扇門是通什麼地方?」

梅曉村吃驚地搖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

王剛道:「那一頭出去之後,就是法會寺,暗門正在法會寺大士閣的蓮座下方,從前洪知府的夫人侯君琳常到法會寺大士閣誦經,實際上就是在和梅庄暗通消息。」

梅曉村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道:「有這種事,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王剛道:「老先生髮現書房內纖塵不染,依在下推斷這書房目前必定仍是百花門的秘密集會之所,如果您在那書房耽久了,說不定會碰上有人從暗門出來。」

梅曉村忽然顯得心有餘悸地道:「王大人說得一點不錯,老朽真是碰上了!」

這一來大大地引起了王剛的注意,他急急問道:「進去的是什麼人?」

梅曉村道:「這人穿了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黑紗,腰裡還掛著一口寶劍。」

「百花門的人在隱藏形跡時,經常這種打扮,他見到老先生后,有什麼行動?」

「那人顯然事先不知道老朽在裡面,見面后拔劍就要行兇,但后卻又把劍插回鞘中,開口說話了。」

「他說些什麼?」

「他威脅老朽,書房內的秘密,絕對不可對外聲張,否則就要隨時取老朽的性命,另外,又要老朽對梅庄的事,盡量少管,必要時更要和他們合作。」

「他要求老先生如何合作呢?」

「他說三天之後的二更左右,要老朽再到書房等候,那時他會再來見面。」

「老先生有什麼打算?」

梅曉村深深一嘆道:「老朽來見王大人,就是要問問王大人該如何處置。老朽自己也是有家有業的人,既然接管梅庄有這多風險,我看還是回到舍下,決定不再過問梅庄的事,也免得到老來還要身道橫禍!」

王剛忙道:「老先生是梅御史的長輩,梅庄不由您管又由誰管?您上次曾說過梅御史不曾死,這樣您就更應該替他代管了,否則梅御史將來回來,梅庄已是面目全非,老先生又於心何忍?」

梅曉村道:「可是老朽在梅庄身處險境,朝不保夕,總不能不有所顧慮。」

王剛默然了,梅曉村的話不錯,他豈能不顧性命地在梅庄待下去,但他若一走,梅庄勢必完全進入百花門的掌握,那樣一來,問題就更大了,所以,此刻他必須設法保護梅曉村的安全。於是他毫不遲疑地說道:「記得上次老先生曾希望在下派一兩個能幹的手下到梅庄,當時在下認為那樣反而不妙,現在我決定兩天後派人到貴庄去,負責您老人家的安全。」

梅曉村道:「那麼三天後書房的約會,老朽是否赴約?」

「當然必須赴約,說不定反而可以從那人口中套出一些百花門的消息。」

梅曉村又顯出忐忑不安:「可是老朽不能不想到安全問題,萬一他對老朽猝下毒手,我豈不是白白受死?」

王剛正色說道:「在下既然要求老先生按時赴約,就一定會負起保護老先生的責任,你老人家只管放心。」

「王大人要採取什麼行動,還請先對老朽講明白?」

「那晚在下要親自和那人會上一會。」

「可是那晚王大人若先行進庄,或者和老朽一同進入書房,必然被對方知道,那樣他除了不會如約前往書房,而老朽的處境也就越發危殆了!」

王剛道:「老先生放心,在您進入書房之前,絕不會發現在下的行蹤,而且您進入之後,只管把門關上。」

「那麼王大人又怎樣進去?」

「這方面老先生就不必管了,反正在下必定會在書房和您見面。」

梅曉村雖不便再問,神色卻不免大為茫然,過了許久,才道:「老朽到書房去是昨晚的事,對方約定三日後二更見面,該是後天了,王大人千萬記住日期,千萬不能忘記!」

王剛道:「這等大事,在下怎敢馬虎,老先生回去之後,也千萬不能對梅庄任何人提起知道書房內有暗門地道之事。」

梅曉村道:「老朽哪能連這點警覺都沒有,何勞王大人交代!」

王剛歉然一笑道:「那是在下多慮了。」

梅曉村自覺不宜在-騎營停留太久,便起身匆匆告辭。

天色已晚,帶著十名精壯弟兄到石榴村捉拿老莫、路邊桃的大山貓和小老鼠,仍不見回來,使得王剛至感焦慮。

石榴村雖在一座小山坡上,但離京師並不遠,不該去了一整天都不曾回來,而且也不曾派人回來報知究竟是何原因。

王剛由於心情煩悶,夜晚俟葉如倩入睡后,自己一個人悄悄來到後花園閑步散心。

自從上次因有事到醉瓊樓找尋護國侯邱光超而邂逅大少奶奶陸鳳英后,他就很少再到後花園來過。

好在他此刻前來,已是名正言順,因為不但有小侯爺邱鎮山的交代,而且邱鎮山現為他在離假山不遠處整理出一間房舍,供他臨時休息或處理機密要公之用。

他在花園裡各處大略走了一遍,靜悄悄地不見半個人蹤。

於是,他決定今晚就睡在離假山不遠處的那間特別為他準備的房舍里。

這房舍的周近,是一片梅林,另有十幾棵高大的柳樹,若路徑不熟,夜晚還很難找到那間房舍。

他穿過夾道的梅樹和柳樹,曲徑通幽,來到房舍前,雖在夜間,仍可看出門框上方,懸著一塊匾額,上寫「養心齋」三個大字,是護國侯邱光超的親筆所題,可知這裡必是邱侯爺以前常來小憩之所。

他掏出邱鎮山交下的鑰匙,打開門來,取火摺子燃亮桌上的油燈,照見室內布置得十分雅緻,書案旁靠壁處放置著一個雕工精巧的書架,整齊地排列著不少經史典籍,几案上文書四寶齊全,並有一套茶具,另外有幾張雕花太師椅。

室內分前後兩間,推開另一扇門,內室設有卧榻,卧榻上被褥幔帳都準備得好好的。

能有這樣一處幽雅的環境作為小憩之所,的確是極為難得。

王剛勞累了一天,剛要在床上躺下小睡一會兒,不想外面卻響起了低低的敲門聲。

這般時候,而且是在養心齋,有誰會這麼巧在他進來不久就敲門呢,莫非是葉如倩……

他輕輕問了一聲,回答的果然是嬌滴滴的女子聲音。

打開門來,赫然是大少奶奶陸鳳英。

王剛只感心頭怦怦跳個不停,茫然問道:「深夜之間,大少奶奶怎麼到了這裡來?」

陸鳳英順手把門關上,徑自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道:「上次咱們的話還沒談完,正好趁這機會談談。」

「大少奶奶,彼此有什麼好談的,尤其深夜之間,你畏人言,我畏物議,在下勸你還是出去的好!」

「你錯了,現在大公子已經做了-騎營的都統領,你是副統領,妻為夫之助,不論在公在私,我們都可以無話不談。」

「那你是和在下談公事來了?」

「公私難分,除了公事,自然也有些私事。不過,今晚必須先私后公。」

「大少奶奶,你雖然是都統領的夫人,但格於身份,彼此之間,卻是有公無私。」

陸鳳英格格嬌笑道:「副統領,這些天來,你千方百計最想查明的一件大事是什麼?」

王剛正色道:「自然是邱侯爺的失蹤。」

「你可查出頭緒來?」

「事關重大,在下必須儘力而為。」

「我可以提供線索,讓你不費吹灰之力,很快便會水落石出!」

王剛心神一振,迫不及待地急急問道:「大少奶奶快說,你若能幫我這個大忙,在下沒齒難忘,終生感激不盡!」

陸鳳英抿嘴一笑道:「我今晚來,就是要告訴你這個消息,你還想起我走不想?」

王剛赧然笑道:「那是我錯怪大少奶奶了,請多原諒!」

「可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只要大少奶奶說出來,在下無不答應。」

「先私后公,只要私事辦完了,我會立刻告訴你侯爺他老人家的下落,但你若不答應私事,咱們就一切免談,我現在拉腿就走!」

這時的王剛,反而真不能讓陸鳳英走了,她是侯府的大少奶奶,對邱侯爺的生活起居,知道的自然比自己更清楚,她自承知道侯爺是如何失蹤的,必定大有可能,自己如何能失去這種難得的機會。

「你是答應了?」

「可是我必須先知道大少奶奶說的是什麼私事?」

陸鳳英嬌媚一笑道:「要辦私事,哪能這樣生分?首先,要對我改換稱呼。」

「要我怎樣稱呼你?」

「上次我已對你說過,不準再叫大少奶奶,要直接喊我的名字,或者再親切一點,叫我一聲鳳妹!」

王剛臉上一熱,囁嚅著說道:「現在彼此身份地位不同,在下豈能不懂禮貌。」

「你就是被禮貌耽誤了大事,否則這消息我前兩天就告訴你了!」

情勢所迫,王剛只好狠了狠心道:「好,在下就暫時叫大少奶奶一聲鳳英吧,不恭之處,請多原諒!」

陸鳳英格格笑道:「看你的神情,多勉強,這樣下去,哪能辦得了私事?」

她說著,站起身來道:「要辦私事,應該到裡面房間去,副統領,隨我來吧!」

王剛整了整臉色道:「鳳英,有話只管在外面講,這裡已經算是很僻靜,不會有人聽見。」

陸鳳英扭動嬌軀,柳腰款擺,徑自走向內室,邊走邊道:「我這私事,不是光講話的,我在裡邊等著你,你愛來不來!」

王剛為了探知邱侯爺失蹤的大事,猶豫了半晌,只得也跟了進去。

內室剛才也點上了燈,一進門就看到陸鳳英正半坐半卧地靠在卧榻內壁上。

她臉上嬌若春花,艷紅似流,輕輕地拍著卧榻道:「剛哥!來!坐下!」

王剛心頭一陣熱辣辣地,但為了完成查明邱侯爺下落的大事,只好勉強坐上了床沿。

陸鳳英眼波橫流,笑吃吃地說:「剛哥,你也算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怎麼見了女人反而畏畏縮縮,是不是我長得不好看,不夠資格讓你一親芳澤?」

王剛內心撲撲跳著,在這種緊要關頭,他必須把持著分寸,他長長吁了口氣道:「鳳英,像你這樣的絕色美女,一榻橫陳,相信任何人見了也會心動,但你已羅敷有夫,而且是堂堂護國侯府的小侯爺,我也使君有婦,為了彼此的身份名譽,豈能做出這種不顧羞恥的苟且之事!」

陸鳳英神色間忽然泛出無限幽怨,垂下眉睫道:「剛哥,並非我不顧廉恥,你我認識在先,我曾在暗中多次發誓,一定要和你終身相伴,但天不從人願,家父母貪圖富貴,硬把我嫁給了邱鎮山……」

王剛淡然一笑道:「嫁給了邱小侯爺,正是你的福氣,若跟了我這樣一個殘廢的江湖人物,整天過著刀頭舔血、槍尖剔牙的苦不堪言的生活,還有什麼樂趣?」

「那是我心甘情願,我願意服侍你一輩子,比你現在的妻子更會體貼你。」

「即便這話是真的,現在也一切都晚了!」

陸鳳英繼續幽幽地說道:「剛哥,記得上次在花園,我曾有過和你私奔的念頭,現在我明白,那樣做會毀了你的前程,現在我只求和你共敘片刻之歡,也不枉彼此相識相愛一場!」

王剛心頭如受重擊,面色一片肅然,道:「彼此雖然早就相識,但卻從未相愛過。」

「剛哥,難道你是塊木頭?夜色已深,花園裡也無人來往,室內只有你我,這事又有誰知道?」

「除了你我之外,更有天知地知,一旦做出這種不可告人之事,彼此又於心何安?大少奶奶,你如果真的有此需要,就該在家裡好好地陪伴邱小侯爺,他比我年輕,人也英俊瀟洒,何必在外偷偷摸摸?」

陸鳳英嬌靨越發紅潤如霞,輕輕吁一口氣道:「剛哥,不管你是否感到驚奇,我現在必須告訴你,小妹自從嫁到邱侯府後,並沒和邱鎮山同過幾回床。」

王剛猛感心頭一震:「這是為什麼?」

陸鳳英搖搖頭道:「這種事不方便講,你還是別再多問吧,現在一刻千金,我只希望你……」

她似乎已迫不及待,一邊說著話,一邊自行寬衣解帶。

王剛起初不敢對她正視,待轉過頭來,陸鳳英已整個卸去外衣,上身僅剩一件紅色肚兜,下身也只著一條短褲,那粉嫩、渾圓、滑膩、修長的大腿,和嫩藕般的玉臂,全裸露在外。

她的呼吸已有些急促,胸腹間陣陣的波動起伏,一種女人身上特有的氣息,衝擊得王剛幾乎難以自持。

王剛強自保持著鎮定,道:「大少奶奶,使不得,你必須自重些,我王剛不是那種人!」

陸鳳英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種勾魂攝魄的力量,發著低迷的聲音道:「剛哥,我對別人,又何嘗是那種人,但遇見了你,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可是你總要顧得顏面!」

「在這世界上,你是我心目中最值得傾心相愛的男人,對於你,我已經不覺得這種事情是羞恥!」她說著,猛地傾身撲了過來,兩條粉嫩酥膩的手臂,迅快勾住王剛的脖子,然後又倒下身去。

別看她是個嬌滴滴的女子,但力量卻委實不小,王剛竟身不由己地隨著她一起倒下去,而且正好壓在她那軟玉溫香的嬌軀上,連嘴唇也險些碰上了她的粉頰。

她的雙臂摟得越來越緊,兩人的身體也越來越為密接。

接著,她在嬌喘吁吁中,一隻手摸上了王剛的鼻孔。

在這剎那,王剛只感聞到一股異味,全身有著陣陣酥麻的感覺,神智似乎也開始昏迷。

但他還是猛吸一口真氣,拼盡全身之力,掙脫對方的雙手,霍然躍下床去。

這時陸鳳英不由臉色突變,眨動著水汪汪的雙眸道:「剛哥,你怎麼啦?」

王剛不便一語道破,用力甩了甩頭,藉以恢復清醒,一邊故作淡淡一笑道:「沒什麼,大少奶奶,我王剛不可能做出這種苟且之事,你若知趣,還是請快些走吧!」

陸鳳英拋過一個媚眼道:「可惜了你這麼大一個男人,還臨陣怯場,那一定是緊張過度,才會有這種現象發生,桌上有杯涼茶,是我剛才倒的,你喝了一定就會鎮定下來。」

王剛向桌上望去,果然放著大半杯茶。

陸鳳英再道:「這屋子是邱鎮山吩咐我帶著幾個丫頭來整理的,我特別把裡外兩間都擺了一套茶具,壺裡的茶,是我今天下午派人送來的,我知道你也許會緊張,所以剛才我進屋先倒了一杯茶為你準備著。」

陸鳳英說的不假,剛才她是先到內室來的,王剛猶豫了一陣,才隨後進入。

王剛心裡有了數,自然不會再去動那杯茶,何況他根本不是什麼緊張過度。

「剛哥,為什麼不喝?」

「不渴。」

「我是說你緊張過度!」

「在下不明白什麼叫緊張過度。」

「你想到此為止?」

「就這樣在下也認為已經太過分了!」

陸鳳英咬住下唇,默了一默道:「你連侯爺的消息也不想知道?」

王剛朗聲道:「侯爺的消息,我當然想知道,但卻不願以這種方式作為交換條件!」

他的語氣有如斬釘截鐵。

「連考慮的餘地都沒有?」

「別的事可以考慮,這種事根本不需考慮!」

陸鳳英想是豁出去了,冷冷一笑道:「我就是賴在這裡不走,看你能把我怎樣?」

王剛也冷笑道:「大少奶奶,現在是你要把我怎樣,而不是我把你怎樣,你要弄清楚才對。這花園是你們邱侯府的,你若賴著不走,那只有我王剛走!」

「我不相信抱著豬頭還找不到廟門!」

「那你就去找另外的廟門好了!」

王剛剛要憤然離去,卻聽陸鳳英喝道:「慢著!」

王剛停步回身道:「你還有什麼話講?」

「你如果走了,我就馬上喊叫,看到那時候你還有臉沒臉再在-騎營里混?」

王剛冷笑道:「到那時候,丟人丟臉的應該是你,我王剛何曾戀棧-騎營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當初若不是邱侯爺一再強留,我早就自動求去了!」

「你有志氣!」

「志氣不高,但總不至於嫁了人還想偷人!」

「好!王剛!今天算我栽在你手裡了!」

她匆匆穿好衣服,走下床來,順手把放在桌上那杯茶潑掉,憤憤地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的確是個好人,就是有點好得過分了!」

「這年頭兒好人難做,王副統領,算我打擾了!」

陸鳳英說完話,像一陣風似的奪門而去。

陸鳳英走後,王剛揭開放在桌上的茶壺蓋,果然裡面還有大半壺茶水,但聞了一聞,卻聞不出什麼異味。

他心裡有數,壺裡的茶水是不會有問題的,問題是剛才那杯茶,必是倒出來以後放下了什麼藥物,所以她才會在臨走時隨手把茶潑掉。

另外,她方才在床上擁住他時,為什麼偏偏要觸摸他的鼻子,而摸過之後他又只感全身酥麻,幾乎失去神智,顯然她的指甲里藏著什麼東西。

如此看來,她的前來私會,既非真心愛慕,更不是純粹貪圖片刻之歡,而是別具用心了。

現在他已不便再在養心齋耽下去,以免又生變故。

他吹熄內外房間的燈,輕輕鎖上門,決定回到自己住處。

他深深慶幸著方才自己不曾上當,既躲過了藥物中毒,又躲過了美色誘惑。萬一方才把持不住,丟了-騎營的差事他並不在乎,無法向愛妻葉如倩交代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為了察覺花園內是否仍有人蹤,故意放輕腳步,並且沿著樹下陰暗處行進。

剛走到幽徑盡頭,他立刻發現假山下面轉角處似乎有兩個人影,而且還在喁喁私語。

王剛豈能放過這等機會,此時的他,因上次在妙峰山受過日月老人內功之助,任督二脈即將打開,輕功已幾乎到達隨心所欲的境地。

他提聚丹田之氣,腳下不發半點聲息,沿著樹陰繞過假山之後,然後無聲無息地躍上假山,正好落在一塊僅可容身的山石上,再輕移到雙峰夾峙的縫隙里。

這地方可謂完全隱蔽,除非有人爬上假山,走到跟前,否則絕難發現。

借著下弦月的朦朧光芒向下偷偷望去,當真巧得很,兩個人影正在腳下不遠處,使他震驚的是其中一人竟是陸鳳英。

另一個是男的,但因只能看到頭頂,無法全窺面目,難以看見是誰。

其實,即便看清面目,侯府的人,他也未必認識。

他屏息藏身在假山之上,只要自己不發出聲音,用不著擔心會被對方發現,因為夜晚之間,誰也不會故意抬頭向上探望的。

只聽陸鳳英道:「想不到王剛這樣難纏,再怎麼引誘他,他都不肯上鉤,簡直成了第二個柳下惠了!」

那男的道:「那可能是你的工夫不夠,我不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男人。」

陸鳳英在那男的胳膊上擰了一把道:「死鬼,不信你去試試!」

那男的嘿嘿笑道:「我是男人,怎麼能去試試,除非王剛有那種毛病,不過,對付女人,我倒是有一套,不然咱們兩個怎會湊在一起。」

王剛這才明白,原來陸鳳英早已與人私通,但他奇怪的是侯府之中,怎會有如此膽大包天的下人?因為候府除了邱鎮山、邱鎮海兄弟外,其餘的男人,自然都是下人身份。

又聽陸鳳英道:「不管怎麼樣,今晚的行動是完全失敗了,不過,我奇怪他的內力和剋制力竟超出想象,居然連藏在指甲里的百花粉都沒能使他昏迷。」

那男的道:「百花粉神效無比,那可能是藏在指甲里的粉末先已流失,以至藥力不夠的關係。」

陸鳳英氣咻咻地道:「真氣人,他連那杯茶也不喝,若喝了那杯茶,今晚的大事就成功了!」

那男的有些不安地道:「是否他已看出茶里有毛病?糟糕,-騎營多的是檢驗毒性的方法,若被他檢驗出來,咱們一切全完了,就是鎮山那縮頭烏龜也饒不了你,他現在掌握了大權,這些天乾的還蠻像一回事,連那花天酒地的毛病都完全改了。」

陸鳳英道:「所以,今後你也要小心,他若天天在家,咱們倆就必須暫時分手,否則被他撞見,雖然也許不會把你怎麼樣,但一旦老爺子回來,你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王剛聽到這裡,真想躍下身去,當場叫那男的腦袋搬家。但為了要多聽些秘密,只有暫時耐住性子,等這對狗男女分手時再採取行動。

卻聽那男的嘿嘿笑道:「老爺子是否能夠活著回來,那將由百花門決定,咱們只怕沒法預料。」

王剛心神又是一緊,這對狗男女果真談到邱侯爺失蹤的事上來了,聽他們的語氣,護國侯是被百花門擄走,那該是毫無疑問的了。

這時他真慶幸剛才不曾貿然現身,若一怒之下把那男的殺死,就無法聽到這段秘密了。

陸鳳英故做神秘地問道:「說真的,你希不希望老爺子回來?」

那男的頓了一頓道:「雖然他回來以後,咱們的來往,就有些不便,但他總是我的老子,世上哪有兒子希望老子死的。」

王剛只驚得驟然冒出一身冷汗,原來這男的赫然是護國候的二公子邱鎮海,堂堂侯府中,竟發生叔嫂通姦的逆倫醜事,實在聳人聽聞,看來邱侯爺雖然是公忠體國的棟樑之才,但他的家教庭訓,卻是完全失敗。

這一來他已無法再採取行動了,即便邱鎮海犯下滔天大罪,也應當由侯府處置,邱侯爺不在,還有邱夫人和邱鎮山,自己徑自下手是萬萬不妥的。

此刻,他只有強自鎮定著再聽下去。

陸鳳英冷笑道:「你倒是個孝子,可惜連自己的嫂嫂也偷!」

邱鎮海道:「別提了,到底是誰偷誰?你若三貞九烈,我即便是西門慶,也打動不了你的心!」

陸鳳英緩下語氣道:「我不想跟你鬥嘴,現在辦正事要緊,既然王剛不上當,只有慢慢再想辦法,咱們不妨再走第二步路。」

「你是想把我大哥也讓百花門擄去?還是想把他做掉?」

「他和你兄弟一場,跟我也算夫妻一場,如果把他做掉,你一定不同意,把他讓百花門擄走,倒不失是個好辦法,至於咱們兩個往來,今後就方便得多。」

邱鎮海搖搖頭道:「你說的都不是好辦法,就因為他目前執掌-騎營,百花門才會重用咱們,一旦他被擄走,你我在百花門眼中,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

「他失蹤后,-騎營由你執掌,咱們在百花門中的地位,不就更重要了嗎?」

邱鎮海哼了一聲道:「你想的倒不錯,-騎營不是邱侯府私有的,從前老爺子也不過是皇上看得起,派他兼掌而已,老爺子失蹤,交給大哥,只是皇上的暫時處置,若大哥再失蹤,哪會再輪到我頭上?我今年才二十一歲,皇上哪會把這樣一個重要部門交到一個毛頭孩子手裡,一旦-騎營脫離邱侯府,咱們兩個也就毫無利用價值可言了!」

「你的意思呢?」

「還是要繼續設法對付王剛,只要王剛離開-騎營,只剩下大哥,咱們必可任意擺布他了。」

陸鳳英搖搖頭道:「據我近幾日的觀察,你大哥也並不是完全是個酒囊飯袋,他自從接掌-騎營后,生活行動和從前已經判若兩人,辦起事來,他十分精明,想擺布他,只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咱們當然不能做得太明顯,必須找到機會,才能行動。目前他天天在家,最值得擔心的,該是咱們兩個的事,一旦被他得到風聲,你我就都別想在侯府混了!」

「我比你更擔心,好不容易今晚他有事外出,咱們才有了碰頭的機會。」

「以後表面上盡量少接近。」

陸鳳英又在邱鎮海身上擰了一把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是不是想借這機會跟嫂子疏遠?」

邱鎮海忙涎臉笑道:「好嫂子,難道還不相信我,兄弟長了這麼大,除了你還沒有第二個女人。」

陸鳳英冷聲道:「鬼才相信,生在侯府,你會這樣乾淨?外面不說,只怕府里的丫頭,長得像樣的,都脫不了被你糟蹋過!」

邱鎮海急道:「看你說得那麼難聽,兄弟可以對天發誓!」

陸鳳英抬起玉手,摸著邱鎮海的面頰道:「別急成那樣子,可是你將來總要娶親的,到那時咱們就無法再在一起了。」

「只要有你在,兄弟永不娶親!」

陸鳳英湊過身去,一把摟住邱鎮海,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後低低地說道:「寶貝,咱們好久沒親熱了,嫂子想你想得厲害。」

邱鎮海也呼吸急促地道:「好在剛才王剛把持得住,要不然……」

陸鳳英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把道:「死鬼,嫂子不是那種人,他若真的霸王硬上弓,嫂子就給他來個喜鵲登枝!」

「王剛力大無窮,只怕你蹬不倒他。」

「他是蠻力,我是巧勁,他力氣再大也沒用!」

「好吧,咱們就巧勁對巧勁。」

兩人接著就地倒了下去。

王剛無法再耽,只得屏息離開現場。

王剛回到住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沒得好睡。

次日早餐后,大山貓和小老鼠仍然沒有消息回來。

他決定先和小侯爺邱鎮山見一次面。

邱鎮山目前雖已暫代-騎營都統領,但這些天來,卻甚少管事,實際上-騎營的工作,很多地方他實在也插不上手,王剛也並不指望他能做些什麼,但侯府內部的事,卻必須由他來親自處理。

事實已經證明,護國侯的失蹤,是由於侯府出了內奸。偏偏這內奸竟是護國侯的親生骨肉和兒媳,何況,其中又牽扯著一件叔嫂通姦的亂倫醜聞,為了顧全侯府的聲譽,連對邱鎮山透露這項消息,他都感到難以啟齒。

進入侯府內宅,經過通報,邱鎮山仍在書房接見他。

「王兄,這幾天可曾查到家父的下落?」邱鎮山一見面劈頭就問,顯見他對這事十分著急,也十分焦慮。

王剛神色肅穆,長長吁口氣道:「侯爺被百花門擄走,是毫無疑問的,至於下落如何,卑職仍無法查訪明白。」

邱鎮山嘆口氣道:「王兄怎能確定家父是被百花門擄走的?」

王剛臉色愈現凝重,頓了頓,才搖搖頭道:「這種事情,卑職似乎不方便講。」

邱鎮山微微一怔道:「王兄對小弟都不方便講,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

王剛又是長長吁口氣道:「大人不妨問問令弟鎮海小侯爺。」

邱鎮山不住地眨著兩眼道:「這是從何說起?舍弟只是個大孩子,一向只知吃喝玩樂,對府里的事,從來不聞不問,他怎會知道這種事情?」

王剛默了一默道:「那也許是大人並不清楚他的生活行動,卑職希望大人以後多多注意他些,說不定在他身上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邱鎮山只聽得臉色驟變,呆了一呆道:「聽王兄這話,必定在他身上已經發現什麼可疑之事?」

「這正是卑職不方便對大人稟報之處。」

「小弟絕對信得過王兄,請不必隱瞞,只管把話講明白!」

「卑職想先問大人一句話,大人對尊夫人的行動,可曾留意過?」

邱鎮山又是一驚道:「王兄為何忽然提起賤內,莫非她……」

「大人請先回答了卑職的話,卑職再將下情稟報。」

邱鎮山強自鎮定著,嘆口氣道:「說來慚愧,由於家父疏於管教,這些年來,小弟難免流入荒唐,娶親后對賤內也甚少照顧,兩人幾乎等於貌合神離,彼此間從不過問對方的日常生活情形,久而久之,也就習以為常了。王兄,莫非你曾聽到賤內有什麼不軌行動?」

「卑職說句冒昧的話,侯爺失蹤的事,尊夫人也必清楚。」

邱鎮山有如焦雷擊頂,啊了一聲道:「有這種事?王兄,聽你的語氣,必定在她身上已經發現了什麼可疑之處,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方便的,快快對小弟講明白!」

「昨晚卑職悶得無聊,到過了花園內的養心齋。」

「那正是小弟特意為王兄準備的,而且還是賤內主動帶著下人去整理出來的。小弟昨晚不在舍下,王兄可是在花園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尊夫人。」

邱鎮山對王剛的回答,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不動聲色地說:「不錯,我知道她常到花園散心,尤其我不在舍下時,她難免也悶得無聊,到花園走走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可是她和另外一個人走在一起,事情就大不尋常了!」

邱鎮山終於有了警覺:「她跟誰在一起?」

「令弟鎮海小侯爺。」

邱鎮山先是一愣,繼而又緩下神色道:「他們叔嫂在花園偶爾相遇,那可能是事有湊巧。」

王剛不由冷冷一笑道:「他們隱身在假山暗處密談,不知也是否事有湊巧?」

邱鎮山心頭一震,急急問道:「原來有這種事?王兄可聽到他們談些什麼?」

「卑職起初不知道是他們,但因覺得可疑,便施展輕功,躲在假山頂上偷聽,這才知道是尊夫人和令弟鎮海小侯爺。」

「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麼?」

「他們曾提到侯爺失蹤的事。」

「家父失蹤,是件大事,他們內心不安,難免要私下談論。」

「可是他們不該又談到百花門,更不該談到侯爺是被百花門擄去!」

邱鎮山迫不及待地問:「他們可曾談到家父的下落?」

「卑職只聽到了這些。」

邱鎮山臉色霎時變得鐵青,似乎頭腦也有些昏昏沉沉,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齒地道:「好一個賤人,這樣看來,說不定家父的失蹤,與她還大有關連,難怪我總覺得這賤人有些鬼鬼祟祟,我現在馬上找這賤人算賬去!」

王剛此時反而沉住了氣,淡淡一笑道:「大人最好冷靜些,過於衝動反而容易誤事。」

邱鎮山強忍著心中的怒火:「依王兄之見呢?」

「大人必須暫時不動聲色,暗中注意觀察,說不定會因而查出候爺的下落,若過於衝動,就很可能演變出意外。」

邱鎮山沉吟了一陣,似乎也頗有同感地道:「王兄說得對,我聽你的就是。」

王剛此來目的已達,正要告辭,卻被邱鎮山喊住道:「小弟還想請問一事,王見不必避諱,只管直言,反正已經家門不幸,小弟也就顧不得什麼臉面了!」

王剛心裡已經有了數,但還是故做不解地問道:「大人要問什麼事?」

邱鎮山別過頭去道:「教小弟實在問不出口,昨夜在花園內,那賤人和舍弟之間,是否還有私情?」

「這個……」這種亂倫醜事,出在侯府,為了侯府顏面,王剛不能不有所顧忌:「府上內部的事,卑職不願多談,不過,還請大人今後多多留意的好!」

邱鎮山咬住下唇,默然了許久,才揮揮手道:「多謝王兄提醒,小弟實在慚愧,舍下弄成這種樣子,真不知今後如何見人,王兄暫時回去,有事彼此隨時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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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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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亂倫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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