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嗯……」劉祖媛呻吟了一聲，緊閉的雙眼輕微的顫動一下。
「你醒了？」孟菲走向床沿，關心的看著她。
「我、我怎麼了？」她不記得自己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你剛剛突然昏倒，是我帶你到醫院的。」他的神情凝重，「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他呢？」這幾年她究竟是怎麼過活的？
劉祖媛的神色一黯，扯扯唇道：「早分了，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誰。」這身病，是老天給她的懲罰吧。
「醫生說了，你必須要住院靜養，否則病情無法控制，你就安心住下吧，一切我會安排的。」
「你還是一樣的體貼，當初，我真不知道得了什麼失心瘋，才會失去理智拋下你們，呵，千算萬算，還是失算。」劉祖媛自嘲的苦笑，想到過去，心就忍不住揪起來。
往事不堪回首呀。
「我已經不在意過去了，重要的是未來！你也不用掛意那些了。」孟菲揚揚唇，臉上的豁達是心裡的反應。
「未來？」她茫然的低喃一聲，「我還有未來嗎？」
「會的，你會有的。」他安慰的保證。
劉祖媛淡淡一笑，望向他，「就跟你一樣嗎？你一定很愛那個女人。」
孟菲也回以一笑，「是她將我跟孟華從陰暗的深淵解救出來的，我能不愛這樣一個女人嗎？」說也奇怪，沒想到現在的他，能這麼平靜的面對她而毫無感覺，這一切，都是因為殷築的緣故吧。
「這樣我就放心了，我這次會答應吳小姐的要求回國，為的只是想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現在知道你們過得這麼幸福，我也可以安心了。」她閉上眼，神情是安詳而毫無負擔的。
「媽、媽。」孟華匆匆忙忙的闖進房，撒嬌的賴在劉祖媛的身側喊著。
「孟華？你來了。」劉祖媛愛戀的用手摸著他的頭，心中對這個兒子充滿愧疚。
「他是跟我一起來的，剛剛才去打電話跟家裡報平安。」孟菲解釋道。
「媽，你會再離開我嗎？」孟華抬起渴望的眼神，急切的梭巡著劉祖媛臉上的表情，想得到她的答案。
「傻孩子，媽媽不會再丟下你不管了。」她鼻子一酸，差點就要掉淚。
「哇，太好了，我有媽媽，也有爸爸了。」孟華開心的低呼起來，小臉上充滿光彩。
「不過，除非你好好孝順現在的媽媽，否則，媽媽就不理你了喔。」劉祖媛知道孟菲心中的擔憂，朝他使使眼色，教導孟華。
「當然呀，你們都是我的媽媽，我誰都會孝順的。」孟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倒讓兩個大人訝異的笑了，沒想到他們是多心了。
「乖孩子。」孟菲讚揚的點點頭。
孟華被誇得羞赧，不好意思的低頭傻笑著，父親這樣誇他，真是讓他開心極了。
「對了，你剛剛打電話回家！爺爺奶奶有沒有說什麼？」孟菲突然憶起連忙問道，剛剛匆忙的出門，不知道殷築現在怎樣了。
「喔，奶奶要我告訴你，沒事趕快回家，阿姨出門一直沒回家。」孟華想了想，將林鳳儀交代的話慢慢說出。
「糟糕，她會不會誤會了？」劉祖媛擔心的問。
孟菲的神情一沉，雙眉緊緊攏起來，這就是他擔心的地方，「孟華，你在這裡陪媽媽，我先回去一趟。」
「你去吧，我會看好孟華的。」劉祖媛趕緊催促，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出現，又擾亂了他的生活。
孟菲感激的輕輕頷首，飛也似的衝出病房，他的眼皮直跳，呼吸窒礙，不知怎麼的，他有種十分不安的預感，好像殷築會消失在空氣中似的，不行，他一定要趕快找到她，他絕對不會讓夢境成真的。
她真的消失了，就這樣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孟菲已經發瘋似的尋找殷築兩個月了，這期間，除了找她還是找她，憤怒讓他毫不留情的毀了吳靜這個始作俑者家的公司，焦慮讓他無暇顧及家中的一切，連孟華都無法讓他暫時駐留，慢下尋人的腳步。
他又變回以往那個孟菲，淡漠而封閉的男人。
「這樣下去，這個家又會回到以往一樣！再也沒有笑聲、沒有溫馨。」林鳳儀憂心忡忡的蹙著眉，誠懇的朝殷連道：「原本外子也要跟我一起來拜訪的，只是因為他行動不便，所以就由我代表了。親家公，就當我求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小築是不是回到你這裡來了？」她殷切的期盼可以得到滿意的答案。
「親家母，我家小築是個好孩子，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受欺負的。」殷連堅決的搖頭，「我也希望她回家來，可是，她真的沒有回來，我也找她找得緊呢。」
「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家孟菲絕對不會辜負小築的，你看看他現在憔悴成這個模樣，就知道他心裡有多難受了。」林鳳儀一點都不相信殷連說的話，仍說服他透露殷築的下落。
殷連沉默了片刻，旋即還是堅定的搖搖頭，「我如果真的知道的話，孟菲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告訴他了，所以，你還是請回吧，我真的是無能為力。」他不是不同情孟菲，但是，事關女兒的幸福，他不得不慎重。
「這……唉，也好，如果有什麼消息的話，請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好讓我們孟菲可以當面跟小築好好解釋清楚，好嗎？」林鳳儀退而求其次的懇求。
「嗯。」殷連點點頭，起身送走了她。
「小築，你可以出來了。」關上了門，他朝屋內喊了聲。
殷築低垂著頭，滿腹心事的慢慢走出來，「爸。」
「小築，我依照你的意思，始終沒有把你的去向告訴他們，現在也過了兩個月了，你是不是該向爸爸解釋解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自女兒蒼白著臉回來之後，他一直沒有追問原由，不過夠久了，也該是時候了。
她沉默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低頭不語。
「女兒呀，當初你們的婚姻來得突然，我心裡本有重重疑問，後來家裡的債務突然一掃而空，我就更加困惑了，現在，你又沒有預警的跑回家，難道不該給爸爸一個解釋嗎？」殷連嘆口氣，坐在她對面。
「爸……我給您帶來麻煩了。」殷築愧疚的道。
「傻丫頭，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你要回來就回來，怎麼會麻煩？不過，我看孟菲對你真的是頗用心的，而且，你婆婆都親自上門找你了，難道就不能聽聽看孟菲的說法嗎？」畢竟是勸合不勸離呀。
殷築輕咬著下唇，強迫自己不去想像孟菲憔悴的模樣，那會讓她肝腸寸斷的。
「爸，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要求孟菲娶我的。」殷築緩緩的將自己如何強迫孟菲娶她的過程一一說出，讓殷連的眼睛隨著她的話意張愈大。
「唉，都是爸爸不好，讓你受苦了。」殷連鼻子一酸，想到自己的債務竟讓女兒受到委屈，男人的淚水就幾乎忍不住溢出。
「不，請別這麼說，或許一開始我真的是為了債務才出此下策，可是，這段日子以來，我真的很慶幸曾經成為孟家的一份子，我不苦，我很快樂。」尤其是孟菲對她的表白，就足以成為她一輩子的寶藏了。
「小築，也許他的前妻真的只是回來探望小孩，並沒有你想的這麼複雜呀。」否則，為何他們要三番兩次登門造訪呢？
殷築苦笑的搖搖頭，「我知道自己的地位，爸，我已經強迫他娶我了，現在更不能再強迫他為我放棄他最愛的人。」想起那張在他房中的照片，她更確定自己的念頭。
「可是你……你的身體狀況……難道你要獨自一人承擔這些？」依他的觀察，小築肯定是懷了孟菲的孩子沒錯。
殷築愣了愣，旋即露出慈愛的笑容，雙手輕撫著自己的肚子，輕聲道：「這個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我會給他我全部的愛，不會讓他受一丁點兒委屈的。」她是沒想到自己真會懷了孟菲的孩子，不過，她為這樣的禮物而感謝蒼天。
殷連無奈的又嘆了口氣，「好吧，記住，爸爸永遠都會支持你的。」不論他做了什麼事。他在心中暗加一句。
「謝謝您。」殷築感激的道謝，雙手仍不住的輕撫自己的肚子，現在，這個孩子就是她最大的支柱了。
她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的，雖然她每天都因思念孟菲而淚濕枕畔，雖然她每天都因為想起過去而心痛如絞，不過，她還是不會後悔的……
「我知道你的目的，拿去吧。」殷連對著天天上門探詢的孟菲善意的笑笑，遞給他一張紙條。
「這是？」孟菲困惑的看著手中的紙條，布滿胡碴的臉龐因連日來的奔波而顯得瘦削。
「看看上面寫的吧，那裡有你要的答案。」唉，為了女兒與孫子的幸福，他不得不「出賣」小築了。
孟菲死寂的黑眸霎時綻出一抹光彩，雙手不禁緊緊握住那張紙條，「爸，謝謝你。」就算還沒看裡面的內容，他也知道這會是幫助他找到殷築的關鍵。
「不要謝我，只要答應我，好好的照顧我的女兒。」殷連嚴肅的道。
「我保證。」他誠摯的應諾。
「還有。」殷連頓了頓又說：「我才要向你道謝，解決了我的債務問題，那些錢我會想法子還給你的。」
「不，你已經還給我了，你使我擁有小築，比起那些債務，她是無價之寶，所以，是我欠你。而我打算用一輩子來還給小築。」他揚了揚手中的紙條，轉身跑了開，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個害他茶不思、飯不想的狠心女人了。
殷連滿意的朝他狂奔而去的身影點頭，心中的大石頭終於可以放下了，孟菲是真的愛著小築的。
至於更多的驚喜，就讓他自己去發現吧……
植物園內，殷築正緩暖的漫步在林蔭間，人家說懷孕的人要多做些適當的運動，以後小寶寶才會健康，而她也打算確切的實踐這一點，只要是對寶寶好的，她都願意遵守。
「小姐，可以麻煩你幫我填寫一份問卷嗎？」忽的，一個年輕的男子走向她，手上拿著一份問卷詢問她。
「什麼問卷？」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讓，這些工讀生好做事吧。
「是有關嬰兒與母親雜誌的問卷調查。」男子漾著爽朗的笑容，禮貌的將問卷遞給她，「不會花費你太多時間的。」
嬰兒與母親？殷築頓覺有趣，接過問卷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寶寶呢？」難道自己已經流露出媽媽的味道了？
「什麼？你有寶寶了？不會吧，我看你那麼年輕，還以為你是學生呢。」男子訝異的驚呼，臉上掠過一絲失望，本以為可以有個搭訕的機會的，沒想到搭錯線了。
殷築笑著搖頭，未再搭腔，正將目光移向問卷著手填寫時，身旁的男子卻突然哀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
「怎麼--」她抬起頭望去，想詢問，卻對上一雙深不可測的幽黑眸子。
「你似乎過得不錯。」孟菲看了被他揍倒在地的男子一眼，滿臉不悅。
原來，焦急痛苦挂念的只有他一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殷築咬咬下唇，壓抑住乍見他的狂喜。
「怎麼，我出現得不是時候，嫌我妨礙了你跟男人打情罵俏嗎？」嫉妒的怒火讓孟菲口不擇言的宣洩情緒。
「你在胡說什麼？」她沒想到他竟這樣指責她，懊惱的道：「你不該這樣出手打人。」
「你心疼了嗎？」她愈是護著那個男子，他的怒火就愈熾。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殷築不再理他，徑自向已經自地上站起的男子道歉，並把問卷交還給他，「對不起，這個問卷我沒辦法做了。」甩甩頭髮，她轉身走了開。
「等等！」孟菲哪可能這樣便讓她走，提步便想追上去。
「先生，你還沒說清楚，為什麼要打我？」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的男子，忿忿不平的擋住他。
孟菲睇了男子一眼，隨手丟了張名片給他，「改天找我。」他知道是自己衝動，可是現在他沒時間跟他耗著。
殷築非但不等，甚至還加快了腳步，她不能讓他追上，否則，所有的偽裝將會功虧一簣。
「我叫你等我。」孟菲的腳程還是比她快，她才走沒幾步，便硬生生被他拉住。
「放開我。」她掙扎的想甩開他，可惜只是白費工夫，手腕依然被扣得緊緊的，她深吸了口氣，力持鎮定的面向他，「好，孟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
孟菲的怒火在看到她淡漠的神情時霎時熄滅，俊挺的臉上痛苦的扭曲起來，「你為什麼變得這麼陌生？」那天他們明明還深情款款的互訴衷情呀。
「我沒變，我一向如此。」殷築撇過臉，不讓他察覺到她眼眸中的凄楚。
「呵。」他被刺傷的嗤笑了聲，「我可不覺得你被我吻時也是冷漠的。」
她的俏臉一紅，旋即又淡然出聲，「被誰吻都無所謂，我同樣可以給他們相同的反應。」
「該死的你！」孟菲再也剋制不住怒意，一手掐起她的下巴，惡意道：「既然如此，你該不會吝嗇給我、你的老公一個吻吧？」他語聲方歇，頭已俯下，熱烈的覆蓋住她的唇，搜索曾經屬於他的柔情。
殷築緊閉著唇瓣，剋制住自己不要臣服於席捲全身的情慾，強迫自己冷淡以對。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他緩緩的抬起頭，雙眸中盛滿強烈的苦楚。
她唇瓣顫抖，口是心非的說：「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離婚協議書我會簽好名寄給你，好好的對待她，她才是你的最愛。」
「告訴我，是不是那小子回來找你了？」孟菲全然不理會她的話，不答反問。
「誰？」她皺皺眉，不知道他指的是誰。
「該死，我要殺了他。」孟菲認定自己的猜測沒錯，冷冷的撂下話轉身便走。
「慢著。」殷築心急的擋住他，「你不要亂來，我沒有跟誰來往。」天，他該不會真的去找人麻煩吧？
「你在擔心他？」他愈想愈氣，除了這點，他想不出她為何會突然對他這麼冷淡，甚至不要他了。
「你愈扯愈遠了，我只是不希望別人因我而遭受無妄之災。」她怎麼能說出口，其實她擔心的是他呀。
「他敢染指我的妻子，就要付出代價。」孟菲咬咬牙，從不知道嫉妒可以將人逼瘋，而此刻他是瘋了。
可惡的他，竟然這樣振振有詞的指控她跟別人有染？殷築的胸口不禁燃起熊熊怒火，脫口而出道：「你膽敢這樣誣賴我？是誰將跟別的女人的合照小心冀翼的保存著？是誰在跟我甜言蜜語之後，便忘記一切的抱著別的女人離開，連看我一眼都沒有，完全的將我忘記？是誰心裡有別人？是誰跟別人有染？」
她聲嘶力竭的喊著，「我已經識相的退出了，你為什麼還要苦苦相逼，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我？好，如果這樣可以讓你感到好過的話，我不反對，就算是我背叛你的吧。」
殷築一口氣將心中壓抑的怨懟成串說出，胸部因激動的情緒而上下起伏著。
天，她說了什麼？這下他不就知道，她原來是個這麼自討沒趣的女人了嗎？該死，都是他，逼她說出她原本想隱藏一輩子的話。
「所以，這就是你躲了我兩個月，見到我也淡漠不理的原因？」孟菲聲調平穩的問。
她移開目光，不願意回答。
「看著我回答。」他將她的臉扳過來，嚴肅的看著她。
「是又怎樣？反正我已經不在乎了。」她的臉蛋被固定在他的雙掌之間，只能不甘不願望向他。
「可是我在乎，我不准你離開我。」孟菲真誠的說。
殷築愣了愣，凝視著他低語問：「你不准我離開你？那她呢？難道你想腳踏兩條船？」
孟菲未語的回視著他，心中懊惱著她竟把他想得這麼不堪，真是可惡呀。
「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說，放心，你不必對我感到有責任，這個孩子！我會自己把他養大的。」既然自己的去處都被父親給泄露了，想必他也已經知道自己懷孕的事了吧。
「你說什麼？！」這女人，究竟還瞞了他什麼事情？
「你不用怕我會拿掉他，那只是氣話罷了，這樣，你可以安心讓我走了吧。」殷築掙扎著想甩開他的箝制，可是，沒想到他卻更加緊手勁。
「該死的你，我不管你有沒有孩子，我要的是你，難道你還不懂？」孟菲氣急敗壞的道：「那天我是急了些，所以才會先將劉祖媛送醫，但是，那只是基於人之常情，我對她，已經沒有一絲絲感情了。」
「你騙我。」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告白，一定是因為孩子，所以他才故意這樣說的，「我看到你跟她的合照，你這麼珍貴的保存著，還說你對她沒一絲情意？」
「我承認我有過去，而那張照片只是代表過去的回憶罷了，況且，我沒有珍貴的保存，只是收著罷了。」
「可是、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天，難道你真的不知道，這陣子我是怎樣瘋了似的找你嗎？」孟菲一把緊擁住她，將她的手拉向自己的胸口，「瞧，你沒聽到這兒每一次的跳動，都在訴說著小築、小築嗎？」
殷築再也無法偽裝淡漠了，她的眼中早蓄滿淚水，隨著他的心跳而撲簌簌滑落，她完了，她所有的盔甲全被摧毀殆盡，湧出被隱藏在其下的濃濃愛意，再也無法收回。
「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會死的。」她掛著淚珠的秀麗臉龐哀憐的凝望著他。
「我不會讓你死的，除非我先死。」孟菲清澈的黑眸閃著炯炯的光芒，他知道，他終於找回她了。
「呸呸呸，大白天的，說什麼死不死？也不會選個吉祥話說說。」孟正然的聲音突然響起，讓殷築驚訝的朝他們望去。
「公公、婆婆，還有孟華？」殷築朝孟菲詢問的看了看。
「我一告訴他們知道你的下落了，他們就吵著一定要來接你回家。」他溫柔的笑著。
「小築呀，你真是急死我們了，快跟我們回去吧。」林鳳儀趕緊走向前，牽起殷築的手，「婆婆可以向你保證，孟菲照顧劉祖媛，真的只是因為朋友之誼，況且，現在她也被她家人接走了，絕對不可能跟孟菲再有什麼的。」
殷築淡淡一笑，豁達的道：「我知道了，我希望也可以跟她成為朋友。」既然誤會已解釋清楚，她不會是那麼愛計較的女人。
「小築……」林鳳儀感動的微笑點頭，對這個兒媳婦實在是滿意極了。
「孟華，怎麼沒喊人？」孟正然推了推孟華，提醒他。
殷築將視線轉向孟華，慈愛的笑笑，先開口喊了聲，「孟華。」她其實滿擔心孟華會因為母親的出現而抗拒她，那會讓她心碎。
「你騙我。」孟華嘟著嘴，一臉委屈。
「我騙你？」殷築滿腦子不解。
「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他指控道。
殷築怔了怔，隨即帶著歉意笑了，「對不起，是阿姨的錯。」
「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能再說謊了。」孟華想了想，提出要求。
她點點頭，朝他伸出雙手。
孟華猶豫了一會兒，朝她的懷中奔去，「媽咪！」
「孟華？」殷築欣喜若狂的擁著那小小的身軀，感動得又要哭了。
「媽咪，你是我的媽咪，孟華不會忘記的。」他不好意思的輕聲耳語。
「媽咪也不會忘記，媽咪有孟華這麼乖的兒子。」她摸摸他的頭，欣慰的與孟菲四目相對。
「好了，我們回去吧，小築現在不適合久站了。」孟菲張開雙臂，將妻子與兒子摟進懷中。
「等等，你說這是什麼意思？」林鳳儀敏感的嗅出不尋常的氣氛。
「怎麼，還有什麼事嗎？」孟正然則是一頭霧水的左看右看。
「回去再說吧。」孟菲賣關子的朝殷築眨眨眼，摟著他們緩綬走開。
「等等，究竟是什麼事呀？」林鳳儀推著孟正然，緊跟在後面追問。
身後，枝頭上的嫩芽正綠意盎然的迎風輕顫，呵，好個人間四月天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