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峰迴路轉又一村
原來四海神偷和百毒尊者進入黃山地區后,立刻覺出情形大異尋常,竟發現黃山地區突然來了許多平常少見的高手,二人也曾或明或暗的和這群人試過招,覺得這批人個個武功不弱,猜想必是金蜈宮來的,只不知他們意向如何?
於是,二人分工合作,四海神偷負責外圍聯絡,百毒尊者調察內圈,憑著他倆的武功,經驗與機智,對金蜈宮此次的全盤計劃,已有一個大致的輪廊,發覺金蜈宮已在這黃山地區,布下了一個極其可怖的陷井,也可以說是一個瘋狂的屠殺計劃。
繼光聽完這些話,突然問道:「你可曾發現他們落腳的地方?」
百毒尊者沉吟道:「黃山周圍廣闊數百里,而且他們個個武功不弱,來去如風,說來慚愧已極,老夫迄今未曾找到他們落腳之處。」
繼光點頭道:「二哥不必為此煩腦,武林七派的高於已全部來到,而且元元大師和天龍道長、綠林聖者等都已出山,想未必有妥善辦法。」
百毒尊者哈哈狂笑道:「一群徒負虛名之輩,量來成不了什麼大事,也許近日金蜈宮故意在黃山造成許多兇殺,目的便為引出他們來,以期一網打盡呢。」
說完倏然笑聲-斂,一臉庄容的道:「此次黃山之會,不啻正邪大決戰,老夫認為勝負關鍵完全繫於大哥-人身上,我們可得注意。」
繼光不禁笑道:「二哥你太把我抬舉啦,中原武林濟濟多人,那還用得著這後生小輩出頭?」
「事實確是如此,信不信由你,再說有許多人都是沖著你才來的呢,譬如赤地千里符風,四海神偷和老夫,若不是你的關係,誰有精神來管這閑事?
繼光覺得這倒確是事實,忽又問道:「二哥,你找我就是為了談這些話?」
百毒尊者長嘆一聲道:「實不相瞞,二哥栽跟頭啦!」
「什麼人有這本領能使二哥栽跟斗?」
「近日黃山突然出現一個神秘人物,此人行蹤飄忽,武功之高遠在金蜈宮一般高手之上,老夫數度追蹤,均被他丟脫,有一次竟幾乎傷在他的掌下。」
「可曾看清他的面貌?」
「說來慚愧,老夫竟然連面沒有見過,只覺他似是書生打扮,年紀很輕。」
繼光憤然一拍大腿道:「必定是他。」
經繼光這一提,百毒尊者也猛然省悟道:「一點不錯,除他沒有別人。」
他倆這一打啞謎,卻把白衣羅剎急壞了,拉著繼光急急追問道:「你們說了半天,到底是誰嘛?」
繼光遂把宣城見金雪痕,幾乎被暗算的經過說了一遍。
符小娟嘴一撇道:「我就不信這個邪,有機會我必定要鬥鬥他。
百毒尊者瞥了她一眼,仍然面向繼光道:「此人即令不是金蜈宮主人,也必是金蜈宮的重要人物,否則不會與你我作對。」
繼光沉吟道:「事很難說,好在離論劍劍期只有三天了,到時間便可水落石出。」
百毒尊者點頭道:「不論怎樣,總望小心為是,我和老偷兒還有個約會,明天再見吧!」
說完縱身躍去,繼光這才有時間轉過身來和符小娟說話,但符小娟卻又作怪得很,倏然拉著那書生的手道:「伊兄,我們也走吧!」
抬起玉手向繼光招了招,雙雙縱身沒入一片夜幕中,繼光不禁一怔,他對符小娟絕無綺念,但人就是這種怪東西,他對小娟的感情,平時絕無法覺察出來,這時見她和伊人牽手,儷影雙雙的馳去,心裡不期然地興起一種悵然若失之感,好象失落了一件心愛的物件一般。
一個人怔怔的站了半響,方才霍然警覺,暗道:「我這是幹什麼呀?」
正待轉身高去之時,驀然
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傳入耳內,他此刻內功已屆通玄之境,十丈之內,風吹草動的細微音響,均難瞞他靈敏聽覺,立時伏身凝神,向前看去,只見一條黑影快逾飄風,疾若飛矢的向前射去,所行的方向,正是綠林聖者等歇腳之處,不由心裡一動,跟著腳下輕點,人已如一縷輕煙般尾隨追去。
他的輕功妙絕武林,但卻無法趕上此人,心裡不禁暗駭道:「此人到底是誰?看樣子武功比我還要高出一等呢。」
於是,一種爭勝之念倏生,丹田猛一提氣,速度陡的加快,疾加箭矢的飄空疾射,前面那人似有所覺,猛的一回頭,隱約之間似乎是一個白面書生,繼光這時剛好身在一片黑影中,並未被對方所發覺。
那人沒有發現什麼,便又繼續前進,他二人,一追一逐,頃刻間已到達那座隱秘寺院,那人對這寺院似乎十分熟悉似的,毫不遲疑越牆而入。
因為寺院之中都是熟人,故繼光也不加思索的飄身進入,不料,就這一轉眼間,那人已不知去向,他明明看見這人進入,怎肯放過?猜想這人必已進入了後殿,於是,又縱身往後殿趕去,但後殿也是靜悄悄的,只有靜室之內有燈光射出,心道:「莫非進靜室去了?」
遂又邁步往靜室走去,剛剛沒有跨二步,驀然靜室門大開,元元大師由里大步走下出來,沉聲道:「什麼人擅闖靜室?」
繼光唯恐引起誤會,忙高聲道:「在下武繼光。」
由靜室繼續走出的天龍道長,突然望著靜室門板上驚詫無比的道:「咦?……」
大家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門格上赫然釘著一塊金牌,牌下並附有一張字條,綠林聖者立時出聲驚呼道:「金蜈令!」
伸手把那張字條取下,朗聲念道:「字示元元、天龍、綠林聖者知悉:汝等陰謀吾已盡悉,姑念尚未採取行動,暫行饒你等不死,令到之日應立即離開黃山地區,如果違令不行,立時便有殺身之禍,屆時莫謂言之不預也。
金蜈宮主人謹白月日
元元大師看后,倏然雙目露射精芒,逼視著繼光道:「小施主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不久。」」可有同伴同來?」
「同伴倒沒有,但我是追蹤一個人來的。」
「可曾看清是什麼人?」
「此人行動快若飄風,昏暗中不曾看清。」
「那麼人呢?」
「追入寺內便不見了。」
元元大師哈哈大笑道:「只怕不是這麼回事吧?我等計劃縝密異常,金蜈宮何以會知道?這事只怕施主難於脫離關係。」
「難道大師疑心在下有泄露之嫌?」
「哼?不僅有泄露之嫌,只怕這塊金牌的來歷,你也難脫嫌疑呢。」
繼光不禁色變道:「大師齒德俱尊,何以說出這種話來?」
綠林聖者唯恐他倆說僵,忙介面道:「老夫深信武少俠的為人,大師切莫從這方面想。」
元元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還記得太岳莊主之事?此人亦屬地靈門,實不可不防,再說他此次單身前赴漠北,竟仍能安然回來,尤使人發生疑竇,想那金蜈宮高手如雲,怎會令他全身而退?」
繼光聽后,心裡氣憤異常,但卻不願置答,天龍道長也對元元大師這項猜測,覺得不盡情理,故意麵對繼光問道:「武少俠對此事可有什麼辯答?」
繼光仰面冷冷一笑,沒有做聲。
元元大師又復冷冷哼了一聲道:「此事甚是明顯,靜室之內儘是高手,門外來人焉有不發現之理?老衲一聞門外有聲響,便立刻飛出,而他也不過剛從靜室躍到殿上便被老衲喝止,不是他是誰?」
這實在是一個極難解決的問題,儘管有一部分人不信是繼光所為,但元元大師乃少林唯一僅存的長老,他既一口咬定,便由不得人不信了。
只有峨嵋羅浮子肚裡雪亮,他曾和繼光並肩與金蜈宮拚鬥,深知繼光的為人,立時挺身而出道:「貧道可以保證不是武施主所為,我等還是從速商談正事吧,莫為這小事亂了章法。」
元元大師冷冷道:「內奸不除何以攘外?此事必須先行弄個水落石出。」
繼光萬料不到跑到這裡遇上這種麻煩,氣憤之下長笑一聲道:「金蜈宮陰謀殘殺武林各派之人,本不幹武某之事,只因武某不願眼看許多人無辜故殺,才千里奔波趕來黃山,老實說,武某若有不利武林各中派之心,何用借金蜈宮之力?你們也大以把武某小看啦!」
這席話說得極其露骨,也狂傲之極,意思就是說,倘若我要存心對你們不利,以我一人就行啦。
元元大師為少林前輩,生性執拗,偏見極深,這也就是他不能接掌門戶的原因,聽完繼光這番話,一腔無名怒火直衝腦門,白眉一掀,高宣一聲佛號道:「好狂的東西,膽敢當著許多前輩面前,如此無禮,若不令你受點教訓,那還得了。」
倏地大袖往前一拂,一股無聲無息的無相神功,已泰山一般往前緩緩壓到,此老性如烈火,出手便用了全力。
繼光冶冷一笑,暗中也把兩極混元真氣凝聚,漠然屹立,對他猝然發動的這一式,根本視若無睹。
驀然……
斜里一人高減道:「使不得!」
跟著一股柔風驟起,迎著那股無相神功一截,轟然一聲悶響,元元大師不自主的連幌了兩幌,來人也袍袖飄飄,撤後半步,卻原來是天龍道長,滿面凝重地對元元元大師把手連搖道:「大師暫請息怒,貧道深信這金蜈宮令確是金蜈宮來人所釘,武少俠不過是剛巧遇上罷了,我等還是商量正事要緊。」
元元大師見大家都異口同聲替繼光辯護,心裡也知事有蹊蹺,但一眼瞥見繼光那副冷傲之態,心裡的怒火又起,不禁嘿嘿兩聲冷笑道:「即令不是他所為,象這種狂妄小輩,老衲也必須使他吃點苦頭。」
突然檐頭一人冷冷介面道:「狂妄的恐怕不是我大哥,而是大和尚你吧!」
呼的一聲,一個滿面陰沉的老者,飛鳥般落到了繼光身旁,轉頭對繼光道:「若果我老毒物是你的話,才不管這些閑事呢,別理他們了,走吧!有人等著你呢。」
在場的人一見這人來到,不禁暗暗驚奇道:「這隻老毒蟲怎的會叫他大哥,真是怪事。」
百毒尊者乃是江南有名的百毒之祖,誰也不敢輕易招惹,這時突然出現,等於奇峰突起,元元大師性子雖然執拗,也不敢無故為本門引來無窮後患,當下低宣一聲佛號道:「老僧年登八十,豈屑無故向一個後生小輩找麻煩,尊者切莫誤會,實是事情太過可疑了。」
百毒尊者卻不答理他的話,復又對繼光問道:「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位大和尚疑心我和金蜈宮有來往,泄露了他們的機密。」
檐頭倏又一個冷冷介面道:「有這等事情?早知如此,我和老毒物何必風餐露宿去吃那許多苦頭,依老偷兒看來,這年頭好人難做,乾脆去他娘的蛋吧,咱們哥兒們黃鶴樓上看翻船不好么?」
一陣風聲颯然,一個黃衫怪老頭兒已隨著話音射入殿內,大伙兒見后,不由又是一驚,認得這怪老頭兒是江湖有名的「四海神偷」。
綠林聖者怕事情越弄越惡化,忙拱手哈哈一笑道:「神偷兄和尊者都已插手此事,實是中原武林之福,剛才元元大師和武少俠只不過是一場小小誤會,咱們裡面再談吧!」
四海神偷冷冷一笑道:「老偷兒沒有那麼多閑工夫和你們打哈哈,實告訴你們吧,不用硬派人家泄了你們的機密,你們已經自已從窩裡反啦!哈哈……」
話落一拉繼光道:「大哥我們走吧!」
呼的身形梭起,猶如三支騰空急箭般射出了大殿,元元大師怒喝一聲道:「都與我回來!」
縱身便待攔阻,卻被天龍道長擋住道:「算啦!聽那老偷兒的口吻,似乎七大門派中已出了姦細,這事倒不能不查呢。」
元元大師冷笑道:「聽他一派鬼話,七大門派戒律森嚴,收徒極嚴,怎會有這等事情發生?」
紫虛上人自出靜室以後,便一直垂眉合什站在那兒,未發一語,此刻倏然雙目睜開道:
「此事切勿等閑視之,貧僧方才於靜室之時,心靈便起徵兆,何以今天從早到晚,不見門下弟子前來報告消息?」
凌風道長慨然一嘆道:「不是上人提起,貧道倒把此事忘了,我等只顧在此參禪打坐,一切事情委諸門下弟子辦理,這一來真箇變成聾瞎了。」
這時大家都已意識到事態果已嚴重,連素以固執聞名的元元大師也不再說話了,就這時刻,驀然……
檐頭傳來一陣陰森森的冷笑道:「凡屬來到黃山的人都已身登鬼錄,你等如果惜命,此刻滾走還末得及,如再固執,妄圖與金蜈宮頑抗,那就一個也別想活命。」
羅浮子大喝一聲道:「什麼人?」
縱身疾向檐頭撲去,但聽一陣陰森森的怪笑聲起,來人幌眼已到了數十丈外,羅浮子竟然撲了一個空,落下地來不由面面相覷,凌風道長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目視羅浮子道:
「照此情形看來,黃山之會勝負實難預料,金蜈宮雖然處處施用恐嚇,未必盡屬誇張之詞,我等此後採用什麼手段對付?」
羅浮子舉目向元元大師,天龍道長等一掃,輕嘆一聲道:「此次之失著,實系我等太過託大之故,貧道之意,不如金蜈所說,今晚便即撤離黃山,就便察看一番門下弟子們的動靜,然後出其不意由北山口再行登山,金蜈宮或誤以為我等真箇被其嚇走呢!」
天龍道長首表同意道:「這倒是個辦法,不知大家意見如何?」
各派的人因有了四海神偷先入之言,都想著去看看門下弟子們的動靜,均異口同聲,同意此一辦法,連素以固執聞名的元元大師,也未再表反對。
於是,七大門派首腦們偕同綠林聖者等,立即連夜撤離黃山。
再說武繼光偕同百毒尊者,四海神偷離寺院后,疾奔了一程,已到達了一個避風的山坳之內,四海神偷倏然腳步一停,大聲道:「就這裡了。」
當先向一個山洞走去,這個山洞系屬天然岩洞,裡面甚是乾燥,一踏進洞口,便聽怪叫化在內哈哈笑道:「老弟,你把老叫化等急啦!」
踏進洞內,閃目一看,風塵三友一排坐在右首,符小娟和那名伊人的書生極其親呢的並肩而坐,見繼光進來后,二人靠得更緊了,雙雙露齒對他一笑。
繼光此刻心事重重,並未理會這些,也微笑點了點頭,立刻面對四海神偷道:「三哥找我來此,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
四海神偷突然收起那副嬉笑之容,極其鄭重的道:「如今事情已經愈來愈嚴重複雜啦,你暫請坐下吧,海天老兒等不久也快到啦。」
旋把目光對那名叫伊兒的書生一瞥,微嘆-聲道:「目前黃山一共有三種勢力,一是金蜈宮,一是武林七派,再-股力量就是大哥你了,但這股力是必須組合才有力量,否則難操勝算。」
略頓一頓又道:「據老偷兒所知,黃龍道長、海天神叟以及令師兄赤地千里符風等,均已到了黃山,若和你我合起來,哼,別說小小一座金蜈宮的力量,即令再大的勢力,也足可把他消滅,問題是合則勢強,分則勢孤,必須有人能夠出來統一調度,才能發生力量。」
繼光聽后不禁默然,他深切了解這些人的性格,誰都不肯服輸,黃龍道長雖是長輩,但在四海神偷等來說,則都是同時代人物,自然不會服從調度,是以幾度想開口,卻又忍而未言。
百毒尊者見他只是沉吟,立時哈哈一笑道:「為此事我和老偷兒商量下許久,覺得無論如何得推舉一人出來統一調度,才可步調一致,想來想去只有大哥你最是恰當。」
繼光大笑道:「胡鬧,想我一個後生晚輩怎敢僭越?」
百毒尊者正色道:「當仁不讓於師,有什麼不可以的?
老實說,我和老偷兒從不過的問江湖之事,這次完全是沖著你才出來賣命,此外,令師兄符風、黃龍道長,海天老兒,也都是與世無爭之人,此次出來何嘗不是因你和宮主的關係?是以這事一經提出,他們無不撫掌同意,你在此稍待,他們不久都將來到。」
話猶未了,遠遠一聲歷嘯倏告傳來,四海神偷笑道:「老魔頭來啦!」
白衣羅剎狠狠白了他一眼,四海神偷哈哈一笑道:「人家都這樣稱呼他,我老偷兒喊一聲,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這時刻,颯然一陣風響,赤地千里符風呼的飄了進來,繼光忙站起身來道:「師兄,好久不見了,一向可好?」
符小娟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縱身撲上前去,嬌聲道:「爸,你怎麼這時才來?」
符風輕撫著她的秀髮道:「別孩子氣啦,爸有急事和你師叔談。」
這一聲師叔,比鋼椎刺入她心房還要難受,她剛才聽到繼光喊師兄,心裡已是不高興,這時又由她爸爸親口說出,更使她芳心欲碎,以往所有的希望,都在這師叔二字上,化作了一場綺夢,倏然把手一松,含著一泡眼淚,低頭返回原座。
赤地千里以為她在使小性兒,是以並未理會,對著二個老怪物一頓首,便大步向繼光走去,劈頭一句話便道:「你可知事情又有重大變化么?」
繼光失驚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風聞金蜈宮近趁各派首腦齊集黃山之際,竟勾引各派門下不肖弟子,分別接掌門戶,改變以往作風,為兄因急須趕黃山,故未暇詳細打聽。」
四海神偷從旁介面道:「此事老偷兒也曾得到消息,只是一時無從證實罷了。」
驀然……
洞口人影一閃,黃龍子與萬里雲煙陸通飄身而入,跟著又一陣衣袂飄風之聲,海天神叟父女也到,剎時把一座小小山洞塞滿滿的。
彼此見禮寒喧了一陣,便立即言歸正傳,黃龍子為人爽直,捻須一陣哈哈宏笑道:「這次黃山盛會,真不知聚集了多少武林高手,實為數百年來所未有,但很明顯的,這次之會並非武學印證而是一場正邪之間決鬥。
此事若果發生在平時,也許在座諸位老友有一人到場便可解決,可是就目前情形而論,不是貧道說句泄氣的話,只怕集齊我等全部力量,不見得便能穩操勝券。」
說完乾咳了二聲,又徐徐的道:「諸位老友都要與世無爭,高人隱逸,此次參與此事,一半是為了莫郡王的關係,一半則是沖著邯鄲前輩的傳人武少俠,但不論怎樣,目的都在對抗金蜈宮主人,為了步驟能夠齊一,愚意認為必須有個發號施令的人,諸兄認為誰人最是適合?
萬里雲煙環目全洞一掃,立即介面道:「兄弟認為海天前輩最孚眾望,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呢?」
百毒尊者冷冷哼了一聲,沒有表示意見,四海神偷哈哈狂笑道:「論威望任何人皆夠資格,但任何人都不行。」
海天神叟為人怪僻狂傲,一聽萬里雲煙提到他,不由雙眉微掀,仰天一個哈哈道:「陸兄何出此言,難道你不知老夫的脾氣么?老夫平生絕不接受人家的支使,但也絕不願支使人家。」
一時洞內空氣顯得極不協調,黃龍道長卻是胸有成竹,目視海天神叟微微含笑道:「今日之事並非某人支使某人的問題,而是希望有一人從中聯絡,使大家能夠協調一致,減少顧此失彼的毛病,貧道覺得大家既然都極其愛護武家娃兒,不若就由他來主持此事吧!」
凌波仙子拍手道:「對啦!如果由光哥哥來主持,我保准爸爸會同意的。」
海天神叟生平就是這個寶貝女兒,愛之不啻掌上明珠,知女莫若父,在漠北時便已看出女兒心意,此時見她竟代自己發言,不由笑道:「死丫頭一點規矩都沒有,這許多前輩在此,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凌波仙子並不著惱,格格笑道:「我知道爸爸一定會同意的,而且他們也不會反對。」
四海神偷哈哈大笑道:「姑娘說得對,我和老毒物由衷贊成。」
這事大出萬里雲煙陸通意料之外,不禁發急道:「那怎麼使得,這簡直是開玩笑嘛!」
凌波仙子小嘴連撇,正待開口搶白,海天神叟把眼一瞪輕喝道:「小娃兒不準亂說話。」
嚇得她舌頭一伸,忙又把話咽了回去。
繼光適於這時起身謙謝道:「承蒙各位老前輩對晚輩如此愛護,實是感激不盡,但此等重大事情,晚輩如何擔當得起?」
百毒尊者倏然面轉陰沉,仰面冷冷的道:「你應知道,大家所以這般對待你,一方面雖是彼此交情,另一方面則是邯鄲老人的關係,否則誰愛管這些閑事?」
赤地千里符風也插嘴道:「如今風雲緊急,不必作那些無謂的客套,我們商量正事要緊。」
繼光見大家態度甚是堅決,知道推也推不掉的,不禁把目光向萬里雲煙陸通投去,意思是徵求他的意見,實際說來,陸通何嘗不希望愛徒揚眉吐氣?立刻見風轉舵道:「各位前輩既抬舉你,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繼光躬身一個羅圈揖道:「既如此那就謝謝各位前輩了。」
旋把臉色一正道:「晚輩於漠北之時,即曾聽說金蜈宮擬在黃山論劍之時,將中原武林精英一網打盡,他們所以這樣做,是意欲報苗疆一箭之仇,至於金蜈宮主人究竟是誰,沒有人知道,但猜想必與莫郡王當年所戡平的苗亂有關。至於金蜈宮究竟採用什麼手段,目前尚未得到確實消息,料想必然十分毒辣,另又據武當凌風道長表示,此次黃山論劍,是元元大師、綠林聖者等所決定的計謀,他們擬趁此次黃山之會,和金蜈宮作一總的決斷,也存有一舉撲滅金蜈宮這股惡勢力的企圖。」
他把兩方面的情形作下一個概括的報告后,隨又提出幾點意見道:「根據目前情況,有幾件事必須馬上著手去做:
第一件,打聽金蜈宮究竟採用怎樣的手段來對付中原武林人?
第二件,七大門派的實力,有無辦法與金蜈宮對抗?
第三件,我們採取什麼手段和態度?」
黃龍子突然插言道:「前時金蜈宮曾用卑污手段向三光神尼突擊,井將莫宮主劫持而去,貧道和符兄陸兄為了此事,專程追蹤至漠北,嗣於半途得一隱形異人傳告,說是莫宮主業已遇救,並已趕來黃山,武兄可曾見到?」
繼光搖頭道:「金蜈宮曾以此事脅迫晚輩不得參與黃山事件,但卻不曾見到她。」
突然心裡一動,轉頭向白衣羅剎道:「小娟,你不是知道莫宮主的下落么?她究竟在那裡呀?」
白衣羅剎此刻心裡正失意萬分,見繼光問起莫丹鳳之事,遂把妙目向那書生一瞥,沒好氣的道:「不知道。」
但黃龍道長一雙老眼何等厲害,雙目精芒只一閃,倏然哈哈大笑道:「大膽的妮子,竟敢在貧道面前弄玄虛,還不趕緊過來拜見諸位叔伯。」
伊人不禁噗嗤一笑,立起身來娉娉婷婷,起到黃龍道長面前福了一福,低聲道:「侄女參見師伯。」
她身穿男裝,卻行婦女之禮。
竟把全洞的人引得哄場大笑起來,繼光仍不知她是誰,不由暗暗納悶道:「他究竟是誰呀?」
這時黃龍子已把笑聲止住,替她向大伙兒引見道:「這位就是莫郡王的唯一遺孤莫丹鳳姑娘。」
伊人又對著大家福了一福,低聲道:「晚輩莫丹鳳參見諸位叔伯。」
繼光這才明白她就是莫丹鳳宮主,禁暗罵道:「符小娟這小妮子真是該打。」
偎在海天神叟身旁的凌波仙子,這時卻是心頭火發,暗道:「好啊!你們竟串通好了來逗我,哼!我不讓你們吃點苦頭,你們也不知道我凌波仙子的厲害呢!」
立起身來,一徑走到莫丹鳳的身旁輕輕的問道:「你就是莫丹鳳宮主?」
莫丹鳳滿臉迷憫的點了點頭,轉身又對符小娟問道:「你叫白衣羅剎?」
符小娟冷冷的回道:「不錯。」
凌波仙子倏面色一寒,輕聲道:「姑娘凌波仙子,你們膽敢逗我想必自命不凡,哪天我要叫你們認識得姑娘的厲害!」
莫丹鳳性情溫和,從不知爭強鬥狠,聞言不禁一怔,符小娟卻早已介面冷笑道:「隨便那天都可以,姑娘等著你的。」
「八月十五日黃山論劍之後。」凌波仙子輕輕說了一句,便轉身回座。
在座都是老一輩長者,對她們私下決定的一場拚鬥,便也沒有留意去聽,他們仍然又在繼續著他們的應敵計劃。
此刻四海神偷已把連日來的黃山周遭所見的情景,對大家說了一個概括的敘述,同時更鄭重介紹道:「這次丐幫為了伸張武林正義,竟不惜發動全幫力量,對金蜈宮行動加以監視,必然會有更多的發現。」
怪叫化坐在一旁,一直就沒開口說話,這時才介面長嘆一口氣道:「說來慚愧已極,丐幫雖已發動全力,除了死傷了許多門下外,並未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呢。」
四海神偷哈哈一笑道:「彼此都是自己人,何必那麼多客話?」
怪叫化聳了聳肩,伸出黑炭條似的手指,把頭上短髮亂搔了一陣,方才輕吁一口氣道:
「老叫化自出江湖以來,第一次遇見這般難斗的敵手,這次丐幫苦頭真箇吃足啦。」
四海神偷笑道:「不用表功了,快把你們最近所得情形,向我們大哥報告。」
怪叫化眼一翻道:「你急什麼?」
旋對繼光道:「我所要說的只有二點:第一點,據門下弟子報告,近日金蜈宮來到黃山的高手,總計的約有五六十人,金蜈宮主人是否已經來,目前還無法確實。第二,七大門派高手,連同綠林聖者剛才業已離山,用意如何沒有告訴本幫。第三,你們這些老怪物們來黃山的消息業被金蜈宮偵知,可能已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你們身上,尤其是老弟你便已成了金蜈宮主人眼中之釘,必欲拔去而後快意。」
繼光劍眉掀動,一聲長笑道:「不論他對我注意不注意,早晚我得和金蜈宮主人生死決一場。」
話落笑聲一斂,大聲道:「各位前輩既著晚輩策劃,我可要發令啦!」
說完雙手抱拳,羅圈一揖算是告罪,隨即發令道:「由上次玉魄劍上的劇毒看來,金蜈宮也必有使毒的人,自即日起,請多加註意,防止金蜈宮在論劍會上預先施毒。」
百毒尊者立時斂容躬身答道:「老毒蟲遵令。」
「海天前輩與七大門派以及黑道中人,均有甚深淵源,請負責於暗中聯絡,俾便屆時集中力量和金蜈宮一拼。」
海天神叟望了凌波仙子一眼,緩緩立起身來恭答道:「老朽遵命。」
「黃龍師伯和莫郡王交情甚深,此事武林人盡知,黃山論劍之日,請將莫郡王被殺經過向天下武林人宣布,並揭穿金蜈宮陰謀。所謂理直則氣壯,此事十分重要。」
「符師兄與神偷三哥行蹤飄忽,自即日起化裝蒙面人,隨時在黃山四周巡視,保持並救應入山看熱鬧的人,必要時可用長嘯示警。」
符風和四海神偷也同聲答應遵命,繼光旋又把目光向符小娟、莫丹鳳,凌波仙子等三個姑娘一掃,極其嚴肅的道:「為免發生意外,自即日起,到論劍之日止,不准你們三位姑娘和人動手,更不得隨意亂跑。」
莫丹鳳微笑著點了點頭,符小娟面無表情地仰面看著洞頂岩石,凌波仙子小嘴一撇,輕聲道:「你管不著!」
海天神叟不禁狠狠盯了她一眼。
繼光故作沒有聽見,立起身來道:「如果諸位老前輩沒有別的問題,現在就可以請便了,每天晚上仍望來此碰面一次。」
於是,大家紛紛起立散去,剎時洞內只剩下了符小娟,莫丹鳳和繼光三個人。
繼光容大家散去后,這才轉過身來走到奠丹鳳面前道:「自從得到你被金蜈宮劫后的消息后,真把我急死了,告訴我你是怎樣脫險的呀?」
莫丹鳳微嘆一聲道:「黃龍師伯上次一再逼我回庵,原來是有深意,當我見著師父時,才知金蜈宮已存有謀我之心,當時我自恃武功並未在意,不料,金蜈宮的人早已追綴上我了,那晚竟趁師父入定之時,突然發動攻擊,以致師父受傷,我也落在他們手中,唉!若不是中途被一位隱形異人救下,後果實是不堪設想。」
「你可曾見到那隱形異人的面孔?」
「沒有嘛,不過聽他那慈祥的聲音,頗象是個老者,也許是個僧侶也說不準。」
繼光點頭道:「是了,所有的事可能都是他一人所為。」
「難道你認識他?」
「不認識,不過他幫過我很多的忙。」
白衣羅剎突然插言道:「這人武功實在高極了,我和爸爸在漠北時,也曾蒙他解圍呢。」
繼光心裡不禁十分詫異,暗忖道:「此人究竟是誰?處處替人幫忙,卻始終不以真面目示人,看來武功一道關鍵在漫無止境,就以黃龍道長、海天神叟等人來說,已經算是登峰造極了,但和這人比起來卻又差了一籌。」
想到這點警惕之念陡生,覺得對付金蜈宮主人,實在不可太過自信,倘若他的武功也和隱形異人一般的高,自己便絕難抵擋。
符小娟見他只管沉思,不禁推了他一把道:「看你一天到晚都是失魂落魄的樣子,哪夠資格領袖群倫,替人家當看家護院的,恐怕人家都不會要你。」
繼光心不在焉的漫應道:「唔!是么?……」
心裡卻仍在不斷的思量著,如何先行探視一番金蜈宮的動靜,避免到時判斷錯誤。
白衣羅剎推了他一把,見他仍然不言不笑,賭氣掉頭去不再理他,莫丹鳳為人穩重,知他必定是在思考著什麼問題,遂一拉符小娟道:「我們去外面散散步吧,不要去擾他了。」
符小娟自小便是孤獨一人,從沒有兄弟姊妹,環境使她養成一種冷傲嬌縱的性格,自和丹鳳認識后,漸漸被她那種嫻靜高貴氣質潛易默化,無形中對她產生了一種深厚感情,竟變得十分聽她的話,二人肩並著肩,一同走到洞外。
莫丹鳳突然想起凌波仙子約斗之事,不由小聲埋怨道:「你剛才不該答應車姑娘的約斗,這事本屬一場誤會,解釋清楚也就算了,何必定要為這事打一架呢。」
符小娟秀眉一揚,冷冷哼了一聲道:「哼!我就看不慣她那盛氣凌人的樣子,打就打誰還會怕了她。」
說完又噗嗤一笑道:「她和光哥哥好的很呢。」
隨把當時情形述說了一遍。
莫丹鳳不由笑罵道:「呸!虧你好意思做出來。」
二人立時笑做一團。
繼光沉思了許久,方才抬起頭來一看,莫丹鳳等二人已經不在洞里了,走出洞外,卻見她二人正在有說有笑的,便不去驚動她們,悄悄一縱身,直向谷外奔去,走出這座秘谷,便是一片光滑斜坡,斜坡的左面,鬱鬱蔥蔥,儘是參天古樹。
當下,仰視天空略為辨識了一下方位,驀然,耳際傳來一陣細微聲響,閃目一看,只見林中人影一閃,飛出一條纖細人影,在林邊略事遲疑,便向他們存身的山洞飛掠而來,身法輕靈快捷,一掠便是三四丈遠。
繼光正愁找不到金蜈宮來人落腳之處,一見這人,心裡暗道:「擒住此人便不愁找不到他們的地址。」
眨眼間來人已離他存身之處不遠,卻原來是一位身材瘦削文生,他為了要捉活的逼問口供,便顧不得光明不光明了,倏一縱身,呼的凌空撲下,出手有如奔電的向他後頸抓去,來人一心奔走,哪防到有人突襲,倉卒中一聲驚呼,疾的把頭一低,驀地一連幾個翻滾,人已撤出二丈開外。
但饒是這樣,一頂頭巾仍被繼光一手抓去,露出滿頭散亂的青絲來,繼光認得這人乃是在趙氏廢園中,和符小娟交手的苗嶺雙姣燕玉芳,不禁驚異地喊道:「咦?原來是你。」
燕玉芳驚魂甫定,閃著一雙烏溜大眼,對繼光上下打量了半晌方才出聲問道:「喂!你是風塵三友的什麼人?」
「朋友。」
「你可認得一劍消魔災武少俠?」
繼光心中納悶道:「她打聽我幹什麼?」
但表面仍然不動聲色的道:「認識呀,你找他幹什麼?」
「有緊要事情和他商量,請你找他出來見我好么?」
繼光朗聲一笑道:「武繼光乃是在下最好的朋友,你有事和我說也是一樣嘛。」
「不行,我非得見他本人不可。」
繼光心念一轉,暗道:「看她這副焦急神情,可能真的有事,也許可以從她身上獲得一點消息。」
遂把面容一整,極其誠懇的道:「姑娘找他如果是為了報知金蜈宮的消息,在下可以馬上找他出來見你,至於其他的私事,在下就辭不轉達。」
燕玉芳發急道:「自然是金蜈宮的事羅,此刻寸陰寸金,哪有工夫和你說閑話,請你快一點好不好。」
繼光哈哈一笑道:「姑娘要見武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區區在下便是。」
燕五芳凝神對他看了-眼.倏然把小嘴一撇,微怒道:「憑你這副德性,也配冒充他?」
繼光伸手從腰間把白玉笛撤出,迎著星光一幌道:「這個大概假不了吧?」
燕玉芳凝目又睇視了一眼,微嘆一口氣道:「你這人也真是,人家急都急死了,你還一味和我開玩笑。」
繼光這才把笑容一斂,緩步走到她身旁道:「姑娘究竟找我有什麼事?現在就請快說吧,只要不是強人所難,在下總答應替你辦就是。」
「請你搭救黔中一怪和笑面追魂玉判官,並護送我姊妹離山。」
繼光倏然一驚道:「這話從何說起?你們都是金蜈宮的人嘛,何用我來搭救?」
燕玉芳輕嘆一聲道:「說來話長,那次我們四人奉令至趙氏廢園,斗殺風塵三友,不料你們從中插手,把事情破壞,回去后金蜈宮主人因我們都是全身而退,並未有一人受傷,便疑心我等有意循情,立時將黔中一怪二人監禁,我兩姊妹雖因師父的關係,並未加罪,但無形中也遭到軟禁,行動已不能自由。」
「那你現在又怎樣出來的呢?」
「金蜈宮主人業已離山,其他的高手也都因事離開了,所以我才敢潛離來此。」
繼光突然目眨奇光道:「金蜈宮主人已經離山了?她到哪裡去了呢。」
「這種高度機密我怎麼會知道?喂!我問你究竟肯不肯幫我的忙嘛?」
繼光暗中警惕自己道:「此刻金蜈宮對我已視如眼中之釘,怎可輕易聽信她的?」
但表面仍然帶笑道:「基於武林同道的義氣,在道義上在下確應前去救他們,但我有幾點疑問,尚請姑娘據實答覆:
第一、姑娘的師父是誰,你姊妹是怎樣加入金蜈宮的?
第二、你求救盡可以找別人,為什麼單單找到我?
第三、你既可自由出入,何以不逃走?而一定要救黔中一怪等人?」
燕玉芳見他提出一連串的問題,知道對方對自己並未深信,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道:
「我知道你對我仍存懷疑之心,但這也難怪你,事實確是如此,倘若我是你,也絕不肯隨同一個並無深交的人前去涉險。」
說完伸手理了一下鬢邊亂髮,又復說道:「愚姊妹的師門暫時恕難奉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和金蜈宮主人極有淵源,但二人性情卻絕不相同,這點苦衷尚望體諒。
黔中一怪、笑面追魂都是因家師的關係而投到金蜈宮的,愚姊妹怎肯眼看他們遇難而不予解救?至於何以不向武林七派求救而找到你?這事不是我當面恭維你,目前唯一可以和金蜈宮對抗的,只有你以及和你有密切關係的幾位老輩人物,而金蜈宮最注意的也是你們。愚姊妹在天南時,也曾聽到你這樣一個人,可謂心儀已久。」
說完略感羞愧的笑了笑,旋把面色一正道:「愚姊妹本有許多機密對你說,我們不能這樣做,我們只要能安全離開黃山,置身事外,便算對得起金蜈宮主人和天南道上武林朋友了,實對你說吧,此行於你有益無損,信不信也由你!」
繼光暗中略一盤算,覺得仍以答應為上策,一方面可以偵察金蜈宮落腳的地方,同時更可藉這關係結識幾個天南武林朋友,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慨然答道:「姑娘既如此看得起在下,專程前來求援,在下若不答應,倒顯得大小家子氣啦,如今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起程如何?」
燕玉芳欲行又止的道:「武兄如此高義,實使小妹佩服之至,不過金蜈宮此刻正把全付力量對付你們這一批人之際,一切仍以小心為宜,小妹言盡於此,我們走吧!」
話擾未了,倏聞一陣陰森森的怪笑道:「苗嶺雙姣私通敵方事實俱在,如今看你還有何話可說?」
呼的一條人影掠空而至,落地又是一陣桀桀怪笑。
燕玉芳一見來人立時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