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十二童子闖劍海
十二化雨童子久經太岳莊主訓練.突然遇敵.竟然絲毫不亂,但見人影閃動,劍光亂擊.早把飛來的兩條人影捲入一片劍海之內。
那一紅一白兩條人影,雖然其快無比,卻難瞞黃龍道長和繼光的眼光,黃龍道長突然轉頭對繼光問道:「你可認得那兩個女娃?」
繼光早已看出,白衣女子乃是符小娟,紅衣女子就是搶救他的那個紅衣女郎,當時他只覺得她身法劍術都甚熟悉.正自努力搜括枯腸之際,經黃龍道長一問,猛然省悟.那紅衣女郎使用的劍法不就是郡主在後花園練的那套嗎?
當下,衝口答道:「她就是郡主莫丹鳳!」
黃龍道長一愣之下,大喝一聲,縱身撲上.在場諸人僅見灰影一閃,十二個化雨童子已驚得紛紛收劍後撤。
白衣羅剎已知黃龍道長身份.也趕緊把劍收住.蒙面紅衣女郎卻是按劍而立.指著黃龍罵道:「你是什麼人?若想動手就快點進招吧!這般賊眉賊眼地盡看我幹什麼?」
黃龍道長突然長髯飄動,顫聲道:「賢侄女,難道連貧道黃龍都不認識了嗎?」
紅衣女郎一驚之下,驟然插劍縱身撲上,哭喊道:「師伯!原來是你老人家,真想煞鳳兒了!」
黃龍道長激動地撫著她的秀髮.緩緩把她面幕揭開.露出一張容光四射的面容來,那不就是眾人所注目的莫丹鳳郡主嗎?
就在他掀開莫丹鳳面幕的剎那,場中的空氣竟突形緊張起來.每個人都拉緊心弦。看著事情的演變。
當然.最關心的還是武繼光和太岳莊主穆天虹以及假莫丹鳳了。
這時,廬山真面目一經顯露,怪叫化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大笑道:「想不到世間居然有這種寡廉鮮恥的人.竟敢當著許多熟悉內情的長輩面前.硬行冒充人家的閨閣千金。」
山林舉子本就心裡雪亮.此刻也輕搖紙扇,哈哈一笑道:「妙極!妙極!有這許多孝女.莫郡王地下有知,亦當含笑九泉。」
此刻繼光早已趨身到了莫郡主面前,微笑責備地道:「你欺瞞得我好苦啊!原來你已經出江湖了。」
莫丹鳳羞澀地對他一笑,緩緩地把頭低下去,輕喟道「我有我的苦衷.並不是有意騙你嘛!」
黃龍道長得見故人之女,又逢故友之徒,眼見他倆神態親資,無限情意,盡在無言中流露.不禁高興得縱聲大笑起來。
白衣羅剎符小娟從繼光護送郡主北上之日起,便注意了他倆行動,自然,這也是她對繼光一見鍾情的關係,郡主藝成,以蒙面女俠姿態出現江湖,她也看在眼內,卻偏不對繼光說破.她總希望能用一縷柔情,打動繼光,從她手中把繼光奪過來。
這時,見繼光對自己現身竟理都不予理睬,而對莫丹鳳卻是關切倍至.真情從無形中溢出,心至不禁感到萬分難受。
她原是一個十分任性的人,平日驕縱得有如一位宮主.江湖之上有多少人對她傾倒,但都不值她一顧.而對繼光卻是一縷情絲牢牢縛住,只因繼光和莫丹鳳認識在前.更因江湖人對她父女多認為是殺人不眨眼的煞星,遂使繼光對她印象惡劣,不敢親近。
她一人怔怔立在庭前,百感交集.就當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莫丹鳳身上之時,縱身躍起.悄悄離去。
太岳主主穆天虹驟見莫丹鳳現身.便知一場計算已成空想,復見怪叫化和山林舉子冷言冷語,不斷地嘲笑.心中不禁暗罵道:「你兩個不用得意,到時叫你知道穆某的厲害。」
但他為人城府極深,喜怒決不形於顏色,仍然聲色不露地緩步走到莫丹鳳面前道:「你就是莫丹鳳侄女嗎?能不能提出有力的證據來取信於大眾?」
莫丹鳳不禁一怔,她既不認識穆天虹,更不知他所說的話是什麼用意。
武繼光卻在一旁笑道:「這位就是太岳庄的穆莊主,也用香車載了一位郡主來.他疑心你是假冒的呢!」
莫丹鳳不禁冷笑道:「我倒想見見那位郡主是什麼模樣呢?」
這當兒飛雲堡主、怪叫化、山林舉子,都已到了面前,皆話公道自在人心,飛雲堡主突然大笑道:「我承認這位姑娘才是莫郡王的親骨肉,其餘都是假的。」
離魂妃子突然介面怒叱道:「胡說!你又憑什麼證明我那鳳兒是假的?」
飛雲堡主身為一堡之主,那肯受人斥責,突然面容一變。冷冷地道:「你嘴裡乾淨點.王某並非你庄內的那群狗腿子可比。」
離魂妃子本就一腔怒火,勇戰往前一趨身道:「你打算怎樣?」
「哈哈.王某向不與婦人們一般見識.倘要動手,你不妨叫穆莊主過來。」
「哼!憑你也想和莊主動手?」
「這般說來,王某到非要見識見識太岳莊主的絕學不可了。」
這位飛雲堡主此刻怒氣勃發.竟大步向穆天虹衝去。
穆天虹為人階望無比,怎肯在這時和人發生無謂爭執,立時把手一拱,陪著笑臉道:
「王昆若想賜教.兄弟理應奉陪,只是此刻恕不奉陪.容把莫家之事解決再說。」
黃龍道長此時已確認莫丹鳳便是莫郡王親女,見她一身功夫已小有成就,心裡更喜,竟再也不理旁人,攜著莫丹鳳的手道:「賢侄女此刻如無他事,我們就此走吧!」
莫丹鳳無限深情地對武繼光瞥了一眼,嬌聲答道:「侄女遵命!」
就這時刻,場中院起一聲嬌喝,離魂妃子滿臉鐵青地縱身攔在黃龍道長前面道:「且慢!事情還沒弄清楚呢,怎能就走?」
黃龍道長怒道:「你敢攔阻貧道?」
「若不把真假郡主挑明,那可說不得,只有屈駕稍待片刻了。」
黃龍道長使然縱聲長笑喝道:「真假早經在場造友辨明,還有何說?太岳庄這齣戲該收場啦!莫等惹翻了貧道,那時可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呢!」
穆天虹一向以一副偽善面孔出現江湖,此刻經人把陰謀拆穿,知道再鬧卞去有損無益.眉頭一皺,陡地面現怒容地高喊道:「道長與諸位江猢朋友暫請留步,容穆某把此事處理交待一番。」
霍地一旋身大喝道:「鳳兒作過來!」
那假郡主不知他因何事發怒,膽怯怯地款步上前道:「莊主呼喚鳳兒,有何吩咐?」
穆天虹殺機滿面,冷冷地道:「什麼人主使你來向本莊主假冒郡主的?快說!」
那假郡主不妨他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來.還道他是有意做作遂故作悲聲地答道:「鳳兒本來就是郡主.何曾假冒?此時必然是……」
「胡說!」
穆天虹不等她說完就猛然舉手,向前一按,一股寒風驟起猛朝她當頭壓下。
紅衣女子做夢也想用到,穆天虹會突然下毒手.奈不及防,連半聲未哼.便即然倒地死去。
穆天虹掌斃紅衣女子后,怒氣勃勃大聲道:
「穆某一生做事光明磊落,想不到險被這賤婢把這清譽毀去若不微示薄懲,還道我兄弟真箇有意矇混江湖朋友呢!」
在場諸人見穆天虹對那位紅衣女子下手竟如此毒辣不禁一齊相顧失色。黃龍道長卻是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拉著莫丹鳳的玉手,倏然縱身躍起,飄飄越過高牆,一閃而逝。
穆天虹也覺沒趣,有意無意地盯了繼光幾眼,領著離魂妃子和十二個化雨童子,扶著負傷的擒龍手.也出門上馬,揚長而去。
武繼光因一心注意在黃龍道長和莫丹鳳身上,沒有注意怪叫化冷眼旁觀.心中暗暗叫怪不已,暗道:「這穆天虹明明是有為而來,何以便這般輕易走了呢?黃龍道長武功莫測高深,對他多懼三分,還有可說,何以對武繼光腰間金用玉魄劍,也不思染指了呢?」
怪叫化性情雖怪,心思卻是繽密異常.便知穆天虹暗中必定還有陰謀.肚內冷哼一聲道:
「別人都被你的偽善面孔所欺矇.我叫化子可不是輕易受騙的人,放著「風塵三友」在此.你就休想玩弄那些詭什陰謀。」
獨啟盤算了一陣.抬頭向廳中一看,只見武繼光仍痴獃呆地站在那兒,而場中的飛雲堡主、山林舉子以及峨嵋門下的人,都已不見了,不由大笑著上前,拍著他的肩膀道:「嘿!
人家都走啦!你在想什麼呀?莫非魂靈兒也跟著那妞兒飛了?」
其實,武繼光此刻腦際里所轉念的絕不是莫丹鳳,他在想著太岳庄這一派和莊主春風化雨穆天虹其人。因為有好幾次經他暗中留意,覺得太岳莊主的許多武功,酷似地靈門中的功夫,便存下了一個根究此事的決心。
沉思中,經怪叫化的一番打趣,不禁臉上一紅道:
「老前輩作要取笑!晚輩哪是想她呢!我是在想.太岳莊主穆天虹其人有許多令人生疑的地方呢,你可知太岳庄在什麼地方嗎?」
怪叫化突然笑容一停,把頭連點道:
「即此一端,便見高明,江湖人人都稱頌穆天虹為人慷慨好義,而你獨能看出他的偽善,可見你的見解,畢竟高人一等。」
繼光素怕人家恭維,連忙打斷他的話頭道:「老前輩過獎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太岳庄在什麼地方呢?」
「這個連我叫化也不知道。」
「太岳庄既擬在江湖稱雄.何以連地址都沒有一個。」
「這種故示神秘,便是令人可疑之處。」
「晚輩一定要設法探究出他的庄址來。」
「此刻你仇目遍地,最好還是謹慎為直。」
怪叫化鄭重地叮嚀著。
提起仇蹤.繼光突然想起,剛才那些人氣熱滔滔準備向他發動攻勢,為何此刻突然不見?想到這裡.下意識地抬頭四下一看.原來天色已亮.金黃色的朝陽已從琉璃瓦上叵射到廳中。
這才如夢初醒,因為這座莫王府雖然陰沉高大.但仍處鬧市之中,一旦打鬥起來,必定驚動行人,多有不使.雖然大家都走了,實則危機仍是四伏,到處都有窺何他的人。
任叫他為人最是熱情.此刻對繼光已是疑心盡釋.突然取下身上的破叫化袋,拿一件破舊的百補破衣和一顆易容丹來.悄悄地笑道:「為免無謂的爭鬥,你最好把容貌改一改.候事情水落石出,再複本來面目如何?」
繼光略一思考.微笑點頭道:「這樣也好,不過我這宗不論不類的裝束.會不會引起貴幫子弟的疑心呢?」
任叫化大笑道:「這點不需顧慮.我叫化自有道理。」
隨即從身上取出一枚寶光隱現的古錢,交到繼光手中道「如有麻煩.就把這個取出.交給他們看,便沒事了,同時有什麼差使,也盡可吩咐,他們必定會照辦的。」
繼光這時已改裝完畢,變成了一個面容微現黃腫的年輕小叫化.抖著百補破衣,來回在廳中走了一轉,得意地哈哈一陣大笑。
怪叫化又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覺得並沒有什麼破綻,這才鄭重地道:
「昔年老叫化也曾瞻仰邯鄲老人家的丰采並得他老人家不少益處,今後你我還是平論交吧!別老前輩長,者前輩短的,叫得我怪不受用的。」
未容繼光答話,接著又道:「如今風雲緊急,老叫他還有許多事情要辦,你我就告別分手吧!一切請小心。」
話落,一路歪斜.奔出大廳,越牆而去。
爭鬧了一個晚上,繼光覺得也該進點飲食,回店休息,遂緩緩走到後園,颯然越過高牆.向市區走去。長沙城的大街.仍是那般熱鬧,茶樓酒館.依舊生意興隆,到處客滿,武繼光滿腦子的問題塞滿,信步又走到了那家醉仙居。
登樓一看.竟然滿樓都是熟人,內中有點蒼一指飛俠葛千仞、五台普靜禪師、崑崙廣法道長、武當凌風道長、峨嵋五子以及七派中人,憎道俗一共佔了二桌。
此外.雅座之上還有曾經向他下手奪劍的枯嶺邪神、關東一奇、吳天不弔等獨來獨往的魔頭,心裡不禁暗覺奇怪道:「『玄都寶錄』既經黃龍道長攜走,他們不追蹤黃龍,卻都逗留在長沙,不知又要幹些什麼?」
他現在既已改扮成叫化.自然沒有人認得了,大搖大擺地徑自選了一個座位座下。這幾天來,過往的江湖人太多,他雖是一個小叫化,堂館們並不敢對他輕視,仍然笑瞼迎人地殷勤伺候著。
當下,隨意要了點酒萊,獨自低斟淺出,眼光卻不時投向七大門派的人,只聽一指飛俠葛干仞,低低地說道:「太岳莊主突然簡邀天下英雄,齊集嶽麓山,究竟為了什麼事呀?」
青陽子迅即答道:「這事不問可知,必定是為了對付老魔師徒嘛,此魔若不剪除,江湖永無寧日。」
普靜禪師低低宣了一聲佛號道:「太岳莊主譽滿江湖備受同道欽敬.但老增總覺他過於神秘,不見得是什麼正道人物。」
羅浮子介面笑道:「蟬師未免過慮了,各派人材濟濟,而穆天虹獨能領袖群倫,為江湖一神正義,如不是道德武功均足壓倒群雄.何能服眾?」
武繼光正自傾耳細聽他們談論之際,一陣扶梯聲響,上來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的年輕書生。
這書生身材十分頎長滿面脂粉氣,活象個女人,但神色之間,冷峻傲慢已極,繼光只覺他面容甚熟,好像在那裡見過似的,不免向他多看了兩眼。
那書生目光向全樓一掃。就在繼光身旁一個座位上坐了下來.猛然一回頭,卻見一個面密黃腫的小叫化直著眼在看他.微覺一怔之後低頭幾乎嗤嗤笑出走來,終於又忍住了,滿面含笑地對繼光一拱手道:「尊兄一人獨酌,何不請過來同坐?」
繼光略目猶豫,也拱手還禮道:「相公雅意相召,小叫化恭敬不如從命。」
徑自拿了杯棋走過席來。他因初出江湖,一心想交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又倚仗著自己已改變容貌,別人絕看不出來,也就過桌來了。
殊不如這個年輕書生,實是有為而來.一見繼光.果然移來了他這桌.不禁笑逐顏開,滿面春風地道:「尊兄尊姓,是丐幫哪位高人門下?」
他這一問,可把繼光問住了,因為和怪叫化分手過於倉促,對丐幫情形一點也不知道,只得期期艾文地道:「在下葛民,對找師門之事,殊難奉告。」
那書生微微含笑道:「原來是葛兄,小弟始胡名曉軒,只是武林中末學,並無師門。」
繼光伯的就是人家問起師門之事,人家既不肯說.他也不想問,彼此含糊過去,雙方不著邊際地亂拉了一陣.漸漸地談到各派高手.紛紛趕來長沙之事.那書生突然悄聲道:「葛兄可否去趕趕熱鬧?」
繼光唱了幾杯酒,豪情勃發.哈哈一笑道:「兄弟正有此意只是我們並未接到太岳庄的邀請呀!」
書生微微一笑.隨用手沾著酒,在桌上寫了「暗進」兩個字道:「我們用這個方法,還不行嗎?」
繼光站起身來、豪邁地一笑道:「那麼就此一言為定,咱一回棧房先歇歇好啦!」
兩人會過帳,徑自回到繼光所住的棧房。那書生喝了幾拒酒.臉上泛起一片桃紅,緊緊偎在繼光肩上.似乎民都吹得倒似的。
繼光怕他真箇跌倒,用一隻手臂緊緊將他接住.只覺一陣陣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幽香,混在酒香中向他鼻孔送來。
心中不禁暗覺奇怪道:「怎麼這位胡兄和女人一樣,身上還熏著香呢!」
踏進房門,書生立刻往床上一倒,眯著一雙水晶瑩的眼睛呢聲道:「把房門關上好嗎?」。
繼光暗覺好笑道:「真是公子哥兒脾氣.青天白日,房門關上幹什麼呢?」
但他仍然依言把門關了,走到床前,準備替他把靴脫去,書生突然把腿一縮,紅著臉笑道:「不用啦!我躺躺就起來。」
隨又拍著床沿,令他坐下道:「咽!你有沒有女朋友?」
繼光哈哈一笑道:「象我這樣的小叫化,連三餐飯都不飽.怎會有女朋友呢?」
胡曉軒不禁暗罵道:「那莫丹鳳郡主,明明是他的女友,卻睜著眼睛說瞎話。」
表面卻故意格格一陣笑道;:「想要嗎?」
繼光面上略現不耐煩地道:「我們說點別的好嗎?何必談那些不相於的事?
「那麼我們談正經的好啦。」
「你來長沙.有什麼事嗎?」
因聽太岳莊主柬邀武林各派.共商對付赤地千里待風和一個姓武的魔崽子,故連夜趕來.湊湊熱鬧。
據說那太岳莊主在江湖上很得人緣,評然有領袖武林之勢,有此說嗎?」
「據我所知,此人恐怕是一個偽君子,極為險詐的小人,這次明是為江湖主持正義,實際是想奪那姓武的小子所握有的一支玉劍和一支玉蕭。」
繼光不禁氣憤填膺,冷冷哼了一聲道:「他在做夢。」
胡曉軒見他那副凶種惡煞的形象.不由嗤嗤一笑,接著又道:「假如我是那個性武的呆小子,我一定象你一樣.暫時把裝束和容貌改變.同時找到赤地千里和他女兒,共同商量對付之法.不應該一個人獨行其是。」
繼光不覺心裡一動,那胡曉軒又道:「扮什麼便應象什麼,比如象你一樣.身在丐幫.一定該知道丐幫現在的掌門人乃是「嶺南蛇神」,同時丐幫還有二老,一個是怪叫化劉六,一個是銀伏目張超。」
繼光暗想,他明明在點醒我嘛!不禁十分感激地瞥了地一眼,瞬又想起.自己易容之事,他怎麼會知道?
暮地轉身.一把將他的手腕扣住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快說!否則莫怪我得罪朋友。」那書生任由他把手腕扣住,毫不掙扎地輕輕一嘆道:「我是什麼人,你以後會知道的,總之,如今危險已經四伏。而你卻仍是那般大意,比如說,你既改扮為叫化.何以又把那惹人注目的玉蕭插在腰間?同時,說起活來.仍是那副口音.想想,一般老江湖,何等厲害.怎會看不出來?」
還有,江湖之上,處處險詐萬分,你我初交.你便引為認可信任的朋友調若我在酒里下毒,倘若我假裝酒醉,倒在你身上.趁機下手,後果豈堪設想?你我行走江湖,害人之心固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你認為對嗎?」
繼光被他一席話說得毛骨使然,連忙縮回手,一躬到地道:「胡兄一言,頓殲茅塞.兄弟感激不盡。」
胡曉軒娃臉一笑.修然縱身而起道:「我還有點事.晚上再見。」閃身走出門外.揚長而去。
那書生走後,繼光意想愈覺他所說句句都是經驗之談,而且好像對自己的來歷十分清楚.但無論如何想不出他是誰。
夜色沉沉.昏茫一片。
靜靜的嶽麓山頭,鳳去際會,陸陸續續.趕來了許多不可一世的武林人物,有的是一派學門人.有的是一方雄主,一有成名的江湖隱俠,也有凶名久著的黑道魔頭。
平日,這批人一旦碰頭,必有一番爭鬥,但今晚清形不同,彼此相見,竟破例沒有起爭執,各自靜悄悄地位立山頭,象在期待著什麼。
夜.漸漸深了,晚風吹得山頭樹木沙沙作響.一彎新月,掩掩藏藏.掛在雲端。
這時山根下,突然飛起一條黑影,只幾個飄問起落,便象一支脫手箭一樣的上山來,月影下,隱約可見,那是一個面容微現黃腫的年輕叫化……
這叫化不問可知.便是改換容貌的武繼光了,他輕雲快捷地馳到山頂,巧妙地閃身在一堆岩石之後,向前察看。
山頂之上,這時聚集了足有四五十人,內中包括七大門派的掌門人以及許多前所未見的猙獰人物。
那位春風化雨,穆天虹也於這時率領了十二個化雨童子緩步走上山來,對著在場的群雄,一個羅困揖道:「兄弟因為一點小事而耽擱.致諸位久等了……」正在三五成群散步閑談的群雄,一見他來到立時肅靜下來。太岳莊主又道:「武林各派數百年來均能和平相處,縱有小誤會.也都能化干戈為玉帛。不料近十餘年來江湖上出了赤地千里符風這個魔頭.視人命如草芥.處處展開兇殺.弄得江湖上一場腥風血雨,寢食難安。」「兄弟覺得,如任命長此發展下去.將不知釀成如何結果,故不揣冒昧,柬邀請諸高賢,前來共商對策,幸蒙諸位不棄、欣然來到.實使兄弟欣慰無比,只因荒山野嶺無甚佳肴待客,簡草之處,伏請見宥……。」說完又是一個羅困揖。穆天虹把話說完后.場中立起一陣騷動.紛紛議論起來.嵋羅浮子突然高聲說道:「此人天性兇殘,無可理喻.愚意對付這等魔頭,同道門應聯手合力,將其除去而不必守著那些單打獨鬥的規矩。」話猶未了,人群中響起一個破鑼般的嗓音.大吼道:「萬事
必須有個發號司令的人,才能統一調度,群策群力……。」
跟著又有人怪聲怪氣地吼道:「太岳莊主譽滿江湖最好人緣.此事非他莫屬。」
穆天虹忙拱手謙道:「穆某何德何能?敢於主盟此事。」一指飛俠陡地踏前兩步。哈哈一笑道:「如穆莊主立意謙讓愚意認以少林紫虛上人格高望重,亦足擔任此職。」
驀然「吳天不弔」從人群中飛出,冷森森地道:「任何人主持此事均可,但須先接貧道兩招。」
枯嶺邪神介面,一陣怪笑道:「有理,有理,老夫也有此同感。」
這兩個怪物一經出面,人群立起一陣騷動;不禁紛紛議論起來,穆天虹暗察當前局勢,覺得要使群雄用服,唯一的辦法便是先行制服這兩個怪物。當下,緩步走出場中,徑向少林紫虛上人一拱手道:「既然兩位如此說,就請禪師顯露兩手吧。」
紫虛上人合什低空佛號道:「出家人只知誦經拜佛,不懂得爭強鬥狠之事。」
穆天虹微微一笑道:「禪師過謙啦。」
隨又向吳天不弔拱手道:「今晚群賢眾聚,為的是對付赤地干里,道長何苦對紫虛上人主盟加以阻撓?」
吳天不弔冷笑道:「什麼主盟不主盟的,無非是沽名釣譽,意圖藉此領袖群倫罷了,貧道不慣那些勾心鬥角之事,若圖獨霸江湖,便須拿出真才實學來。」
穆天虹見他語帶譏諷,臉上頓現猙獰之色,但瞬即又換上一副笑容道:「道長言重了,想我穆某一個武夫,哪有此雄心,若道長一定要動手,兄弟只有奉陪幾招。」
吳天不弔冷笑道:「這才相個漢子!接招!」
話落招出、五指鋼鉤一現,修幻無數掌影,劈胸抓來,這個老怪物一身功夫,奇幻莫測,大夥不禁都為穆天虹暗捏一把冷汗。
這位太岳莊主,平日深藏不露.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有多高.這時見他出面,和「吳天不弔」動手,不禁一齊睜大眼睛.注視著場中。
穆天虹卻仍然滿面春風,挺立場中,容得「吳天不弔』手掌快要夠到部位時,侯然凹胸挪步.斜斜一掌削出,這掌初出手時,並不見具有什麼威力,掌到途中,幻為干百雙掌影,呼地當頭罩下。
吳天不弔冷哼一聲,雙槳一圈一龕,呼地一齊劈出。但見一陣狂流劈空如輪,挾著呼籲洪洪之聲,怒潮般湧出。兩股潛力接實之下,篷!場中陡起一陣旋風,「吳天不弔」聞哼一聲.連退三四步。
穆天虹卻是紋絲不動,這一來.頓把「吳天不弔」的凶火提發,怒嘯一聲,騰身猛撲,剎那間.連攻一十二式。
穆天虹面容一變,輕喝一聲道:「不知進退的東西,若不給你一點顏色看.還道我穆某真箇無能呢!」
腳下一飄.縱身突入掌影,但見一陣人影縱橫。兩人霍地分開,穆天虹雙手一拱.哈哈一笑道「承認!承認!」
再看吳天不弔,頂上幾根灰發.已根根倒豎.滿面厲厲地哇哇哇連吐兩口鮮血.狠狠瞪了穆天虹兩眼,一路歪斜,片刻消失於黑暗影里。
「枯嶺邪神」見狀,呼呼一陣冷笑道:「果然心黑手辣,讓老夫也領教幾招!」
巨雲掌一揮,縱身攻來,沒頭沒腦,暴雨狂風般連攻一十四掌,這位邪神出名的心根手黑,出手便下絕情。
而穆天虹一身輕功.確有過人之處,儘管邪神掌發如狂潮招招如急雨,他仍是那般從容不迫.緩緩拆解、偶爾還攻一兩招,邪神被逼得怪吼后轍。
雙方如電迅雷般,攻守了十餘招,不分勝敗。穆天虹為求速戰速決,陡地反守為攻.雙掌一掄地吞吐伸縮,剎時狂颶怒嘯潛力綿綿,猛向邪神漫天卷到。
邪神頓覺四周壓力重逾山嶽,對方就和長有干手一般全身各處穴剩無不在黨風指影籠罩之下.心頭不禁大駭,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的硬對頭。想到一生英名所系,哪甘就此認輸?
猛地一咬牙,呼呼一連三黨,環胸三匝,疾揮而出一陣蝕骨陰風,匝地而起.但聽轟隆隆一聲巨響.場中驟起數股旋風颳得滿地塵土飛揚.漫空激射,邪神已面如厲鬼地倒撤一丈二尺.怪嘯一聲,縱身躍起.疾向山下掠去。
顯然,在這一回合中,他吃了點虧,穆天虹連敗兩個江湖談聞色變的巨頭,確使在場群雄震驚不已。大家這才知道.這位大岳莊主確實身懷絕技,武功莫測高深。
武繼光暗中細察他的武功路子,只覺幻厲陰狠兼而有之,和地靈門中功夫得為近似,一時也拿不准他究竟技宗何派。
這時,穆天虹已和沒事的人一般朝著七大門派這面拱手,哈哈一笑道:
「兄弟幸不辱命,已使那兩位朋友知難而退,現在就請紫虛上人出面主持全局吧!時間已經不早了呢。」
紫虛上人合什當胸道:「莊主神功蓋世,技壓群英,正該出面主持全局,以為武林除此敗類。」
穆天虹連連搖頭道:「這,這個如何使得。」
離魂妃子突然在旁介面道:「這是義務、又不是權利你何必推三阻四呢。」
穆天虹這才故作勉為其難地道:「那麼兄弟又好告罪有潛了。」
略頓一頓又大聲道:「兄弟既承諸君雅意.推舉為盟主,只有勉為其難,竭誠以赴。但此等重責大任.不是光憑口頭一句話可以奏功的。愚意應由在場各位共立盟旗一面,以為信物,此後盟旗到處,應視旗為令.一致遵行,方不失今晚結盟掃魔之原意。」
活落,轉頭吩咐道:「把香案與盟旗速速擺好。」
十二化雨童子立時應答一聲,七手八腳把香案擺好,托來一面紅綾黃邊的三角旗子,端端正正鋪在香案之上.旁邊打擺好筆硯。
群雄門目一看,旗上已預先寫好了誓言盟約,只空下了盟主的名字與簽約的人名。
大家因一心只想到如何把赤地千里待風殺死,並未想到其他,當時便有幾個冒失鬼排眾上前道;此事正應如此安排,能群策群力,使事有專職、拿起筆便在紅統上站名簽上。要知在場群雄.多是武林中.響噹噹的人物.大多掌著一派門戶,或領有一幫一堡的實力,一舉輕率地把名簽上,就不亞以把這一幫一派的指揮權,輕輕地奉送給太岳莊主;即令他本人死了,下代子孫,掌門人多屬德高望重的老江湖.頭腦豈致如此簡單。
凌風道長突然排眾而出,指著桌上盟旗道;
「彼此既已同意,何須這個東西.今後如有必要差遣,盡以一紙傳送,各派自當視事情之輕重緩急,派出門下辦理,況且這盟約.完全是臨時性質.豈能視作永久性?」
山林學子紙扇輕搖,大笑道:「好一條『瞞天過海之計』在下佩眼已極!」
穆天虹勃然色變,冷笑道:「簡兄何出此言?穆某此舉純是為了各派安全,況且這個盟主乃是大家一再聖請,兄弟何嘗有意爭取這個盟主?」經七派中人一言提醒,群雄不禁紛紛議論起來.有的主張意然簽署,有的認為根本無此必要!
穆天虹眼看這一計劃即將完滿成功,不料途中忽然變掛,臉上陰晴不定地沉思半晌,猛然一抬頭,雙目暴射二道惡毒目光正待發話……。
驀然……
遠遠一聲凄厲無比的長嘯,疾告傳來。
繼光對這嘯產極為熟悉,不由心裡一動.閃目循一看去,但見一條頎長黑影如飛矢似的飄鳳疾向山頭射來。
山麓群雄正為這聲厲嘯齊感一愕之際,那條黑影早已衝到山頭,竟是那位大眾目為麾星的赤地千里符民。
只見他鬚髮怒張,雙目暴的精光.戟指著穆天虹大喝一聲道:「惡徒!你做的好事!」
呼地拔起,縱身一舉當頭劈下.一股勁疾的黨風恍如泰山一股,從半空猛卷而下。
穆天虹一見他到場,早已凝禪戒備,腳下一瀉,飄然退後五尺。轟!一聲大震,地下竟被那股掌風.轟出一個大坑召。
武林各派的人,對符風銜恨已深,尤其七大門派中人.一見符風到場,人人切齒,個個怒髮衝冠,一時暴喝連聲,紛紛縱身撲上,拳學兵刃,暴雨一般向他攻去。
符風怒發如狂,雙掌交揮,繞身回還三掌,一氣兒攻出同時大喝道:「不干你們的事.容我打發了那暗中搗鬼的惡徒,再與你們細說。」
他功力何等深厚,這三掌又是積憤而發,竟把圍攻的群雄逼得紛紛後撤,但,這批憤怒的群雄,哪容他分說,疾退忽進,又從四面八方蜂擁攻來。
符風本是一個極為剛愎狂做的人,原就含有一股怒火,群雄一再逼迫,正如火上加油,厲喝一聲,呼呼一連幾供.身形倏轉之間,又疾的閃電地踢出九腳,狂呼聲中,早有幾人浪倒地下了。
場中一旦發生死傷.圍攻的人簡直眼都紅了,拳學兵刃,雨點一般執個攻上,一時山頭喊聲震天,狂呼匝地.展開一場亘古未有的兇狠拚鬥。
繼光隱身岩石之後,心裡真箇百感交集,覺得這批所謂武林領袖人物,竟是如此不明書理,動不動就是群起圍攻.以多為勝,絕不去思考事情的究竟。想到這點,他慎念陡生.覺得赤地千里待風其人性情雖較怪僻兇殘,仍不失為性情中人。如今他單身一人被人圍攻,自己無論站在地靈門的同門份上.還是站在道意的立場上,均應加以援手。
一人左思右想,正自猶豫不決之時.猛然管見太岳在主正負著雙手.煥閑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觀,不禁心裡大怒,猛地長身,正待躍出,驟又想到自己如今已改扮成一叫化.大丈夫行事應光明磊落,要干就乾脆以本來面目和他們大幹一番,於是匆匆把那身上百補破衣脫下.往臉上一陣亂抹.擦去了那層易容丹,這才大喝一聲道:「穆天虹,你做的好事啊!」
聲落人起,急箭一般,猛向太岳莊主衝去,人未到掌先發,凌空一掌,當頭壓倒。
暮然……
劍光如幕,十二化雨童子各揮短劍,縱身迎來.那麼猛烈的掌風,竟被他們一陣陣揮動的短劍化解於無形、跟著嘶嘶一陣輕嘯,劍氣森森,四面勞到。
繼光身在空中猛提一口真氣.驟然一個翻滾,人已斜挪縱落.猛地大喝一聲,雙掌一齊劈出。一時潛力潮湧,掌風匝地,隱俠排山倒海之威.向前捲來.十二化雨童子雖久經陣仗,卻從沒遇上這般猛烈的掌風,一驚之下,各把短劍舞成一道光幕,紛紛向後急退。
就趁這一空隙,繼光早已長嘯一聲,縱身攻上,掌劈腳踢,極短期間攻出九掌,踢出七腳,一時漫天腿勁掌風.竟把十二童子攻得四分五裂,各不相顧。
這十二化雨童子原擔各種合擊之術,無奈被繼光奪去先機竟一時無法施展。
就在繼光現身場中的剎那,人群平起了片暴喝,高喊出聲道:「那魔崽子也到了,快上呀!今晚可別再讓他跑了!」
唆!唆!唆!一連縱到了十幾條黑影,一聲不出地向他急攻而上。顯然,武繼光的目標,比赤地千里還要來得顯著,因為他們除了仇恨之外,還存有一個奪那玉劍的野心。
故而圍攻他的人數,雖比赤地千里那邊少,但一個個都是功力絕高的一流高手。
太岳莊主穆天虹眼看武繼光威猛有若獅虎,把在場中的那麼多高手學門人視作無物,心中不禁大感駭然。暗計道:「這小子如不趁今晚除去,將來比赤地千里還要來得更可怕!」
心念一轉之下,殺機陡起.暗對離魂妃子使了一個眼色,離魂妃子立時會意.隨從一個傳婢手中接過一個鳥籠,把它打開,撲!撲!二隻白羽來眼的健鴿,已沖霄而起,向東南飛去。
可惜剛剛轉過一個山谷.便被暗中隱伏的一位異人打下.這且慢走。
再說赤地千里符風被群雄沒頭沒腦的圍攻.心裡又氣又急,於是,狂做凶戾之性大發,發學如狂飄怒潮,購之間,連傷了十幾人。
但這批人大都是各派掌門人及一流高手,豈是易與之輩」四面攻來的任何一招,都是勁疾無比的絕著,絕不容有一招忽視,更無一式容他緩手。
雙方捨死忘生.搶攻了二百多招以後.漸漸地,符風已感覺到有些真力不繼之感,幸好這時刻繼光突然現身介人.分去了他不少勁敵。
當下他十分激動地一瞥繼光,大聲道:「小兄弟.對付這般不講道義不分是非之輩.儘管用兵刃下艷情.不必客氣!」
他知繼光身懷前古奇珍金精玉魄劍和白玉蕭,故出聲提醒。
繼光知地心意,長笑一聲道現在還用不著,到時我叫他們知道厲害。
圍攻赤地千里的大部分是武林七派中人和繼光動手的閣了十二化雨童子,黑白二道均有,也可以說.今晚所到的人,只有太岳莊主和離魂妃子沒有介入,連少林紫虛上人也不例外。
武繼光身在圍攻中.越打肝火越盛,猛地一聲大喝,一式日正中天,把兩個化雨童子震得連人帶劍騰起足有二丈多高,嘭!一聲悻在岩石頓時鮮血四溢,鳴呼死去。就越這一隙,呼地身形拔起,正向赤地千里那面衝去。
手指著少林紫虛上人冷笑一聲道:「虧你還是一派掌門竟聽信人家蠱惑.作出這種不分皂白、實行群打圍攻的下流行為,少林數百年來的清譽,被你丟盡啦!」
紫虛上人被他一番申斥,頓時滿面通紅,低低宣了一聲佛號,退了下去,跟著武當凌風道長也嘆了一聲,收劍後退。
但他兩人雖然退後.其餘的人仍然狂喊怒吼拚命前攻、劍氣森森,掌風怒吼一波比一波強烈,層層壓力象泰山般源源襲上身來。赤地千里和武繼光雖然功力深厚,也絕無法抵擋這宗十名盡的攻擊,就這樣繼續爭鬥了兩個多時辰,兩人額上都已見汗。
而圍攻的人至少也死傷了一半,但這批被仇恨之火燒紅了眼的人,仍是努力衝鋒,愈打愈猛,有幾個竟實施同歸於盡的打法。
赤地千里那麼剛愎兇狠.也覺有點心寒起來,呼地一掌觸向面攻來的兩支長劍,震開后.大喝一聲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兄弟!我們撤!」
關東一奇呼呼一陣冷笑道:「今晚你們還打算走嗎?」
雙掌一呼劈胸推來.勁氣如輪,划空生嘯,急症異常。
赤地千里雙目一睜.精芒四現大喝道:「就憑你這塊廢嗎?」
呼地一掌,猛然拍出,蓬!一聲巨響過後,狂呼聲起.關東一奇一個身子竟被震得倒飛出去一丈七八。
赤地千里格風也身不由主地連退兩步,就這間不容髮的瞬間,劍光打閃。青陽子、雲陽子兩支長劍已一左一右攻到,一指飛俠葛干仞,指風似剪,猛襲「脊樑」、「鳳尾」二處大穴。
赤地千里冷哼一聲,身形車輪一轉,避開了背後的「死穴」,雙掌就勢斜劈,震斜了左右攻來的雙劍。
但,畢竟慢了一步,肩膊之上,仍被一指飛俠的指風掃著了一下,跟著刷的一聲,左脅衣襟也被劃開了一個五寸多長的裂口。
他有生以來,還沒有吃過這宗虧.直氣得頭上白髮呼地一齊立起,頷下長髯,無風自動.狂咆一聲,掌劈腳掃,剎時間,攻出一十八掌,掃出一十二腿,這番攻勢他是畢生功力所聚,又在暴怒中出手,端的猛惡萬分。
一陣絕望呼號響起,青陽子競被他一腳掃中,就象踢球般直往山下滾去。
就在大家紛紛撒招自保的剎那,他已縱身躍起七八丈高,大喝道:「小兄弟.我們先撤!」呼的一聲,頭下腳上,鷹隼般向山下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