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死血戰
王文青與「閃電門」副門主雷天仇一掌之後,功力似尚遜於對方一籌,這一戰對於他,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這一掌,也令「太極真君」及彭北文,為之色變。
而「閃電門」門主卻發出了一陣得意的笑聲……
王文青接了這一掌之後,臉色一片陰慘,他心裡明白,這一戰,他就是不被震下斷崖,但亦必活著無望。
王文青想到這裡,不由湧起了一股拚命之念!
雷天仇冷冷一笑,道:「閣下內力,果然令人心服。」
王文青冷冷笑了一下,道:「副門主的內力,真是令人心驚?」
「閣下請。」
王文青再不答話,一聲斷喝,身子如電,再度向「閃電門」副門主射了過去,「黑夜魔影」猝然攻出。
王文青此時大有拚命之心,「黑夜魔影」一掌攻出,第二招「魔影鬼爪」也蓄勢待發。
雷天仇已在第二掌之中,知道王文青的功力尚略遜自己一籌,是以,並不把王文青看在眼下。
掌力擊出,他右手一揚,攻出了一招「怒濤拍岸」。
雙方出手,均極快速,但王文青已在這極快的一瞬之間,攻出了第二招「魔影鬼爪」。
掌式變化,奧妙無倫,這一下又令「閃電門」副門主吃了一驚,一時之間,他不由被王文青迫退了三步。
這只是在剎那間的事,以內力而論,王文青略遜於雷天仇,但王文青的「黑魔神掌」威力,豈不是雷天仇的招式所能去比擬。
這一來,王文青心膽為之一壯,一彈身,射了過去,剎那之間,連攻三掌。
掌影如幻,掌力如濤,眨眼之間,十招已過,但見兩條人影平空疾轉,打得難分難解。
「太極真君」眉峰深鎖,一臉凝重之色,這一戰王文青看去勝利的希望非常渺小。
假如王文青敗了,他是不是出手呢?
這當兒——
王文青與雷天仇已動手了五十招,但是兩人的招式,逐漸由快速而緩慢下來!
王文青的額角,現出了汗水!
而雷天仇的蒙面紗,也被汗水濕透了。
以目前情形而論,極有兩敗俱傷之可能。
「魔鬼劍手」彭北文向「太極真君」低問道:「曾前輩,你看勝負如何!」
「很難說,不過,王文青吃了內力較淺之虧,當初我與『副門主』曾經對招了一掌,對方的功力,的確十分雄厚?」
「你曾與對方交過手?」
「不錯,那是在沈家莊之時,當時出現的,可能就是副門主,對摺了一招,我也負了一點內傷!」
彭北文沉聲道:「不過我認為王文青還是落敗的可能!」
「不錯,在動手搏招,內力雄厚之人,自然是佔了絕大的便宜,只要雷天仇能尋隙一擊,王文青很難抵擋得了。」
「太極真君」話聲甫落,倏地——
一聲暴喝之聲,破空傳來,抬眼瞧去,但見王文青在斷喝聲中,凌厲攻出了三招。
雷天仇被王文青這三掌退了七、八步來遠,方才拿樁站穩,但他卻在穩住了身子之後,反擊出了兩掌。
王文青委實無法阻擋對方雄厚的掌力,他一閃身,也退了七八步,方穩下子身子。
一來一往,剎那間,二十招又過去了。
轉動的人影,慢了下來,像一個大病初癒之人與人動手一般,可是掌力卻十分驚人的。
王文青心知自己難於再支撐下去了。
對方掌力深厚之便宜,如非「黑魔神掌」有驚人的變化,他可能早已死在了雷天仇之手了。
時間一久,真元之消耗,王文青自然是要大大吃虧了。
倏地——
雷天仇就在這極快的一瞬之間,擊出一掌,攻了過來,王文青不知是思忖分神,還是另有打算,竟然不避不閃。
而這一下也出乎了雷天仇的意料之外,這一掌他只是虛招,並未用了全力。
砰!
王文青結結實實被擊中了一掌,他的身子,栽了出去,飛出在一丈之開外!
「太極真君」吃了一驚,一個彈身,向王文青射了過去。
就在「太極真君」飛射一撲之剎那,白光一閃,「閃電門」門主以閃電身法,截住了「太極真君」去路,喝道:「你幹什麼?」
「太極真君」此時救人心急,大喝道:「讓路!」
右手一掌,斜斜擊了過去。
「太極真君」出手一擊,其勢不能說不猛,何況又是情急之下,這掌已挾以他畢生的功力。
「閃電門」門主一聲叱喝:「找死——」
手腕乍閃,「太極真君」被迫退了七、八來遠,「閃電門」門主厲聲喝道:「你想找死么?」
「太極真君」的臉上,驟現殺機,喝道:「你要怎樣?」
「你敢再出手,先死的是你!」
這一句話說得充滿了殺機,聞來令人不寒而慄。
「太極真君」心頭一寒,悚然而立。
「閃電門」門主冷冷一笑,又道:「再說,他們公平交手,生死未分之前,誰也不能出手。」
這當兒——
雷天仇穩住了一下身子,喘了幾口大氣之後,發出了一聲栗人的狂笑!
他一步一步的向王文青欺了過去……
而王文青似死亡一般,靜靜地躺在了地上,動也不動,像死神已開始向他招手……
他的口角,不斷地溢出了鮮血!
倏地——
雷天仇大喝一聲,向王文青射了過去,挾以他畢生功力的一掌,已攻向了王文青!
砰!
這「砰」的一聲,無疑像一記悶雷,擊在了「太極真君」與彭北文的腦海之中,他們傻了。
當他們看清時,卻又脫口叫了起來。
但見雷天仇栽出了兩丈之外的懸崖,尚差三尺,便掉下斷崖,而王文青已站了起來,原來,在雷天仇出手之際,王文青挾以畢生功力,躍身擊出了一掌。
這一掌大出雷天仇意料之外,想不到王文青倒在地上,還有能力出手。
殊不知王文青早有打算,這只是他用的計策,他虛中一掌,換來了全力一擊。
這一下,大大出乎了任何一個人的意料之外!
王文青幌了兩幌身子,幾乎站立不穩,哇的一聲,他又噴出了一口鮮血。
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在蒼白臉的色之中,卻湧起了一層駭人的殺機。
他踉蹌地向雷天仇欺了過去。
雷天仇躺於地上,動也不動。
這當兒——
王文青已走到了雷天仇面前一尺之處把腳步停了下來,他臉上的殺機,更濃了。
他哂然地笑了,笑得十分可怖。
突然,他探手,將雷天仇提了起來。
王文青冷冷喝道:「雷天……仇,你……終有今……天……」
他喘著大氣,勉強把話說完,右手一揮,已撕下了雷天仇的蒙面白紗巾。
但見雷天仇年約四旬,長得十分俊偉不凡,此時,他口中鮮血陣陣溢出口。
他睜眼看了王文青一眼吃力地說道:「你……要怎……么?」
「你為什麼勾引邵惠雯?殺了我父親?」
雷天讎正待答話,倏然——
「閃電門」門主一聲厲喝:
「下去吧——」
挾著栗人的喝話聲,她一揮手,一掌向雷天仇與王文青擊了過去。
「太極真君」與彭北文脫口而叫!
「啊」的一聲驚叫,王文青與雷天仇的身子,向斷崖之下,栽了下去。
這一手出得太過毒辣,使「太極真君」與彭北文防不勝防,一經發覺,王文青與雷天仇的身子已栽下斷崖。
「太極真君」一聲狂吼:
「貴門主好辣的手段呀!」
「太極真君」此時真有拚命之勢,狂吼聲中,人已瘋狂撲了過去,排山倒海的掌力,已經擊出。
「閃電門」門主發出了一陣栗人的狂笑,這當兒,彭北文長劍一抖,也迅厲攻出了一劍。
「太極真君」與彭北文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之內攻出,白影一閃,「閃電門」門主已彈了開去。
這閃身之法,的確是飄茫如電「太極真君」與彭北文的掌劍同告擊空。
「閃電門」門主冷冷一笑,道:「二位何必拚命,我損失了一個副門主,你們喪命了一個王文青,不也正合算么?」
「太極真君」狂吼道:「說得好,說得好,我這一條老命,也正想與你拚上一拚!」
「何必……」
「必」字未出,「太極真君」以瘋狂之勢,撲擊過去,奇猛無倫的掌力,再度擊出。
彭北文一聲狂吼,也出手擊劍。
此時的「太極真君」與彭北文均有拚命之勢,「閃電門」門主厲聲喝道:「二位非死不可么?」
「太極真君」與彭北文也不答腔,瘋狂出手!
「閃電門」門主厲聲喝道:「如此別怪我心狠了。」
手掌疾揮中,已擊出了三掌,奧妙無倫的掌力配合著她的身法,威力十分驚人!
三條人影,平空疾閃,打得難分難解。
倏地——
一聲厲喝聲起,緊接著砰的一聲,彭北文的身子,栽了下去,口血狂噴,倒地不起。
「太極真君」心頭一涼。
倏然之間,「閃電門」門主以閃電身法欺身而進,快逾電芒地擊出了兩掌。
「閃電門」門主武功之高,真是駭人咋舌,她力敵兩人,功力較深的彭北文,竟已傷在了他的手下。
「太極真君」的功力,自然也非其敵!
只是他此時形同拚命,「閃電門」門主一時之間,也奈何不得。
剎時,數十招已過。
倏地——
砰!的一聲,緊接著一聲慘叫,「太極真君」口血狂飛之中,身子向斷崖之下,栽落下去。
「太極真君」身子栽落斷崖之際,「閃電門」門主的身軀也疾退一丈來遠,哇的一聲,口血狂飛,身子坐地不起。
「太極真君」中了她一掌,她也受了「太極真君」一擊。
她勉強地站了起來,口裡發出了一陣冷笑,向彭北文欺了過去,探手也把他提了起來。
她厲聲而笑,道:「你也下去吧。」
話猶未了,她伸手抓彭北文的身子,擲落在斷崖之下。
她仰首發出了一陣狂笑,那狂笑之聲,是十分可怖的
是的,這該令她感到高興的,因為她已除了心腹大患,此後再不擔心什麼了。
斷崖之下,深不見底,那裡還有活命之理?
王文青死了么?
「太極真君」與彭北文陪他葬身在這萬丈深壑之下?
果真如此,未免太過悲慘,上蒼不會讓這血仇石沉大海的,否則,這仇殺的世界,就不會有了真理。
再說王文青提著雷天仇被「閃電門」門主一掌震落斷崖之際,腦海一眩,便人事不知……
不知經過了多久,他才在全身劇痛中,醒了過去,他回憶了一下那已經發生時事!……
他想起「閃電門」門主之猝然下手,他與雷天仇同時被震落在斷崖,以下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他暗忖:「難道我死了……」想到這裡,他舉目四頤,但見他置身於石室之中……
他想不起來,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自然,他沒有死亡,他還活著!
突然,一陣步履之聲,破空傳來,王文青側目望去,但見右室門外,姍姍走進來一個白衣少女!
王文青一怔!
但見這白衣少女約莫十五、六歲,兩條長長的瓣子,垂於腦後,她不美,但臉蛋卻很甜。
她含笑地走向了王文青的床前,那笑容甜美可人,王文青一時不禁怔怔望著她!
她走到王文青面前,道:「你醒多久了。」
聲似玉盤滾珠,悅耳迷人,王文青一怔,道:「剛醒,是……你救了我?」
她含笑頷了一頷首,道:「不錯!」
王文青想挺身,被白衣少女一隻玉手,按了回去,道:「別起來,你傷勢未愈呢!」
王文青感激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不必謝了!」
「還有一個人呢?」
「他的傷勢不亞於你之沉重,他在另一處休養。」
王文青臉色一變,道:「他還活著?」
「不錯。」
「姑娘怎麼救我?」
白衣少女道:「我前天聽見了嘶殺之聲,站在崖下,便看見你們兩個人掉了下來!……」
王文青問道:「這裡就是在斷崖之下?」
「不錯!你們是不是被『閃電門』門主打下斷崖?」
王文青吃了一驚,道:「你怎麼會知道?」
白衣少女笑道:「除了你們之外,還有不少人也被打下斷崖,可是這些人功力較淺,在掉下斷崖之後,均已死亡!……」
白衣少女話猶未落,倏然,門外傳來一個女人聲音。
「淑琴,這位少俠傷勢未愈,你怎麼可以多與他談話呢?」
白衣少女聞言,粉腮為之一紅,王文青心頭一震,脫口問道:「是誰?」
「我娘!」白衣少女應了一句,接著朗聲道:「娘!我知道。」
「把葯再給他眼下吧!」
「是!娘!」
白衣少女話落,從懷中取出了一顆藥丸,示意要王文青服下,王文青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才張口把葯眼下。
白衣少女在王文青服下藥之後,玉手分拿了王文青數處穴脈,手法奇准,真元之雄厚,出乎了王文青意料之外。
經服藥再受白衣少女療傷之後,王文青的傷勢已愈,當下躍下了床,向白衣少女深深一禮,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這一點小事算什麼。」
「在下可否拜見令堂?」
「可以,你不去看看你那位朋友?」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朋友?你認為那人是我朋友?」
「難道不是?」
「不錯,他不但不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我的仇人。」
「什麼?仇人?」
白衣少女吃了一驚,兩隻妙目,駭然地注視著王文青。
王文青應道:「不錯,他是我的仇人,他害死我父母!」
「真的?」
「不錯!」
「那麼,你會殺他了?!」
「不錯,我會殺他!」
白衣少女楞楞地望著王文青良久,終於說道:「可是他傷勢未愈!」
「我可以等他傷勢愈了之後再殺他,姑娘先為在下引見令堂吧。」
白衣少女頷一頷首,當先向門外走了出去,王文青緊隨其後。
走出了大門,是一間石廳,白衣少女轉身向另一間石室走去,王文青真想不到這石室之中,還有這驚人的工程鑿造。
這時,他們已來到了門前,白衣少女伸手叩了一下門,道:「娘,這位少俠想見你!」
「進來吧。」
白衣少女望了王文青一眼,突伏在王文青的耳際低聲道:「如果你看見什麼,別吃驚。」
王文青一愕,隨即點了點頭。
白衣少女推門走了進去,王文青舉目一看,但見這間石室之中,一片漆黑。
他不由愕了一愕,當下壯了一壯膽走了進去,在漆黑之中,他依稀看見了這是一間卧室。
床前的椅子下,坐著一個黑影,王文青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戰!
他趨前三步,躬身一禮,道:「晚輩王文青,特來叩謝救命之恩!」
「區區之事,何謝之有,王少俠請坐!」
她一指對面一張椅子,王文青道聲「謝坐」之後,坐了下來,王文青抬眼一瞧,幾乎脫口叫了起來。
坐著他對面的女人,赫然是一張丑得怕人的面目,臉上、鼻子、嘴巴,似被什麼東西燒過,血肉模糊,狀極駭人。
王文青乍見此人面孔,怎不為之吃驚?
這時,丑怪女人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的臉孔好可憐是不是?」
王文青心頭一震,反問道:「前輩似被人毀過容?」
「是的……你姓王?令尊可也是江湖人物?」
「不錯!」
「與『四海狂客』王世烈可有關係?」
王文青心頭一震,道:「那正是家父!」
丑怪女人混身一顫,栗聲道:「王世烈是令尊?」
「不錯,前輩認識家父?」
醜女人搖了搖頭,苦笑道:「不知道,不過,我倒知道他是怎麼一個人,你是到『閃電門』來尋仇?」
「不錯!……你……怎麼會知道?」
「『閃電門』門主殺了你父親是不是?」
「不錯。」
「你的功力還不是『閃電門』門主之敵?」
「不錯!」
「『閃電門』門主真殺了你父母?」
「不錯。」
「你知道他叫什麼?」
「不知道!」
「告訴你,他是不是叫雷天仇!」
王文青心頭一震,道:「不,雷天仇只是『閃電門』副門主。」
「什麼!副門主?」
「不錯!」
丑怪女人怔怔地,她似在想什麼?也在考慮什麼?王文青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會知這麼詳細?難道你也是『閃電門』的門人?」。
「不錯!」
對於這個女人,王文青有莫測高深之感,她不知她因何被毀容,而又為什麼會住在這裡。
想到這裡,他不由又問道:「前輩被誰毀容?」
丑怪女人慘然一笑,道:「我不但臉孔被毀,而且眼睛也瞎了!……」
「啊!……」王文青脫口而叫,直到這時,他才看清對方雙目低陷,眼珠似被挖去。
她苦笑了一下,又道:「說來你不會相信,害我之人,就是我丈夫!……」
「什麼?你丈夫害你?……他是誰?」
「雷天仇!」
「什麼?」
王文青脫口大叫,身子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一句話的確令王文青大感震驚的。
一時之間,王文青不由駭然地望著她,因為這一句話大過令他感到雷驚了。
丑怪女人說道:「你!……你不相信?」
「晚輩並非不信,而是在想,你說雷天仇是『閃電門』門主,那麼,你曾是門主夫人?」
「不錯!」
「那麼,你為什麼被害?」
「為了一個女人,這女人就是『慾海嬌娃』周麗麗!」
「想必她現在是『閃電門』門主了?」
「可能是,『慾海嬌娃』周麗麗,當初據說瘋狂愛過令尊,只是令尊卻不曾把她看在眼內。
此人麗姿天生,艷光照人,她得不到令尊之愛后,由愛戀恨,存心殺害令尊。
於是,她搭上了雷天仇。
此事,本來我不知道,後來由門人口中,我才知道了這一件事,夫妻因而反目,他竟在我面前,公然帶周麗麗進門同宿!……」
王文青臉色一變,道:「當真有這等事?」
「不錯。」她慘然一嘆,如以姿色而論,我並不在周麗麗之下,可是我不明白,我丈夫為什麼會愛上她。
或許,周麗麗有淫婦所賦於的本錢,床上之術,使我丈夫迷惑!……
王文青接道:「可能是的,這正像一個家有嬌妻,而又拼上壞女人的男人一樣。」
醜女人點子點頭,又道:「『慾海嬌娃』周麗麗與雷天仇似乾柴烈火,視我於無睹,我看大勢已定,自嘆命苦之外,也不多說什麼。
起初,周麗麗對我還好,後來卻視為眼中釘了。
有一天,我聽見了他們在商討害你父母之事,周麗麗要雷天仇出面勾引邵惠雯,以便下手。
我聽了這件事之後,出面阻止,但雷天仇似已中周麗麗的邪,他不但不聽,還挖我雙目毀了我的容,將我丟下了斷崖!……」
王文青切齒道:「當真有這種事?」
「不錯,當時我已身懷六甲,被丟下斷崖之後,幸虧落在了一處水潭中,才被這洞中的異人所救,幸於不死,屈指算來,已經有十五個年頭了。」
王文青咬牙道:「他的手段,令人髮指,前輩不想報仇?」
「當然想,只是我雙目已失明,我總不能叫我女兒去殺他父親!」
王文青突然站了起來,向白衣少女道:「我要去看那位受傷之人。」
醜女人間道:「他是你的仇人?」
「正是。」
「叫什麼?」
王文青想了一想,道:「不知道!」
醜女人道:「淑琴帶他去吧!」
「是!娘!」
當下白衣少女領著王文青向另一石室之中行去,這間石室與王文青原先置身的那間相同。
但見床上,正躺著雷天仇。
此時雷天仇也醒了過來,他一見王文青,蒼白的臉色一變,悚然地望著王文青。
王文青一探手,把雷天仇提了起來,白衣少女喝道:「王少俠,他傷勢尚未痊癒!」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
雷天仇冷冷道:「王文青,你要幹什麼?」
「帶你去見我們的救命恩人!」
「誰?」
「你就會知道!」
王文青話猶未落,一掠身,倏向那醜女人房室奔來,白衣少女怔了一怔。
王文青到了醜女人的面前,醜女人問道:「是王少俠?」
「正是!」王文青一語甫落,將雷天仇的身子,擲在了醜女人的面前,厲聲而喝:
「雷天仇,你看看在你面前的是誰?」
醜女人脫口大叫:
「什麼?雷天仇?……」她混身像觸電地戰顫了一下!
雷天仇目光過處,也脫口駭叫:
「你……是……你……是……」
顯然地,他因極度的驚恐說不出話來。
醜女人栗聲喝道:「王少俠,他就是雷天仇?」
「不錯,就是那害你的丈夫。」
突然間,醜女人瘋狂笑了起來,那笑聲是十分可怖的,白衣少女脫口大叫道:「娘,你怎麼了?」
醜女人一斂笑聲道:「雷天仇,你還認得我么?」
雷天仇駭然道:「你……是小秋?」
「對了,哈哈哈,我是關小秋,你想不到我被你挖去雙目再毀容之後丟下斷崖而會沒有死吧!……」
「小秋……」
他叫著,聲音充滿了顫慄而又懺悔。
關小秋厲聲喝道:「雷天仇,想不到你也有今天,這真是皇天有眼呀!」
她又笑了,瘋狂地笑了。
白衣少女關淑琴,突問道:「娘……他……就是我爹么?」
「不錯,他就是要害我們的禽獸父親!……」
這當兒——
王文青一探手,再度把雷天仇提了起來,他厲聲喝道:「雷天仇,想不到你竟如此毒辣心腸,為了一個賤女人,你不惜用了最毒辣的手段,你還是人么?」
白衣少女突厲聲喝道:「王少俠,放了他!」
王文青悚然地注視關淑琴。
關淑琴道:「王少俠,放下他。」
「為什麼?」
「放下他,他是我父親!」
王文青悚然而又下意識地把雷天仇放了下來,關淑琴叫了一聲「爹」,撲在了雷天仇的懷中。
父女至情天性,不管雷天仇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母親之事,她終歸還是愛他的父親的。
再說,這些慘酷的事,也不是關淑琴曾經去承受的,是以,恨在她的心目中,是十分淡然的,而遠不及父愛的強烈。
王文青為之色變。
關小秋厲聲道:「淑琴,離開他!」
「不,娘!……」
「離開他!」
「娘!」
她伏在雷天仇的懷裡,切切哭了起來。
雷天仇全身在發抖著,倏然間,他的眼眶裡滾下了兩行懺悔的淚水。
不管他是不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對於這親情的召喚,他豈能無動於衷?
關小秋再厲聲而喝:
「淑琴,站開!」
她的聲音,充滿了駭人而又可怖的殺機,聞來令人驚心膽顫,隨著喝話聲中,她的身子,抖然站了起來。
關淑琴切切叫道:「娘!」
關小秋喝道:「雷天仇,離開我女兒,你不配!」
雷天仇長長一嘆,他突然推開了伏在懷中痛哭的關淑琴慘然說道:「不錯。我不配!……」
關淑琴駭然而又錯愕地注視著雷天仇;叫了一聲「爹」,突掩面痛哭起來。
王文青目睹此情,不知如何是好。
關小秋喝道:「雷天仇,你還有什麼話悅!」
雷天仇像一隻斗敗了的公雞,垂首慘然道:「沒有!」
「你為什麼不再出手殺我!」
「小秋……」
「你出手呀,我就在你的面前!……」
「小秋……」
「雷天仇,你不殺我,我可要殺你了!」
「小秋……」
「我再也不是你從前的小秋了!」
一語未落,她一掌突向雷天仇劈去,關淑琴的驚叫聲中,只聽「砰」的一聲!
雷天仇疾退一丈,口血狂噴,身子栽了下去。
關淑琴嘶聲而叫:「爹!」她一個彈身,向雷天仇的身上撲了過去。
這真情的流露,使王文青心頭為之黯然!
那切切哀哀的哭泣聲,使關小秋為之激動而站立當場,她渾身在發抖,內心之激動,可想而知。
這當兒,雷天仇從地上坐了起來,他抹去了口角鮮血,鎮定了一下情緒,道:「你娘說得對,我不是你父親……我不配!……」
終於,他說出他應該說的話,一生之中,他再也沒有比這一句話更令他難過了。
當這一句話說出之後,他的眼眶裡突然滾下了兩行淚水,神情極為慘然而又悲傷。
王文青為之動容。
雷天仇又激動說道:「我一生做錯了!……是的,周麗麗害了我,也毀了我們……我不求你們原諒,我是一個不值得原諒之人。」
關淑琴激動地說道:「爹,我原諒您,也敬愛您!」
「遲了,我後悔已經遲了。」
他喃喃地說著,終於,親情喚回了他的良知,他發現自己做下了多可怕的事。
但現在他後悔已經遲了!
王文青突喝問道:「雷天仇,要殺害我父親,也是周麗麗的意思?」
「不錯!」
「你身為『閃電門』門主,怎麼會降為『副門主』?」
「周麗麗淫亂門人,使他們背棄我,門主之位,改由她擔任,我在『閃電門』中,只是一具傀儡!……」
「六部六大門派的經典呢?」
「在周麗麗的身上!」
王文青轉臉向關小秋道:「前輩,你允許我殺他?」
關小秋激動說道:「為父親報仇,理所當然,你當然可以殺他!」。
「多謝前輩。」
王文青話落。向雷天仇走了過去,關淑琴一個彈身,突然截住了去路,喝道:「你要幹什麼!」
「我要為我父母親報仇!」
「我不准你殺他!」
王文青望著關淑琴臉上殺機,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他悚然道:「為什麼?」
「他是我父親。」
「可是卻是我的仇人。」
關淑琴粉腮一變,厲聲喝道:「王文青,如果你敢動手,我也要毀了你。」
王文青咬了一咬鋼牙,道:「可是我非殺他不可!」
「你出手試試!」
王文青冷冷一笑,突然彈身,一掌攻向了關淑琴,出手十分之快。
關淑琴一聲厲喝:
「王文青,你真敢?」
她嬌軀一彈,避過了王文青一掌,玉腕一揚,出手凌厲的一招,反擊王文青。
關淑琴出手之快,真是令人咋舌,王文青但覺人影一閃,他的身子,竟被一股無形的掌力,迫了回來。
關淑琴厲聲道:「王文青,你敢再出手,我真的要殺你了。」
王文青是一個十分高傲之人,如果關淑琴求他不殺雷天仇,或許他可以看在她救命份上不殺他。
現在,他倒覺得自己非要殺他不可了。
當下傲然一笑,道:「我王文青卻非殺他不可!」
一語甫落,他一個彈身,再度射了過去,「黑夜魔影」的一招,猝然攻出,擊向了雷天仇。
王文青這一掌攻出之勢,挾以他畢生功力所發,其威力之猛,有如排山倒海一般。
關淑琴一聲厲喝,在王文青出手攻掌之下,出手封出了一掌。
人影一閃,王文青又被迫了回來。
關淑琴此時也似有拚命之勢,在王文青被迫退回來之際,她嬌軀一彈,再度射了過來,攻出了兩掌。
出手之快,使王文青難於招架。
倏地——
雷天仇大喝一聲:
「住手!」
這一聲厲喝,使王文青與關淑琴同時收身飄開,目光,同時落在了雷天仇的臉上。
王文青冷冷喝道:「雷天仇,你還有什麼話說?」
雷天仇咬了一咬鋼牙,道:「王文青,如以功力而論,你想殺我。還是辦不到之事,不過,此時我身負重傷,你縱殺了我,也不是一件光榮之事,相信也是一件你不願為之事!……」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對你,我王文青倒不必顧慮到這一點。」
「或許這是真話,但雷某有一事相求,不知你是否答應?」
「什麼事?」
「給我一些活下去的時間,我必須活下去,雷某會還給你一個公道。」
王文青似是發覺雷天仇這些話里,有深長的用意,王文青可以原諒他,因他只是受人利用,真正的兇手是周麗麗。
再說,關淑琴救過自己一命,她需要父愛,自己又何必在她面前殺他?
想到這裡,他咬一咬鋼牙,道:「暫時,你要活下去!」
「不錯,對我,那是重要的!」
「也好,我不殺你了,不過,我有一事問你,你可知道『血梨』產在『天魔峽』什麼地方?」
「你要『血梨』?」
「不錯!」
雷天仇從懷中取出一個瓶子,瓶中裝著一隻拇指大小,紫紅的「血梨」,交給了王文青,道:「這就是『血梨』,你拿去吧!」
王文青愕了一愕,道:「你知道這『血梨』何用?」
「此梨毒冠天下,但卻是冠毒奇珍,凡人一經沾上『血梨』,三個時辰之內,必死無疑,如身中劇毒之人,卻不在此限,你拿去吧。」
王文青說道:「天魔峽中,是否尚有此物?」
「大概很難找,閣下莫非不接受我饋贈?」
王文青想了一想,終於接過了瓶子,道:「贈葯之恩,王文青他日必謝!」
王文青話落,又向關小秋道:「關前輩,我走了!」
關小秋冷冷道:「王少俠,你不殺他了?」
王文青點了點頭,道:「是的,我不殺他了,他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人,再說,你苦難受夠了,他應當對你補償!……」
「不,我再也不想見他了。」她向雷天仇道:「雷天仇,你給我滾,我一生,永不見你!」
雷天仇悲哀地說道:「小秋……」
「我再也不是你的小秋子了,滾!」
「小秋,我錯了,我不是求你原諒,我是一個不值得寬恕的人,然而,目前,我必須活下去……」
「我並沒有不叫你活,只是你給我滾出這裡!」
「小秋……」
「滾!」
她在憤怒之下,一記耳光,打在了雷天仇的臉上,她雖是一個雙目失明之人,但這一記耳光,卻十分準確。
「拍」的一聲,雷天仇被打得退了四五步,他又走了上去,道:「你打吧,我只要求你讓我與女兒在一起幾天時間!……」
關小秋的右手又舉了起來,然而,她混身發抖得打不下去了,她突然哭了起來,道:「你這魔鬼,難道還害我不夠么?」
「小秋……」
關淑琴突在關小秋的面前,跪了下來,道:「娘,你就原諒我爹吧!……」
「我!……」她切切淚落,咽嗚無語!
「娘,我從未要求你什麼,只要求你這一件事!……」
「孩子,你不會明白我遭受之苦……」——
這一刻,是最感人的子女愛父之情,在此表現無遺,雷天仇做下無數惡事,他女兒還是敬愛他,為他求情。
王文青終於發現了什麼,他咬牙黯然道:「關前輩,你容我說一句話么?」
「什麼話?」
「原諒他!」
「什麼?你說什麼?」關小秋吃驚地說道。
王文青苦笑道:「我能不殺他,難道你不能原諒他?」
「你……為什麼要放過他?」
「因為你。」
「我?」
「是的,你是一個不幸的女人,你應該得到補償,再說他並不是殺我父親真正的兇手,如你能得到未來幸福,相信死於九泉下的我父母,也會高興的。」
「可是,他想害死我……」
「過去了,古語曾云:『浪子回頭金不換』,他或許真的還有活下去的需要,原諒不是罪惡,而是善良!」
關小秋想不到王文青會說出這一種話來,當下激動說道:「王少俠,你太好了。」
王文青苦笑道:「我突然之間發現了這世界仇殺已經太多了,有很多事不是用『血』所能去結束的,關前輩,你原諒他么?」
「我!……」她不知如何啟齒。
其實,她願意原諒他的,是的,十五年了,她寂寞而痛苦地活著,她需要愛,雖然雷天仇對她的愛已經殘缺,但總比沒有愛好。
雷天仇突在關小秋面前跪了下來,雙目垂淚道:「小秋,謝謝你原諒我……」
關小秋放聲而泣。
王文青突發覺到,他一生之中,第一次做下了一件善事,他內心舒暢而豁朗。
這感覺是他一生之中,從未感受到的,現在,他感受到了,他向關小秋道;「關前輩,我走了!」
關小秋抑制了哭聲,道,「王少俠,天下再也找不出像你這樣一個人了。」
王文青苦笑道:「關前輩過獎了,我走了!」
話落,轉身行去。
關小秋道:「王少俠,恕我不多送了。」
「不敢!」
「淑琴,送王少俠出洞。」
「是!」
關淑琴拭去了一下臉上淚痕,當先向洞外行去,王文青緊隨其後,雷天仇突跟了上去,道:「王少俠!」
王文青下意識停下了腳步,問道:「什麼事?」
「我感激你給我這一次機會,我,永不忘懷!」
「只要你以後待關前輩好就行了,如你有口是心非,我王文青當有殺你之日。」
「我相信我不會再像過去了,王少俠,你珍重。」
「你回去吧。」
話落,他跟著關淑琴背後行去。出了洞口,前面是一條小河,關淑琴把腳步停了下來,望了王文青一眼,道:「王少俠!」
「什麼事!」
「你……恨我么?」
望著她幽幽之情,王文青笑了一笑,道:「我為什麼會恨你?」
「我……對不起你!」
「你並沒有對不起我。」
「我與你交手!」
「這我怎麼會怪你!」
「我……知道你不高興的。」
「假如當時換了我,我可能也會做出跟你一樣事情!」
「王少俠,你……知道我事後多麼難過,與你交手,可是,我愛我父親!……」
「我說過我不怪你。」他笑了笑,道:「你留步吧,我走了。」
「你去那裡!」
「雷雲山。」
「雷雲山?」
「不錯!」
關淑琴一指前面一座最高的山頭,道:「那就是『雷雲山』了!」
「多謝姑娘指路,我們就此別過了。」
「不,王少俠,你願意我送你一程么?」
她的臉上,現出渴求之色,那神情使王文青難於拒絕,他長嘆道:「不敢有勞芳駕。」
「我願意。」
「也好!」
他們並肩行去,良久良久,他們均未交談,似是他們各有所思,也各有所憶!……
這時,他們已走出了一里,王文青把腳步停了下來,道:「關姑娘,我們就此別過了!」
她凝視著他,說不出無限的幽怨與凄然,她切切問道:「你……會再來么!」
王文青心頭一震,口裡依舊含笑道:「會的!」
「我……知道你……不會再來了。」
王文青突發現她的眼眶裡滾下了兩行淚水,那晶瑩的珠淚含著無限的感情。
王文青依舊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再來了?」
「因為你……不喜歡我!」
王文青心頭砰然心跳,他聽出來這一句話為何,他不由悚然注視著關淑琴發獃!
「難道她愛上了我?……」王文青悚然自問!
是的,她愛上了他,否則,她怎麼會有這黯然神傷與痛苦之情,那是愛——一個少女的初戀。她又幽幽道:「你有了情人。」
王文青不想騙,她因為她太過善良與美好,當下應道:「我不但有了情人,也有了妻子!」
「啊……這是真的?」
「不錯。」
突然地,她掩面痛哭起來,像任何一個少女對愛情失望之後的痛哭。
王文青傻了!
他期期艾艾地說道:「姑娘,你……怎麼了?」
「我……我……」她凄凄切切的哭泣著說不出話來,倏然——
她彈身投在了王文青的懷裡,痛哭起來。
王文青傻了,她想不到對方會有這一著,他錯愕地怔住了。
良久,他方問道:「你……怎麼了?」
「我……」終於,她推開了王文青,行行淚水,似是帶雨梨花,見之令人不忍。
王文青長長一嘆!
她突然說道:「王少俠,當你走了之後,望你會再來看我,我會想念你,時時刻刻都會想念你!」
話落,她縱身向來路奔去。
望著關淑琴遠去的背影,王文青感慨地嘆了一口氣,道:「或許,我會想念你,但我不會來了。」
他轉身向雷雲山奔去。
倏然,他又把腳步停了下來,他想到了「太極真君」與鼓北文兩人不知如何了!
「他們會不是死在了周麗麗之手!……」但現在他無暇去想到這件事,他必須趕快到「無情洞」。
想到這裡,他再度彈身奔去,王文青怎會知道,「太極真君」與彭北文已遭了毒手,生死未卜?
再說王文青在天黑之前,已經到了雷雲山,怛見此山雲霧瀰漫,雖無下雨,但卻不時傳來隆隆雷聲。
王文青終於找到了雷雲山「無情洞」。
「無情洞」在「無情崖」上。崖高數十丈,但見岩壁上寫著三個大黑字:
「無情崖」。
王文青躍上了無情崖,但見崖上白霧瀰漫中,有一個巨洞,洞旁寫著三個大字:
「無情洞」
王文青心頭亦喜亦驚,難道這洞中真是當年武林一代奇人「黑魔影」的潛身隱居之所?
那柄「神劍」,就是在這洞中?
王文青忖了一陣,終於壯膽走了進去,但見這洞內十分漆黑,行約三丈,洞中突現三叉路。
王文青不由怔立在那裡,他不知道三條隧道,他應該走那一條,突然他想到了腳底下的字——「入洞右走」。
他轉身向右邊的隧道走了進去。
洞,越來越窄,也越來越為漆黑與潮濕,王文青置身其間,不由暗地打了一個冷戰。
這時,他拐過了一個角,眼前景物為之一變,但見這是一座巨大巍峨雄壯的大殿!
殿上殿下,瀰漫著一片白霧,王文青突感到,他好像置身在閻羅地府之中……
他打了數個無名恐懼的冷戰。
靜悄悄地,看不出有一點氣息,那像死亡之殿,充滿一片恐怖而駭人的死亡的氣氛。
王文青舉步向大殿之內,走了進去。
沙沙沙卜……腳步聲,傳起了恐怖回應之聲……王文青走到了殿前,他突然看見了大殿的石案上,擺著一個半尺長鐵盒及一柄長劍。
王文青心頭一陣狂跳,想來那就是「神劍」及劍譜了。
倏然——
一聲極為刺耳的冷笑之聲,從四方八面傳了起來,那聲音刺耳之極,也駭人至極。
王文青喝道:「誰?」
「誰!……」回應之聲,嗡嗡作響,可怖而攝人。
刺耳的冷笑,象是出自地獄的厲鬼之口,王文青置身於這死亡之殿,再聞這冷冷的刺耳之聲,怎不會令他心驚膽寒?
他厲聲喝道:「什麼人?」
刺耳的冷笑停了,這巨殿之內,又恢復了它的死寂面目,王文青下意識地打了數個冷戰。
倏然——
一條黑影,像幽靈一般,從殿後冒了出來,王文青脫口驚叫,下意識退了兩三個大步!
那黑影站在了石案之前,動也不動!
王文青喝問道:「你是誰?」
對方傳來了那冰冷之聲,道:「我是護劍之神!」
「什麼?你是護劍之神?」
「不錯,你是為取『神劍』而來?」
王文青沉聲應道:「不錯。」
「以你便想取得這柄『神劍』?」
「有什麼不可!」
「你沒有這個本事。」
「本事?」
「你想取『神劍』不難,接我三掌,假如你接得起我三掌,或許還有希望。」
「假如我接不了三掌呢?」
「你會死在這裡。」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這倒是一個很別緻的取劍之法。」
對方冷冷一笑,道:「不管這是不是別緻,但我終要試試你武功,你準備了,我要出手攻招了……」
話還未了,黑影一閃,一股陰寒的掌力,已向王文青擊了過去,出手奇快無比。
王文青想不到對方說出手就出手,當下在黑影一撲之下,他右手一封,已攻出一招「黑魔神掌」。
王文青出手十分之快,那黑影一轉,第二道掌力已再度向王文青擊了過來!
也在此時,王文青攻出了第二招「魔影鬼爪」。
王文青這一招甫自攻出,胸頭已被重重按了一下,身子踉蹌退了七八步,方才拿樁站穩。
他略一凋息,卻又一無傷勢,如非對方手下留情,他這一條命怕不已上閻羅殿報到去了。
那黑影又站在於石案之前,其身手之快,武功之高,的確是匪夷所思。
王文青長長一嘆,突轉身向來路走去,他不但接不了對方三招,連兩招都沒辦法閃過,還談什麼取劍?
王文青走了三步,那冰冷的聲音突喝道:「站住!」
王文青一愕,下意識把腳步停了下來,回首問道:「幹什麼?」
「回來!」
王文青愕了一愕,他下意識地挪動了腳步,向殿前走了過去,在距黑影一丈之前,又被對方喝住了。
王文青冷冷道:「我既然接不了你三掌,你叫我幹什麼?」
「你去那裡?」
「離開這裡。」
「小子,你叫什麼?」
「這似與取劍無關重要。」
「為什麼?」
「我不是接不了你三掌么?」
「你小子倒是乾脆,不錯,你接不了我三掌,但你學會了『黑魔神掌』?」
王文青心頭一跳,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剛才你與我交手的不正是用的『黑魔神掌』么?」
「不錯。」
「你叫什麼?」
「王文青!」
「什麼?王文青?」
他的脫口喝問,顯然是大大地吃了一驚,王文青心頭不由一寒道:「有什麼不對?」
「你是王世烈的兒子?」
王文青心頭一寒,脫口反問道:「不錯,你怎麼會知道?」
對方也不回答王文青所問,當下愕了良久,又問道:
「你父親呢?」
「死了!」
「慘死?」
「不錯。」
「什麼時候的事?」
「十五年前……」他將他父親之死,告訴了對方一遍。
對方突喃喃說道:「想不到應先師所言,二十年後,故友已慘死了!……。」
王文青駭然問道:「你是誰?」
「你聽見過江湖上有一個『玉面俠』於忠?」
這一句話又說得王文青吃了一驚,道:「你……就是『玉面俠』?」
「正是,當年我與令尊同赴此地!……」
「你……還活著?」
「難道你認為我死了?」
「晚輩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很多人都認為你死了,這包括你女兒在內。」
「你……說『凌波仙子』所生的女兒?」
「不錯!」
「令尊沒有見過她么?」
「沒有!」
「天!這豈不是造成了一個絕大的誤會,你父親出『無情洞』之時,我曾要他去找她呀!」
王文青惑然道:「老前輩,為什麼不離開這裡?」
「受先師之命,在此護劍,直到有人取劍,方得去為止……」
「你們曾拜在『黑魔影』門下?」
不錯,「黑魔影」當初已算知我們會進入這裡,分別留給了我們一封信,你父親所留信之內容如何,我不得而知,不過我信上卻說我們並非「神劍」得主,要我們投其門下,各學武功。
「黑魔影」生平共留三部書,第一部是劍譜,第二是我們研究的一本,第三才是「黑魔經」。
六年功成之後,我與令尊均有離開這裡之心,可是就在此時,我們發現了另外一封信。
這封信放在了先師的石案上,當我們正要離去時,一陣陰風將這封信吹到了我們面前。
信中除說我們兩人武功成就之外,還提了四點,一、你父親出現江湖之後,五年之內,如應付不當,必遭慘死,二、我留此護劍,三、「神劍」得主應為夫婦!……
王文青道:「夫婦?」
「是的,第四點是二十年之後,一個會『黑魔神掌』之人到此,他就是取劍受拜之人!」
王文青吃了一驚,道:「取劍受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