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寒芒一抹驟起。

「無畏刀」依然快得連刀影也沒有暴卷而出襲向毛四。

毛四臉上忽然浮起湛然的光輝,他挺直了脊樑,「奪命鉤」倒翻而出,一排移山倒海之勢已迎向「小帥虎」。

於是

但是雙方人影交錯,「小帥虎」踉蹌數步停了下來。

而毛四卻前衝到力盡之後,從他的咽喉處方噴出一股血箭,接著他就前匐在地,氣絕身亡。

「楚楚」

「小帥虎」聽到花中雪一聲凄叫后,霍然轉身。

只見場中拚鬥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停了,花中雪焦慮的來到他身旁撐扶道:「你怎麼啦?要不要緊?」

凄苦一笑,「小帥虎」道:

「沒什麼大礙,后腰中了一記,並沒傷到內臟。」

花中雪檢視了一下他的傷口,立刻從身上拿出金創葯來替他抹上止血,同時亦把一條雪白的裳傷布條,緊緊在他身上纏了兩圈。

這時候「小帥虎」才看到「小魔女」方琳正淚流滿面的仰首望天,在她的身旁「二郎神」早已斷了氣,胸口上正插著方琳的長劍。

而「蛇郎君」蕭嘯倒在兵器架旁,一支銀槍透過他的腹部,他睜著一雙芒然的眼睛,彷彿對這世界仍有著眷戀,和如此的捨不得。

誰能舍卻生死?

誰又能勘破紅塵。

「小帥虎」心中嘆息著,卻看到夏擊雷支撐著「天殘丐」仇濤走向向已。

血,血灑了一地迤邐著從仇濤的大腿上滴落著。

「還好吧!仇舵主?」「小帥虎」展容一笑。

「天殘丐」仇濤啞著嗓子道:

「還……還好!腿上捱了一鞭,被剝了一塊肌膚。媽的蛋!蕭嘯那『蛇郎君』還真毒,臨死還要反噬一口。」

「夏老哥你呢?」「小帥虎」又問。

夏擊雷道:

「我好得很!沒挂彩。」

輕輕叫了一聲「方琳」,「小帥虎」發現她沒反應,便又提高聲音。

連叫了兩聲,「小魔女」方琳方大夢初醒。

她看到大夥全注視著她,不由的舉手用衣袖拭去臉上的淚水飛奔而來。

愛憐的,也是心疼的,「小帥虎」道:「大仇得報,你應該高興才對,幹嘛哭得像個淚人一樣?」

方琳激動道:

「我只是想起了爹的生前……」

看到「小帥虎」臉色透著蒼白,「小魔女」方琳不由一驚道:「你怎麼啦?我的天!

你……你受傷了?」

故意逗著對方,「小帥虎」道:「你到現在才發現啊!你老公可是為了你,差一點連命都沒了呢!」

方琳忍不住的上前在「小帥虎」的臉上重重一吻,她嘆聲道:「對不起!我疏忽了,你知道的,一看到殺父仇人我……我就恨不得與對方同歸於盡……」

「小帥虎」笑著道:

「可千萬不可以,你和人家同歸於盡了,我又要到那去再找一個像你這樣的如花美眷?」

「討厭!你就喜歡逗人家……」

方琳的嬌態引得大家全笑了起來,也沖淡了原有的肅殺之氣。

笑聲里,「小帥虎」望著滿地死屍道:「這真是滿目蒼夷,人與人之間為什麼要互相殘殺呢?」

花中雪亦嘆聲道:

「以殺止殺有時候也只有以這種方法來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其它的『大風會』幫眾呢?」「小帥虎」道。

「我放他們走了,那些只是小角色,你不會怪我吧!」花中雪道。

輕嘆著,「小帥虎」道:

「只希望那些人能夠大澈大悟,莫再為惡江湖才好。」

談話中,大門外面已衝進來錦衣衛的大檔頭秦川。

秦川乍一見滿地死屍,不覺嚇了一跳,怔怔的好一會才道:「我發現有人從這如喪家之犬般逃了出去,便趕了過來。我的媽!這……這不是『二郎神』齊雲嗎?咦!這『祈連雙怪』怎麼也會在這?還有這『蛇郎君』蕭嘯……」

「小帥虎」笑道:

「閣下對江湖人物倒滿熟的嘛!一眼就能看出了他們的來歷。」

秦川一臉驚懼道:

「這些人在江湖上全都是叫得出字型大小的人王啊!想不到統統都被擺平了。『大風會』有這許多好手在京里,這……這太可怕了!太可怕……」

「不過從現在起已成了過去事了。」「小帥虎」拍了拍秦川道:「既然你來了,這兒的善後就交給你了。」

秦川點頭道:「你放心!我立刻著人封了這裡,只怕管一峰知道后非氣得吐血不可。」

笑了笑,「小帥虎』便在花中雪和方琳的挽扶下離開這處地方。

一場惡戰至此全部結束,只是他們全都知道這是開端而已,以後與『大風會』之間的拼戰,恐怕會一場比一場慘烈,一場比一場要來得死人更多。

「大風會」在京里的地盤,連根被「小帥虎」拔除的消息,很快的就傳遍了江湖。

而隨著繪聲繪色的傳說,「小帥虎」之名不徑而走。雖然不是家喻戶曉,但是在道上跑路的人,卻也沒人不知道「天下第一神刀」有了傳人,而且已正式與「大風會」卯開來幹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風會」在京里的巢穴被瓦解的原因,那個隱藏在皇宮裡的人不再出沒。

而縱然調查、搜索不斷,卻沒有一點蛛絲馬跡的線索,可以揪出那個人來。

破了「二郎神」的窯口第三天,游罷倦歸的正德皇帝終於回宮。

他一回宮,就迫不及待的把「小帥虎」叫到跟前。

「嗨!小子,你他媽的現在可成了名人了,這一路來我聽到的全是你的英勇事迹。快!

快說給我聽聽,你是如何的破了『大風會』的?」

一見面,正德就大笑著猛拍著「小帥虎」的肩頭。

「小帥虎」蹙著眉痛苦不堪道:

「幫個忙!你輕點,我身上帶著傷吶!」

嘿嘿一笑,正德皇帝道:

「我太高興了,對不起!」

碰到這種皇帝,「小帥虎」除了搖頭外還能做什麼?

於是「小帥虎」便詳細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直聽得正德龍心大悅,笑聲不斷。

末了正德神色微變道:

「我聽說宮裡面也出了事是嗎?」

「小帥虎」心頭一跳,他也只有硬著頭皮道:

「不錯!有一名錦衣衛,還有二名禁軍,一名校尉官,與『大風會』私通,教我發現后已經就地正了法。」

「好!幹得真好。奶奶的!連宮裡都有『大風會』的人,我這個皇帝豈不要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來人呀!」

正德叫來一名太監后吩咐道:「傳我旨意!著庫房支付紋銀五萬兩給我這兄弟,這可是大功一件。」

「皇上,這使不得……」「小帥虎」道。

正德瞪眼道:

「有什麼使不得?你小子窮光蛋一個,不但要養三個老婆,馬上又要多個小小虎,我他媽的這是幫你哪!你不要不識抬舉了。」

非常明白這個皇帝的脾氣,「小帥虎」知道若不接受,非但會惱怒對方,更會替自己帶來麻煩。何況不拿白不拿,他也就不再堅持。

等從太監手上接過來厚厚一疊國庫的銀票,「小帥虎」猶豫了半天,又惹得正德瞪眼。

「怎麼?這些絕不是『芭樂』票,瞧你小子一付不相信的模樣.敢情找罵是不?」

「小帥虎」苦笑道:

「有一件事我不敢瞞您……」

正德皺眉道:

「什麼事?是不是你小子趁我不在宮裡搞上了我的女人?」

「小帥虎」哭笑不得道:

「您說到別去了!我是那種人嗎?」

鬆開了緊蹦的臉上肌肉,正德笑道:「諒你小子也沒那個膽。說吧!只要不是這件事都好商量。」

小帥虎」憂心道:

「宮裡還有一個厲害的人潛伏著。」

正德嚇了一跳道:

「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趕快把那個人抓出來?」

「小帥虎」嘆氣道:

「問題是我只知道她是一個女人。至於是誰,礙於禮制我可沒辦法把您的嬪妃,統統叫來讓我指認。」

「你見過那個女人?」

「小帥虎」點頭道:

「不錯!我從『二郎神』那裡一直跟著她進了皇宮。」

「他奶奶的」

正德陡然怒聲道:

「反了!反了!小子,你給我聽好,明天一早你就跟著我一個一個的指認,我非把這個吃裡扒外的賤人給揪出來不可。」

「有您這句話那還有什麼問題。他奶奶的!這些日子我也已經為了這個女人,連覺也沒睡好過。」「小帥虎」一高興不禁也粗話出口。

妙的是咱們這位皇帝非但不以為忤,反而笑著一掌拍在「小帥虎」肩膀道:「他媽的!

如果揪出那個女人來,我要她陪你好好睡上三天三夜。」

明白對方可是什麼荒唐事都做得出來。

「小帥虎」連忙搖手道:「你饒了我吧!我三個老婆已經折騰得我吃不消了,我可沒興趣穿你的舊鞋。」

哈哈大笑,正德道:「真沒出息!才三個女人就喊救命了,和我比起來你豈不是差得遠嘍!」

似嘲似諷,「小帥虎」道:

「您是『天賦異稟』,再加上大內的什麼宮廷秘方等等,我自嘆不如可不敢和您比。」

正德笑道:

「算了!我知道你小子是純情派,就饒了你吧!不過真要揪出那個人來,他奶奶的!我非想出一個點子,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話題一轉,正德又道:

「兄弟!你猜我這次在外面為什麼又待了那麼久?」

「小帥虎」想也不想道:

「這還用想嗎?除了女人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原因。」

正德笑了起來道:

「你他媽的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一猜就中。」

興奮的,正德湊近一些道:

「那個妞兒真夠勁,弄得我神魂顛倒。不過」

正德癟著臉道:

「不過到現在我都還沒弄到手,真氣得我鳥都歪了。」

「小帥虎」忍俊不禁道:

「您這花叢老手也有吃不到嘴的時候?」

正德哀嘆道:「我是栽了。不過不是栽在那妞的手裡,而是栽在她那禿驢師父的手裡。」

「小帥虎』好奇道:「到底怎麼回事?」

正德突然殷切的望著「小帥虎」道:

「咱們是不是兄弟?是不是朋友?」

「小帥虎」點頭道:「不錯!」

朋友有難,做兄弟的是不是該『拔刀』相助?」

「話是不錯!不過這得看是在什麼情形下。」

「小帥虎」已經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他不覺地話已香自己留下退路,畢竟他不曉得這個皇帝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正德摟著「小帥虎」的肩頭,他不懷好意的笑道:「那麼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要不然我非會瘋了不可。」

「小帥虎」發現自己已有了麻煩。

他無奈道:

「沒那麼嚴重吧!一個妞兒不是嗎?」

正德深嘆一聲道:

「你不知道那個妞兒長得多麼迷人。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嫣紅的臉蛋、烏溜溜的秀髮、高聳的胸部、纖細的腰,最誘惑人的則是她地翹翹的屁股蛋子,還有那一雙修長的大腿……唉!我若得不到她,我真的會瘋的,會瘋的……」

看到對方那種陶醉的樣子,「小帥虎」道:「說了半天,你總不會要我幫你去『泡』她吧!」

正德悚然一驚道:

「他媽的!你敢」

「小帥虎」笑道:「那麼你到底要我幫什麼忙呢?」

正德這才正色道:

「那妞兒住在『五台山』一座尼姑庵里……」

「尼姑庵?我的老天!你是沒得玩了嗎?連尼姑您也有興趣?不幹!不幹!這個忙我幫不了,您另請高明!」

「小帥虎」只想到這個人專干荒唐事,他一聽到「尼姑庵」就連忙打斷對方的話,站起身要走。

也難怪他會緊張,連出家人都想搞,這種人簡直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正德一把按住「小帥虎」,他薄怒道:

「你他媽的想到那裡去了?你沒聽我剛才的形容嗎?她可是有一頭烏溜溜的秀髮哩!尼姑怎會留髮?」

恍然大悟,「小帥虎」窘笑道:

「對不住!對不住!我一時緊張,不過您一向就是有『洞』就鑽的毛病,真要看上了一個尼姑,也沒什麼稀奇的。」

正德笑罵一聲「去你的」后,又皺起雙眉道:

「那個妞叫甜兒,她跟著一個老師太,經過我幾次塔訕,使出混身解數,她總算對我有點意思……」

「小帥虎」介面道:

「郎有倩,妹有意,還有什麼問題?」

正德道:

「奈何那個變態的老師太卻『棒打鴛鴦』,硬拆散了我們。」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一定是您誠意不夠,讓人家瞧出了你只是抱著玩玩的心理。」

「誰說的?為了打動老師太的心,我找人從山下修了一條石板路直達她的尼姑庵前,這還不夠誠心嗎?」

「那是為了什麼?」

正德又是深深一嘆道:。

「那個老變態出了一個難題給我。」

「什麼難題?」

「只要我找到可以打敗她的人,她就無條件放人,否則就算我替她蓋了十座大廟,她也不會答應甜兒跟我。」

「跟著你身邊的護衛呢?他們就搞不過那老師太嗎?」

正德道:

「搞得過她我還來求你?」

「小帥虎」道:

「她真那麼厲害?」

正德道:「誰說不是。他奶奶的!她誇下海口跟我說,這世上可以打敗她的人只有兩個人。」

「那兩個人?」

正德苦笑道:

「一個還沒出世,一個已經死了。」

「小帥虎」笑道:

「有夠狂的!知不知道她指的死人是誰?」

正德嘆氣道:

「你師父『天下第一神刀』季惟民。」

「我師父?」

「不錯!所以我才說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

見「小帥虎」沉吟不語,正德急道:

「兄弟!咱們哥們一場,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可憐我貴為皇上,至今膝下猶虛,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啊!」

「小帥虎」又好氣、又好笑道:

「你是有一點『存貨』就要放掉的人,當然『搞』不出名堂來。想要子嗣我看只要禁慾三個月,保准能一發即中。」

雙手合掌,正德哀求道:「拜託!拜託!只要事情成了,我對你小子為爵為王都可以。」

「小帥虎」搖頭道:

「你明白我對這些沒有興趣。」

正德急了。

「那你想要什麼?你只管開口,我一定答應。」

「小帥虎」感嘆道:「套你一句話,咱們是哥們,我什麼也不要義務幫你,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正德跳了起來道:

「哇噻!太爽了,只要你老兄出馬,那老變態可就要倒大霉了。」

「先別高興得太早。」「小帥虎」道:「我不是我師父,能不能打敗她還是個未知數。」

「一定可以的。」正德喜不自勝道:

「我想她怕的是你那『大幻八式』刀法。」

無奈一嘆,「小帥虎」道:

「事情如何要試過後才知道。她奶奶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您老兄這一頂大帽子扣在我頭上,我敢不盡心儘力嗎?」

吃下了一顆定心丸,正德一高興便道:

「為了答謝你小子夠意思,晚膳就在這,我吩咐御廚弄一桌好菜,咱們痛快的喝個幾杯。」

「謝了!「小帥虎」道:

「我還是回『樂壽宮』,現在流行『爸爸回家吃晚飯』。」

正德笑道:

「得了!我知道你他媽的怕老婆,這樣吧!我叫人把你那三位如花美眷一起請過來,這可是一份殊榮哩!」

皇帝賜宴這當然是份殊榮。

「小帥虎」只得笑道:

「那只有卻之不恭了。」

於是正德立刻傳人備膳,同時也派了人去請花中雪三人。

葡萄美酒夜光杯。

香醇的酒、精美的餐具,再加上豐盛的菜肴,帝王之家的奢侈豪華,「小帥虎」總算見識到了。

酒過三巡。

菜上五味。

略有微醇的正德這才發現席上少了一人。

他不覺詫異道:

「咦?小柔呢?怎麼她沒來?」

花中雪笑道:

「她挺個大肚子不方便,要我向您告罪一聲。」

正德對「小帥虎」擠了一個眼睛道:「小子!你都做老子了,我這點忙都不幫就說不過去了。」

「小帥虎」苦笑道:

「我不是已經答應了你嗎?怎麼還提?」

正德笑道:

「我只是有感而發,咱們是難兄難弟,總不成將來你兒子已經滿街亂跑了,我卻連個蛋也沒有吧!」

花中雪與「小魔女」方琳相覷一眼,不由齊聲道:「你們在談什麼?皇上要楚楚幫什麼忙呢?」

「小帥虎」笑道:

「咱們這位皇帝大哥『寡人有疾』,要我替他治病。」

「治病?你會治什麼病?」方琳好奇道。

正德大方道:

「相思病。」

笑著連忙掩嘴,方琳道:「連您也會害相思病,這真是天下奇聞。到底怎麼回事?可否說給我們聽聽?」

正德幹了一杯酒,對「小帥虎」道:「你說吧!反正這裡也沒有外人,我也不怕『出糗』。」

於是「小帥虎」便把事倩原委說了一遍,直聽得花中雪與方琳二人連連搖頭。

「那個甜兒真那麼美嗎?」花中雪道。

「疑是天上仙女下凡來。」正德搖頭晃腦道。

「那這個忙應該幫。」花中雪道。

「能撮合一段姻緣,可是功德一件啊!」

「小帥虎」瞄了正德一眼道:

「問題是咱們這位皇帝大哥一向就是見一個愛一個,只怕我幫了他不是造就一樁姻緣,而是一段孽緣就慘了。」

正德連忙舉手道:

「老天在上,我這次可是認真的。」

花中雪笑道:

「您放心!我一定要楚楚幫你。」

「嗯」了一聲,正德道:

「還是弟妹夠意思,不像這小子,我只差說破了嘴他才答應,還擺出一付『二五八萬』的臉譜,氣都能把人氣死。」

「小帥虎」笑了起來道:

「我現在才明白『豬八戒照鏡子』是什麼德性了。您要再栽我的贓,小心我可會反悔喲!」

正德連忙舉杯道:「別……別開玩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笑聲里「小帥虎」一飲杯中酒,這一頓飯直吃到月上柳梢頭才賓主盡歡的結束。

飯後正德要人泡上一壺嶺南貢品的「雨前龍井」。

茶香四溢里,四個人淺談了一些當前形勢,正德把話題又轉到了他的事情上面去。

「兄弟!你看咱們什麼時候去『五台山』?」

「小帥虎」不禁搖頭道:

「您就那麼急?」

正德苦著臉道:

「你別看我現在笑嘻嘻的,我這全是『黃蓮樹下彈琵琶』,苦中作樂吶!他奶奶的!我人在宮裡,心知老早飛到『五台山』了哩!」

見「小帥虎」低頭沉思,花中雪明白他在想什麼,不由道:「楚楚,『大風會』經此挫折,短期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作為,我看你就趁這段時間去一趟『五台山』,也好早一天了掉皇上的心事。」

感激的望了一眼花中雪,正德道:「是啊!『五台山』就在山西,離這隻不過兩天的路程。兄弟!你就別磨蹭了,我們早去早回,辦完了我這檔子事,我也好安心來對付南邊那些牛鬼蛇神。」

「小帥虎」輕笑道;

「只怕您老兄有了美人在抱,那還有心思管國家大事。」

正德臉上一紅道:

「有你這位高人在,我又有什麼好操心的?大不了到時候由你代我出征,青史上也可替你寫下一筆留芳萬世。」

「小帥虎」嚇得搖手道:

「別,別,我可擔當不起。咱們早已說好你念經、我驅魔,我只負責『大風會』,行軍打仗的事我幫不上忙,也無從幫起。」

正德本想把一切事情都落在「小帥虎』肩上,這下子他已沒了輒。

不由得他一嘆道:

「好吧!就依你,那麼咱們明天一早就動身。」

「小帥虎」心中一跳道:

「火燒屁股啊!幹嘛這麼急法?」

正德道:

「早進城,晚進城,都是要進城,你就不能行行好?相思催人老啊!」

遇到這種人,「小帥虎」算是敗給他了。

於是事請決定后,第二天一早,「小帥虎」和正德二人,便各自騎了一匹駿馬,出了城西,便直奔「五台山」。

三月小陽春。

北國的春天雖不如江南的鳥語花香,但也樹上新芽抽綠,遠山青翠如茵。

這時節不冷不熱,踏青郊遊最是適宜。

正德一身錦衣,高坐馬上,半天已沒說過一句話,想必一顆心早已飛到了「五台山」。

「小帥虎」則是一襲黑衫,英氣里雖帶有一絲雅意,卻不掩他那隱然的飛揚之慨。

出宛平,過石門,再順著滹沱河而上,二天後的中午,這兩個俊彥的年輕人已來到「五台山」下。

「五台山」為我國著名的佛教聖地。

山上大小寺院星羅棋布,不下數百。其中大部分都建於北魏唐、宋之間。

打一進入五台山境,「小帥虎」就發現正德的眼睛內不時閃起異樣的神采。

曾是過來人,他當然明白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一個人的眼中才會有這種神采。

輕嘆一聲,「小帥虎」道:

「到地頭了,現在咱們是不是立刻上山?」

正德望了望天色,道:「我不累!只要上了『菩薩頂』,再彎過一個小山頭就可到了那座『苦竹庵』。」

從沒來過這裡,「小帥虎」不禁道:

「『菩薩頂』在什麼地方?」

正德指著一座孤峰道:

「那就是『菩薩頂』。」

順著對方手勢,「小帥虎」叫了起來道:

「我的媽呀!那……那麼高呀!您老兄還真能攪和,追『馬子』追到那麼高的地方,也不怕摔下來連屍骨都無存?」

正德苦笑道:

「你說的,『寡人有疾』,又有什麼辦法?」

連嘆氣都懶得嘆了。

「小帥虎」苦著臉道:

「有你的!你不累,我也只有捨命陪君子了。」

菩薩頂在五台山懷鎮,靈鷲峰頂。

從山下遙望菩薩頂,一百零八級石階,彷彿一道天梯直達山頂。

「小帥虎」和正德二人到了山頂后,雙雙倒在一株古松下喘息了半天才恢復了體力。

看看時間將晚,「小帥虎」和正德不敢耽擱,繞過了佔地四十五畝的「大文殊寺」。沿著一條小徑轉了一個山彎,便看到一道新的石板路直通一座寺廟。

「小帥虎』指著那座看來不怎麼起眼的寺廟道:

「那就是『苦竹庵』嗎?」

正德眼中神采更亮了。

他點頭道:「不錯!那裡面卻關著我那可憐的甜兒。」

心裡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奶奶的!還真肉麻」,「小帥虎」已率先踏上石板路。

望山跑死馬。

「那座寺廟看似很近,結果又走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到了它的門口。

這座廟的確不怎麼樣。

斑剝的廟門.頹敗的殘垣,一塊橫匾「苦竹庵」三個字,已決看不請字體的掛在門前。

「小帥虎」搖了搖頭道:「人要衣裝,佛更要金裝,老兄您捨得鋪路,怎不捨得替這重修呢?」

正德嘆氣道:「這還用你教我?那個老變態說鋪路她管不著,要修廟她不允許,我也『沒法度』啊!」

「這個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倔,我已感覺到此行成功的機會不大了。」

「喂!你小子可不能打退堂鼓,咱們已經到了這裡,說什麼你也要試試哇!」

「小帥虎」也不知心中怎會沒來由的一陣狂跳。

他輕嘆道:

「當然!我不是一個虎頭蛇尾的人。」

話說完他就踏上了石階,握著已經鏽蝕的門環,開始叩門。

廟門很快的就開了,門開處一個身穿袈裟、頭戴尼帽的師太單手問訊,望了一眼「小帥虎」道:

「施主請回吧!小庵不供人進香的。」

「小帥虎」仔細的望著這師太,發現她雖然臉上有著皺紋,但從輸廓看來,這老師太年輕時必然是個美人胚子。

淺淺一笑,「小帥虎」道:

「師太,我不是來進香的。」

老師太低聲喧了一聲佛號道:

「那麼小施主來此是……」

「我是代人來赴約的。」

「代人赴約?」

「不錯!就是那位朱公子。」

「小帥虎」一轉頭,卻看到正德正隱身在一株古松之後,他不禁氣道:「出來吧!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聞聽「小帥虎」叫喚,正德才畏縮著從古松之後轉了出來。

老師太一見正德不覺皺眉道:「原來是你」

正德必恭必敬行了一禮道:

「老變……師太,你好!」

老師太一閃身道:

「不敢當!貧尼受不起。」

「小帥虎」神情一變道:

「師太何出此言?」

老師太微笑不語。

這時候寺廟裡黑影一閃,「小帥虎」眼尖,已經看到一個面目姣好的少女,躲在廓柱後面往外偷瞧。

「小帥虎」轉回目光,直接了當道:「師太,時間不早了,我們的比試可以開始了嗎?」

老師太雙目閃出兩道神光。

她又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道:

「可以!施主外面請。」

來到廟前,「小帥虎」道:

「但不知師太可用兵器?」

老師太低聲道:「貧尼用劍。」

「可是你卻手中無劍啊!」

「貧尼心中有劍。」

「小帥虎」傻了眼,同時也慌了方寸。

畢竟他明白一個人如果練劍練到了手中無劍。而心中有劍的境界,簡直可以以意殺入了。

收懾心神,「小帥虎」與老師太相距半丈站定后,立刻就已感覺對方身上發出了一種無形的劍氣,逼迫得他連呼吸都有了不暢的感覺。

「得罪了!」

「小帥虎」知道這不是客氣的時候,他話一說完人已猝起暴彈。

一抹寒光已出,電閃般直襲向老師太的肩頭。

老師太垂頭閉眼。

她身軀一晃,「小帥虎」一招「天外飛鴻」已經落空。

就在他準備施展出一連串的「大幻八式」,老師太倏他睜眼,眼中利光竟然逼迫「小帥虎」不得不收刀停手。

「施主是誰?怎麼會有『無畏刀』?又會『大幻八式』?」

老師太緊緊盯著「小帥虎」冷冷的問道。

心頭一跳,「小帥虎」道:「師太認識這把刀?」

老師太一襲袈裟無風自動。

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道:「這把刀據我所知,為『天下第一神刀』季惟民從不離身的兵器,怎會在你手中?」

「小帥虎」神情一黯道:「不錯!這刀正是『無情刀』.『天下第一神刀』季惟民是我師父。」

老師太更是激動了,「小帥虎」已可看出她的身軀正輕顫不已。

「師太認識家師?」

「曾是故人,令師可好?」

「小帥虎」不由一嘆道:

「師太想必已很久不知江湖事對不?」

老師太神色大變,聽出了「小帥虎」話中有因。

「季惟民死……死了?」

「小帥虎」黯然點頭道:「是的!已死了快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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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小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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