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一行人來到五虎鎮,果見有百來戶人家集居一個市鎮,多半是賣吃食與客棧。

因為這是個小鎮,兩頭不著邊,都是山路,這兒剛好是兩端一天行程的交合點,過境的人必定在此歇宿過夜,所以才形成了它的繁榮。

群俠找了一家凌雲的酒樓坐定了,點了酒菜,陸華見小二送上了一味熱騰騰的紅燒鯉魚上來,就叫住他問訊。

陸華問話很技巧,他們進入這家酒樓的店號叫凌雲居,似乎與凌雲山莊有點關係,但是他的問話卻是從旁敲側的,笑笑道:「小二,你們這兒是小鎮,那兒來的這麼大的活鯉魚,別是脆過的死魚吧!」

小二連忙道:「客官,你放心,本號賣出來的萊絕對名符其實,牌上寫著黃河活鯉,絕不會假,不信你嘗嘗著,黃河鯉魚與別處不同,鮮大肥美。」

陸華笑道:「小二,黃河的水流不到山上來的,這兒離黃河還有百多里呢,難道是長了翅膀飛了來的不成?」

「客官,小號的東主是凌雲山莊的莊主南宮不平,他老人家就喜歡吃黃河鯉魚,整車整車的從汜水買了運了來,養在山莊上的魚池裡,日子久了,池子里養不下,就撥一部交給小號,款待過路的客人以亨同好,所以小號的鯉魚每條都是來自黃河,它們雖然沒有長翅膀,可是生了四條腿帶四個輪子由黃河一路跑來的」

陸華道:「黃河的鯉魚,必須得要黃河的水養才能養活,放在別處就養不活,你這話就不確實了!」

「客官,你說這話就是內行了,莊主辟了魚池養黃河鯉魚,每月送個兩次也就夠了,幹嗎要三五天就派專車去拉一趟呢?主要的就是運黃河的水來,而且莊主怕車的人偷懶,隨便上好兒裝點水來。所以一定要在水裡帶著十幾條魚,魚到了山莊還是活的,就證明那確實是黃河裡的水,你各位是口福好,遇上咱莊主自己喜歡吃黃河活鯉,所以才有得供應,要不然在這山裡,想吃到兩尺來長的黃河活鯉,那可是有錢也沒處買。」

陸華道:「為了要吃黃河活鯉,竟然專辟魚池,三兩天就派車拉水來養魚,貴莊主倒是個懂事的!」

「客官有所不知,凌雲山莊的莊主本是南宮世家的子弟,前三代的老莊主南宮望,更是天下有名的第一大劍客,傳到這一代只得兄妹二人,莊主南宮不平早年生了殘疾,是不能走路,姑奶奶是南宮素青早嫁了,給莊主找了個地方兒,說是常吃黃河活鯉,可以活血治療殘疾了……」

楚平心中一動,他聽見文若虛曾經叫過蝙蝠娘子的名字,也是素青二字,原來一邪中的千面觀音的名字叫南宮素青,但她既是萬劍堡主花無忌與廣法上人的女兒,怎麼又會是南宮家的女兒呢?看來這裡面大有蹊蹺。

陸華揮退了小二的才道:「楚兄,文若虛的妻子叫素青,也許就是這凌雲山莊的南宮素青,他們兩口子投止在凌雲山莊,應該是沒問題了,至於她何以又成為廣法上人與花無忌的女兒。只有到凌雲山莊一問才知道,這魚倒是真的黃河活鯉,可以嘗嘗新!」

朱若蘭道:「黃河活鯉天下美味之一,我倒是沒口味,究竟有什麼好吃的」

「黃河之鯉,他到產卵之際必喜逆流上游,在山西龍門附近,水流較急,但母鯉毫不畏懼,奮力上躍,故有鯉魚躍龍門之說,因為它逆水上游,勁力很大,所以肉質細嫩,而且母鯉在產卵時,在水中奮游千里,不停不息,敢不再覓食停留,全仗腹中的一塊油脂以為滋養,所以那塊油脂特別補,而且還有活血療風之效,南宮不平如果患的是風癱而不良於行,吃黃河活鯉來治病倒是用對了,不過要說此魚多好吃,實在不如江南,還帶著土腥味,黃河流經之地都較為貧窮,能夠有這樣的魚吃已經很不錯了,因以視作美味,較之江南魚米之豐美,實在還差一層,只是嘗嘗而且。」

不過那條魚的確不錯,雖然有點土腥味,但是因為烹調的手法高明,居然把那點腥味也掩去了。「

這條魚是兩尺來長,重約六七斤,而且是滿含魚卵的母鯉,肚子里的魚子有一斤多,陸華還特別介紹道:「黃河之鯉,最佳的還是在汜水一帶,它們從下游上來游到這兒已近一半途程,體內的潛能,也發揮到最佳之際,過了山西龍門,則餘力已盡,滋補之性大減了,而這些魚子都是將熟之際,味道奇佳」

他為楚平夾了一塊,楚平笑著推開道:「我不吃魚子!」

朱若蘭道:「有些地方習俗不讓小孩子吃魚子,說是吃了會笨,難道你也相信有此一說?」

楚平道:「雖有此說,我也不是小孩子,我不吃魚子是另有原因,因為我們楚家體人丁單薄,我母親信怫,以為吃魚子有傷天物,所以不讓我吃。」

給他這一說,朱若蘭與梅影、燕玉玲、葛天香都不吃了,楚平道:「你們吃吧,我只是從小養成了這個習慣而已,我不吃魚子,但照吃魚肉,魚肉上桌能餐,那些魚子也都完了,積明德之說實在無稽!」

陸華笑道:「那種說法只是老夫人為鼓勵楚兄的善念而已,真的原因恐怕是魚子內的陰性太重,小孩子吃多了有損陽剛之性,但是對婦人之體卻是滋補之劑,尤助於生育,如果楚家人丁單薄,各位夫人倒是該吃吃!」

幾位女的聽他這麼一說,臉都紅了,不過他們對那盤魚子倒是都吃了不少,心裡是想能多生幾個兒子!

一頓酒茶吃了將近一個時辰,楚平首先發現陸華沉沉欲睡,然後是如意把頭扒在桌上,接著是梅影,燕玉玲也支持不住了,葛天香忽然警覺,不對,人有搗鬼!但她的警覺也只不過叫出那句話,身子一軟,趴在桌上,楚平支撐著想爬起來,但是沒能如意!

只見那個店伙哈哈大笑,執了一把刀過來。

陸華也昏昏欲睡,但是勉強撐住了,只是四肢無力,難以行動,一看清形很嚴重,拚命想運氣,卻很難把一口真氣提起來,只得鼓著最後的一點勁兒道:「朋友!高明!高明!我們都是闖蕩了十幾年江湖的老手了,居然會栽在你這家黑店裡!」

小二笑道:「閣下弄錯了,凌雲居是五虎鎮上最大的一家酒樓,多年來一直現規矩矩的做生意,怎麼會是黑店呢?」

陸華嘆了口道:「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著了這兒,如若貴處真是黑店,又怎麼逃得過我們的眼睛,只是敝人有一點不明白,貴店非黑店,我們又無怨無仇,閣下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呢?」

小二道:「很對不起,這是姑奶奶的吩咐!」

「她知道我們會來?」

「她前天來到這兒,後面跟了個鬼鬼祟祟的和尚,就知道你們不會找嚴格的,所以今天一早,她特別送了條迷魂鯉,這個名詞兒倒挺新鮮的。」

小二笑道:「這是姑奶奶想出的妙方兒,把魚子浸在迷藥裡面,等魚子吸進了迷藥后,用水沖洗乾淨再放進魚肚子里一起烹調,魚子裡面有迷藥,魚身上卻沒有,你們吃魚的時候,只是在魚身上試過認為沒問題,就放鬆了戒心,絕不會想到迷藥在魚子裡面!」

陸華嘆了口氣,心中卻大為安定,因為只是魚子中有迷藥,但是他們中間,至少有個人沒有被迷倒,因為楚平沒有吃魚子。

但是對方這種巧妙的構思,卻也使人折服,因為這種迷藥帶一種醇烈的酒味,她若下在酒中,則又有點迷藥的氣味,極易發覺,但是放在魚子裡面恰好把這兩種氣味都掩住了,為了解腥烹魚時要下很重的料酒,而魚子本身,偏又帶那麼一點杏全的氣味!」

他們進了這家店,確稍懷戒意,每道酒菜,都加以細心的檢驗才下筷,這道紅燒魚上來,陸華也試過,什麼毛病都沒有,才放心地吃了,那知道葯會下在魚子中,而煮熟的魚子,粒粒都很結實,藥性不會散發出來,一直到嚼碎了,吞下肚子去,藥性才漸漸滲出。

所以陸華頓了一頓,他已經十分疲倦了,強打起來精神,再問一句道:「小二,你做些事,你們莊主知道嗎?」

小二道:「莊主很少管事,姑奶奶雖是出嫁了,不時還歸寧來探視一下,家裡的事等於是姑奶奶在管!」

「你打算把我們怎麼辦?」

「姑奶奶吩咐過了,各位的武功都很高,叫我特別小心,不準傷害各位的性命,我想這倒是個難題,因為那迷藥的性能雖烈,最多一個時辰后,就會慢慢失效了,我只好挑破了各位的氣海穴,挑斷各位四肢的筋絡,廢了你們的武功,使各位無法再動武!」

陸華道:「小二!我警告你一句,凌雲山莊盛名得之不易,你如果是南宮家的人,就要為南宮家想想,不要把數十年的聲名毀於一旦!」

「凌雲庄跟少林寺的和尚們怨結深了,凡是從不少林那邊過來的人,我們絕不放過,姑奶奶專門配製的迷鯉魚,就是專為對付你們用一點破氣功,割斷筋絡,已是最客氣的,朋友,你了吧!」

陸華終一支持不住了腦袋一垂,昏昏地開始料理吧!

拿起左手的短劍,正向陸華的氣海穴上戳去,忽而感到脖子一涼,一支長劍抵在他的喉頭,小二還以為是店中的同伴開玩笑,連忙道:「馬二混,你要死,快把傢伙拿開,這玩笑也是開得的。」

但是那支劍沒有拿開,反而往前推,壓得他的脖子很疼,他知道不是開玩笑了,因為他是店中最高的負責人,馬二混只是他副手的,雖然偶而也開開玩笑,但絕不敢如此的放肆,可是他抬起頭來,卻更為吃驚了,因為這支劍是握在楚平的手中,兩隻眼睛有如閃電般地瞪著他,使他嚇了一個哆嗦,失聲道:「你!不是已倒了嗎?」

楚平冷冷一笑:「少廢話,只有我問你,沒有你問我的份,老老實實地回答,否則就有你受的!」

小二連忙道:「你…你要問什麼,既然你沒醉倒,什麼話你都聽見了,我都全說了……」

他口中打著支吾,身腳開始動作,朝後一仰。短劍擲向楚平,然後一連三具虎跳翻出去,阻敵退身一氣呵成,身手確是不凡,可是他才把身子站定,似乎覺得臉上一涼,那支劍仍是比著他的咽喉,劍身上穿著一隻血淋淋的耳朵,他才感到左耳的疼痛連忙伸手一摸,卻摸了一手濕濕的鮮血,臉色不禁大變。

楚平站在他的對面左手卻拿他擲出的短劍,將柄又朝他打過來冷冷道:「閣下身手不弱,再來一次!」

小二伸手想去接過短劍,再圖排命一搏的,但是手接到刀柄,忽又縮了回來道:「算了,你的劍術太高,我打不過你,要殺要剮隨你,技不如人嘛!」

他很聰明,知道對方自己多吃點苦頭,但是對方是個修為很高的劍士,不屑對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出手所以才把短劍還自己,他乾脆來個拒絕抵抗!

楚平卻冷冷地道:「你以為來上這一手就能難住了我!」

劍柄朝他掌心一塞,長劍又動,再度出在他面前時,劍身上已經穿著兩隻耳朵了。

小二心膽俱裂,雖然右邊耳括處又開始熱辣辣地痛了起來,他卻不必去摸了,無須懷疑右耳括又穿在對方的劍上.削耳雖痛,但是卻被心中的驚惶掩住了,第一劍丟掉右耳,他是在退閃中沒看對方的出手還可說,這一次對方就在他面前,他只見到劍光一閃,右邊的耳朵就劍上,這是什麼樣的劍法!

更苦的是對方拿住短劍的劍尖,把劍柄送來,點向他的胸口,出乎未能地伸手去擋,因為勁太大實在擋不住,忍不住握住了劍往外推送,就在這時候對方動的劍,已完成了割耳穿耳於劍的兩個動作,劍鋒貼著臉頰過去,卻不傷及臉頰,這份功力,的確非所能及。

店小二嚇得呆住了,兩隻眼睛望著對面的這個青年人,雖然耳輪已落,卻不影響他的聽覺,因此仍可以聽見冷冷地聲音道:「我叫楚平,你聽過這個名字嗎?」

「小的叫葉長根,是凌雲山莊的世仆,五虎鎮總管。」

「五虎鎮總管?這整個鎮都是凌雲山莊的」

「是!——是的,鎮是凌雲山莊建立后而設的,鎮上的人家都是凌雲山的世仆。」

「這就是說我們無論在那一家打尖,都會遭到暗算了!」

「楚大俠,這是姑奶奶的吩咐,即使各位不落店,小的也受命要留下各位!」」那你又準備用什麼方法呢」

「什麼方法都用,事實上各位非停留下來不可,因為這兒到凌雲山莊去,只有一條小路,持石級而登,四馬不通,只有步行登臨,所以有法子能留下各位的。」

「你說的姑奶奶就叫南宮素卿,又號千面觀音,她的丈夫就是妙手空空文若虛,是空空門主吧?」

「姑爺叫文若虛不錯,但他們的外號是什麼不知道了。」

這倒是可能的了十三邪中只有外號而很少留下姓名的,以三大邪神而言,就以號代名,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姓名了,楚平又冷冷地道:「你用迷鯉魚害過多少人?」

葉長根剛想說話,但是接觸到楚平冷峻的眼光后只得又頓住了,楚平冷冷地道:「如果你敢不說實話,我就一劍砍了你去問別的人,你們的行為百死而有餘。」

葉長根只得道:「前後一共有九個人,那都是姑奶奶引來的仇家,楚大俠,這的確不關小的事。」

「那九個人都沒有再離開這個鎮吧!」

葉長根頓了一頓道:「是的,姑奶奶精擅易容之術,她能化裝成任何人,她把人在這兒放倒后,又化裝成對方的模樣,在外面轉了一下,然後再突然失蹤,所以從沒人疑心到凌雲山莊來,不過對各位,姑奶奶只吩咐廢了各位的武功,絕不害各位的性命!」

「迷魂鯉的解藥呢?」

「沒有解藥,這藥性在兩個時辰后自動會解…」

「葉長根,你少給我來這一套,迷魂鯉中的迷藥是兩個時辰后自動失效,可是另有失功散與軟功散的成份在內,所以才要你點破我們的氣海穴,割斷我們的筋絡,目的只是掩飾那兩種藥性而已,否則單是廢除武功,只要震散氣海穴就行了,何須如此費事,老實點,快把解藥拿出來吧!」

葉長根臉現怖色道:「楚大俠,小的確實不知道,你殺了我也沒有用,迷魂鯉是莊上送來的,以前只用來對付一兩個人,迷倒了后,立刻送上山莊去,只有這一次因為的對付的人太多,姑奶奶才吩咐就地處置,不必送去了,所以小的並不知道除了迷藥之外,還有別的東西,更不知道解藥何在!」

楚平冷冷地道:「葉長根,你在逼我用殺手!」

翻起一劍,把葉長根的臉上挑去一塊,這時坐在櫃檯上上老頭兒突然抓起了算盤,一抖盤上的鐵珠像雨點般的飛出來,但是這老兒很絕,算珠不是攻向楚平而是攻向了桌上那一大批迷倒的人。

楚平大驚失色,因為那些人都這昏睡不醒這一片算珠勁厲無比,被打中了那有命在,情急之下,無法再作考慮,劍光一灑,竟施展了身劍合一之法,沖向那一片珠雨,好不容易,才算及時趕上,錚錚聲中,碎珠如雨般地灑落,楚平更為憤怒,看見葉長根與那老者往外逃去,一聲厲喝,仗劍追了出去。

但是那兩個人才一出門,卻被一對身披袈裟的老僧擋了回來,頭一人正是少林戒持院的老主持智凡上人!

但是他朝楚平合什一拜道:「楚施主,事出非常,而且還牽出了另一件陰謀,老鈉援手來遲,尚請恕罪,貴友及尊夫人所中之迷毒,老鈉雖然能解,但會很費時,最好是能取得解藥,目前鎮上的人都為老鈉住……」

楚平道:「好,那就請大師暫時照料那些人一下,楚某上山向他們要解藥去,趁著他們還不知信,或許尚可一為,如若過時楚某不下來,上人再行斟酌行動吧!」

他飛身提劍向山上奔去,一直來到凌雲山莊之前,卻見一個中年人坐在輪椅上緩緩由內而出道:「誰?幹嗎?」

這個似乎不喜多言,楚平收起了劍拱手道:「在下楚平!」

禮畢雙手放落在扶手上,只聽劈劈連聲,車把手中射出一連串的鋼珠。

楚平再也沒想到對方在一見面之下,會突地來上這一手的,一個措手不及,鋼珠又急又強,躲閃是來不及的只好硬一口氣,聽任那兩串鋼珠打在身上!

鈴鈴一陣激響后,楚平仍是站立著,坐在車上的南宮不平的臉色才變得驚慌,強自鎮定道:「好功夫!好功夫,難怪能威震天下,威蓋八表,在下是真心服了!」

楚平冷冷地道:「南宮莊主這輛車子的製造很精妙!」

南宮不平乾笑道:「敝人身患殘疾,不得不以此代步,而且敝庄早年與少林結怨,強敵壓境,不得不裝上一些防身之具,閣既然從少林過來,想必一定知道少林與敝庄的過節,怪不得敝人呀!」

楚平道:「少林上代與莊主的先人或許有所不和,但少林謙沖為懷,對先人們的過失深表遺憾,並未存在有敵意!」

南宮不平冷笑道:「聽他們鬼話連篇,如果不是他們心存報復,為什麼昨天派人偷躡在舍妹之後,今天又挑撥閣下前來尋事生非?」

楚平道:「那要問令妹做了些什麼?」

南宮不平怒道:「敝人自慚無能,未能發揚先前盛名,而且又患了殘疾,致令弱妹受人欺負了閣下既然是代少林前來架的,南宮不平手無反抗之力,只有任人欺凌,那兩筒穿月彈沒有傷了你,算你本事大,南宮不平就在你面前,要殺要剮,聽由你下手好了!」

楚平道:「莊主,我說過是為少林來打架的嗎?」

「凌雲山莊只跟少林結怨,此外沒得罪過任何江湖朋友,與閣下更是無讎隙,何勞閣下登門賜顧」

楚平哼了一聲道:「原來莊主就是為了這個理由,才一見面就賞了在下兩簡鐵彈嗎?」

南宮不平道:「我行動無力,功夫早就擱下了,如果不先發制人,豈不是只有坐候宰割的份嗎?」」

楚平嘆了口氣,莊主的戒備不無道理,但至少也應該問問清楚,難道一個人都是上門來生事的?」

南宮不平道:「至少在我雙腿廢之後沒有人為了其他的理由來過,驚弓之鳥,我必須保護自己,難道閣下不是來找麻煩的,難道你是上門來交朋友的」

楚平被他問住了,他剛才強運真氣,雖然擋住那兩筒鐵彈,但真氣受震,傷得不輕,他急於取得解藥,忍住沒顯露出來,此刻卻已微感不支,於是一整臉色,露出冷漠的神色道:

「不錯,我也是來找麻煩的,便不是為少林而來,是令妹偷取了我的東西!」

南宮不平怔了一怔道:「楚公子,南宮為武林世家,舍妹嫁的丈夫也是富甲一方之家,她會偷你的東西!」

「絕對不會錯,而且是她從我這掏去的」

「我還是不信,舍妹要什麼東西到不了手,何至於……」

楚平道:「她拿了我的七寶奇珠」

「七寶奇珠?那就難怪了,楚公子,這個我相信。但她取你的七寶奇珠卻是為了我,治我的雙腿殘疾,我這雙腿是我在煉藥時,不慎為葯氣所透而中了毒,只有七寶奇珠中的辟毒、避火、寒光、暖玉、押忽五珠齊集,和能治我的殘疾,我只是聽說世上有此七寶奇珠,想不到她真弄到了!」

楚平道:「假如是為莊主治療殘疾,未始不可以請商,令妹的那種手法似乎太過份了!」

南宮不平十分與興舊,可是看見楚平的臉色,又冷靜了下來道:「假如舍妹用不正當的手段取了你的七寶奇珠,請你原諒她,因為她是為了我,但現在我已經得罪了你,你也不會放過我,就請你殺了我吧,我一死,她拿了七寶奇珠也沒用了,自然會還給你,他們夫婦的技藝還不錯,但是給予對不起你:求你放守他們!」

楚平道:「如果七寶奇珠能對莊主有好處,自然可以商量,但是令妹用迷魂鯉迷倒了我的同伴們!」

「這實在太過份了,迷魂鯉中不但有迷藥,而且還有散失功力的藥物,這要趕快想辦法!」

「所以楚某前來要解藥!」

南宮不平從懷中取出了個瓶子道:「解藥在這裡,楚公子拿了快去解救貴友,別的問題以後再談。凌雲山莊與少林結怨至深,已經夠沉重了,我不想再樹下別的強敵!」

楚手伸手想去接葯,但是他感到真氣有點不繼,一走路,很可能露出破綻,他年到過平並不是個很正直的人,所以對自己如此,完全是為自己的武功所鎮,絕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受了傷,因此淡淡地道:「我末與令妹一談,敝友都在底下,莊主另外叫個人送葯下去,有人照顧敝友,等那個問題解決了,我們再談!」

南宮不平道:「公子莫非還不信這解藥是真的!」

「最好是真的,五虎鎮的人已全部被制,凌雲山莊出路都全部被封死了,我是為免引起更多的衝突而單獨上來求解藥,假如我那些同伴出了事,凌雲山莊會成為一片廢墟,再也找不到一個活人了!」

南宮不平嘆了口氣,叫了一個人出來,吩咐將葯送下去,楚平道:「葯送到你在那兒等著,一直有了回信,你再帶回來,我這兒等消息」

那人急急地走了,南宮不平道:「楚公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騙你凌雲山莊還惹不起你!」

楚平連話都不說,只是冷冷地盯著他,南宮不平只得也靜默著,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那個人才上來,過一柄玉如意,那是智凡上人手串的拿著的,也是一切如意的意思,楚平吁了口氣,終於支持不住,口噴鮮血倒地。

當他醒來時,人已在一間石室中,文若虛在上面看著他。

楚平慢慢地站起來,他覺得精神已恢復了大半,心中很,照說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又忍了那麼久,內創很重,短時間內絕難康復的,怎麼會一下子起來呢?

文若虛在上面輕輕地道:「楚大俠,你怎麼樣了?」

楚平對這個人厭煩到了絕頂,根本不原理他,只裝得軟弱封鎖力的樣子,又坐了回去,文若虛道:「楚大俠,我給你餵了一顆九轉毒龍丹,那是療治內傷的,補損元氣地最上聖葯,舉世只要得氣就快運氣調息一下,使力行開……」

聲音中充滿焦灼,但也充滿了真摯,楚平根據體能,倒是相信了,他也聽說過九轉毒龍丸之名,知道它確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神效,難怪自己在那麼嚴重的內傷之下,居然一覺醒來,霍然而好了。

只是這種稀世罕遇這珍品,文若虛把它從青漲毒龍宮中偷盜出來,必為很不容易的事,而他竟然肯自己服下,則更是令人難以相信了。

文若虛見他在猶豫,連忙道:「楚公子,我說的都是實話,難得你的體質那麼好,潰血將近合許,脈已若遊絲,服下了毒龍丹后,不過才三個時辰,你已經醒過來能行動了,你快安神養息一下,使藥力行開,我在這兒替你守護著,免得那婆娘來了!你就沒機會了!」

楚平朝上一拱手道:「多謝文兄賜葯救助之德,可能是藥物靈效太著,兄弟已經好了!」

「好了!會這麼快?」文若虛似乎不信。

楚平一笑道:「小弟強行運氣,硬抗令舅穿月彈,雖然受震傷,實際上卻不如看來那麼嚴重,兄弟在難以支持的時候,立即運氣將積存體內的震傷淤血完全吐了出來,而且更減弱脈息,以行自療之法……」

文若虛一怔道:「楚公子,這樣做不太危險了嗎?」

「是的,那時我放鬆自身的戒備,任何人都能輕易的殺死我,看來確是有點危險,但是我想這也未常沒有好處,正因為人人都能傷得了我,大家反而對我沒有戒心,不會來傷害我了,反而較為安全,那時我如果逞強支撐著,真氣不繼,也撐不了多久,而且令舅為人陰狠,很可能會立出殺手!」

文若虛怒哼了一聲道:「什麼令舅?一對狗男女!」

楚平這下子可怔住了:「那不是令勇?」

文芳虛怒聲道:「今天傷你的是那狗踐人,南宮素卿,南宮不平得到七寶奇珠后,忙著去療傷了!」

楚平更為驚奇道:「尊夫人易容喬扮的!」

文若虛冷笑一道:「她有千面觀音之稱,化身千百,雌雄不分,連我都會常會弄錯,何況是你呢,而且她根本不是我的妻子,是南宮不平的老婆!」

「什麼?他們不是兄妹嗎?」

「她跟著我的時候是南宮素卿,而她真正的姓名是花媚兒,也是少林那個老和尚的女兒,花無忌為了廣法那老和尚,病死在埋根山莊,也就是現改為文殊院的地方,生了一個女兒,學了她母親一身詭備百變的易容身法,有一天來到了凌雲山莊認識了南宮不平,兩個人都想對少林採取報復,因而結合,修鍊一些歹毒的功夫時,我的妻子南宮素卿恰好歸寧無意中破壞了他們的練功,害得南宮不平走火入魔,毒火流入雙腿經脈中,成了殘廢,花媚兒一怒之下,殺了我的妻子,然後自己就裝成了南宮素卿。」

「這聽起來似乎太令人難以相信了。」

「楚公子已經見到了她的化身本事,她裝個小和尚時,連少林的僧人都不易認出。」

「可是文兄難道也分不出來嗎?」

文若虛一嘆道:「我跟南宮素卿因邂逅而結合不過才三朝,她要把婚訊告乃兄,想不到回到我身邊時,已經是花媚兒了,相處時間極短,印象談得很,再者她的母親是花無忌的姊姊,兩人的形貌本就有八九分相似,自然更難發現了。二十年下來,我都被蒙在鼓裡!」

「南宮不平難道也同意了嗎?」

「他因為走火入魔,火毒侵入下體,雙腿廢了尚可有法治療,但是他的生理機能卻已完全受損,永無復原的可能了,而花媚兒卻是個需要甚烈的女人,所以她才會怒發殺死南宮素卿,南宮不平沒有辦法滿足她了,自動提議她這麼做的。」

「這……個人也是個絕人。」

文若虛一嘆道:「他跟花媚兒都是一對絕人!」

「他們這樣做究竟有什麼用意呢?」

「利用我的偷盜技術,為他們偷取各大門派的.武功秘籍以及各種靈藥備寶,加上南宮家的劍法以及幫助南宮不平恢復雙腿行動……楚公子,那賤人來了,我要躲一躲,你最好還是躺下來裝著受傷的樣子!」

說完,他飛快的走了,楚平也依言躺在地下,過了沒多久,果然上面的一又開了出蝙蝠夫人的臉。

楚平裝成了軟弱無力的樣子,蝙蝠夫人在上面叫了兩聲,楚平才有無無力地應了一聲,蝙蝠夫人微笑道:「楚公子,我真佩服你,居然那麼沉得住氣,受了這麼重的傷,又撐那麼久,把我的解藥給騙了去!」

說著飄身落下,伸手去摸楚平的額頭。

楚平本來想躲開的,便是他聽了文若虛的話后,對這個女人的毒辣手段,都有更深一層的戒心,故裝傷重的樣子,只把頭略倔一偏,仍是讓她按住了蝙蝠夫人很細心,手指搭在他額邊太陽穴上,以真力微微攻入,這下楚平倒是不敢大意了。假如自己再不加抗拒,聽任他的真力攻人,就是這麼一點力量,也足以在自己的身上造成很大危害,即或不死,也將會使腦子震成一片混亂白痴,這個女人的心毒得很。

因此他略略地發出一點微力,護住穴道,不讓她的內力攻進來,但是他將勁力控制得很好,僅僅是守住自己而已,沒有進上一步壓過對方。

蝙蝠夫人在一攻之後,似乎微微一怔,她很機警,立刻就抽手跳開,看看楚平,楚平臉上沒有先前的那種病態,也顯然沒有精神,使她看不了什麼,因此她沉思了一陣之後才問道:「楚平,你的傷怎麼樣?」

楚平冷冷地道:「還好,一時死不了。」

蝙蝠夫人眉頭斗道:「楚平,你現在跟我耍狠沒有用,我隨時要你死掉了。」

「我知道,可是不敢。」

「我不敢,笑話,這世上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楚平也笑道:「你就是不敢殺我,因為我把解藥從你那兒逼出去了,我的妻子跟朋友們現在大概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何況你在文殊院又惹了不少的事,戒持院的智凡上人帶著他戒持院的人手也跟來了,五虎鎮已全部為少林所控制,包括這座凌雲山全部都在包圍中,如果你殺了我,就是失去了自己的靠山,以山莊的那一點人手,擋不住那些人的進攻的。」

蝙蝠夫人微微一笑道:「楚平,你實在很聰明,但是還夠聰明否則你就不會受傷了。」

楚平笑道:「是的,因為我對南宮不平全無印象,才一時著了道兒,但是我受傷之後仍能逼得拿出解藥!」

「那是我哥哥說話…」

「夫人、你別跟我來這一套了,那個人明明是你,如果傷我的人是令兄的話,我早就掌劈死他了!」

蝙蝠夫人一怔道:「你認為那是我?」

「當然是你,乍一見面的時候,我還沒有認出你來,可是在我手了兩串穿月彈后,我凝聚最後的點勁力,正準備付之一擊,就因為認出是你,我才沒下手!」

「為什麼,難道你對我會特別客氣?」

「不!我認出了你而不出手,是因為我知道在你手中我可逼出解藥,因為你在我手裡栽過的次數很多了,對我接了暗器而略無所傷的事可能會相信的,所以我把那一點後勁留住撐持自己,不動聲色,使你乖乖地交出解藥;只要我的那些人能恢復功力,你又不敢殺我,我雖然不怕死,但是不想死,能夠活下去,我就儘力活下去!」

蝙蝠夫人終於笑了:「高明,高明,當時我真難以相信,你挨上那麼強勁的暗器居然若無其事……」

楚平道:「世上可能還沒有那種人」「不錯!只是當時我的確被你唬住了!」

楚平道:「但是能夠在那種情形下裝得若無其事已很不簡單,我那時要是稍微露出一點受傷的樣子,豈不逼不到解藥,恐怕連這條命也難以保全了!」

「是的,我已經算得很精了,化裝我哥的樣子,坐在輪椅上,而且一見面未作寒喧就施展了殺手!」

「你也不錯,如果不是你施展得快,再多說幾句話,我看出你是喬裝,你就無從施展了!」

蝙蝠夫人點點頭:「你精明,我能幹,因此我們兩個人,在智力上是執均力敵,誰也不低於誰!」

「但是在武功上你還差了一截,你鬥不過我的!」

蝙蝠夫人一笑道:「等我哥哥的雙腿恢復行動后,你的武功也壓不住他了,那時我們再好好地斗一下!」

楚平但笑不言,蝙蝠夫人道:「你不相信,我家先祖南宮望為天下第一劍,傳到我哥哥這一代,因為他雙腿受禁,武功無從發揮,才沒落至今,但是我這些年來,為他遍求各類葯與各家的練氣功夫秘籍,打通奇經八脈,再仗七寶奇珠之功,未幾即可大成,那時他就是天下第一人,必可再振聲威,令天下臣服!」

「你嫁給文若虛,也是做那個夢,怎麼還沒醒!」

蝙蝠夫人笑道:「空空門只有偷盜之技天下無雙,雄霸天下,只有用他們做個幌子,我真正的努力是放在我哥哥身上,現在上願望將實現了!」

楚平一笑道:「恐怕沒這麼容易!」

「到時候你看看好了,對了,還有一個問題我倒想請教,我的化身術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了,但好像老是瞞不過你,究竟我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楚平一笑道:「有一個大破綻,永遠無法掩飾的就是你身上的氣味,我已經聞慣了你的氣味!」

蝙蝠夫人笑了起來:「還好,我身上的氣味,究竟聞過的人不多,因此這個破綻還不會太糟糕!」

說完,她掏出了一根繩子,一揮一抖蠅頭有個圈套,一下子就套住了楚平,把他的雙手也箍緊了,楚平沒有掙扎,蝙蝠夫人卻很仔細地把他綁結實了,然後再縱向了天窗,再慢慢把楚平吊了上去,一直把楚平拉出了地室,她才吁了口氣:「你為什麼不逃?」

楚平道:「金線絞筋乃是天下最堅韌之物,刀劍砍不斷,一要細絲吊重千斤,我那裡逃得了!」

「你好像你對天下的好東西都知道!」

「如意坊世代以珠寶為業,什麼好東西我都見過,就是稀世不出的奇珍,也一定聽說過!」

「那麼這根繩子捆住的人就逃不走了!」

「那倒不見得,它雖然堅韌極富彈性,掙斷它是不可能的,但是把它撐得松一點,慢慢地把捆住的手脫出來就行了,只要我雙手有了自由,任何東西都用不住我!」

「剛才你為什麼不用這個方法掙脫呢?」

「你不是多問嗎?我若非受了傷,內力無法凝聚,早就脫困而出,還等你用繩子來套我!」

「可是你剛試過,你的內力還很充沛呀!」

楚平笑道:「原來你是指剛才一按之力,我體內潛有的一點餘力,雖然我受了傷,還不至於一點勁兒都沒有!」

「你完全沒有江湖人那股頑勁兒!」

「我本來就不是江湖人,我只是如意坊的東主,也是天下最大的珠寶商,更是江湖人下手的對象。」

「那你為什麼要練武功,為什麼要加盟八駿友?」

「為了好玩,而且也藉機會在江湖上物色幾個年輕貌美、武功高強的妻子,如意坊中很需要這種人!」

「當真是為了這個原因嗎?」

「不是的,你明知道如意坊世代雖以販珠寶業,實際上卻一直在仗義行俠,濟世救人為目的,但你要裝糊塗,明知故問,我只好跟你胡扯了!」

「你少跟我貧嘴,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楚平哈哈一笑:「夫人,我相信你不敢,你現在把我提出去,不是為了要讓人看看我還活著嗎?」

蝙蝠夫人沉著臉一言不發,把楚平將肩上一扛,就往外而去,將近屋子的時候,楚平道:「誰來了?」

蝙蝠夫人冷冷道:「你的大夫人」

楚平道:「夫人!不要這麼隨便就給她們定下次序,我的妻子不以進門先後定次序的!」

「那是什麼來定次序呢?」

「沒有次序,一口茶壺配上六個茶盅,沒有人把茶盅編上號碼,叫第一個茶盅,第二個茶盅的吧?她們是我的妻子,我是她們的丈夫,如此而已,來的是若蘭,你最好把我鬆綁了,客氣一點,她是郡主出身,寧折不彎的,如果現在這個樣子,她很可能會立時放手一拼的!」

蝙蝠夫人想一下,終於解開了繩索,卻用一隻手按在他的背心靈台穴上道:「我手上扣了一支毒針,上面的毒可以立刻致命,無葯可解的,你知道就好!」

楚平進入廳中,但見文若虛正陪著朱若蘭對坐著,看見他們進來,朱若蘭急忙起立問道:「爺!聽說你受了傷,傷勢究竟如何」

楚平笑笑道:「還好,不太嚴重,有文夫人在照料著,好不到那裡去,也差不到那兒,你放心吧,你們如何!」

朱若蘭道:「葯送來后,大家的功力都恢復了。」

楚平道:「在那種情形下,凌雲山莊不敢冒險的,智凡上人他們作何表示!」

朱若蘭道:「上人說廣法大師雖然已被遂出了門戶,也只是洗脫他自己的過而已易筋經被盜,聖關被人擅加利用,以及文夫人喬扮佛門弟子,毀壞清規的責任,他仍然要追究到底的。」

文若虛對毀壞清規四個字似乎特別敏感,臉上一表情不自禁地動了一下,幸好蝙蝠夫人全神用在防備楚平身上了,末加註意,楚平忙把話題引開道:「他打算如何?」

朱若蘭道:「他對於把我們也進來,感到很抱歉,所以要我上來,聽聽南宮莊主是什麼意思」

蝙蝠夫人冷冷地道:「凌雲山在跟少林之間的怨結得深了,遲早總須一結,以前是廣法和尚壓著,現在老和尚死了,我知道他們一定會來的。

楚平雖然已經從文若虛口得知蝙蝠夫人的身世,但仍是裝作不知道地道:「夫人,你既是南宮家的女兒,跟廣法上人怎麼又成為父女呢?」

蝙蝠夫人淡然一笑到:「他以為我是花無忌的女兒花媚兒,實都上我卻是南宮素卿,花媚兒是我的表姐也是我的嫂子,我們的形態差不多,廣法是我在成年後才見到我的,根本認不出我是誰!」

楚平道:「你們就住在附近了怎麼會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這似乎有點不合情理吧!」

「他見過花媚兒,嫁了我哥哥南宮不平。但是沒有見過我南宮素卿,好了!這是我們的家務,不必要你們多管,但是有一件事,請楚平轉告智凡一聲,凌雲山莊的南宮家跟花家對少林都有很深的過節,三天之後,我哥哥自會去找他們算帳的,在這三天內,為了怕少林的禿子們不守信用過來擾亂,我們不得不清楚大俠在此幫幫忙鎮守!」

楚平冷笑道:「何必說得那麼好啊,你們分明是用我做人質而已!」

蝙蝠夫人道:「楚大俠這麼說,也未常不可,反正這三天內楚大俠的傷勢未好,不宜走動,也應該在這裡休養一番,三天後,我們自然會恭送楚大俠上路!」

楚平淡然道:「是上東方,還是上西天?」

蝙蝠夫人笑道:「那由你楚大俠自己取決了,不過一定要等三天,在這三天中,少林前來搗亂,很對不起,楚大俠的安全我們就不保證了,所以楚夫人,你最好是能夠勸勸少林的那些和尚安份一點!」

朱若蘭道:「文夫人,令兄南宮不平要用七寶奇珠療傷的事過人,你們那個姓葉的夥計很爭氣,已經說出來了智凡上人並不在乎,他只希望不把我們牽進去,等三天也沒關係,問題就在三天之後你…」

蝙蝠夫人道:「三天之後連同七寶奇珠一起還給你們,我也知道你門聲執很大,多少武林好手全跟你們攀上了交情,如果殺了楚平,找麻煩的人太多了,除非不得已我們也不想樹有這個強敵的」

朱若蘭看看楚平,楚平淡淡地道:「若蘭!你回去把情形跟智凡上人說一下,但是要問他,如果南宮不平的傷腿治好后,他們能否應付得了,假若應付不了,就不必管我了因為人家要擔負整個門戶安危,不可勉強的」

朱若蘭道:「我相信他會答應的」

楚平道:「我也知道他一定會答應的,就算他應付不了,他也會一口答應,所以我才要你去問,是看看他答應的時候,有沒有勉強的成份!」

蝙蝠夫人的臉色一沉:「如果很勉強呢?」

楚平朗聲道:「那就是他知道南宮莊主的傷腿恢復行動后,一定很難應付,老和尚的武功我們都領教過了,如果他都感到為難,那人的為難了、若蘭,你就不必考慮拖著他到這兒來把問題掉了」

朱若蘭點點頭道:「好!我知道,爺!我知道怎麼辦的,你放心好了,我會守候如意坊的傳統不因私情而廢公!」

楚平一笑:「若蘭,我對你較為放心,你走吧!」

朱若蘭站了起來,看了楚平一眼,蝙蝠夫人臉色大變,一直用眼睛看著文若虛,文若虛卻一動都不動,蝙蝠夫人又不敢放鬆楚平,眼睜睜地看著她走了,等朱若蘭已經離開后,文若虛才笑道:「我送送楚夫人去」

蝙蝠夫人冷哼道:「這時候才送不是太遲了」

文若虛笑道:「素卿,她是一個人來的攔下她又什麼用,只會使得底下的人及早發動,倒不如讓她下去,我再去看看那老和尚作何處置,這才是最重要的!」

蝙蝠夫人笑了起來道:「賊漢子,你的鬼心眼兒是比我多,那就快去吧,只是別叫人給抓住了,你要知道現在莊上的人手不多,我可分不出來救你。」

文若虛傲然道:「素卿,我不敢說,但是要摸到底下去不被知道,我相信有絕對把握的,妙手空空之名並非虛得,什麼地方能攔住我呢。」

文若虛傲然道:「就算失手我也把消息傳來的,說不定我會故意失手,讓他們抓住,然後我和再設法拖住他們至少要挨過一天那時大哥已經成功了,我叫你把期限說成三天,就是穩穩底下的人心,在一兩天內不會亂動,這些地方,你該承認不如我吧!」

蝙蝠夫人笑道:「好!那你去吧,只要大哥的功成天下就是我們三個人的了!」

文若虛道:「那時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殺上青漲毒龍宮主,他們居然敢騙我,千辛萬苦,居然偷了顆假的毒龍丹出來,我妙手空空第一次失風栽了個跟頭!」

他一轉身走了,臨走都沒有看楚平一眼,但楚平卻知道他已經把話聽到了,每一句話都有深意的!

蝙蝠夫人卻很高興,笑笑道:「楚平,你一直很合作,居然沒有趁剛才的機會跑掉!」

楚平淡淡地道:「你把一支毒針抵在我的背上,我逃得了嗎?要是你讓我休息兩天,你用何方式也困不住我。」

楚平笑道:「是的,令兄只要一天就夠功成了,我不怕說出這個值形,因為你不會給我兩天時間休養的!」

編幅夫人笑道:「那可不一定,要看你如何表現了既然你人很合作,我也不用綁你了,走咱們吃飯去!」

她似乎確知楚平無力反抗,連毒針都收起來,而楚平也表現得很合作,跟著她一起走,到了一間屋子裡。

但是桌上還放著酒菜與兩付杯快,她讓楚平坐下,然後脫了自己的外衣,裡面居然只有一件透明的輕紗內衣,紅色的套胸隱約可見,她也像換一個人似的,風情萬種,坐在楚平的對面。

楚平對文若虛的話醒半信半疑的因為從外表上看,這個女人非常端莊,絕非蕩婦淫娃之流。

但是在文殊院中,裝成個小和尚份取七寶奇珠時,楚平假裝受迷,看她要如何,結果她在楚平的臉頰上輕了一陣才下手取珠,雖然那可以說是要試探楚平是否已睡熟,但是已經欠端莊了。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相信了文若虛的話,這個女人是有她邪的一面,因此他是不動聲色,從容而鎮定地坐著,目光帶著欣賞的神色看著蝙蝠夫人。

蝙蝠夫人輕輕地一笑,坐在他的對面,拿起銀壺,為兩人都斟了酒,酒色碧綠有一股撲鼻的濃香,楚平端盞一飲而盡,砸砸嘴唇道:「好酒!」

蝙蝠夫一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麼酒嗎?」

「上好的碧綠香春,最少有一百五十年了。」

「不愧為三湘第一富家公子,佳肴美酒入口知味,與群對飲才是真正的一種享受,你知道酒中還有什麼?」

「有一股醉人濃香,大概是和合草,催請花,思春葛,這些藥物難得,夫人居然能找齊了,而且每一種的數量都多,益增此酒之芬芳。」

蝙蝠夫人的眼中射出了光,聲音更柔了,「楚平,你真了不起,你好像沒有不認識的東西。」

「我出身富豪之家,而且君子對酒色財氣等勞門,從不藏私或虛為做作,做出一付假道學偽君子之狀,我十四歲時,他就帶找遍了聲色場所,品溫柔滋味,為的是讓我見識一下,以後就不會為其所惑!」

蝙蝠夫人一笑道:「那就是說這些助情催發的酒對你是沒有多大用處的了?」

「不!我既是血肉之身軀,就不會跟人家有什麼特別,而且我是男人,稍解人事就倚紅偎綠,於欲,我只要弄清楚是屬於那一種就好了,不必強違本性,拘泥於葯欲禮法!」

蝙蝠夫人哦了一聲道:「這是怎麼說呢?」

「沒什麼,我只是告訴夫人,如果現在你是用這個方法來測試我的定力,你就會很失望,我的定力很差,因為從不在這上面下功夫,但是我不會輕易動情,因為我畢竟經歷得多了,不過即使我情思潮動,也不會意亂情迷,為女色所惑而亂了神智。」

蝙蝠夫人道:「我還是不懂?」

楚平道:「那很明顯,我不知道夫人此刻對我如此款待是什麼意思,我都能把握住自己,美色當前,春酒助情我不會無動於衷,但是你若趁此機會提出什麼條件,我即使是口頭答應了,也不會當真!」

蝙蝠夫人吱的一聲笑了起來道:「我會有什麼條件呢?只是久聞楚公子風朋解人,那些女子們一個個對你都如痴如迷,我倒想知道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

楚平哈哈一笑道:「夫人早說明了就是,又何必用什麼催情藥酒呢,似夫人這般風媚的女子。最是可人,只要你不在乎,不怕你丈夫吃醋怪你不守婦道,關上房門,把衣服脫光了,略施溫柔風情,以你這一身如玉肌膚,動人體態,而我又不是什麼魯男子豈有不動心裁。」

蝙蝠夫人被他說得春思如潮,再加上幾杯酒下肚,慾念大發,竟然挨挨蹭蹭地個人成分到他身邊來了,不過她的戒意仍沒有消除,手中仍是扣著一枚毒針。

她把身上那一件蟬翼也脫掉了,胸兒也掀了開來堅挺著一對豪乳,身上熱得如火,直往楚平的身上貼,但楚平的反應卻很冷淡,蝙蝠夫人握針的手抵住發他的重穴,另一隻手在他下身掏了一陣,咬著牙道:「你嘴裡說得撩人,怎麼卻像個木頭人似的。」

楚平笑笑道:「夫人,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這種事要講究情調鈞昧,你手中握著致命的毒針,抵住我致命的位置,叫我怎麼鼓得起心情來。」

蝙蝠夫人道:「那是為防你作怪的,你只要老老實實的,我絕不會要你的命,但是我也不會放鬆我的戒備,你最好快點提起你的心情來,逼得我的火上來了,我就一針真要了你的命!」

她的確已經忍不住了,但是楚平卻全無反應,恨得她牙痒痒的,楚平嘆了口氣道:「夫人,你的毒針也許還能拿得住分寸。可是這門戶大開,你的丈夫隨時都闖進來。」

蝙蝠夫人道:「文若虛從不過我這間屋子。」

「為什麼,難道你們夫婦還是分開來住?」

蝙蝠夫人咬著牙道:「少廢話!老娘已經火燒眉心了,你要是不能叫老娘熄熄火,就有你受的了。」

楚平嘆了口氣道:「夫人,你這付樣子真像頭髮了情的母狼,一付究凶極惡之狀,叫人怎樣提得起勁兒。」

口中說著,又手已托起蝙蝠夫人的身子,向床邊走去,蝙蝠夫人認為他已經入了港,兩眼灼灼地看看他,但到達床前時,她忽然一驚道:「不平,你怎麼來了?」

其實楚平早就聽見了車輪輕輕滾動之聲,他到床過去,目的只在懸在床著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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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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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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