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魚……我真的覺得或許應該會有更好的辦法。」羅曼曼不安的跟在好友言待榆的身後，試圖讓她放棄這個主意。

「覺得、或許、應該，妳有三個不確定的用詞，所以請閉嘴。」言待榆頭也不回道。

「可是他要是生氣怎麼辦？」羅曼曼愈想愈不妥，手抓著好友的衣服，不讓她再向前一步。

「羅曼曼！快放手，不然我要揍人了。」言待榆轉身瞪她一眼──羅曼曼不支持就算了，居然還想阻止她的復仇行動。

「我是怕到時候惹出麻煩來。」羅曼曼膽怯的緊抓著言待榆的上衣，不讓她前進，「要是他生氣，對妳動粗，那該怎麼辦？」

言待榆扳開緊抓著衣服的手，「我還真怕他不生氣呢！」她隨意拍拍好友的肩安撫道：「不會有事的。」

探頭探腦的在一家店門前觀察一會兒，手招了兩下，「是不是中間那個穿淺藍色襯衫的傢伙？」

「大魚，算了啦！好不好？」

言待榆轉過身，面色顯得異常嚴肅，「羅曼曼！我們做人不能這麼沒志氣吧？」

羅曼曼很為難的看著好友小聲道：「偶爾……沒志氣沒關係吧？」

「羅曼曼──」她怎麼會有這種窩囊的朋友？

「好啦……」羅曼曼不甘不願的附和，「做人要有志氣。」

「妳看那個負心漢，妳為他哭了多久、浪費了多少青春，可他卻悠哉的看報紙、喝咖啡，這有道理嗎？妳說！」

「沒道理。」

「是吧！沒這種道理。」

「那……見好就收喲？」

「好，見血就收。」說完看到羅曼曼倒抽一口氣，臉上明顯有著驚恐神色，言待榆這才翻翻白眼，「開玩笑的。」這朋友還真是很沒幽默感。

「大魚──」

「放心、放心，妳乖乖在這裡等著，相機準備好了沒？記得要把他的蠢樣給拍下來，回去再慢慢嘲笑。」

「我盡量。」羅曼曼有些緊張的抿唇。

言待榆拿出準備好的眼藥水點了兩滴，讓眼眶泛著水氣后推門走進店內。

「小姐，請問有訂位嗎？」服務生親切的問著來人。

「我……我來找人。」言待榆低著頭，小聲的說。

「需要幫忙廣播嗎？」服務生看她膽小，也放柔了聲音。

「不、不用，我看到了。」言待榆怯生生的走到目標前，不發一語，只是瞅著正閑適看報的男人。

溫雅的男人抬起頭，看著一名陌生女子正用著紅通通的眼睛望著自己，露出微笑，「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怎麼可以這樣？」才說一句，言待榆的眼淚已撲簌簌的流了下來，「你這個負心漢，你怎麼可以背著我跟別的女人亂搞？」她沙啞的道。

「小姐，妳是不是認錯人了？」男人柔聲問道。

「是了，你現在就不認識我了。」她吸吸鼻子，「我……我為了你還拿掉孩子，現在你有新歡就翻臉不認人。嗚……」手捂著臉，發出微弱的哭聲。

店裡指責的眼光全往男人投射，他擰緊眉心，一臉的為難樣，「小姐，妳真的認錯人了。」

「我已經被家人趕出來了。」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我已經無處可去了，你說我該怎麼辦……」緊咬著唇，模樣極為凄楚可憐。

「或許妳可以找一些社會救助機構來幫妳。」男人耐著性子道。

「阿則……你不要拋棄我，我只剩下你了，嗚……」

「小姐，妳認錯人了，我不叫阿則。」

哼！只說一句他不是阿則就想擺脫她嗎？笑話，她大魚哪是這麼簡單的角色。「阿則，你不要這樣，我仍然愛你，你回來好不好？」作勢要哭倒在地上，不料男人卻快她一步的將她抓著。

「阿則，你要回來嗎？」她啞著嗓問，同時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他俊雅的外表讓她不自覺的屏住氣息，看他一雙溫潤的黑眸正瞅著她，言待榆不自在的低下頭，也暗嘆著對方的魅力，難怪羅曼曼會被他迷得昏天暗地；但就算他再迷人，遇到她大魚，也只能算他倒霉！

「這位先生，做人要有責任感，你就好好跟小姐談一談。」有人看不下去，開始仗義出聲。

「阿則的本性很好，他只是一時迷惑。」言待榆小聲的為「情郎」解釋。

周遭不滿的聲音愈來愈多，言待榆的內心簡直快笑翻了──敢欺負她大魚的麻吉，她當然不會讓他這麼好過。

「不……不好意思！」

突然，言待榆聽到一記怯弱的聲音，瞄了一眼，果然是羅曼曼，她該不會是心軟想破壞計劃吧？

「這位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姊姊她……腦袋不正常，姊姊，我們回家了。」羅曼曼對著言待榆眨眼暗示著。

「明明就是他搞大了我的肚子，又去跟別的女人上床，我是哪裡不正常了？」言待榆哽咽道。

羅曼曼小聲的在言待榆耳邊道：「妳認錯人了！」看她怔了一下，拉拉她的手，「姊姊，我們先回家休息，不哭、不哭。」

認錯人了？！

言待榆臉一僵，看到方才那個被錯認的倒霉男人正盯著她看，她立刻將悲苦的神色藏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迷濛加困惑的表情，「把拔，我好想你，你怎麼不回家？」壓扁了聲音，就像是小孩說話一樣。

「真的很不好意思。」羅曼曼彎腰道歉，再看向言待榆，「他不是阿則，也不是把拔，走，我帶妳去找阿則，我們回家啰？」身後議論紛紛的聲音讓羅曼曼感到很不自在，她一說完便拉著好友離開。

走出店外，言待榆的眼淚一收，直接將羅曼曼拖到隔壁的巷內，「妳給我說清楚，不是穿藍衣服的那個人嗎？」

「妳認錯人了，阿則坐在那個人後面一桌。」

言待榆擰眉，認真的回想著，「妳說的該不會是那個長得肉肉的、胖胖的，還戴著眼鏡的──肉包吧？」

「阿則那是壯！」羅曼曼對於好友的形容詞很有意見。

言待榆倒抽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好友的盲目，一臉受到嚴重打擊道：「妳竟然被肉包劈腿！妳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說他長得斯文又俊俏？」

「嗯啊……他是長得很俊俏……」羅曼曼不安的絞著手指，人家她是真的如此認為。

「穩重？」

「很穩啊……」

「羅曼曼，我真的會被妳給氣死！」言待榆沒好氣的瞪著好友，「妳是看上他的家產嗎？」如果是的話，那她可以暫時原諒羅曼曼的眼光。

「我才不是那種人！妳不覺得他看起來很有安全感嗎？」抱起來也很舒服，只要他少流汗的話……

「劈了兩個，真是好安全啊！」言待榆手戳著羅曼曼的腦袋。

羅曼曼垂下肩，不發一語。

言待榆看到好友一臉的頹喪樣，只得無奈嘆道：「好啦、好啦！對不起，是我說得太過分了。」

「不要緊。」羅曼曼偷覷她一眼，「倒是剛才害妳丟臉了。」

「沒差這一次。」她大魚有的是義氣，再來就是臉皮夠厚。

「那現在該怎麼辦？」

「回去再商討對策，大仇擇日再報。」

「啊……」

「啊什麼？我再說一次，我們做人可是要有志氣！」她說完一個轉身，立刻撞上一堵肉牆，正想破口大罵，卻驚覺來人正是剛才的無辜受害者，嚇了一跳，急忙裝傻道：「把、把拔，你這怎麼來了？」

「我不是要找妳算帳的，妳不用擔心。」男人笑得溫暖，語氣中有著包容。

言待榆二話不說，先將好友護在身後，一臉戒備的看著男人，「不好意思，剛才是我認錯人了，不是故意要惡整你，請你原諒。」是她不對，她毫不扭捏的道歉。

「妳不必緊張，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原因，沒有什麼意思。」男人笑得毫無芥蒂。

看他真的沒有要追究的意思，言待榆這才鬆了一口氣，「是啦！我一看就知道你明事理，怪就怪你長得太好，那家店裡最帥的人就是你，誰不會誤會啊！」她手一攤，還要他評評理。

他給了她一抹親切的笑容，「我一點也不怪妳。」

「謝謝你的寬宏大量，我和朋友還有事，不打擾你了。」話一說完，言待榆留下被錯認的倒霉男人，拖著朋友就跑。

「找不到人這種小事你處理就好，你是要我臨時去哪裡生出一個晚班的工讀生給你啊？」殷策心情惡劣的講著手機，修長的身軀懶懶的靠向椅背，看到窗外一對男女像是在爭吵似的，他不耐的看向那對男女。

啊……是上次那個溜很快的小姐，她看起來仍然是那麼的有精神。

「好吧！我再想想辦法……不，我今天不會去餐廳，就這樣，掰。」殷策將手機放在一旁，撐著下巴，無聊的聽著那對男女的談話內容──看來這位小姐的麻煩事一堆。

「林顏強，我朋友羅曼曼已經拒絕你了，你還想怎麼樣？」找不到羅曼曼就到她上班的地點來堵她，是當她好欺負嗎？

「我要她當面跟我說！」林顏強氣急敗壞道。

「上星期二不就說得很清楚了嗎？她『當面』拒絕你了。」早知道就錄像存證，讓他無話可說。

「那是我跟她的事，不用妳多事。」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請你不要再糾纏她了。」言待榆雙手扠腰，一副母夜叉的凶樣。

「是妳叫她拒絕我的吧？」他的條件這麼好，所以完全不懂羅曼曼為什麼會拒絕他，一定是這女人指使的！

「香腸先生，如果羅小姐對你有意思，無論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你就面對現實一點好嗎？現實就是羅小姐的眼光很奇怪，她喜歡肉感的男人！」不是要故意拆好友的底，但她真的受夠了。

香腸？殷策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位小姐還真是有趣。

林顏強氣急道：「妳這女人不要亂幫我取綽號，明明就是妳在那裡興風作浪，阻礙我和小曼！」

「反正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我懶得和你說了。」她不理他，轉身要繞過他，見他又擋住去路，抿著唇瞪他。

「妳叫小曼來跟我談。」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妳──」林顏強抓住她的手腕，「現在就帶我去找小曼！」

「你放手喔！」言待榆皺眉，正與他僵持不下的同時，突然有人伸手將林顏強的手拉住，她抬頭一看，當下認出是前天被她錯認的倒霉鬼。

「對小姐要溫柔一點，有話好好說。」殷策好聲勸道。

「你少多管閑事。」林顏強口氣不善道。

言待榆尷尬的對殷策笑了笑，「這我自己來處理就好。」

她已經很對不起這個倒霉鬼了，哪還有臉要他幫忙趕走瘟神，她正經的看向林顏強，「林顏強先生，羅曼曼並不適合你，除非你再胖個三十公斤，不然就不要再強求了。」她很實在的說。

「妳還想騙我！」叫他再胖個三十公斤，他會當真才怪。

她苦惱的揉揉眉心，「不然這樣好了，換我跟你交往好了，其實我暗戀你很久了，而且怎麼看我都比較適合。」她保證不用一天，他就會哭著求她分手。

殷策挑眉看她，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喜歡這個叫什麼香腸的男人。

「誰要跟妳這個醜女人交往。」林顏強漲紅了臉。

「丑？」是啦！她是沒羅曼曼漂亮，但他有必要用到「丑」這種字眼嗎？但她依然忍住氣，「你可別看我這樣，我的心地很善良，不然你問我旁邊這位好人先生。」

好人先生？！殷策揚眉，心裡只覺得可笑。

「你再不走，我就當作你其實是在暗戀我，想要跟我交往了。」她說完就要攀上林顏強的手臂。

林顏強急忙後退，「妳這個神經病，誰要跟妳這種女人交往！」說完惱怒的離開。

言待榆鬆了一口氣──麻煩終於走了；她看向身旁的男人，咧嘴一笑，「剛才謝謝你了。」

「不客氣。」他也不想理會，但卻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男人欺負女人，「剛才你們說的那個羅曼曼，是之前我遇到的那一位嗎？」

「對。」

「妳對朋友還真是照顧。」他記得上次她會找他麻煩，也是為了替那位小姐出氣。

「羅曼曼很笨，不顧著點是不行的。」林顏強的家世是很好，也有著不錯的外表，但就是太少爺個性，而羅曼曼也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個性，所以兩人一點也不適合。

「她很幸運有妳這個朋友。」在他看來，這女人是日子過得太閑，是在自找麻煩。

她保持禮貌的微笑，心裡卻想著──這男人看來斯文俊雅，說話也是客氣有禮，如果和羅曼曼在一起，應該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所謂冶療失戀的方法就是談一場新戀情，或許她可以試試。「謝謝你的幫忙，我請你喝個飲料。」

「不用客氣。」她想搭訕嗎？原來又是一個看上他的外表的女人！

「應該的。」再說她也討厭欠人人情，「你想喝什麼？烏龍茶好不好？」

「好。」他跟著她一起走進店內，坐回原本的位子，想看看她有何打算？「妳在這間茶館工作？」看她跟裡面的服務生打了個招呼，像是很熟稔的朋友。

「對。」她自動的坐在他的對面，「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言待榆。」拿出自己的名牌讓他看了一眼，「你叫我大魚就好，魚是水中游的魚。」

「我是殷策。」他看著她問道：「妳這樣跟我聊天，老闆不會生氣嗎？」

「我已經下班了，我今天上的是早班。」她看了他一眼，「方便透露一下你的職業嗎？」她得先做個基本身家調查，替羅曼曼鑒定一下。

「我在一間餐廳工作。」

「所以你也是服務生？」她猜測著他的工作內容。

「妳覺得當服務生不好嗎？」

「怎麼會，又不是不事生產。」她當他是承認了──嗯～～有正當的工作很好，她摸著鼻子，「殷先生，你……」

「有話直說。」他淺淺微笑，心裡想著卻是該如何給她一點教訓，讓他一吐前天的怨氣。

「你有沒有女朋友？」她怕把人給嚇跑，又急忙補充說明，「我沒有要追你，你可以放心，我是看你的個性不錯，想介紹朋友給你認識。」

「是那個叫羅曼曼的小姐嗎？」他有些意外，原來她是為了朋友問的。

「對對對，就是她！你也看過，就是上次躲在我身後那個長得很嬌小可愛的人，她的個性很好，人又溫柔又有耐心。」

「交朋友當然好，但她願意嗎？」他開始想著推托之詞。

「她當然願意。」

「妳不怕我是壞人嗎？」優雅的喝著剛送上來的茶飲，清香甘甜是還不錯。

「我當然不可能丟下她一人。」她手支著臉，眼睛笑得瞇瞇的，「改天一起吃頓飯吧！」

殷策看著她的笑臉，想拒絕卻突然想起店裡急需工讀生，頓時改變了心意，露出迷人的笑容，「好啊！」

「我來向兩位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殷策，殷先生；她是羅曼曼，是我的好朋友。」

「大魚，妳這是什麼意思？」羅曼曼一臉困窘的小聲問道。

「介紹新朋友給妳認識。」她看向殷策笑道：「我朋友很害羞，這樣很可愛吧？」

殷策淡淡的笑著。

羅曼曼紅著臉，只想將自己給埋起來，她很忍耐的乖乖坐著。

「快說話啊！」言待榆在她的耳邊道。

「殷先生你好。」羅曼曼拘謹的點了一下頭。

「妳們是怎麼認識的？」殷策好奇的問。

「我們是高中同學。」

「曼曼從高中時就很乖巧，連男朋友都不敢交。」言待榆發現到羅曼曼詞窮了，急忙幫她補充。

「大魚──」羅曼曼尷尬的看著她，這有什麼好拿來說嘴的？

「那妳自己說。」言待榆小聲的威脅。

羅曼曼張了張口，絞盡腦汁的想著，「大魚從高中時就很講義氣，有什麼不公平的事都會第一個跳出來抗議，結果引來一群女同學的愛慕。」

言待榆瞪著好友，心裡都快急死了──她是要羅曼曼講她自己的事，扯到她是要做什麼？

「女同學？」

「這不是重點。」言待榆笑著打斷殷策的疑問，「曼曼，妳再說點自己的事情呀。」她好親切的看向好友。

「我……」

言待榆一口氣提著，眼神鼓勵著好友勇敢的踏出第一步。

「我去廁所一下。」羅曼曼說完，拿著包包溜到廁所。

來不及阻止羅曼曼的離開，言待榆不好意思的看向殷策，「那……你等一下。」

「沒關係。」看她們的互動還挺逗趣的。

不知該和他聊些什麼，向來爽朗的言待榆也感到有點彆扭，「你待會兒還有事要忙嗎？」

如果待會兒他和羅曼曼聊得還不錯，看要不要再去看場電影什麼的。

「我也很想和羅小姐有個浪漫的約會，但……」殷策嘆了一聲，沒再說下去。

「啊？怎麼了？」

「餐廳里人手不足，我等一下就要回去了。」

「這麼快？」他也才進來二十分鐘。

「對，晚班的工讀說家裡有事，臨時要請假三個月，我必須趕回去幫忙。」

「所以你要連代三個月的晚班嗎？」

「是啊！麻煩的是我晚上也有工作要忙。」殷策疲累的揉揉眼睛。

「你有在兼差啊？」言待榆有些同情的看著殷策，這樣應該很累吧？

「就先撐到工讀生回來吧！」他苦笑了一下。「要是有人可以代班，今天就不用這麼趕了。」他故意暗示著。

「找不到人啊？」

「店長希望是有經驗的工讀生來代班。」他一臉可惜的道：「若有時間，就能多和羅小姐認識了。」

「你工作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餐廳？」

「義式料理。」

「晚班是要工作幾小時？」

「三小時。」

她有些掙扎的考慮起來，她實在不忍心看到一個善良的人這麼辛苦，「要是你忙不過來的話，那我去幫忙好了。」

「這樣太委屈妳了。」他假意的拒絕著。

「不會，我也正愁沒錢賺。」她說謊道。

「這樣好嗎？」

「當然好，你去問問老闆，看什麼時候速食麵試，如果今天可以上班的話那就更好了，你還可以留下來和曼曼好好的聊一聊。」

「今天的話太趕了，我回去會再跟老闆說一聲。」晚班工讀的缺是從下星期一開始，現在讓她去只會增加成本。

此時殷策的手機突然響起，他說了一聲抱歉，走到外面去接聽；三分鐘后回到位子上，一臉困擾的看著她道：「老闆要我先回去。」

「哦！你去忙沒關係。」

「那羅小姐……」

「我再跟她說，我們下次再約好了；不好意思，我朋友一緊張就會想上廁所，她就是這點可愛。」不忘乘機讚美著羅曼曼。

「我知道。」他拿出名片，「這是餐廳的地址，下星期一妳再找店長報到就行了。」

「好，你快去忙你的吧！」她收下名片催促道，等他離開后，露出微笑，覺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

十分鐘后，羅曼曼才慢吞吞的走出來，「大魚……那位先生呢？」

「走了，妳要是再晚個一分鐘出來，我就要跟妳恩斷義絕了。」言待榆的眼中冒出肅殺之氣──事事這麼罩著她，而她卻如此回報。

「大魚，妳不要這樣，我沒心理準備。」羅曼曼討好的捏著她的肩。

言待榆的語氣變軟了，「好吧！可是下次再約妳出來，妳要是再給我尿遁就試試看。」

「還有下次喔？」

「聽我的，殷先生人不錯，比妳之前那些有的沒的對象好太多了，妳就給他個機會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有男朋友了……」羅曼曼怯生生的說。

「啊？何時的事？」

「昨天。」羅曼曼一臉愧疚的看著她。

「算我多事。」言待榆悶悶的喝了一大口飲料──現在可好了，要是殷先生真對羅曼曼有好感，之後要怎麼跟他解釋對方已有對象了？

「大魚……」

氣不過的瞪她一眼，「閉嘴！」

言待榆聽著餐廳播放的鄉村歌曲，好心情的擦著桌椅──來這裡工作已有一星期，雖然常要一、二樓的往返送餐，但她忙得很愉快。

掛在門邊的風鈴聲響起，言待榆看見殷策，一臉驚訝道：「你今天晚上不用工作嗎？」

「今天休息。」他將小袋子放在廚房餐台上，「過來吃小蛋糕吧！」

「謝謝。」她拿著自己的那一份吃了一口，驚訝的看著他，「這好好吃，你做的嗎？」

「喜歡就多吃一點。」這是他弟弟殷熇做的甜點，他只是順手拿來借花獻佛，好讓這尊佛繼續替他賣命工作，「在這裡打工還習慣嗎？」

「習慣，這裡的環境我也很喜歡，特別是二樓的沙發椅好軟、好舒服。」

「那我就放心了。」

她吃了一口，忍不住再次拍著他的肩讚歎道：「真的好好吃，你還真是有心，特地帶小蛋糕來。」

「順手而已。」這句話是真的。

「你也來了？」此時店長拿著餐盤走出來，看到殷策時有些訝異。

「要吃蛋糕嗎？」殷策親切的問。

「不了。」吃了以後可能會要付出什麼慘痛的代價──別人就算了，殷策的食物是絕對不可以亂吃的！「你明天下班後會來這裡嗎？」

「我有事。」想也知道是餐廳要聚會，他一點都不想參加。

「又有事了？」店長皺起眉頭──這個老闆實在很不合群。

殷策故意一臉的苦惱樣，「我盡量挪時間。」

「店長，殷策他很忙，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他。」

啊啊──她真是個被蒙眼的可憐傢伙！店長不能苟同的看向殷策，只見他挑眉得意的回視，唉！這隻妖魔……

「這樣一直麻煩妳，我實在是過意不去。」妖魔露出溫雅的笑容。

店長無言的將海報拿到店門外去張貼。

「你不能老是這麼好說話，這樣會很容易吃虧的。」言待榆一臉的憂心忡忡。

「我不覺得是吃虧。」殷策看她為著自己煩惱的模樣，還滿可愛的。

「我是把你當朋友才說的，有時候該拒絕的事就要拒絕，當個爛好人可是很辛苦的。」

在他看來，她才是那種不會拒絕人的爛好人。

「對了，我要跟你說一件事。」她有些不安的看向他。

「嗯？」

「羅曼曼已經有對象了，所以……」

「沒關係，就當認識個朋友也不錯。」反正他對那位羅小姐又沒興趣。

「你能這麼想真是不錯。」她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語重心長道：「我發現你跟羅曼曼兩個人都太好欺負了，這樣是不行的。」

「所以妳不打算再約她出來一起吃飯了嗎？」其實看著她一直替朋友緊張的樣子，還滿好笑的。

「你不要太難過，有不錯的對象，我會介紹給你認識的。」以為他是心裡失落，她充滿歉意的看著他。

「妳不用太在意。」

「都說是朋友了，你就不用跟我客氣。」她拍拍他的肩，看向時鐘，「我也要下班了。」

「我送妳回去吧！」他明知她自己有交通工具，卻刻意如此說道。

她走到休息室，將圍裙脫掉，拿著包包，「不用了，我是騎機車來的；你不是也工作到很晚嗎？還是快點回家休息吧！」

他是在家看電影看到很晚沒錯。「那妳路上小心，到家傳個簡訊給店長或是給我。」說是這樣說，他卻完全沒打算將私人的手機號碼告訴她。

「好。」言待榆聽得心裡暖洋洋的。

「這些蛋糕妳拿回去吃吧！」他討厭吃甜食，帶回去也只是丟掉。

「可以嗎？」她的眼睛發亮──這蛋糕超級美味，要不是他太忙，她還真想請他多做幾份送給她。

「拿去吧！」

「你果然是個親切的好人，謝謝你了。」她開心的提著蛋糕向他道別。

他慵懶的看著走遠的人兒，這女人果然很好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