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弄巧成拙
考慮了很久,他才有了決定,如果只要阻礙他去見李小桃,對方可以有更好的方法,不必以陶芙作威脅,何況要帶著陶芙趕路也是累贅。因為陶芙的性子很烈,不會聽他們擺布。
那為什麼要帶著陶芙呢,只有一個理由,是他們不知道李小桃在什麼地方,雖然自己這邊的人都知道了,但這件事卻沒有泄露到天魔幫去。
天魔幫一定也到處找過李小桃了,只是沒想到這位官門千金會住在廟裡。
帶走陶芙是為了要知道李小桃的下落,但陶芙一定不肯說出來的。他們只有到了姑蘇再想辦法,使陶芙自動引他們到虎丘去。
他們足智多謀,單純的陶芙是鬥不過的,但是也不能操之過急,這就有足夠的時間了!
既然有足夠的時間,古秋萍就不必急急地趕去,縱然晚上一天,相信仍然可以在他們之先找到李小桃!
主意打定了,古秋萍反而不急了,跟道士商量了一下,等到天亮的時候,一個道裝的中年全真乘了李大牛的車子出了廟,來到鎮江的江邊。
用幾文酒錢,打發李大牛回城,這位全真卻乘上了一條往銅陵的船,那是往西走了,與姑蘇是相反的方向,但仍有一兩個漢子跟上了船。
而李大牛的車子剛一進城就被一個老者攔住了問道:「你遇到那位古大爺了嗎?」
李大牛受了囑咐,認識這個老者是晚夜陪同那婦人一起來雇車的,遂照古秋萍的吩咐回答道:「遇到了,差點沒丟了性命,老爺子,以後這種生意可別再照顧小的了。」
老者又問道:「那位古大爺怎麼個情形呢?」
「他聽了我轉告的話,冷笑了幾聲,一轉眼就不見了,也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車馬還留在三官廟呢。」
老者笑笑,問了幾句閑話,又給了他一塊銀子才道:「辛苦你了,我跟那個姓古的有仇,但不會連累你的。」
李大牛掂掂那塊銀子有五六兩,心中樂壞了,一趟車賺了兩次錢,古大爺在廟裡私下給了一百兩的銀票,現在又得五兩外快,趕兩年的車子也賺不了這麼多,一個晚上就發了財,興奮地趕著車回家去了。
跟著那道人上船的兩個漢子,還跟那道人搭訕了一陣,點他唱了兩句道情,認定這道人不是古秋萍。
但還是看他在銅陵下了船,又尾隨了一程,見他沿街手點竹簡,唱道情化緣,才離開了他,將情形寫在紙條上,放出一隻鴿子。
在鎮江的老者接到鴿子的傳書後,又到廟裡去布施了香資,問明那天的情形,證實無誤才飛馬東行。
而在銅陵的道人唱了半天的道情,化得幾兩銀子,又搭上了便船上溯,卻在黃池下了船,找個僻靜處脫了道裝,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穿軍裝的快卒,也不知他哪兒弄來的一張手令,到驛站上領了一頭快馬,急馳東行。
這一路上他再也沒有改變裝束,憑著那張手令,在沿途的驛站都可以換馬,晝夜兼程,終於在五天後,趕到了姑蘇,然後才恢復他本來的面目。
古秋萍以金蟬脫殼之計,擺脫了天魔幫眼線的監視,去心如箭,但到了姑蘇,卻不直接去虎丘山,一徑到蘇州衙門,找到了錢斯民在這兒當刑名師爺的心腹,也是蘇州府的班頭雷大春。
雷大春見了他,立刻驚問道:「古大俠,您怎麼上這兒來了,有什麼急事嗎?」
古秋萍不答反問道:「木櫝鎮的葉府有什麼動靜?」
雷大春道:「前天夜裡來了一輛車子,一直進了後門,不知道來了什麼人,不過另外卻有幾個人進去了,我只認得一個是揚州的金槍王伯虎,一個是他女婿,逍遙劍客吳妙方,另外的幾個人卻眼生得很。」
古秋萍憤然道:「原來是這老匹夫,那劫走陶芙的必是他的女兒王蘭英了,難怪有這麼好的身手……」
雷大春忙問道:「陶姑娘又被他們擄去了?」
古秋萍點點頭道:「這不要緊,既是用車子載來的,可見她沒有受到傷害,他們有什麼活動嗎?」
雷大春搖頭道:「沒有。這些人進去后就沒有出來過,只是門上戒備加嚴了,我們也不敢深入去探聽。」
古秋萍吁了口氣道:「那就好,遠遠地看著好了,如果有動靜,快點通知我,還是在老地方。」
遣走雷大春后,古秋萍心中略定,得知天魔幫派出的人只是王伯虎,他覺得尚可應付,尤其他們還沒有動靜,可見陶芙還沒有把李小桃的落腳處說出來,還來得及去找李小桃,乃信步往虎丘山行去。
可是快到虎丘山時,他又立定了腳步,改往回走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見了李小桃后,跟她說什麼好。
從前他以為李小桃只是一時任性,在外面飄泊一段日子,稍微受點挫折后,就會回去的,後來才覺得不對了,她不但毫無悔意,反而越來越起勁了,這才使他提高警覺,不去過分與她接近,哪知她性情之烈,遠超過任何一個人,悶聲不響地一個人跑到這兒來出家了。
古秋萍盤算了一下,曉得就是自己接受她的感情,也很難勸得動她,這與他向聶紅線求婚被拒是同一道理,如果再說出天魔幫在動她的腦筋,她很可能會一死了之。
如果能狠狠心,李小桃一死倒是省了許多麻煩,但古秋萍不是這種人,再想到她的母親以將軍夫人命婦的身份頻頻為他們出力效勞,無非也是為了這個女兒,更不能這麼做了,因此古秋萍覺得還是先解救陶芙為主。
他折了回來,就改向木櫝而去,看看是否能利用什麼機會,混進葉善人府而將陶芙解救出來。
他怕就這樣去太引人注目,遂雇了一隻小船,慢慢地搖了去,心意既定,身在船上,他反而不急了。
小船搖到了木櫝,已是將近黃昏,便在一家小酒館中用了餐飯,挨到了上燈的時候,才向葉家走去。
快到葉宅大門口時,他看到了門前圍了一堆人,那些人多半是天魔幫中的耳目打手,也有一部分當地居民,人群中隱聞木魚經唱之聲,古秋萍心中一動,連忙也擠過去了,一看,因為是天黑,沒有人認出他,他倒大吃一驚。
地下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尼,帶髮修行,穿著素服,低頭閉目,哺哺誦經不已,分明是李小桃。
李小桃居然自己送上門去,這怎麼不叫古秋萍為之驚嚇萬分呢,但格於情勢,又不能出聲去招呼她,只有暗自著急。
過了一會兒,巨宅內出來一個老者,正是王伯虎。
他分開大家,走到李小桃身邊道:「小師父,你在這兒念了一個下午的經了,給你銀錢又不要,到底要什麼呢?」
李小桃止住誦經道:「貧尼但求府上大發慈悲。」
王伯虎道:「葉善人樂善好施,遠近皆知,只要你開口,一定可以答應的,但你究竟要化什麼呢?」
李小桃道:「貧尼發下宏願,要獨建一座觀音大寺廟,塑造金身,普度十方,計共需銀二十萬兩。」
王伯虎一怔道:「二十萬兩,這數目太大了吧!」
李小桃木然道:「貧尼不要府上獨任艱巨,貧尼已經化得半數了,只望府上能善助一半功德,功德就圓滿了。」
王伯虎似乎沒有認出她就是李小桃,頓了一頓搓手道:「這個數目仍然太大,主人不在家,我們做不了主。」
李小桃道:「貧尼可以在這裡坐候主人歸來。」
王伯虎又搓搓手道:「主人不知要什麼時候才回來,這樣吧,小師父請進去,老漢跟幾個管家商量看看。」
李小桃道:「老施主能代主人做主嗎?」
王伯虎道:「這個……老漢雖不能完全做主,但老漢自己也有點積蓄,兒孩不肖,留給他們沒用,倒不如給小師父完成功德,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李小桃這才站了起來,挾著木魚道:「那就謝謝老施主了,老施主一念向佛,必然後福無窮。」
王伯虎連連伸手相邀道:「小師父請!請!」
古秋萍暗暗叫苦不止,也不便公然出頭阻攔,趁著大家都沒注意他的時候,悄悄由屋上先翻進了大宅。
等他在大廳屋陰處藏身妥當,王伯虎剛好將李小桃引了進來,請她在椅上落坐道:「小師父,稍等片刻,老漢去去就來,同時也把銀兩帶來。」
李小桃道:「銀兩等一下沒關係,把陶姑娘帶來。」
王伯虎愕然道:「小師父,你說什麼?」
李小桃一揚手中木魚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這就是你們要的東西,王伯虎,我自己送上門來了,你們就不必再禁困陶姐姐了,快把她放出來吧。」
王伯虎看了一下道:「你真是李姑娘嗎?」
李小桃哼了一聲道:「我既沒剃髮,又沒改頭換臉,你難道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王伯虎笑道:「老朽看來眼熟,只是再也想不到姑娘帶發遁入空門的,姑娘既然來了,自然一切好商量。」
說著朝廳后叫道:「蘭英,李姑娘已經來了,你把陶芙帶到廳上來吧,真是沒想到,哈哈哈……」
他心裡高興之極,不僅臉上帶笑,口中也笑出了聲音,過了不久,王蘭英與吳妙方將陶芙送了出來。
李小桃看陶芙臉容憔悴,忍不住上前道:「陶姐姐,你辛苦了!」
陶芙聽出來是李小桃的聲音,臉色一變道:「小桃,你怎麼來了呢,他們使盡了手段,我都沒說出你的下落。」
李小桃一嘆道:「那是何苦呢,你就帶他們來好了,天魔毒經只在我手裡匆匆地轉了一下,我沒記住多少,只約略地記得一部分,就算給了他們,也成不了大惡。」
陶芙嘆道:「你這樣說,他們會相信嗎?」
李小桃嘆道:「信不信在他們,你沒怎麼樣吧?」
陶芙道:「我被硬灌下散功的葯,現在只能行動,一點武功都使不出來,所以想逃也逃不了。」
李小桃道:「那沒關係,這點毛病我還治得了,咱們走吧,到我那兒去,休養兩天就會好的。」
王伯虎忙道:「李小姐,等一下,哪能這麼走了。」
李小桃一指桌上木魚道:「東西在這裡,已經交給你們了,還不放我們走,想打些什麼主意呢?」
王伯虎笑道:「老漢可沒看見什麼東西。」
李小桃冷冷地道:「在木魚的夾層裡面,一共是二十四頁,分塞在二十四個暗格中,你們剖開了自然會發現。」
王伯虎看看桌上的木魚,卻又不敢動手。
王蘭英道:「裡面沒什麼別的花樣嗎?在這兒可別弄鬼。」
李小桃冷笑道:「天魔毒經自然不會隨便放置的,如果你們沒有相當的知識,最好別輕舉妄動,冤枉送死。」
王蘭英看著王伯虎道:「爹,這該怎麼辦?」
王伯虎想了一下道:「看住他們,等查證清楚了再放他們走,誰知木魚裡面是否藏有毒經呢!」
李小桃冷笑道:「在我們沒出門前,誰也不許打開木魚,我說有就一定有,我並不怕你們,只是怕麻煩,等你們取得毒經后,還會放我走嗎?」
王伯虎笑道:「這是什麼話,我們志在得經,並不想害你們,在未經證實前,你總不能離開!」
李小桃沉聲道:「王伯虎,你打的什麼主意我還不知道嗎,毒經之所以名貴,就是因為它能殺人,你證實毒經到手后,就不會放我走了,因為你怕我把毒經流傳出去,人人都會用,人人都懂得預防化解,就不稀奇了,有本事你們以後再來找我,現在我非走不可!」
王伯虎道:「李姑娘既然明白,就該知道在未經證實前絕對不能放你離走的,可能會暫時屈駕一會兒,等我們與古秋萍正式會戰後,也許會放你離去!」
李小桃冷冷一笑道:「我進門后,一看是你這老猾賊,就知道你不會講信義的,我一定要走,又怎麼辦呢?」
王蘭英微微一笑道:「小妹子,咱們多少還有幾次見面之情,你最好放聰明點,大家別抓破了臉!」
李小桃一沉道:「誰是你的妹子,張開你的狗眼,把人看清楚,連天魔幫都沒把你們看做人,你還配跟我攀親!」
這番話深深地刺傷了他們,王伯虎厲聲道:「蘭英,把她抓下來,讓她知道我今天是什麼身份!」
李小桃聞言一聲冷笑道:「你今天莫非又漲價了?」
王伯虎哈哈大笑道:「告訴你一句實話吧,你的大伯李光祖已經死了,那雖是古秋萍下的手,但卻是老夫向劉光遠獻的策,老夫就是天魔幫的幫主了!」
李小桃真是一怔道:「會輪到你?」
王伯虎笑道:「你不相信吧,靜待事實發展好了,目前只因為馬光前反對,所以還不便宣布,劉幫主對這兩個結義兄弟已經不勝其煩了,李光祖野心勃勃,所以提前解決了他,馬光前因為一身武功尚堪利用,讓他多活些時,在正式會戰時,也非死不可,天魔幫將是大權一統,由劉幫主總其成,而由老夫與崇莊主副之,二虎一龍,獨霸武林!」
李小桃微笑道:「那倒恭喜你了,你賣友求榮,犧牲了俠林組織的許多忠義之士,終於得到收穫了!」
王伯虎得意地道:「所以你要放聰明點,乖乖地留在這兒,把毒經獻出,或許會有你的好處,如果不識相的話,不僅自己吃苦,也會連累到你的家人……」
李小桃一驚道:「你敢!我爹為當朝將軍……」
王伯虎笑道:「當朝將軍可嚇不了我們,再說他也不該有個闖江湖的女兒,所以令堂還留在黃山等候消息!」
李小桃這下是真正吃驚了,駭聲道:「什麼,你們敢扣留我娘,陶姐姐,這是真的嗎?」
陶芙比較冷靜,輕聲道:「李夫人確是在黃山,不過他是為李光祖的喪事而留下,並不是為他們所扣留!」
王伯虎笑道:「可是沒有毒經,她走不了!」
陶芙冷冷地道:「如果你在主持天魔幫,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但劉光遠在當家時,尚不致如此卑劣,古大哥臨走時還把聶紅線留下了呢,如非對劉光遠有相當信任,斷不會做這種冒失的事,連聶紅線都不怕留在天魔幫,李夫人還會有危險嗎?王伯虎,你這一套滑頭最好少用了。」
王伯虎原本是拿這個嚇嚇李小桃的,見陶芙把內情一分析,不禁惱羞成怒地道:「反正今天老夫留定你們了。」
李小桃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本事。」
說完牽著陶芙的手,正待出門,王蘭英將劍一伸,攔住她們的去路,李小桃輕輕一伸手,將她的劍彈開,跟著一托一拿,輕而易舉地將劍奪了過來。
一掌印在王蘭英的肩上,將她推出五六步,冷笑道:「你還差得遠呢。」
王蘭英沒想到李小桃的手法招式如此精純,不禁嚇怔住了。
李小桃揮劍微微笑道:「李光祖雖然多行不義,自己送了命,但他對我這個侄女兒卻很重視,從小就給我打下了武功基礎,比你們這些三腳貓武功可強多了。」
王伯虎沉下了臉,將手一伸,吳妙方拿起屋角的金槍拋了過來,他手中接槍,身形已移到門口,橫槍阻路道:「老夫倒不相信,非把你留下不可!」
運起金槍直溯上來,李小桃一手拉著陶芙,一手運劍,跟他戰成一團,薑是老的辣,王伯虎到底任過武林領袖,手下功夫不同凡響。
李小桃的劍勢雖厲,仍然無法突破他的攻勢,何況還要照顧失去武功的陶芙,頓落下風。
陶芙急道:「小桃,你放開我,管你自己好了。」
李小桃也急急地道:「不行,我就是為了救你而來的,如果要留下你,我又何必把毒經給他們呢。」
陶芙一怔道:「你真把毒經給了他們?」
李小桃沉聲道:「不錯,我只記住了毒經中二十四種劇毒,抄錄成二十四種小紙條,藏在木魚的夾層里,每張紙條上也塗了二十四份樣品,看他們誰不怕死去檢視好了。」
陶芙急了道:「那怎麼行呢,崇黑虎對用毒已頗有心得,這二十四份劇毒藥方到了他手中還得了嗎!」
李小桃冷笑:「他敢嗎,這二十四份毒方只有製法而沒有解法,諒他也不放輕易嘗試。」
王伯虎叫道:「老夫就知道你這小賤人在搗鬼,所以才不放你離開,老夫混了多年江湖,還能上你的當。」
李小桃冷笑道:「如果你真講信義,我出了門之後,倒是準備把解方給你的,現在就不必談了。」
王伯虎運槍更急,逼得她連連後退道:「今天要叫你走出門去,老夫這把年紀都白活了。」
陶芙見李小桃情勢危殆,忽地一振,掙脫了她的手道:「小桃,你快走好了,到九華山去找古大哥,我無所謂,你卻千萬不能落入他們的手,這老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王蘭英見陶芙已脫開李小桃的保護,欺身上前,就想抓她,陶芙武功雖失,耳目卻極聰敏,動作也相當利落,輕輕一閃就躲開了,往屋角躲去。
王蘭英冷笑道:「小瞎子,看你往哪兒躲,老娘就不信連你都制不了。」
一個急步沖前,眼看快要抓到了,忽地寒光急閃,王蘭英痛叫一聲,滾倒在地,古秋萍已持劍來到陶芙身邊。
由於古秋萍突然出現,使得王伯虎大吃一驚,停止了對李小桃的攻擊。
吳妙方關心地走到王蘭英身邊問道:「蘭英,你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王蘭英的肘彎處鮮血直流,痛得臉上肌肉都扭曲了。
吳妙方檢視了一下傷勢,立刻動手為她止血,道:「還好,只傷到外面,再深二分,你這手臂就報廢了。」
古秋萍按劍道:「不錯,以你的心性行為,殺之亦不為過,但古某格外施仁,只挑斷你的一根筋絡,養好傷以後,你還可以從事簡單的操作,只是不能再施展武功了。」
吳妙方還要替她包札,王蘭英卻狠狠地將他推開,叫道:「別管我,去替我殺了這狗賊。」
吳妙方微微一怔道:「要我去殺了他?」
王蘭英怒吼道:「是的,你難道怕他了?」
吳妙方猶豫地道:「這小子不比從前了,連李光祖都死在他的劍下,我恐怕勝不了他。」
王蘭英怒叫道:「你簡直是個窩囊廢,當你逍遙劍客成名之時,他還沒有開始練武呢,你居然會怕他,冤枉我為你下了那麼大苦心栽培了去,我不相信我們王家,秘傳武學會不如人,拿出你的信心來。」
吳妙方仍然顯得很畏怯,王伯虎道:「你,你儘管去好了,我們王家的拳劍槍爪四門絕學的招式都可以融會在劍法中使用的。
我跟劉幫主互相研究過,他也認為很了不起,不在李光祖之下,所以才同意由我接替李光祖的位置,我因為使槍已成了習慣,不能也不便更換了,把招式變化都傳給了你,就是希望你能出人頭地一番,今天正是個好機會,試試你新練的劍法,別怕,拿出勇氣來。」
王蘭英又推了他一下道:「去,如果今天你殺不死古秋萍,以後我再不認你是我丈夫了,為了培植你成器,我跟爹在天魔幫里受盡了氣,你可不能使我們失望。」
吳妙方終於提著劍向古秋萍走去。
古秋萍理也不理,只是問陶芙道:「你知道這兒還有什麼埋伏嗎?」
陶芙道:「不曉得,他們整天把我關在一間黑屋裡。」
古秋萍笑道:「那對你毫無妨礙,你根本就不必花眼睛來看的,否則剛才你也不會向我藏身的地方逃過來。」
陶芙道:「那是因為你身上的氣息,我一聞就知道了,也曉得你已經來了,可是對別的人我卻不熟悉。」
古秋萍問道:「人的氣味你總能辨別的,至少你可以知道他們還來了些什麼人,藏身在什麼地方。」
陶芙道:「人倒是有幾個,都藏在附近,但都不是我所熟悉的,他們的氣味都很陌生。」
古秋萍哦了一聲道:「這就奇怪了。」
「有什麼奇怪的。」
古秋萍手指吳妙方道:「我不相信他的武功能有多大進境,因為他就是這麼塊料,再培植也不會有出息的,他們居然叫他來向我挑戰,必然是早有所恃,可是天魔幫又不派幾個高手支援他們,我感到奇怪。」
吳妙方也被激怒了叫道:「小輩,你居然敢如此張狂,今天我就要叫你領略一下我的厲害吧。」
古秋萍將劍歸鞘,冷冷地道:「憑你這塊料,我空手也能應付得了!」
吳妙方怔了怔,臉色氣得煞白厲聲吼道:「小輩,你欺人太甚,快拔出劍來領死!」
古秋萍於脆將劍插回肩頭笑道:「我說空手就是空手!」
吳妙方反倒呆住了。
王蘭英道:「妙方,別跟他客氣。」
吳妙方遲疑地道:「可是,他……他不拔劍……」
王蘭英連忙道:「他不拔劍你就不敢殺他了!」
吳妙方道:「叫我對付一個空手怎麼行呢?」
王伯虎哼了一聲道:「為什麼不行,有本事你也跟他空手打鬥,否則就別充好漢,殺了他才顯得英雄!」
吳妙方無可奈何,運劍劈直刺出。
古秋萍果然只憑空手,一面閃避,一面乘隙進招,或拳或掌,虎虎生風,威勢之猛,竟然不在吳妙方之下,而且佔盡上風!
王蘭英看得心頭髮火,大叫道:「你真是廢料,連個空手後生小輩都打不過,你還能做人?」
吳妙方道:「他不用劍,我的招式都用不上來!」
王蘭英又看了一下,實在忍不住了,不顧自己受傷,抽出腰間的匕首也撲了進來,前後夾攻!
李小桃見狀要上前幫忙,王伯虎似乎想攔住她,但金槍才舉,忽又抽回,道:「讓你們一對一比好了,免得又說我們倚多為勝,死得不甘心!」
李小桃才進來,古秋萍卻大叫道:「小桃,你出去,我應付得了,保護小芙,別讓她受人牽制!」
李小桃見陶芙退得遠遠的,惟恐她又受別人的挾制,再看古秋萍似乎遊刃有餘,才退下到陶芙身邊去了。
王蘭英與吳妙方雙雙夾攻,古秋萍只是少受壓力,竟然不見遜色。
王蘭英的火更大了,厲聲叫道:「妙方,用我們的雙燕劍式,一定要宰了這小子!」
吳妙方點點頭,劍式忽地一變,威力突猛,古秋萍連忙後退,王蘭英看準機會,抄到他背後,猛地一匕首刺向腰眼,前後都是急攻,古秋萍不由微微一怔,前刺后刃,離身都只有三四寸的時候,他才拔身上縱!
吳妙方收勢不住,驟失目標,劍尖刺向王蘭英的肩窩,王蘭英已經用匕首去招架了,但不知怎地,突又停住了手,使得那一劍刺中肩窩,突胸而出。
吳妙方見誤傷了妻子,大驚失色,連忙拔回劍來,古秋萍飄然而落,輕輕一探手,將劍奪了過來,直逼向吳妙方而去。
吳妙方連忙後退,哪知道王蘭英在他背後,猛地一匕首,刺進了他的后心!
吳妙方駭然回頭叫道:「蘭英,你……」
王蘭英厲聲道:「這種廢料,白費了我一番心血!」
王伯虎頓了一頓道:「早知道他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死了也好,只是我們絕不能放過古秋萍!」
王蘭英厲聲道:「古秋萍,把劍給我,雖然我自己殺死了丈夫,仇可要向你報,我們再拼一下!」
古秋萍笑笑道:「可以,但劍可不能給你,要拚命的話,你用我的劍都行!」
王蘭英臉色一變,一咬銀牙道:「誰要你的劍,你等著,我再去拿一支劍來,今天一定要跟你拼個你死我活!」
說完轉身就去,快到后廳門口時,古秋萍道:「算了吧,你一定要拚命,把劍還給你就是,接好了!」
將劍脫手擲去,王蘭英一回頭,但見劍直奔頂上右側飛來,伸手想去接。
可是那隻手臂剛被古秋萍砍傷了,動作已不能由心,略慢了一步,劍身碰在門框上,叮然而斷,由斷處冒出一股黑水,淋在她頭上。
王蘭英痛叫了一聲,滾倒在地,捧著頭亂抓,但她的頭上就像是一鍋沸熱的開水,騰騰地冒出白氣。
沒有多大工夫,王蘭英終於停止了掙扎。
可是她的頭,她的雙手,都已不見了血肉,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形狀極為可怖。
李小桃不禁嚇得尖叫起來,一把抱住了陶芙!
王伯虎見剎那間婿女皆喪,一點也沒有悲傷,只是睜大了眼道:「古秋萍,你已經知道這喪魂劍嗎?」
古秋萍沉聲道:「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劍,但我知道你的女婿劍法不值一顧,除非另有所恃,你們絕不會叫他向我挑戰,再等他一再要我拔劍應戰,我就想到他的劍有問題了,後來看見你的女兒寧可挨上一劍也不敢架開,更知道劍身一定脆弱,不堪一擊,毛病必定在劍裡面!」
王伯虎垂頭無語,古秋萍問道:「那是什麼毒水?」
廳後轉出一人道:「我告訴你好了,這是蝕骨蛇漿!」
那赫然竟是崇黑虎,古秋萍毫不感到奇怪,只是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想出這一種歹毒的玩意兒,也只有你會對天魔毒經念念不忘,劉光遠已經不感興趣了,這次的行動完全是你在策劃的吧?」
崇黑虎點點頭,道:「不錯,天魔毒經被你看過了,劉幫主已經失去了得手的興趣,我卻不死心,因為我研究毒藥數十年,絕不能再容一個人超越我的上面,不怕你對毒經鑽研有多深,你也架不住我喪魂劍一擊吧!」
古秋萍怒道:「蝕骨蛇漿,歹毒無比,中毒后無法可解,你居然用來創此兇器,難道不怕受到天譴嗎?」
崇黑虎哈哈一笑道:「我怕什麼,我只怕你不死,為了殺死你,我不惜任何代價,何況你也不是什麼好人,你既然知道劍中藏毒,為什麼還要用來對付王蘭英呢!」
古秋萍庄容道:「她手刃親夫,喪心病狂已無人性,我不殺她,天道不容,何況這柄劍是你鑄造的……」
崇黑虎呵呵冷笑道:「不錯,我是專門造來對付你的,因為拿在我手裡,你未必肯上當,所以才交給吳妙方,你不愧機警,居然能看出破綻,但你逃得了一死嗎?」
古秋萍道:「劍已毀了,你還有什麼花樣可使?」
崇黑虎大笑道:「你想我會只鑄一柄嗎?我在天魔幫中共鑄造十三支喪魂劍,除了吳妙方那一支外,還調集了十二名好手,每人一劍,練就了喪魂劍陣,今天都帶來了,馬上就給你見識一下,看你有什麼方法逃得過!」
說完一招手,廳后湧出十二名大漢,將四周包圍住了。
古秋萍見狀大驚,忙叫李小桃和陶芙到自己身邊。
崇黑虎大笑道:「十二名劍手都是精選而出,個個都是好手,你再也別想憑空手闖出去了2」
那十二名大漢慢慢逼近,古秋萍大叫道:「你們別糊塗,蝕骨蛇漿是沒有解藥的,碰上就沒命,你們也躲不了。」
崇黑虎笑道:「我鑄劍的時候,已經研究好了,劍身脆弱,一觸毒漿朝前噴出,傷不到自己的。」
十二名漢子步步進逼,古秋萍果然不敢動手,聽任那十二人將他們逼在中間,然後才一嘆道:「你們動手吧,古某認了,只是殺死我之後,你們也活不成了,劉光遠就不會容你們活下去,因為這種毒藥對他也是一種威脅。」
崇黑虎一笑道:「這十二名劍手都是劉兄自己挑選給我的,自然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絕對放心。」
古秋萍道:「他們得到劉光遠的信任,你也得到劉光遠的信任嗎?他敢相信你不用來對付他嗎?」
崇黑虎道:「喪魂劍一共十三柄,我自己一支都不留,鑄造十三柄劍,已經傾我們所有的蝕骨蛇漿。」
古秋萍道:「你這種人即使說了老實話,也還是無法取得別人相信的,除非你的喪魂劍不夠厲害。」
崇黑虎笑道:「不錯,他們當然有缺點的,但用來對付你已經足夠了,殺死你與李小桃后,天魔毒經等於全部失傳,舉世之間,再也不會有人用毒能勝過我了,不得到天魔毒經又有什麼關係呢!」
古秋萍輕嘆一聲朝李小桃道:「小桃,你聽見了吧,人家的目的是在殺死我們,你過目天魔毒經已是不智,今天跑到這兒來更不聰明了!」
李小桃道:「我是為救陶姐姐而來,至於我本身的生死,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乾脆就拼他一下好了!」
說完一個急沖,舉劍對準當頭的一名漢子砍去。
那漢子見來勢太急,連忙橫劍要去招架,但出手已較慢,被她一劍砍中肩頭,人肌數寸,咬牙負痛往後縱去。
古秋萍見了心中一動,由這名漢子出手的情形窺測劍技確是不弱,比王蘭英高明多了,為何架不住李小桃的一劍急砍呢?
這必然是有原故的,可是他還沒想出原因時,那些大漢已圍攻過來,他們以多攻少,卻不敢過於接近。
只在稍遠的地方採取守勢,輪流出劍遞招,這個原故古秋萍是知道的,他們惟恐太接近時兩人同時出手,受攻擊的人若一下躲開了,就變成自相攻擊,像剛才王蘭英夫婦一樣,而喪魂劍極易斷折,劍折即有人喪魂,所以受到了群擊之危。
但喪魂劍的威脅都相當大,劍中劇毒,不能招架只能閃避,這些劍手的技藝十分高明,閃避是很難的事。
他只好憑著豐富的經驗,臨危而不亂,在凌厲的攻勢下勉強地閃躲著,蹈隙避擊,幾個起落後,他終於看出喪魂劍的弱點了。
這批劍手雖然劍技高明,都有個最大的毛病,他們都是只攻而不守,在他被擊時,也是被採取閃躲的方式,從不回劍來招架。
為什麼這些人會有這種奇特的行徑呢,古秋萍想了一下,終於明白了,崇黑虎曾經說過,這喪魂劍是特別鑄造的,劍身中空,以便灌注蛇漿,但如何使蛇漿噴洒到對方身上呢,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利用劍折時的震力。
為了使震出的蛇漿不波及使劍的人,劍腹中的貯槽就必須有特殊的裝置,為了配合這種裝置,就得有特殊的用法,那就是利用攻擊的方式迫使對方招架,折劍后震力前涌,蛇漿就向前噴出。
反之如果是招架對方的攻擊,變成被動的防守,蛇漿就噴向自己的身上了。
王蘭英在危急時寧可挨一劍而不敢招架,剛才那名劍手也寧可被李小桃砍傷而不招架,都是這個原因。
看破了喪魂劍的弱點,古秋萍就從容多了,劍勢突然轉厲,主動採取了攻勢,著著緊迫,這一來使主客的情勢轉移,反倒是古秋萍迫著他們搶攻了。
崇黑虎似乎也曉得古秋萍抓住了弱點,厲聲大叫道:「你們加點勁,一起上呀,難道你們就這麼怕死!」
叫儘管由他叫,那十一名劍手都依然我行我素,被古秋萍逼得團團直轉。
王伯虎一看情形不對,忙對崇黑虎道:「崇幫主,看樣子得要你自己下去了。」
崇黑虎怒道:「我自己能下去早就下去了,十二支喪魂劍全部都給了他們,叫我用什麼去拚鬥。」
那個被李小桃砍傷肩頭的漢子已經不能戰鬥退過一邊了,這時忽然以單手拿起那支劍道:「屬下這兒多出一支,幫主如果要下去,可以用屬下的劍。」
崇黑虎不禁微微愕道:「你是在命令我?」
那漢子道:「屬下不敢,但在劉幫主治下,幫主都是以身作則,身先犯難,從不叫屬下做冤枉送死的事。」
崇黑虎怒道:「跟著我可沒這一套。」
那漢子道:「那我們也可以不聽幫主的,兄弟們,停手退後,對一個不體恤下屬的幫主,咱們犯不著賣命。」
他似乎是這批劍手的首領,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收住了劍,退到一邊去站住了。
崇黑虎怒道:「你們反了,要知道你們是撥到我手下來聽候指揮的。」
那漢子道:「不錯,劉幫主叫我們聽候幫主指使,但劉幫主也有過交代,要我們珍惜自己的性命,所以我們在鑄劍時都必須親自在場監督,除非確知這劍不傷及本身,絕不輕易使用,更不能糊裡糊塗送死。」
崇黑虎臉色煞白地叫道:「劉光遠是這樣教你們的嗎?」
那漢子道:「劉幫主對每個弟兄都是如此教導,所以才能得到大家衷心的愛戴。」
崇黑虎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抖了半天才道:「好!好!
我毀家投入天魔幫,劉光遠竟如此待我。」
那漢子冷冷地道:「幫主應該反躬自省,我們不是不肯賣命,而是幫主自己太自私了,你自己從黑虎庄帶出的人手也不少,劍法高的也很多,為什麼不用你的人來排演這喪魂劍陣呢,無非是因為這個劍陣有死無生,你愛惜自己的人,劉幫主當然也關心我們的安危,所以授給我們臨時抗命之權,尤其是在幫主要我們平白送死的時候。」
崇黑虎怒道:「他簡直混賬,我奪取天魔毒經是為了他,他居然對我玩出這一手!」
那漢子冷笑道:「幫主錯了,劉幫主對天魔毒經早已失去了興趣,古秋萍雖然看過毒經,但他不會使用的,對我們都沒有威脅,這次行動,完全是為了幫主而已!」
崇黑虎頓了一頓,才勉強抑住怒氣道:「好!不要你們也行,把我的劍丟下來,滾回黃山去!」
那漢子搖搖頭道:「幫主別弄錯了,這裡是劉幫主的別業,也是我們幫著劉幫主建立的,幫主無權趕我們走!」
崇黑虎沒想到會受一個部屬的頂撞,氣得手足冰冷,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王伯虎一嘆道:「崇老弟,我們投奔天魔幫是錯了,劉光遠只信任他的心腹,連李光祖與馬光前都不在他眼中,哪裡會瞧得起我們呢。
我為了受他的挾制,毀了一世清名,害死了凌雲峰,幫他奪取了凌雲別莊,所得的又是什麼呢,在天魔幫中,我連個頭目都不如……」
崇黑虎滿臉怒色,又氣又悔。
王伯虎又道:「為今之計,只有靠我們自己了,崇兄意下如何?」
崇黑虎想了一下,道:「我的人都在黃山……」
王伯虎道:「崇老弟,不是我說你,你的那些人都靠不住,早已為劉光遠收買過去,連你的兩位如夫人都不例外,你不必指望他們了,還是離開天魔幫吧!」
崇黑虎苦笑道:「離開了天魔幫又往哪兒去,黑虎庄已毀,我已經沒有容身之處了!」
王伯虎道:「天下之大,何處不容身,老朽在維揚尚有薄業,我們不如到揚州暫作棲身如何?」
崇黑虎手指著古秋萍道:「毀家喪子,都是這小子搗的鬼,不殺此狗賊,我實在於心不甘的!」
古秋萍道:「崇黑虎,你錯了。
你在九華山與世無爭,是你自己不好,覬覦遊仙谷的產業妄圖指染,串通天魔幫引狼入室,那怎能怪我呢?」
崇黑虎吼道:「我的兒子,總是你殺死的吧!」
古秋萍道:「這一點,我很抱歉。
但只是對死去的崇應彪而不是對你,因為他看不過你的作為,去向我們報信時而被誤殺的,如果你不倒行逆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崇黑虎怒吼道:「小輩,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王伯虎也道:「崇老弟要殺他,老朽也要殺他,都是這小子害得我無法再做人的,老朽一桿槍,加上老弟的一支劍,相信一定殺死了他!我們聯手攻他!」
那漢子將手中的劍遞給了他。
崇黑虎又叫道:「叫他們把我的喪魂劍也丟下來,我不回天魔幫了!」
那漢子道:「我因為受了傷,用不著劍了。
那些弟兄們仍須仗劍防身,等二位殺死古秋萍后,自然將劍歸還,目前可不行,萬一二位殺不死他,我們何以自衛呢?」
崇黑虎又要發作。
王伯虎卻道:「算了,崇老弟,有一支劍也夠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們如果再開罪天魔幫,弄得兩面受敵,就真的無處容身了,劉光遠要找我們的麻煩,那可是上天無路,人地無門!」
崇黑虎嘆了一聲,搖劍攻向古秋萍。
王伯虎道:「你攻他的正面,老朽由他的背面進招……」
崇黑虎果然拚命搶攻。
古秋萍苦在不敢招架,只能閃身躲避,等他蹈隙反進時,王伯虎的金槍遞了過來架住了。
這兩人聯手倒是頗為厲害,左沖右襲,勢不可當。
李小桃持劍要上前幫忙,古秋萍忙道:「小桃你別管我,應付這兩個老匹夫,我還有點辦法,你帶著小芙先走好了!」
李小桃知道古秋萍的能耐,相信他脫身不難,考慮了一下,終於牽了陶芙的手,向門外走去。
崇黑虎叫道:「快攔住她們!」
那漢子笑道:「崇莊主,你既然已經脫離天魔幫,更沒有指揮我們的權利了,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
說完反朝李小桃道:「李小姐,你們走吧,劉幫主並不想傷害二位,所以剛才動手時,我們也不太認真,如果現在不走,回頭反而走不掉了!」
崇黑虎氣得像瘋了,一支劍拚命亂舞。
古秋萍只好連連後退,每次他反擊時,又被王伯虎架住了,使他更為兇猛。
王伯虎還道:「崇老弟,你儘管放心好了,我替你招架著,只要你殺死他,我們的心愿也算了了一半……」
崇黑虎一連幾個狠招,將古秋萍逼得靠牆去,一個不小心,絆著吳妙方的屍體,腳下一個踉蹌。
崇黑虎趁勢進一劍。
古秋萍不敢招架,只好咬牙拚命,反擊一劍,崇黑虎因為有王伯虎護身,不加考慮運劍直刺,刺中古秋萍的助下。
可是這次王伯虎沒有替他招架,古秋萍的劍揮來,砍掉了他的一條右腿。
他負痛倒地時,王伯虎跟上補了一槍,恰到好處,刺中在他的心口。
他大為愕然地叫道:「你……」
王伯虎笑道:「老夫奉劉幫主之命,順便解決你,取回天魔毒經,因為劉幫主以前答應過你,把天魔毒經給你的,但看你能製造出喪魂劍那種厲害的兵器,如果再得到大魔毒經,那就無人能制你了!」
崇黑虎睜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不信之狀。
王伯虎又笑道:「這可怪不得劉幫主心狠,你應有自知之明,因為你跟李光祖陰謀合作,想取代劉幫主的地位,劉幫主早已知道了,李光祖已然伏誅,劉幫主還能容得下你嗎?」
崇黑虎憤極叫道:「你們好狠的心,好厲害的手段!」
王伯虎笑道:「劉幫主察之為明,待人也是一片真心,但對於想暗算他的人,卻絕不客氣,你認了吧!」
金槍一挑,將一顆血淋淋的心由腔中挑了出來。
崇黑虎滾了兩下就倒地不動了,古秋萍肋下一劍中得好深,幸喜不是致命之處,勉強撐得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