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桂一面吩咐小惠準備香茶,一面將他的佩劍卸下來,並端來了凈面水。申明玉凈完了面,桌上也送來了,一碗香茶。
他坐在椅上一看,這才發現桌椅高几,均為上等紫檀,中嵌漢玉,四面雕花,不但油漆得光監發亮,而且揩拭得一塵不染。
游目一看,前後通天落地花窗,兩面均是銀緞飾牆,中間雖為樓廳,另一端卻擺著書桌,琴幾和棋坪,還有一道紫檀書架。
用鼻一嗅,竟有一絲淡雅脂粉香飄散在空氣中。
申明玉和梅雪珍相處了很長的時間,而薛蘭琪和姚小桃也曾一向前去九華山,前來百丈峰,對這種淡雅香味一入鼻孔便知是脂粉香。
精靈的小萍一看申明玉用鼻子聞空氣,趕緊敏感的一指前面樓柱的兩個高几盆花,強笑道:「這是我們百丈峰上的名花,香味還不錯吧!」
申明玉雖不知那盆鮮花的名稱,但他已肯定不是那兩盆花的香味。
他沒有答小萍的腔,轉首去看卧房門帘,發現金黃錦緞的門帘上,竟綉著一枝開著數朵玫瑰花的花枝,因而劍眉一蹙問:「這是誰的樓房?」
小萍小桂不待那個小惠答話,同時搶著說:「這裡是『迎賓樓』,是專門供來賓住的!」
小桂卻繼續解釋說:「少俠是知道的,男客人,女客人,都是來賓……」
申明玉立即淡然問:「這麼說、這一間曾經住過女賓了?」
小萍趕緊解釋道:「不瞞申少俠說,我們『九霄宮』中,除了高興、高旺兩位老管事外,就是汪嫂的夫婿汪經,也不準進入宮門一步。」
申明玉聽得心中一陣不安,同時也感到一陣慚愧,他想,在這等情形下,來的客人當然都是女賓,因而也深侮自己多此一問。
於是,端起細磁蓋碗,-了口香茶。
當他放下蓋碗時,小萍竟恭聲道:「少俠,你也歇一會兒吧!小婢在二樓侍候您,有事請拉巒鈴!」
說著,指了指靠近申明玉椅后不遠的朱漆樓柱。
申明玉轉首一看,發現不遠處的朱漆樓柱上,果然懸著一根金黃絲繩。
於是,謙和的一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們也去休息吧!」
小萍、小桂,以及那位霓裳侍女小惠,同時應是行禮,依序走下樓去。
整個三樓就剩下申明玉一個人了。
申明玉也想休息一下,但想到裡面的卧室曾住過女賓,便打消了念頭。
轉首一看,發現那邊書桌上擺著文房四寶,書架上放著不少書,尤其牆上懸的字畫,似是均出自名家,因而起身走了過去。
剛剛走到書架前,樓下驀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申明玉心中一驚,急忙轉首去看樓梯口。
只聽剛下樓去的小萍三人,同時恭聲道:「恭迎少宮主!」
但是,就在他剛一轉過身,卻發現書桌的前角上,用玉尺壓著一張素箋,上面工整的寫著幾行字。
就在他發現素箋的同時,樓下的薛蘭琪已關切的問:「申少俠呢?」
申明玉知道薛蘭琪就要上來了,未便細看素箋上寫了些什麼,但是,即使瞄了一眼,也看到了前面的兩行字。
箋上寫的是『衛吾門戶,竭心儘力;仿吾恩師,潔身如玉。」
就在他轉身看箋時,樓梯上已響起薛蘭琪的輕巧腳步聲,申明玉急步走到樓梯口,也未細思那兩行字的意義。
驀見纖影一閃,薛蘭琪已愉快的奔上樓來。
她一見申明玉,立即歡呼一聲「玉哥哥」,飛身撲了過來。
申明玉已了解了薛蘭琪的熱情奔放個性,也伸開雙臂讓她撲進懷裡,當然,他也有好多天沒有擁抱這位玲瓏乖巧的小美人了。
薛蘭琪一撲進申明玉的懷裡,立即緊緊的將玉哥哥抱住,同時,仰起如花嬌靨,含著羞笑說:「明玉哥,好久沒有抱你了,你想不想我?」
申明玉知道,對薛蘭琪的問話,絕對不能有些許遲疑,尤其是在此時此刻。是以,毫不遲疑的一笑道:「當然想……」
話剛開口,驀見緊抱著他的薛蘭琪,突然望著他背後西間的書桌一楞,原本有些紅暈的嬌靨,頓時漲得通紅,不由急聲道:「你到我的書桌去啦?」
申明玉被問得一楞,問:「你是說,那張書桌是你的?」
薛蘭琪一聽,不由懊惱的一跺小蠻靴道:「哎喲!你偷看人家寫的東西!」
申明玉再度一楞道:「噢!原來那張素箋上的字是你寫的呀?」
薛蘭琪一聽,立時羞得將嬌靨埋在申明玉的懷裡,同時懊惱的說:「羞死了,羞死了,早知如此,就不要她們帶你來這兒了……」
申明玉只得一笑道:「什麼事嘛?我雖然看到素箋上有字,可是我還沒有讀呀!」
薛蘭琪一聽,急忙抬起頭來,興奮的問:「真的沒有看?可不能騙人!」
申明玉失聲一笑道:「我為什麼要騙你?我剛走過去就聽到你來了!」
薛蘭琪聽了,立即天真無邪的笑著說:「好,我相信你,咱們離書桌遠一點兒,到那邊去談正經事。」
說罷,拉著申明玉走回了廳桌前。
她用手將申明玉按坐在椅上,順勢坐在椅把上,她摟著申明玉的肩頭,申明玉攬著她的柳腰。
兩人深情相對,含情而笑。
薛蘭琪興奮的「噗嗤」一笑道:「好了,正事要緊,我不能緊纏著你……」
申明玉立即風趣的說:「沒關係,我希望你纏……」
話未說完,薛蘭琪已天真的失聲哈哈笑了,同時笑著說:「我以前聽汪嫂對我講故事說,女人整天纏著男人,害得他精神不振,無心辦事兒,這種女人,就是成了精的小狐狸!」
說此一頓,特的望著申明玉,笑聲道:「你怕不怕我是小狐狸精?」
申明玉覺得薛蘭琪實在可愛、天真,因而含笑搖頭道:「我不怕。」
薛蘭琪卻忍住笑,正色說道:「你不怕我還怕呢!我可不願別人天天在我背後指指點點,在我背後罵……」
申明玉聽得心中一動,斷定她說的別人,至少有一個是梅雪珍。
為了探她口氣,故意正色道:「你是『九霄宮』的宮主,誰敢罵你?」
薛蘭琪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突然,又一臉正色道:「好了!我們談正經事。我告訴你,我已經把我們的全盤經過對我師父說過了?」
申明玉精神一振問:「她老人家怎麼說?」
薛蘭琪愉快的說:「我師父聽說你找到了一個銀匣,高興極了……」
申明玉卻關切的問:「方才看她老人家,面色蒼白,渾身顫抖……」
薛蘭琪恍然「噢」了一聲道:「那是因為你稱呼我『蘭妹妹』,又引起了她的傷感!」
申明玉卻不解的說:「可是,小桃姐姐不是也一直喊你蘭妹妹嗎?」
薛蘭琪解釋道:「可是,你是男人呀!而且,你的穿著也是銀緞英雄衫……」
申明玉一聽,不由蹙眉道:「這麼說,我以後要改口稱呼你琪妹妹了!」
薛蘭琪立即搖頭道:「這倒不必,我師父還希望你這樣稱呼我呢!」
申明玉感慨的說:「其實,你要是不稱呼我『玉哥哥』,她老人家也不會問我稱呼你什麼!」
如此一說,薛蘭琪的嬌屬突然紅了,同時失笑道:「人家喊習慣了嘛!」
申明玉心中一動道:「其實,說出來也無妨礙,你為什麼又突然不說了呢?」
薛蘭琪見間,本已臉紅的嬌靨更紅了,因而一笑說道:「不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
申明玉無可奈何的一聳肩道:「既然你不說,就算我沒問!」
薛蘭琪怕申明玉不高興,只得委屈的說:「還不都是你害的!」
申明玉聽得一楞,不由驚異的說:「什麼?都是我害你的?」
薛蘭琪一看申明玉的緊張相,不由「噗嗤」一笑道:「好好,小妹告訴你,但你可不能告訴珍姐姐和小桃姐姐喲?」
申明玉立即正色含笑道:「你的秘密,我怎麼能告訴別人呢!」
薛蘭琪愉快的贊聲好,但又突然雙手一掩粉面,「噗嗤」笑著說:「我不說了……」
申明玉一看薛蘭琪嬌羞不勝,難於敢齒的窘態,斷定必是輿女孩子有切身關係的問題了。
心中繼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根據她那麼不願他看到素箋上的字義來判斷,必輿那上面寫的字有關。
於是神秘的一笑問:「可是有關你寫在那張素箋上的字……」
話未說完,掩面嬌笑的薛蘭琪,突然放下了雙手,含笑嘆聲道:「哎呀!你還是偷看了嘛!」
申明玉立即正色解釋道:「我只是看到上面有字,並沒有細讀上面的詞。」薛蘭琪高嘟著小嘴,故裝不高興的說:「騙人,以後不信你的話了!」
申明玉只得正色道:「我可以對天發誓……」
薛蘭琪幽幽的說道:「不要啦!其實,那是以前的決定和心意,我師父她老人家也不准我那樣做……」
申明玉聽得劍眉一蹙道:「你是說……」
薛蘭琪突然道:「我是說,我這一輩子不嫁人,和我師父一樣!」
申明玉聽得神色一驚,立即也明白了素箋上那句『仿吾恩師,潔身如玉』的意思。
由於心中一驚,不由坐直上身,急聲道:「那怎麼可以?」
薛蘭琪立即忍笑嘆聲道:「為什麼不可以?」
申明玉故意蹙眉道:「如果真要效法『彩雲』前輩,我只好上五台山了。」
薛蘭琪聽得一楞問:「你上五台山幹什麼?」
申明玉煞有介事的說:「上五台山落髮修行當和尚呀!」
薛蘭琪聽得嬌靨一紅,一絲蜜意直衝到心坎兒里,她卻一撇櫻桃小口,說:「難怪珍姐姐說你油嘴滑舌,誰相信你的話!」
申明玉再度正色道:「你不相信我可以發誓……」
話未說完,薛蘭琪已愉快的笑著說:「好了好了,你也不要發誓了,我師父不會讓你去當和尚的。」
申明玉聽得精神一振,道:「你是說『彩雲』前輩已經答應我們了?」
薛蘭琪立即羞紅著嬌靨,愉快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樓下的小惠已朗聲恭稟道:「馭稟少宮主,宮主要在『碧渡亭』上宴請申少俠,請申少俠即刻起身前去。」
薛蘭琪一聽,應了一聲,急忙跳下椅把來,同時愉快的說:「我師父急於要看看銀匣中是否本門的失寶,已等不及天夜掌燈了。」
申明玉也急忙起身,道:「那咱們快去吧!」
說話之間,已將桌后條几上的銀匣包袱提起來。
豈知,薛蘭琪竟慌得急忙搖手含笑道:「我不能跟你一塊兒去……」
申明玉看得一楞,問:「為什麼?」
薛蘭琪嬌壓一紅道:「我要去找珍姐姐桃姐姐一塊兒去……」
說罷轉身,一溜煙的跑下樓去。
申明玉含笑搖搖頭,知道她是偷偷前來,不希望梅雪珍和姚小桃知道。
樓梯口纖影一閃,綵衣霓裳侍女『小惠』,綻著神秘微笑奔上樓來。
小惠為申明玉佩上寶劍,立即恭聲道:「小婢恭陪少俠前去!」
申明玉會意的微一頷首,舉步逕向樓下走去。
口口口口口口
申明玉由小惠引導著走下樓來,沿著一道畫廊步向西北,只見廊外植滿了各種奇花異草,不但花朵奇大如盤,而且花色特別明艷。
前進約二三十丈,驀見左右廊外植滿了絲絲垂柳,這些柳樹枝幹如鐵,而柳絲卻是紫紅色,在偏西的陽光映照下,閃閃發亮。
申明玉斷定是柳樹,卻不知它的品名。
聰明的小惠一看,立即介紹道:「這是高山絕峰特有的『紫晶柳』,據說,除了天山絕峰上還有一些外,再就是我們這兒的這些了!」
申明玉驚異的「噢」了一聲,特別仔細的看了那些紫柳一眼。
但是,正待仔細察看,廊外突然變成了碧波閃閃,生滿了荷花。
申明玉急忙游目一看,這才發現畫廊已變成了水上長橋,經過湖面,直達湖中的一座朱漆琉瓦,四面敞窗的八角亭。
八角亭上已有十數名霓裳侍女在那裡走動,另一道廊橋上已有侍女捧著金盤器皿在等著上菜。
看情形,他是第一個先來。
一進入八角亭,小惠立即高聲朗唱道:「諸位姐妹注意,申少俠到!」
十數侍女一聽,紛紛行禮,並同時朗聲道:「小婢恭迎申少俠!」
申明玉不太習慣這些禮節,又不便說什麼,只是肅手說了聲:「免禮!」
一個年齡較長的侍女,立即送來一碗香茶,並放在亭邊的玉桌上。
申明玉游目一看,只見亭寬七八丈,外有亭欄,四面廣窗,四面敞門,四座廊橋越過寬闊湖面,直達滿植紫柳的湖岸。
這時正中懸有『碧波亭』金扁的一面,已依序擺好了五張席桌,每張桌上均已擺好了玉杯銀筷,金匙金碟,和一隻高腳翠玉酒壺。
正中一席,自然是給『彩雲仙子』坐的。
左右四席是薛蘭琪三女和他自己。
正打量間,右側廊橋內突然傳來另一個侍女高聲朗唱道:「少宮主陪兩位姑娘到!」
申明玉轉首一看,只見經過了化妝,薄施脂粉的梅雪珍和姚小桃,在薛蘭琪的陪同下,個個神情愉快的走了進來。
姚小桃一見申明玉,首先含笑愉快的說:「你來得比我們還快呀!」
申明玉只得一笑道:「小弟聽說『彩雲』前輩在此設宴召見,立即趕來了!」
薛蘭琪則肅手一指左右四席,道:「我們四個先入席飲茶!」
說罷,肅手一指左側第一席,道:「珍姐姐坐這邊,玉哥哥坐這邊。」
說著,又指了指右邊第一席。
她自己和中明玉坐一邊,而姚小桃和梅雪珍坐一起。
就在他們四人剛剛坐在椅上的同時,另一座廊橋內已傳來侍女高唱道:「宮主駕到!」
申明玉四人一聽,急忙由椅上站起來。
隨著一陣「叮咚」金玉聲響,十數綵衣霓裳侍女,已簇擁著『彩雲仙子』施施走來。
申明玉趕緊拱手躬身,以示躬迎。
直到『彩雲仙子』進入席位,坐在椅上,慈祥的說了聲:「請坐!」
四人才坐下來。
申明玉抬頭一看,發現『彩雲仙子』也略施薄粉,重新換了一身鵝黃金邊的羅衫,綴金佩玉,光艷照人,越發顯得高貴端莊。
梅雪珍也覺得『彩雲仙子』實在是駐顏有術,她這門『青春長駐術』,一定要跟她學會才行。
『彩雲仙子』一坐下,站在椅后的汪嫂已吩咐道:「上菜!」肅立兩邊的侍女中,立即有人向著另一廊橋內一招手,接著走出來兩行綵衣侍女。
兩行綵衣侍女,各自捧著相同的金盤蓋碗,依序將菜放在五張席桌上,另有五名侍女,端起高腳玉壺,為主人的酒杯斟上了酒。
『彩雲仙子』一俟酒菜上妥,立即伸出纖纖玉手,向著申明玉和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說了聲「請」。
申明玉三人也急忙雙手端杯,望著『彩雲仙子』欠身舉杯稱謝。
一杯飲罷,略進菜肴,申明玉三人又依序向『彩雲仙子』敬酒。
這時,『彩雲仙子』才一面落杯,一面望著申明玉和梅雪珍,含笑道:「聽琪兒說,你們兩位在『獅王山莊』上得到了一個銀匣?」
申明玉恭聲應是,急忙起身,立即將肩上掛著的銀匣取下來。
『彩雲仙子』神情立時有些激動的揮手道:「先請稍待!先請稍待!」
如此一說,申明玉和梅雪珍俱都迷惑的望著她,就是薛蘭琪也不知師父為什麼不讓申明玉將銀匣的包袱布解開。
只見『彩雲仙子』先看了一眼梅雪珍,才望著申明玉,神情凝重的正色說:「因為這個銀匣是你們兩位得到的,你們有權獲得這個銀匣裡面的所有東西,不管它是珍寶還是秘笈!」
申明玉和梅雪珍急忙恭聲道:「聽說這個銀匣可能是前輩師門的失寶……」
『彩雲仙子』立即正色道:「不錯,很有可能,但也不是絕對的要歸還,你們仍有權保有它……」
申明玉和梅雪珍聽了,不但對『彩雲仙子』油然起敬,內心也非常感動,因而兩人同時恭聲道:「晚輩既然隨蘭琪妹前來,便已決心歸還前輩……」
『彩雲仙子』一笑道:「我方才說過,很有可能,但不一定是。」
申明玉正色道:「據家師和『慧因』師太,以及『無極』老前輩,都異口同聲說是前輩師門的東西……」
『彩雲仙子』欣慰的一頷首道:「現在我可以宣布一項本派師門珍寶的特殊記號,那就是每一個珍寶的外裝、箱、匣、皮、布上,都有字跡和字型大小……」
申明玉和梅雪珍,以及姚小桃和薛蘭琪一聽,俱都感到有些失望,因為,他們四人都曾仔細的察看過,銀匣上並沒有任何字跡和記號。
是以,四人彼此對望著,同時迷惑的說:「銀匣上好像沒有啊……」
話剛開口,『彩雲仙子』已親切含笑道:「傻孩子們,老身還沒有把話說完呢!」
申明玉一聽『彩雲仙子』自稱老身,聽來實在有些不太適應,因為一般白髮皤皤的老婆婆,才自謙的稱呼自己是「老身」。
只聽『彩雲仙子』繼續含笑道:「老身的師門暗號,必須用『飛虹刃』才能看得出來,」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聽,立即同時頷首道:「不錯,『無極』老前輩也這麼說,這個銀匣,必須用真正的三柄『飛虹刃』切開……」
『彩雲仙子』搖搖頭,笑說道:「在未認明本門暗記前,我也不知道能否用『飛虹刃』切得開!」
薛蘭琪非常希望這個扁長銀匣里是師門重寶『紫虹劍』,因而希冀的說:「師父,琪兒和玉哥哥他們,都認為銀匣內一定是『紫虹劍』!」
『彩雲仙子』一笑道:「是不是『紫虹劍』我們馬上就可知曉。」
說罷,伸手向著薛蘭琪一招手道:「把你身上的『赤虹』『青虹』拿過來。」薛蘭琪恭聲應是。
急忙在壞中將『赤虹』和『青虹』取出來。
一紅一青兩柄『飛虹刃』一取出來,紫色光芒大放,整個八角亭內頓時一亮,同時發出了懾人心神的「嗡嗡」吟聲。
薛蘭琪一手拿著一柄,離席送至『彩雲仙子』的面前席桌上。
『彩雲仙子』一俟薛蘭琪退了回去,立即拿起『赤虹』,道:「如果用『赤虹』查證,銀匣上顯現出來的字跡和記號是紅色的。」
說此一頓,放下『赤虹』,拿起『青虹』,繼續說:「如果用這柄『青虹』查證,銀匣,上顯現出來的字跡和記號是藍色的!」
說罷,回頭望著汪嫂,吩咐道:「命她們再抬一張方桌來!」
汪嫂恭聲應是,立即向肅立左邊的數名侍女,揮了一個手勢,數名侍女,同時躬身,急步奔進了端菜前來的水上廊橋內。
緊接著,抬了一張與席桌同一式樣大小的方桌來。
『彩雲仙子』一俟她們將方桌擺好,立即望著申明玉,含笑說道:「請你把銀匣放在桌上。」
申明玉恭聲應是。
他立即走到中央桌前,放下銀匣,將包袱打開。
一解開布包袱,光華頓時大放,銀匣的中央匣面上,同時有數道藍光射出。
手中仍拿著『青虹刃』的『彩雲仙子』一見,立即神情激動的說:「果然是師門的失寶……」說話之間,已離席奔向了方桌前。
隨著『彩雲仙子』的接近,銀匣上的藍光更加強烈閃亮。
梅雪珍、薛蘭琪,以及姚小桃和汪嫂,也紛紛跟著奔過來。
『彩雲仙子』將拿著『青虹刃』有些顫抖的手,向著匣面上一送過去,藍光暴射,耀眼刺膚。
申明玉和薛蘭琪等人,本能的向後退了半步。
『彩雲仙子』凝目一看,脫口驚喲!頓時呆了,久久不知道說話。
申明玉四人,謹慎的探首一看。
只見匣面上閃射的八道藍光,竟是八個胡桃般大小的字。
細看那八個字,竟是「鎮山之寶;掌門之劍!」
就在申明玉四人看清字跡的同時,『彩雲仙子』已激動的顫聲道:「匣內果然是本門至寶,代表掌門至高無上權威的『紫虹劍』!」
薛蘭琪一聽,不由興奮激動的說:「祖師爺們尋找了三百多年的掌門之劍,果然在師父掌理門戶期間收回來了!」
『彩雲仙子』立郎沉聲低斥道:「你怎麼可說是為師的收回來了?須知這個銀匣的所有權,仍屬申少俠和梅姑娘……」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聽,急忙恭聲道:「既是前輩師門的失寶,晚輩理應把它歸還前輩!」
豈知,『彩雲仙子』竟正色果斷的說:「不,老身高天蘭,一生不打誑語,實話對你們說,『紫虹劍』確是本門重寶,誰得到它,誰就可號令本門所有弟子聽命,無人敢不服從!」
說此一頓,特又神情凝重的說:「不過,老身的恩師仙逝時交給我的一份失寶清單中,並沒有說『紫虹劍』有劍匣。」
姚小桃突然關切的周:「這麼說,這個銀匣內的寶劍,不是『紫虹劍』了?」
『彩雲仙子』道:「不,按照銀匣長度,長不足三尺,而『紫虹劍』長僅兩尺七寸,正是它的劍匣長度,加之銀匣上的顯字秘訣,也正符合本門的認證暗號,確是老身師門的劍匣應無問題。」
申明玉立即催促道:「那就請前輩趕快將銀匣打開吧!」
『彩雲仙子』微一頷首,立即默運功力,真氣直透『青虹』劍身,光芒頓時大放。
只見『青虹刃』的劍尖上,光芒越漲越亮,最後終於變成了刺目白光。
只見『彩雲仙子』將『青虹』劍尖的白光,沿著四周縫隙緩緩移動,直到最後的接點為止。
銀匣一周划完,『彩雲仙子』才吁了口氣,她的額角上已經見汗。
只見她緩緩放下『青虹』,右掌平貼在匣面上,默運功力,暗勁一吐,手掌疾翻。「咔』的一聲輕響,匣蓋應聲而開。
一蓬金橙彩霞,隨著匣蓋直射出來。
彩霞飛騰射起,八角亭內光華盛,「嗡嗡」吟聲,時重時輕,不知是何原因,『彩雲仙子』和申明玉等人向匣內一看,神色一驚,脫口「啊」了一聲。
只見劍匣內部鋪滿了黃綾,黃綾上共有七個劍座。
但是,七個劍座,卻有四個空著。
正中是一柄二尺七寸的大劍座,左邊三個小劍座上有橙烏兩個顏色的小劍,而右邊的三個小劍座上,僅第一個劍座上有一柄金色小劍。
匣內的三柄小劍。和桌上擺著的『青虹』『赤虹』完全一樣,滿亭的彩霧,就是這五柄小劍交互映射,相互混合形成的。
只見『彩雲仙子』神情激動,瞪大了一雙明眸注視著匣內,顫聲急呼道:「飛……飛虹刃……」
薛蘭琪也不由激動的雙手一握,興奮的說:「真得要感謝玉哥哥和珍姐姐,失掉三百多年的師門重寶,終於找回來了……」
『彩雲仙子』卻有些喘息的顫聲道:「不止三百多年,不止三百多年……」說罷,伸出手去,顫聲道:「汪嫂,快拿我的『銀虹、穿雲』來!」
汪嫂看得一楞,道:「銀虹不是就在宮主的懷裡嗎?穿雲……」
話末說完,『彩雲仙子』已恍然「噢」了一聲道:「老身簡直高興得糊塗了……」
說話之間,探手凄中,「嗡」的一聲,已把『銀虹』取出來。
『銀虹』取出后,八角亭內又是一亮。
『彩雲仙子』看也不看,立即把『銀虹』放在金色小劍的下面一個劍座內。接著,又把『赤虹』放在第三個劍座內?『青虹』放在左邊第三個劍座內。
薛蘭琪一看,不由興奮且激動的說:「師父,完全一模一樣,只差中間二尺七寸的『紫虹劍』了!」
『彩雲仙子』想是太興奮了,額角上已滲滿了汗水,不停的喘息。
只見她緩緩揮著手道:「讓我喝杯酒靜一靜,好好歇一歇!」
說話之間,顫顫巍巍的轉身,汪嫂急忙伸手相扶,送她回座。
申明玉轉首一看,心頭不由猛的一震!
只見『彩雲仙子』,微躬著上身,顫顫巍巍的走步,在汪嫂的攙扶之下,老態畢露無遺。
在這一剎那,他突然領悟到,人是無法抗拒大自然的時光而不老化的。
『彩雲仙子』回到座位上,先飲了一大口酒,才望著申明玉,含笑慈祥的說:「玉兒,你們也坐下來!」
申明玉見『彩雲仙子』稱呼他『玉兒』,心裡感到無比的溫暖。
於是,恭聲應了個是,即和神情興奮,嬌靨含笑的梅雪珍、薛蘭琪、姚小桃三女回席坐在椅上。
『彩雲仙子』一俟申明玉四人歸座,立即舉起杯來,激動的含笑溢:「讓我們慶祝一下,幹了這一杯。」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和薛蘭琪,也同時舉杯,歡聲道:「請前輩飲罷了這杯酒,為我們講講這六柄『飛虹刃』的來歷!」
『彩雲仙子』欣然應好,舉杯一飲而盡。
她放下酒杯,才舉手一指中央桌上的銀匣,道:「你們要看清楚了,那是七柄『飛虹刃』,不是六柄。」
申明玉四人聽得一楞,因為銀匣里明明是六柄,何以說是七柄?
『彩雲仙子』一笑,才繼續道:「老身告訴你們說,在未見到這個銀匣前,就是我的師租,恐怕也以為『飛虹刃』共有七柄……」
薛蘭琪和姚小桃同時正色說:「是呀!許多年前,您在無極峰上也是這樣說的嘛!」
『彩雲仙子』頷首道:「不錯,我當時的確是說『飛虹刃』共有七柄,分為七種顏色,它們是金、銀、赤、紫、橙、烏、青。」
說此一頓,游目望著申明玉四人,繼續問:「你們可曾注意到,紫色的『飛虹刃』是第幾位?」
申明玉四人一看上暈不遲疑的回答道:「恰是七位中的中間第四位。」
『彩雲仙子』舉手一指銀匣,道:「喏!你們看,正是『紫虹劍』的位置。」
梅雪珍突然關切的問:「前輩,這麼說,『紫虹劍』的劍身就是紫色了?」
『彩雲仙子』搖頭一笑道:「非常抱歉,老身也沒見過,我想應該是紫色的」
薛蘭琪似有所悟的說:「這麼說來,我的祖師爺恐怕也沒有見過銀匣之內的這三柄小劍-?」
『彩雲仙子』頷首道:「不錯,所以我方才說,失蹤已不止三百多年了嘛!」
申明玉揣測道:「由於『紫虹劍』是一柄短劍,經常佩在掌門人的身上,又因為貴師門雖有這份重寶卻又沒有人見過。
於是一代一代的交代下來,就成了貴師門有兩份重寶,一份是掌門之劍『紫虹劍』,一份是七柄彩色的『飛虹刃』了……」
『彩雲仙子』立即贊同的頷首道:「不錯,其實,『紫虹劍』就是七柄『飛虹刃』中的一個!」
申明玉卻迷惑的說:「說也奇怪,前輩師門的重寶,前輩的師祖都不知道『飛虹刃』的實際情形,可見這份重寶已遺失了相當年份了!」
『彩雲仙子』正色道:「所以我方才說,已不止三百多年了嘛!」
姚小桃突然似有所悟的說:「『飛虹刃』原是以內功特殊心法,輔以深厚之功力而發射,如果,『紫虹劍』也是飛虹刃的一種,那麼『紫虹劍』也可以發射了?」
『彩雲仙子』毫不遲疑的說:「當然可以,而且,任何一柄『飛虹刃』,都可以根據本門特殊心法,使它暴漲至普通寶劍一般大……」
梅雪珍不由吃驚的說:「前輩是說,將三寸多的『飛虹刃』變成三尺多長的寶劍?」
『彩雲仙子』毫不遲疑的點點頭,說:「不錯,而且發射者還可以登至劍上,御劍飛行!」
如此一說,申明玉和梅雪珍不由同時震聲說:「那不成了傳說中的劍仙了嗎?」
『彩雲仙子』凝重的頷首道:「在數百年前,武林就有一位大俠,經過多次奇遇后,功力通神,就曾用『赤虹』擁帶著他的兩位妻子,由太華之巔,御劍飛行,直達山下!」
姚小桃似有所悟的問:「前輩說的那位前輩異人,可是大俠衛天麟?」
『彩雲仙子』頷首道:「不錯,正是衛大俠,他那時僅僅弱冠之年,便有了那等超凡入聖的功力,老身年逾八十,尚無法可及,後來實在慚愧!」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聽,知道『彩雲仙子』還沒有修為到御氣飛劍的境地。姚小桃卻寬慰的說:「數百年前的武林軼事,有許多是訛傳……」
話未說完,『彩雲仙子』已凝重的正色道:「桃兒,這是本門的至高武功,並不是訛言傳說,我這一代是無望了,只有寄望琪兒了!」
薛蘭琪自知沒有當年衛大俠那麼多奇遇,但她為了安慰恩師,只得欠身恭聲道:「師父請放心,待等琪兒找到『紫虹劍』后,終生不下百丈峰,一定要把師門絕學『御氣飛劍』學成!」
『彩雲仙子』欣慰的含笑頷首道:「琪兒資質特佳,也曾有過奇遇,如果假以時日,專心苦修,最後一定能夠成功!」
說罷,游目看了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一眼,有些傷感的繼續說:「根據本門祖師爺的記載,我們這一派人丁單薄,徒眾不多,加之宗旨教義就是要弟子們清高超凡,不流世俗,所以本門一直不能發揚光大,既鮮少人知,也不被武林各派所重視。
就以我現在持有的這三柄『飛虹刃』,就是數百年前,一代異人衛大俠歸還本門的。
據祖師爺記載,衛大俠歸還的這三柄『飛虹刃』,也是他得自當年大魔頭『東海神君』的神秘莊院中。
他立即攜往太華山請求神尼監定。
神尼一見到三柄『飛虹刃』,立即認出是她兩位師伯和她恩師,當年除魔衛道所施展的三柄飛劍。
她的兩位師伯是『天真子』、『靈慧子』、『璇璣子』,當時共稱三子,是三位武功超凡入聖的世外高人。
但是,絕少有人知道他們那一個是男,那一位是女。
「在神尼時代,她們是以小劍柄上的兩個古形篆字作為小劍的劍名……」
申明玉聽得心中一動,問:「前輩方才要汪嫂拿『銀虹、穿雲』來,可就是『銀虹』的劍名?」
『彩雲仙子』頷首道:「不錯,它們每個劍柄上,都有兩個古形篆字……」
姚小桃突然興奮的提議說:「前輩,我們要不要看看其他三柄小劍上是什麼名字?」
『彩雲仙子』一笑道:「好吧!你們四人可以看,只怕你們都不認得……」話未說完,申明玉等人已離席圍向了彩霞萬道,光華閃閃的中央方桌前。
申明玉四人凝日向匣內一看,果見每一柄『飛虹刃』的劍柄上都有兩個古形篆字。
由於已經知道了那是兩個篆字,所以才發現它們的紋路各自不同,否則,他們一直以為那是美化劍柄所刻上的花紋。
『彩雲仙子』一看申明玉四人的神色表情,不由莞爾笑了。
梅雪珍卻不自覺的說:「前輩說的不錯,上面的花紋果然不同!」
『彩雲仙子』含笑道:「為了證實這六柄『飛虹刃』確是老身師門所有之物,老身願背誦出各柄『飛虹刃』的古篆名稱……」
申明玉立即謙聲道:「前輩太客氣了,數百年來,武林傳頌,即已證明……」
話未說完,『彩雲仙子』已含笑道:「老身也要考驗一下我自己的頭腦是否已經老化得不中用了!」
申明玉、梅雪珍、姚小桃和薛蘭琪一聽,俱都忍不住笑了。
『彩雲仙子』也愉快的一笑道:「第一柄金色的是『金虹貫日』……」
申明玉四人凝目一看,只見金色小劍柄上的兩個古篆,上面一個花紋繁多,不易認出,而下面的一個,形像有些像光芒四射的太陽。
因而四人同時頷首歡聲道:「不錯,是氣貫日』。」
『彩雲仙子』繼續道:「『銀虹穿雲』、『赤紅奔雷』,這兩柄你們都已經知道了……」
梅雪珍突然似有所悟的說:「難怪蘭妹妹發射『赤虹』時,會發出『隆隆』如雷的爆裂聲呢!」
『彩雲仙子』聽得一楞,問:「『赤虹』『青虹』同時發射,而且要以『旋月飛花』並射之時才會發出爆裂聲響,琪兒,你何事發射?」
薛蘭琪急忙道:「是我們四人在九華山下遇見了『白眉』老魔和『雲河』老怪……」
『彩雲仙子』聽得神色一驚道:「這兩個老魔頭何事又返回中原來?」
姚小桃解釋道:「聽他們自己說,他們是來報當年徒弟被殺之仇……」
『彩雲仙子』似乎還不知道當年她在『獅王山莊』所殺的『擎天手』就是『白眉』老魔的徒弟。
是以,柳眉一蹙,迷惑的問:「誰殺了他們的徒弟?他們的徒弟是誰?」
申明玉怕姚小桃提起『彩雲仙子』當年和李天雄大俠前去『獅王山莊』的事,趕緊補充道:「他們一見了我們,就打聽『無極』老前輩的住處,所以才和我們四人發生衝突,動上了手……」
『彩雲仙子』聽得神色一驚,問:「你們四人怎是老魔老怪的對手?」
姚小桃搶著道:「所以後來蘭琪妹才發射了『赤虹』和『青虹』,將兩個老魔頭給嚇跑了嘛!」
『彩雲仙子』說了方才的話,深怕傷了申明玉和梅雪珍的自尊,趕緊含笑強調說:「這兩個老魔頭,不但武功怪異,而且均有護身罡氣。」
「數十年前,老身和那時候的『大酒仙』前輩,跟他們兩人打了數百招,結果還是以『飛虹刃』將他們的髮髻給斬掉,才將他們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