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日，服侍了晟寧上朝去，我才揉揉即松垮的筋骨坐在椅了上。隨意看了一個飾桌，才發現上面竟然有一個發暗紅木盒子。我的腳不聽使喚地走過去，輕輕打開包，有股桃木淡淡香氣盈繞。如水晶般徹透的鳳血扳指安靜地躺在紅絲緞上。我心一顫，便拿起來細細端祥。

嗯……真是西域的上等貨色，花紋圓而不密，似血殘陽的紅好像纏上其中的絲帶。我記得當年曹尹出差回來時也帶了兩個。一個贈予玉小姐了，還有一個放在我窗前，被佳瑩拿去了。當時還覺可惜。不過現在看來，還沒眼前的東西有價值。

我淡淡一笑，又慢慢放回盒子里，恰時珮泉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封信，見到飾桌上的盒子，微福一身道「娘娘好福氣！這可是昨兒個西域外使進貢的扳指。只此一個。皇上吩咐過了，特賜娘娘呢！」

愛妃……我微微點點頭，見她把信呈上「曹尹管家大人特意給錦嬪娘娘的，說曹尹大人身微恙。」

我一驚，連忙拿來拆開看，信封一開，一句用墨寫的話語躍然於眼前。我顫抖著聲音讀出，那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的字眼，聽起來格外刺耳。

「胡歸？胡……歸？」

珮泉看我臉色鐵青，不禁跑過來，輕輕擦去眼角余留的濕潤。

「泉兒……他在怨我呀！」

我一把抱住這個丫頭，淚水如泉涌下，沾濕了她的衣服。

如今走到這一步，還不是憑著他在朝中的勢力？宮中女人難得的親近，還不是儀仗著他的暗中打點。

你還真傻，付出了那麼多。

可惜，我卻未領情。

做為一介包衣，我只傾心與權力，我的一生都配不上「愛」這個字。所以，對不起！我不愛你。

午膳時分，我稍稍打點了一下衣裝，放下手中的侍書，在珮泉的服侍下用了膳。都是清淡的口味，看起來貼心的多。不比當年在玉小姐那裡所食的剩飯，油膩肉腥熏的人連胃口都沒有。

傍午天熱，我打發了下人午休，因為過慣了勞苦的日子，自是體會過這種艱辛，在下人們口落個好也是未嘗不可。

「珮泉，將這消暑的梅子湯給下人們分去了。」

「是！」

「珮泉，以後這晚膳點，沒有在二更的人了吧？」

「回主子話，沒有了。」

我舒心地喝口茶，珮泉就給我揉揉肩，她原當過掌燈的，心細的讓人無可挑剔。幾日來在皇上面前也多有表揚，賞賜了很多用品。

「娘娘體恤下人在後宮中可是出了名的呀。」她一邊揉著一邊說。

我抬頭掃了她一眼，開玩笑似地刮刮珮泉的小鼻子道「這嘴呀，甜得膩死人！」

「那奴婢可不敢，在這兒給主子賠個不是。」說罷，還眨眨眼睛。

我一陣樂，放下手中的書，好好搔她的胳肢窩兒「你這丫頭可越大越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