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立在門框前，眼神獃滯了。我看見佳瑩在屋子裡亂翻些什麼。我的銅鏡早已碎在地上，衣櫥里的幾件紗衣也在地上扔著。氣惱至極！我大喊「佳瑩，你在幹什麼！」

她身子微微愣了愣，一臉奸笑地走過來。我看見她手中，正緊緊握著一隻玉鐲子，我記得，那是玉小姐生母在臨死前送給她的，可佳瑩她為何……

還沒等我完全想明白，只聽得「啪」的一聲，鐲子碎在我寢屋的地上。

它真的碎了！……不……不……

佳瑩大聲喊道「錦秀哥，你看你幹了什麼？！」她說完，一把推開我，跑出寢屋，眼角掛著一絲不可名狀的笑意。哼！真正的苦其心志，勞其體膚要來了。

玉小姐悠然地坐在太師椅上，喝著清涼的茶水。眼神滿是憤恨。

「錦秀哥，小姐我平日待你不薄，為何偏要碎我珍惜之物！」她放下茶杯，怪聲怪氣地問。我臉色一冷，看向窗外，很平靜地說「回玉小姐話，秀哥兒是清白的。曹府把我養大，奴婢感激還來不及，從未想過加害誰！」

佳瑩沒想到我態度如此強硬，鐵了心地扇風點火「玉小姐，她可都是裝的呀。昨日錦秀哥還跪在奴婢面前，求奴婢千萬別把事摟大。可這關係到玉小姐的珍愛之物，奴婢……」還未等她說完，就見玉小姐欣慰地一笑「佳瑩，還是你心疼主子，比這狠心狗肺的好得多！」

我聽后心灰俱冷，深深一鞠「佳瑩姐，平日秀哥兒多有得罪，可您也不可太過分！」佳瑩聽后燦燦一笑，沖著玉小姐說道「小姐，佳瑩這個秀哥妹妹真是很難管教，如今，還要將這見不得人的事推給奴婢。」她裝作很委屈的樣子，用帕子輕輕點了點眼角，我輕輕低下頭，深知挽回的機率已不大。

「錦秀哥，難管教，就讓幾個嬤嬤管管吧！來人呀！針罰！」玉小姐輕笑著眠了口茶，幾個嬤嬤端著一個木盤子進來了，上面大大小小的針在陽光下極為晃眼。她們請了安，將我的眼睛用黑布緊包起來，霎時間，只有陣陣寒氣才是最真實的。我死死握住衣裳，針尖如雨點般打落在肩頭，腹上，腿上，腳上……我強忍著還是一聲不吭，只感覺身體麻木的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血水順著針孔緩緩流出，汗液濕潤了皮膚帶來的鑽心的痛。發縷輕輕貼在耳鬃，我的呼吸越來越重。

「呦！這個丫頭不知錯，嬤嬤們，換大針，要那個最尖的一個！」玉小姐細聲兒催促，顯然顯然惱火。正在針頭悄然刺破腿根的衣裙時，我聽見大門突然打開的聲音。「玉凌，住手！」俊朗的聲音打破了我麻木的神經，嬤嬤手勁兒未松下，一個下去，一股血水順傷口流出，我的手緊緊抓住衣裙「啊……」

血腥味充溢著屋子，刺痛的腿，黑暗的世界……我看見一絲光明與收容。男子奔過來，踢開身旁的嬤嬤，一把抱著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我這一睡，竟是三日後了，醒來時嚇了我一跳，這不是我的寢屋。我費力地披上外套，我扶著牆緩步向門口移動，梳妝鏡前，一個清秀的女子，身形瘦弱，面色蒼白，恍如一張白紙。這不就是我嗎？一個包衣出身的賤奴——錦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