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玄令老怪
麗姬妲妮看得神色一驚,立即驚異地問:「咦?許格非……」
話剛開口,許格非已焦急地警告道:「不要轉首看我,請站到石前來,我有話說!」
麗姬妲妮機敏過人,冰雪聰明,心知有異,只得自然地靠近了許格非隱身的怪石邊。同時,關切地低聲問:「怎麼?你認識那個和尚!」
許格非立即「哎呀」一聲,低聲解釋道:「那不是和尚,他就是你的不肖師兄,白素貞的師父……」
麗姬妲妮一聽,也不由「啊」了一聲,脫口低聲道:「他就是你說的玄令老怪呀?」
許格非立即道:「就是他,這老怪陰險機詐,狡黠多智,我們要小心對付他,你最好望著他和我說話!」
麗姬妲妮這時也看清了玄令老怪的清晰面目,因而迷惑地問:「你沒有看錯?」又不解地問:「他來幹什麼?」
這時兩隻大白猿吱叫得厲害,似乎又緊張又高興地跳個不-停,幾乎使許格非聽不清麗姬妲妮說了些什麼。
但他只聽到玄令老怪已經到了崖邊了,因而悄聲催促道:「快,你先招呼他!」
麗姬妲妮一聽,立即愉快地高聲道:「嗨!你可是我的玄令師兄啊?」
對崖接著傳來功力深厚的深沉聲音,驚異地問:「咦?你怎的知道我的法號叫玄令?」
許格非一聽,頓時大吃一驚,因為這是一個漏洞,趕緊焦急地悄聲說:「他的俗名好像是薩克壽宗!」
麗姬妲妮只得嘿啊兩聲,歉然含笑道:「噢!因為你是我的大師兄,小妹不便直呼你的全名薩克壽宗……」
對崖突然傳來玄令老怪的怒聲問:「我是說,你是聽誰說的,我的法號叫玄令?」
麗姬妲妮未得許格非提示,已正色道:「當然是白素貞呀!」
玄令老怪立即沉聲問:「那麼她的人呢?她現在哪裡?」
麗姬妲聽得花容一變,脫口驚啊,頓時愣了。
許格非雖然也意外的心頭一震,但卻迅即低聲道:「告訴他,白素貞已經回去了。」
對崖立即傳來玄令老怪的陰沉冷笑!
許格非趁機急聲道:「快告訴他,你已經應了他的請求,並要白素貞回去請他前來,同時,為了表示你的真誠,還叫白素貞帶了一部武功秘籍給他!」
麗姬妲妮一聽,立即驚異地繼續說:「小妹經過幾天的思考後,白素貞前天再來時,我就答應了你的請求,為了表示我的誠意,還要她帶了一部分秘籍給你……」
玄令老怪一聽,面色大變,不由焦急地問:「什麼秘籍?」
麗姬妲妮急忙道:「劍譜!」
玄令老怪不由怒聲道:「你為什麼要給她秘籍?」
麗姬妲妮只得懊惱地解釋說:「是她建議我這麼做的,而且她說你現在需要的就是恩師昔年冠絕天下的天山劍法……」
話未說完,對崖老怪已懊惱地猛-跺腳,憤怒恨聲道:「這賤婢果然騙了我……」
麗姬妲妮聽得神色一驚,不由驚異地問:「她怎的欺騙了你?」
玄令老怪怒聲道:「她直到現在沒有回去!」
麗姬妲妮聽得神色一驚,當真不知的急聲問:「她的人呢?」
天山老怪怒聲道:「那還不是帶著天山劍法秘籍逃走了。」
麗姬妲妮一聽,只得佯裝恍然懊惱地說:「小妹想起來了,難怪她一直要小妹拿出恩師的天山劍譜來讓她拿去給你看,原來她一直想學得這部名冠天下的天山劍法呀!」
玄令老怪在對崖不住地跺腳擊掌,切齒恨聲怒罵道:「這個賤婢,這個賤婢,我花費了近十年的心血教導他們姐弟兩個,結果死的死,走的走……」
說此一頓,目光突然發現了結系飛索的大鐵杵,立即恍然地問:「噢,師妹,愚兄如何過去?」
麗姬妲妮立即懊惱地說:「現在飛索已經被人解開了,你不能過來,而小妹我也不能過去……」
玄令老怪立即震驚地問:「這是被什麼人解開的?」
麗姬妲妮焦急地說:「小妹也不知道,就是白素貞離去的第二天早晨,小妹就發現飛索由你那邊被解開了。」
玄令老怪一聽,立即恨聲怒罵道:「這一定是白素貞那賤婢乾的好事……」
麗姬妲妮趁機道:「如果她拿了劍譜到現在沒回去,我想一定是她解的了!」
玄令老怪兀自在那裡恨聲怒罵道:「這賤婢逃不遠,就算她逃到天崖海角,我仍要找到她……」
麗姬妲妮趁機焦急地說:「大師兄,你要想個辦法,把絲索拉過去呀!」
玄令老怪道:「我哪有什麼辦法。」
麗姬妲妮立即道:「師父以前不是用鷹嗎?」
玄令老怪兩道濃濃的白眉一蹙道:「天山絕巔,鳥獸絕跡,捉鷹要到半山以下請獵戶們動手……」
麗姬妲妮急忙道:「那就請大師兄快辛苦一趟吧。」
玄令老怪聽得一陣遲疑,久久才問:「小師妹,你的確答應師兄過峰學習師父遺留下來的武學?」
麗姬妲妮毫不遲疑的正色道:「當然答應你學,是真是假,你找到白素貞時可以向她問……」
隱身石后的許格非一聽,不由焦急地悄聲道:「不要說得那麼肯定!」
麗姬妲妮一聽,頓時住口不說了。
對崖的玄令老怪略為沉吟,才毅然道:「好,愚兄這就去找半山下的獵戶捉幾隻老鷹來……」
話未說完,突然又似有所悟地問:「噢,小師妹,峰上的糧食還能維持多少天?」
麗姬妲妮為了使玄令老怪積極去捉老鷹,因而毫未思索地道:「已經沒有多少天了……」
許格非一聽,不由脫口低聲道:「糟糕!」
如此一說,麗姬妲妮不自覺地轉首,看了一眼石后的許格非。
許格非一見,頓時大吃一驚,正待說什麼,機警的麗姬妲妮已急忙揮手趕走了怪石上的兩個大白猿。
果然,即使麗姬妲妮應變的快,狡點多疑的玄令老怪已沉聲問:「什麼人隱在石后?」
麗姬妲妮佯裝一愣,接著不高興地問:「大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沒看到金睛兒和紅臉兒在我這兒吵個不停?」
玄令老怪強自一笑道:「我看那兩個猴子也不時看向石后……噢!我還想起了一件事還沒告訴你!」
麗姬妲妮也趁機轉變話題,問:「什麼事?請說!」
玄令老怪有些警告而又不太自然地說:「最近有兩個厲害人物來到了天山,你可要多加小心……」
麗姬妲妮聽得心中一動,立即迷惑地問:「什麼厲害人物?」
玄令老怪道:「你曾經去過老魔毛司康的東北總分舵找過病頭陀,當然也聽說過這個厲害人物……」
麗姬妲妮心裡已料到了幾分,但她卻冷拎一笑,哼了一聲:道:「在我的心目中,矚目當今武林,還沒有哪一個人夠得上稱厲害人物!」
玄令老怪立即道:「我說的這個厲害人物,他的武功未必真的厲害,但他卻生了一幅非常令女孩子見了著迷的面孔,身材又健美適中……」
麗姬妲妮立即不高興地說:「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玄令老怪歉然一笑道:「我是怕師妹你,將來遇到他時會吃他的虧,上他的當……」
麗姬妲妮不禁生氣地說:「你說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玄令老怪不由恨聲道:「他就是中原的許格非,前幾天我才聽白素貞說,他帶著他的一群老婆已到了天山了。」
麗姬妲妮故意冷哼一聲道:「我去關東找病頭陀時,倒是聽說過他的名字,病頭陀提到他,嚇得不得了,我當時就下定決心要鬥鬥他……」
話未說完,玄令老怪已沉聲道:「你最好不要現在斗他……」
麗姬妲妮沉聲問:「為什麼?」
玄令老怪道:「我希望你等愚兄學全了師門絕學,咱們師兄妹一起來收拾他……」
麗姬妲妮立即道:「我等不了那麼久?我現在就要打敗他。」
玄令老怪搖頭道:「你現在的武功還不是許格非的對手。」
麗姬妲妮冷冷一笑道:「大師兄,不瞞你說,師父的武學我早巳學全了,尤其我的弓法,僅一招「追魂索命」,我就可以讓許格非回不了中原。」
就在她說話之間,許格非已焦急地警告道:「不要說武學已學全……」
果然,麗姬妲妮的話聲甫落,對崖的玄令老怪已震驚憤怒地道:「你已經把師父的武功都學完了?」
麗姬姐妮故意正色道;「是呀!有幾項卻不適合我們女孩子學,那當然不算!」
玄令老怪一聽,不由寬心地噢了一聲。
許格非趁機提醒道:「最好能在他的口裡探聽一下我師祖的行蹤下落!」
麗姬妲妮一聽,只得以恍然的口吻,關切地問:「你說的那個許格非,他什麼時候到此地來?」
玄令老怪略微沉吟道:「什麼時候到此地來,我還沒接到報告,不過,我想他們也許不到我們這邊來!」
麗姬妲妮聽得心中一動,立即問:「為什麼?」
玄令老怪突然有些不耐煩地說:「好啦,這些事等我捉到老鷹過去后,我再和你詳談……」
麗姬妲妮故作好奇地不依道:「我現在就想知道,請你馬上告訴我,如果他是前來天山打天下,我們一定要把他打回中原去!」
玄令老怪有些無可奈何地說:「不是,不是,據說是來救人……」
麗姬妲妮立即問:「救人,救什麼人?」
玄令老怪有些應付地說:「聽說是他的師祖長白上人……」
麗姬妲妮已經看出玄令老怪已經不耐煩再講下去了,只得不以為然地說:「聽你的口氣,好像許格非的師祖被人劫來了,大師兄,這就是你說話的矛盾處!」
玄令老怪聽得一愣,問:「我的話有何矛盾?」
麗姬妲妮道:「你方才說許格非的武功非常厲害,他師祖的武功當然更厲害了,既然武功厲害……」
話未說完,玄令老怪已有些不耐煩地說:「哎呀,這些事你鬧不清楚。長白上人是許格非父親的師父,而許格非卻是老魔毛司康的徒弟……」
麗姬妲妮也故作不耐地說:「好啦,好啦,我不管他是誰的徒弟,誰是他的師父,你只告訴我,他師祖是被誰劫來的?現在關在何處……」
對崖的玄令老怪聽得一愣,霜眉一蹙,不由噫了一聲問:「你問這些事做什麼?」
麗姬妲妮立即正色道:「當然是對我們有些好處呀?」
玄令老怪依然不解地問:「有什麼好處?」
麗姬妲妮正色天真地說:「大師兄,你怎的這麼傻,你不是說你的武功不如許格非嗎……」
玄令老怪一聽,竟然怒聲道:「誰說我的武功不如許格非?」
麗姬妲妮聽得一愣道:「既然你的武功比許格非高,那你為什麼不找他報仇?為什麼還要來學師父的絕學呢?」
玄令老怪卻義正詞嚴地沉聲道:「學習師門武學併發揚光大,乃門人弟子應盡的職責和義務……」
麗姬妲妮未待老怪話完,已爽快地說:「我們先不談這些,如果我們捉到了許格非的師祖做人質,便可對他予取予求,豈不先立於不敗之地嗎?這對你報卻去年大意斷手之仇,豈不更有利?」
如此一說,玄令老怪立時動容,但他卻面現難色地說:「可是,劫擄長白上人的瘦柳仙和胖彌勒兩人的行蹤詭秘,直到今天我還不知道他們兩人投奔了哪個幫會門派下……」
麗姬妲妮立即提醒道:「你可根據他們兩人與天山哪些幫會門派有淵源瓜葛呀?」
玄令老怪略微沉吟道:「據我聽到的側面消息,霹靂觀的火陽真人和雙叉會的會首,以及天山派中的兩三位長老,都和瘦柳仙兩人有交情。」
麗姬妲妮立即興奮地說:「那咱們就向這三方面下手搶呀!」
玄令老怪一聽,神情更加遲疑,久久才道:「現在師門只有你我兩人,要想和這三方面的人作對為敵,仍屬不智!」
麗姬妲妮立即果斷地催促道:「你先去打聽,只要有了確實可靠的消息,我自有辦法把長白上人搶到我們的手裡而且不致和他們喪失和氣!」
玄令老怪聽得目光一亮,不由急切地問:「小師妹,你準備用什麼方法對付他們?」
麗姬妲妮立即道:「恕我賣個關子,我還不能現在告訴你,到時候准令你拍案叫絕就是!」
玄令老怪一聽,神情半信半疑,但他終於毅然說了聲好,繼續道:「那我現在就去打聽?
不過,我還有一點忘了警告你,這幾天許格非等人到處打聽尋找他們師祖長白上人的下落,隨時可能找到此地來……」
麗姬妲妮立即驚異地問:「你怎的知道?」
玄令老怪正色道:「你最近幾天沒有聽到不時有少年男女彼此發嘯聯絡?」
麗姬妲妮一聽,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但她也故裝一驚地說:「是呀,我也正感納悶呢……」
玄令老怪立即正色道:「所以愚兄要警告你,隨時防備他們找到此地來!」
麗姬妲妮不由譏聲道:「你放心?他許格非的武功本領再高,也飛不過這麼寬的兩崖深澗來,除非他具有御氣飛劍的本事!」
一提到御氣飛劍,玄令老怪面色突然一變,接著有些緊張地說:「噢,我想起來了,記得白素貞有一次對我說,許格非已具有了身劍合一的功夫,果真如此,他隨時可將我們置死……」
麗姬妲妮立即道:「我們有了他師祖,他有什麼驚人的武功都不管用!」
玄令老怪聽得精神一振,脫口興奮地說:「對,我現在就去打聽瘦柳仙和胖彌勒的行蹤下落!」
說罷轉身,展開輕功就往來時的方向如飛馳去。
麗姬妲妮一見,立即高呼道:「大師兄,別忘了請獵戶捉老鷹……」
話未說完,如飛急馳的玄令老怪已側身揮手,急聲道:「愚兄曉得!」
隱身怪石后的許格非,這時才迷惑地自語道:「奇怪,瘦柳和胖彌勒,何以故做神秘,既然來了天山,而又不讓外界知道呢?」
麗姬妲妮依然一面望著飛馳離去的玄令老怪揮手,一面則寬慰地說:「他不是說出雙叉會,以及天山派與瘦柳仙有淵源嗎?」
許格非遲疑地說:「霹靂觀我曾聽古老頭說過,雙叉會卻不知在什麼地方?」
麗姬妲妮立即道:「雙叉會的總壇位置我知道,等我們脫了困我帶著你去找紅鬍子……」
許格非聽得一愣,問:「什麼?紅鬍子?」
麗姬妲妮道:「紅鬍子就是雙叉會龍頭會首的綽號,這個人的武功還不錯……」
許格非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說:「如果瘦柳仙和胖彌勒,投奔了天山派,事情就比較麻煩了。」
麗姬妲妮一面轉身走向石后,一面應聲道:「那是當然,天山派是西域最大的門派?門人眾多,高手如雲,在武林中還出了幾名武功獨步?赫赫有名的人物!」
許格非一見麗姬妲妮走向石后,立即關切地問:「老怪走遠啦?」
說著,探首石外一看,發現老怪早已馳出百十丈外,身法極快。
打量問,卻聽麗姬妲妮埋怨道:「你方才為什麼突然說了一聲糟糕,害得我差一點露了馬腳!」
許格非見問,立即似有所悟地說:「噢?那是我因為你說峰上的食糧不多了……」
麗姬妲妮正色道:「這樣他才會趕快去找老鷹來救我們呀!」
許格非哼了一聲道:「只怕未必!」
麗姬妲妮聽得一愣,問:「為什麼呢,難道他不希望學師父的絕技啦?」
許格非淡然道:「等你餓死了他再過來,同樣的可以學!」
麗姬妲妮聽得神色一變.不由焦急地說:「我怎的沒有想到這點呢?」
說此一頓,不由焦急地問:「許格非,你看他會這樣做嗎?」
許格非無可奈何地說:「很難說,看樣子他現在經你提醒后,一心只想將我師祖奪到手,以便向我要挾,至於何時捉老鷹來,這就要看他的想法如何了。」
麗姬妲妮不由幽幽地說:「萬一他真的一兩個月以後再來呢?」
許格非立即道:「也許一兩天以後他會再來!」
麗姬妲妮聽得精神一振,不由驚異地問:「你為什麼這麼有把握?」
許格非立即正色道:「因為白素貞根本沒有拿到劍譜,根本沒有逃跑,也許玄令老怪這時回去,白素貞已經在玄令老怪的住處等她了!」
麗姬妲妮一聽,立即有些生氣地說:「那你還說他也許一兩天後,就會再來找我!」
許格非立即說:「不是找你,是來找我。」
麗姬妲妮聽得一愣道:「找你?找你做什麼?難道他還能插翅飛過來找你報仇不成?」
許格非冷哼一聲道:「他是來證實一下我是否真的被困在峰上,當然也要責罵你騙他……」
麗姬妲妮也嬌哼一聲,譏聲道:「騙他就騙他,難道他還能過來咬我一口不成?」
說此一頓,接著又卻極有把握地說:「你放心,最遲明天午前玄令老怪一定會捉鷹前來……」
許格非聽得一愣,不由驚異地問:「你怎的這麼有把握?」
麗姬妲妮道:「我突然發覺玄令老怪這時的矛盾心理,他當然非常希望能劫到長白上人作人質,但在沒有機會前,仍希望趕快過崖來學習師父的絕學,增長自己的武功來對付你?
尤其,他認為白素貞已叛他而去,更感勢單力薄,有了我?總是他的一份助力!」
玄令老怪的心理,果然被麗姬妲妮猜透了,老怪的想法,正是麗姬妲妮方才所說的話。
他這時已馳下廣大斷崖,正加速向半山以下馳去。
老怪的確非常希望劫持到長白上人,那時有了長白上人,不怕報不了斷手之仇。
但是,長白上人在何處呢?既然他確知長白上人在霹靂觀,雙叉會,甚至天山派,以他一個人的力量,能劫到人嗎?
尤其令他可恨的是,白素貞竟然帶著神尼的天山劍法劍譜逃走了。
他原本希望先躲到,神尼清修的靈地潭峰上暫避,當然是能得到麗姬妲妮的允許才行。
如今,麗姬妲妮答應了,而白素貞卻帶著劍譜逃走了。
現在,老怪唯乙的希望就是儘快到半山以下捉一兩隻老鷹來,更希望在捉鷹回到潭峰前,不要遇到許格非和他的幾位嬌妻才好。
因為他知道這一次再遇上許格非,必死無疑,許格非絕不會放過他。
玄令老怪一面想著心事,一面加速飛馳,兩道炯炯目光,本能地望著逐漸接近的騰木峰。
老怪知道,到達半山最近的路徑就是由騰木峰的南面繞過去,然後沿著龍虎寺和天弓幫之間的深澗崖邊向東馳。
為了爭取時間,老怪一下筆架嶺,立即徑由一大片亂岩矮松地區,徑向騰木峰南麓馳去。
老怪正在飛馳中,驀見前面高大亂岩間有兩道紅白身影,正在那裡東張西望。
也就在他發現那兩道紅白峰影的同時,對方兩人也發現了他、只見紅白兩道身影一閃,雙雙縱到一座高大怪岩上。
老怪看得心中一驚,因為縱上怪岩頂擋在他前面十數丈外,竟是兩個神情憂急的美麗少女。
一見兩名美麗少女,一直提心弔膽怕碰上許格非等人的玄令老怪,心中頓時一陣緊張,身形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並且目光游移,東張西望,看看附近是否還有其他人。
老怪見附近並無其他人等活動,這才漸覺安心,同時在心裡說:「千萬別碰上許格非等人。」
老怪心裡雖然這麼希望,但他怕遇到的偏偏遇到了。
因為一紅一白兩個少女,正是分在一組下峰來找許格非和楚金菊的堯庭葦和雪燕兒。
堯庭葦把她們六人共分為三組下峰尋找,她和雪燕兒一組,古老頭和單姑婆,丁倩文和鄔麗珠。
她們原先決定專找洞府,到達峰下后,堯庭葦才覺得這片亂岩矮松中,同樣有找一找的必要。在這片亂岩中,她們兩人已找了一會兒了,正待準備換個方向,驀然傳來一陣疾速的衣袂破風聲。堯庭葦一見這個虎頭燕額,霜眉蜷須的魁梧老人,便斷定是天山土生土長的。
因而心中一動,招呼雪燕兒一聲,雙雙飛身縱上了一方大岩石上。
但是,堯庭葦和雪燕兒一登怪岩,才發現玄令老怪,目閃驚急,東張西望,神表顯得有些鬼祟。
尤其他那一對低垂的大袖,看來有些怪怪的,因而使堯庭葦立時提高了警惕。
堯庭葦和雪燕兒都沒見過玄令老怪,雪燕兒由於看了有些膽怕,因而不自覺地說:「葦姐姐,這人的樣子好怕人,一定不是好人!」
堯庭葦只得寬慰低聲道:「人不可貌相,好在我們只向他打聽一下那個紅袍老道的門派和底細……」
雪燕兒哼了一聲道:「萬一他和那老道是一起的壞人呢?」
堯庭葦聽得心中一動,正待說什麼,玄令老怪已到了七八丈外,只得急定心神,抱拳謙聲道:「老英雄打擾了!」
玄令老怪見堯庭葦謙稱他老英雄.而雪燕兒卻緊蹙著眉頭有幾分戒心地望著他,是以,淡然一笑,一面在數丈外的大石上絆住身勢,一面唔了一聲道:「你們兩個小娃兒,身著中原服飾,可是由中原來的嗎?」
堯庭葦含笑頷首道:「是的,我們姐妹是由中原來的。」
玄令老怪一聽,我們姐妹,立即看了一眼雪燕兒,繼續問:「你們是胞姐妹嗎?」
堯庭葦為了請教老怪,而又為了免費唇舌,只得應付地說:「是的,她是我妹妹,我是她姐姐……」
玄令老怪一聽是親姐妹,眉宇間的緊張神色鬆弛了不少,同時代替了倚老傲態.因而頷首嗯了一聲。贊聲道:「你們姐妹,小小年紀,居然能由中原跑到天山來,實在有些能耐,你們兩個女娃兒攔住我老人家?有什麼事呀?」
堯庭葦謙聲道:「我們想向老英雄打聽一位天山的道長!」
玄令老怪聽得神色又是一驚,脫門問:「你們問的可是天山派?」
堯庭葦一看玄令老怪的神色,立即斷定對方是一個與正派人物有嫌隙的老人,因而在答話上更加提高了警惕。
是以,急忙正色搖頭道:「是不是天山派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道他是一位身穿紅道袍,頭戴玉鉤朱漆道冠的老道人!」
玄令老怪霜眉一蹙問:「你們找他何事?」
一聽老怪的口氣,雪燕兒的目光-亮,不自覺地脫口興奮地問:「你認識他?」
玄令老怪一見雪燕兒的驚喜神情,根據他數十年的閱歷和經驗,已敢肯定不是前來鬧事尋仇的。
是以,有些得意地微一頷首道:「我老人家不但認識他,還和他有些淵源關係……」
雪燕兒一聽,再度興奮地說:「那真是太好了,快請你告訴我們……」
玄令老怪霜眉一蹙問:「你們找他有事?」
堯庭葦趕緊含笑道:「是這樣的,先師去年冬天前來天山……」
玄令老怪一聽先師,知道堯庭葦兩人的師父已死,而他這時的兩個徒弟,卻死的死,叛離的叛離,因而頓時想起了收堯庭葦兩人為徒之心。
由於老怪不知道許格非困在潭峰孤頂上的經過。當然也不知道白素貞已死。是以也想不到堯庭葦等人是分組下來找人的事。
玄令老怪根據以往的經驗和報告,許格非的每一行動,向來是全體一起,從不敢讓他身邊的幾個美麗少女單獨行動。
這時見附近一直沒有人現身,早巳對堯庭葦的話信以為真。
立即和顏關切地問:「你們兩人的師父是哪一位?」
堯庭葦沒想到老怪會有此一問,神色不禁有些遲疑。
由於老怪有了收徒之心,因而也不介意。反而一笑道:「如果不便?不說也罷!」
堯庭葦只得支吾道:「非常抱歉,因為先師怕我姐妹遇上去年的仇家,所以臨終時,一時告誡我們倆,到達天山後,絕不可對人提起他老人家的名諱……」
玄令老怪聽得心中一動,立即關切地問:「你們要找的那個朱袍玉冠道人,可就是你們師父的仇家?」
堯庭葦已經知道了玄令老怪與那個紅袍老道有淵源,當然不會再說有仇嫌了,是以,急忙搖頭道:「不,是那位道長和一位老婦人救了先師?打走了仇家……」
玄令老怪一聽道:「這麼說,你們是前來謝恩來啦?」
堯庭葦只得道:「是的,先師有件小東西要我們姐妹親來天山尋訪並交給他,現在就請老英雄將那位道長的仙修之處示下!」
玄令老怪一笑,讚許地頷首應了兩聲好,立即道:「那位紅袍道長叫火陽真人,和他同行的老婦人是地的師姐……」
堯庭葦一聽,急頷首道:「是的,先師曾有談到,那位道長稱呼那位老婦人師姐…」
話未說完,玄令老怪已不解地問:「你師父當時為何連救他的人姓名道號都不問一下呢?」
堯庭葦既然在玄令老怪口裡打聽出了火陽真人,當然還希望進一步打聽出火陽真人的道觀在何處。
是以,只得耐心地繼續說:「當時先師已經身上帶傷,由於內心的恐懼,深怕那位火陽真人再不敵,再想脫身就難了,只得倉皇離開了斗場……」
玄令老怪立即問:「這麼說,你師父的死亡……」
堯庭葦急忙道:「先師轉回中原不久,也就因舊傷複發而逝世了!」
玄令老怪一聽,立即熱心義氣地說:「你們姐妹放心,你們要報仇的事,包在老夫的身上……」
堯庭葦怕愈扯愈多,只得急忙搖頭:道:「不,先師一再交待,絕對不准我等尋仇!」
玄令老怪得意地一笑道:「那是你師父怕你們武功淺薄,不是人家的對手,你們不妨告訴老夫,讓老夫為你們出個主意!」
堯庭葦聽得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了白素貞說的雙叉會,是以,故意黛眉一蹙,面現難色,有些遲疑地說:「先師堅決不告訴我們他老人家的仇人是誰,但我們根據他老人家身上的傷痕看,好像是中了鋼叉!」
鋼叉兩字一出口,玄令老怪的面色頓時一變,霜眉一蹙,不由驚異地問:「你師父的仇家莫非是雙叉會的人?」
堯庭葦一看玄令老怪的神色,芳心也不由一沉,知道雙叉會的實力在天山地區來說,必然也極嚇人。
由於內心想著心事,因而也沒表示意見或說什麼。
玄令老怪卻認真地道:「沒關係,老夫現在就帶你們去見火陽真人和玄婆婆兩人,一問便知是誰……」
一向嘴快而遇事又欠思考的雪燕兒一聽,目光一亮,突然望著堯庭葦,低聲道:「葦姐姐,他說的玄婆婆,該不會是玄令老怪的什麼人吧!」
如此一問,堯庭葦心中頓時一驚,姑不管對方老人是誰,在這時候提出玄令老怪來,很可能會節外生枝,引起事端。
果然,就在堯庭葦黛眉一蹙的同時,面色大變的玄令老怪突然厲聲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堯庭葦再度心頭一震,也不由沉聲問:「你是什麼人?」
玄令老怪立即厲聲道:「我就是你們方才所說的玄令老怪。」
堯庭葦一聽對方老人就是白素貞的師父玄令,真是驚喜望外,頓時升起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之感。
因為,找到了玄令老怪,就等於找到了許格非和長白上人,以及楚金菊三人的下落了。
但是,性情急躁的雪燕兒,卻脫口一聲嬌叱,同時飛身前撲,道:「我們正在到處找你!」
飛撲嬌叱中,玉掌一分,徑向玄令老怪的面門和雙肩拍去,堯庭葦大吃一驚,早已脫口驚呼道:「燕妹小心!」
但是,就在她脫口驚呼的同時,玄令老怪一聲怒極厲笑,二雙大袖一抖,高大身軀微斜,袖中同時露出兩柄兩尺有餘的鋒利短劍來。
也就在老怪抖露袖內短劍的同時,堯庭葦也鏘的一聲,寒光電閃,長劍出鞘,人也飛身撲向了玄令老怪。
玄令老怪是何等身手的人物,他哪裡會把雪燕兒和堯庭葦看在眼中。
是以,怒極厲笑中,雙劍一分,一刺撲到的雪燕兒,一迎挺劍刺來的堯庭葦。
雪燕兒一見老怪下垂的雙臂向上一抖,突然多了兩柄利劍,頓時想起了老怪的雙手已被許格非齊腕斬斷的事。
也就在心念電轉的同時,寒光已經襲到,一聲驚呼,疾演梅花樁上的絕技,嬌軀一閃,極曼妙地躲過了老怪的一劍。
老怪雖然大感意外的神色一變,但卻無暇細想,對方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娃兒,何以能輕易躲過他出奇不意的奇詭一劍。
因為,揮劍攻來的堯庭葦的劍尖已點向了他的面門和雙肩間,而且,劍氣撲面,森寒刺膚,他必須快閃疾避,飛身暴退。
堯庭葦哪裡容他緩勢換式,一聲嬌叱,挺劍追進,劍尖一抖,幻出銀花萬千,繼續刺向玄令老怪的胸前大穴。
由於雪燕兒的沒有跟進,老怪的壓力大減,立即展開畢生絕學,以及半年來苦研的連臂雙劍,奮力迎戰堯庭葦。
一經交手,玄令老怪更加心駭,因為他這時才驚覺這-對姐妹花,很可能是和許格非一起前來天山的幾個少女中的兩人。
因為他曾聽白素貞向他描述過,跟著許格非一起前來的少女中,一穿艷紅的少女就是堯庭葦,另一個即是他們最熟悉的鄔麗珠,著一身玫瑰紅,背插一對雉尾薄刃雙刀。
其中另一個用刀的少女一身雪白,據說就是長白上人撿來的一位孫女。
老怪這時一回憶白素貞的描述,心中更加焦急,因為他覺得,再不趁機逃走,稍時許格非一到,准死無疑。
心念及此,震耳一聲大喝,疾演救命三絕招,匹練翻滾,劍嘯咻咻,劍勢像狂濤拍岸般,徑向揮劍搶攻的堯庭葦涌去。
堯庭葦一見,立即冷冷一笑道:「玄令老怪,乖乖的俯首停戰,姑娘念你是老一輩的成名人物,一切原諒了你,否則,嘿哼,姑娘可要下煞手了……」
說話之間,運劍如飛,竟把老怪苦心鑽研的救命三絕招,一一化解了。
玄令老怪這一驚非同小可,額角上頓時滲出汗絲來。
心驚歸心驚,震駭歸震駭,但要說他就此心甘認輸,老怪寧死也不會幹的。
而堯庭葦因為認定玄令老怪是因為白素貞三天沒回,特地前來察看,因而也認定許格非和長白上人,以及楚金菊三人,可能被困在老怪的手裡,是以決心和老怪談判,逼他將人交出來,
由於堯庭葦未施殺手,因而久戰不下。
就在這時,一旁已經掣出柳葉刀在不遠的怪岩上觀戰的雪燕兒,突然焦急地大呼道:
「文姐姐你們快來,和葦姐姐交手的就是玄令老怪。」
玄令老怪一聽,頓時大吃一驚,打鬥中抽隙一看,只見東南峰角下,正如飛馳來四道人影。
老怪目光尖銳,他僅抽隙看了一眼,便看出了四個來人中,有三個是他見過的鄔麗珠、丁倩文以及才謀多智的單姑婆。
另一個微顯駝背的老叟,顯然就是白素貞對他說過的古老頭。
玄令老怪見丁倩文四人聞聲趕來。
心中一急,立即將招式加快,同時連聲暴喝,將雙劍飛舞得有如驚風急電。
堯庭葦冷冷一笑道:「玄令老怪,你再不停下手來好好的和姑娘們認真談判,我馬上就要你濺血岩下了!」
玄令老怪使出渾身解數只能保持不被堯庭葦的劍鋒劃在身上,根本沒有答話的時間。
反觀堯庭葦,不但身法輕靈,劍勢凌厲,而且談吐隨心,攻守裕如。
玄令老怪一看這情形,心中一動,決定智取,如果不能捉住對方一人作人質,俾便脅迫許格非就範,至少也得在許格非趕來前先溜走。
也就在老怪心念方畢的同時,二三十丈外突然傳來了單姑婆的急叫道:「葦姑娘,一點也不錯,他就是玄令老怪,這一次定要捉活的……」
玄令老怪一聽,突然大喝一聲,猛攻一劍,飛身縱向三丈處的另一座怪岩上,同時,怒極哈哈一陣大笑道:「你們這些黃毛丫頭,居然企圖活捉我老人家……」
正待飛身追去的堯庭葦,發現老怪沒有逃走之意,因而也剎住了飛撲之勢。
這時一聽老怪發話,立即橫劍沉聲道:「本姑娘方才曾說過,只要你好好的認真談判,我們絕不損傷你的自尊和地位!」
說話之間,丁倩文、鄔麗珠,以及單姑婆和古老頭四人也紛紛到達了。
鄔麗珠也急忙道:「玄令前輩,我想你不會不認得晚輩了吧!」
玄令老怪嘿嘿一笑,哼了一聲,沉聲道:「當然認得你,只是你現在已是天下盡知的許少夫人了……」
鄔麗珠聽得嬌靨通紅,不由怒叱道:「你……」
單姑婆立即哼了一聲,譏聲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這種人,沒辦法讓人尊敬,天生劣胚子……」
話未說完,玄令老怪已怒喝道:「閉嘴!」
單姑婆卻毫不示弱地說:「你神氣啥?告訴你,你雖然還沒有被制服,自由自在地站在那裡,但已經成了瓮中之鱉,罐中之魚……」
話未說完,玄令老怪已怒極一笑道:「單姑婆,你的話未免太狂了,老夫雖然雙掌已失,但功力依舊,要想活捉老夫,就憑你們幾人,仍是痴人說夢,說說大話而已!」
堯庭葦一聽,立即怒聲道:「我們用不著浪費時間,徒逞口舌,現在請你坦白地告訴我們,上人現在何處,許少俠現在哪裡?」
玄令老怪聽得一愣,不由驚異地問:「你?你說的是許格非?」
單姑婆一看,立即怒聲道:「老怪物,你少在那裡裝糊塗……」
丁倩文覺得玄令老怪的神情有異,因而急忙沉聲道:「單姑婆!」
單姑婆一聽,立即閉口不說了。
丁倩文卻望著玄令老怪,正色和聲道:「玄令前輩,你是真的不知,還是明知故問?」
玄令老怪立即生氣地說:「以老夫的年事輩份,還會和你們這些後生晚輩使奸耍詐嗎?」
堯庭葦心中雖感驚異,但卻冷冷一笑道:「可是,我們卻不相信白素貞回去沒有將發生的事告訴你!」
玄令老怪一聽白素貞,頓時升起一股無名怒火,脫口怒喝道:「那賤婢背叛了我……」
說此一頓,目光一閃,突然似有所悟地舉劍一指堯庭葦和丁倩文,低沉有力地說:「老夫想起來了,你們,你們把貞兒擄住了,難怪她已經三天沒有回去了……」
單姑婆立即哼了一聲道:「不錯,是被我們逮著了……」
玄令老聽得渾身一戰,突然厲聲問:「秘籍呢?」
堯庭葦不由生氣地說:「我們一再地向你們解說過,許少俠根本沒有任何秘籍……」
玄令老怪突然瞠目厲吼道:「誰要你們許格非的秘籍,我說的是白素貞身上的劍譜!」
如此一說,堯庭葦等人俱都愣了,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白素貞還有什麼秘籍劍譜!
如今,白素貞已在昨夜天明前墜入千萬丈深澗之中,萬無生還之理,屍體不但粉碎萬段,隨著澗水流去,劍譜當然也無完整之理!
玄令老怪一見,突然神情如狂,厲嗥一聲,徑向就近的鄔麗珠撲去。
顯然,他已決心捉住鄔麗珠,然後再要挾堯庭葦等人放出白素貞。
事出突然,距離又近,待等發愣的堯庭葦等人定神發覺,玄令老怪已撲上了鄔麗珠立身的怪岩上。
丁倩文等人一見,也俱都驚得脫口尖叫,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惶急震驚地堯庭葦,忘了手中尚握著寶劍,一心想到了翻雲手,大喝一聲,右腕倏揚,寒光一閃,疾如奔電,直射玄令老怪的腋下左肋。
接著寒光一暗,伸直雙臂準備抱向鄔麗珠的玄令老怪,一聲刺耳厲嗥,身形猛的向側栽倒,咚的一聲跌至岩下。
尖叫了一聲的鄔麗珠,也本能地飛身縱到了另一座岩石上。
大家一見玄令老怪翻身栽至岩下,一聲驚呼,紛紛縱向附近的幾座高大怪岩上。
低頭向下一看,只見玄令老怪,仰面躺在荒草中,堯庭葦的寶劍,已貫穿了他的脅胸,鮮血正由他的左脅肋下激射出來。
玄令老怪似是想掙紮起來,但是僅翹了翹頭,立即倒了下去。
古老頭一見,不由惶急地說:「葦姑娘,他不能死呀!」
一句話提醒了惶急懊悔的堯庭葦,立即飛身向岩下縱去。
單姑婆一見,脫口驚告道:「葦姑娘小心!」
急呼聲中,也隨著丁倩文等人縱下了岩石。
鄔麗珠想到玄令老怪當初在恆山時,的確也曾疼愛過她,這時一見他的傷勢,知道救活無望了,不自覺地流淚哭聲道:「玄令前輩,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已開始急劇喘息,面色變白的玄令老怪,卻一臉怨毒地望著堯庭葦。
這時再轉首一看鄔麗珠,神色突然緩和下來,想是發現鄔麗珠為他的將死而哭了。
鄔麗珠一看,再度哭聲埋怨道:「我們都沒有打算傷害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玄令老怪想是內心十分激動,臉肉一陣痙攣,哇的一聲,張口噴出一道鮮血,立時閉上了眼睛,呼吸更急促了。
所幸大家因為老怪兩臂上裝著固定的兩柄短劍,大家都不敢向前,否則,這一口鮮血勢必噴濺得每個人滿身滿臉。
古老頭一看,知道老怪支持不了多久,急忙向著麗珠施了個眼神。
鄔麗珠立時會意,急忙哭聲道:「玄令前輩,我許哥哥呢?白姐姐說許哥哥和長白上人都在你那裡?」
玄令老怪一聽,緩緩睜開了眼睛,嘴唇一陣顫拌,急喘乏力地問:「許格非……」
鄔麗珠急忙關切地問:「是呀,我許哥哥在什麼地方?」
玄令老怪一聽,愣愣地望著鄔麗珠只是急烈地喘息,目光獃滯,顯然在想什麼心事。
堯庭葦和丁倩文等人,俱都目光急切地盯在老怪已變灰白的老臉上,希望他在咽氣前能說出許格非的下落來。
玄令老怪迴光返照,智慧特別靈敏,他由於知道了許格非的失蹤,突然想到了方才在麗姬妲妮處看到的幾件可疑現象。
首先他想到麗姬妲妮緊臨怪岩站立,以及突然看向岩后的動作,因而使他當時就斷定那座怪石后藏著有人。
其次是麗姬妲妮對他的態度改變,突然允許他前去暫避,並讓他學習神尼的絕技,這完全是在誘他儘快捉兩隻老鷹,拉道飛索過去。
至於飛索的被解脫,必是白素貞三天前奉他的命令再去潭峰向麗姬妲妮懇求時,無意間發現了許格非在潭峰上,為了困死許格非,所以才將飛索斬斷。
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了,每天總有兩三次男女長嘯,發自潭峰方向,那必是許格非和麗姬妲妮求救的嘯聲,也許是希望引起人們的注意前去察看,也許是呼喚堯庭葦等人,至於白素貞身上攜有劍譜的事,他敢說,那完全是麗姬妲妮和許格非臨時胡編的。
因為,麗姬妲妮為了使他玄令老怪確信她已改變了主意,便把神尼仗以成名的天山劍法,交給了白素貞,這完全是不合理的事。
至於白素貞三天沒能回去,當然是已經受制於堯庭葦等人,說來這也是她太大膽,太自信,太自不量力了。
現在,他老怪馬上就要魂游地府了,他已無暇再管白素貞的死活,倒是許格非被困在潭峰孤頂上,不幾天就被活活餓死,確是一件令他感到最痛快的事。
因為,他自從在恆山被許格非斬斷雙腕后,無時無刻不想雪報此仇。
但是,他雖然特製了兩柄固定在小臂上的鋒利短劍,日夜苦練,可是,他得到的消息,卻令他愈來愈感到灰心,愈來愈感到失望。
他得到的消息是,許格非功力大進,不但具有了驚鴻指、翻雲手,而且更練成了彈指神功和身劍合一。
如今,他雖然沒有親自殺了許格非,但卻親眼看到被困在孤峰上,將要糧絕餓斃,他玄令老怪死,也可死得瞑目了!
玄令老怪目光獃滯地望著天空,喘息卻愈來愈短促力乏。
他無視於堯庭葦、丁倩文,以及鄔麗珠等人聲嘶力竭,神情惶急地請求與詢問,他只是想著許格非就要被餓死的事。
當他想到興奮得意處,目光倏然一亮嘴角上立時掛上一絲凄慘苦笑,同時,喘息顫抖而又乏力地說:「活活餓死……他要……被活……活餓死……」
一直焦急追問的堯庭葦等人一聽,俱都大驚失色,更加惶急地齊聲問:「請你快說出來,許哥哥在什麼地方,他現在什麼地方……」
「快呀,請你快說出來,求求你……」
「你是說,我們少主人將要被活活餓死?是不是?」
儘管堯庭葦等人嘶聲喊叫,淚水直流,目光滯呆.顫抖自語的玄令老怪卻依舊視如未睹,聽如未聞。
驀然,他的目光再度一亮,突然用盡所有餘力,嗔目大吼道:「許格非,你要被餓死的!」
吼聲甫落,眼珠上翻,嘴巴依然張得大大的不知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