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染天山
一靜一聽,立即頷首道:「好,我們為了爭取時間,就在東峰崖下去好了!」
於是,大家同時展開身法,直向一片蒼翠的正東峰崖前馳去。
由於距離老法鶴功成出關的時限愈來愈近了,一靜等人顯得非常焦急,是以,他們在前引導著許格非七人,俱都盡展輕功,個個加速疾馳。
看看到達崖邊,又是一聲劃破晨空的高吭長嘯,突然徑由東南傳來。
在前引導的一靜等人一聽,驚得紛紛在崖邊剎住身勢,同時回身望著許格非,憂急地說:
「這一次發嘯的人很可能是老法鶴!」
許格非和堯庭葦七人也在一靜等人停止時剎住了身勢。
這時一聽,立即關切地問:「發現的方向可是祥柏峰?」
一如急忙頷首道:「不錯,正是祥柏峰的方向!」
許格非立即寬慰地說:「諸位放心,這個發嘯老人的功力和方才那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間,絕不會是老法鶴!」
一靜等人一聽,寬心不少,立即一指峰下,急聲道:「許少俠,這面峰崖雖然也極陡險,但比起北峰崖來,容易下降多了!」
許格非立即謙和地一肅手道:「諸位道長請先下!」
一靜等人一聽、再不遲疑,紛紛施展靈巧的輕身功夫,直向峰下降去。
許格非等人不便超越,就在一靜等人身後七八丈的距離向峰下降去。
依然是一靜等人在前引導,一行人眾加速飛行,直向祥柏峰前馳去。
不一會兒,前面已現出兩座中間相連的畸形山峰。在半天朝霞的映照下,顯得特別雄奇。
一凡道人舉手一指道:「許少俠,像龍頭的峰是祥柏峰,另一連環隆起的峰則是龍脊峰!」
許格非仔細打量,果然不錯,祥柏峰上端橫廣,靠向龍脊峰的一邊,峰崖特別斜伸凸出,乍看之下確像龍角。
再看龍脊峰東邊與祥柏峰相連,迤遞向西,連環凸起,以中間最高,形成一峰,故而命名為龍脊峰。
仔細也看了一遍的雪燕兒,突然天真地問:「既然像龍頭,為什麼不叫它龍頭峰呢?」
一靜道人一笑道:「姑娘說的很有道理,只是龍頭在武林中代著一派一門一幫一會的領袖,本派當初沒有這樣命名,老法鶴來了以後,也避免用這個峰名,所以就改為祥柏峰……」
峰字方自出口,龍脊峰上突然傳來了陣怒喝喊殺和慘叫。
一靜、一如等人一聽,頓時面色大變,不由同時惶急怒聲道:「少俠不好,歹徒們開始殺戮本派的弟子們了……」
話未說完,龍脊峰上的凄呼慘叫之聲更加繁多慘烈了。
許格非一聽,不由望著一靜等人,怒聲道:「在下先去,諸位隨後跟來。」
來字出口,身形已如箭般向前射去,直撲一里以外的龍脊峰前。
堯丁四女和古老頭、單姑婆哪敢怠慢,立即盡展輕功在後追趕。
一靜等人更是竭盡全力飛奔緊追,但是,許格非等人的身法太快了,眨眼之間,已把他們拋在數十丈外。
一如一看,更加焦急,他深怕許格非一登上龍脊峰,天山派的道人們不知,因而也將他們視為歹徒攻擊起來。是以,一面加速追趕,一面氣納丹田大喝道:「許少俠,別忘了呼應暗號,無量佛,太上老君顯靈了!」;
也就在他大喝甫落的同時,許格非已身如電般到了龍脊峰下,昂然一聲嗡然震耳怒嘯,直向龍脊峰上馳去。
古老頭與單姑婆已落後在數十丈外,但他倆為了增加聲勢,也同時發出一聲高亢蒼勁長嘯。
一靜等人尚在古老頭和單姑婆身後數十丈處,他們聽了許格非和古老頭三人的長嘯,心中一動,也紛紛吭嘯起來!
因為,他們都知道,龍脊峰上的天山道人,俱都知道九頭梟所帶來的歹徒並不多,而他們這麼多人嘯,顯然能讓峰上的天山道人知道,他們就去支援去了。
許格非發嘯的原因,一方面是舒散心中的氣憤,一方面也是向僅剩下的翔鶴和景鶴髮出警告。
當然,最大的作用還是希望能因他的發嘯,而使天山道人奮死抵抗,拼力支持下去。
許格非一聲嘯罷,身形已登上半峰,同時也發現峰頂最高處的一座小道觀外,正有數組天山道人似在圍攻追殺三五名道裝大漢。
道觀的東邊是一片平坦的菜圃田園,方才在峰下雖然聽到慘烈的驚喝慘叫,卻沒看到地上有倒卧血泊中的屍體。
許格非打量間,被追殺的幾名道裝大漢已發現他和緊跟身後的堯庭葦和丁倩文。
幾個道裝大漢一看許格非三人以及數丈后的鄔麗珠和雪燕兒的神色,頓感不妙,同時厲喝一聲,猛地反撲疾攻數招。
其中一人並震耳大喝道:「我們老宮主的朋友趕來了。」
天山群道不知是詐,當然嚇了一跳,由於歹徒的反撲,以及心中的焦急和怯意,俱都被迫得退了數步。
就在這時,許格非想起了一靜的交代,立即大聲道:「無量佛,太上老君顯靈了!」
但是,那幾名道裝歹徒,卻在猛攻兩招之後,趁著壓力稍減的一瞬間,倏然轉身,拔腿就跑。
天山群道一聽許格非的暗號,心中俱都大喜如狂,這時再看了幾名歹徒轉身狂逃,立即大喝一聲.紛紛仗劍追去。
也就在天山群道猛追的同時,藍影一閃,快如輕煙,許格非一個猛撲已到了數名道裝大漢的身前。
幾名歹徒一見,個個大驚失色,心知活命無望,不由心頭一橫,同時厲喝一聲,各舉兵刃,齊向許格非撲去。
也就在他們飛身前撲的同時,紅綠纖影一閃,同時響起兩聲嬌叱,寒光閃處,最後的兩人已慘叫一聲,旋身栽倒。
前面的兩人卻嘭嘭聲中,雙雙中掌,分別被許格非震飛到三丈以外。
另兩三人則被迫至的天山群道亂劍斬於地下,登時氣絕。
就在這時,鄔麗珠和雪燕兒,以及古老頭和單姑婆也相繼趕到!
天山群道一見,俱都神情興奮,紛紛叩劍稽首,恭聲道:「多謝諸位男女施主,義伸援手,貧道等有禮了!」
許格非七人只得急忙還禮,並由許格非謙聲道:「諸位道長請免禮,現在貴觀……」
話剛開口,其中一個中年道人立即悲憤地說:「死傷慘重,多虧諸位男女施主遠在峰下發嘯,景鶴才率眾倉皇逃下峰去了。」
許格非一聽立即關切地問:「景鶴向哪個方向逃了?」
中年道人正待舉手,其他道人中已有人高聲道:「大師兄他們來了!」
許格非聞聲轉首,發現一靜、一如等十數人個個面孔漲紅,俱都張口有些氣喘,顯然是在心情焦慮下再盡展輕功飛馳之故。
一靜等人早已看到了地上散亂倒卧的六七具屍體,是以,一到近前,立即有些喘息地說:
「多謝許少俠和四位姑娘!」
許格非尚未開口,峰上的群道已同口子焦急地說:「大師兄,觀中師弟們傷亡慘重……」
話未說完,一靜卻一面喘息,一面揮手阻止問:「現在峰上還有他們的什麼人?」
中年道人急忙道:「景鶴聽到嘯聲就率眾逃走了,我們追出來時,正好這幾位男女施主趕到……」
一靜一聽,急忙似有所悟地噢了一聲,肅手一指許格非介紹道:「這位是許少俠.其餘四位姑娘是……」
話未說完,古老頭已提示道:「一靜道長,據這位道長說景鶴剛剛逃下峰去,現在追擊……」
一靜也未待古老頭說完,已急忙搖頭道:「不瞞古老當家的說,現在再追去,貧道等必然個個都成了無用之人……」
單姑婆立即道:「請你告訴我們一條捷徑,我們少主人先行前去截擊……」
一靜、一如和一心,則同時正色搖頭道:「不行,龍脊峰南麓,俱是插天古木,雖然在這時太陽已經升起,下面依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一個不慎,很可能中了他們的埋伏!」
單姑婆卻不以為然地說:「可是,放虎歸山,再擒就難了。」
一靜道人則堅絕地說:「不,我們寧願再趕回祥柏峰和他們捉對廝殺,也不能冒險進入南麓追擊!」
雪燕兒立即催促道:「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就去吧,說不定我們還能在祥柏峰下將他們截獲呢!」
一靜雖然仍有些喘息,但卻毫不遲疑地頷首道:「好,我們馬上就去。」
許格非看出一靜等人必須稍息片刻再賓士才不至過份損傷元氣,因而道:「既然登上峰來,總該詢問一下這邊的情形……」
話未說完,一靜已恍然噢了一聲問:「木鶴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被留下來的中年道人回答道:「大概三更左右,好像有人悄悄前來送什麼消息,木鶴聽了后立即率領了他的幾個歹徒離去!」
一如在旁插言問:「方才是怎麼回事?」
中年道人道:「方才突然聽到觀前有人驚呼慘叫,大家心知有變,紛紛提劍迎出去,但是,景鶴已率領二十幾名歹徒殺進來了!」
一如立即埋怨道:「你們既然聽到圓柱峰和靈霄峰有吶喊和殺聲就該隨時提高警覺……」
中年道人急忙解釋說:「木鶴等人一走,我們即分頭搜索觀中和峰上隱秘的位置……」
許格非心中一動,不由關切地問:「可發現有什麼可疑之處?」
中年道人回答道:「峰上原無可疑的人和事物,只是木鶴走後,我們想看一看他們可有留下來的歹徒,結果發現木鶴全部帶走了!」
一心一俟中年道人話完,立即把金鶴、木鶴和一批歹徒喪命,在圓柱峰上的事說了一遍。
古老頭一俟一心話完,立即催促道:「現在我們必須儘快趕往祥柏峰,要趁他們布置尚未就緒之前登上峰去。」
一靜等經過了片刻休息,已恢復了-些體力,雖然仍有些喘息,但因事體嚴重,有關本派生死絕續,只得頷首應好,交待了中年道人幾句,立即轉身向正東馳去。
由於龍脊峰與祥柏峰相連,大家不必再降到峰下去,就沿著龍脊稜線,飛身向前疾馳。
這時太陽已經升上峰嶺,而且已能清晰地看到一道蜿蜒石階,由龍脊盡頭,經由龍頭頸,直達祥柏峰的頂嶺。
祥柏峰上一片死寂,除了晨風吹動的樹枝及隱隱的松濤聲,聽不到任何動靜,也看不見有任何人影活動。
古老頭首先轉首望著許格非,憂急地說:「少主人,他們顯然已準備就緒了!」
許格非頷首道:「那是意料中的事!」
話聲甫落,在前引導的一靜等人紛紛剎住了身勢,並隱身在兩株茂盛的古柏下。
許格非一面剎住身勢,一面關切地問:「我們可是就沿前面的石階上去?」
一天突然緊張地說:「貧道方才看到峰嶺盡頭好像有人探頭……」
一靜鄭重地問:「你方才的確看清楚了?」
一天毫不遲疑地斷然道:「很清楚?因為那人的肩後有亮光閃爍……」
許格非立即道:「此時此刻有人把守盡頭階口那是必然的事,閃爍亮光,適時暗號呼應……」
一凡、一心則立即道:「貧道先上。」
說話之間,兩人已飛身向數十丈外的峰腳石階前奔去。
一靜道人並沒有阻止,僅說了聲小心即和許格非等人飛步跟在一凡兩人身後。
將到石階近前,一靜立即示意大家停止,俱都目注一凡、一心兩人飛步向峰嶺上奔去。
一凡兩人上升三十餘級,峰上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一靜擔心一凡兩人有失,立即又向一天和一行兩人揮了個手勢!
一天和一行一見,立即應了一聲,也飛步向石階上奔去。
也就在一天、一行兩人奔向石階的同時,峰上沙的-聲輕響,一塊人頭大的圓石徑山峰崖草叢中滾了下來!
只見那塊圓石,直墜石階的中央,但距離上升至三十餘級的一心、-凡兩人尚遠。
那塊圓石在錚的-聲大響后,立即墜落在峰角下,同時發出咚的一聲大響。
也就在那塊圓石墜落在地上的同時,峰上突然響起一聲暴喝,接著是一聲凄厲慘叫!
古老頭脫口急聲道:「是貴派道長示警,那位道長已被歹徒殺了……」
話未說完,一靜已悲憤地大喝道:「師弟們,殺上去!」
大喝聲中,率領著一如等人飛步向石階前瘋狂撲去。
許格非一見,立即阻止道:「諸位道長請回來!」
來字方自出口,峰崖上突然一陣吆喝,無數人頭大的圓石,經由峰崖上擲下來!
一靜等人一見,急忙飛身後退,剛剛到達石階前的一行、一天也慌忙奔了回來。但是,已經登至三十餘級的一心和一凡卻只能就地伏在原處!
數聲嘭嘭聲響,接著是兩聲慘叫,一心和一凡分別被圓石砸中兩人的身體,隨著下滾的圓石,翻身跌下峰腳來,立被繼續擲下的圓石壓在下面。
一靜一見,飛身就待撲過去,但是,恰被退回來的一行和一天拉住。
內心悲憤,神情如狂的-靜卻仰天厲吼道:「無量壽佛,太上老君顯靈了?師弟們,我們為了天山派的千秋大業,不再為掌門師尊的性命而毀了重建門戶的大好機會……」
一行也仰面望首峰上,悲憤地大聲道:「峰上師兄弟們,所有的都授首了,所有的道觀都是我們的人控制,現在只有你們祥柏峰了,不要再顧慮掌門人的生命,不要再受九頭梟的要挾與強制……」
一如也在旁厲聲道:「殺他們,殺死他們,錯過這一兩個時辰,我們天山派的弟子就將永遠淪為別入的奴隸了!」
了字方自出口,峰崖上突然暴起一片凄厲喊殺聲。
緊接著,人影縱躍,寒光閃動,立即石近百人晰殺起來。
由於殺聲一起,雙方力拚,擲石立時停止。
許格菲一見,低聲喝了聲「快」,-個飛身已到了峰腳下,接著一長身形,騰空而起,就在削壁處,直問峰上升去。
堯庭葦和丁倩文以及鄔麗珠和雪燕兒,立即跟著許格非徑向峰上升去。
一靜等人一見,紛紛掣劍在手,一面吆喝著,一面沿著石階向峰上縱去。
許格非和堯庭葦五人一登上峰頂,俱都看得一愣!
因為近百道人,捉對廝殺,除了三五個用錘用棍的道裝大漢外,其餘人等,俱是道裝用劍,五人根本分不出哪些人是天山派的道人,哪些人是歹徒。
由於近百人在一片不算太大的崖邊混戰,兵刃相擊聲,慘叫喊殺聲,不但令人看了悚目驚心,而且也有些眼花繚亂!
就在這時,驀然傳來一聲憤怒大喝:「住手!住手!」
許格非五人循聲一看,只見正北松柏中的一座道觀前,正有六七名道裝大漢,押著三名老道人,沿著一條卵石鋪成的通道,正匆匆地向這邊走來。
三個老道人,年齡約在七旬以上,卻充滿了悲憤激昂之情。
方才的兩聲大喝,顯然是七名道裝大漢中的一人所發出。
但是,彼此混戰的道人與歹徒,並沒有因為大喝而停止。
相反的,神情如狂,拼殺得愈來愈厲害了,而且不少人已倒在地上。
許格非五人一看,實在無法下手,一旦出手,勢必造成天山道人的無辜死傷。
五人不下手的主要原因,還是其中沒有景鶴和翔鶴在內,雙方功力都在伯仲之間。
是以,許格非一指匆匆奔來的七名道裝大漢,沉聲道:「我們先把這三個老道人救下來!」
就在這時,一靜等人已飛身奔上峰來。
一看場中拼殺的情形,立即望著奔向觀前的許格非五人,惶聲大聲道:「許少俠,本派弟子俱著雲屐白襪……」
許格非和堯庭葦四女一聽,急忙翻腕掣劍,立即飛身殺進了斗場中。
古老頭和單姑婆本來也看愣了,這時一聽,才發現九頭梟屬下的歹徒大都穿緊綁布靴或抓地虎。
是以,兩人同時大喝一聲,也殺進了斗場中。
但是,兩人深怕天山派的道人誤把他們兩人當作了歹徒,因而兩人一面揮舞著刀杖,一面嚷著太上老君顯靈了。
也就在許格非與一靜、古老頭等人加入廝殺的同一剎那,七個道裝大漢,紛紛憤怒地大喝道:「住手,住手,再不住手我們就要殺你們的長老了……」
許格非聞聲一驚,打鬥中揮劍殺了一人,趁勢轉首一看,只見七個道裝大漢的一人在前,正怒目瞪著這邊,而其餘六人,則俱都將他們的尖刀抵在三個老道人的腋下面。
也就在許格非轉首察看的一剎那,當前站著的道裝大漢,竟然舉起手臂厲喝道:「殺!」
殺字出口,架著中間老道人的兩個道裝大漢竟一聲不吭,尖刀一挺?雙雙刺進了老道人的胸腔中。
只見老道人,牙齒猛的一咬,瞪大了兩隻眼睛將胸一挺,張口噴出一道鮮血,徑向身後倒去。
許格非一見,頓時不由一聲厲喝,身形如電,挺劍直撲了過去。
當前道裝大漢也剛剛再度喝了聲「再不住手就……」鮮紅耀眼的匹練已到了他的面前,哼都沒哼,頭顱已飛上了半空。
也就在許格非一怒之下殺了當前道裝大漢的同時,紅綠纖影一閃,堯庭葦和丁倩文也飛身撲到了近前。
只見堯丁二女,一聲嬌叱,指劍同施,架著左右兩位老道人的四名道裝大漢,一面身首異處,一邊哼聲斃命!
而許格非卻在斬了當前道裝大漢的同時,身形不停,劍勢不變,就像順水推舟般,又連斬了中間的兩個道裝大漢!
許格非和堯庭葦、丁倩文三人的動作,雖然快如閃電,但是,依然沒有救下另兩位老道人。
只見左右兩位老道人,同樣地瞪眼咧嘴,搖晃著身體,緩緩向地上萎縮下去。
也就在這時,一靜和一如等人也趕了過來,立即將兩位老道人扶住,紛紛驚呼道:「師叔祖,師叔祖!」
但是兩個老道人的左右肋,俱都深深地插著一柄鋒利尖刀。
左邊的老道人,就在一靜等人攙扶的同時,已兩眼一闔,斷了呼吸。
右邊的老道人則面色如土,冷汗淋淋,卻強制支撐著衰弱的身體,乏力地喘聲道:
「寧……願……戰死……不做……奴隸……」
隸字出口,突然吐出一口濁氣,頭一偏,眼一閉,也跟著停止了呼吸!
一靜等人悲憤痛心地凄呼了聲師叔祖,含著滿眶的熱淚將兩位老道人緩緩地平放在地上。
這邊的事雖已結束,但峰崖邊上仍有七八名道裝歹徒在那裡作困獸之鬥。
一靜等人一見,嗔目一聲厲喝,正待瘋狂地飛撲過去加入戰鬥,觀門上突然傳來一聲得意的哈哈大笑。
許格非和一靜等人聞聲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烏黑道袍的灰發灰須老道人,正立在觀門上望著這面哈哈大笑。
一靜一見,立即舉手一指,憤怒的大聲道:「許少俠,這老狗就是景鶴!」
鶴字方自出口,傲然立在觀門上的景鶴,已大袖一揮,大喝道:「射!」
喝聲甫落,觀牆上突然站起數十人,個個張弓拉箭,一聲吆喝,亂箭齊發,挾破風嘯聲,直向這面射來。
許格非等人各自飛舞著寶劍,一面找石樹遮身,一面設法撲進觀前林內。但是,仍在打鬥中的天山道人和道裝歹徒,卻立即有兩三人發出中箭后的驚呼慘叫聲。
對方歹徒果然剽悍狠毒,他們似乎知道今天必死無疑,他們有的雖然身中數箭,但依然趁天山道人揮劍格箭之際,奮力將人刺死!
一陣驟雨般的羽箭,射死了所有的道裝歹徒,也傷了不少天山派的道人,無暇搶救的那些傷者,再經亂箭-射,紛紛蹬腿氣絕!
觀門上的景鶴,依然在那裡不時發出得意大笑,羽箭也依然不斷的射來。
隱身樹后的古老頭一看,立即大聲道:「少主人,對方可能在拖延時間,我們要儘快攻進觀內,不要中了他們的奸計!」
一靜和一如等人也紛紛附聲道:「許少俠,我們必須衝進觀去,時間已很迫切了,而且進觀還要搜索老法鶴……」
話未說完,崖邊亂石中突然有人惶急大呼道:「大師兄,不好了,我們得趕快回龍脊峰去,那面著火了!」
如此一嚷,懼都大吃一驚,轉首一看,只見龍脊峰上,濃煙滾滾,直升半空,似乎有火苗躥出。
一靜看罷,首先懊惱地跺腳道:「我們中了對方的詭計了,他們預留了歹徒,趁機放火,企圖引誘我們再趕回去!」
古老頭立即鄭重地說:「一靜道長,如果我們趕回去,正中對方拖延時間的詭計,我們不但疲於奔命,而且一事無成,如果圓柱峰上也起火燒觀,你是否又由龍脊峰,趕往圓柱峰?」
一靜道人一聽,立刻悲憤地斷然大聲道:「師弟們,這是我們唯一重建門戶的生機,為了天山派的千秋大業,沖呀!」
「沖呀」兩字一出口,自己飛舞著寶劍瘋狂地向觀前衝去。
許格非和堯庭葦五人,也飛著刀劍向觀前衝去。
傲立觀門上的景鶴一見,立即停止了大笑,連聲怒喝著「射,射」。
由於大家的飛撲,羽箭再度如驟雨般地射下來。
許格非和堯丁四女,就趁飛撲之際,抽隙撿起一支羽箭控在手中,五人一穿過觀前矮松林,一聲吆喝,分別向牆上的箭手擲去。
只見五支羽箭擲中了五名道裝大漢,一連數聲慘叫,紛紛翻身栽下牆頭,登時氣絕。
景鶴-見,頓時大喝道:「集中射這個小子和四個丫頭……」
也就在他的丫頭兩字出口的同時,丁倩文已-聲嬌叱,一枚九孔梭已挾著一聲尖嘯,幻成光影,直向景鶴的前胸射去。
景鶴-見光影,似乎並未放在心上,身形一斜,右手疾繞,五指徑向那道寒光捏去。
許格非等人一見,斷定景鶴顯然具有橫練功夫,這也是他傲然立在觀門上無畏無懼的原因之一。
但是,這也是他狂妄失策的主因之一,他做夢也沒想到丁倩文不但武功精湛,而且具有了奇異心法。
是以,就在他右手一繞,五指疾捏的同時,電光般快速的九孔梭已穿過了他的掌心,直射他的體內。
景鶴大吃一驚,魂飛天外,一聲厲嗥,旋身準備閃躲。
但是,他的體內一涼,身體有如驟遭錘擊,四肢頓時乏力,厲嗥變成了慘叫,身形一翻,一頭栽倒,接著滾落觀門外,立時氣絕。
尚余的弓箭手們一見,當然大驚失色,但他們卻沒轉身狂逃,相反的,他們發箭的速度更急更快了!
由於不少弓箭手將箭集中射向了許格非和堯庭葦五人,其他方面壓力大減,是以,一靜等人當先奔至觀牆。牆上的弓箭手一見,頓時慌了,紛紛吶喊著射向牆下。
但是,許格非和堯庭葦五人卻趁機一個飛縱,騰身飛上了牆頭,嬌叱連聲,揮劍如風,慘呼厲叫,此起彼落,立有十數人被斬落牆下。
由於觀門兩邊的弓箭手被斬落牆下,以及一靜等人奮不顧身地搶攻,紛紛縱上了牆頭。
剩下的二十幾名弓箭手,被迫只得退縱到觀內院中,丟掉了長弓掣出自己的兵器來。
一如等人縱落院中,先將觀門大開,觀外的二十幾名天山道人也紛紛飛身縱了過來。
也就在這時,中央大殿階上,突然有一個粗獷洪亮聲音,厲喝道:「住手!你們真的膽敢造反不成?」
混戰中的許格非等人循聲一看,俱都神色-驚,同時停下手來。
剩餘的十數歹徒一看,趁機倉皇地向殿前奔去。
只見十數丈外的大殿階前,方圓數丈之內,布滿了雪亮鋒利的三股鋼叉。
鋼叉不高,光一個叉頭插在圓形石墩的圓孔中,行行並列,十分密集,看來至少有兩三百支。
鋼叉中搭有迤個高高的木架,木架上空懸著一大包用麻袋包著的東西。
任何人看得出,那個大麻袋包裹包的是人,因為他仍在那裡不停地動,由於手腳都捆在了一起,裡面的人只有用他的頭掙扎。
最絕的是經過木架鋼環的繩索,正拉在殿階上一個黑袍老道人的手裡。
黑袍老道人,灰發灰須,馬臉瘦長,三角眼,掃帚眉,尖嘴勾鼻,一副險刁之相。
這時,也正得意地嘴哂冷笑,神色自若,手中拉著繩索,目注著懸在木架上的那個大麻袋包。
最令人可恨的是,他不但手中拉著那個大麻袋包,而且還拉動繩索,使得麻袋包不停地一上-下,製造恐怖,令人看得吊膽提心。
悲憤至極的一靜,不由戟指一指,怒吼道:「許少俠,他就是最惡毒最黑心的翔鶴!」
翔鶴雖然聽到了,卻充耳不聞,對許格非等人的進入院中,也視如未睹,依然嘴曬冷笑,仰面望著麻袋包,不停地拉動著繩索。
許格非先向-靜等人揮了個鎮定手勢,他正在想,如何才能救下木架上大麻袋包里的人。
當然,任何人都知道,大麻袋包里的人,裝的一定是天山派的掌門人玄辛道長。
而翔鶴這一招,也可稱得上絕很絕毒。
因為,他雖然毫無防範地站在殿階上,卻沒有哪-個人敢殺他,甚至用暗器射殺。須知,只要他的手一松,麻袋勢必跌墜在鋼叉上。試想,在那麼高的木架上,一個活生生的人跌在鋒利的叉尖上,結果怎樣,也就用不著說了。
許格非雖然具有一身驚人的武功,乍然間卻也不知如何救下麻袋中的玄辛道長來。
但是,看了翔鶴那副有恃無恐,傲然自得的樣子,又恨不得飛身過去,一劍將他的頭顱斬下來。
就在這時,仰首依然望著麻袋包的翔鶴,先哂然一笑,才慢條斯理地說:「一靜、一如,你們的師父就在這麻袋裡……」
一靜等人一聽,立即悲憤地厲吼道:「惡賊,今天你是死定了……」
翔鶴看也不看一靜等人,依然在那堅一面一松一拉地拉著繩索,一面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你們看我還像要活下去的樣子嗎?」
一靜、一如等人一聽,只氣得渾身顫抖,咬牙切齒,卻又不知如何救下麻袋中的師父來。
古老頭立即走至許格非的身側,焦急地說:「少主人,這廝分明是在拖延時間,我們不能為一個人的生死,而誤了大事,讓天山派歷歷代代淪為別人利用的工具!」
話聲甫落,殿階上的翔鶴,依然看也不看地漫聲問:「方才說話的老狗是什麼人?」
古老頭一聽,頓時大怒,不由怒喝道:「你老爺爺古老頭!」
翔鶴曬然-笑,譏聲道:「原來是瘦柳仙的階下之囚。」
古老頭一聽,哪裡還能忍耐,不由一揮手中雲龍大砍刀,怒聲大喝道:「今天不殺你誓不為人!」
大喝聲中,已飛身向殿階前撲去!
剛剛逃回殿階前的弓箭手們一見,立即紛紛揮動著手中兵器攔在翔鶴的身前。
翔鶴這時才突然一瞪雙眼,望著古老頭,大喝道:「你敢!」
大喝聲中,手中的麻繩突然鬆了三尺-
靜等人一見,不自覺地同時驚呼了一聲。
但是,麻袋中的人僅掙扎了一下,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人的嘴巴顯然已被東西塞住。
許格非早在翔鶴突然鬆了-下麻袋時,已大喝一聲,將古老頭喝住了。
這時,翔鶴才望著許格非,沉聲問:「你小子可就是許格非?」
許格非見對方老而無德,因而也頷首道:「不錯,正是小爺!」
翔鶴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你師祖長白上人的下落?」
許格非淡然道:「已經知道了。」
翔鶴神情一愣道:「那你為什麼不把他請到此地來?」
許格非不由怒喝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翔鶴正色道:「長白上人就在靈霄觀后的獨院中,你為什麼不去請他來看一看這個鋼叉穿人的場面呢?」
許格非一聽,不由冷冷一笑道:「你最好少費心機,希望你馬上把玄辛長好好地放下來,少爺保證不殺你……」
翔鶴一聽,突然仰而發出一陣得意自恃的哈哈大笑道:「這話應該由道爺我來說,需知你們幾人的小命都捏在我的手裡!」
許格非冷哼一聲道:「翔鶴,希望你放明白一點兒,玄辛道長並不是在下的什麼人,在下怒極揮劍之時,是不會考慮到玄辛道長的死活的!」
翔鶴一聽,毫無所懼地問:「是嗎?那你小子為什麼不動手呢?」
許格非實在氣極恨極,這時一聽,不由一橫手中屠龍劍,怒聲道:「你道我不敢殺你嗎?」
說話間就待飛身前撲,但是,卻被一側的堯庭葦伸手拉住了。
翔鶴一見,神色依舊,毫無懼色,反而自恃地望著許格非,譏聲道:「來呀!你來呀?
道爺手中既無兵刃也無暗器,斬劈刺挑,任憑由你……」
詐格非雖然氣,但也不能不顧忌麻袋中玄辛道長的性命。
是以,只氣得渾身顫抖,俊面鐵青,牙齒咬得咯咯的。
丁倩文卻在一旁悄聲道:「許弟弟,不要氣,現在只有我用九孔梭擊斷繩索,你飛身將玄辛道長接住,葦妹妹再趁機以彈指神功將翔鶴彈斃……」話未說完,翔鶴突然憤怒地瞪著丁倩文,厲聲問:「那賤婢你在出什麼主意?」
古老頭和單姑婆幾乎是同時怒聲道:「我們在商議如何殺死你!」
翔鶴聽罷,突然仰面一笑,同時將繩索一收,又將麻袋拉至最高,道:「你們別想殺我,想在該我攻殺你們了!」
說罷轉首,嗔目望著一靜等人,厲聲命令道:「一靜、一如,我命令你們,馬上把姓許的小輩等人給我抓住……」
話未說完,一靜等人已同時悲憤恨恨地呸了一聲!
翔鶴一聽,突然恨聲喝了好,雙手一松,麻袋疾墜而下!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使得許格非和大山派的所有道人,俱都震驚地發出一聲驚啊!
但是,麻袋就距離地面叉尖上方一尺余,突然滴溜溜轉地停了下來。
全場頓時一靜,在這剎那間,每個人都像窒息了般,沒有任何人發出一絲聲音。
古老頭和單姑婆卻看個清楚,翔鶴的腳上正套著繩索的頭,而在他的雙手部位,也打了一個結,正好使麻袋降在距離又面一尺有餘之外。
翔鶴就趁麻袋一頓,一靜等人心膽俱裂一剎,再度厲聲命令道:「一靜、一如?爾等不還不下手,更待何時?」
許格非一見,只得先穩住這種脅迫場面.立即怒聲道:「慢著!」
翔鶴立即怒聲問:「你還有何話說?」
許格非立即道:「在下已決定退出觀去……」
話未說完,翔鶴突然得意地仰面哈哈笑了,同時笑聲道:「現在已經由不得你了……」
了字方自出口,數聲弓弦綳響,接著颼颼連聲,六七羽箭,齊句仰面發笑的翔鶴胸前射去。
事出突然,距隔又近,不要說仰面發笑的翔鶴閃避不及,就是面向這面,人人手中提著兵器的十數名道裝大漢,也無法馬上揮動兵器將箭擊落在地。
只見仰面發笑說話的翔鶴,哦了一聲,立即怒目瞪向了一靜、一如方向,手一松,腳一抬,麻袋刷的一聲落了下來。
許格非心中一驚,大喝一聲,身形快如電射般,直向疾墜而下的麻袋撲去。
十數道裝大漢一見,紛紛吶喊,各揮兵刃。
但是,堯丁四女和古老頭、單姑婆已各揮兵器,飛身向他們殺去。
一靜、一如則個個嘶聲吶喊,神情如狂,齊向殿階前殺去。
飛身前撲的許格非,毫髮之差沒有抓住麻袋包,卻急握住了下墜的繩索!
由於繩索的彎曲,許格非急挺身上飛企圖將麻包拉起之際,麻袋包已經有些許跌在又尖上。但是,許格非依然飛身直縱上了大殿前檐的瓦面上,同時迅即把麻袋包拉上去。
也就在這時,殿階前已是怒喝連聲,慘叫不絕,不少人因縱躍閃避跌死在布滿的鋼叉上。
由於對方只有十數道裝大漢,僅三五個回合,四五個照面,就悉數砍殺刺死在殿階前。
一靜、一如等人當然最關心的還是許格非提上殿檐的那個麻袋包。是以,一俟十數道裝大漢被砍倒在地,紛紛緊張焦急地抬頭向上看去。
堯庭葦等人武功高強,身高伶俐,早巳解決了道裝大漢,飛身退回了原地。
這時抬頭一看,只見麻袋包的下面一片殷紅,鮮血正一滴接一滴地向下滴。
古老頭首先急聲道:「少主人請下來。」
許格非一聽,一個飛縱,提著麻袋包,飛身縱落在殿前的空地上。
一靜、一如等人一見,早已一窩蜂似地飛身涌了過去,有的人尚不停地哭聲喊著師父。
大家一俟許格非將麻袋放下,紛紛向前去解被繩索緊緊捆住的麻袋口。
許格非見一靜淚流滿面,臉如死灰,愣愣地望著麻袋包發獃,不由黯然歉聲道:「一靜道長,非常抱歉……」
一靜道人急忙一定心神,立即含淚抬頭道:「少俠,這怎麼能怪你。」
單姑婆則埋怨道:「哎呀,不是我老婆子愛放馬後炮,道長在行動前應該先和我家少主人打個招呼!」
一靜道人道:「能打招呼會不打嗎?在當時的情形,只要隨便施個眼神,都會被翔鶴老賊發覺。」
說此一頓,突然堅毅地切齒恨聲道:「這一次只許成功,我們再不能因為一兩人的生命,而毀了天山派歷代祖師辛辛苦苦建立的基業……」
話聲甫落,驀聞在地上解脫麻袋的天山群道,脫口急叫道:「啊,是二師叔!」
一靜神色一驚,急忙奔了過去。
許格非七人也感到意外地圍了過去。
只見麻袋中露出一個四馬倒拴蹄的老道人,面色如土,雙目緊閉,口中緊緊地塞著一塊布,鼻孔中有血絲溢出。
其他兩名道人,一個將老道人口中的布拉出來,另一個則用尖刀迅即地將繩索割斷。
緊接著,幾個道人立即七手八腳地把老道人由麻袋中拖出,急忙將他倚坐在一個道人的懷裡。
這時,大家才發現老道人的前胸和小腹上,共有三個數寸大的血窟窿,鮮血正在胸腹內汩汩地流出來。
古老頭和單姑婆一看,立即向著許格非搖了搖頭。
一靜和-如兩人蹲在老道人的身前,擒淚關切地問:「師叔,您老人家……」
話剛開口,緩緩睜開眼睛,急烈喘息的老道人,已微微搖頭乏力地說:「你……師父……
在……觀后……亂石中……的洞……口……」
一靜等人聽得大吃一驚,不由同時震驚急切地問:「師叔,我師父可是和老法鶴在一起?」
老道人看來失血過多,加之平素在牢中受盡折磨,看來已經極危險了。但是,他的聽覺還好,一聽一靜問到老法鶴,立即睜開眼睛,搖了搖頭,同時乏力地說:「御氣……飛劍的……忌諱……記住……它的……缺……失……」
一靜等人一聽,知道老法鶴雖然尚有個把時辰才能出關,可能已把天山派的絕頂劍術御氣飛劍學成了。這時一聽老道人提到卸氣飛劍的缺點,紛紛震驚焦急地點頭應是!
老道人也特別顯得神情焦急激動,因而使他的出血加快,更加乏力。
只見他瞪大了眼睛,極吃力地說:「全……全……全……嶺……嶺……吶喊……」
喊字出口,突然閉上了眼睛!
一靜等人一見,紛紛悲聲戚呼:「師叔!師叔!」
但是,古老頭卻突然似有所悟地急聲道:「一靜道長,快通知貴派所有觀中的道長們,大聲吶喊,敲鑼打鼓,盡量製造騷亂,甚至可以大喊捉法鶴呀……」
許格非和堯庭葦、丁倩文都細讀過後半部秘籍,而秘籍上也有御氣飛劍的絕頂劍術功夫,而那上面當然也提到了坐關事項。
這時一聽,三人也恍然大悟地說:「對了,道長快設法通知各峰各觀!」
一靜、一如是大師兄和二師兄,當然對這些事也曾聽說過。
這時一聽,顧不得再照顧垂死的師叔,立即起身望著祥柏峰上的道人,大聲吩咐道:
「快撞鐘擊鼓吶喊捉老法鶴,同時派人飛步去通知就近的靈霄、圓柱、紫竹、松聲各峰,快,要快……」
話未說完,立在殿前院小的數十道人,立即悲憤地吶喊起來。
有的人奔出了道觀,有的人自動地飛步去通知其他的峰上。
鄔麗珠和雪燕兒這時也明白了製造騷亂的原因,目的是造成急待圓滿功成的老法鶴,就在他出關的個把時辰之前,迫使他心浮氣躁,怒火高燒,不得不功敗垂成而走火入魔。
就在這時,觀門外荒然一聲洪鐘大響,聲震山野,直上蒼穹,遠近立時響起回聲。
也就在荒然鐘響的同時,蹲在老道人身旁的幾個道人,突然回頭望著一靜、一如等人,急切地大聲道:「大師兄,二師兄,師叔又睜開眼睛了。」
一靜、一如幾人一聽,急忙奔了過去。
許格非和堯丁四女也立即跟了過去。
走至近前一看,發現老道人睜大了兩眼,愣愣地望著天空,似是正在靜聽院中的群道吶喊,和觀門外的鐘聲!
荒的一聲,第二擊鐘聲又響了!
老道人的眼珠動了動,看樣子,老道人的眼睛顯然已經瞎了。
蹲下身去的一靜,立即戚呼道:「師叔,弟子無力救治你老人家……」
話剛開口,老道人突然牽動苦幹枯無血的嘴唇,乏力無聲地說:「去……去……找……
師……叔……曾……俊……德……」
德字方自出口,正北,東北,以及西北方向。突然也響起了鐘聲和吶喊聲!
一靜等人聽得神色一驚,紛紛屏下呼吸來靜聽。
在院中悲憤吶喊的數十道人,也紛紛停止了吶喊來聽動靜。
一聽之下,果然不錯,幾乎是所有的峰頂上都在撞著巨鍾。
由於這一靜聽,大家才聽出其他各峰的天山道人不是吶喊,而在歡呼,鐘聲也撞得有次序。
一聽這情形,大家頓時恍然大悟,其他峰上聽了這邊的鐘聲和吶喊,俱都誤會天山派已經完全收復了所有觀院,歹徒悉數被殘,因而也藉歡呼撞鐘來慶祝。
院中的數十道人一鬧明白了這回事,也立時振奮地歡呼起來。
奄奄一息的老道人,瞪大著兩眼,突然笑了。
但是,他僅這麼一笑,立時閉上了兩眼,頭-偏,頓時停上了呼吸!
一靜等人一看,立時悲憤痛心地齊聲哭喊了聲「師叔」!
剛剛歡呼的數十道人一看,立即靜了下來,俱都望著已閉上眼睛的老人流汨。
但是,一發覺停止歡呼的一靜道人,卻突然悲憤地站起來,揮雲雙臂,哭聲怒吼道:
「歡呼,亂叫,不停地亂叫,直到我們叫死,直到把老法鶴叫出來。」
就在這時,大殿的角門處,突然慌裡慌張地奔來兩個道人,同時連聲高呼道:「大師兄,我們在觀后亂石中已發現了掌門人了……」
一靜等人一聽,立即關切地急聲問:「掌門人怎樣了?可有歹徒看守?」
兩個道人已來至近前,同時喘息急聲道:「大師兄快去,只有掌門師尊一個人,他已經被歹徒刺了三刀了……」
一靜等人大吃-驚,不少人同時啊了一聲!
一如立即吩咐了附近的人幾句,叫他們抬走了老道人的屍體,即清許格非等人同行奔向殿後。
許格非一心急著尋找老法鶴的坐關位置,但是,偏偏一連發生了這麼些事情。
如今,人家發現了掌門人被殺,棄屍在觀后亂石中,怎能說丟下不管,不去看一看!
是以,匆匆跟在一靜和一如等人身後,飛步向觀后奔去。
由於有兩名發現的道人在前引導,穿過殿後的幾排房捨出了后觀門,即見十數丈外的孔石矮松林中立著四五名道人。
許格非知道,這些人必是聽了老道人說他們的掌門人玄辛道長就在觀后亂石洞中,而立即前來尋找察看。
心念間,大家已到了近前。
只見幾個道人立即望著-靜和一如,流淚道:「大師兄,掌門師尊已經仙逝了!」
說著,舉手指了指亂石後面的-個洞口。
許格非和堯庭葦,循著指向-看,發現那個洞口斜伸地下,不知有多深。
就在洞口的外面,端端正正地躺著一位白髮白鬍的老道人,前胸三處刀口,染滿了血漬!
一靜、一如等人一見,立即撲過去伏屍大哭師父,其餘的人都跪了下去。
許格非等人雖然不是天山派的弟子,但對方是一派掌門至尊,且是年高的武林前輩,因而也俱都抱拳躬身肅立。
古老頭卻不得不提醒道:「諸位道長,貴派掌門既已仙逝,諸位痛哭也不能使玄辛道長復生,當前之際是趕快找到老法鶴……」
話未說完,一靜等人已毅然的悲憤站起身來。
早先守著屍體的幾名道人卻哭聲道:「掌門師尊仙逝,定然預先留有遺囑,愚弟等不敢擅自翻閱,謹請大師兄搜身!」
一靜道人一聽,應了一聲,再度跪在玄辛道長的屍體前,將手伸進道袍的前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