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章 樂升館 樂遇故舊
並不很難,他們已找到了坐落在賀蘭山腳的「青林屯」。
「青林屯」這片村子也並不大,約莫有上百戶的人家聚集著,磚石房子,卻無瓦面屋脊,房頂全是平的,又都用泥輾實,看上去光滑有趣,迥異於關內的一般宅居格式;莊子四周,倒有疏疏落落的林木圍繞,只是葉落枝枯,看上去簫索單薄,那所謂青綠春意,卻半絲也尋不到了。
「黑圖騰教」的「樂升館」就設在「青林屯」的尾梢,很容易查覺,因為它孤立而較為廣闊,再者,進出的人物扎眼……─那花花綠綠的錦衣,一顆顆的光頭,絕對不是像「青林屯」這種蕞爾小村所慣有的景緻及資況。
如果往山上爬,不必攀登多高,便可西望遼遠的沙漠,「格騰里沙漠」,那一片無際的黃沙泛著灰白,波紋層疊而又延綿不盡─。便算它的盡頭不遠吧,在這裡瞧過去,也令人難與近捷渡便之感。
在山腳的一塊岩石之後瞅著那座「樂升館」,屠長牧搖了搖頭,慢吞吞的道:「那幢房子里列,人出人進的倒是變熱闊,只不知我們隆大執法已被他們送走了不會?」
白飄雲低聲問:「你以為呢?」
屠長牧道:「得想法弄個人過來問問才叫確實,這種事情,猜不得。」
經過─一夜來的調息,燕鐵衣的氣色已經好轉了許多,他盤坐在地上,神態十分安詳的道:「據我判斷,陰負咎十有八九已被他們押走了,但就算離開了這-樂升館-,時間上也不會太久,最多只是昨天清晨或下午的事。」
白飄雲道:「何以見得?」
燕鐵衣道:「如果前夜那三個」黑圖騰教」的法師佔了上風,他們便盡可從容押人趕路,犯不著太急切,反之,他們知道來敵即至,為了安全起見,不快也要快,而不論緩急,那三個法師是前險裁的筋斗,等他們回到「青林社」報信,最早也得在昨天凌晨,稍一既擱,便要延到午後啦。」
呵呵一笑,白飄雲道:「活命出去的那兩個法師,身上都不利落,拖拖扯扯,行動絕對快不了,監守陰大執法的那些人,必然都在等看他們法師帶回的信息再決定登程的時間,而信息一到,可就大大煞了他們的風景了。」
屠長牧道:「我看還是得把情況印證清楚,要不逮個人過來,就得潛進去探查。」
燕鐵衣道:「不錯,但無論用那一個法子,這光天化日之下,卻都多少有點困難。」
屠長牧急道:「管不得這許多了,魁首,時間拖下去老陰就越發離我們遠了,早下手早把消息打聽確實,我們也好決定到那裡去截人!」
略一沉吟,燕鐵衣道:「最好是不要泄了形跡,不論負咎人在何處,設如對方認為有被我們救回之慮,很可能就會不顧後果,先對負咎下手!」
白飄雲道:「我也是這麼擔心,所以千萬要謹慎將事,若救人不成反倒變成害人,可就要抱憾終生了。」
屠長牧雙手緊握,沉穩又堅定的道:「魁首及白老釋懷,我知道其嚴重性,自會加意審慎!」
正伸看頭注意「樂升館」那邊動靜的白媚,這時忽然低聲叫道:「爹,有個人出了那館門,正朝看咱們這邊走來啦!」
白飄雲輕聲道:「快伏下來……是什麼人走了過來?」
猶瞄看一眼隱在石後端詳的白媚悄然道:「是」黑圖騰教」里的人,光看一顆腦袋,身上穿著那五顏八色的衣裳,呃,步子很急促,一張黃臉卻板著,像在和誰嘔氣的模樣。」
白飄雲低笑道:「好極了,管他在和誰嘔氣,若是走近來咱們便制住他,平白省卻好多功夫!」
屠長牧也趕緊湊前去窺探,邊壓著嗓門道:「真是老天爺幫忙,果不然是個」黑圖騰數」的壽頭,他是靠著這頭走……越來越近了,等他再近一點,我便抽個冷子擺平這王八蛋……」
移動看身子,白飄雲俯靠在屠長牧身側,-看眼朝那來人打量:「可得小心點,要一擊便中,還不能要了他的命,倒霉的傢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投進來,這不是合該應劫是什麼?我說屠長牧,你……咦?」
「你」字下面是不作興連著這個「咦」字的,不但屠長牧,燕鐵衣有些莫名所以的詫異,連白飄雲的寶貝女兒白媚也不解的問:「怎麼啦?爹,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事?」
白飄雲不答話,用力往前伸長了脖頸,一面再三揉眼張望,嘴裡哺喃咕噥:「像他……真是像這小子……呃,可得仔細辯認,別弄出岔子……」
白媚迷惑的道:「爹,你在說些什麼呀?誰像他?他又是誰啊?」
凝神貫注的白飄雲猛的一拍大腿,笑呵呵的道:「是他,不錯,偏偏就是他,無巧不成書不是?天下硬是有這麼巧的事!」
屠長牧急道:「小聲點,白老,這就快到適於撲襲的距離了。」
連忙擺手,白飄雲道:「使不得,使不得,千萬莫傷了他,此人乃故人之後,是我的一個晚輩─燕鐵衣恍然道:「可就是白老日前所說投入「黑圖騰教」的那位故舊之子?」
白飄雲連連點頭:「就是他,就是他,燕老弟,你說巧是不巧?」
燕鐵衣一笑道:「是巧,來得正是時候,不過,希望他也仍然記得這故舊之情才好!」
此時,白媚低促的道:「已經來在眼前了,爹,該怎麼辦?」
往往一長身,露出了整個頭胸在山石之外,白飄雲中氣十足的招呼著:「兀那小子不是忠光世侄兒么?」
傾刻的僵窒之後,一個粗啞的嗓音由下面揚起─包含了太多的驚喜與意外:「我的天,老大爺,你怎的來到這個地方啦?真叫做夢也想不到哪。」
白飄雲招手道:「快上來,別楞在那裡搶眼!」
於是,錦衣閃處,一個光頭黃臉的人物業已落到大家跟前,他一見山石後面居然還有另外好幾個人,不禁怔了征,同時也有了戒備警惕的神色。
白飄雲忙道:「不關緊,老侄子,這都是自己人!」
一拱手,燕鐵衣道:「久聞白老提及尊駕,今日得見,真是幸會。」
那人單掌平舉過額,邊疑惑的道:「不敢當,在下韓忠光,」黑圖騰教」青林屯「樂升館J-大管事……」
嘻嘻一笑,白媚瞅著這一位道:「不是我爹認出了你,官寶哥,我還真在你身上找不到昔日的半點影子來!」
韓忠光轉身打量意白媚,好一陣,才低呼道:「莫非你就是狼妞?」
白媚點頭道:「一點不錯,官寶哥,我們該有好幾年沒見面了吧?J算了算,韓忠光嘆喟的道:「可不是,至少也有十二,三年了,這可真是好長的一段日子,你那時還是個拖看兩條小辮光會淘氣的小頑皮,眨眨眼,已出落得蔥白水凈的一位大姑娘啦,倒是我,這多年來一事無成,混得不上不下,什麼局面也沒弄出來。」
白飄雲伸手在韓忠光肩上一拍,笑道:「別一見面就吐喪氣,老侄子,來,我先給你引見兩位好朋友。」
回過身來,韓忠光正待開口,白飄雲已指著燕鐵衣道:「方-你們已經見過了,這一位就是」青龍社」的龍頭大當冢,「梟霸」燕鐵衣。」
一張黃臉立時僵凝住了,韓忠光駭異的瞪視看燕鐵衣,額頭兩邊的太陽穴在急速的「突」「突J跳動,喉結便在不住上下移顫……白飄雲又接著道:「這一位么便是燕大當家的頭一號臂助,『青龍社」的首席大領主-魔手」屠長牧……」雙眼充血的韓光光此時猛退一步,嘴唇連連抽搐:「老……大爺,你……你想將我如何!」白飄雲和詳的笑道:「也難怪你有誤會,但你卻完全想岔了,我說老侄子,我們怎會不利於你?又如何忍心謀算於你?只憑你爹與大爺我這半輩子交情,任什麼事也都豁得開。」燕鐵衣亦十分懇切的道,「白老所言,句句是實,韓兄千萬不可誤會,我們對尊駕毫無惡意。」白媚接著道:「官寶哥,看你那副緊張兮兮的熊模樣,怎麼著?你真怕我們吃了你呀?」長長嘆了口氣,韓忠光緊邦的臉皮這才鬆弛下來,他——的道:「尚請各位見諒,並不是我過份緊張,實在是各位與本教的仇怨結得太深。J白飄雲道:「如此說來,「青龍社」和「黑圖騰教」之間的梁子你全都知道羅?」韓忠光苦笑道:「老大爺,我好歹也是本數執事級以上的人物,再加這檔子紕漏早就沸沸騰騰的在教中喧揚開來,我又如何不清楚?現下本教上下弟子皆已立誓賭咒,沖著黑圖騰立願,不論做何犧牲,也要擒殺」青龍社」來敵為業已遭害的老友復仇。」白飄雲道:「敢情是要傾巢而出啦?」韓忠光的樣子有些痛苦:「燕大當家近來對本教的行為,本教視為奇恥大辱,乃不共戴天之仇,自聖主以下,個個椎心泣血,切齒痛恨,要以全數之力倒搏反擊!我卻不曉得老大爺與狼妞竟也牽連此事之內,老大爺,這麻煩可大了……」哼了呼,白飄雲道:「有什麼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以為我們就是省油之燈?俗話說得好,沒有三分三,還敢上梁山?」韓忠山搓著手道:「但,老大爺,本數人多勢眾,好手如雲,又是在本數地盤之內,地利人和,你們可是一樣不佔,恐怕難槍上風。」白飄雲怒道:「真是笑話,這一路來接火多少次,倒是誰吃癟了?」搖搖頭,韓忠光造:「那才是開始,老大爺,本教的狠著可在後面啊!」「呸」了一聲,白飄雲道:一口一個「本教」,你卻到底是那一邊的?是你老爹的兒子,是我的侄輩,抑或是「黑圖騰教」這個邪教的幫凶?」韓忠光額頭冒汗,苦看一張黃臉:「老大爺,你何必這等難為我?我,我也是身不由主,進退維谷啊。」白飄雲沉下臉來,重重的道:「不要以此遁詞來掩飾你的怯懦優柔,老侄子,打前次與你晤面,我就再三勸說你脫離這個四不像的邪教,直到如今,你卻仍然黏纏未去,且有越深之勢,我倒要問問你,對這個邪教你究竟有何迷戀之處?是欽羨它的教義精博超然,抑或貪圖它將來的發揚光大?你在求什麼?盼什麼?說到欲得心靈上的慰籍,求取人性的升華,佛道兩家的學說盡夠你去鑽研何須托此邪教容身!如果你期望它日後能有普及天下的辰光,就更乃椽木求魚,痴人說夢了,這個邪教,但凡有理性良智者,有幾人會得接受?」拭著額頭的汗水,韓忠光給結巴巴的道:「老……老大爺,我,我其實,呃,沒這麼多想法,只是……只是我一心想混出個局面,如今,呃,好歹我也熬過這些年了………」白飄雲雙目炯炯的道:「設若只是想在某個組合中混個名堂,撐個局勢,就越發犯不上了,要干要熬,也得挑個說得過去的碼頭堂口,在這種窮凶極惡的圈子裡夾纏,就算你有一天出了頭,亦不過罪加一等,是個更為凶邪的虎倀而已!」乾咽著唾液,韓忠光——的道:「但,老大爺,我業已在教里好些年歲啦,我……」重重一哼,白飄雲喝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現下棄暗投明!時猶未晚,真要等到報應臨頭,你就合著與那」黑圖騰教」玉石俱焚,同歸於盡吧!」韓忠光沙啞著聲音道:「老大爺,只怕他們不會放過我,」黑圖騰教」永不原諒任何背判它的人。」哈哈一笑,白飄雲道:「那個鳥教目前已經是自身難保,岌岌可危,我們正要去連根加以剷除,他們又有何能加害於你?老侄子,你不必畏懼,好生跟隨我們建此一功,我包你不會後侮!」白媚介面道:「官寶哥,我爹幾時說話不算數,又幾時行事誆過人來?你要信不過我爹,總也該信得過你爹,你說,你爹平素最相信誰?又最服貼誰?」韓忠光愁眉苦臉的道:「這還用說─當然是老大爺。」
忽然,燕鐵衣笑吟吟的道:「其實,這個問題無須多耗唇舌反覆爭論,韓兄是必定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韓忠光大大一震,脫口道:「不,燕大當家,我並不曾做任何允諾!」
燕鐵衣用眼色阻止了勃然大怒,方待發作的白飄雲,他慢條斯理的道:「燕鐵衣用眼色阻止了果你不與我們合作,待你回去之後,會不會向「黑圖騰教」報告我們的行蹤?也就是說,你會不會出賣我們中.」
黃臉掙得透紫,韓忠光激動的道:「我雖然不才,但卻決不會做這等不忠不義的卑鄙小人!」
點點頭,燕鐵衣又追:「很好,我再請問,設若*黑圖騰教*查覺他們的強仇大敵之中,有白老及狼妞父女,你以為他們對你會有何種看法?」
臉色大變,韓忠光慌亂的道:「這與我沒有干係,實際上我也沒有背叛他們,我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微微一笑,燕鐵衣道:「你什麼也證明不了,韓兄,「黑圖騰教」中有許多人-.包括你們所謂的聖主在內,都知道你與白老的淵源,更記得白老由你引薦前往「血殿」參觀解靈盛典的那樁往事,而忽然間,他們視為不共戴夭的仇敵里竟出現了白老父女,你說,他們會對你作何設想?如果他們更查明了你今天知情不報的這檔子公案,你就益加百口莫辯了,韓兄,「黑圖騰教」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組織,尤其不是一個順情通理的團體,你比我們更清楚,到了那一天,你說你與我們沒有干係,你不曾背叛他們,他們會相信麽?」
呆了好半晌,韓忠光猛的用手打自己的光腦殼,又連連跺腳槌胸,臉上的表情痛苦之至。
大家都沒有說話,都在靜靜的看看他。
終於,這位「黑圖騰教」中「樂升館」的大管事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那般懊惱又萎頹的坐了下來,模樣只差不曾號淘大哭!
白飄雲瞠目低喝:「忤逆的畜生,你到底想通了沒有?」
垂下頭,韓忠光噎著聲道:「老大爺……除了跟著你們,我已經無路可走了。」
一抹笑意浮上白飄雲的面頰,他卻急快又將其凝結,仍然硬邦邦的道:「你早就該這麼做了,無論講淵源,比情分,說倫常,你都該幫著我們,卻偏偏得費上這一大頓口舌才叫你服貼,你如此執迷頑劣,罔顧舊誼,休說是你,便你老子我也一樣罵他個狗血淋頭!」
韓忠光可憐兮合的道:「老大爺,我實有苦衷,其實對老大爺我那敢有一丁半點的不尊不敬之處?形勢逼人啊,老大爺明查明鑒,只要老大爺垂諒,我可是一切豁出去了。」
「呃」了」聲,白飄雲這才放緩了腔調:「總算你天良未泯;善性猶存,我便恕過你這一遭,不過你亦大可放心,此事此後,我們包管不會委屈了你,好歹總有個安排!」
燕鐵衣立道:「白老說得極是,如若韓兄能夠屈就,我「青龍社」中就有好幾個職位任憑韓兄挑揀!」
韓忠光感激涕零的道:「難得老大爺與燕大當家的這麼成全我,照顧我,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不能虧負各位對我的厚愛啊。」
白飄雲沉緩的道:「現在且先歸入正題吧,老侄子,你可有什麼重要消息要告訴我們?」
神色倏忽轉為嚴肅,韓忠光放低了聲音道:「各位莫非還不知道陰負咎已經自押解他的人手中逃脫?」
這個消息出自韓忠光嘴裡,卻好像猛的扔了一包炸藥在燕鐵衣他們幾個人的心中,震蕩得他們一個個神搖魄動,好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
努力抑制看自已那種又驚又喜又激動的情緒,燕鐵衣輕輕的問:「這個消息可靠么?」
韓忠光正色道:「絕對可靠,是昨天夜裡由本數「信使鴿」傳送回來的緊急快報,現下「樂升館」所有休閑教友及館中執事人員全已奉令戒備,並抽調大部人手前往沙漠邊緣攔截,負責攔截的人馬早在半夜裡已經出動了。」
再也控制不住的痛快大笑起來,白飄雲和屠長牧幾乎便擁抱做一堆,燕鐵衣也立時精神抖擻,容光煥發,十分振奮的道:「好,太好了,真箇是人算不如天算,候援不如自接,陰負咎這一手玩得漂亮之至,這樣一來,給我們省了好大麻煩!」
屠長牧是這許多天來第一次笑得如此開朗,樂得這般由衷,他咧著嘴道:「我就說呢,我們這位大執法內外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腦筋也轉得夠靈怏,怎的這一遭就窩囊到這步田地?好像個龜孫一樣任人牽押著走?原來他是在找機會,覓空隙,一舉便求得手,老陰果然不是盞省油的燈,有他的!L
白飄雲撫掌笑道:「我想陰大執法必是伺機已久了,一個行事穩重,心思慎密之人,是不顧衝動冒險的,他若沒有極大把握,絕不肯輕易委舉,而何地何地方宜行動,陰大執法自然成竹在胸,喏,這不是脫險了麽?」
燕鐵衣靜靜的道:「脫身罷了,白老,脫險則恐未必。」
韓忠光點頭道:「燕大當家說得是,陰負咎目前的處境仍然極端險惡,休說本教追兵回去,鐵騎密怖,這千里黃沙,尤其是個碩大的殺人陷阱,若不具備多少沙漠求生知識便不易生出這塊絕地,另外,陰負咎還帶著傷口,景況就更難了。
屠長牧急問:「他身上帶傷?嚴不嚴重?又是如何傷的?」?
吞了口唾液,韓忠光造:「傷得不算輕,在五位接引使擄劫他的時候他已經受了傷,後來一路上零零碎碎被他們不時折騰著,自更雪上加霜,可是我看他還挺得住,相當有個撐頭。」
眼裡閃著怒火,屠長牧憤恨的道:「這五個邪雜碎,只要一朝吃我遇上,我若不生剝活吞了他們,就不算是人生父母養的!」
有些尷尬的咧咧嘴,韓忠光道:「自從將那陰負咎擄俘之後,一路上都是由五位接引使親自押送,他們卻未料到各位追趕得如此急速,前幾天,他們前腳才落*老鬼河」的*凈身壇」,各位後腳即已趕到,警兆初現,五位接引使立即押人離開,八修弟子的攔截只不過是為了遲滯各位的行動,目的不在勝算上,而三位法師的設計上陣,才是擊殺燕大當家的主力;五位接引使皆在「樂升館」候著消息,及至等到午時,三位法師卻只回來了兩個,更且四肢不全,狼狽至極,因而五位接引便便偕同受傷的兩位法師匆忙押人上路,但怎麼也沒想到,才進入沙漠又出了紕漏,居然把押帶的人給弄丟了!」
白飄雲斜著眼道:「老侄子,聽你言下之意,似乎頗覺遺憾?」
韓忠光趕忙解釋道:「我只是照實稟報下情,老大爺,言詞字句上未免少加修飾。」
白媚笑道:「爹,人家官寶哥業已是我們這邊的人啦,你老還凈挑剔他作什?」
急切的望看燕鐵衣,屠長放道:「魁首,負咎的情況異常危殆,我們是否要儘快前往接應?」
燕鐵衣道:「這還用說?但這片沙漠如此廣浩,我們卻該先預定出幾條可能的接應途徑及方向來,若是毫無目的的亂走亂撞,別說接應不上陰負咎,弄不巧連我們自己都會在沙漠里迷失了……」
一轉臉,他又對著韓忠光造:「有關這一點,就得多向韓兄請教啦。」
韓忠光忙過:「不敢,沙漠這條路我可確然比各位來得熟悉,要穿越過去不成問題,若要領看各位在裡頭轉找人,老實說,我也不敢保證能行。韓忠光頷首道:「大當家所言極是,我們現在預做判斷,只是加強其可能性,卻無法予以肯定,這其中就要看我們與對方那一邊的運氣好了!」
燕鐵衣道:「何況,至少我們有一樣有利的物件是對方所沒有的!」;
屠長牧愕然道:「魁首說的是……」
燕鐵衣低沉的道:「你真是急暈頭了,長牧,青龍社的「織錦風箏」你都忘了?」
猛一拍自己腦門,屠長牧連連點頭,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