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洞中談往事

第九章 洞中談往事

毒琵琶憤於鍾振文在廬玉蓮的面前,又給她一次難看,於是盛怒之下,霍然按動琵琶開關,喝道:「鍾振文,我要殺你——」無數的暗器,已罩身飛向鍾振文。

廬玉蓮見狀,大驚,喝道:「毒琵琶你——」人影彈出,猛撲毒琵琶,一掌劈去。

廬玉蓮這一撲身,何等之快,毒琵琶的毒器方出,廬玉蓮的掌力已到!

當下毒琵琶的嬌身一轉,避過廬玉蓮一掌,而鍾振文在發現毒琵琶的無數暗器向他飛出之際,心中大驚,疾身躍開——

鍾振文縱然不避,這無數的暗器,對他也發生不了作用,因其身上被萬年的蜈蚣血淋過之後,不但暗器難傷,即是武林公認最為厲害的「梅花針」也傷他不著。

鍾振文的臉色一變,怒視著毒琵琶,道:「毒琵琶你……」

毒琵琶厲聲一笑,道:「鍾振文我下賤是不是,我為了愛你,不惜殺死江湖各派高手數十人,你不但不領我的情,還在這個賤女人的面前羞我,我不饒你……」

鍾振文眼光觸到毒琵琶殺機的臉色,也不由暗暗心驚,當下微微退了半步,說道:「我並沒有羞你,你怎麼這樣不明是非,我只是發現這五個老雜毛時,激起了我心中的怒火,叫你站開,這個難道我有錯嗎?」

毒琵琶冷冷一笑道,「你沒有錯,也許我錯了,鍾振文,你太好了,哈哈……,我愛你,你給我什麼?你看不起我,總有一天我會報這一辱之仇!」

話落,人影一起,向外衝去!

廬玉蓮在毒琵琶一起身之際,也跟著而上,截住去路,道:「姑娘請聽我一言。」

「毒琵琶」抖抖手中的琵琶,冷冷說道:「賤女人,你給我滾開。」

廬玉蓮心中一震,當下臉色微微一變,道:「毒琵琶,你自己不要誤會,你為了我在鍾振文身邊,你才恨他是不是?」

毒琵琶確實為了廬玉蓮在鍾振文的身邊,才激起了怒火,當下,被廬玉蓮這一問,愣了一愣之後,冷冷道:「這是我的事,我以為他死在這火海之中,不惜替他報仇……」

廬玉蓮接道:「這一點我知道,也明白你深愛他,但你不應該恨他!」

「我恨他?」

「如果你不是恨他,你會原諒他,同時,你也應該知道,這事情一開頭就……對,我們已經效力地獄門,自不能不隨其側。」毒琵琶冷冷一聲長笑道:「我自己知道,這事情不對頭,而且我竟願意一錯再錯。」

她苦笑了一下,又道:「姑娘,讓開路,我會忘記這件事的。」

廬玉蓮道:「姑娘這……」

毒琵琶的臉色忽變,想:「你讓不讓路?」

廬玉蓮一笑:「毒琵琶,我並不是怕你,如果你勢在必走,我也不會留駕!」

話落,讓過去路。

毒琵琶冷冷一笑,也不說話,身體一起,人影已經到了五丈之外。

鍾振文茫然佇立,他似是失落了一件什麼事,當下微微一嘆,地獄魔姬冷冷說道:「弟弟,你心裡難過毒琵琶走了?」

鍾振文又望了「地獄魔姬」一眼,道:「難道我把她放在眼中?」

「那麼你嘆什麼?」

鍾振文苦笑一下,閉口不語!

這時,廬玉蓮,許月霞,王順獄,已經緩緩踱到鍾振文的旁邊,停立一側。

鍾振文望著許月霞一眼,腦中突然憶起廬玉蓮告訴他的一切,一句話:「凡是見到她的人,都為她美色所迷……」

鍾振文心念未落,地獄魔姬突然說道:「弟弟,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什麼事?」

地獄魔姬沉思半響,道:「依你的武功能勝過廬於蓮的父親廬天池嗎?」

鍾振文搖搖頭道:「勝不了,我所出的一招,如何解法,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不懂怎麼說出來?」

鍾振文道:「這是陰魂經所記的招式,我只會說,不會打,如果南海教主要與我動手過招,我非敗在也的手中不可。」

「地獄魔姬」慰然一笑說道:「哪么,你是僥倖取勝了?」

鍾振文點點頭。

「地獄魔姬」說道:「你既然懂得招式,也許可以化解出來。」

鍾振文搖搖頭,道:「陰魂經所記的武功,均是精奧無倫,不要說我難於化解,就是普天下的武林人物,也化解不出。」

「那麼,你這身武功還不是白得?」

「也不能這麼說,也許有一天,我能悟出也說不一定。」

鍾振文說到這裡,突然又有所悟,他望了一眼「地獄魔姬」一眼,問道:「姐姐,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是不是碰到過『天音』——婉小玲,她告訴你有一個夏玉漫的少女,被她的師父困在蒙山的百花谷?」

「地獄魔姬」道:「不錯」。

「那麼,我要去救她!」

「你去救她?」

「是的,她曾經救過我的命,我不能不救她,況且她師父已經死了,如果能救她出險,以後也許對我們有好處。」

地獄魔姬沉思半響道:「恩情相報,這是相然之事,不過,我們是否跟你一同去?」

鍾振文搖搖頭道:「不必了,我自己一個人去比較方便,你們可在山江客店等我,我多者半月,少則十日,便能回來。」

當下鍾振文與地獄魔姬、廬玉蓮等四人告別,取道奔蒙山。

鍾振文一路上不敢停留,他因為有急事在身,由序安,寧國,北上經南京,洪澤湖,第三天,已進入山東境內。

太陽西下,天突然掠過幾朵黑雲,鍾振文看了一下天色,知道風雨即將來臨。

舉目望去,他飛奔在一片森林之間,當下心中暗道:「我如果不先找一個也方避避雨,非被雨水淋濕不可……」

他心念未落,豆大的雨點,果然劈劈叭叭地下起來。

鍾振文心想著,加快腳步,飛奔而去,轉眼間,雨點越來越大,鍾振文心想,這樣跑下去,非變成落水雞。

當下,他停止在一顆大樹之下,四周觀望,他果然發現遠處有一個山洞,當下心中一喜,縱身飛奔而去。

轉眼時,他已經來到洞口,他微微向洞內打量了一下,放膽而入!

他進入約三尺之地,停下腳步,望著洞外的大雨,嘆一口氣。

突然——

他好象發現洞內有什麼聲音傳出來,這聲音輕之又輕,如非耳力靈敏,幾乎無法聽到。

鍾振文心巾暗暗吃了一驚,轉身望去,只見洞內一片黑暗,景物一無所見,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當下,輕輕咳了一聲,壯了壯膽,舉步向洞內走去。

腳步過處,發現這洞中陰森無比,幾乎有身體進入鬼域之感,鍾振文不覺膽戰心驚,曾幾次停步不前。

這聲音又從洞內傳出,這次鍾振文已經聽清楚了,那是人的呻吟之聲。

鍾振文的精神一震,心中想道:「難道這洞內會有人在這裡嗎?」

心念之中,鍾振文不由地脫口叫道:「洞內什麼人?」

鍾振文的聲音未落,那聲音突然停止。

這洞中的空氣,本來已經很陰森了,如今再加上這呻吟的恐怖聲音,叫人聽來,難免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當下,鍾振文喝過之後,久久再聞不到那聲音的傳來,心中不由暗暗一驚,當下,又大聲道:「洞內什麼人,請回答。」

鍾振文的聲音過後,仍然是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

鍾振文心中暗暗一聲怪,這洞中明明有聲音傳出,何以問了兩句沒有人回聲?

這下鍾振文愣了一陣,心想:「這洞內有人是沒有錯,為什麼不回答呢?」

心念一轉,舉步向洞內走去。

鍾振文有些心跳,拐杖緊握在手,如果他發現一有不對,他可能隨時出拐。

就這樣,鍾振文約走了一丈之地,眼前的物景一變,陰森森的空氣一掃而光,展目眼前,確實是一間很象房屋似的石室,室內的岩壁,掛著幾個夜明珠,如同白晝。

鍾振文的眼光一掃,竟然使他沒有發現一個人!

他不由暗道怪,這裡已是洞內深處,怎麼會連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當下尋視了一眼,果然沒有發現第二個人,這一來,鍾振文不由泛起一股寒意,心中暗道:「難道我碰見了鬼不成?」

想到這裡他打了一個冷戰!

他在這石洞之中,佇立了片刻,轉身舉步向洞口走去。

突然——

一隻冰冷冷的手,按在他的肩上,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小孩兒是什麼人,你到這裡還來幹什麼?」

鍾振文嚇了一跳,只見他的身後,佇立了一個長發怪人,這怪人簡直瘦得不成人形,如非他那兩隻閃閃發光的眼睛,依希還可以認出一個人來,否則鍾振文要以為是厲鬼和幽魂。

鍾振文鎮定了一下情緒,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馬秀君派你來的?」

鍾振文聞言,愣了一愣,當下開口應道:「馬秀君?」

長發怪人點點頭,道:「不錯!」

鍾振文泰然一笑,說道:「老人家,你未免把人估之過低了,我先前聽到你的呻吟之聲,好意進來看看……」

「那麼,你真的不是她派來的?」說話間,已經移開鍾振文肩上的手。

鍾振文微笑道,「我向來不受人利用,你老說明好了!」

鍾振文話聲未落,他的眼光,突然發現一件極為可怕的事——

這個長發怪人,霍然斷了一腳一手,他另一隻腳被一條粗大的鋼鏈套住!

鍾振文這一看,不由嚇了一跳,驚望著這個長發怪人!

長發怪人似是已經發現鍾振文的舉措,當下苦笑道:「小孩兒,你既然不是馬秀君派來的,那麼走吧!」

鍾振交義鎮定了一下情緒,微然地頷了一下首,轉身向洞外走去。

突然,他又停下了腳步,一股好奇之心,突然掠過他的腦海,他的心中暗想:「這個長發怪人為什麼被人斷去一手一腳,又被人鎖在這裡?」

心念一轉,他回頭望著這個長發怪人,只見那個怪人也在望著他,表情呆板,他的臉上似是帶著一股慘然之情!

鍾振文心裡一震,他發現這個長發怪人的本身蘊藏了一件極為不幸的事情。

兩個人片立相望,好象一對久別重逢的故友,突然發現對方一樣……

久久,鍾振文才苦笑一下,說道:「老人家,我們可以談談嗎?」

長發怪人臉色微微一變,道:「你既然是無意進來,我也不再追究,我叫你走你就走。」

鍾振文含笑道:「請你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蔑視你的意思,只是我覺奇怪,你老人為什麼被鎖在這裡?」

長發怪人仰首一陣狂笑迫:「小孩兒,你倒是滿有意思,你想知道什麼?」

鍾振文微微一笑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被人所害,而困在這裡!」

長發怪人打量了鍾振文片刻,一嘆道:「是的,我被人鎖在這裡幾年了。」

鍾振文忽聞此言,不由想起張谷晨來,地獄門的張谷晨個是也被他的姐姐鎖在了「地獄門」的岩洞之內。

他突然想到這個長發怪人所說的「馬秀君」這個人,莫非這個人是他的情人……妻子……對他下了毒手。

想到這裡,他突然升起了一股怒火,問道:「你是被什麼人所害?」

長發怪人有聞聲之下,眼睛驟現神光,掃了鍾振文一眼,微微一嘆,道:「小孩兒,你何必挖我這個傷心的往事?」

話落,緩緩坐於地上,神色一片痛苦。

鍾振文的好奇之心,也越來越大,他心中發誓非揭開這個老人的身世不可,說不定,自己還能幫他一點忙。

當下說道:「是什麼人斷去你的一手一腳,而又把你鎖在這裡?」

那長發怪人,注視著鍾振文良久,才幽幽說道:「小孩兒,既然有這個興趣,那我就告訴你一個故事好了。」

他話畢略略一頓,苦笑道:「很久很久以前——大約二十年吧,二十年以前,任何一個人都知道,許岳青這個人。」

他不但人長的貌賽潘安,而使武林人物注目的是,他天賦神智,凡是見到任何武功招式,一看就會,一說就會悟出,於是在短短的幾年之間,他不但名滿天下,武功奇高!

同時,江湖上也出現了兩個絕代佳人,一個是「雪美人」,一個是為君愁「馬秀君」。

我所要說的是馬秀君這個女人,如以她美色而論自然比不上雪美人之美,但是普天下,除了雪美人之外她要算第二。

許岳青便愛上了這個女人——「為君愁」!說到這裡,這個長發怪人凄慘而想往地苦笑了一下!

鍾振文突然插口道:「老人家,這個許岳青就是你吧?」

長發怪人,望著鍾振文,痴痴地點點頭道:「也許是我,我愛上『為君愁』這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對於許岳青,卻是無動於衷一樣!」

「她不愛你嗎?」

「不,不是的,他愛我,這從她的眼光流露出的神情,是可以看出來的,那這是為什麼?

這一點我不得而知,也曾經用了很多方法,意圖奪取她的芳心,可是我失敗了。

為了這個原因,我終於不再想念這個女人,因為沒有結果的愛情,畢竟是令人傷心的!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又突然來求我了……

他說她有一個戀人——胡台章,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如今被人殺死了,以前他是為了想念他,所以才對我冷淡,希望我原諒她!

我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回憶過來,她當時為什麼不理我的原因。

並且,她還希望我能為她的戀人——胡台章報仇,我一看殺死胡台章的人的名單,幾乎使我大吃一驚!

因為,這幾個人,均是江湖上最最厲害的人物,我的心中想道:『就憑這幾個人的武功,我就不是敵手!』

然而,我為了換取『為君愁』馬秀君的歡心,我答應下來了,我認為,我無論如何,必須辦好這件事——

於是,我想到了一個捷經,到少林派去盜取『般若神功』!

我計劃了三天,我心知『般若神功』為少林派的絕寶,輕意不能失落,如發現被人偷走,定必出入把此物追回。

於是,我落髮為僧,投身在少林派!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少林派終於發現失落『達摩易筋經』,而非『般若神功』!

為什麼我沒有偷『般苦神功』,而取『達摩易筋經』?因為在當天的晚上我進入藏經樓半天,就沒有發現『般若神功』,卻找到『達摩易筋經』!

『達摩易筋經』同『般若神功』同被視為少林派六十鎮山絕寶,該書經文,字字含義遠大,如能參悟,不要說替『為君愁』情人報仇,就是普天下,也沒有人能是我的對手。

我偷『達摩易筋經』之後,少林派雖已發現,但是不會想到是我乾的,而我也故意裝作好吃懶做,天天日上三竿方才起床,自然更談不上早課,於是我被逐出門牆,永不准我重提是少林派弟子,這正合我意,我自然樂意很快離開少林寺。

『達摩易筋經』字字含意博大,曾有少林派無數弟子,窮其畢生的神力,把短短的數十年人生歲月,都化在『達摩易筋經』的參悟工作上,但是,他們失敗了。

據傳聞,百年來,沒有人能悟出這其中的奧秘。

而我因天賦神智,在三天之內,便把『達摩易筋經』全部經文悟出!

於是,我找到『為君愁』,替她報了仇!

『為君愁』不知道是對我感恩,或是另有原因,也終於跟了我!

婚後,我們的生活在愉快和愛中過著,第二年,我們生了一個女孩,取名許月霞……」

長發怪人言至於此,疑惑地望著鍾振文,久久才說:「取名許月霞……」

鍾振文突然脫口應道:「什麼,你有一個女兒叫許月霞?」

長發怪人一愣,疑惑地望著鍾振文,久久才說道:「是的,她名叫許月霞,怎麼……你認識她……她沒有死?」

鍾振文道:「我認識一個叫許月霞的女孩子,但是,是不是你的女兒我就不知道了。」

長發怪人神情一陣激動,道:「是的,……她沒有死?還活著?」

鍾振文心裡知道許岳青必定有一個極為悲慘的遭遇,心念一轉,他突然覺的這許岳青身體與身世可能很不簡單!

當下開口道:「是的,有一個叫許月霞的女孩子,她已經投身在本門之中,如果你要找她,我可以把她叫來,但,後來你的事又怎麼樣?」

許岳青聞言之下,微微一嘆,說道:「我們生了許月霞之後,因為家庭之中有了一個小生命,生活間,就更加融合。

但是,愉快的日子,快樂的歲月,畢竟是短暫的,就在許月霞的十歲之後,我這時才發現『為君愁』變了!

她變的十分孤言少語,有時候連一句話都不肯說,這為什麼?我茫然了,我用盡辦法,企圖讓她高興,有時,雖然她也笑過,但是,那笑容是非常勉強的!

這時,許月霞已經十五歲了!

『為君愁』的性情,也越來越沉默,有時候一個人呆坐著出神,我問她為什麼,她卻連一句話都不肯說。

時間,在痛苦中消失,我為了彌補在『為君愁』身上得到的歡樂,把一顆心寄托在許月霞的身上,我全心傳她武功。

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在短短的幾年之間,她已經盡得我所學,並且我還把『達摩易筋經』的精奧招式,傳給了她!

有一天,一件不幸的事情突然發生……

我發現我妻子突然在每三天之間,便要出去一次,而且每次出去,總是深夜才回來。

後來,我終於調查清楚她經常出去的原因,當我知道這事之後,痛不欲生。

我已經說過她曾經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情人——胡台章。」

鍾振文急忙插口,問道:「難道胡台章沒有死嗎?」

許岳青說道:「是的,他並沒有死,他被人打落懸壁之下,並沒有死去,而且又與我妻為君愁偷偷約會!」

鍾振文大叫說道:「那麼,這個男人真的該殺!」

許岳青搖搖頭直:「不,該殺的是我妻子,她不應該死灰復燃。」

鍾振文說道:「但是,胡台章,也應該負一點責任!」

許岳青道:「也許是的,胡台章也應該負一點責任,但不幸的事,還在後頭呢……

我為什了這件事困惑了許多日子,我為了怕這件事在我們的女兒許月霞的心目中,留下可怕的陰影。

於是,我準備先殺了為君愁,然後奔走天涯海角!

就在這一天晚上,『為君愁』的人影一去不返,突然失蹤!」

鍾振文道:「她到那去了?」

許岳青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在她失蹤之後,我突然發現我所盜取的少林派的『達摩易筋經』也告失蹤。」

鍾振文道:「必定是被她偷走了。」

「除了她之外,這大約不會存其它的人了,於是,我萬念懼灰,決心帶著我的女兒,遊走江湖,!忘記這件事。

有一天,我突然碰到了一個和尚,這和尚後來我才知道是少林派的弟子,當時他故意向我化緣,要我五十兩黃金,我心中不由大火怒起,心想,這和尚化緣,那有強要金子的道理?說話不合,我們便動起手來。

這和尚的武功奇高,也不是有意要跟我們打架,而是存心試探我的武功來路,我們打了約半個時辰,不分勝負!

後來,我施展『達摩易筋經』幾記絕招,才把他打退一丈,那和尚望著我苦笑道:『閣下是自本派達摩祖師創教以來,第一個悟出「易筋繹」之人……』話落,縱身躍去,消失不見。

我愣了一陣,才知道我這件事終於敗露,少林寺終會出人找我算帳。」

鍾振文奇怪的問道:「老人家是否發現,有人瀉漏了消息?」

許岳青點點頭,道:「是的,我懷疑了,有一天我船經黃河,突然起了大風,船被風浪擊沉,我與月霞同時落水。

因為風浪太大,我落水之後,雖然抓住了許月霞的手,但是因風浪過大,而我又突然發現一陣冷氣攻心,一種毒氣,突然攻入我的丹田,我大吃一驚,知道我被人暗下了毒手,吃了一種藥力極強的毒藥,這葯何時入口,我竟然不知道。」

鍾振文道:「這是誰下的手,是不是為君愁馬秀君?」

長發怪人許岳青道:「我想除她之外,再不會有別的人,不過,她的心思之秘,連我都被瞞過,竟不知道在什麼時間,吃了毒藥。

如在平時,這種毒藥對我也許發生不了作用,因為我身負『達摩易筋經』的絕學,既然無法把這種毒藥迫出體外,也可以讓它不至於發作,但是,當時的風浪過大,我提氣並息毒氣之際,我的理智便突然昏了過去,抓著我女兒手的手,也不知在什麼時候鬆開了。

也許是天不絕我,我竟沒有死,而且被漂落到了堤邊,當下我大驚之下,趕緊想把毒氣迫出體外,但是,終於遲了,我為了報仇,只有把毒氣壓迫在一手一腳之間,然後我斷去我的一手一腳,使毒氣脫離我的身體。

我斷去一手一腳之際,突然在少林派派出的幾個和尚截住,他們要我把『達摩易筋經』交出來,當時我也因為此書已經失落,沒有辦法交出,他們則認為我是故意不把此書交還給他們,於是,便把我鎖在這裡……」

鍾振文聽完后,又驚又氣,當下道:「那麼,馬秀君來看過你嗎?」

許岳青道:「她?沒有!」

「那麼,老人家為什麼見到我,就認為我是馬秀君派來的呢?」

許岳青道:「因為,這個洞口之外,除了幾個和尚輪流看著我之外,再也沒有一個外人,於是我便連想到你是她派來的。」

鍾振文臉色一變,道:「這個女人該殺,你是否知道她在那裡,我替你殺她!」

許岳青道,「我怎麼知知道她在那裡,不過她跟情夫在一起,還沒有死。」

鍾振文冷冷笑道:「憑老人家的武功,怎麼會被鎖在這裡?」

許岳青苦笑道:「當時適我斷去一手一腳之際,無法提氣運掌,被他們鎖住之後,你不要小看這條鏈子,它是萬年鋼母,不要說掌力,就是削鐵如泥的寶刀,也休想動它分毫。」

鍾振文又說底「那麼,老人家你怎麼才能出去呢?」

許岳青搖搖頭,道:「想要出去,決不是這麼簡單,再說我斷去手腳之際,當時沒有醫療,現在每隔一日發作一次。」

鍾振文的心中一動,心念想道:「這個人既然天賦神智,任何一件武功,一說便能悟出,我如何不把我所知道的地獄門中的武功,告訴於他,讓他傳我,我替他報仇?」

心念之中,開口說道:「老人家,我想和你交換一個條件,我想辦法救你出這裡,你呢也替我匿出幾招武學。」

許岳青道:「我已經說過,這鐵鏈輕易不能斷……」

「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

「辦法倒有……」

「什麼辦法?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想法替你辦到。」

許岳青的眼睛里驟然現出精光,說道:「你不反悔!」

「君子一言,你放心好了。」

許岳青道:「很好,只要你能說出任何武功招式,我便能替你悟出,而且傳你。」

鍾振文道:「實不相瞞,在下是地獄門派的第四代掌門,我身負地獄門開山祖師的全部武學;只是無法悟出……」

許岳青暗暗一驚,說道:「你是『地獄神君』的徒弟?」

鍾振文搖搖頭,把自己的經過、出身,以及他父母說了一遍。

這些經過,說得許岳青大驚,他真做夢也沒想到,眼前的這個跛子,竟是地獄門中掌門,又是雪美人的後人。

他愣愣地看著鍾振文,久久,答不上話來!

鍾振文微微笑道:「我們相逢,總有緣分,你也不必驚奇。」

許岳青把眼睛注視在鍾振文的臉上,喃喃說道:「不,我只是想到一件對你極為重大之事。」

鍾振文頭中驚震,道:「什麼事?」

「關於你母親雪美人。」

「我母親雪美人?」

「是的,關於她的事。」

鍾振文似很想知道這大事,他茫然地看著這個怪人。

長發怪人許岳青眉頭緊緊一皺,似在沉思一件極大之事。

洞中空氣突然靜下來。

這當,洞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鍾振文與許岳青同時一驚。

許岳青道,「他們又來了!」

鍾振文開口道:「誰?」

許岳青苦笑道:「派守在這洞口的和尚,又要來問我了!」

「他們想問什麼?」

「問那本經藏於何處。」

鍾振文聞言之上,臉色突變,殺機突起,傲然道:「為了一本書,就能把人困在這洞中幾年,我要殺了這幾個和尚……」

話落就向洞外走去,許岳青突然叫道,「掌門人聽我一言,如今你既然要救我出這裡,我們就不要小不忍而亂大謀,否則,就是你殺了他們,事情就麻煩了!」

鍾振文心想:「不錯,否則想救出許岳青,就要被自己破壞無疑!」

心念之中,-身藏在了一個突出的石頭之間。

聲音越來越近,已到八尺……五尺……三尺……

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許施主,不是本派難為於你的,只要你把那本經書交出來,我們定會放你,因為這件事情關係到本派的聲譽甚人,尚望許施上諒解……」

許岳青冷冷接道:「我已經告訴你們幾百次了,這東西我已坪大落。如果你放我出來,說不定我還有取回的希望,否則,縱然我死,你們也找不到那本經!」

一個和尚的聲音傳來:「許施主,大概是故意難為我們?」

許岳青慍聲道,「你們軟硬兼施,我已經說明,信不信在於你們了。」

另一個和尚道:「好吧,你不說我們就不能放你。」

聲落,腳步聲又向洞外走去!

鍾振文緩緩吐一口氣:「這幾個和尚也可惡到了極點,這少林派以正派人物自居,其用心卻如此毒辣。」

他語鋒一頓,又道:「奇怪,我剛才進入這裡時怎麼沒有見到這幾個和尚?」

許岳青望了鍾振文一眼,道:「他們並不常在洞中,離洞口半里之外,他們蓋有一座茅屋,他們就住在那裡。」

鍾振文輕輕應了一聲,說道:「你剛才所說的有一件對我極為重要,事關我母親雪美人,到底是什麼事?」

許岳青眉頭一皺,沉聲頃刻突然問道:「你知道你父母被江湖各派高手,誘他們到地獄門的絕頂,圍攻至死嗎?」

鍾振文道:「我知道。」

「那麼其中的真正原因,誰指使你知道。」

「是我大師伯『地獄伸君』。」

「對了,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也可以說江湖上沒有人知道,唉,你的大師伯的這種手段也確實太毒辣了!」

鍾振文茫然無語。

長發怪人沉思片刻,又道:「當時,我曾經經過該處,看到了這場悲慘絕大的事情的發生,因為,當時在場人包括江湖各大門派!

加以你父母的武功而論,如非事先受到暗算,想突出重圍,當不是一件極難之事,這一點,相信你已經知道!

這場殺機,地獄門上屍體遍野,而被打落地獄門下的人,也不計其數,當時我隱於暗處,也不由被這場殺劫嚇呆了!

後來,你父母不支,終於被人們打落地獄門之內!

江湖各派人物,也剩下沒有幾個,任何一個人,都相信,你的父母被打落地獄門之後,必死無疑,可是據我所知……」

鍾振文急急問道:「難道說我的父母,沒有死嗎?」

許岳青點點頭,道:「一個死,另一個並沒有死……」

鍾振文聽到這裡,「呀」的一聲驚叫,臉上驟呈驚恐,急道:「誰沒有死。」

「你母親。」

鍾振文聞聽此言,下意識的退了半步,納納道:「這是真的?」

許岳青微微點點頭道:「我想是的,她並沒有死,因為在第二天的晚上,我曾經進入地獄門內,但是沒有發現你母親的屍體……」

鍾振文又說道:「不會的,她死了……,因為我曾在一堆白骨之中,取出她唯一的信物——一根短蕭。」

許岳青點點頭說道:「那根銀簫我也見過,是你母親被打落時,失手掉落在一個人的身上,後來你便是從這堆白骨之上,取到銀簫,不過有件事,我所要證明的是,你母親的屍體,當我進入地獄門時,確實發沒有發現!」

鍾振文不由動搖起來,愣了半天,說道:「這是真的?老人家當真進入地獄門內,沒有發現我母親屍體?」

「是的,我不會騙你,因為我看到了你父親的屍首!」

鍾振文又驚又喜,驚的是他母親沒有死,喜的是他們還有相見之日。

但是,到底死了沒有?

雖然許岳青沒有看到他母親屍體,但是死是生,現在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許岳青又道:「掌門人,當你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你應該高興,如果你母親真的沒有死,說不定你們還會有相見之日。」

鍾振文突然感到心中一酸,自從他懂事以來,他就沒有見到他的母親一面,他真希望他母親就在他的眼前!

許岳青又道:「掌門人,你說的沒錯,我們會在無意之間,碰在一起,總是有緣,不知你所說的招式是什麼?」

鍾振文感激的望了他很久,才說:「你認為我母親還活著嗎?」

許岳秀,微微說道:「我們暫時還是不談這個問題,生死的問題,誰也不會知道,現在你說你的武功招式吧。」

鍾振文點點頭,道:「好吧,我說招式了,我就先說一招,『陰陽難分』吧!」

許岳青確實是一個天賦神智之人,只要任何武功絕學,有人說的出,他便能解得出!

這個絕佳難找的武林奇人,又卻不幸落得這般下場。

當下他沉思一陣,道:「這『陰陽難分』一招,確是一招曠世奇學,別人縱想化解這一招,起碼也是二十年。」

他得意的笑了一笑,又說道:「這一招比解之招應為:『陰陽差錯』,至於,這一招式,怎麼個打法?」

他頓頓又說道:「那我就告訴你吧。」

於是,在這洞中,許岳青把鍾振文所學的任何招式,全部悟出,而又傳給他!

「陰魂經」的全部武學,鍾振文在許岳青的精心幫助之下,一天之間,他全部學會。

以前他會說不會打,現在地獄門中的全部武學,他都學會了。

許岳青對於鍾振文,特別關心,誠然「陰魂經」的武功,只要他說一遍,他也能謹記不忘,這種才智,百年難逢!

鍾振文能在一日之間,學會全部武學,這也應該歸功於「天仙鬼人」的憶神丹!

當下鍾振文學會地獄門中的全部武學之後,許岳青莊重說道:「掌門人,如果以目前的武功而論,不是說一句誇大之言,普天下除了我之外可能沒有人是你的對手,除非另一個人……」

「誰?」

許岳青苦笑道:「如果『為君愁』馬秀君能悟出『易筋經』,那又當別論,她的武功也可以於你為敵!」

鍾振文說道:「這易筋經的武學,能勝我現在所學?」

許岳青說道:「如果她能全部悟出,可以勝你,若是她悟到九成,你們能打個平手,八成的話,你就可以勝她!」

鍾振文道:「老人家,現在應該輪到我實行諾言了!」

許岳青道:「好吧,如果你想救我出這裡,切斷這鐵鏈,有一把『朱仙劍』,這把劍傳聞是在周朝時期的遺留之物,但是否實事,也無從考究,但這把曾出土數次,每次出現,江湖上邊要起一場殺劫,除了這把劍,大約是沒有其它東西可以切斷這條鐵鏈的,這把『朱仙劍』是否能取到,希望真是小而又小,這也要看機緣而定!」

鍾振文道:「除這把劍之外,再沒有東西可以斷這鐵鏈?」

許岳青道:「也不是沒有,只是我只知道這把劍能斷之外,其它就不知道了。」

他停了一下,又道:「不過,時間有限,我手腳毒氣都將攻心,如在一年之內,無法取得千年何首烏,也沒有多大用途。」

鍾振文點點頭,道:「無論如何,我一定設法取得千年何首烏?」

他略一沉思,問道:「除了何首烏之外,再也沒有靈藥可療你的傷?」

許岳青道:「另外就是南海教的血元散,以及斷魂寨寨上孫哥達的『斷魂三色金丹』,除這兩物之外其它大概沒有了。」

鍾振文心中想道:「『南海教』與『斷魂寨』跟我均有仇,想取得這兩種藥物,這大約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心念之下,不由獃獃出神……

許岳青苦笑道:「掌門人,一個人生死由天,如天不絕於我,說不定你還能得此良藥,如果我命中注定該死,你心裡也不必難過。」

他凄然地笑了一下,又道:「你門下有一個叫許月霞的女孩子,說不定,她就是我的女兒,你可以帶她來見我!」

鍾振文道:「我儘力而為。」

許岳青點了一點頭,說道:「那麼掌門人你走吧!」

鍾振文感激地看著這個長發怪人許岳青良久,然後一轉身,向洞外走去!

這一天,在人的一生過程中,可以說是短之又短,但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鍾振文又得到「地獄門」中的全部武學。

自然,他對於許岳青,自然也是感激萬分,短短的相聚,又突然而別,怎麼不令鍾振文感到依依不捨?

走出洞外,仍然是黑黑的夜晚,這是第二天的事了!

鍾振文因為必須趕到「蒙山百花谷」救出夏玉漫,當下沒有心思多想其它的事,略一張望,展身飛奔而去。

鍾振文也不注意他的行蹤是否敗露,當下急急忙忙奔下去。

這當兒,突然聽到一聲大喝聲道:「站住……」

一個人影,夾著人叫之聲,猛然向鍾振文的背後追去!

鍾振文忽然一驚,他突然發現自己行蹤原先沒有注意,現在終於暴露!

心中吃驚之下,一個人影,已經飛落在鍾振文的面前!

鍾振文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舉目望去,只見一個和尚,飛身截住去路!

鍾振文自恨自己大意,忘記許岳青之言,而令自己行蹤暴露,此事發展之情形,出乎許岳青的意料之外。

想到這裡,他不由感到對許岳青一份歉意!

這位大和尚,眼睛看了一眼鍾振文,臉色突然大變,霍然向後倒退了兩步,因為,他看清了,這是鍾振文。

這和尚是少林派的弟子,鍾振文當初在少林寺跪了三天三夜,這和尚也在場,如今忽見鍾振文,難免一驚。

當下鍾振文傲然一笑道:「老和尚是少林派的吧?」

那胖大和尚低宣了一聲佛號,說道:「老僧正是少林門下的弟子,鍾施主,想必是已經見到了洞中那個人?」

鍾振文腮色一變,冷笑道:「不錯,貴派為了一本書,就把人關在洞中三四年,這也算是名門正派?」

大和尚經鍾振文這一說,臉色微微一紅,開口道:「這本經書為本門的鎮山至寶,輕易不能失落,許施主盜取此書,蔑視本門佛意,本門有權將其拿下,自行發落……」

鍾振文放聲大笑,接道:「他不是告訴你們了嗎?該書己被人所盜,你們不分清紅是非,將其困在洞內,就是他有心將此書追回還給貴派,也無能為力,你們少林派,就用這種手段?」

鍾振文這些話把個少林派說得一文不值,也挖苦到了極點,大和尚臉色一變:「鍾施主,能擔保該書不在許施主身上?」

這話反問得鍾振文一愣,不錯,這本書是否真正在許岳青的身上?自己憑一面之辭……不過,他心中想道:許岳青決不是這種狂言之人。心念至此,冷冷說道:「我可以擔保,這本經書不在許岳青的身上。」

大和尚的臉色一沉,說道:「鍾施主憑什麼擔保?」

鍾振文說道:「就憑江湖上所說的『一言九頂』。」

大和尚冷冷一笑道:「本派在沒有取回這本經之前,是不會放他了!」

鍾振文臉色一變,道:「不管你們是不是會放他,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敢再動他一根汗毛,看我能不能把少林寺掃為平地!」

他冷冷一笑,又道:「再說,你們少林寺還有一筆帳跟我未結,也總有一天,鍾振文會給你們一點厲害看看。」

話落,臉上罩起殺機,怒視了對面的大和尚一眼,飛身而去。

大和尚人影一劃,突然又截住鍾振文的去路,冷冷道:「鍾施主既然見過許施主,那老僧也不自敢讓你走!」

鍾振文霍然一轉身,大怒道:「那又要怎麼樣?」

大和尚笑道:「我們想把鍾施主留下?」

鍾振文放聲大笑道:「你留得下?」

「我正想試試!」

那和尚言聲未落,欺前半步,蓄勢待發!

這和尚太輕視鍾振文了,他認為六七年前,鍾振文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在少林寺跪了三天三夜,因為他與「魔鬼使者」與「雪美人」之死有關,以至少林寺不敢收他。

如今武功縱然再高,也不能與自己五六十年的內家真力相比。

是以,這大和尚認為想除去這個跛子,還不是舉手之勢。

當下鍾振文放聲大笑道:「不要說你這個和尚留不下我,就是整個少林派弟子全來,想留下我,也是一件不易之事。」

他眼睛掃出一道神光,迫視在那大和尚的臉上,咬牙道:「告訴你,如果你想早上西天,只要我出三招,便能做到的事,如果你想再念幾年經才死,那麼,我再和你說一次,許岳青有三長二短,我便找你算帳!」

話落,又轉身而去!

大和尚被鍾振文的眼光,迫退了兩步,他也突然發現,這個以前手無縛雞之力的鐘振文分明是一個極有雄厚內力之人。

當下望著鍾振文的背影愣了半晌,突然一聲冷笑縱身向前撲去,口中說道:「鍾施主口出狂言,先接我一掌試試。」

夾著話聲一掌劈去。

這和尚突然發掌,其勢如電,猛烈掌力,已向鍾振文涌至!

鍾振文大叫一聲:「你和尚找死——」猛然一騰身,在極快的一閃問,拐杖一招「風雲變色」反身掃出。

兩個人發動攻勢,確實快之又快,這人和尚估不到鍾振文身手竟有如此神速,在避掌之際,猶能出拐反擊。

吃驚之下,縱身暴退——

鍾振文冷冷喝道:「要找死不妨再過來試試!」

大和尚這一來嚇住了,真是人不可貌像,鍾振文竟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學得一身武功!

縱然他忌於鍾振文的武功,被鍾振文出言相激,也不由被迫的怒火大起,臉色一沉,殺機忽起,冷冷道:「鍾施主未免太傲了。」

鍾振文怒道:「如果你和尚再敢欺前半步,我就要你血流荒山!」

和尚心中一橫,也不答話,大叫一聲,呼呼兩掌直向鍾振文劈去。

和尚再度出劈掌劈出,其勢猛然無比,他恨不得在一出手,便使鍾振文毀在掌下!

鍾振文這一來也確實存下了一份殺機,就在和尚一出手之際,他拐仗一揮,左手突然劈出一掌。

這一掌一拐,出得不但快,而且精奧絕論,這大和尚不得不緩身勢,鍾振文乘勢一翻身,大叫:「接我一招陰陽難分。」

滿天掌影,大和尚忽覺心血一震,身體飛瀉而出,叭的一聲,倒於地上!

鍾振文也愣了一愣,他做不到自己竟能在一掌出手,便能把這個大和尚打的口吐鮮血,栽倒於地死去!

正在鍾振文愣愣出神之際,他背後,突傳來一個聲音:「閣下的手段太辣!」

鍾振文一驚,轉身望去,見他身後丈外,赫然立著一個錦衣中年人!

這人什麼時候到了自己身之一丈之處,自己竟毫無察覺,暗暗一驚!

當下鎮定了一下神情,道:「這和尚自己要找死,能怪我嗎?」

那個錦衣的中年人,含笑說道:「閣下是什麼人?」

鍾振文反問道:「你是誰?」

中年人也不答鍾振文反問,當下,望了倒在地上的大和尚的身體一眼,說道:「這和尚雖然是少林派弟子,平時並沒有多大罪惡,你只要廢他武功,便已經過分了。」

針振文被這個中年人一說,也覺的這話有點道理,這和尚並不是罪大惡極,只要廢了他的武功,便算懲罰!

中年正待開口,遠處的樹林之中,突然衝出兩個黑影,向鍾振文立身處飄來!

鍾振文眼睛一掃來人,又是兩個和尚,當下臉色一變,蓄勢待發。

這兩個和尚忽見地上倒著的大和尚的屍體,臉色驟變,當他們的眼光落在鍾振文的身上時,又不由嚇一跳。

兩個和尚心裡同時暗想:「這個跛子怎麼也到了這裡?」

心念未落,右側一個和尚沉聲道:「是什麼人斃了本門的圓化和尚?」

鍾振文傲然一笑道:「是我!」

兩個和尚聞言,殺機突起,-身來到鍾振文的面前,左側一個和尚道:「請問鍾施主,這圓化和尚與你何仇,至使你向他下毒手?」

鍾振文一看這兩個和尚臉罩殺氣,當下冷冷笑了笑,中年人望了鍾振文一眼,然後把目光落在兩個和尚的臉上,道:「兩位大師父,雖然是少林派弟,不是說一句掃興的話,憑你們的武功,只要這位閣下三招,三招之內,便叫你們斃命於荒山!」

中年人語峰微微一頓道:「如果兩位想再活幾日,我看你們還是走吧!」

中年人話聲未落,望也不望鍾振文一眼,轉身而去。

鍾振文見這個中年人來的突然,去得奇怪,心裡納悶了一陣,心中想道:「我非將此人的來歷弄個清楚不可。」

心念一起,大聲喝道:「閣下留步——」

步字未出口,人影已經飛出,截住中年人的身前。

中年人望了鍾振文一眼,含笑道:「你想知道什麼?」

鍾振文愣愣道:「我要知道你是誰?」

背劍的中年人微微一笑道:「這個你又何必知道?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說是不是,不過。」

他苦笑了一下,又說道:「以後,你也許會找我,那也說之的去路,」

(缺)

口裡道:「鍾施主慢走!」

鍾振文突然玉轉身,說道:「你們又待怎麼樣?」

右側那個和尚說道:「鍾施主掌劈本門弟子,自不能夠輕易一走!」

鍾振文的臉色一沉,說道:「你們要找死不成?」

「鍾施主如不還個公道來,我等縱然以死相抵,在所不惜。」

鍾振文大叫道,「好啊!你們竟都想早上西天——」

天字出口,他猛地一騰身,拐仗已經揮出,口中大喝道:「那好,我就讓你們這兩個大和尚如願以償——」

一道拐影,憾山震岳之勢,出手攻擊。

鍾振文這一來,又激起無名大火,拐仗揮出,左掌一揚又擊出一掌。

這兩個和尚也是少林門派中的最傑出的武林高手,他們雖然也驚鐘振文的出手奇快,但也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當下,兩個和尚低聲喝道:「鍾施主也未必能置我們兩個於死地!」喝話聲中,兩條人影,各攻一掌。

兩個和尚的掌力方出,鍾振文比他們更快,喝道:「你們再接我這一掌試試。」

掌影如山,這兩個和尚竟然避不過,猛覺得心血震——

鍾振文迅然一收二成的掌力,就是如此,這兩個大和尚也已經被鍾振文震出一丈之外,口吐鮮血,昏死於地。

這只是剎那之間的事情,鍾振文在一掌震倒兩個和尚后,急向蒙山方向奔去!

霧,瀰漫著百花谷!

此時,太陽已經東升,蒙山的百花谷內,被一片白茫茫的霧蓋著……

一條人影,疾飛如電,飄落在百花谷之口,鍾振文抬頭一望,心中想道:「百花谷內,果然是名不虛傳,百花爭艷,確實一個人間仙境……」

他心念未落,他突然隱隱約約的聽到百花谷內,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鍾……少俠……鍾少俠……」

鍾振文聞聲暗暗一驚,這聲音果然是出自「廬玉蓮」之口,當下大驚,人影一騰,猛向百花谷之內,飛身而去。

鍾振文人影方起,一條人影踉踉蹌蹌向百花谷之外,飛奔而來!

只見那條黑影倒地不起!

鍾振文猛向倒地的黑影撲去,眼光一掃來人,竟然是廬玉蓮!

他知道廬玉蓮必定是在他走後,發生了極為重大之事,否則,憑廬玉蓮的武功,當不會傷的如此之重!

他急忙扶起廬玉蓮,難過地叫一聲:「廬姑娘……」心中一痛,忍不住掉下淚來!

廬玉蓮確實傷的極重,此刻她已經昏迷之中,鍾振文一時之間,也急得束手無策。

這時,一條人影,-身在鍾振文身側,說道:「鍾兄,別後一向可好?」

鍾振文茫然中,驚醒過來,抬頭望去,他驚喜地叫了一聲:「楊兄台,你怎麼也在這裡,難道你沒有死?」

來人,正是假「楊啟方」的「地獄神君!」

當下地獄神君微微一笑,道:「我正在到處找你呢!我以前以為你與『地獄魔姬』已經死在了那火海之中了呢?」

他口裡這麼說,心中想道:「鍾振文你進得了百花谷卻出不了死亡線。」

鍾振文又說道:「她是怎麼受的傷,你知道嗎?」

「地獄神君」掃了廬玉蓮一眼,含笑搖搖頭道:「不知道!」

鍾振文愣了一會,然後拿出那中年人交給的葯,倒入廬玉蓮的口中!

這葯確有想象不到的功效,廬玉蓮雖然傷得很重,服過這葯之後,果然好了。

當下從地上一騰而起,望了鍾振文一眼,忍不住心中一痛,已經投身在鍾振文的懷抱,放聲大哭。

「地獄神君」陰森森一笑,他正計劃將鍾振文引入「死亡線」……

鍾振文這時已經被廬玉蓮這一悲痛之舉,不由一愣!

久久,才開口道:「廬姑娘,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廬玉蓮仍然是悲痛萬分,也不回答鍾振文所問,鍾振文心中一急大聲道:「廬姑娘,到底是為什麼,你說呀?」

廬玉蓮抑制悲痛情緒,說道:「在你走後,我們碰見了江湖上各派的高手,王順獄被武當派所抓,鍾姑娘與許月霞兩人也被少林派抓住,只有我受傷而逃!」

鍾抓文當下臉色一變,急急說道:「這話當真?」

廬玉蓮道:「我還要騙你嗎?」

鍾振文的劍眉一豎,殺機又起,當下狠狠的說道:「他們也太可惡了,我非要把少林派掃為平地不同!」

「地獄神君」望著鍾振文臉上的殺機,心中不由一愣,當下強顏一笑,說道:「鍾兄弟,五大門派既然如此,就是不殺他們,我也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鍾振文感激地望了「地獄神君」一眼,說道:「楊兄台為了兄弟忠心不貳,真是我不知道如何向你感謝才好!」

「地獄神君」微微一笑,說道:「鍾兄弟何必客氣。」

話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又道:「你到這裡是不是為了救夏玉漫?」

「正是,楊兄何以知道?」

「我先來這裡多日了,她被困在那裡你知道嗎?」

鍾振文搖搖頭:「不知道!」

「那麼,你就跟我來吧,我們救她真是不容易呢!」

「為什麼?」

「你見到地勢,就知道了。」

廬玉蓮望了地獄神君一眼,眼睛驟現一付複雜的神態,她象是發現什麼,又象是什麼不妥……

當下「地獄神君」含笑地回望了廬玉蓮一眼,道:「我們走吧!」

人影起處,當先縱去,轉眼之間,已經消失在三丈之外。

當下鍾振文向廬玉蓮道:「廬姑娘,夏玉漫因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必須救她出來,救她之後,我們到少林寺要人。」

廬玉蓮點點頭,望著:「地獄神君」背影,突然說道:「這個人有些怪?」

鍾振文心中一驚,脫口道:「怪?」

「是的,他有些怪!」

「怪在那裡?」

廬玉蓮道:「三天前,江湖各派高手五六十個人把我們圍攻的時候,我似發現他在場……」

「在場?」

「是的,他隱身在一顆樹上,臉上泛著好笑……」

鍾振文大驚,廬玉蓮又問道:「他跟你是什麼關係?」

「關係倒沒有什麼,不過,他卻處處在幫助我,如果不是他,我也可能早已經死在了江湖各派人物的手中。」

廬玉蓮眉頭緊皺,欲言又止,久久才道:「那麼,我們走吧!」

兩條人影,疾如閃電般向「地獄神君」背後追去。

經過百花爭艷的花叢,「地獄神君」轉向左方一谷口奔去!

這小小谷口之內,「地獄神君」已經事先埋下了無數炸藥,同時,這裡面也稱之為死亡線!

這小小的谷口之中,方圓只有兩丈多寬,在一片斷懸之下,夏玉漫就是被困在一個石洞之中。

這斷壁起碼也有五十丈,光滑無比,然壁的四周,岩石光滑如鏡,武功縱然再高,也休想爬上來,除非有繩紗之類,把人放下去,再把人拉上來,否則根本不能攀。

「地獄神君」的眼光一掃四周,陰險地笑了一笑,因為,在這個百花谷之內,果然埋伏了無數的武林人物!

「地獄神君」得意的笑笑,鍾振文如果想下去救夏玉漫,這些武林人物縱然是不出手,也可以置他於死地!

可是,鍾振文卻不知道,他真的向死亡之線邁步!

「地獄神君」縱身進入左側小谷,鍾振文不由愕了一愕,說道:「楊兄台,夏玉漫是不是就在這裡?」

「地獄神君」點了一點頭,說道:「正是,被困在一座斷壁之下,這個斷壁寬約兩丈,深達五十丈……」

說話中,三個人已經進入小谷之內,鍾振文舉目一望,只見這谷內平地約有兩丈至三丈寬,兩山狹之中成了一個小谷。

在鍾振文進入小谷之時,隱在谷內的武林高手,全部挪動一下!

空氣,在寧靜之中又充滿殺機!

鍾振文隨著「地獄神君」的背後進入這山谷之後,「地獄神君」微微頓頓腳,鍾振文與廬玉蓮也雙雙止步!

「地獄神君」望了斷壁之下一眼,道:「鍾兄弟,就在這下面洞中。」

鍾振文打量了一下斷壁一跟,只見斷壁好象一口大井,寬有兩丈,四面斷壁光滑異常,當下開口問道:「夏玉漫當真在這勢如大井的斷壁之下?」

「地獄神君」含笑道:「兄弟向來不騙人,鍾兄弟放心好了!」

鍾振文皺皺眉頭,道:「這岩壁光滑如鏡,如何下得去?」

「地獄神君」道:「這個鐘兄弟放心,我事先已經找好一條繩子!」

話落,從腰際取出一條繩。

鍾振文的心中一喜,道:「這樣我便可以下去了。」

廬玉蓮,突然說道:「慢著!」她一個箭步,立在了鍾振文的面前,說道:「秉告掌門人,在你還沒有知道夏玉漫是否真的在其中之前,我認為你不宜冒險行事!」

「地獄神君」道:「難道廬姑娘還不相信於我嗎?」

「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你,如果夏玉漫不在下面,掌門人,不是白跑一次嗎?」

話里之音,鍾振文當然聽約出來,當下心中想道:「不錯,如果夏玉漫不在下面……」想到這裡,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把眼光掃向「地獄神君」。

「地獄神君」盡笑道:「鍾兄弟未免太不相信於人了。」

廬玉蓮到:「我有一個辦法,可以知道夏玉漫是不是在裡面。」

「地獄神君」與鍾振文心中同時一驚,問道:「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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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洞中談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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