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識破七煞妙解殺機

第三十七章 識破七煞妙解殺機

三個人出了上房屋,順長廊左轉,再往後,進了一個小跨院。

小跨院里清幽已極,有花有草,還有一株株的小松樹,正北,座落著一間精舍,門口站著兩名護衛。

四阿哥、年羹堯、燕翎一進院子,兩名護衛忙迎了上來,打揖見禮。

四阿哥道;「舅爺睡著了嗎?」

「沒有,剛喝完銀耳湯。」

四阿哥「噢!」了一聲。

只聽隆科多的話聲從精舍里傳了出來:「老四?你,你怎麼來了?」

四阿哥應了一聲道:「還有雙峰跟玉樓。」說著話,三個人進了精舍,過了一個小客廳,進了隆科多的屋,隆科多躺在床上,兩眼直瞪著四阿哥跟年羹堯。

燕翎上前見禮,隆科多跟沒看見似的,瞪著四阿哥跟年羹堯道:「你,你們倆怎麼好了?」

四阿哥含笑指燕翎:「這就要感謝玉樓了,多虧了他的回春妙手。」

隆科多轉眼瞪向燕翎:「玉樓,你,你也快給我看看。」

燕翎道:「就是來看您的,也許您的病比較麻煩一點兒,因為我到現在還沒發現您的病因在那兒。」

隆科多道:「你這話……你還沒給我看呢不是?」

燕翎轉望四阿哥,道:「四爺,您說吧。」

隆科多忙望向燕翎:「怎麼回事,這是……」

四阿哥當即把年羹堯告訴他的,又說了一遍。

隆科多一聽完就叫了起來:「真的?這種事兒我可聽說過,沒想到今兒個竟讓我們這幾個碰到,不瞞你說,我心裡早就有點兒嘀咕,玉樓,你,你快給我看看,毛病出在那兒?」

燕翎道:「外頭我剛來的時候看過了,沒看出什麼來。」

隆科多道:「那……」

四阿哥道:「玉樓,你是不是再上外頭看看去,也許剛才沒留意……」

燕翎道:「不,四爺,外頭沒有,要是有的話,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年羹堯道:「那,會不會是在屋裡?」

燕翎道:「難說,讓我看看。」他舉目環掃全屋。

四阿哥、年羹堯也緊張地跟著他四下望。

很快地掃視、一匝,燕翎搖了頭:「沒有。」

「沒有?」四阿哥、年羹堯一起詫聲問。

燕翎又說了聲:「沒有。」

四阿哥、年羹堯互望一眼,四阿哥道:「那……」

隆科多匆抬手往外一指:「玉樓,外頭客廳。」

年羹堯忙點頭:「對。」

燕翎邁步走了出去,四阿哥,年羹堯忙跟了出去。

燕翎站在小客廳里,舉目又把小客廳看了一遍,他皺了眉。

四阿哥一見他皺眉,忙問道:「怎麼樣,玉樓?」

燕翎搖了搖頭:「沒有。」

四阿哥、年羹堯為之一怔。

年羹堯道:「這,這怎麼會……」

燕翎沒說話,沉吟一下,轉身進了隆科多的屋;四阿哥、年羹堯忙又跟了進來。

隆科多急問:「怎麼樣?」

燕翎只顧四下看,沒答理。

四阿哥代燕翎答了話:「還沒找著。」

忽然,燕翎的目光落在了床對面,臨窗下,隆科多的書桌上。

隆科多的書桌上擺設很整齊,也很乾凈,左上角是幾本書,往右依次是文房四寶、筆架、花瓶,花瓶里插著幾枝剛開的小黃花,花瓶下卻擺著七顆琉璃珠子,環繞著花瓶,在左邊兩顆珠子中間,橫放著一把裁紙用的小玉刀。

燕翎雙眉陡揚,道:「在這兒了,舅舅好險。」

過去把那把小玉刀拿了起來,往右邊兩顆珠子中間一放,然後由左至右,把珠子一顆一顆地拿了起來,最後又拿起了那把小玉刀,轉過身道:「舅舅起來試試。」

隆科多挺身坐起,神色一喜,接著又下了床,激動地喜道:「好了,好了,我也好了。」

燕翎目光一凝,望著隆科多道:「幸虧發現得早,再過四個時辰,您就沒救了。」

隆科多機伶一顫,喜色全沒了:「這,這……,為什麼單對我這樣兒?」

燕翎道:「這就不知道了…」

四阿哥突然冰冷道:「能進這間屋,這樣動手腳,應該不是外來的人了。」

燕翎道:「舅舅,這是誰擺的,誰給您收拾的書桌?」

隆科多道:「丫頭翠吟啊。」

燕翎微微一怔:「丫頭翠吟?」

四阿哥道:「剛買來的個丫頭,雙峰,你去一趟,把她帶到這兒來。」

年羹堯答應一聲行了出去。

燕翎看了隆科多一眼,道:「您可別見怪,您是不是佔過這個翠吟的便宜了。」

隆科多老臉猛一紅,乾咳道:「這個,咳,咳」

四阿哥道:「舅舅,玉樓也叫您一聲舅舅,又不是外人!」

隆科多窘迫地看著燕翎道:「你怎麼知道。」這不啻承認了。

燕翎揚了揚手中小玉刀,道:「要不然她怎麼會獨對您這麼心狠手辣。」

隆科多老臉上掠過一絲悸色道:「挺俊、挺善體人意個丫頭,怎麼會是……」住口不言。

四阿哥道:「您也是的,要什麼樣的沒有?偏對個丫頭……」

燕翎道:「不,四爺,舅舅好眼光,這翠吟原本不是個丫頭。」

四阿哥一怔道:「這倒是。」

隆科多道:「行了,不管她是誰,下次殺了我我也不敢了。」

年羹堯走了進來,道:「翠吟不見了。」

四阿哥臉色一變道:「各院都找過了。」

年羹堯道:「不用找了,有個護衛看見她剛出去,他說那個翠吟看見您屋前的石頭堆讓人動過了,問過是誰動的之後,二話沒說,扭頭就往外去了。」

燕翎道:「她倒挺機警的啊。」

四阿哥咬牙道:「好個賤東西,我非把她抓回來不可,雙峰,派人……」

燕翎道:「遲了,四爺,這種人既已知道事敗,既已逃出了『雍郡王府』,還能讓您抓得著。」

隆科多道:「問問是誰買進府的?」

四阿哥道:「對……」

燕翎搖頭道:「買她進府的人未必知道,問可以問,不過最好別動氣,也別太逼,這種事不宜聲張。」

年羹堯道:「這倒是,用不著急,買她進府的人要是跟她有勾結,這時候也早跑了,要是還沒跑,那就是沒勾結,等會兒再找來問也不遲。」

四阿哥右拳在左掌上猛擊一下:「便宜那個賤東西了。」

燕翎道:「未必,您三位好好的,她該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偷雞不著蝕把米。」

隆科多窘迫地乾笑了,四阿哥、年羹堯也笑了。

年羹堯道:「不管怎麼說,是玉樓救了咱們,得好奸謝謝玉樓。」

四阿哥道:「對,當然要謝,玉樓……」

燕翎道:「怎麼?」

四阿哥道:「要什麼,你自己說!」

「您真要賞?」

「不是賞,是謝。」

「這我怎麼當得起。」

年羹堯道:「好了,兄弟,你就快說吧。」

燕翎道:「年爺,您也認為四爺該賞?」

「當然,不只是四爺,舅舅跟我都該謝謝你。」

燕翎一點頭道:「好,既是這樣,那我就斗膽來個獅子大開口……」

四阿哥道:「說吧,你什麼大開口我也不怕。」

燕翎道:「我跟您三位要兩個字。」

「兩個字?」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幾乎同時一怔。

燕翎道:「信任?」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又一怔,面面相覷,一時沒說出話來。

燕翎掃了三人一眼,笑笑道:「捨得給么?三位?」

年羹堯道:「兄弟,你怎麼說這話……」

燕翎道:「在三位面前,我用不著辯吧?三位也都不是那不認理的人,是不?」

年羹堯、隆科多,望向四阿哥。

四阿哥搖頭道:「什麼都不要再說了……」目光一凝,望著燕翎,滿面誠摯,還帶著點歉疚:「玉樓,你也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咱們打頭兒來,行不?」

燕翎微一欠身道:「謝謝您的恩典。」

四阿哥苦笑搖手:「別這麼得理不饒人了,談正經的吧,眼前這件事兒……」

燕翎道:「恐怕跟那個什麼『日月令旗』的掌令有關。」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一怔,四阿哥道:「會是他么?」

年羹堯帶著懷疑神色望燕翎:「不會吧,要是他的話,我們三個豈會這麼輕?」

燕翎道:「年爺,您知道不知道,過了七天以後,是個什麼樣子?」

年羹堯道:「這……」

隆科多道:「玉樓,七天以後會怎麼樣?」

燕翎道:「會不住的喀血,您想會是個怎麼樣的後果。」

隆科多相信一顫,沒說話。

四阿哥皺著眉道:「這麼個些呢,他怎麼早就找這,來么這麼一手兒,敢是要取我們三個人的性命呢?」

燕翎道:「這太容易明白了,四爺,您是最有希望的一位,而且也是雄才大略的一位,您要是立予正大光明殿上的那張椅子,對他們那些所謂反清復明的志士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這話四阿哥當然愛聽,而且聽得很舒服。

四阿哥點了點頭道:「要是這樣的話,他不等於幫了別個人忙了么。」

燕翎道:「獲益最大的,當然還是那些所謂反清復明的志士。」

四阿哥沉吟等沒說話。

隆科多、年羹堯望著四阿哥,欲言又止。

燕翎道:「四爺,您的大事,該進行得積極一點兒了。」

四阿哥凝望燕翎:「難道我還不夠積極么?」

隆科多道:「玉樓,給老四齣點兒主意。」

燕翎道:「要是我沒料錯的話,這一兩天,宮裡可能有什麼大變化。」

隆科多忙道:「何以見得?」

燕翎道:「那對付您三位的人,七天之內,不讓您三位動,可能為的是不讓您三位往宮裡跑,這麼一來,宮裡有任何風吹草動,雍郡王府也不會知道……」

隆科多道:「那倒不一定。」

「您的意思我懂,您的宮裡安置的有人,那麼就算您知道,試問:您又能怎麼樣,打探消息歸打探消息,辦事兒歸辦事兒,這可不一樣,也不是說一種人都能辦的啊,舅舅!」

隆科多皺了眉,沒說話。

燕翎接著說道:「一旦宮裡的大事有了決定,您二位的性命也差不多,有回天之心,無回天之力,到那時候,還有誰能去爭,誰能去等。」

四阿哥道:「要是這樣的話,乾脆馬上要了我們三個的命多好。」

燕翎一搖頭道:「不好。」

「怎麼?」

「您想啊,四爺,有老大對付老二的這個例子在,您這兒出了事兒,宮裡會怎麼想,追問不追問,一旦查究起來,定不把正在醞釀的事兒給耽誤了,事情大部份這樣,一經耽誤下來,就夜長夢多,難免其間不發生變化啊。」

四阿哥點了頭,直說:「思,有道理,有道理!」

年羹堯道:「兄弟,以你看,宮裡會有什麼大事呢?」

「除了立儲還會有什麼大事。」

四阿哥道:「老大東窗事發,老二也已霍然痊癒,這儲位當然還是他的。」

燕翎搖頭道:「只怕未必。」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猛一驚,隆科多急道:「怎麼,玉樓,難道……」

燕翎道:「別的我不知道,老八已經買通關勇、關維內大道阿靈阿、散秩大醫鄂倫岱等人,積極進行活動了,由老八可以想到,別個也不會閑著,真正是不出戶的,恐怕只有您了。」

四阿哥急了,霍地轉望隆科多:「舅舅,這……」

隆科多也急了,頭上都見了汗,道:「我怎麼知道他們會……,唉,要命,要命,都是這個該死的什麼『日月令旗的掌令』!」

燕翎道:「您兩位用著不急,老八他成不了,花錢是白費力。」

隆科多忙道:「老八他成不了,你怎麼知道。」

燕翎道:「很簡單,老八貌丑,皇上一向不喜歡他。」

隆科多一怔。

燕翎道:「最主要的,還是老八的出身,這,您三位該比我清楚。」

四阿哥道:「對,老八不是嫡嗣,他母親出身微賤,他怎麼成得了!」

四阿哥的神情鬆了,隆科多呼了一口氣:「嚇得我出了一身汗。」

燕翎道:「舅舅,老八是成不了,別個也不能掉以輕心啊。」

隆科多一點頭道:「對,我這就進宮去。」他可是真意,說完話就忙著穿衣裳,匆匆忙忙地穿好了衣裳,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四阿哥吁了一口氣,道:「唉,真不容易啊。」

燕翎道:「四爺,什麼事兒容易?」

四阿哥道:「玉樓,你看眼前這件事兒……」

燕翎道:「用不著擔心,這事兒可以交給年爺,雍郡王府只小心防守,滴水也滲不進來,這種玩藝兒不進府來是難施展的。」

四阿哥轉望年羹堯。

年羹堯馬上點了頭:「行,我來。」

燕翎道:「府里暫時別再用新人了。」

四阿哥道:「說什麼也不用了,雙峰,讓他們把買進翠吟的人給我找來。」

年羹堯答應一聲行了出去。

四阿哥在桌上捶一拳,道:「我倒要看看翠吟是誰買進府來的,這個賤東西究竟是什麼來路!」

燕翎道:「恐怕不容易。」

「不容易!為什麼?」

「這種人做事,都會考慮到以後,不會留下蛛絲馬跡,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的!」

「照這麼說,這件事就算了。」

「說句話您別不愛聽,恐怕是只有算了。」

四阿哥咬牙切齒地道:「玉樓,你要知道,舅舅跟我,還有雙峰,差一點連命都沒了。」

「我知道,我怎麼不知道,只是,四爺,根據我這個江湖人的經驗,對付這種人只有兩個辦法」

「那兩個辦法。」

「第一是事先嚴密防範,第二是發現他以後馬上加以擒捕,要是事先沒有嚴密的防範,發現他以後又讓他跑了,那就絕不會有什麼蛛絲馬跡可循,絕難再找到他。」

「是這樣么,玉樓。」

「不信您可以看。」

步履聲傳了過來,年羹堯走了進來,道:「我已經交待下去了,人馬上帶到。」

四阿哥忙間:「是誰。」

年羹堯道:「還不知道,他們查去了。」

話剛說完,步履聲又傳了過來,是陣輕盈的步履聲。

燕翎、年羹堯、四阿哥都聽出來來的是個女子。

四阿哥忙道:「雙峰,看看是不是你嫂子來了。」

燕翎一聽就明白了,這「嫂子」二字指的是雍郡王的福晉,四阿哥跟年羹堯處得就跟兄弟一樣,他的福晉,當然就是年羹堯的嫂子。

年羹堯答應一聲,就要迎出去。

來人卻已進來了,燕翎看得微一怔,赫然是燕翎在年羹堯房裡碰見的那位女人。

只聽四阿哥道:「麗容。」

年羹堯接著問道:「你來幹什麼。」

那位麗人道:「四爺跟你不是找我么,總管讓我到這兒來的!」

年羹堯臉色微一變,道:「翠吟是你買進來的!」

那位麗人的臉動了一下美目,道:「是啊,怎麼!」

年羹堯道:「好好兒的你買進個丫頭來幹什麼?」

「咦!不是你讓我買的么,記得那天我跟你說要要個丫頭,你說內院的丫頭抽不出人來,讓我攪看自己買一個,你都忘了。」

年羹堯跺腳道:「你,你真是,誰知道你會買進個翠吟來!」

「買進翠吟來怎麼了,買錯了?翠吟有什麼不好!」

年羹堯又一跺腳轉過了身:「四爺,您告訴她吧!」

那位麗人轉望四阿哥,道:「四爺,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四阿哥可真沉得住氣,含笑招手,道:「來,麗容,咱們坐下談。」

四阿哥招呼那位麗人落了座,然後把翠吟所做的事說了一遍。

這一聽,聽得的人花容失色,瞪圓了一雙美目,她忙離座而起,跪了下去:「四爺,麗容該死,麗容該死。」

「起來,起來,你這是幹什麼?」四阿哥忙離座伸手扶起了那位麗人。

麗人她抬頭了看,仰起嬌靨,流淚說道:「四爺,麗容怎麼也沒想到翠吟她會……」

「沒人怪你,沒人怪你。」四阿哥手撫著肩,慰勸道:「你先別哭,沒人怪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怎麼會怪你呢,你止住淚,告訴我翠吟是怎麼買進來的!」

麗容擦擦淚,點點頭,道:「是這樣的,四爺,有一天我出城燒香還願去,在路上看見個姑娘跪在路邊兒,願意賣身葬父,我看她可憐,當時就把她買了下來,誰知道她竟會……」

話說到這兒,她突然低下頭來又哭了起來。

四阿哥忙又慰勸:「好了,麗容,好了……」

年羹堯突然轉過身來道:「翠吟既然是你買的丫頭,怎會跑到舅舅那兒去?」

麗人哭著道:「舅舅、四爺跟你都病了,她一番好意要去侍候舅舅,我能說個不字兒么!」

四阿哥拾眼看了看燕翎,燕翎明白四阿哥的意思,可是他沒作任何錶示。

四阿哥又撫上了麗人的香肩,輕拍道:「好了,好了,不提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提了,你回屋去吧?」

麗人又盈盈跪了下去:「多謝四爺的恩典!」

「怎麼又來了,這是幹什麼?」四阿哥忙起扶了麗人。

四阿哥這裡剛把她扶起,那知她又對燕翎跪了下去:「謝謝您,要不是您,麗容的罪就大了。」

燕翎不便去扶,忙閃身躲向一旁:「姑娘這是折我,我怎麼敢當。」

麗人拜畢站起,轉身要出去,可是她又停住了,轉望四阿哥道:「四爺,翠吟如今……」

「她夠機靈,早就跑了!」

「您派人去抓她沒有?」

四阿哥搖下頭:「這種人,既然已經跑出了『雍郡王府』,再找她就難了,我不願意張揚,好在府里也沒什麼大損失,算了。」

麗人沒再說話,頭一低,轉身行了出去。

聽不見步履聲了,年羹堯道:「四爺,您看……」

四阿哥道:「我正要問你。」話是對年羹堯說的,兩眼卻望著燕翎。

燕翎明白,人是年羹堯的,四阿哥不便當著年羹堯問他,所以他馬上介面道:「四爺,我看這位姑娘不知情。」

四阿哥馬上點了頭:「我也這麼想。」

年羹堯卻問道:「何以見得?」

燕翎道:「翠吟沒通知這位姑娘,自己跑了,是不是,年爺?」

年羹堯呆了一呆,沒說話。

四阿哥微微點了點頭:「玉樓沒說錯,真是無蛛絲馬跡可循了。」

燕翎道:「其實,四爺,我說過了,到頭來算算,只佔便宜沒吃虧,您又何必再計較!」

四阿哥忍不住笑了:「佔便宜的只是舅舅一個人,我跟雙峰可沒占著便宜。」

燕翎道:「不能那麼算,這跟打仗計算戰果一樣,不能單看一處。」

年羹堯點頭道:「這倒也是。」

只聽一陣快速步履聲傳了過來,四阿哥忙道:「又怎麼了?」

步履聲很快地到了門口,一名護衛走了進來,打個揖恭聲說道:「稟王爺,陳閣老來了。」

四阿哥一怔道:「他來幹什麼?」

「說是來看您來了,陳夫人也來了。」

四阿哥道:「噢!人在那兒?」

「在前廳。」

四阿哥沉吟一下:「請他夫婦到這兒來吧,另外找人稟報福晉一聲去!」

「喳!」護衛打揖退了出去。

燕翎道:「四爺,我該走了。」

四阿哥道:「怎麼,不打算見見陳閣老?」

燕翎搖頭道:「不了,我怕這種場合。」

四阿哥笑道:「真是啊,居然也有讓玉樓怕的,我不勉強你,不送你了。」

年羹堯道:「我代您送送玉樓吧!」

燕翎前腳走,陳閣老夫婦抱著他們那剛滿月沒多久的兒子就進來了。

陳閣老原是胤禎的死黨,他夫婦這趙來是來探病請安的,沒想到四阿哥的病已經好了,賓主相見,言談甚歡,雍郡王的福晉由於剛生個女兒,沒有兒子,對陳閣老夫婦的兒子喜愛得不得了,抱過去就不肯放手了。

探病歸探病,請安歸請安,陳閣老見了四阿哥,免不了有一番機密要談,於是,雍王福晉跟陳閣老的夫人,帶著老媽子、丫頭去了內院。

陳閣老的確很受四阿哥器重,一直留他到天黑才讓他走。

結果,陳閣老夫婦回到家裡以後,發現自己的兒子竟變成了女兒,夫婦倆誰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十個月懷胎,陳夫人那捨得,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陳閣老卻不敢聲張,只有連忙慰勸,陳夫人既哭又鬧,尋死尋活,陳閣老卻說這樣也好,兒子到了雍郡王家,搖身一變成了皇族,四阿哥是角逐儲君最具實力的一個,將來不管能否達成心愿,他夫婦這份榮華富貴總是少不了的。

有了陳閣老這番話,陳夫人才算收淚住聲。

雍郡王府,女兒變成了兒子,取名紅靨,就是後來的乾隆皇帝。

這件事一直到後來,乾隆每次游江南,必先到陳閣老家,引起人的猜測與懷疑,才逐漸揭了開來。究竟這只是傳說,沒有歷史記載,可信與否,就不得而知了。

燕翎離開了雍郡王府,順著大街剛拐彎兒,一輛單套黑蓬馬車,從一條衚衕里馳出,到面前攔住了去路。趕車的車把式,是個精壯黑衣漢子,高坐車轅,沖燕翎一抱拳,道:「閣下,請上車。」

燕翎竟然笑了:「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遭兒,可沒想到這麼快,上那兒去!」

那車把式道:「龍潭虎穴,敢去么?」

燕翎道:「我還沒見過龍潭虎穴究竟是個什麼樣兒,倒真想見識見識。」躍上馬車鑽進車蓬。一聲皮鞭脆響,馬車馳動,由緩而疾。

車把式似不怕燕翎認路,毫無異動地專心趕他的車。

燕翎卻是連看都懶得看,索性來個閉目養神。

馬車東彎西拐了一陣,燕翎雖沒看,卻知道車子沒出內城。

又過了一會兒,馬車忽然筆直往西,燕翎知道,要出內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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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識破七煞妙解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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