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湖煞星
郭元生一掌之下,斃倒兩怪,頓發一聲悲壯豪嘯,繼又喃喃的冷哼道:「誰有興趣就儘管來吧,『九龍魔令』要是誰欲想搶奪,郭某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大家儘管來吧!」
他要尋找仇人以故,不得不出此對策,掛「九龍魔令」於腰間,極其耀人眼目,以圖此令尋出仇人。
他深信其仇人,必在搶奪他「九龍魔令」之內!
所以他要殺這些搶奪「九龍魔令」之人。
一個月來,郭元生已殺了十五人之多!江湖危機復起,武林血腥浩劫,隨著展開,誰也想像不到,引起這危機浩劫的人,正是一月之前,武功平凡的郭元生。
此時,郭元生仰首長嘯而去,轉瞬間,延至一處,山道兩旁一丈之遠,皆是樹林之地,陡然一聲低沉陰笑,從樹林中掠空傳來。
郭元生聞笑,俊眉一軒,臉上驟布寒霜殺機,斂步舉目望去,只見來者,是個身著青色長衫,陰惻惻的中年書生,佇立林旁。
這不是曾經在「萬峰嶺」,搶他「九龍魔令」,出手打傷他的青面秀士?郭元生看得怒火頓升殺機徒起,冷冷的厲聲暴喝道。
「青面秀士!郭某若不殺你,難報一掌之恨!」
話方畢,挫身之下已奧妙詭譎至極的飄身而出,右手疾愈鬼魅陡伸,五指其張,朝著青面秀士抓去。
頓時之間,五縷疾勁銳利勁氣,挾著凌厲無比的嘯風,抓了過去。
青面秀士被郭元生此奇異凌厲招式,愕然驚愣,急速挫身閃招到縱一丈開外,面呈驚懼,直瞪著郭元生!奇怪!像青面秀士這種武功高臻化境的,武林頂尖高手,豈會驚成這等模樣。
莫非是郭元生奇奧凌厲的招式,使他為此驚懼!的確他發覺郭元生這一招,已是失傳武林的武功,數十年的江湖闖蕩,他就從未發現有人施展過,他豈有不驚之理,尤其一月之前郭元生還是一個不堪一擊的平凡之輩,何以短暫一月,得此武功能耐。
就在青面秀士一愣的當兒,郭元生一聲暴喝,身形如箭,閃電撲去,雙掌一圈一合,倏翻而去,頓時一股狂風,隨著雙掌一翻之下,直撲而去,恍似山洪倒海,擊向青面秀士。
青面秀士見勢驚醒,突然一聲冷喝道:「來得好!」
右腳朝旁邁出一步,整個身子隨著一倒,閃開郭元生的這一猛擊。
倔強的郭元生,經驗少,見青面秀士突然閃避,冷喝之下頓施奧絕的「太虛飄影」身法,飄射而去。
青面秀士當下心頭一怔,暗自罵道:「此身法真是從未所聞,厲害!厲害!」
雖然他吃驚不已,但他老於世故!無動於色,反而陰惻惻的冷叱一聲,身形暴起,宛發遊魂飄影般,雙掌推向郭元生。兩人動作,幾乎同時而發,速度之快,簡直眩人眼目。
青面秀士這一招用的是「寒陰氣功」,功力若山崩地裂,漫天作響,寒冷勁氣,窒人呼吸。
郭元生臉色一沉,果然發覺情勢不對,已覺一股寒冷刺骨的陰氣,直逼胸頭,不由大吃一驚。
事不容遲,急忙變招挫身雙手疾掃而去……
一時之間,這樹林前,掌影、沙石,瀰漫飛舞!這當兒兩人已然對上十招之多,依然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一個單憑數十年的打鬥經驗,及深厚的內功修為,一個憑著奇詭武學,及一股年少氣剛的衝動!郭元生見久攻不下,怒火更熾,突然厲嘯一聲,星目如炬,雙掌圈起一道弧線,倏地疾推出去。
一股掌勁,宛如決堤驚濤,巨浪排空般,直卷而出。
青面秀士當下奸計陡起,手段本就是出名的陰險毒,冷喝之下,雙掌交織而出,片片狂風,有若天羅地網,緊困郭元生。
郭元生看情勢不對,情急之中!又施展出銀漢煞星傳授予他的——「太虛飄影」身法。
青面秀士一招走空,頓覺眼前人影一晃,竟見眼前的郭元生已不知何去,不由心中大吃一驚,心想:這下不好!意念方起,就聽身後一聲冷叱,青面秀士面色驟變,急忙轉身,但已不及,頓覺一股綿綿潛在的勁力,朝他背心壓到。青面秀士不愧為久閱江湖之高手,應敵經驗極豐,心想這下必定中個正著,頓著一股真元之氣,護著周身百穴。
就這當兒,「啵」的一聲,青面秀士被擊出兩丈開外,倒坐在地上。
郭元生星目一瞪青面秀士,臉上頓露一股冷酷狠笑,頓泛更濃殺機,朝青面秀士一步步逼近。
「沙沙!沙!沙!」
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聽在青面秀士的心頭,有如萬箭射心,緊張得臉色聚成死灰,幾乎為之閉息。
他開始為郭元生凌人的氣焰而懼!緊張,恐怖的氣氛,籠罩著這四周,令人血管欲裂。
此時——這片樹林的另一頭,正緩緩走來一對少年男女。
少女體態婀娜,肌膚如雪,姿色絕麗,美若天仙,一身翠綠羅衫,襯著瑩玉若雪的肌膚,格外顯得楚楚動人。
但她那如花的粉頰上,黛眉緊鎖,似有千般幽怨,萬段郁思。
男的是個翩翩少年,眉目清秀,身背松紋古劍,唯獨美中不足,有些脂粉氣息,十足像個花花公子。
青年向綠衣少女呵護,溫柔體貼的細聲問道:「唐姑娘,你為何還是如此不開心,當心身體要緊……」
話猶未盡,少女柳眉一皺,冷冷的怒道:「你怎麼如此嚕嗦,我不願見你,哼!半個月來,陰魂不散的死盯著人家,真是討厭死啦!」
青年聽得不但不怒,反而連連自責不是,兩人輕功甚是了得,一會兒功夫,已穿過這片樹林。
驀然——青年用手指道:「唐姑娘你看,那邊有兩個人正在打鬥……」
綠衣少女順著青年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禁驚喜交加的失聲叫道:「郭少俠!郭少俠!他沒有死……」
說著,再也不理會身旁的青年,如若飛鳥投林般,撲了過去。
此刻,她身旁的青年,木然而立,臉上露出無比羞憤、妒恨、失意……
他——正是九天仙宮的少宮主張岳。
而那絕色的綠衣女子,又是誰呢?她就是——翠衫玉女。
翠衫玉女身形方起,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了一驚暗道:「那不正是素來陰毒的青面秀士嗎?遭啦!郭少俠豈是他的對手,『九龍魔令』,怕要落在青面秀士之手了。」
心急之下,身形加速而上。
郭元生頓聞身後撲來一人,急忙側首一看,不禁怒火中燒,痛恨的目光,直瞪翠衫玉女,冷冷的叱道:「你來做什麼?」
話猶未歇,翠衫玉女一聲急叫道:「小心!」
青面秀士已在郭元生一轉身之際,急速站起,雙掌抬起,正欲朝郭元生劈來,但郭元生機智超人,一聽翠衫玉女急叫!已知有疑未做任何思慮,一個挫身,揮起一招「直劈黃龍」,捲起萬丈狂風,力道威猛快速絕倫的先發制人,拍向青面秀士。
青面秀士看得面無人色,論他武功再高,也不得不先求自保,身軀急忙一閃,避過郭元生這威猛的一擊。
頓時之間,青面秀士似受無比奇恥大辱,臉上頓罩無限殺面,一聲厲喝道:「今天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身閃之下,右掌橫前胸,左腳一退,右腳微屈,疾若閃電般的,一掌推了出去一掌勢陡出,千勁如輪,迴旋風聲頓起。
郭元生見自己一招又遞空,被青面秀士反擊一掌,氣得雙目陡射一股駭人煞光,頓發一聲厲嘯,正待出手之剎那——驀地!身後一聲嬌叱道:「快閃開!萬不可硬接,這招是『永淪鬼域』。」
郭元生不但未感激翠衫玉女,反而激起無窮怒火,厲聲叱道:「快給我走開,少管我的閑事,我不信他有何能耐讓我郭元生永淪鬼域不鬼域的!」
當下,一個欺身,直撲而上,右掌一招「推窗望月」,一點不歪,照著青面秀士推來勁氣,硬擋而去。
翠衫玉女雖然被罵得羞憤不已,但青面秀士這「永淪鬼域」,在江湖上已是人所皆知的一招狠毒絕學。
她心頭一急,朝著青面秀士擊去。
就此剎那間,三人掌力,幾乎同時相撞一起!
「轟」的一聲,憾天動地的巨響,揚起一片飛沙走石,瀰漫滿天,就見朦朦之中,三條黑影,朝著三個不同方向飛去。
青面秀士發出一聲凄厲長嘯,道:「姓郭的小子,咱們後會有期!」
話聲方畢,一縱身形,揚長而去,轉瞬之間,消失在林中不知去向。郭元生昏然中,緩緩睜升眼睛,望著青面秀士離去,欲想追去,已非他能力所及,緩緩擦了嘴角的血跡,支撐搖搖晃晃的身子,站了起來,望著重傷躺地的翠衫玉女,狠狠叱道:「郭某不知你心存何意,現在你總該稱心了吧!若非看你是女人,我只恨不得一掌送你去歸陰,今後你再如此,郭某絕不饒你!」
話方言畢,狠狠瞪了翠衫玉女一眼,轉身而去。
翠衫玉女面無人色的躺在地上,嘴角還不陣的溢出鮮血,她是三人之中,受傷最重的。
她又是為了什麼呢?此時,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倒底為了什麼?郭元生何以這般恨她?莫非就是為了「九龍魔令」?
她傷心的哭泣起來,那是傷心至極的哭泣,沒有發出一絲哭聲,而是抽泣,抽泣地全身發抖。
淚!
像斷了線的珠子,籟籟流下。
這當兒,佇立一旁的「九天仙宮」少宮主張岳,眼見之下,氣得怒目圓睜,直射煞焰。
嫉憤,使這名震江湖的少宮主張岳,將郭元生恨之入骨,簡直與郭元生是誓不兩立。
此時見郭元生對翠衫玉女此般欺罵,傲視,再也按耐不住劍眉一揚,厲聲暴喝道:「站住!哪裡去!」
身隨暴喝而起,電光石火般,擋住郭元生之前,冷冷地瞪住郭元生,不屑的喝叱道:「姓郭的小子,今天你就休想離開此地!」
郭元生在鼻子里重重地「嗤」了一聲,冷冷哼道:「你想怎樣?」
少宮主張岳「哈哈」狂笑道:「要你的命!」
雖然郭元生此時身負重傷,但倔強冷傲的他,並未因此膽怯,反而冷笑了一聲,輕叱道:「那你就不妨試試!」
少宮主張岳怒目一瞪,暴喝之下,揚起一掌,就朝郭元生劈去,掌力強猛,詭譎絕倫!郭元生一舉雙掌,猛驟真氣,突覺情勢不對,全身軟弱無力,勁氣再也提不起來,當下臉色驟變,欲想閃身,已是不及,就覺一般剛勁力道,直逼而至——翠衫玉女看得大吃一驚!還未來及站身,頓聞「啵」的一聲,郭元生若脫線風箏,「叭噠」摔在一丈開外。
這當兒,翠衫玉女驟正待拼著重傷無力的身子站起之際,就見少宮主張岳一個欺身,朝郭元生撲去,揚起一拳,疾勁狂風的勁力,劈向倒地的郭元生。
翠衫玉女嚇得一聲暴喝道:「住手!不可傷他!」
此突如其來的喝聲,少宮主張岳倏地一斂掌勢,望向翠衫玉女,眼中露出一付異樣的乞求光芒。
但他並未問翠衫玉女為何阻攔他,因為他心中有數,翠衫玉女是愛郭元生的。
翠衫玉女顯得極其柔順的輕聲說道:「少宮主,我知道你誓必殺他,但他身負重傷,你就該網開一面,就算是看在我的面上……」
郭元生聽得全身發抖,翠衫玉女好心之言聽在郭元生耳中,似若有把尖刀,刺在他的心上,他認為這簡直是給他莫大的侮辱。
當上,未待翠衫玉女將話言畢,一聲斷喝,截住他的話,冷叱道:「住嘴!你說的什麼話,郭某堂堂七尺之軀的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志不可辱,有本領的儘管上,郭某頑強不取辱!」
豪氣干雲的郭元生,說出此話,令人不勝寒顫。
少宮主張岳見郭元生如此無禮、傲慢,本就年少氣剛的他,豈能聽得入耳,一聲暴喝道:「我就不信,你不怕死!」
暴喝之中,推出右掌,就待拼力擊向郭元生……
翠衫玉女雖知郭元生對她成見過深,但那偉大的愛情,使她一反常態,極力按忍,等待……
此時,翠衫玉女見少宮主張岳,一掌又要擊出,心頭大駭,潛意識的伸手一把抓住了少宮主張岳的衣袖,帶著懇求的眼光,望著少宮主張岳道:「讓他去罵吧,請你不要傷害他。」
少宮主張岳這下可大為不服,道:「你的好意,他這傢伙不但不心領,反而出此狂言,你還護他什麼?」
翠衫玉女黯然神傷的搖著頭道:「心領不心領是他的事,你千萬別傷害他。」
說來說去,翠衫玉女還是一句話,不要傷害郭元生。
少宮主張岳卻大為不解,反唇相譏道:「姑娘行道江湖,已是人所皆知的天仙美女,傲視江湖,不為任何美少所動,何以今天如此?真令我大為困惑。」
翠衫玉女被說得粉頰一陣羞紅,緊跟臉色一正道:「你就是太過嚕嗦,而我也身負重傷,無能阻攔你,一切就看你一念之間,我再多說也是無益。」
少宮主張岳無可奈何,冷冷地瞪了郭元生一眼,道:「今天我張某暫饒你一命,『九龍魔令』,我還不稀奇,但總有一日!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郭元生冷然一哼,道:「哼!郭某隨時候駕!」
少宮主張岳一向自命不凡,此時顯出其特有的倨慢,笑臉道:「那咱們走著瞧……」
說此,突將話頓住,轉向翠衫玉女道:「唐姑娘,你的傷勢很重,我扶你走吧。」
翠衫玉女黯然一笑微微搖頭,說道:「你先走吧,我還有其他之事待辦,今日你的仁厚之舉,我永遠銘記於懷。」
少宮主張岳知道已是無望,不禁吁了一口氣,道:「那咱們後會有期啦!唐姑娘多自保重。」
話聲方畢,身形一縱,撲向林中,眨眼間,已然消逝不見。
翠衫玉女心裡無限難受,但他極力的壓制著,見少宮主張岳身影消失之後,痴情的望望郭元生一眼!淚!情不自禁,一顆顆順頰流下。
當下,她一咬銀牙,轉身而去。
郭元生獃獃的望著翠衫玉女搖搖晃晃的重傷的身子,愈走愈遠了。
突然,他感到一股無名的空虛,和一陣莫明其妙的難受。
這又是怎樣搞的?他自己都無法知道,他只覺得翠衫玉女的眼中包涵著一股無窮的憂鬱,悲傷,痛苦……
郭元生感到迷惘。
他實在摸不清這少女的心,更開始懷疑著他自己的想法,這翠衫玉女對自己,到底是善還是惡呢。
沉思中,突然他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喃喃自語道:「你真是庸人自擾,想她做什麼?」
喃喃自語后,拖著幌幌的身子,順著山道緩緩的走去——行若片刻,郭元生直覺氣血翻湧難忍,搖搖欲倒,流目一陣四掃,正想尋一僻靜之處調息內傷,倏地——漫空傳來一聲掏魂攝魄的輕笑。
郭元生不由一怔,身形聚然停下,星目陡射寒光,急忙四下瞥掃。
奇怪,竟然未見半個人影。
心中正在暗自吶悶之際,一聲奪人心神的鈴響,突由郭元生背後發出。
緊隨著一聲輕脆嗤笑,一個嬌嫩的口音道:「喂!我在這兒。」
郭元生心中一驚,猛地扭身,定神望去——頓覺眼前驟然一亮,出現嬌若春花,艷若海棠,約若雙十年華的羅衫少女,盈盈而立,天真的嬌笑著,尤其那一雙水汪汪迷人的眸子,神色頑皮的直瞪著郭元生。
真是傾國傾城之美極少女!郭元生被望得心神隨之一盪,不禁愕然愣住,吶吶道:「你……你……」
因為這少女出現得太過於突然,而來意不明,以故你的半晌說不出其來意。
羅衣少女見郭元生窘態百出,不由發出一聲嬌笑,緊隨笑聲,響起一串銀鈴驟聲,郭元生陡覺眼前一花,一陣迅快香風,迎面撲至。
「錚」的一聲清越龍吟!只見羅衣少女身形詭譎絕倫,疾愈鬼魅般,將郭元生背後的星芒劍,以閃電不及眨眼的手法,搶奪過去。
郭元生氣得怒目圓睜,渾身發抖。
他雖然身負重傷,依然緊咬牙關,強忍氣血翻湧之痛追了過去大叫「星芒劍」。
這豈能失去,是「銀漢煞星」傳授予他的至寶,多少人為了此劍,冒險前往瘋魔怪谷送死!郭元生拼著最後餘力,毫不放鬆的緊追。
奇怪!那羅衣少女似是有意捉弄著郭元生,始終與郭元生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揚地一連串,勾魂攝魄的「咯咯」嬌笑。
其目的又何在?照理她已搶到這武林人物夢寐欲求的至寶本該於極快絕倫的絕高身法,離開此地,郭元生此時負傷之身,對她又有何能耐?兩人漸漸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入二更,月懸半空。
一座懸如削,寬有八、九丈的溪洞,自懸崖至洞底,深達十餘丈,山泉由山頂像銀龍般龍瀉而出,擊在洞中危石之上——水花四濺,映月生輝,波濤蕩漾,水流淙淙,與風吹草木之聲相鳴,於空谷迴響,更顯此月夜凄涼,恐怖,陰森……
此時危崖頂上,正佇立著一條纖細人影,衣袂隨風飄蕩,搖搖欲墜的樣子。
這究竟是誰呢?月光反映之下,但見是個花容似貌的絕色少女。
她——不正是翠衫玉女嗎?奇怪?她好像才哭過,粉頰淚痕斑斑。
她不是身負重傷嗎?那她不去療傷,來此危懸又是何意?只見她秀目凝滯不動,粉頰上所透表情,是那麼惆悵惘然,凄愴和絕望。
她想跳崖自殺不成?的確!她是這種想法,實在她深愛著郭元生了,而每次都遭到郭元生的冰冷態度,無情奚落的話,使她感到生而乏味。
要知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她那股熱情是隱藏的,也是奔放的。
她挪動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向崖岸走去……
就在這一剎那,驀然,一聲震憾山谷的厲嘯劃破寂靜長空,傳遍整個山野,但可聽出是內傷之人所發,丹田中氣已散。
緊隨嘯聲,又傳出一串少女嬌笑。
翠衫玉女驟然驚醒,向後退了兩步,定神注目一看,頓見黑夜荒山野道之中出現兩條人影,緩緩追逐。
翠衫玉女大感奇怪,心想,這兩個是什麼人。
心想之下,兩條人影,重又消失不見。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他又是誰呢?正是郭元生,她已確定那嘯聲乃發自郭元生口中。
此道意念,頓使翠衫玉女神智一清,「死」的念頭頓消。
事不容遲,她展開身形,朝兩條人影消失之處追去。
但她已是身負重傷,論她輕功造詣再深,此時也身形緩慢,欲墜,極力忍著。
足足追了半盞熱茶的工夫,倏地——「哇」的一聲慘叫,掠空而來。
翠衫玉女大驚失色,急忙轉身撲向慘叫之處,這當兒再也顧不到身子的痛苦,拼著尚存一絲勁力,咬著銀牙,加緊朝前疾馳!她心中關懷的,就只有郭元生。
驀然!一聲冷喝,從翠衫玉女身後的發出道:「站住。」
翠衫玉女急忙轉身,一看之下,大吃一驚,潛意的朝後退了兩大步,喃喃叫道:「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