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步步殺機
神運算元的錦囊妙計,我們暫時按下不提。
且說那未了和尚挾起保坤、潘貞二人,以「凌雲虛渡」的身法,無聲無息地越過「冥谷」
許多明卡暗樁,片刻間便已出了「冥谷」。
他發開腳程,一直向前飛奔!
群峰深澗,在他腳下倒逝,約莫一個時辰,他便在一座插天高峰停了下來,放下保坤、
潘貞二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保坤雖然在天邪宮吸了「奇淫勾魂」體內慾火衝動難以控制,但他理智並未完全喪失,
他看見未了和尚與天邪教主在天邪宮中打鬥的一幕,不禁對未了和尚起著萬分崇敬與佩服之
感。
保坤挺身站了起來抱拳拱手一禮道:「多蒙大師救命之恩,在下異日必感恩圖報!」
未了和尚微微笑道:「救人危難是出家人份內的事,不敢望施主報答,不過貧僧已與天
邪教結下樑子,今後必被他們纏糾不休。」
保坤笑道:「晚輩雖然只懂一點武功,但願隨時為大師出力,天邪教與在下有師仇,今
日技不如他們,日後終必要報
未了和尚明眸與保坤一接觸,心中不覺微微一怔,心忖:「此人為何如此俊美,直是集
天下靈秀於一身,古今第一美男子……」
保坤在這同時,突然也發覺對方在月光照耀之下,面貌嬌美如花,勝過許多美人,保坤
心中一動,想道:「眼前這和尚,面貌為何如此嬌美嫵媚,而且在哪裡見過似的……」
心忖間,便低聲問道:「大師如此面善,似曾在哪裡見過,不知大師以前住何寶剎?」
未了和尚淡淡一笑道:「老衲沒有固定的所在地,終年雲遊四方,我們從前或許在哪裡
見過,人生何處不相逢,現在不又見到了嗎?」
保坤微笑道:「在下與大師素昧平生,大師為何冒著生命的危險,去虎口救我?這一點
頗使在下不解……」
未了和尚淺淺一笑道:「救人乃出家人的宗旨,我佛慈悲,普渡眾生,施主一身系武林
安危,貧僧豈可袖手旁觀?現在你坐下服下貧僧療傷丹丸,其他不必問了。」未了和尚從懷
中取出丹丸遞給保坤,保坤依言坐下服下那顆白色丹丸。
未了和尚把另外一顆綠色藥丸,納入潘貞口中,然後對保坤道:「你們服了藥丸,再自
行療傷一兩天,便可痊癒,貧僧還要去趕辦一件要事,後會有期了!」
說著,轉身便往峰下走去。
保坤突然大聲問道:「大師救我二人之命,不知我們還有相見的機會么?請大師約定一
個地點吧!」
未了和尚答道:「無底谷中,或許可以碰到我……」
我字還未說完,只見未了和尚腳不沾塵,身形宛如閃電,人已到數里之遙了。
保坤聽到「無底谷」三個字,心中不覺一動,忖道:「未了和尚莫非是喀嘛教公主喬裝
的,他的面貌酷似公主。
但立即另外一個意念把他這種想法否定了,公主與自己素無交情,她為何冒著生命危險
去「冥谷」?憑什麼?……
而且,自己以前曾經打過她一記耳光,她不恨我嗎?……
可是,除了公主還有誰?也許真有個未了和尚,但是,他到底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這個謎,保坤決心非要去無底谷揭穿不可!
他自服了未了和尚那顆丹丸以後,體內慾火的衝動,已漸漸平復下來,他想,等傷愈后,
一二日內便可以趕到無底谷,揭開這個謎。
潘貞的傷勢,本來較保坤重,但經服了丹藥以後,人已清醒過來,二人便在峰上調息行
功,療治傷創。
說也奇怪,保坤自服了丹藥,開始調息,便覺心中舒泰,腦中一片明凈,四肢百骸,從
未有過的舒暢……
片刻后,他便進入渾然忘我之境,當他功行一周天,調息完畢時,不知不覺,已過了一
天一夜,這時已經是第二個晚上子時左右了。
一輪皓月,中天如洗,他看看潘貞,只見潘貞此刻正面對他在微笑。
保坤問道:「貞妹幾時調息完畢的?」
潘貞笑道:「我也是不久才醒來的,怎麼我們坐在這裡,已經是一天一夜了,如果有人
來偷襲,只須用一個指頭,便足夠制我們於死命了。」
保坤哈哈大笑道:「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
保坤的話尚未說完,突見潘貞手指著峰下高聲叫道:「坤哥哥,快看那地方怎麼發出來
一線毫光……」
保坤循著潘貞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兩峰之間的中央,地上冒出一線毫光,一直向
上升騰,頃刻之間,便沖入雲霄,宛如一株銀樹,光華四射,照耀四周的山峰,如同白晝。
潘貞忙道:「那地方必有寶物出現,坤哥我們快去!」
保坤大笑道:「莫非是個妖怪出現,哈……哈哈……」
潘貞拉著保坤便往峰下毫光的地方奔去。以二人的輕功,眨眼之間,便已奔到那毫光閃
閃的地方。
二人凝目一看,眼前景象,不禁使他們一呆!
原來那毫光閃閃的地方,正是四周山峰匯成的一口大潭,潭並無積水,裡面乾燥,深不
見底。
那閃閃毫光,便是從潭中一株銀樹發出來的。
那株銀樹,隨著時間,越長越高,……
漸漸地,那株毫光的銀樹,枝葉上,竟開放著銀花,銀花開放不久,便結成一枚銀色的
果子。
那銀果之上,放射出一股奇異的香氣……
這時,銀樹之上,顯出來一行大字:「長生果,一千年開花結果一次,有緣者得之!」
保坤見了那行大字,驚叫道:「長生果!」他轉面對潘貞道:「貞妹,你去搞下來吃了
吧!」
潘貞搖頭道:「只有坤哥哥才配獲此福緣,快去服下,慢了恐怕……」保坤還在猶豫,
潘貞身形一縱,伸手一探,便把那銀光閃閃的果子摘了下來,納入保坤口中。
保坤急想吐出送給潘貞,但銀果頓時化成液體,流入丹田。
保坤微微一嘆道:「貞妹,你未免太……」
潘貞不答,又縱身而上,雙手一探,把銀樹上開的銀花,摘了幾朵下來,納入口中。
當潘貞摘下銀花和銀果之後,那株毫光閃閃的銀樹便漸漸枯萎消失……
保坤奇道:「此潭必是『血潭』,我們進去取另外兩件奇寶吧!」
潘貞搖首道:「你已服了長生果,必須調息一番,才能運功,此刻我們應該趕快找一所
僻靜的地方調息行功。」
二人越過一座山峰,覓了一座山洞,便開始調息行功。
保坤最初感覺腹中一股奇熱,竄入四肢百骸,使人難以忍受,但他咬緊牙關,承受那種
痛苦,半夜過去,那種痛苦,漸漸減弱,但是緊接著,便是冷,奇寒得使他無法支持下去。
驀然,他耳邊響起蚊吶般細微而又清晰異常的聲音:「少年人,你一定要忍受,你服了
長生果,已脫胎換骨,打通任督二脈,功力增加百年以上,你的福緣不淺,飲水思源,應該
要感謝那個未了和尚……」
保坤聽了自己功力要增加百年以上,不禁興奮起來,一個人在興奮時容易忘記痛苦,保
坤竟咬緊牙關,煎熬了一天一夜的痛苦。
潘貞吃了長生樹上的花,自然只有幾個小時的痛苦煎熬便過去了,她小心翼翼地守護保
坤。
一天一夜過去了,保坤身上的痛苦漸漸消失,他這時感覺心如明鏡,身體飄然,耳目異
常靈活,百骸無比的舒暢……
此刻,是保坤來到這峰上第三天黎明了,保坤同潘貞正要下峰之際,突然聽到陣陣怪嘯
之聲……
保坤這時耳目特別靈活,他立刻已辨出怪嘯發出來的地方。
他略為沉哦道:「大概有人進『血潭』去了。」
潘貞道:「據我推斷,那『血潭』之中,必是機關重重,步步凶危,江湖上的高手雖然
能進去,也不見得可以出來。」
保坤點頭道:「貞妹說得有道理,血潭中如果不是機關重重,它為什麼要一張血潭圖,
才能找到潭中的三大奇寶?」
潘貞笑道:「那些進入『血潭』的高手,可能是因為看見那株沖入雲霄的銀樹,而引來
他們的,可是,長生果卻給我的小冤家吃了,他們徒勞心機,哈……哈……」
保坤急道:「那潭中還有兩件奇寶,我們快去,也許還可以找得到……」
說著拉了潘貞的衣袖,二人急向峰下奔去。
二人展開身形,不禁嚇然,原來,他們身輕似燕,恍如騰雲駕霧般……
保坤笑道:「武功上有一種『凌空虛渡』最上乘的輕功,大概就是這樣吧?」
潘貞介面道:「我們現在哪裡是虛渡,而是在飛了!」
眨眼間,二人便來到那座潭的旁邊,這時東方已發白,潭邊的四周,印了許多腳跡,顯
然,已有許多高手進入潭中去了。
保坤凝目向潭裡望去,只見潭中一片漆黑,深不見底,潘貞走進保坤身旁,柔聲道:
「潭中可能一定恐怖凶危,說不定還是別人預設一種陷阱,我看還是不去為妙。」
保坤笑著反問道:「你可以判斷潭中恐怖凶危?是別人預設一個陷阱?」
潘貞略為思索道:「潭中如果沒有各種機關,常人容易進去的話,裡面的奇寶,早已被
人取走,也不等你我今天來取了,如果奇寶還在潭中,那裡面一定是機關甚多,艱險重重,
進潭之人凶多吉少……」
保坤面色突然莊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貞妹請在潭外為愚兄守候,如果愚兄七
日不出潭,必死在潭中,將來遇見我的師父時,請轉告一聲就是。」說著,身形一縱,便躍
入潭中。
保坤身形騰空,躍入潭中,這時,他只覺得身體像騰雲駕霧般地,一直向下沉,沉……
眼前景物全失,一片漆黑,保坤雖然技高膽大,臨危不亂,可是,他雙足沉了許久,仍
然懸空,還在急劇地下降,他心忖:「這座潭如此深沉,自己取寶之後,如何出潭?」這是
他早沒有考慮到的問題,就是最上乘的輕功,也難飛越出去。
保坤心忖至此,豪氣消了一半,他忙一擺雙臂,穩住下墜之勢,撲向一側躍去。
觸手光滑如鏡,竟無攀拿著力之處,心頭一凜,手掌一推石壁,半空中一個轉身,向右
一面壁間抓去,那知手指觸處,仍然是無法用力,不覺氣餒,暗道:「完啦!」原來四面俱
都是光滑的石板砌成。念動心灰,提聚在丹田的一口真氣忽散,下落之勢也立刻增快。忽感
全身一震,腳落實地。定神看時,已無法望見潭口,潘貞人影不見,再向四周打量,只見自
己正停身在一座一間很小的石室中。石室四周都是光滑如鏡的青石砌成,頂上隱隱泛起青光,
和四壁的顏色相同。他呆了一陣,開始思索眼下的處境,怎樣迅速找到潭中藏的奇寶,設法
早點出去……忽然覺得室中空氣,有著輕微的波動,不禁心中大奇,這些輕微的空氣波動,
平常人本不易感覺出來,但保坤已具上乘內功,耳目感觸,都比常人靈敏。運足目力,四處
瞧去,但見石壁仍然毫無異樣,心中暗自忖道:「難道我被這一摔,摔昏了不成?」閉目運
氣,只覺經脈暢然毫無受傷的感覺。抬頭望去,登時心頭一跳,原來頭上石頂,正自緩緩下
降!保坤雖然武功超人,膽大藝高,卻還未遇到此等情勢,不覺心中大吃一驚,忙運足功力,
一掌向石壁推去!
只聽「轟隆」一聲響,石壁上冒起火花,已被擊了一個大洞,但石頂還是繼續下降著。
石頂愈降愈低,頃刻之間,已快碰到頭上。保坤見狀大驚失色,他忙想衝出去,可是四壁均
無門可通,心想,這塊石頂不知有多厚,如果壓下下來,非壓得粉身碎骨不可。
他忙運功於雙臂之上,舉手托住那塊下降的石頭。
經保坤運起神功,雙手往上一托,說也奇怪,那下降的石頂,竟停止了,可是保坤雙臂
如負千斤,短時間內尚可支持,時間一久,便漸漸感覺承受不了。一盞熱茶時間過去,他額
上汗如泉涌,口中氣喘吁吁,雙臂漸感麻痛……
他心知今日無法逃得劫難,不禁黯然一嘆,自言自語道:「悔不聽貞妹之言,這潭中果
然步步兇險,想我保坤自出道江湖,幾番惡戰,未死於戰陣之上,卻埋骨在這血潭之中……」
他雖已自知難逃此劫,但一種求生本能,卻使他不願坐以待斃,他開始運足目力搜索室
中每個地方,也許可以找到操縱機關的樞紐所在。
可是,他失望了,四壁均極光滑,竟沒有一點可以找到操縱機關的蛛絲馬跡。
驀然,保坤眼前紅光一閃,下降的石頂上,突然現出幾個紅字:「進血潭者死!」
保坤看完那五個紅字之後,不禁勃然大怒,暴喝道:「小爺就不見得會死在血潭之中,
血潭既然有人,小爺非要找到這個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說著用一手托住下降的石頂,抽出右手,向四壁連發幾掌。
石室之中,連連響起悶雷之聲,石室四周石牆,觸及保坤的掌風,開始一塊塊捲起,然
后變成石粉般落下來。
保坤見狀,不禁一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掌力,竟突然增加到這樣大的威力。
原來,保坤連番際遇,傳他的功力在不斷增加,自服了長生果之後,功力更突然猛進,
不過他自己不覺得罷了。
保坤一陣暴喝與掌風狂掃之後,石室外竟發生了他意想不到的變化。
忽聞石壁內,發出喝問之聲道:「什麼人,亂喝亂打……」
這聲音來得怪異已極,保坤心中一動,忖道:「這血潭之中,想必進了不少的人來,可
能啟開這石室的機關樞紐,就在石室外面,我何不利用他把石室關閉的機關打開……」
心忖至此,乃提高嗓子暴喝道:「你老爺喊喝之聲,管你屁事!」
石壁之內又傳來聲音道:「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否則,我過去非打脫你的牙不可!」
保坤又用言詞激道:「量你小子也過不來,你老爺在這室中靜修了五十年,進來之人,
就沒有活著出去的,小子如果不相信,進來試試,哼!」
石壁之內傳來冷笑之聲道:「小子真聰明,你已陷身石室之中,無法出來,還偽裝在石
室靜修,既然在石室靜修,為何要發出喝打之聲?」
保坤暗暗叫苦,心想:「這傢伙真夠聰明奸詐,他居然已猜出我的心意。」
過了片刻,突然又聽到石壁內傳來笑聲道::「閣下那邊看見些什麼?兄弟這邊真是琳
郎滿目,美不勝收,明珠古玉,寶光燦爛,件件都是價值連城,罕聞罕見。」
保坤聽到怔了一怔,道:「什麼?」
石壁間又透過來微細的聲音道:「兄台那邊到底有些什麼,看見長生果沒有?」這回保
坤聽清楚了,他忙笑道:「有一顆長生果,可惜……」
「可惜什麼?」
「問這麼多幹嗎?太嚕嗦了!」保坤暴喝地回答。
石壁突然發出軋軋之聲,漸漸地,石室一壁裂開一道口來,這時,耳際漸聞水聲淙淙,
從分裂石壁縫中,流入石室之中。
這陡然的變化,很難預料是好是壞,保坤一彈身,便欺近那一條裂開的石縫,雙臂左右
開弓,身形一竄,便從石縫中竄出石室。
舉目一望,看清室中那人以後,不覺呆了一呆,道:「哼!我道是誰,原來是你?」
那人一身道袍,中等身材,仔細一瞧保坤,不禁微微一怔,問道:「你是誰?怎麼認識
貧道?你幾時進入血潭的?」
保坤冷笑道:「進入血潭,為了找長生果,奉呈給主子——天邪教主韓娟娟!」
那中年道人眉目一皺,冷冷道:「小子說些什麼?貧道一點也聽不懂!」
保坤怒道:「裝什麼蒜?武當山的台上,你表演得不錯,無底谷中,你裝得更像,可是,
你卻瞞不住小爺……」
那中年道人面色略變,喝道:「小子到底是什麼人?從實說來,否則,哼!」
保坤冷嘿幾聲道:「我是什麼人你不配問,我倒要問你,你是奉韓娟娟之命而來不
是?……」
那中年道人吃了一驚,但立刻鎮定下來,緩緩道:「天邪教與貧道素無關係,貧道乃是
點蒼派奇……」
保坤打斷對方的話逼問道:「我認識你是奇雲真人,在點蒼卧底多年,現在小爺要問你,
你是隨著智塵上人來的,還是奉主子差使來的?」
奇雲真人的內幕被保坤揭穿,心中不禁駭然,不過他到底不愧為一個奸詐狡騙聰明絕頂
之徒,驚奇之色,在他面上晃眼即逝,隨即便是冷森森的奸笑,道:「閣下小小年紀,能知
道這許多事,難得!難得!不知師承何派?」
他一面說,一面向保坤緩緩欺進。
保坤早存戒心,目光向室內一掃,只見那間房子,空間太小,動起手來,很難施展得開,
退後了兩步,答道:「師承『毒眼龍』,你要怎樣?」
奇雲真人哈哈大笑道:「名師出高徒,令師裴雲海曾與貧道有很厚的交情……」
「情」字未落,奇雲突然伸出右手五指,猝然地向保坤抓去!
他這抓去之勢,奇快無比,又兼距離極近,保坤閃避已經來不及,他右手忙向上一抬,
登時便有一股勁風反撞過來。
奇雲真人久經大敵,一見保坤右手抬起來的勁力,威猛絕倫,心知只要硬接他這一招,
非要重創當場不可。
他忙一吸丹田真氣,向後躍去,雙掌同時平胸推出,以免被對方強勁的力道擊中前胸,
震傷內腑。
他應變雖然速快,但只覺護胸雙掌,被一股疾來的潛力一撞,本來向後躍退的身子,速
度大增,有如離弦之箭,砰然一聲,撞在石壁之上,只震得氣血翻騰,眼前亂冒金星。
耳聞衣袂之聲,一條人影疾快無比的欺進,只覺雙手一麻,便被人扣住雙手穴道!
奇雲定神一看,只見保坤對他怒目而視,厲聲問道:「奇雲道人,小爺要問你三個問題,
你如果不從實說出,立刻便殺了你!」
奇雲真人微微一嘆道:「問吧!」
保坤厲聲道:「第一件事,西域喀嘛教公主現在何處?」
奇雲真人回答道:「她現居無底谷。」奇雲真人反問道:「你問西域喀嘛教公主幹什麼?
你認識她嗎?」
保坤怒道:「我的問題沒有問完,誰要你問這些的?」
奇雲真人無可奈何地道:「快說吧!還有什麼問題?」
保坤道:「智塵上人是否來血潭,同來的人還有些什麼人?」
奇雲真人搖首道:「智塵上人沒有來血潭,目前進入血潭者,已有許多高手,不過……」
「不過什麼?快說!」奇雲真人頓了一頓,又道:「目前能出血潭者,恐怕……」他微
微一笑,便倏然住口。
保坤怒道:「牛鼻子,你再吞吞吐吐,故弄虛玄,小心我宰了你!」
奇雲真人淡淡一笑道:「也許我打不過你,但是,眼前你殺了我,別想出血潭……」
保坤暴喝道:「我就不相信一座區區的血潭,能困住小爺!」
奇雲搖首一嘆道:「閣下不要口出大言,這血潭之中,機關之多,構造之巧,設計之精,
天下無雙……」
奇雲真人歇了一歇又道:「貧道共有十二人進入血潭,到現在已有兩天兩夜,貧道憑著
一張血潭圖,才算沒有喪身血潭機關里,可是還摸不出去,其餘十一人,都不知到哪裡去
了……」
保坤訝道:「你已經拿到血潭圖么?」
奇雲真人喈喈地笑了幾聲道:「小子不要高興,血潭圖在我身上誰也拿不去,如果小子
硬搶,我只有先把它毀了。」
保坤怒道:「牛鼻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爺一生光明磊落,從不搶奪別人之物,
不過你一定是用最卑劣的手段,才拿到那張血潭圖。」
奇雲真人冷笑道:「笑話,從喀嘛教公主手中借來的,智塵上人挑選我等十二人進潭取
長生果,怎麼是卑劣手段?」
保坤沉哦一會,道:「既然那十一人隨你入潭取寶,為什麼都被陷身機關之中,你是有
意要殺十一人滅口,然後取了長生果去捧給天邪教主,對不對?」
奇雲真人心中秘密,一時被保坤點破,面色不覺一紅,吶吶地道:「他們確不是……」
「什麼不是?我要為那十一個人報仇!」保坤怒吼著,雙手把奇雲真人穴道一松,登時
右手一掄,掌風立即掃去!奇雲真人雙手想硬封,但立刻感覺不對,對方的掌風,宛如海嘯
般地捲來,石壁搖動,地面顫抖,威不可當……
奇雲真人大駭,忙叫道:「閣下收掌,貧道還有話對你說明!」
保坤忙把拍出的掌風,硬生生地收了回來,怒目望著奇雲真人道:「有什麼話,快說!」
奇雲真人微微一嘆道:「閣下的掌力是貧道生平所僅見,貧道佩服!不過勇者通常缺少
智謀,暴虎馮河之勇,無足取也!」
保坤冷笑道:「牛鼻子指出我哪一點是有勇無謀,我已說出你的陰謀,叫你死後心服口
服!」
奇雲真人笑道:「這血潭之中,機關重重,步步凶危,試問你就是殺了我,我在死前必
須毀了那張血潭圖,你沒有圖,如何出得血潭,如何救出那十一人?又如何取得血潭奇寶?」
保坤聽了,心忖:「他這些活,確有道理……」
奇雲真人又道:「閣下武功高出貧道許多,緊緊跟著貧道後面,你還怕我跑掉嗎?」
保坤庄容道:「暫時饒了你,你如果存心叵測,小心隨時取你首級!」
奇雲真人道:「貧道只負責帶閣下出血潭,如果發現潭中奇寶,閣下不能出手硬搶!」
保坤笑道:「天地奇寶,有緣者得之,誰先發現,便屬於誰,這樣公平嗎?」
奇雲真人哈哈大笑道:「血潭之內,危機四伏,我們生機已經渺茫,還談什麼奇寶,閣
下有興緻,完全送給你就是。」
言訖,首先跨門而出。
保坤緊跟在後,二人剛跨出石室,忽覺腳上一涼,保坤低頭瞧去,不知何時,石室內外,
已經積水盈寸,不禁心頭一驚。
奇雲真人突然驚叫道:「大水衝來了,咱們快走……」喊叫未完,忽聞濤聲盈耳,一股
急流,洶湧而至。
保坤暗運功力,大喝一聲,一掌直劈過去。
他此時的功力,已經深厚得驚人了,劈出的掌風,但聞「嘩啦」一聲,水花四濺,那股
急涌而來的洪流,竟被掌風逼了回去。
可是急流接著重卷而來,放眼甬道,滾滾滔滔一片水光波影。
奇雲真人慌忙將袖中血潭圖取出,打開一看,他想找出控制水的機關。可是那圖上儘是
一些密密麻麻的紅線,一時無法找到控制水的機關樞紐。
衝來的水勢極急,片刻之間,已到腰際,保坤猛提一口真氣,身形躍起,雙腳便脫離水
面,一直向前奔去。
奇雲真人見狀,心中一動,忖道:「這小子武功高深莫測,決留他不得,潭中機關極多,
等一會俟機下手,迅速把他除掉,以絕大患。」
心忖間,展開萍水登波之法,追隨在保坤身後。
這時,甬道之上,水勢陡張,但水流的速度,卻是減低不少,似是血潭中所有的空處,
都已為洪水浸沒了,流速反而減低下來。
保坤以「凌空虛渡」身法,飛奔了一程,心中暗暗想道:「這甬道之中,都是堅硬的青
石砌成,不但顏色相同,而且牢不可破,這滔滔洪流,決非地下泉水積成,必然是引用外來
之水,如果能追根尋源,找到那洪流入口之處,或能脫離此困……」
心念一動,立時說道:「牛鼻子道人,你在圖上找到控制水的機關沒有?」奇雲真人搖
首道:「不容易找到!」保坤道:「這洪流越淹越深,我們如果不把這水勢退下去,縱有絕
世武功,也難出這座血潭,不淹死也要餓斃。」
奇雲真人嘆道:「眼前情況如此,我們只有聽天由命了!」
保坤怒道:「懦夫才是聽天由命,咱們倒不如逆流而上,尋找洪流入口,或可脫此圍
困。」
奇雲真人道:「好吧!我們走走看!」二人向逆流的方向飛奔,也不知轉了幾個彎,走
過幾條甬道,只感那水勢衝力逐漸加大,翻翻滾滾而來。
二人心中不禁駭然,抬頭望去,只見一道石壁,橫在三四丈外,原來已經走到甬道盡頭。
保坤道:「前面那橫攔石壁,就是洪水來源之處,牛鼻子道人,走過去看看吧!」
奇雲真人苦笑道:「貧道素不習水性,還是請閣下去瞧瞧好吧!」保坤身形一晃,便向
那一道石壁欺近,飛起一腳,踢在石壁之上。當踢出的勁風撞擊到那道石壁之上時,突然聽
到一陣軋軋之聲,響了起來。
保坤迅速落下身形,朝著軋軋響聲之處一掌劈去,掌風接觸到那軋軋響聲之處,只聽到
「咋喳」一聲,水勢忽然急劇下降。
頃刻之間,已現出控制水位的機關樞紐,竟已被保坤的掌風掃斷了,所以水勢一時竟急
劇地下降。
這甬道洪水,流來之勢,如狂飈驟至,一瞬間洪水滔滔,但下降之勢,亦迅速絕倫,不
到片刻,甬道之中,已經沒有積水了。
這時,驀然聽到那一道石壁之內,傳來喊喝打鬥之聲。
奇雲真人聽了不禁一愕,道:「難道除我們外,還有別的人進入血潭不成?」
保坤冷笑道:「你能找到血潭,別人就找不到嗎?」
奇雲真人傾聽片刻面色凝重道:「聽傳來的聲音,進入血潭的人還不少,他們怎麼知道
血潭在此地?這些人又是誰?」
保坤不屑地笑道:「在兩夜前,血潭口冒出一株銀色的長生樹,那株樹升入雲霄,牛鼻
子看到沒有?」
奇雲真人道:「一株長生樹?我們在三天前,已經進入血潭。」
保坤繼續道:「我想,除了你們十二人之外,進入血潭的高手,大概都是看見那株銀色
的長生樹而趕來的……」
奇雲真人更加驚異道:「閣下也看見那株銀色的長生樹?……」
保坤突然哈哈大笑道:「你費盡心機,騙取公主的血潭圖,又陷害同行的高手,可是長
生果早已經被小爺吃下肚了,哈……哈哈……」
奇雲真人大吃一驚道:「你吃了長生果?」
保坤一收笑容,冷冷道:「誰騙你這個狗腿子姦細!」
奇雲真人聽到長生果被保坤吃了,一時不禁呆愕了,他原以為自己取得長生果之後,呈
給天邪教上,助成她練成一種「玄虛陰陽掌」,等這套掌法練成之後,教主便可以消滅武林,
君臨天下,而自己也會居於首功,現在一切計劃都告落空了……
這時,石壁之內,打鬥之聲,愈來愈疾,保坤清晰可聞。
只見他清嘯一聲,忽然騰身而起,五指如鉤,向石壁抓去!
保坤五指過處,便見石壁一陣顫動,立即現出五個手指頭大的洞來。這種穿石為洞的神
功,連保坤自己看得也呆了。
石壁穿了五個小孔,壁內打鬥之聲,便愈加清晰,保坤朝著五個小孔向內凝目望去,眼
前所見,不禁使他看得一呆!
原來那裡面是一間大廳,大廳四壁均都是石壁,沒有門窗,也沒有通路。這時,大廳之
中,背向保坤,站了許多勁裝高手,保坤看不清他們的面貌。
在大廳中央,有一條大恐龍,約有三四圍粗,它正昂首雙目射出閃閃綠光,欲撲向廳內
那些勁裝高手。
保坤從未見過這樣巨大的恐龍,心中也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驀然,聽到那條恐龍昂首怪吟一聲,聲音震得石廳動搖起來,恐龍怪吟一聲之後,前腳
向地上一點,便撲了過來,突然血盆似的大口,竟咬了一個高手,眨眼間,便吞沒了。
這時廳內其餘的高手,有的發招,有的用劍,一時之間,掌風如濤,劍光閃閃,可是,
那條恐龍並未受傷,它把尾巴一卷,登時,如巨濤襲來,石廳晃動,地面震顫,群豪紛紛暴
退跌坐地上……保坤目觀這一幕,心中不禁大駭,忖道:「那恐龍之力可以撼動石廳,看來
在廳內之人,必悉數被恐龍吞噬!……」忖想至此,運足功力,一掌向石壁擊去。奇雲真人
突大喝道:「你想幹什麼?」保坤聽到喝聲,立即收掌問道:「牛鼻子,你亂叫亂喝為什
么?」奇雲真人冷哼一聲道:「你把那條恐龍放出來,大概是不想活了吧!」保坤是個生性
好強之人,他劍眉一豎,道:「我偏要把那條恐龍放出來,牛鼻子你是個出家人,不思救人,
還阻止別人去救人,不覺羞愧么?」
奇雲真人面上一紅,吶吶地道:「貧道是一片好意,想不到小子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
人心,不過我要警告你,只要那條恐龍走出石廳,你我就休想出血潭了。」
保坤不理奇雲的話,功貫雙臂,突然猛力向石壁擊去!
聲天崩地裂的巨響,甬道顫動,石廳震搖,保坤定伸一看,只見石壁上被擊破一個大洞
來。保坤身形一閃,便躍進那間石廳之中,這時,石廳里的人和恐龍,經保坤在石牆上一擊,
他們俱都大吃一驚,目光一齊投射到躍入的保坤身上。保坤看清室中的人之後,不禁愕了一
下。原來那些人,正是智塵上人所率的高手,已有兩人被恐龍吞噬,還剩九人。
保坤看清是智塵上人等九人之後,忙拱手一禮道:「上人受驚了!」智塵上人看到保坤
用掌力竟能擊破數尺厚的石牆,不禁驚喜交集,忙問道:「少俠是不是姓保?何時進入血
潭?……」保坤點頭道:「在下保坤,在武當山曾拜見過上人,今日黎明進潭來的。」智塵
上人含笑道:「保少俠似在無底谷也現過身,曾用一招『玄門屠龍』,擊敗那紅衣少女,對
嗎?」保坤笑道:「上人記憶不錯,無底谷台上,在下曾獻過丑……」智塵上人手捋胸前白
髯微微笑道:「貧道如果眼力不拙,潭中的長生果,少俠可能已經服下了,是么?……」保
坤暗吃了一驚,忖道:「他怎麼知道我服下長生果?……」保坤心念一動,便道:「上人怎
能知道在下服了長生果,大概在潭外聽潘貞說的吧?」智塵上人深深一嘆,不斷點頭道:
「天地奇寶,歸有福緣者得之,少俠生具異相,集靈秀於一身,貧道早在武當山台上,便曾
注意到你,今日少俠能服下長生果,乃武林之幸,少俠掌力穿破數尺石牆,而且紅光滿面,
貧道便已判斷你已服下長生果。」保坤微笑道:「上人過獎了,在下……」
保坤話未說完,智塵上人突大叫道:「保少俠,小心你的身後,那條恐龍……」保坤立
即聞後面飄然風聲,他慌忙轉身,只見那條恐龍,昂首怪嘯一聲,張牙舞爪,便向保坤抓來!
恐龍抓來之勢,勁力奇猛,石廳四周牆壁震動,在場高手,被勁風襲得連連暴退,均跌坐地
上,就是功力深厚的智塵上人,也向後暴退了三四步,才穩住身形。保坤卻如一尊石像,立
在石廳中央,沒有移動半步。勁風過後,恐龍的利爪已快伸到保坤面前,保坤突然長嘯一聲,
雙掌同時推出……一股狂飈,宛如驚濤拍岸,襲向那條恐龍!那條恐龍,在狂飈中,頭向左
右晃了幾晃,口中不斷發出幾聲驚人的怪嘯。勁風襲過,恐龍並沒有受傷,仍然昂首,兩隻
綠光閃閃的眼睛,狠狠地盯住保坤,作勢又欲撲來。保坤見用了九成真力,劈出兩掌,竟沒
有擊傷它,心中不禁暗暗吃了一驚。驀在此刻,恐龍怪嘯一聲,又向保坤撲了過來。恐龍這
一次撲來之勢,姿勢怪異,頭未至而尾先至,恐龍巨尾一卷,如同掃帚似的,一掃即至。
保坤應變靈活,忙向上躍退,騰身至石廳頂上,閃避恐龍巨尾捲來的一招,可是石廳中
竟有三人,被恐龍的巨尾卷了過去,立即就被吞噬了。
恐龍似非常飢餓,當它吃了幾人之後,便可以停止片刻。
智塵上人低沉地嘆道:「各位大俠可迅速從石牆缺口逃生,恐龍由貧道一人來對付,此
孽障不除,如果從潭中逃出去,必給黎民帶來無窮災害,貧道務必把它除掉,雖犧牲生命,
亦在所不惜!」
保坤心中不由暗暗佩服智塵上人犧牲自己救人救世的精神,不覺精神一振,朗聲道:
「上人乃武林德高望重之人,豈可隨便犧牲,請你速退出石室,恐龍由在下一人來對付……」
喝聲未落,雙掌同時向恐龍身上一推!
他居高臨下,又是猝然下手,而且是指向恐龍要害之處,所以兩掌打得恐龍的頭搖了幾
搖,口中流出血來。
顯然,恐龍已被創在保坤這兩掌之下。
恐龍受傷之後,更加大發威風,口中連發怪嘯之聲,張牙舞爪,向室中諸人抓去!立即
便聽到慘叫之聲,又有二人被恐龍吞沒了。
此刻,石廳里連智塵上人還有四人,四人中以保坤、智塵上人功力較高,其餘幾人俱為
武當、少林弟子。
他們驚得面色如土,自知難逃劫運,本想逃生,可是見智塵上人沒有退出石廳,誰也不
便逃走,保坤縱下室中,對智塵上人道:「你們四人應速退出室外,只須借用你們身上的長
劍,在下便可以與恐龍一搏了。」
智塵上人回頭一看身後的三人,俱嚇得面色慘白,渾身發抖,早已失去鬥志,他忖道:
「我如果不走,他們必會慘死恐龍口中,不如先把他們人帶出廳外之後,再作決定……」
心念忖至,便率了眾人退出石廳。
保坤將借來的長劍,插入腰際,忙提起一口真氣,身形拔起,緊貼屋頂之上,反手拔出
一柄長劍,運足臂力,對準恐龍的左眼,迅雷閃電般地,脫手飛出,帶著呼嘯之聲,威力的
確驚人。
只見銀虹一閃,緊接著,便是恐龍的怪嘯之聲……
長劍已插入恐龍左眼,陷入三寸多深,恐龍負傷,頭搖尾卷,滿屋勁風呼嘯,恍似天崩
地裂,石屋搖晃不停。
保坤第二柄長劍,帶起風雷之聲,又脫手發出,射中恐龍的右眼。
迅即揀起遺置地上的長劍,接著第三、四柄長劍……
頃刻間八柄利劍,均刺入恐龍全身各大要穴之上!
恐龍怪嘯不停,身上發出的勁力,撞擊石牆,格格作響,保坤一直展開「凌空虛渡」身
法,閃避恐龍身上發出來的勁風。
莫約一盞茶工夫之久,恐龍並沒有死,可是威力已經銳減了。
保坤聰明絕頂,他此刻特別看到恐龍有個怪異的動作,那就是恐龍的腹部始終沒有離開
石廳的中央,他心中疑竇大生,忖道:「恐龍腹部之下,莫非有堅硬的東西把它鎖扣住,或
者有機關在操縱恐龍不成?」
心念至此,他忙運起「玄門屠龍」掌,向恐龍頭上擊去!
他的掌剛遞出一半,便見全屋晃動起來,宛如萬丈巨濤向恐龍洶湧擊去!
恐龍悶嘯了幾聲,便倒地死去。
保坤心中駭然,他自己沒有想到「玄門屠龍」有這麼大的威力,一招便擊斃了恐龍。
正在他呆愕之間,智塵上人在石廳外的甬道上,見狀嘆道:「少俠的絕技『玄門屠龍』,
即有如引巨大的威力,為什麼早不施為?」
保坤縱下身形,笑道:「『玄門屠龍』,在下只有三成的火候,剛才為何能發揮這樣大
的威力,連自己也弄不清楚。」
智塵上人微笑道:「你服了長生果要增加百年以上的功力,尤其『玄門屠龍』,又是恐
龍的剋星,所以威力更具強大。」
保坤緩緩走近死的恐龍身邊,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他這一腳,踢出去的威力何等強大,可是,死去的恐龍,僅頭尾擺了一下,腹部並未見
移動。
保坤怔了一怔,忙走過去,伸出右手向恐龍腹部抓去,突然聽到「咔喳」一聲,恐龍腹
部下面一尺方圓的地方,便傳出軋軋之聲來……
保坤見狀,忙向一側躍開,暗暗點頭道:「果然不出所料,恐龍身腹之下,竟有機關操
縱……」
他心念未畢,那軋軋之聲已經停止,地上竟裂開一個黑黝黝的洞來。
保坤靈機一動,忖道,「洞上既有如此頑強的恐龍守護,洞中必有奇人或奇寶……」
心忖意動,便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去。
這時,他身子一直往下沉,腳已懸空,他忙提起一口真氣,使身子下沉的速度緩慢下來。
沒有好久,他腳已觸地,保坤已經墜入一條陰暗的甬道之內。
保坤昂首順著甬道而入,毫無恐懼之情。
約走了二十餘丈左右時,轉過一個急彎,忽覺眼前寶光閃動,一塊通體似墨,橫阻去路
的黑壁上,用珠寶嵌成八個大字:「擅入半步,體無完膚!」
保坤仔細瞧那黑壁之上嵌成的八個大字,顆顆珠寶,都如龍眼一般大小,不禁低頭嘆道:
「這些珠寶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之物,平常之人,有了一顆兩顆,就一輩子用不盡,這八個大
字嵌用的寶珠,只怕要在百顆之上……」
他正在感嘆之際,突見身旁人影一晃,便有一人擦身而過,一閃而鑽入前面石室之中。
保坤吃了一驚,忙抬頭一看,便聽到咔喳一聲,緊接著慘叫之聲,一條人影,便從門裡
倒栽而出。
保坤慌忙雙手一抱,便接住那條人影。
仔細向那條人影一看,不禁又怒又驚。
原來那人,正是奇雲真人,他右臂已經折斷,鮮血染紅了衣衫。
保坤見是奇雲真人,忙把他放下,怒道:「你這個牛鼻子,怎麼闖到這裡來了?」
奇雲真人閉住穴道止血,同時幽幽一嘆道:「貧道見你已入石廳與恐龍拚鬥,同時又看
清石廳中是智塵上人,所以迅速轉身避走,後來幾經研究圖上路線,判斷血潭奇室,可能藏
在這間石室中,所以……」
保坤冷笑道:「我對你已經說過了,天地奇寶,唯有緣者得之,看你這副德行,能有奇
寶落在你的手中嗎?」
奇雲真人被搶白得低頭不語。
保坤歇了一歇,又道:「你剛才闖進石室,為何一下就折臂而出,看見什麼東西?」
奇雲真人呻吟道:「貧道剛闖進石室,便見一位高大的黑人,手握長劍,向右臂砍來,
我連忙閃避,但已經來不及了。」
保坤沉哦一會問道:「石室之中,除了高大的黑人之外,你還看見什麼東西?」
奇雲真人接道:「石室之內,一片漆黑,瞧不見什麼東西,不過那高大黑人,站在門的
右邊,貧道剛進去,便見他撲來……」
保坤正欲舉步向石室走去時,突聞甬道衣袂之聲,由遠而近……
他忙轉身一看,只見甬道之內,已奔來四條人影,仔細一瞧,原來是智塵上人及慧雲、
因果等四人。
慧雲突見奇雲真人,不禁怒喝一聲,閃電似的欺身過去,扣住奇雲真人的左腕脈門,厲
聲道:「你害得我們好苦,如果不是保施主救我們,恐已喪身恐龍腹中了!」
奇雲真人面帶羞愧之色,低頭不語。
智塵上人瞧了奇雲真人一眼,緩緩對慧雲道:「放了他吧!他已經受傷了。」
因果大師插口道:「我們如果放了這惡徒,血潭機關重重,如何出去?」
智塵上人微笑道:「儒教講求一個『恕』字,你們佛家以慈悲為懷,奇雲真人雖然欺詐,
可是他現在已身負重傷,我們就該饒恕他……」
慧雲搖首道:「上人對他慈悲,可是他對我們卻是殘酷,七人死於恐龍口中,間接等於
是他殺害的,現在我們饒了他,後來他不會饒過我們!」
保坤站在一旁也不禁微微一嘆道:「上次武當山三元觀廣場的血戰,無底谷中挑起與喀
嘛教的拚鬥,都是這個牛鼻子的傑作!」
智塵上人驚愕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保坤笑道:「他是天邪教派到點蒼派卧底姦細。」
保坤此語一出,在場眾人,均為之驚訝。
奇雲真人怒喝道:「小子不要血口噴人,士可殺而不可辱,你說我是卧底姦細,以何為
證?」
保坤冷笑道:「牛鼻子你還想賴么?你在無底谷挑起中原武林高手與喀嘛教拚鬥,坐收
漁人之利,入血潭之後,將同來的十一人陷入機關之中,企圖自己奪取潭中奇寶,捧給主子
天邪教主,這些證明還不夠嗎?」
智塵上人聽得白眉一動,深深一嘆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邪教中的姦細,竟連貧
道都瞞過,……」
慧雲怒喝一聲,左手一掌向奇雲真人頭上頂門擊去!
驀在此刻,甬道上風聲颯然,衣袂飄動,慧雲擊出去的一掌,被一股奇勁托起,慧雲慘
叫一聲,便跌到五尺之外!
這個突然的變化,看得在場之人,俱為之一呆!
保坤仔細一瞧,只見甬道之中,突然多了四個面形奇醜的黑人!
在陰森的甬道上,突然出現這四個非人非鬼的怪人,使眾人不約而同地身上打了一個寒
顫!
保坤見四個奇醜黑人,站在甬道之上,如泥雕木塑似的,既不說話,也不動手,不禁大
怒,叱喝道:「你們到底是人還是鬼?如果再不說話,小爺要動手了!」
保坤喝聲未畢,突聞甬道盡頭,傳來木魚之聲,和陰惻惻的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