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氏劍譜終出現

第十章 柳氏劍譜終出現

兩個人,兩雙眼睛看著他,期待著他,他不能辜負他們。

這樣好的女孩子,生活本就該是美的,充滿歡樂的,那就該讓她去個美好的地方。

美好的地方……

對,有了,太陽島不正是個美的好的地方嗎?

那裡一切都是美好的,陽光,海浪,沙灘,歡樂的女子,歡快的笑聲,多彩的世界。

竹葉飛驀地抬頭道:

「小獸精,你看讓秀芝去太陽島可好?」

小獸精道:「咦!我為何沒想到呢?」

秀芝不解道:「太陽島?太陽島在何處?」

看她那樣子,好像從未聽說過此島。

小獸精急道:「太陽島在大海里,那地方可美呢!」

秀芝忽地想起了什麼,道:

「哦,對了,記得你對我說過,就是你們上次要去的地方,是嗎?」

小獸精喜道:「正是,秀芝,你可願去嗎?」

秀芝道:「那裡有何人?」

小獸精道:「那裡有古彩艷小姐,還有彩虹姑娘,還有海……」

說到太陽島上的人,他又想起了海萍姑娘,剛要說出口,他又嗯了回去。

他不能說。

儘管他與海萍姑娘還沒有什麼,但他是在對秀芝說話,他不能提出一個特殊的女子來。

秀芝道:「還有什麼?」

小獸精一時不知如何說才好,正在這時,竹葉飛忙接道:

「還有島主古易陽。」

竹葉飛笑看著小獸精。

小獸精也看著竹葉飛,又用手撓撓頭。

秀芝並沒注意到什麼,只道:

「噢,知道了。」卻又愁道:

「可是古島主願意讓我去嗎?」

小獸精亦道:「是呀,竹大哥,古島主可願讓秀芝去呢?」

竹葉飛道:「聽說古島主人很和善,想必會收留秀芝的。」

小獸精對秀芝道:

「這下放心了吧?」

秀芝點點頭,忽兒又道:

「可是我如何去呢?」

小獸精也主沒意了,對竹葉飛道:

「是呀,竹大哥,秀芝如何去太陽島呢?」

竹葉飛笑道:「那還不好辦嗎?」

小獸精急道:「竹大哥,別逗了,快說怎麼辦?」

竹葉飛道:「你送秀芝去不就得了?」

小獸精遲疑道:「我……送……」

秀芝眼裡閃著光看小獸精。

小獸精道:「哎呀,不行不行,秀芝是女子,我怎好送?路又那麼遠,住也沒法住呀。」

秀芝的目光又黯淡下去,沒說話。

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儘管她很希望小獸精能送她去,但當著竹葉飛的面,她又怎好意思強求小獸精送她呢?

其實,只要有小獸精陪著她,不管去那兒,她都是願意的。

但此刻,她卻不能說出來。

竹葉飛對小獸精笑道:

「那你是要我送秀芝去了?」

秀芝只裝沒聽見,她知道竹葉飛的意思。

小獸精道:「也不是。」

竹葉飛又道:「那秀芝該如何去呢?你想讓她一人去嗎?」

秀芝深情地望著小獸精。

小獸精兩面為難,只好道:

「好,我送秀芝去。」

秀芝笑了,笑得很開心。

其實,小獸精又何嘗不願送她呢?只是不好意思罷了,若是沒有竹葉飛在場,或許他早就帶著秀芝走了,不過,男女多有不便,這倒是他真正的想法。

他是一個正直的少年,他愛秀芝,但愛得很純潔,他還沒有想到要與秀芝發生更深一層的關係。

一個男人如果真正愛上了一個女人,那他就會覺得他的女人很美,即使那女人一點也不美,或者可以說丑,他也一樣認為她是美麗的,而且他對那女人身上未知的東西,必會想像成人世間最最美好的東西,這就是他的希望。

小獸精是男人,因此小獸精也是如此。

屋裡又靜了下來。

此刻已不是需要再多的語言,語言已在他們的心裡……

※※※※※※

夜,更深了。

旅店的屋子裡,燈光仍然亮著。

跳動的燈光,仍然投射出晃動的人影。

小獸精把劍捧在手上,看著竹葉飛。

劍,「青龍劍」,劍鞘上的龍仍然閃著青碧的光,仍然遊動著。

「竹大哥,劍交給你。」

竹葉飛接過劍,捧在手上看著。

這劍太美了,也太惹眼。

他知道必須接過此劍了。

這把劍佩在身上,太危險了,他不能讓小獸精帶著秀芝在路上,遭人追殺。

而他自己卻不怕,他正要找追殺他的人呢。

他要用這把劍去殺人,殺那些殺人的人,殺那些想奪此劍的人。

他收起劍,對小獸精道:

「明日就送秀芝去嗎?」

「我想明日就去。」

「秀芝願意?為何不讓她歇幾日再去?」

「我已與她說好了。」

「那也好。」

小獸精又道:「竹大哥,我還想回來找你。」

「你是說把秀芝送到太陽島,再回來嗎?」

「是的。」

「你為何要回來找我?」

「我想和你一塊去殺紫丁香。」

「也好,可是你到何處找我呢?」

「嗯……」

「我看這樣……」

「怎樣?」話沒說完,卻被小獸精打斷了。

「我給你留下暗記,你順著暗記找我可好?」

「當然好了。」

於是,竹葉飛用手蘸著茶水,在桌上畫了一個暗記圖樣,道:

「你可要記住這東西,否則就找不到我了。」

小獸精認真地看看,道:「這很好記。」

秀芝也伸頭看,道:「這畫的是個何物?」

她顯然不認得此物。

小獸精故作神秘道:「看了就是了,可不能說與你聽,否則讓人聽去就麻煩了。」

秀芝笑了。

竹葉飛也笑了。

小獸精瞧著兩人盯著自己笑,也不由得笑了。

三人大笑。

※※※※※※

郊外,曠野。

遠處走來兩個人,一男一女。

天色陰沉,看樣子就要下雨了。

兩人加快了腳步,走近了。

這兩人正是小獸精與秀芝。

秀芝道:「天要下雨了,附近可有村鎮嗎?」

小獸精道:「再走兩個時辰可到前面那山,山上有寺院可住。」

秀芝道:「離太陽島還很遠嗎?」

「是的。」

「還有多遠?」

「還要走十日左右。」

兩人不語,向前走著。

忽地,前方塵士飛揚,塵土中有一匹快馬飛奔而來。

秀芝驚聲道:「小獸精,你看前面有人來了!」

他倆已有半日沒見到人影了。

小獸精抬頭看去,果真見到人了,一人一騎。

秀芝又道:「看他,為何跑得那樣急?」

小獸精道:「他或許有什麼急事,要快些趕路。」

秀芝道:「嗯,或許是吧!」

說著說著,那人離他們已很近了,至多只有四五十丈遠。

可是就在此時,那人突然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而馬,卻仍飛奔而去。

小獸精道:「不好,看這人像是受傷了。」

秀芝道:「我看也是。」

遠遠看著那人卧在地上,抬起頭向前望了一眼,又低下頭去。

秀芝道:「我們去看看可好?」

小獸精道:「好。」

於是,兩人跑了過去。

俄頃,他倆已站在了那人的身邊。

秀芝道「你看,他身上有一把刀。」

小獸精道:「嗯,看見了。」

這是一把短刀,並不是佩在他身上,而是插在他背上的。

那人一動也不動地卧在地上。

小獸精見他剛才抬過頭,便叫道:

「喂,你怎麼了?」

那人還是沒動,也沒說話。

秀芝道:「他或許死了。」

小獸精道:「未必,剛才他還動了呢!」又對那人

「喂,你還活著嗎?」

那人仍然未動。

小獸精彎腰拍拍他,見其不動,又摸摸他的脈。

秀芝道:「可是死了?」

小獸精點點頭道:「死了。」

小獸精伸手從他背後拔出刀,看看。

這是一把很普通的短刀,刀上沒有標記,只有那人的血。

看樣子是飛擲而出,刺中此人的。

秀芝道:「你可認得這刀嗎?」

看來她是不認得此刀是誰的。

小獸精搖頭道:「不認得,沒見過。」

「把他翻過來。」

小獸精翻過來那人。

那人雙目緊閉,年歲未到而立,相貌不特別,衣著也很一般。

秀芝道:「你可認得此人嗎?」

「不認得,你也不會認得的,是嗎?」

秀芝「嗯」了一聲。

「那別人為何要殺他呢?」

小獸精輕聲道,他知道秀芝不能夠回答出來。

秀芝道:「看看他身上可有什麼?」

她只管出主意,卻讓小獸精擺弄死人。

小獸精在死人身上摸著,忽道:

「這裡好像有個東西。」

此刻,他的手正放在死人的胸部。

「快拿出來看看。」

小獸精手伸進死人的衣服里,片刻就拿出個布包來。

此布包是扁的,長約九寸,寬約六寸,厚不及半寸,是紅色的。

小獸精把布包拿在手裡,卻不打開。

秀芝道:「打開看看是何物?」

小獸精詭秘地一笑,道:「不急。」

「為何?」

「此人想必是為此物而死的,你說是嗎?」

「那又怎樣?」

「那此物一定是個寶貝,你說是嗎?」

「我想也是。」

「那你猜猜看,這是何物?」

秀芝看看這個布包,想著。

這包里裝的是何物呢?

想必不會是金銀等物,銀票也沒這麼大……她想不出。

小獸精仍笑道:「可猜出來了?」

秀艾紅臉道:「猜不出,快打開看看。」

紅布很大,小獸精解了半天,才將布全解開。

於是他倆都看見了此物。

他倆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一點笑容也沒了。

「『柳氏劍譜』!」小獸精脫口而出。

不錯,布包里裹的正是「柳氏劍譜」。

「柳氏劍譜」不是給紫丁香盜走了嗎?又怎會在此人身上?

此人又是誰呢?

難道他殺了紫丁香,奪過了劍譜?

那他又是被何人追殺的呢?

小獸精又低頭看著死人,但還是不認得他。

「快看,有人來了!」秀芝驚呼道。

小獸精急忙抬頭看。

遠方又是塵土飛揚,駿馬飛奔,像是不止一騎。

秀芝道:「是不是追此人的?」

「我看也像。」

「那我們怎麼辦?」

小獸精往四處看看,沒處可藏身。

小獸精對秀芝道:

「別急,等他們來了再說,看看他們是何人。」

「那他們若是要劍譜呢?」

「要也不給。」小獸精說著把劍譜連同布包揣進了衣服里。

「與他們打嗎?」

小獸精眼睛看著奔馬,點點頭「嗯」了一聲,又道:

「你怕嗎?」

秀芝道:「有什麼可怕的?」

轉眼,來人已到近前,一共三人。

三人勒住馬,坐在馬上打量著小獸精與秀芝,同時也看到了地上的死人。

小獸精與秀芝的眼睛也盯著此三人。

其中一虯髯大漢對他倆道:

「你們是何人?」

小獸精道:「過路的。」

虯髯大漢對另一人道:

「下去看看。」走到死人身邊,用手在他身上摸了會,又一把撕開了死者的衣服。

他什麼也沒找到,對虯髯大漢道:

「東西不在了。」

虯髯大漢又把目光轉向小獸精和秀芝,目光里已含有惡意。

小獸精道:「你們要找何物?」

虯髯大漢咬牙道:「小子,別裝蒜!」

小獸精故作不解道:「我何時裝蒜了?」

虯髯大漢喝道:「還裝蒜,快把東西拿出來,饒你不死!」

小獸精道:「我拿你什麼東西哪?」

秀芝亦道:「是呀,他拿你什麼哪?」

虯髯大漢道:「小丫頭,閉嘴!」又對小獸精道:

「把你衣服里揣的東西拿出來。」

小獸精低頭,這才發現胸前鼓鼓的,是剛才揣得太快了,

只把布揉成團放進去弄成的。

秀芝轉臉,也看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虯髯大漢又道:「快點拿出來!」

小獸精無奈,道:「好,給你。」說著伸手把布團掏了出來。

站在馬下的那人即刻過來接去。

但,當他打開布團時,卻發現被小獸精愚弄了,因為布團裡面是空的,什麼也沒有。

那人對虯髯大漢道:

「東西不在這裡面。」

其實,虯髯大漢自己也看到了。

虯髯大漢又對小獸精道:

「還有東西呢?」

秀芝也轉臉看小獸精。

小獸精道:「還有什麼?」

虯髯大漢道:「這布包里的東西。」

「沒有啊,我拿的就只是這塊布。」

「你從哪拿的這塊布?」

「從那地上。」小獸精用手指著死人的身邊道。

虯髯大漢叱道:「胡說!」又對那人道:

另一人也從馬上下來了。

忽地,小獸精道:「且慢!」

三人本已走來,此刻都停下了腳步。

虯髯大漢道:「那你自己拿出來吧!」

小獸精果真從懷裡掏出劍譜,道:

「你們要的可是此物?」

秀芝不解地看著小獸精,沒說話。

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劍譜上,眨也不眨。

虯髯大漢道:「正是此物,快給我,否則我就殺了你!」說著向前走來。

小獸精道:「且慢!」

虯髯大漢又停下了,道:「你還想做什麼?」

小獸精道:「此物可是你的嗎?」

虯髯大漢怒叱道:「混帳,你想死嗎?」說著又向前走來。

小獸精等他走到面前伸手來拿時,忽地輕輕向後一躍,人已離他一丈多遠。

秀芝亦急向後躍去。

虯髯大漢剛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眼睛卻吃驚地看著小獸精。

他先前沒想到這小子會武功,此刻才發現,而且見他一躍,已知其武功不弱。

他又轉眼看秀芝,目光仍是驚奇的樣子。

其他倆人也有些吃驚,但比他要好得多。

小獸精與秀芝又站著不動了,但此刻,小獸精已把劍譜重新揣入懷中了。

虯髯大漢怔怔地看著小獸精,道:

「你是何人?」

小獸精道:「告訴你,你也不會認得。」

虯髯大漢又道:「你且說與我聽。」

小獸精徐徐道:「好吧,告訴你,我叫小獸精,你可曾聽過?」

虯髯大漢想了想,確實不曾聽過,於是目光又變是兇狠起來,道:

「小子,你是從何處來的?」

小獸精道:

「我從何處來,與你有關係嗎?」

虯髯大漢喝道:

「你真想死啊?快把劍譜給我!」

小獸精道:「說得容易,你自己來拿呀!」

虯髯大漢道:「好,那就休怪我無情了。」又對旁邊兩人道:

「給我上!」說著,已飛身躍來。

其餘兩人亦出招攻來。

小獸精見虯髯大漢招已攻來,並未躲閃,只等他招式已定,知其不可變招時,忽地瞄著他左肋漏洞一掌擊去。

這一掌應是一擊必中的,可是誰知那大漢忽地招式變了,這是小獸精再也想不到的。

小獸精再想變招已來不及了。

只見虯髯大漢左臂一架,同時一掌已擊在小獸精的右臂上。

小獸精被打得飛出兩丈開外,但卻仍站在地上。

只這一招,小獸精已知自己敵不過此人了。

但劍譜是否給他呢?

「不,不能給!」

那又該如何呢?況且他還帶著秀芝。

秀芝已跑到他身邊,道:

「小獸精,你沒事吧!」

小獸精道:「沒事。」

他的確沒事,這一掌是絕對傷不了他的,因為他的內功很好。

三個漢子又停了下來。

虯髯大漢道:「現在你可願給我了?」

小獸精道:「你既打了我,還叫我給你,有這樣的好事嗎?」

「那你的意思是不給了?」

「我不給你又如何?」

「那我就殺了你!」虯髯大漢又指著秀芝道:

「連她一塊殺。」

小獸精轉眼看看秀芝。

他害怕秀芝吃虧,儘管他知道秀芝有武功,但並不知她的武功到底如何,他沒有見過秀芝出手。

秀芝見小獸精看自己,知道他的意思了。

她知道自己的武功深淺。

雷震天的武功非一般人所能及,而他對如此喜愛的女兒,教出來的功夫又怎會差呢?

秀芝對小獸精點點頭。

她這一點頭,就意味著非打開可了,小獸精已心中有數。

虯髯大漢又道:「你想好了沒有?」

小獸精笑道:「想好了。」

「可願給我嗎?」

「不給。」

「小子,你……」

小獸精與秀芝已同時出招攻去。

小獸精對著虯髯大漢,秀芝則攻向另兩個漢子。

虯髯大漢見小獸精攻來,並未出招相接,而是將身子一縮,向側滾了出去。

小獸精一招擊空,再轉頭尋人,卻不見虯髯大漢,正在這時,秀芝已施出一個暗器,直向小獸精身後打去。

小獸精急回頭,同時聽到「當!」的一聲,一把飛刀已貼在小獸精的背上,正好被秀芝的暗器橫著打飛,刀尖已把小獸精的衣服割開一個口子。

而此時,虯髯大漢正在小獸精的身後三丈開外,那把飛刀,正是他擲出的。

秀芝的情況也變得危險極了,因為她發暗器救小獸精,已耽誤了時間,那兩個漢子分從左右兩路,已同時出招擊向了她。

小獸精急掠而去,同時一掌擊向左邊漢子的面門。

左面漢子見勢不好,急忙去招架小獸精的掌,但卻被秀芝一掌擊在頸部。

秀芝的掌可非同一般,她這一掌正是雷震天的「驚雷震天」掌,雖然她只練到六成,但那人的頸子必已斷了。

而在秀芝一掌擊出的同時,另一漢子已有一拳直擊秀芝的後腦。

他這一拳可不簡單,乃是大鵬拳的一招「山海震顫」,秀芝若是被他此招擊中,腦殼必被打成稀爛。

小獸精此刻人在秀芝身前,伸手亦不及那人,人在空中,更不能出招攻擊他了。

而秀芝呢,掌已擊出尚未收回,不要說招架或變招反擊,就是連躲閃也來不及了。

危急關頭,小獸精急中生智,一把抓住秀芝已擊出的掌,用力一帶。

秀芝的身體猛地向前竄出,躲過了那漢子的一拳。

而小獸精卻得力於秀芝,身體向前飛竄,正好到了那漢子的上方。

此刻,那漢子正脫力前傾,被小獸精一腳踢在心口。

這一腳踢得太重太實了,使得踢人的小獸精自己也把握不住身體的落勢,仰著向後彈出。

那漢子挨了這一腳,也是必死無疑了。

然而,小獸精身子尚未落地,已被從身後飛掠而來的虯髯大漢一掌擊中,於是,小獸精的身體又向前飛了出去。

小獸精斜著身子跌在地上,滾了起來。

秀芝急撲過去,但她人還未到,小獸精已躍身而起,又站了起來。

原來,虯髯大漢的一掌擊在他的后肩上。

而那兩個漢子,卻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虯髯大漢也已站定,怒目瞪視著他倆。

雙方對峙。

虯髯大漢道:「你們兩個武功倒還不錯,既躲過了我一刀,還打死了我的人。」

小獸精道:「這算不得什麼。」

虯髯大漢接道:「但你們打不死我。」

小獸精道:「未必吧?」

虯髯大漢道:「我說話是從不打折扣的。」

小獸精道:「真的嗎?」

虯髯大漢道:「那還有假?看你年小無知,我不想殺你,快把劍譜拿來,我放過你們。」

小獸精道:「你口氣倒不小,那兩人不也想殺我們的嗎?」

虯髯大漢咬牙道:「小子,你也不看看我是何人,他們也可與我相比?」

小獸精轉眼看秀芝,似乎在問她可認得此人。

秀芝懂他的意思,搖了搖頭。

小獸精道:「那你是何人?」

虯髯大漢道:「你小子可聽過楊無刀嗎?」

小獸精對江湖之事了解甚少,此名字他當然未曾聽過。

小獸精又看秀芝。

此刻,秀芝的臉色已白了。

她知道這個名字,是聽爹爹說著。

她現在都有些不信剛才那把飛刀是自己打落的。

楊無刀雖無刀,但卻有飛刀。

他殺人,若是一刀不死,就絕不會再用第二刀去殺這個人。

但能躲得過他這一刀的人,確是少而又少的。

正如方才,若不是秀芝相救,只怕小獸精已是死人了。

另外,此人武功亦很高強。

小獸精見秀芝那樣子,道:

「你知道此名字?」

秀芝點點頭。

小獸精已不必再問什麼了,秀芝從未走過江湖,連她都知道的人,武功想必是很不一般的。

但他並不知道,最大的危險他已躲過了。

楊無刀對秀芝道:

「丫頭,既然你知道,還不快叫他把劍譜拿給我?」

秀芝看著小獸精,並沒說話,那意思是讓他拿主意。

小獸精道:「既然你姓楊,你此劍普必不是你的,我又為何一定要給你呢?」

楊無刀道:「你小子膽子倒真不小,此刻還敢與我頂嘴。」

小獸精道:「我有何事不敢做?」

楊無刀怒道:「小子,我殺了你,看你還能做什麼!」

說著出招攻來,是對著小獸精的。

小獸精也出招迎上。

兩人的招式出得都非常快,人已變成無形的影子。

秀芝此刻沒出手,仍站在那裡。

因為她無法出手,兩人打得太快了。

秀芝見他倆打到身邊,就向旁邊躍出一、二丈,這樣她離馬卻越來越近了。

小獸精的招式,出得顯然比楊無刀慢些,因為在瞬間的停頓時,總可看見他是退著打的。

忽地,小獸精飛掠而出,看來他剛躲過楊無刀的一招。

正在這時,秀芝已騎馬奔來,道:

「小獸精,快上來。」

但小獸精腳剛著地,楊無刀已擋在了馬前。

小獸精怔怔地看著楊無刀,他實在打不過他。

楊無刀怒視著小獸精道:

「嗯,你想跑了是嗎?」

小獸精不語。

他的確想跑,打不過他還與他打,那不是送死嗎?他才不呆呢。

楊無刀道:

「把劍譜給我,我放你走。」

小獸精仍不語。

楊無刀又道:

「小子,你啞巴啦!」

小獸精還是不語。

楊無刀急了,怒吼道:

「我殺了你!」

又出招攻來。

小獸精像是真地呆了,一動也不動地站著。

秀芝騎在馬上,臉都嚇白了,叫道:

「小獸……」話未說完,又停住了。

因為楊無刀已挨了小獸精一掌,人斜著飛了出去。

原來,小獸精是有意氣急了楊無刀,又等他出招攻來,直到他掌離自己還有七寸時,才突然躲身前並擊出一掌。

他這一掌出得太快了,若是慢那麼一點點,楊無刀就會把他打倒,或許打死了,因為楊無刀那一掌太重了。

小獸精剛才若先是躲閃,也必是躲不掉的,因為當他的掌擊在楊無刀的身上時,楊無刀的掌已碰到他的胸口的衣服了。

他剛才如同參加了場賭博,而賭的卻是自己的命,因為他一掌是打不死楊無刀的,他這一掌擊得太突然,但力量不夠大。

秀芝又騎馬奔來,小獸精飛身上馬。

楊無刀已翻身站定,但他已來不及擋住馬了。

秀芝與小獸精同騎一馬,飛奔而去,只可惜是落荒而逃。

楊無刀也騎在馬上,向前急迫而去。

一時,曠野上駿馬疾奔,煙塵四起。

片刻,人馬已無了蹤影,曠野上只剩飛揚的塵土,一片混沌。

※※※※※※

夜晚,無名小鎮。

竹葉飛走在小巷裡,只他一人,孤獨地走著。

他本來就是一個孤獨的人,他已習慣了孤獨。

夜已深,小巷裡沒有燈火。

他喜歡這樣靜謐的小巷和巷裡的黑暗。

他走得很慢。

他覺得有點疲倦了,是他的內心裡感覺到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紫丁香還沒有出現。

既然她盜走了劍譜,那麼她就該來奪劍,可是為什麼沒有來呢?

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到何處去找紫丁香,又到何處去找那個使用紅竹籤的兇手呢?

不知不覺中,他已走到小巷盡頭。

遠處傳來一陣琴聲,琴是瑟琶。

琴聲飄渺,琴聲空靈。

他向著發出琴聲的方向走去。

琴聲在指引他,琴聲在呼喚他。

這空靈的琴聲,使他的大腦也變得空寂了,他忘了流血,忘記了殺人。

他本並不想殺人,是別人逼他去殺人的,他要殺逼他殺人的人。

此刻,他已不再去想這些,他的整個身心都已融進了琴聲。

琴聲已不再縹緲。

這琴聲是他熟悉的曲子,是那位目光睿智的老者對他彈過的曲子,是「十面埋伏」。

難道此刻彈琴的人又是那位老者嗎?

難道又要有人來殺他了嗎?

看來,他還是躲避不了血腥味的困擾。

又要殺人了,這琴聲就預示著殺人。

鮮血,也將流出。

流出的血,是別人的?抑或是他的?

他看見了琴師。

黑暗中的古亭上,坐著一位老者,鬍鬚已白。

老者用閃亮的眼睛看著他,緊緊地盯,深深地看著。

琴聲不斷,琴聲「錚錚」,琴聲空靈。

一曲彈罷,琴聲師攜琴而起,轉身即起。

竹葉飛道:

「大師留步!」

琴師已無。

環顧四周,仍是一片黑暗,天空月無。

竹葉飛思緒又起,踽踽而行著……

正午,小酒店。

竹葉飛正在吃飯。

店堂里連他在內,也只有四、五個人。

誰也沒有說話,都在低頭囑著。

竹葉飛又想到了昨夜,想到了琴師和他那曲「十面埋伏」。

她,紫丁香,何時會來呢?

他在等著她,已等了很久。

臣洞虎又逃到何處去了呢?

他要找他,他必須找到卧洞虎。

飯已吃完了,竹葉飛走出店門。

街上,沒有人了,空空如也。

竹葉飛抬頭看看。

天上,沒有太陽,天色陰晦。

他知道該有事情要發生了。

剛才,他進店時,街上還有人來往的,為何只吃了一頓飯,人就全走光了呢?

他起步向街上走去。

對面,遠處走來兩個人,兩個持刀的人。

竹葉飛停了下來。

兩人也停下了。

竹葉飛用尖銳的目光審視著兩人。

他不認得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兩人擋在他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兩人也看著他,和他的劍,兇狠的目光遊動著。

竹葉飛道:

「你們是何人?」

一人道:

「與你無關。」

「想做何事?」

「殺你!」

刀光顫動,刀光森森。

竹葉飛冷冷道:

「就你們兩個?」

「還不夠嗎?」

「為何要殺我?」

「要你的劍。」

「我若是殺了你們呢?」

「你不殺,我們也得死。」

「為何?」

「沒有劍,我們就得死。」

「誰會殺你們?」

「紫丁香。」

「紫丁香是何人?」

「只要我們知道就行了,你不必知道。」

「我若是一定要知道呢?」

「你不可能知道。」

「我若要殺了你們,你們也不說是嗎?」

「是的。」

「那你們若是奪了劍給她,她會給你們什麼好處?」

「什麼好處也沒有。」

「你們若是不給她劍呢?」

「不能不給。」

「為何?」

「她會殺了我們。」

「你們逃不了嗎?」

「逃不了。」

「你們躲起來,她能找到嗎?」

「躲不了。」

「為何,難道她正在此處?」

「正是。」

「那她為何不出來殺我?」

「有我們就夠了。」

「如果你們被我殺了,她可會出來?」

「我回答不了,你去問她。」

「我到何處問她?」

「不過,現在你已沒必要問她了。」

「為何?」

「因為你已經快死了。」

「真的嗎?」

「真的。」

「你們知道我是何人嗎?」

「當然知道。」

「那你們說,我是何人?」

「你是竹葉飛。」

「你們何時知道的?」

「早就知道。」

「紫丁香也知道此劍在我手上嗎?」

「是的。」

「既是如此,你們為何還不出手?」

「等你的話說完。」

「若是我跑了呢?」

「你跑不了。」

「為什麼?」

「我們能追到你。」

「若是你們沒追到呢?」

「那還會有人去殺你的。」

「是何人?」

「不知道。」

「會是紫丁香嗎?」

「想必不是。」

「好,你們動手吧!」

「你的話說完了?」

「說完了。」

剎時,街上閃起一片刀光劍影。

這兩個刀手可真是天下難找,刀法施絕了。

刀光如風,左右上下刀刀逼人,又是滴水不漏。

然而,他們打得卻是很苦,因為他們的刀並非寶刀,他們的刀不能碰劍,「青龍劍」。

若是換了別人,或是一般人持有此劍,只怕早已葬命刀下。

但竹葉飛可不是一般之人。

刀如風,劍無影,但卻沒有發出一聲「叮噹!」

忽地,三人又站立街上。

竹葉飛的衣服已有多處被割,但沒有傷了肌膚,沒有流血。

竹葉飛已是怒目瞪視他倆,但從他的目光中,已可看見驚訝之色。

他的確很吃驚。

他沒有想到這兩人能與自己過這麼多招,而刀劍竟未相碰,並且自己的衣服還被割破了。

到現在,他也想不出紫丁香是從何處把這兩人找來的。

持刀的兩人,用更為凶很的目光怒射著竹葉飛。

他們聽過「竹葉飛」這個名字,但從未領教過他。

他們本以為竹葉飛只有那一招「飛葉神功」,卻沒有想到他的劍法也這樣好。

他們本想在他施展「飛葉視功」前,就把了殺死的。

他們低估了竹葉飛。

在他們兇狠的目光中,卻含有更多吃驚的神色。

竹葉飛冷冷道:「我還沒有死,是嗎?」

一個人道:「你就要死了。」

「你們到底是何人?」

「與你無關。」

「你們走吧。」

「為什麼?」

「你們把紫丁香叫出來。」

「紫丁香是不會出來的。」

「你們去叫叫看,或許她會來呢。」

「不行!」

「為何不行?」

「我們必須殺你,現在就殺。」

「我在這裡等你們,她若是真的不來,你們再來殺我,不也行嗎?」

「不行!」

「為何不行?」

「因為我們只有這一個機會。」

「為何只有這一個機會?」

「因為紫丁香只給我們這一個機會,此刻若是殺不了你,我們就得死。」

「那你們是見不到紫丁香了。」

「不,殺了你,我們就能見到她。」

「你們殺不了我的。」

「能,一定能殺死你!」

「那就出招吧!」

刀光又起,劍光又生。

青銀交錯,依然只有風聲。

青色的是劍,銀色的是刀。

忽地,街上多出了一道藍色的光,猶如一片藍的雲,飄了過來,但光畢竟是光,不是雲,因為光比雲快得多。

那為何又說這藍光像雲呢?

因為這光太像雲了這是一片光,平穩而急速地飛來。

刀光不閃了,劍光也沒有了。

刀,兩把刀都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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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妓失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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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柳氏劍譜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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