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危機一發陰陽湖

第二十八章 危機一發陰陽湖

這時,綉紋和慎芳,已足點浮標,叮叮噹噹已疾縱而來,她們剛踏入第-座亭子,也恰是那人被摔落湖中之時。

因之,身形甫是於第九浮標,將要足踏亭台,驀見眼前黑影一閃,隨聞「撲通」一震,濺得水花四射,珠沫橫飛,慎芳距離最近首當其衝。

這時,倏聞綉紋一聲驚喝:「芳妹,快把瞼手護住,不要被水珠沾著。」

嬌聲回蕩中,急用頭上綠帕,一拂一繞,遮住面門和玉手,而慎芳聞驚,也慌忙揮袖,蒙住臉蛋,同時側過身來,背朝水珠濺來的方向。

但是因為她距離隔得最近,雖然護住了手和瞼,而其整個背側面,沾滿了水珠,烈毒揮發,正腐蝕著她的白色羅裳。

水花平息,珠沫不與,驚險一場已然過去,三人同朝墜落湖中的人望去。

只見那人不斷在水中翻滾,看樣子其水性分明甚佳,然而卻像無能為力一樣,一浮一沉兩手不停亂划,張著嘴嘶啞的慘叫著。

而其浮在水面的腦袋,正冒著熱氣,像煙似的梟盪,面孔巳變成焦黑,看不清五官,只見一個煤炭球在水面上幌動,身上的衣服,也已一塊一塊碎裂。

這奇特而可怕的現象,只看得仲玉三人,毛骨悚然,心驚肉跳,暗叫好險,好險。

少頃綉紋說道:「你們看這湖中的水,多麼厲害,縱是武功再高的人,一落入湖中,萬無幸生之理……」

「真怪」慎芳睜大了靈目,也接道:「這是什麼毒水?能把人燒得那樣黑!……適才我們踩那浮標,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又不知是什麼作用了……」

她話剛說完,陡見湖中波浪洶湧,忽地衝起一根水柱,高達兩丈,由於湖水是墨綠色,所衝起的水柱則是淺綠色,而上端大下瑞小,成一個喇叭形,映著陽光分外晶瑩美觀。

水柱跌落消失,波浪仍在洶湧,但在浪中突起一條分水線,疾向已燒黑的那人射去。

仲玉拉一下慎芳,低聲道:「喂,你看,波浪中是個什麼怪物……怕不怕……」

慎芳舉目仔細一看,嚇得日瞪口呆,緊抓著綉紋的手,微微發抖。

原來浪中水線睛面,浮遊著一條爬蟲,長有一丈五六,渾身鱗甲,四條短腿個長嘴粗勁,好像一個大壁虎,嘴色一合,露出白色銳利的牙齒,而它的背後,跟著一群同樣的小怪物。

慎芳生長在荒山,她哪裡見這種動物!是以驚見之下,已嚇得悶不作聲。

少頃,她把頭倚在綉紋肩上,輕聲道:「紋姐,這是什麼怪物?

你可認識……看那兇狠的樣子,一定會吃人吸血。」

綉紋在桃花源長大,她也沒見過那怪物,如何能認識?因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怪物……看那樣子是會吃人的……瞧,它向那個人游去了。」

仲玉聽她兩人一間一答,都不認識水中怪物,乃插道:「我告訴你們,這怪物名叫駝龍,特別區猛,而且最愛吃人……從前隨我師傅,到江西鄱陽,曾遇見過……」

綉紋和慎芳聞言,才知這並不是天下少有的怪物,也是一種普通爬蟲,但是,她們仍很奇怪,這傢伙不僅長相極為可怖,而且生長於這毒水之中,而它就不致被毒鍇……

這時,被摔入湖中的人,經過毒水內外腐蝕,早已死去,而一群駝龍,也已撲至,一見死者紛紛爭食,於是一陣與波作浪,巨口筮咬,瞬間一個死人被吃得地乾乾淨淨。

陡然,仲玉拉著慎芳,驚叫道:「芳妹你的衣服怎麼爛得這樣?」

慎芳聞言,忙掉頭朝自己身後一看,頓即羞紅了臉,向仲玉瞟了一眼,背過身去,嚎道:「這可槽了衣服爛得這樣,怎能見人?……紋姐,你看……怎麼辦……」她急得要哭了。

綉紋拉過慎芳,朝她背後一看,也不禁紅霞飛頰,只見慎芳的白羅裳,背襟一大塊,已成無數大洞小孔,露出了紅色內衣和少部分的胴體,齊腰以下更是零亂不堪,不但整個股腿,暴露在外,而且內褲也有許多小洞……

如此一來,難怪慎芳又羞又急,仲玉原只見她的衣裳,腐爛一大塊,卻不知怎會使綉紋和慎芳,那樣羞急,於是移過身去,想看到底有什麼不得了。

但剛趨近慎芳身後,還沒看清壞在哪裡,倏聞綉紋喝道:「你擠來看什麼?男子漢也不知避一避……還不站遠一點……」

說著,狠狠地白了仲玉一眼,反手一推,把他送退五六尺。

隨之,慎芳也笑嗔道。「有什麼好看的……不要臉……」

仲玉被她二人一說一推,頓時羞得滿面殷戲,像笑又不像笑,尷尬得十分不自在,楞然木立,不知所云……

慎芳見他呆在那裡,樣子非常可笑,於是,刁性又發,嬌嚎道:「紋姐,你看他還不走,盡在瞧我……」

仲玉一聽,怔了一下,默默無語,忙轉過身去,呆望著湖水與興波……

綉紋心知慎芳故意放刁,於是,也笑嗔道:「你也真是還逼他幹嗎?將來你免不得讓他看……」

慎芳紅著臉,羞笑得打跌,綉紋則為之整理衣裳污爛的部分,不讓裡面的內衣和皮肉露出來。

少頃湖中第二第三兩座亭子,已有人聲細語傳來,仲玉聞之一驚,矚目望去,又無任何跡象,但裡面隱有人跡,是必然的,當即說道:「衣裳整好沒有,……適才聽到人聲噪雜,我們趕快越過去,爭取時間……」

慎芳拉了一下衣裳,接道:「已經整理好了,我們走吧!」

仲玉望了望她一倆眼,笑道:「好了么?不再大驚小怪!你倆在此地稍待,等我到達第二座亭子之後,你們再去。」

說完,身子如氣球般地騰起,黑影疾射之間,足點浮標,一連幾個起落,直向第二座亭台撲到。

當他身形剛立台階,陡然亭內一聲暴喝:「滾下去!」

隨之自裡面擲出一條紅衣人影,快如丸身,直向仲玉迎面撞來。

仲玉一見身影撲到,暗道:這人真不要命了,急切里當即往右微側,同時反臂一揮,拍中來人背脊。

他這反揮之力,勁道何止萬斤,只聞「蓬」地一聲,撞來的身影,頓被拍去二三四丈,「撲通」一聲,已墜落湖中,引得水中駝龍,紛紛游來爭食。

但他剛把來人拍落湖中,又聞亭內喝道:「好小子,果然有兩手,再賞你一個!」

接著,「蓬」他一聲,又擲出一條紅衣人影,宛如一朵紅霞割空,已向仲玉頭頂落下。

小煞星果然藝高膽大,待第二條紅衣人影,臨頭罩下,於是,身形一閃,旋即單足一點,平空拔高兩丈,恰與紅影平行,隨之飛起一腳,疾向對方當胸踢去。

真奇怪非但來人不閃不避,竟讓仲玉蹴個正著,而且手足不封不掃,毫無功架之式。

是以,仲玉一式「腳踢金鐘」過去,繼聞「蓬」的一聲,紅影飛彈,如同巨墜海,「嘩哪」一響,直落五丈開外,沒入湖中。

仲玉這兩番手足制敵,心下電轉,疑惑頓生,暗想著適才一掌一腳,怎麼擊在來人身上,毫無一絲反應?連氣也沒吭一聲,既是能承受得了,決不致默然被摔落湖中,而且不掙不扎,任駝龍嘴食,若然承受不了,為何沒有慘叫發出?……莫非是兩個死人!

忖思間,他的身軀正翩然下落……

但腳尚未點定浮標,又聞「刷」地一聲,跟著紅影疾射,已向面門襲到。

這一下他不閃不讓,左是輕點浮標,身形微起之中,潛運奇門真勁,單掌一揚,朝襲來紅影,一吐一引,立由掌中發出一股,巨在無儔的磁力,硬生生把來人吸到自己手中。

然而,就他抓住來人的略膊,頓感一股冷氣,直侵心頭,因為來人的胳膊,不但冰涼如鐵,寒氣凌人,而且堅如石頭,硬硬梆梆,從感覺上推斷,至少已死去一天,抓在手裡,實在有點嘔心。

沉氣下墜,忙把手中屍體,住亭台上一拋,跟著立身浮標。

這時,陡聞亭內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哈,哈,哈一陣狂笑,說道:「好小子,你們這三個肥羊,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此地乃陰陽湖畔「天府精舍」,從來不引誘外人進來,但既來之,也休想活著出去,嘿嘿!敢情好,你們是死期至矣,哈……哈……孩子們,與我撤橋灑暗青子……」

語音方落,接著一聲雜七雜八的吆喝,隨即「颼颼」之聲連響,旋由亭內飛射出,暴雨似的暗器,裡面包括有鐵蒺藜,天山芒,金嘴鏢,蛇頭箭夾著破風之聲,撤成-幕天羅地風齊向仲玉臨頭罩下,其威勢還真有點嚇人。

可是,以仲玉那等身手,豈能懼這些破銅爛鐵的小玩意?待見暗器紛紛射來,當即長笑聲中,揮臂運掌,翻吐不休,排出巨股奇勁,把飛來的暗器,統統給反震回去。

而他這反震之力,比飛射來的勁道,又不知大了多少倍,是以,狂飆似的掌風過去,那些暗器即如蝗蟲飛射,疾向亭內射去。

有的釘在柱子上,有的釘在木板上,有的釘在人體上,頓時,叮噹之聲,慘叫之聲,不絕於耳,真像鬼哭神嚎。

而亭內之人,見投出的暗器,被這小娃兒雙掌排勁,反震回來尚不說,而且力道奇大,釘在柱上木板上,只留有一點尾巴在外,釘在人體上的,差不多全部沒入肉里,拔也拔出不來,簡直是天仙神技。

但是,他們焉能就此撒手?若然天府精舍夫人,降下罪中,誰敢擔得起!

於是,仍不斷投射暗器,把仲玉罩在一片寒星鐵雨之中,相反地,亭子的門窗,也為反震回的暗所籠罩。

如此一來,靜謚的陰陽湖中,在一派殺氣之下,立時響起刺耳的怪聲,溶和了亡命的慘叫,暗器的交鳴,無法制人的急怒,以及爭食不到的駝龍,發出與波作浪的怪吼。

同時,彼岸濃陰處,急援的人影閃動,好像救火似的,不斷朝第三座亭子,和第二座亭子撲射,那種急忙緊張的情形,彷彿以傾巢之勢,作生死存亡的決鬥。

此刻,綉紋和慎芳,立在第一座亭子里,眼看著對方,以天羅地網的暗器,籠罩著仲玉,而且彼岸的人影,如螞蟻搬家似的,奔忙增援。

因之她倆心急如火,到底婚盟既定,情深意厚,對仲玉真是關切倍至,如今暗器包圍,雖知以他的武功,可以勝任有暇,但他所佔的地勢,卻是非常危險,借氣提身,足踏浮標,難保無慮,而且湖中駝龍,不斷沉浮示威,加以湖氣有毒,萬一不懼掉卜水去,那還能活?

是以,慎芳更是急得蹬腳不已,說道:「紋姐,我倆趕快去吧!別讓他吃了虧,那就遲了!」

說著,臉上露出一派關注之情,同時已把紅影香羅扇,執在手中,準備飛身撲近。

綉紋見她急的那樣,生恐驀然造次,反而幫了倒忙,乃答道:「你先別急,且靜觀變化,據我看玉弟已勝卷在握,雖然無數暗器,籠罩著他,但是看他從容不迫的神態,還用不著我們去幫他。」

慎芳聞言,臉色倏地一變,氣道:「你就這樣不關心他,你能算得准?知道他一定會勝?可是,你不看他站的地勢,是多危險……」

語畢,眼圈兒一紅,目蘊淚珠,怒瞧著綉紋……

綉紋被她這種狂風暴雨似的言態,頂得無言回答……片刻,才笑道:「我怎麼會不關心他!事實上不可能幫得上呵!」

「你說的?」慎芳瞪了她一眼,道「眼前你沒看見?對方那麼多人,又不斷投射暗器,而他卻足蹈浮標,提氣駐身,雙掌連綿連拍,能支持多久?……我知道,你見我對你太關切,心裡起了醋感……」

「你胡說!」綉紋風目射焰,怒叱道:「我才不胡說!」慎芳憤然插道:「你心裡確是那樣想的……可是我求你,不要因為姐妹倆的私情,致令他在困難中,不得平安……」

說著,珠淚已滾落粉面,旋即眨了眨睫毛,又道:「我不管你去不去幫他,出不在意你恨我……我是要去就得去……反正不是為了我這條小命……」

語音未落,軀體一擰,蓮足點處,就要向仲玉身後浮標射去,但她方騰身縱起,陡聞綉紋一聲,嬌喝:「芳妹,回來!」

慎芳雖然秉性剛烈,不大服人,而且在理字上,燎髮了怒火,但當聞到綉紋的怒叱之聲,她仍被那種威嚴,所懾服,於是俯身下降,立在亭台上,呆著不動,眼望著仲玉,揮臂吐掌的身影,急得默然流淚……

綉紋見她不明情狀,倔強淘氣,說去說來真如刀砍斧劈,因之也被氣得淚落如雨,心裡自是又恨又愛,雖然她的去意,被自己喝止了,但是仍木立那裡,表現了自以為是的固執天性。

這種情形之下,綉紋不得不洞諸事實,說明不可能幫助的道理,於是,蓮步疾移,趨至慎芳身後,柔聲道:「芳妹!」

「不要叫我芳妹。」慎芳倏地轉過身來,流淚插道:「我也是沒父母的孤女,世上也沒有其他親人……可是我不希罕認你,這狠心的姐姐……」

說著,悲聲大起,嚶嚶痛哭,似平受盡了天下委屈。

綉紋本是性情中人,原來已被慎芳,摯情所感動,她愛仲玉到如此程度,這還不是未來生活的好現象?如今見她脾氣大發,說著如此傷心的話來,也是難過萬分,忍不住泣聲含悲,乃扶著慎芳香肩,說道:「別這麼說,你我同是苦命人,休得因為些小意見,傷了姐妹的和氣……其實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並非阻止你去幫玉弟,更沒有壞意嫉妒你,這種險惡地區,須衡量情勢,方可插手……。」

這時,慎芳已被綉紋的柔性所溶化,嬌軀已緩緩緊綉紋胸前,已不再生氣低泣,沉溺在慈性的摯愛里,綉紋則撫著她的頭髮,輕聲繼道:「我何不想助他,速了這場遭遇,需知他停身浮標之上,全心全力在揮拍暗器,如果我倆前去插手,一則無物駐身,難以施為,二則他見倆加入,心存顧及,略一分神,不被暗器所傷,也將會失足落水,其後果豈不可怕……」

這-番利害分析,不但使得慎芳,心悅誠服,而且深悔自己不察實情,倍感羞愧,於是,嬌聲道:「紋姐,我太愚昧了……你原諒我吧!」

綉紋淡淡一笑,道:「好!姐會原諒你,也更會永遠承愛你……」

陡然,第二座亭子里,發出一聲暴喝:「孩子們,趕快撒嬌!」

隨之,叮噹一響,第二第三兩座亭子里的人,紛紛向彼岸竄射,同時,已停止投擲暗器。

仲玉估不出,對方這種措施,有何厲害作用,正想招呼綉紋慎芳,飛身渡湖。

忽地,「嘩哪」一聲巨響,第一第二兩座亭子,分裂為二,慢慢下沉,整個浮梁也已沒入水中。

仲玉一見大驚,迅即平空拔起,飄落第二座亭頂上,高聲道:「紋姐,芳妹快利用竹片點足飛渡。」

綉紋和慎芳,方驚亭子分裂下沉,忽聞仲玉提示,急忙各自拆下,一根亭頂竹片,折斷一節,平空投去,隨之騰身縱起,足點凌空竹片,猛提真氣,借力騰高一丈,同時又投拋一塊竹片,蓮足點處,身形再度斜飛兩丈。

她們兩人的輕功,原已登峰造極,在此情急之下,又是全力施為,那還不成功在望?

因之,就那樣拋竹片,點足騰身,一起一落,真向彼岸疾射,遠遠望去,只見一綠一白小巧人影,划空起伏,宛如海燕掠波,既矯捷又美妙,令人嘆為觀止。

少傾,便已撲至披岸,落定塵埃,回身一看適才飛渡的距離,少說也有四五十丈,竟在情急冒險之下,越了過來,雖然如此,她二人也是嚇得一身冷汗,芳心在劇烈鹿跳。

這時,仲玉尚在第二座亭頂上,而亭子已然沉下去大半,但他是藝高膽大,對跟前危難,毫不在意,原來只擔心,綉紋和慎芳無法飛身渡過,如今,見她兩人巳躍抵彼岸,他更沒有顧及了。

是以,待綉紋慎芳,墜身落地,當即雙足插點,吸提真氣,「呼」地騰高五丈,凌空駐息俯身,斜式翩然剪飛,直向第三座亭頂端落去。

但第二座亭與第三座亭,其間距離隔二十丈,輕功絕技再好,也不能一口氣,撲射而至,身在半空無物著力,不淺氣落水,還有什麼辦法,眼看離湖面,只有二丈了。

因之,這驚險的霎那,看在綉紋慎芳眼中,可急得登腳嬌呼,自己又無法,拋上一塊塵腳竹片,事實上也不可能辦到,距離那樣遠,功力再深厚的人,也無能為力。

如此一來,只把這兩個丫頭,嚇得三魂離體,七魄出竅,哭喪著臉,差不多要人放悲聲了。

然而,仲玉焉能跟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他是何等聰穎的人!

衡量情形早巳成竹在胸,只他墜離湖面,尚有-丈,陡地,拔出「無影絕命旗」,迎風一展,藉旗面回空之力,同時,猛提真氣,身形冉冉而上,已然升高四丈。

接著,平空打轉斜身,一式「黃鶯織柳」,衣袂飄飄之中,已翩然落在第三座亭子頂端。

腳剛著物乘勢一彈,身形又起兩丈,旋即翻身直下,同時,手中「無影絕命旗」一展,雙腳互點,陡如蛺蝶穿花,剪式斜飛,「刷」地人已含笑停立,綉紋慎芳跟前。

他方想開口,說什麼話已聞慎芳嬌嗔道:「看你剛才驚險的那樣,把人都給急死了,還故意炫耀絕技,給誰看?」

說著,眼神中流露出深情愛意,和無比的婉慰。

當下,綉紋也接道:「這才也太冒險了,使人家為你擔心!」

仲玉聽她倆人,如此一說,充分顯露了,妾意關懷,反而自覺未能盡責照拂,使她倆為自己擔憂,乃笑道:「感謝你倆的好意,以後我再不如此冒險就是!」

語畢,環視四周,發覺不見一個人影,剛才那群嘍羅,不知隱藏到那裡去了,莫非又準備什麼花樣不成,於是,繼道:「這『天府精舍』里的一群傢伙,突然滅跡隱形,料必又將使出詭詐,當此地勢不熟,我們得小心應付。」

綉紋頓即接道:「如此!我們就順著這條夾道走吧!」

於是,他們三人便沿著一條拱壁夾道,疾步飛馳,轉瞬間已消失在轉彎處的濃蔭中。

這是一條呈坡形,而且很長的夾道,仲玉三人一面奔走一面察視環境,只見夾道兩側,巨木排列,高達三丈,上面爬滿藤羅,宛似兩排綠牆,確顯得別緻幽美。

而巨木的頂端,每隔十丈,豎著一根鐵竿,竿上面則懸挂一個碗大的銅鈴,似乎傳警的設施,但此刻卻沒有發出異樣的響聲。

尤其這一段路悄靜靜地,既沒有任何示意的標誌,也沒有一點攔阻的伏卡,如入無人之境,而在這種奇靜的間里,只卻氳氤著十分懾人氣氛。

未及,走完了夾道,前面是一塊空曠的石坪,其兩側被小山屏障著,而兩側的山下,每一邊有兩個洞口,光滑滑地,顯然經常有人出入。

石坪的對面,是一片古木參天的森林,齊中有一條小路,不知通達何處。

這奇異的地境,竟使得仲玉三人,不敢驀然前闖,只並精在石坪邊緣,仔細囑察動靜。

移時,慎芳環視一回,奇道:「湖西地區也有這些怪地方?……什麼『天府精舍』!怎會連一棟房子也看不到……看這地勢恐怕沒有路,通往桃花源了。」

仲玉接道:「不管他『天府精舍』,是什麼所在,我們觀只過路而已,也許地面樹林中,可以尋到途徑。」

說著,會意綉紋和慎芳,紛紛騰身,通過石坪,直向樹林撲去。

但方越過石坪,瞥見三個女屍,伏在草地上,仲玉見了倒不在意,綉紋和慎芳,可就注意下,因為她倆有相同的觀念,對同性總是要顧念一點,當即人上身來仔細矚視著。

仲玉見她倆人對死者那麼關心,也不得不駐步,立在一旁,打量那三個女屍。

這三個女屍,一個身穿紅綾褲襖,兩個身穿著黑色長褂,四肢蜷舒,伏地而卧,頭髮亂成一堆,蓋住了由嘴中吐出來的黑血,每人兩手緊握著一團泥沙,很顯然,她們在死前,必定經過一番最痛苦的掙扎。

但奇怪的是,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很可能被一種絕技所喪,看地上已乾枯的血跡,這三個女人似已死去一兩天,此地人卻不必處理,倒是令人費解。

綉紋到底比較細心,而巳質疑的動機,也比較徹底,她想到從背面看人,不便看不出傷痕,也難看出武者的身份。

於是,她蹲下身去,搬過那紅衣女屍,仰卧地上,注目之下,他們三人同時脫口驚叫!咦,這不是五洞觀音中的綠葉么?

這一下他們都起了可怕的預感,當即一同動手,搬過另外兩個黑衣女屍,三人的臉色都變了,目透仇火,眉聚殺機,恨聲不絕。

原來這兩個黑衣女屍,正是幽靈宮主,和鍾情樓主,因為急住桃花源,協助雲霄禦敵,路過此地,竟遇難慘死,他們三人驚見之下,焉能不錐心痛恨?

是以,三人含淚楞立哀掉,心中燃起必欲粉碎,「天府精舍」的怒火……

尤其仲玉更是目裂脈脹,痛心到極點,也惡恨到極點,皆因他橫闖黔北,所遇到的儘是乃母的對頭,賄聽到的也全是女魔的名號,好容易邂逅的母系的長輩,而且急拚死出力,為洞天別院解危,如今竟落得中途慘死。

追索根源,如不因之他的家,仗義助拳,焉有此番惡果?由之,報復他的責任,加在自己的雙肩,誓必為清還血債,於是,恨聲道:「今日如不殺盡,『青府精舍』群醜,誓不回桃花源……」

沉默片刻,綉紋說道:「她五個觀音,還有四個呢?失散到哪裡去了。」

仲玉被地一提醒,頓時記起在陰陽湖,奔入第二座浮水亭之是被投擲三條紅衣屍體襲擊的事,乃接道:「也許她們武功不好,全都死在陰陽湖中了……」

「真可恨」,慎芳秀目圓睜,倏然說道:「『天府精舍』如此作惡,如此作惡少時管教他們,悉數作我的香羅扇下之鬼。」

陡然一陣哈……哈……哈狂笑傳來,繼聽道:「何方丫頭,膽敢在此撒野,難道你沒聽說,我陰司探花樂趣,有風流妙技之能么!」

音落人落,離慎芳一丈之地,已站定一瘦一胖的老者,瘦老頭子瘦的像風乾的橘子皮,有五十來歲,嘴角長了一根撮芒鼠毛,駝背紅眼球,胖老頭則又矮又胖,大腦門容瓜瞼,鼻子隱藏在中央,年紀也是五十來歲,正瞪著色迷迷的眼睛,掃視著綉紋和慎芳。

但當他倆看清了綉紋的面孔,眼中倏又現畏懼之色,然而卻仍保持一分鎮靜,其實心裡在打鼓,暗道:「今天又該倒霉了,這丫頭怎麼跑到此地來了……」

綉紋一見這瘦胖二老,先是一怔,好像在那裡見過,之後才想起正是「欲仙幽苑」曾被仲玉廢除武功的兩個老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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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旗香羅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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