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九九重陽群雄聚
大家都眼睜睜地向四周望去……
黑暗洞這三個字,早就已經拔動了每一個人的心弦,而此人竟敢以「黑暗洞主」自居,所以誰都想見見這「黑暗洞主」是何許人也。
當兩千多雙精光灼灼的眼睛向四面探視的時候。
陣陣弦樂聲起自殿中。
誰都無法確定這弦樂來自何方。
樂聲漸盛,由疏入密,由簡人繁,剎那間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樂聲蔡繞在每人的耳際,震憾每人的心弦,大殿後,兩側邊門中,緩緩行出了兩排蒙面大漢。
大殿上,剎那間除了沉重的呼吸聲及弦樂聲外,都靜下來了。
突然弦樂聲戈然而止。
兩側各已行出十名黑衣蒙面大漢,排成一排,立於主席之後。
大漢后,兩側又各行出一排人來。
這些人,高矮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寒光灼灼的雙目。
他們的衣著,與先見黑衣大漢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每人身上多了一件黑披風。
場中的人都開始緊張了。
絕大多數的人自忖,從這些人眼神中看來,自己的武功絕不可能在他們之上,後面難道還有其他的人嗎?
暗忖未畢,黑衣披風的蒙面大漢亦已經走出了二十人,一列立在先前二十人的前面。
門中還是不斷地走出人來。
這時,一聲高唱:「堂主出席。」
西側門,內各走出十個緊身黑衣,面蒙紅巾,肩掛紅披風的蒙面大漢來。
在座的都是武林中名重一時的大人物,一見這十個人出場都不覺得心中一寒。
更有人嗟嘆出聲:「他們……武功之高……」
聲尚未歇,又是一聲高唱:「八大分洞主到」
場中立即又靜了下來。
宮殿當中,突然開出一扇大門,緩步走出八個肩掛大紅披風,身著緊身對襟排扣的大紅披衣服,面蒙紅巾的人。
陡地弦樂之聲大作,一聲高唱入云:「洞主出席,來賓肅立!」
全席賓主,不自然的應聲肅立。
門中緩緩飄出了十朵黃雲,眾人眼前一亮,竟是十個手持樂器的絕美少女,裊娜行來……
陡然眾人眼前一花,大門緩緩閉上,十個少女這前已經岸立一位身披黃緞大披風,身材修長,風度翩翩,氣度高貴的人。
他一出現,黑暗洞手下的所有的人都彎腰為禮,眾人也不自禁地,躬身為禮。
「黑暗洞主」微一擺手輕聲道:「請坐!」
四周立即傳話下去,眾人紛紛坐下。
「黑暗洞主」與八大分洞洞主同坐於主席第一桌之上。
主席原分三桌,其他兩桌則為二十個堂主分坐。
他一坐下,低聲朝身旁一洞主問道:「怎麼?他們還沒來?」
那洞主恭身道:「立刻就來了!」
話才說完,一聲高唱:「九大門派掌門到了!」
「黑暗洞主」微一頷首道:「有請!」
自廣場上,魚貫走入九個僧道裕,男女俱有的老年人。
九大掌門人一到,在座的白道高手們紛紛起立致敬。
在他們心中,就已經生出一股親切感。
因為,「黑暗洞主」在江湖上出現的日子太短,而又挾著那麼強大的威勢,令人不自而然地會生出一股畏懼的感覺。
而九大門派在武林中所居的地位頗高,門下的弟子廣布天下,隱為武林白道領袖,故眾人一見九大門派出面,心中也定了不少。
但是,有些深謀遠慮之士,早就想到此番事情非同小可,現在見九大門派掌門人竟親自出馬。而且連袂而來,不禁大為擔憂。
「黑暗洞主」見九大門派掌門人走進了殿中,方起立道:「九位請入席!」
隨即,有五個黑衣大漢將他們帶到了客座第三座上。
此舉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在武林中,任何場合,九大掌門之中,只要有任何一位在場,一定是坐在主位或第一席的。
而今天,九大門派同時出場,竟將之置於客座第三席上,這簡直是對九大門派的一種侮辱。
殿中及廣場上本就有千餘人,立即擁起一片不滿夾雜著的猜疑聲,哄哄不絕。
他們不知道另外三席將是屬於誰的。
或是天雷幫及地獄閻王,那麼還有一席呢?
正在眾人猜疑不定的時候廣場上突然大踏步走進來了八個人。
場中又是一陣騷動……。
當頭兩位身材魁偉,滿頭白髮,臉白如紙,雙目寒光電射的老人,在座的人那有認不出的,這就是雪山二奇吳衡及其弟吳平。
雪山二奇身後緊跟著四個奇形怪狀的老人,眾人又是一驚,數十年不見現身的關外四殘也來了。
為首的一人,是身高三尺,頭大如斗,骨瘦如柴,面目冷峻的遼北吸血鬼金鑫。
他的身邊,是紅面白髮,肩著大紅酒葫蘆的遼東殘心客木森。
第三個,是高達八尺以上,左目已瞎,嘴角含笑,眼中隱泛著青光的長白狐叟水森。
最邊上的一人,是一個身高六尺,身材魁壯無比,紅髮垂腰,雙目光閃閃的虯肌的老人,是西遼一絕火焱。
關外四殘,凶名遠播,早年橫行關外,偶爾涉足中原,殺人如麻,從不眨眼,是以這一出現,怎不會令人心中發毛?
何況,據傳言四人皆已伏誅,已有數十年未見蹤影,怎的會現在同時出現於關內?
這八人一出現,「黑暗洞主」輕瞄了一他們一眼,低聲問道:「這八人是誰?」
身旁另一個洞主恭聲道:「紅神的手下。」
「黑暗洞主」低聲道:「請坐。」
立即有幾個黑衣大漢迎了上去,將他們迎至客坐第四席上坐定。
冰山陰怪冷冷地掃了「黑暗洞主」一眼,冷哼一聲。
關外的四殘也是大刺刺地走了過來,往席上一坐。
八人方坐定,一聲高唱:「天雷幫幫主到」
眾人中,大都是黑道人物,聞聲立即歡呼騷動不已。
咻!咻!咻……
滿山綠焰亂射,在天上砰然炸開,四散灑下。
突然。一道銀光,衝天而起,直衝至半空中后拍!
一聲大響銀光炸開,形成一個銀灰色的髓髏,冉冉下降。
咻!咻!
又見兩銀焰疾射而去,在那髓髏之下砰然炸開,形成兩道交叉的枯骨,架於那銀灰色的髓髏之下,漸漸往下降來……
廣場上。大踏步走上了四排黃色緊身衣,胸綉髓髏標誌,手抱亮晃晃大刀的漢子來。
黃色緊身衣的漢子,來到場中,分兩邊而立,直排出老遠去。
隨即廣場上又出現了一排跳舞的白衫少女來,邊行邊舞飄飄而來……
另有四人著黑衣的漢子腳未沾塵地抬著一座白紗垂簾的宮轎,飄浮而來……
只見宮轎華麗,鑲著珠寶耀眼刺目,神俊非凡的天雷幫幫主冷麵魔君坐在轎內威風凜凜。
「黑暗洞主。不屑地暗忖:」哼!好大的排場。「此時,白紗垂簾一掀,縱身一躍,仇天浪已經立在」黑暗洞主「對面了。
「黑暗洞主」哼了一聲道:「仇兄來得好早。」
仇天浪立刻回敬了一句道:「兄弟並未柬約天下英雄。」
「黑暗洞主」冷笑道:「仇兄好俊的口齒。」
仇天浪劍眉微挑,道:「兄弟可沒洞主那麼大的膽量。」
「黑暗洞主」哈哈一笑,對一邊的大漢道:「帶客上坐!」
下人恭喏一聲,將仇天浪及其率來的堂主,安置在客位第二席。
冷麵魔君心中略有不悅,但絕不形諸顏色。
天雷幫眾人方落座,又是一陣高唱:「地獄閻王到」
聲音未落,陰風已起,滾滾刮來,天色突暗。
漸漸,陣陣薄霧擁起,剎那間,整個大殿都在深霧籠罩之下。
陰風慘慘中,鬼聲嗽嗽,燭火四現閃跳躍不定。
不久,濃霧中,現出峰樟鬼影,飄浮不定。
殿中所懸之火把,呼呼連聲,突然長了又縮短變成暗綠色。
眾人都不禁感到毛骨驚然。
正在大家都駭汗毛直豎立的時候,濃霧漸漸的談會。
殿上首席客座上,已經坐著十個一色白衣的奇異人物。
這十人,面目表情冷淡,死眉死眼,面針昏黯,似乎每人都已經戴上了一付人皮面具,所以看不出他們的真面目一來。
「黑暗洞主」朝他們桌上瞥了一眼冷冷道:「那位是地獄閻王?」
桌上一人操著平板而冰涼的聲音道:「閻王有事不能分身,特命十大閻羅赴宴。」
「黑暗洞主」冷笑一聲道:「好,竟不赴本人之約。」
那人也冷笑一聲道:「十大閻羅赴宴絕不辱沒尊駕。」
「黑暗洞主」又冷笑一聲說,刷地一聲站了起來。
眾人一驚……
「黑暗洞主」一擺手,又坐了下來,冷冷朝第四席望了一眼道:「紅神還沒有來,難道本洞主忖錯了不是?」
他身邊的一個洞主恭聲道:「要不要撤去第四桌?」
「黑暗洞主」冷冷搖了搖頭道:「暫時別撤,歐武凱一定會來。」
正說著,突然一聲高唱:「紅神到」
場中眾人立即靜了下來。
大家都想看看這位新出道的殺星到底是個什麼長相。
正在這時,殿中突然紅光大盛,一朵紅雲,擁著一晃霞影疾射入殿。
紅雲一斂,人影頓現,現出了奇俊無比的歐武凱。
武凱一看場中情形,就知道了個大概情形,朝「黑暗洞主」微一點頭道:「洞主邀約,在下謝了。」
「請上座!」
武凱微微一笑,走向第四桌,向雪山二奇點了點頭,又朝桌上其他各人笑了笑,坐在首位上。
主客一來齊,酒菜開始端了上來。
大殿中,又開始鬧哄哄談笑與喝酒行令,似乎大家都沒有考慮到「黑暗洞主」這次為什麼柬約天下英雄。
酒至半酣,「黑暗洞主」突然站了起來,朗笑道:「各位英雄……」
殿中雖然吵雜,但是「黑暗洞主」的聲音,卻灌入每一個人的耳朵里,殿中立即靜了下來。大家都把眼光投向「黑暗洞主」。
他見大家都望向了他,遂繼道:「在下今天柬約天下英豪,其目的在於宣布一件事。」
殿中更靜了,大家都靜聽他往下說,只有紅神歐武凱那桌上卻是談笑風生,根本沒有理他這一套。「
客席中,除了天雷幫中有一、二人偶動杯著外,其他的人除了聊天,就是端坐不動,滴酒不進。
武凱這桌上的人,更是精明厲害,雖然屢催加酒,但是卻沒有一人是真正的把這些酒吃喝了下去的。
「黑暗洞主」乾笑了一聲道:「近日來,武林同道中,人才輩出,為武林生光不少,頗令本洞主興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另一股潛在的勢力,卻正在滋長,似乎要獨霸武林了。」
此語一出,全殿都有同感。
雖然近年來新人輩出,奇才頗多,但江湖上,卻常有不明身份,而武功奇高的人物出現,予人以一心理上的威脅。
武凱更是俊目一掃,見主要賓位上竟沒有那個鉤鼻削腮中年人在場,心中不禁也暗忖道:「莫非那人也是潛在勢力中的一份子?那就太可怕了。
他暗自忖畢,「黑暗洞主」道:「所以,兄弟擬商請諸位英雄,共謀對策,以維武林安全。」
說完,雙目中寒芒炯炯地掃了全場一眼,見沒有人說話,乃繼續道:「若蒙眾位英雄不棄,兄弟願意負起這個重大的責任,帶領整個武林,剷除這批暗中鬼祟的人物。」
說至此,又掃視了全場一眼哈哈一笑道:「各位如無異議冷麵魔君仇天浪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黑暗洞主」冷笑一聲道:「仇兄有什麼異議呢?」
仇天浪也冷哼一聲道:「兄弟倒沒有什麼異議,只是兄弟手下有幾位壇主,恐怕有一點其他的意見。」
「黑暗洞主」道:「哦,仇兄手下難道有什麼意見嗎?」
坐在仇天浪左邊的,正是「地陰壇」壇主張震,聞言道:「本壇主以為武林之君無德者不足以君之。」
「黑暗洞主」冷冷一哼,未予作答。
九大掌門中的少林派掌門人緩緩起立道:「依老衲之意,不必爭什麼領袖之位,但必須合群力共謀武林和平。」
崑崙派掌門人玄雲道長刷地一聲站起來,厲聲道:「欲維武『林和平,歐武凱應當首先除去。」
「黑暗洞主」冷冷笑了一聲,轉首望向紅神歐武凱。
武凱微微一笑,未予作答,卻用眼光看了冰山陰怪一眼。
吳衡當即哈哈一笑道:「各位既然意見不一,誰要找紅神,先沖著老夫來。」
「黑暗洞主」又是冷笑一聲道:「各位既然意見不一,依本洞主之見,只有以武功分高下了,兄弟不才,本有領導天下武林之意,可惜有人反對,那麼各位就隨兄弟至練武場上一行便是、」
口氣狂妄已極,似乎天下武林中,沒有一個人可放在他的眼下。
地獄閻王中的十閻羅陡然起立,當先一人道:「地獄閻王不參與這場紛爭。」
「黑暗洞主』」嘿嘿一笑道:「各位所用之酒食,已經下了毒,除非我命令,由不得各位不依了。」
仇天浪面色一變道:「尊駕太小看人了。」
「黑暗洞主」笑道:「我能置你於死地,你尚敢爾稱我洞主小人否?」
仇天浪冷冷道:「憑什麼?」
「黑暗洞主」道:「在座每位都服下了本門中的一點小毒,只要本洞主心念一動,各位當不致還會咒罵本洞主了。」
仇天浪冷冷笑道:「本幫主卻是滴滴未沾。」
「黑暗洞主」道:「仇兄的武功卻是不及本洞主。」
仇天浪望了九大門派一眼道:「九大掌門人亦不會贊同尊駕的行為。」
「黑暗洞主」冷笑一聲道:「紅神卻也忘不了仇兄一掌之賜。」
仇天浪又望了十大閻羅一眼道:「十大閻羅定然不齒閣下的所為。」
「黑暗洞主」冷哼道:「大家不防到練武場中試試看。」
言畢,首先起身,率先朝殿外走去。
殿中及廣場上的群雄沒有一個人想到「黑暗洞主」會在酒食中下毒,這時亦都大為驚慌,各人心中都是任忡不安,但都自知不是對方對手,故也跟著出去。
首席數桌亦跟著起身,向殿外走去。
只有武凱這一桌還是沒有動。
冰山陰怪吳平向武凱道:「主人可曾吃這些酒菜。」
武凱點了點頭道:「吃了。」
冰山陰鬼啊呀一聲道:「這怎麼是好?」
武凱微微一笑,未予作答。冰山陰怪關心地問道:「主人難道真的……」
武凱一擺手,阻止他說下去,問海底老者道:「尊駕不是那……」
海底老者面色羞慚,一提手中鐵槳,站了起來,深深一揖道:「小老兒深知悔改,請主人不究既往,小老兒感激不盡。」
武凱一楞,道:「這……」吳衡連忙介面道:「他是老奴收服的。」
武凱哦了一聲,又將眼光移往關外四殘及任庭。
遼北吸血叟大腦袋一晃,微微一笑,露出滿嘴白牙道:「咱們還是自由之身,而且老夫對閣下身上的幾樣東西,都還有點小興趣。」
冰山陰怪不禁溫怒道:「金老兒……」
武凱微微一笑,對吳衡道:「讓他說下去。」
遼北吸血叟哈哈一笑道:「果然氣度懾人,但還是阻不了老夫求寶之心,好,這麼辦吧,咱們比試三場,勝兩場以上者為勝。」
武凱微笑道:「以什麼為賭注?」
遼北吸血叟望了望關外四殘的另外三人道:「三位老弟意下如何?」
遼東殘心客木森笑道:「小弟倒有一個辦法。」
遼北吸血叟金鑫道:「什麼方法?」
木森道:「歐少俠與我們兄弟四人各較一場,全勝則算勝一場,若勝三敗一,則算勝二分之一場,以此類推,總算起來,何方勝過他方則為勝。」
金鑫、水森、火焱同聲贊好。
冰山陰怪冷冷一哼道:「木森,你打的好主意,這樣不公平。」
木森嘿嘿笑道:「有什麼不公平?」
吳衡道:「如此一來,主人無異是要較一十二場,而在這一十二場中,起碼要勝六場以上,而你們每人只賽三場,平均每人只要勝一場半,就不會輸了,這豈非不公平?而且主人賽完一場,又賽一場,真力上首先就吃大虧……」
武凱笑著對吳衡道:「看看他們的賭注是什麼再決定?」
遼北吸血叟道:「以我四人之終身為賭注,賭閣下一人之終身。」
武凱嘿嘿一笑道:「這敢情好,但是在下要言明在先的是吳衡與吳平兄弟不在此約之內,在下若輸,賭約上只限此身與他們無關。」』金鑫沉吟了一下道:「好,一言為定。」
武凱亦笑道:「一言為定。」
火焱粗聲道:「媽的,倒真的賭上了,好,怎麼賭法?」
長白狐臾嘴角一裂,看起來頗似微笑,但聲音卻出奇的冷酷道:「先賽內力。」
遼東殘心客眉一皺道:「在這兒該如何個賽法?」
大家都暫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武凱為什麼要賭?
原來,當他見到「黑暗洞主」時,他就想起了在黑暗洞中被呂明奇擊落在地心世界中的事來。
雖然那次是因禍得福,但是他還是不會忘記那一掌。
從他的眼神中看來,此人武功甚高,較之目前的自己,絕不會差。
而冷麵魔君的功力,恐怕也不在自己之下。
但他們都有著強而有力的死黨及手下,自己獨力怕難與他們周旋,所以,他這時開始決定要培養自己的力量。
否則,父母之仇尚未報,恐怕已經喪命他們的手下了。
而且關外四殘,據自己推測,武功甚高,足以為自己助力一二。
正在他暗忖間,金鑫已經笑道:「共賽十二場,未免太多,不如由我兄弟四人,合力與閣下賽一場如何?」
武凱略一沉吟道:「好吧,這一場由你們出題目好了。」
這樣一來,關外四殘是占定了便宜了。
金鑫見他滿口答應,不禁一怔,心中倒不好意思起來,試想以自己的身分,還要合四人之力來對付一個晚輩,這真是笑話。
聽武凱要他們出題,忙道:「不,不,題還是由閣下來出。」
關外四殘人各有怪癖,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他們若對你有好感,那就好得不得了,赴湯蹈火都無所謂,但是他對你有惡感,一點點小事,都會將你開膛挖腹,挖心割肺。
目前,四人對他這種和藹的氣度及寬大的胸襟,都有無限的好感。所以金鑫此語一出,其他三人立即贊成。
但是武凱還是推辭道:「還是由四位出好了。」
西遼一絕火焱性情最是火爆,但為人也最直爽,見這情形,遂道:「這樣好了,歐少俠待會兒免不了會有一場拚鬥,所以咱們犯不著替那些兔崽子來耗歐少俠的功力,所以老夫以為,咱們各人表演一手內力,若少俠能勝過我們每一人的話,就為勝,否則就為負。」
他這話一出,大家又都贊同了。
武凱道:「由我先來好了。」
眾人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欽佩。
因為這種較技之事,先來的人,最為吃虧,可以說根本沒有一個標準。
但後來的人,可以以先前的人為標準,故較技時,若雙方功力相差不多,後來的人往往會勝。
武凱略一打量殿中情勢后,朝著殿中一丈遠處的一根大柱子一陣指划后,道:「獻醜了。」
桌上其他的人都不禁愕然,不知道他到底搞些什麼。
因為,那大柱子上根本沒有什麼,而武凱那一陣比劃又好像絲毫沒有費力氣。
只有冰山陰怪面露驚喜之色,身形一動繞過了那大柱叫道:「金鑫,你來看看。」
遼北吸血叟心中暗暗好笑,忖道:「這小子不知道玩得什麼花樣?」
大頭一幌,人也到了柱子後面。
柱子後面,青磚牆上,浮凸出來兩個大字:「紅神。」
而金鑫面色大變,斷斷續續道:「這……怎麼……可能……」
關外四殘的其餘三人也趕了過來,一看這字,立即都涼了一截。
西遼一絕大叫一聲道:「完了,不用比了。」
眾人又回到了桌上,武凱笑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請四位表演吧?」
金鑫一使眼色,關外四殘一起拜倒,齊聲道:「請主人收用!」
武凱連忙笑道:「快別這樣了,你們還沒輸呢!」
金鑫道:「老奴們認輸了。」
武凱雙手運足了柔勁,才將他們扶起道:「以後你們不許自稱老奴,乾脆就用我字好了,至於對我!除了主人外,隨便叫什麼。」
眾人齊聲應是。
武凱道:「咱們該快點去了。」
火焱笑道粗聲道:「媽的,崑崙玄雲那免崽子,老子橫行江湖時,他還在媽的懷裡撒尿呢,剛才竟敢這麼放肆,老子不挖出他的心不才怪呢?」
遼東殘心客木森嘿嘿一笑道:「老四什麼時候搶起何二哥的生意來了?」
這時大廳上的人尚未退完,大家都擠來擠去地擁向殿外。
西遼一絕火焱大為不耐,回頭朝武凱道:「少爺,咱們掠過去。」
武凱微一頷首,表示同意。
眾人微一催動真氣,展開身形,咻咻連聲地從眾人頭上越過,向前路馳去。
越過山頭,是一座絕崖。
崖上松盤柏卷,寒風似濤,好一個肅殺的地方。
紅日,西沉!
撒下一張金色的漁網,罩住了整個大地。
白馬山峰后,是一片扇形絕崖的邊緣。
沿著扇形的邊緣,建起了一座美無倫比的擂台。
武凱等人一入場,立即有黑衣蒙面大漢將他們帶進西棚看台之內坐定。
一般武林豪客們,大多有自知之明,不敢參加這次角逐只是坐在當中的看台上觀看。
「黑暗洞主」,十大閻羅及紅神在西棚。
九大掌門及天雷幫在東棚。
除了有限的其他幾個人外,東酉棚中所坐的人並不多。
待大家都坐定了以後,「黑暗洞主」悄悄站了起來,雙腿微曲,陡地一蹬。
刷!一道黃影暴射而去……
在半空中,他微一疊腰,披風陡然大張,恍似一朵黃雲,飄落在台上。
他這小小的表演了招,卻使四座震驚,喝彩叫好之聲從四面爆起。
「黑暗洞主」向眾人點了點頭,表示答謝以後,道:「在下這次柬約天下英雄,意在維護武林和平,所以,各位英雄間,如有什麼不可解的恩怨仇恨,請在此間提出或由本洞主調解,或由你們手下自己見真章,但是,今後,武林中將不再有尋仇鬥毆之事件發生。」
說話時之口吻,嚴然以武林盟主自居。
仇天浪重重冷哼了一聲,坐在棚內道:「『黑暗洞主』敢將真面目公諸眾人面前嗎?」
「黑暗洞主」哈哈笑道:「時機未到,不願為爾,非不敢也。」
仇天浪又冷哼一聲道:「本幫主認為閣下既然連以真面目示人都不敢,還有什麼資格領導天下群雄?」
「黑暗洞主」突然仰天一陣狂笑,震得在場眾人耳鳴心跳,道:「那麼仇兄認為有資格了。」
仇天浪微笑著點頭道:「此言不虛。」
「黑暗洞主」冷冷一笑道:「那麼仇兄請上台來吧!」
仇天浪嘿嘿一笑,身形起處,恍如一道銀箭,疾向台上射到。
就在這時候西棚看台上紅光一閃,一朵紅雲擁著一蟑霞影,落向台上……
銀影紅霞同閃與仇天浪一起落在台上的紅神歐武凱。
三人一照面,武凱立即朝「黑暗洞主」微一拱手道:「在下與仇幫主之間有一點小誤會未曾解決,請將這陣讓給在下如何?」
「黑暗洞主」嘿嘿一笑道:「當然,當然,那有主占客先的道理,請!請!」
說完,用手比了個請的姿勢后,身形起處,飄向西棚。
武凱說了聲:「謝!」
然後冷冷朝仇天浪道:「仇大幫主,想不到吧!」。仇天浪嘿嘿一陣冷笑后,說道:
「閣下上次能不死,這次可沒那麼便宜了。」
武凱亦報以一聲冷笑,道:「大幫主,在下有點小帳要與幫主算算。」
仇天浪盡里有數,當下沉聲道:「說吧!」
武凱冷冷笑道:「青衫白駝歐仁威,大幫主總不至於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吧。」
仇天浪笑道:「怎麼樣?」
武凱的心中漸漸燃起了憤怒的火焰,冷聲道:「父仇不報不共戴天。」
想起父親,想起娘,武凱的右臂又發出了陣陣輕微的抽痛。
漸漸地,抽痛加劇了。
這是他殺人的先兆。
仇天浪又開口了:「你將如何?」
武凱冷聲問道:「大幫主是怎麼對付家父的?」
仇天浪得意地笑了道:「以一隻手指頭對付他的。」
武凱聞言大怒,但他的表情,反而冷漠得像座冰山,他的聲音,似嚴冬中的寒風,令人有奇寒澈骨之感。
「那麼我也以一隻手指對付你。」
語音剛畢陡然東棚中一聲斷喝:「且慢!」
一條人影,疾掠上台而來。
來人,是崑崙掌門玄雲道長。
他一站住腳步,單手向仇天浪打個問訊道:「仇大幫主請且慢,崑崙派與紅神尚有未了之舊帳。」
仇天浪笑道:「好說,好說,既然玄雲道長要在下讓一步,在下那有不讓之禮。」
言畢,一晃身,銀光疾射,回東棚去了。
武凱不禁心中怒!
眼看馬上就可以了得殺父之仇了,探得娘的生死下落,替林子傑全家報仇,想不到半路又殺出了個玄雲道長來……
他冷哼一聲,雙眼中射出了兩道冷森森的寒光,盯著玄雲道長……
崑崙掌門人心中楞生生一凜,暗禱道:「祖師爺在天有靈請助弟子擒此元兇,為本門數十死難的弟子復仇。」
禱畢,眼前突然一花—…。
不禁大吃一驚,橫身移步,倒退三尺。
關外四殘的老酉,西遼一絕火焱已經站在武凱身前,恭聲道:「少爺,這種雜毛老東西,還是火焱來替少爺打發吧。」
武凱冷哼一聲道:「好吧,對付這種人,最好手法用重點。」
西遼一絕恭應道:「是,在火焱手下,該死的絕活不了。」
武凱已經身形連晃,掠回了西棚。
玄雲道長西遼一絕出場,心中亦是暗暗吃驚,微一問訊道:「火施主近來可好!」
火焱嘿嘿一笑道:「媽的,老雜毛找老子主人的麻煩,還裝蒜。」
玄雲道長怒道:「火施主說話要有點分寸。」
火焱冷笑道:「老子割你屍首的時候才有分寸。」
玄雲道長在此眾目睽睽之下,受這種侮辱,實在無法忍受,怒道:「別逞口舌之利,亮兵九吧。」
火焱雙手一攤道:「老子對你用這個,別的玩意兒沒有。」
玄雲道長一瞥之下,見他掌心火紅,隱有焰光閃動,心裡暗驚,口中說道:「好!」
同時緊緊封住了全身門戶。
火焱嘿嘿一笑道:「死在眼前,還端臭架子……」
話還沒說完,突然揚右掌,虛飄飄地向他面門拍來。
玄雲道長冷笑一聲,左手一穿,疾敲火焱右腕脈門。
火焱哈哈一笑,右掌由拍改抓,猛扣玄雲道長左脈。
玄雲道長想不到西遼一絕果然名不虛傳,變招之快,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慌忙間,右一揚,鐵拂塵夾著咻咻風聲,疾刷而上。
火焱笑道:「老子出道時,你還在娘懷裡拉尿,這點小玩意兒也敢使出來……」
言尚未畢,身形陡變,渾身頓然射出了層層熱浪,雙掌連揮,烈焰如練,圍住了玄雲道長全身。
玄雲道長突感到四外奇熱,壓力大增,心中吃驚外,奮力展開了「剪風塵法」,擁起陣陣烏浪尖風,抵住了四外力熱流……
剎那間,台上人影不分,風聲呼呼,烈焰四射,氣勢好不驚人。「幸好擂台是岩石築成的,否則怕不已燒得滿目斑痛,慘不忍賭了。
東棚內,九大掌門中,少林掌門悟非常禪師武功最高,隱為九大掌門之首,見狀心中暗驚,緩緩站起身來,雙目中神光閃動,暗忖道:「看情形,再不出手,玄雲道長凶多吉少了。」
正暗忖間,突然高宣了一聲佛號,袖袍一展,人如灰鶴凌空,疾撲台上……
台上烈焰滾滾中,突然轟!
唉呀!
一聲大震后,緊接著一聲慘叫,人影倏分,一道烏光,叮地一聲,插入台上石柱之內,一條焦黑身影,倒飛而出。
悟非禪師趕到已返,一把抱住了焦黑人影,掠至台上。
玄雲道長已經死於非命,全身焦黑中發出陣陣怪味,令人嗅之作嘔。
悟非禪師慈目蘊淚沉聲道:「火檀越也未免太過心狠手辣了。
火焱仰天一陣狂笑道:「否則枉稱關外四殘了。」
悟非禪師冷哼一聲道:「老油不才,願領教施主高招。」
火焱嘿嘿笑道:「不成問題,不成問題。」
悟非禪師望了玄雲道長那慘死的屍首一眼道:「老衲去去就來。」
這時已有幾個黑衣蒙面大漢,上台來抬玄雲道長的屍首。
悟非道:「我自己帶回去。」
抱著玄雲道長的屍身,掠回了東棚。
就在這同時,西棚內人影一閃,遼北吸血叟現身台上,朝西一絕火焱說:「老四,我來。」
火焱就聲:「老大自己小心了。」
雙足一頓,掠回西棚。
悟非禪師回到東棚后,早有崑崙門下垂淚迎屍大哭不已。
其他掌門人更是傷感。
悟非方欲轉回台上,峨嵋掌門人因師大壽眉一展,朗聲道:「悟非禪師為我等之領袖,豈可與這種奴才動手?待老尼去會會他。」
說完也不等悟非回答,僧袍一動,刷地掠上台去。
突然武當掌門人斗天道人腳下一動,也跟著上了台。
對了因師太一拱手道:「師太請留步回棚,這吸血鬼與貧道尚有一段不算輕的過節。」
金鑫大頭一晃,道:「到底是誰先死?快決定。」
斗天道人聞言大怒喝道:「放屁。」
金鑫乾笑一聲道:「敢罵我老人家,你的死期到了。」
中指一彈,咻地一道指風,疾點斗天道人天池穴。
了因師太看看人家已經戰開了,只好一轉眼掠了回去。
斗天道人見金鑫說打就打,心中頗為怒溫,大喝一聲,劈胸一拳打去。
拍!一聲大響,旋風四激……斗天人心頭一震,倒退一步全鑫已經挾著沉厚掌風,疾抓而下……
斗天道人心中一震,移步換位,雙掌連拍,兩股奇勁掌風交錯拍到……
金鑫一步跨開背後空門已露……
斗天道人大喜,奮全力,一招雄夫剁柴,疾臂而下……
突然,人影一晃,金鑫哈哈一笑,右掌從左肋下反穿而出,捏向斗天道人的曲池要穴……
斗天道人在驚失色,便收去勢,一疊腰,扭身,橫移五尺……
金鑫右掌已經印上了斗天道人的血池重穴。
哎喲!
一聲慘號,人影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