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秘密武器
小勾不再點燃烽火,猛運真力,直射二十丈遠的那座大門頂頭的樓閣。
此樓閣通常築得較高,以能瞧及四周,但比起鐘樓,又矮了半截,儘管如此,若是往下滑,則不怕中途會撞到中庭的樓閣。
小竹這才知道小勾用意,原是想引前門士兵往後撞,然後再利用其天蠶勾滑向大門逃開,心想逃走有望,不由喜上眉梢,往繩線抓去,正準備要滑,忽又想到人在前頭,小勾不知會不會踢自己屁股,猶豫間,他仍不敢滑。
小勾識破他的內心想法,斥道:「你屁股又沒多少肉,踢一次就到骨了,我沒興趣,快走吧,要讓你滑一次,他們就知道詭汁,說什麼也不讓我走了!」
情況不容許耽擱,又要加快速度,小勾手中突然多出兩個牛眼大的活輪,這是他逃命傢伙,豈能不帶在身邊,他怕小竹不會用或用得不好,立即喝叫:「抓我身子。」
左右手各一活輪,掛在細線上,小竹早抓得習慣,立即躥高,扣他腰際,小勾舉腿猛彈樓柱,人如飛掠的流星,咻地中往大門樓閣衝去。
眾人見不著細蠶絲,又在黑夜,還以為見了鬼,那人施了魔法,一時都愕在那裡。
還是秦總兵鎮定,驚詫之餘,仍自下令以箭侍候。
方才過高,弓箭手射不著,現在人滑下來,他們可就有機會泄怒氣了,當下挽弓發箭,一排排利箭如雨,咻咻亂射,追著流星不放,然而只因小勾滑動甚快,那利箭總是無法奏功。
一大群人又追著小勾往前院追移,有若螞蟻大搬家。
儘管利箭追不著小勾兩人,那是指後院射來的,但兩人滑至前院時,人雖少,他們卻早有準備,不少人頓時發箭,逼得小勾不得不雙腳亂踢,以踢開偶爾射來的亂箭,小竹躲在後頭,見狀已幸災樂禍地笑著。
「少得意,馬上換你了。」
小勾猛催勁,兩人就快移過前院一半,現在反而是小竹背向著士兵,霎時當箭靶,咻咻兩箭,一支射中他綁纏的袖子,一支划中他臂部,裂出縫來,他這才知道嚴重。急急尖叫,身軀扭個不停,就快扯下小勾的腰帶。
小勾急叫:「你挨箭沒關係,別把我褲子脫了啊!」
「我不管,快救我!」
「怎麼救,快翻到我前面來。」
著急之下,小勾才想到此著,小竹一時高興,立即轉手掠身翻向小勾前面,兩人有若情侶抱在一起,小竹不禁滿臉通紅。
還好,又滑遠不少,小勾臀部不必挨箭靶,就快滑抵樓閣,小勾叫聲可惡,猛加勁,硬逼著小竹壓向瓦面,叭地一聲,瓦片碎了不少,小竹被壓得尖叫,卻無法擺脫小勾,驚叫不已:「色狼,放開我!」
小勾邪笑:「我色也要找女人,少臭美了,三八婆!」
「你就是色,快走開。」
小竹猛力掙扎,方將小勾推開,己是滿臉發燙,困窘非常。
又是一聲大喝,秦總兵已領人追來,小勾顧不得休息,抖收天蠶勾,和小竹掠下樓閣,幾名衛兵攔來,哪會是兩人對手?紛紛打敗。兩人這才掠下牆,逃之夭夭。
秦總兵追人不著,立即下令戒嚴,挨家挨戶搜去,小勾此次可謂栽了個大跟斗,連屁股都弄得開花,實是得不償失。
兩人連客棧也都不敢回去,連夜出城,在附近山區找了間藥王廟,方自休息。
趴在地上,小勾拿出靈藥往屁股倒去,但老是倒不準,只好叫來小竹。
「替我敷吧,待會兒我替你敷。」
「不必了,我的小傷,早就敷好了。」
「我不信。」
「不信就別叫我。」
小竹本想替他上藥,見他一臉促狹樣,懶得再理他,想閃到一邊,小勾立即大叫:「信信信,快上藥,你要我屁股叫留下痕迹不成?」
小竹這才接過藥瓶,往他傷口倒去,算算,被劃了十幾道,幸好只是皮肉傷,抹上藥應該無大礙。
邊抹,小勾邊笑道:「你不擦藥,當真會留下疤痕,那是永遠的記錄,很沒面子的啊!」
「再說話!」
小竹猛用力揍他屁股,小勾唉叫一聲,什麼話再也說不出來,小竹這才得意洋洋,趁著小勾未見著,也倒出些許葯來,往自己臀部抹去,想及自已動作模樣,臉部不禁熱了起來。
小勾忍了好久,才細聲帶懼地說道:「好了沒有?」
「好了,再皮,就多劃你幾刀!」
小勾窘愕地笑著:「那些人好象都不太正常,專找這種部位下手。」
小竹瞪眼:「都是你,叫你今晚別去,你偏不聽。」
「說不定明晚更慘呢,若不是你陷害,我也不會負傷在身。」
「誰叫你要對我動粗。」
「真是天大的冤枉,若不是那樣,你我都完啦!」
小竹也明白當時的情況,只是被踢了一下屁股,心頭甚是不甘心,總得想法子報復。
「不談這小…o你現在還敢去偷那銀冰鐵?」
「不偷出來又如何?那死神偷,明明知道銀冰鐵是那麼一大塊,也不早說明,害我出醜。」
「現在呢?要是背著它,莫說是用吊的,要爬得三五天才能走出總兵府。」
小勾苦笑道:「偷了這麼多次,偷不動的東西,這還是第一遭。」
「你要放棄?」
「若放棄,我的臉往哪兒擺?我得好好計劃才行。」
「經過這次事件,秦總兵已知道我們要偷銀冰鐵,他可能會換地方藏匿。」
「這倒是其次,找久了,總找得出來,我頭疼的還是怎麼搬。」
「他們以前一定是用馬車載進去了,我們也可用馬車。」
「不行,馬車根本沖不進總兵府,我得找個又快又疾的東西。」
小竹瞄眼:「在馬車上加個衝天炮如何?保證你又快又疾。」
他本是有意挖苦小勾,誰知小勾眼睛卻發亮:「唉呀,就這麼辦,小竹你真是個天才啊!」
現在反而讓小竹驚異了:「你該不會當真吧?」
「這哪能開玩笑?」
「可是,衝天炮那麼小,怎能推動馬車?」
「我弄個大衝天炮,就是火箭啊,呵呵,用火箭最理想不過了。」
瞧得小勾如此認真,小竹莫然其妙地笑著:「你說說看火箭怎麼載?
它會照你的意思把銀冰鐵載出來?」
「只要我坐在車上,自能控制方向了。」
「若有人攔呢,總兵府不可能白白地放你走。」
「再弄小炮射人啊!」
小竹不知小勾心頭所想的玩意兒是什麼,也只好等他弄出來再說。
小勾倒是把此事當真。
第二天一早,避開四處的追兵,找到了一處打鐵店,要他打造一些東西,隨後又找了炮竹店買來不少火藥,和小竹兩人趕製火箭車,直到第三天,才全部完工。
其實說穿了,和四輪推車加上一具會噴人的火箭,就差不多了。
此車除了車板,全為鐵造,四個輪子還包了軟膠皮,以防止過於僵硬而出聲,車輪要比一般馬車較小,以方便搬運東西。
長寬大約如元寶箱,四邊加了鐵板,可以挪平加寬放置物品,但小勾是計劃用來攔利箭的,只要豎直就成了。
全車都可以拆解結合,方便攜帶。
小勾還在車尾加了兩層差不多腰身高,大腿粗的鐵制火箭,興緻沖沖地找到郊外空曠處,準備大展發明作品。
小竹一邊笑著,他懷疑能不能用。
小勾雖興緻高,但要進行實驗不免有所顧慮,朝著小竹邪邪一笑:「新車上路,先由你來享受一下如何?」
「我不要。」
「怕什麼?這是門主的恩賜,你瞧瞧南北各門派,哪有門主對門徒這麼好的?」
「你的恩賜充滿陷阱,我才不笨,你想把我當試驗品。」
小勾詭計被識破,心頭無奈,表情卻如一:「真是,如此好的機會,也不好好把握,你會遺憾終身。」
小勾不得已,只好坐上車,心想一大片都是平原,就算再不濟,也不會弄得不可收拾的。
當下,再檢查所有東西,覺得並無不妥,這才威風凜凜地喝叫:「大將軍出征啦!」
扇著火摺子,猛往左右兩邊火箭線引點去,引線已起火,嘶嘶叫著,小勾心情為之緊張沸騰,雙手抓住車板,凝目瞪向前方。
小竹也被引線嘶嘶叫聲給扣緊心弦,眼看就要引發火箭,咻的一聲,右邊那火箭先點燃,火花噴出,力量果然不小,推得人車往前沖,速度甚快,小勾為之激動。
「哇啊,超級快車誕生啦……」
話末喊完,右邊火箭全燃,威力更猛數倍,只因為左邊火箭未開花,力量只吃右邊,那鐵車立即旋往左邊,反過頭來急沖,還打著轉,小勾為之尖叫。
小竹更是糟糕,被鐵車追得落荒而逃,還好,車子又轉回來,他可以跳開危險區,然而僅僅追過七八丈,他已嚇出一身冷汗。
小勾哇哇尖叫,被轉得頭暈腦漲,勉強回頭,才發現在左邊的引線熄掉了,不得已再燃火摺子,往引線點去。
但聽轟地一響,左邊火箭已射出火花,把車子推直了,小勾又想得意大叫,誰知左右兩邊噴出的威力不相等,時而強,時而弱,那車子立即左右晃動,蛇形地暴衝出去。
那一甩東,一甩西的,嚇得小勾哇哇怪叫,頭皮發麻,速度又快如奔雷,還來不及脫逃,已射出百丈開外。
車子衝過小草坪及沙地,忽而車輪一邊陷入軟泥,吃力過重,鐵車叭啦啦,整個翻倒,小勾跌滾地面,撞得全身青腫。
這邊沒了事,鐵車倒翻過來,除了火箭較低外,四輪仍自平穩貼地,又四處亂沖,嚇得小勾沒命地亂逃,還好,鐵車不會飛天,小勾得以跳向空中以避閃開,否則必被撞得更慘。
好不容易等火藥用完,車子才慢慢停下來。
小勾喘口氣,懶坐於地上,直呼好險。
小竹己迎上來,慶幸自已沒坐上去,輕輕訕笑道:「滋味如何?」
小勾癟笑著:「下次戴鋼盔就更好玩了。」
「你還敢坐」「好玩啊,你不覺得這樣摔得很過癮?」
小竹罵了聲瘋子,瞧小勾狼狽的模樣,禁不住呵呵笑起:「若照你這種開車法,別說是總兵府,就連這平原,也難越雷池一步。」
小勾癟笑:「一回生,二回熟嘛,不過那速度的確很過癮,是我一生中坐過最快的車子。」
「廢活,坐在火箭上,射上天空都有可能。」
小勾癟笑幾蘆,望向那自己發明的火箭車,總是有些得意。
「其實這次實驗,也不是沒有收穫,所有的缺點那可以更正啦!」
「我看全車只有一個優點。」
「是什麼?速度過人?」
「是摔不壞。」
小竹說完已訕笑起來。
小勾自嘲一笑:「果然是優點,不必改正。」
「其它你要如何,把兩管火箭威力給弄平,還有引線。」
「自是多加噴嘴口和引線,如此只要一條引線著火,自會點燃其它數條,而噴口多加,火藥燃燒較平等,車子自然能平衡飛行啦,至於車輪陷地,只要加寬輪邊即可。」
於是,小勾又花了三天時間,把所想到的缺點全都改進,信心十足地又來到這郊區,準備再大展身手。
那左右火箭,各都多加了十八個噴嘴口,左右共三十六支,若同時噴火,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小勾這次有備而來,頭上真的戴上鋼盔,好似英雄赴難一般,坐在車子里,已沒有第一次的笑容了,他準備情況一不對,立即跳車。
小竹替他擔心:「要不要空車先試試。」
「不必啦,鋼盔都戴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小勾仍是不肯放棄機會,他終於點燃引線,兩邊各一條,再怎麼不幸,也不可能全部熄掉。
這次他果然弄對了,兩邊噴嘴口同時噴火,而且是十八管烈火,左右猛噴,推力奇猛無比,那鐵車咻地一聲,如風火輪直衝過去,又直又快,再無蛇形狀況。
小勾先是伏身藏頭,忽見鐵車飛馳平穩,速度如風,心下一喜,已哇哇大叫:「成功啦,現代火輪,日行萬里,喂……小竹快來坐啊!」
他一轉頭,小竹已剩下黑點,他更形得意地招著手。
小竹亦被此速度所吸引,立即急起直追,可惜人力終究不比火力,愈追愈遠,霎時追出了七八里。
他看不見小勾,卻見著火花,正沖向一處小山坡。
他急吼著要小勾注意別撞山,可惜小勾是否能聽見?
而小勾正陶醉於速度之中,忽而車身抖動不已,原是平原已盡,地形開始起伏,他一衝一陷地,倒也刺激好玩。
誰知左邊輪架上高土堆,整輛車往右傾,飛過土堆,還是車輪落地,小勾驚急,立即壓向左方,硬將車子壓平。
如此突而左,突而右,小勾只注意著壓車身,不知前面百丈已是崖壁,他雖及時察覺,卻因速度過快,只一晃眼,又推出五十丈。
他急得兩眼發直,急吼道:「快轉方向,快煞車,快……」他這才發現根本無法改變輪子方向,更無煞車可用。
這如何是好?一眨眼已不及十丈,他呃呃急叫,眼看就要撞上岩壁了,他不得不棄車跳開,車子轟地沖向岩壁,撞得稀爛。
小勾雖跳開,速度仍使他往前衝去,他不得不發掌打向岩壁,震碎不少石塊,也抵去了不少衝力,但終究衝力過猛,猶自撞向崖壁,轟地一聲,掉落地面,已昏迷地不醒人事。
小竹好一陣才追來,發現車毀人亡,嚇得驚心,急往小勾奔去,抱入懷中,不停地打穴喚人。
還好,小勾帶了鋼盔,只是被撞暈,否則必定會頭破血流,說不定還會當場斃命呢!
在小竹呼叫之下,悠悠醒了過來,入眼即是小竹憂心的臉容,他乾笑而無力道:「只差一下就大功告成了。」
小竹以淚洗面:「只差一下你就沒命了,不要再玩這些玩意兒好不好?」
小勾叫道:「大男人,流什麼眼淚,你看,我還不是好好的?」
掙扎開小竹,雖是腰酸背痛,腦袋昏沉,他還是爬了起來,左右晃了兩步,又坐回地面,乾笑著:「看到沒有,駕那車,有若魂游太虛,可舒服呢!」
小竹叱叫:「要玩,撞死算了。」
小勾不理他,先倒地休息一會兒再說。
小竹默立一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幾自念個不停,到頭來自己說了什麼,自己也不清楚。
好不容易,小勾覺得較為舒服一些,才再爬起,瞧?那輛風火快車撞得稀爛,實是可惜,他只好把能用的拆下,扛著回去,又再去找打鐵店,要他們再造一輛。
現在他可學會了,在車前加裝和前車軸平行的鐵棒,用以控制前輪和變換方向,那鐵棒如T字形,還可以抓它穩定自已呢!
至於煞車,則加了厚皮革在車軸,聯機活輪到車面,只要一拉,皮革猛縮,也算有煞車作用。
一切弄妥,小勾再次試車,他這次學乖了,先把火箭噴口左右存塞九個起來,只留兩口,噴推之下,速慢自然不太快,又加上有車舵可以變換方向,已然能平安上路。
來回在平原上跑了好幾次,都沒有出過差錯,小竹也不禁信心大增,也掠了上去,享受那乘風駕馭的速度快感。
玩了一天,兩人都練熟了,這才決定潛回咸陽城,偷那銀冰鐵。
※※※
折騰了一陣,也過了十天,想那秦向嚴早該忘了此事,至少那些士兵不再有先前那般戰戰兢兢。
現在小勾問題在於如何把這輛風火輪送進總兵府。
若是拆開,一樣樣潛放進去,並非難事,難的是在於要裝修,所花的時間可不少,他們根本沒那時間。
小竹泄氣道:「花了十天,到頭來卻不能用,白費心機了。」
「怎會白費心機?再壞就是硬闖,不過我倒想出一個好辦法。」
「真的?」小竹眼睛一亮。
小勾黠笑而得意說道:「我要讓他們親自把車子送入總兵府。」
「這怎麼可能?」小竹半信半疑。
小勾邪邪一笑:「一定沒問題,我們假裝是發明家……呵呵,事實也是發明家,說是要把寶貝送給總兵府當參考。那車又無危險性,士兵們一定會送給總兵瞧瞧,當然這士兵會要我們跟著進去,我們借口要等著師父前來,再進去,士兵莫可奈何,他們要報備也好,要通知也好,那車必將送入府中,這豈不幫了我們大忙?」
「嗯,有道理!」小竹欣喜一笑,隨又想到了什麼:「火箭就在車上,他們怎會覺得沒危險?」
小勾笑道:「火箭是很重要的東西,當然不能讓總兵瞧見,否則他就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玩了,火箭是要你我背進去,反正不重啊!」
小勾曾試過那火箭,大約有一二十斤重吧,這難不倒他,所以他也覺得這個計劃不錯。
當下兩人立即準備一切。
他們還到附近民家,買來一套較斯文的衣服,將舊衣給換下,小勾還易了容,戴頂書生帽,又貼了小鬍子,看來已變得三十上下的文士,小竹則裝成書童的模樣兒。
他們租來了一匹馬,利用長繩拖向風火輪,至於火箭則暫時放在車上,等要到總兵府時,再找地方藏起來即可。
兩人就這樣趕著馬,立在四輪車上,行向管道,過往的人群都往兩人及那怪車看來,都投以怪異而發笑的眼光。
那鐵車比起一般馬車,不知小了多少倍,只能說是小孩在玩的娃娃車吧,而小勾偏偏是個三十上下的文士書生,看去甚是不相稱。
不到一個時辰,兩人己抵城門外,也許是上次鬧了一陣,現在進城要列隊,有的還得搜呢!
小竹有些緊張,小勾卻老僧入定,催馬緩緩排列入城。
行至城門十餘丈,已瞧見牆上貼著懸賞,畫了小勾和小竹的畫像,小勾倒是十分出色,口角帶笑,兩眼賊溜溜地轉瞄。
路過的人瞧著,都不免露了出了笑意如此小孩會闖總兵府,而且還是去偷人家的鐵石?
不少人都會叫聲笨賊。
小勾瞧清楚,那懸賞竟只有一百兩,實在有些氣人,而且還是以不正常的小偷通緝,真是有損顏面。
有人自以為了不起,說道:「其實那小子是敲洪鐘和點烽火才被通緝的,能耐也不小,能逃出總兵府千百人的包圍,只懸賞一百兩,太小看人了。」
旁邊幾人紛紛點頭助興吆喝著,但到了衛兵前,大家都避口不談及此事。
小勾聽得那人所言,心頭才好過許多,自得一笑:「事實終歸是事實,是不容人家篡改的。」小竹可沒有那麼安心,因為那畫像七分像他,他現在只不過是多了個雲巾髻而已。
前面都己通過了,輪到小勾和小竹兩人。
衛兵發現這輛小馬車,甚是好奇,一名問道:「什麼東西?」
小勾淡然道:「沒見過?」
「是沒見過,像小孩玩的推推車。」
衛兵一陣訕笑。
小勾冷笑道:「秦總兵叫你們如此檢查過路行人的嗎?」
一聲秦總兵,把幾名衛兵給懾住,笑容頓失。
一名衛兵冷道:「閣下何人,敢直呼總兵名稱?」
「在下兵部尚書府的差使,特為總兵送來秘密武器。」
「就是這小馬車?」
「不錯。」
那士兵又想笑:「這車會是秘密武器?」
又一士兵道:「可有尚書府的公函?」
「有,不過不是你們可以瞧的。」
尚書府公函得總兵才能拆,這些小卒連沾邊瞧的分都沒有。
「看看封皮,總可以吧!」
小勾冷冷哼了一聲:「我像個犯人嗎?帶了危險武器進城嗎?你們何故處處留難?」
先前那名衛兵似下不了台,忽見得小竹容貌,邪邪一笑:「你不像,他倒像,留下他問話,總可以吧?」
「放肆,阿仁,把他們名字全部給記下,回頭告到秦總兵那兒。」
「是,世子,哦,大公子。」小竹故意說漏了嘴,拿出了背包中臨時裝書童的筆和紙,就要詢問那幾名衛兵的名字和番號。
衛兵已然被那不小心說出的世子給嚇住了,二人臉色發慌。
總兵一向訓軍嚴明,便民為先,兩人又無惡態,亦不象逃犯……縱使小竹像,但畢竟是人家跟班的,何況小孩長相雷同的並不少,如若是傳到總兵府,就是一般老百姓他們也吃不消,何況是世子呢!
這事情可不清啊!
門中一角立即走出官階較高的領班,已是拱手為禮:「在下領兵無方,還請公子見諒,且問公子可真要前往總兵府?」
小勾顏色較為緩和:「不錯。」
「為了送這馬車?可有特殊功能?」
「自然有,多得不能說,光是看它鐵身打造,已知堅固非常,四輪包皮,行來無聲,你不認為這些功用還可以吧?」
那領班但聞行無聲,立即明白小勾不是唬人,當下更為恭敬:「既然如此,小的先行通報,也好讓公子有人來引路。」
「有人引路,這不是變相監視?」小竹心頭直叫糟。
小勾卻篤定得很:「引路不必了,我來過幾次,你只要通知總兵府侍衛,說有人送東西來即可。」
「小的遵公子的指示,公子請慢走。」
小勾點點頭,算是回禮,右手一抖馬匹,風火輪往前行去,果然是無聲,更讓那領班深信這車有種種功能。
兩人入城,其它幾名衛兵嘆口氣,若獲重釋。
一名問道:「頭兒,你難道這樣就信了?」
領班的說道:「他說的都是內行話,而且又無危險跡象,不必為難他,何況他說的是要往總兵府,咱們派人跟在後面瞧瞧,是真是假不就全都明白了,何必冒著受懲的危險?」
「頭兒說的有道理。」
幾名衛兵誇讚不已,如此處理,不必得罪對方,又可以監視對方的去向,自然是兩全其美了。
當下,領班已派一名衛兵跟出。
小竹過了關,趕忙撩去額頭的汗水,其實也沒什麼汗,他只是緊張而做出來動作,雖是過了關,但他仍不放心。
「小勾,你不怕他們跟蹤?」
「鎮定點兒,反正都要到總兵府,他跟來也沒用。」
「那火箭呢?」
「到時再搬走,別緊張,一切看我的。」
小竹只好完全相信小勾了,深深吸口氣,已然平靜多了。
馬車愈來愈接近總兵府,小竹自然緊張起來,然而小勾一句「弄不成,逃走就是」,終把小竹點破。
在千軍萬馬之下,他們都能逃脫,何況是街道上?而且自己的傷勢也好了,還多加幾條褲子,已無後顧之憂,有何好怕的?
想通了,小竹不禁膽大起來,表情自是從容許多。
未多久,總兵府已然在望,門前本有八名衛兵,現在多了兩名帶刀護衛,他是得到通知,才前來迎接的。
有了城門口通知,兩人自是相信因為對方當真送秘密武器上門。
見了小勾,兩人拱手為禮。
左邊護衛道:「公子可是來自兵部尚書府?」
小勾點頭:「不錯,特送來秘密武器。」
左邊的護衛瞄了他一眼,說道:「公子說,有公函,可不可轉交給屬下,呈往總兵大人。」
小勾道:「不瞞兩位,在下只是負責送東西過來,至於公函,得等明天,待發明師父前來時,再一併送來,如何?」
「發明師父也要來?」
小勾邪笑道:「不錯,否則你們不會用,為了保密,在下不得不把東西先送入府中,放在外面,並不方便。」
左邊護衛道:「就是這小馬車?」他指向風火輪。
小勾點點頭:「嗯,它有個名字叫風火輪,請轉知總兵,我和書童想游一遊街頭小巷呢!」
右邊護衛道:「可要派人護送?」
小勾擺了擺了手:「不必了,四下巡兵甚多,應該沒什麼危險,倒是有人跟在身邊,不大方便。」
「就遵照公子意思。」
小勾立即下馬車,要書童抱起兩筒火箭,此火箭只不過是大似煙囪的黑鐵管,侍衛自是看不出它的功用。
左侍衛己問:「公子,那是……」
小勾淡淡一笑:「鐵管,在路上震了不少凹,想找家鐵器店,想把它打回去。」
鐵管果然有兩個不小的凹,這本是用來卡在車后的,只是侍衛不了解,正好讓小勾找了借口。
護衛又說:「裡邊也有鐵匠,要他打,如何?」
小勾賊眼一溜,邪邪一笑:「不必費事了,這東西硬得很,敲起來也是要有火候的,我不放心。」
這麼一說,護衛也不敢勉強,讓小勾和小竹抱著火箭離去。
兩人則合力將此車推往府內,這車雖然是鐵造的,推起來卻十分輕鬆,而且行路無聲,讓人感到舒服。
兩人推至前院方場,才稟報總兵。
秦向嚴覺得好奇,立即領著幾位手下前來觀看,他詢問護衛,回答是尚書府派人送來,明天發明師父會來解說。
至於送來的中年書生已遊街去了,明天會跟師父一起入府。
秦向嚴聽了立即派人去請小勾,以免失禮。
隨後,他們開始研究這輛奇特的車子,除了行走無聲之外,他們卻是看不出有何奇特之處。
「這輛車倒是挺適合偷襲,但是若沒有馬車,也是行不通的啊!」秦向嚴自言自語地說著。
一名將軍說道:「它推來十分輕鬆,可用來搬運東西。」
秦向嚴回答:「話是不錯,可惜太小了,根本搬不了什麼,在戰場上顯不出有什麼功效啊?」
「或許,它是專門用來運受傷的戰兵,這可以一下扣一二十台,運行起來該能迅速的。」
秦向嚴皺眉道:「是有可能的,但它又設計把手,可以轉換方向?這和扣車設計不大一樣……」
眾人紛紛猜著此車的功能,就是得不到完滿的結淪,看來,只有等師父親來,看看他是怎麼說的。
而秦總兵已叫手下把車推向自己住處前方,一方而為了保密,這是護衛傳來的話,他總覺得這武器並不特殊,並無保密的必要,但為了免讓手下說自己太懶,只好做一個模樣。
最重要的是,他還是想從此車想出更多的功能,能想出師父設計的固然很好,但若能把它變成自己利器,那時在戰場上,才是功無不克的最佳保證。
在前院人多,不便站在車邊想,在住處門口,就算游花園,也可瞧個夠,想起來自是方便多了。
總兵派人去找小勾,也讓小勾回絕了,兩人住在咸陽最大客棧【卧龍居】,那派來之人也有個回報而離去。
至於火箭,兩人當真放在西城一家打鐵店。
小竹先把火藥全倒了出來,免得那打鐵的亂用而引炸,只放一晚,就有五兩銀子,他們自是願意。
在客棧里。
小竹道:「當真要今晚行動?」
小勾點點頭,邪邪一笑,說道:「師父明天若不來,豈不是會穿幫,何況,師父是一定不會來的。」
小竹憂心地道:「可是……我們還沒有找出銀冰鐵的下落,如此冒昧,要是撲了個空,豈不吃大虧。」
小勾邪笑:「這次是來硬的,逢人就問,只要總兵有搬動,一定有人見著,問多了,自有答案。」
小竹點點頭,說道:「也只好如此,呵呵,這次我可要學乖一點兒,褲子多穿了好幾件。」
小勾瞄了他一眼,訕笑道:「那我的褲子不是要多加好幾條,否則準會被你給扯下。」
小竹窘紅?臉:「不准你再踢我,否則我不饒你。」
小勾的賊眼一溜,邪邪一笑,道:「不會啦,我們有了風火輪,踢你反而慢了,你早點兒休息吧,晚上還有得玩呢!」
「他們會派人保護我們?」
「憑我們的身手,還怕溜不悼?」
小竹想了想也對。
此時正值中午,休息一下也好。
兩人遂小憩一番,直到申時近黃昏起來遊街,吃了晚飯,未到亥時,又已入睡。
客棧還有不少是亮著燈,吆喝聲仍起起落落,還好此客棧,廂房間隔遠,聽起來就不會那麼吵。
三更將至,外邊清靜許多。
小勾和小竹早換好夜行黑衣,準備行動,小勾推開窗縫往外瞧,已然發現兩名便衣守衛站在屋檐下,眼晴不時往此方向瞄來。
小勾淡然一笑,問及小竹準備妥當,只發出暗器,打向對面花盆,卡啦啦一聲,盆景從欄杆處滾落地面,兩名守衛詫然往花盆處瞧去,小勾和小竹已翻窗倒掠屋頂,在掠出之際,小勾腳尖一帶,窗門已然又自緊密如初,待守衛回頭,他倆早逃之夭夭,守衛並未察覺,仍自看守著。
小勾、小竹掠開客棧,直往城西鐵鋪行去,那鐵鋪雖開著門,卻只是兩扇舊木板裝樣排開而已,誰會偷這裡不值餞的東西?小勾很容易地將門打開,和小竹溜進去,找到火箭,把火藥和引線裝上去,隨後兩人各負一具,潛出鐵鋪,直往總兵府潛去。
有了第一次經驗,兩人已知道地形,找了一處較偏僻的角落,紛紛又掠入府中,衛兵仍像以往,五分一交巡,兩人步步為營,不動聲色地先找風火輪,直到後院,才發現風火輪就在總兵書房前面,這可幫了小勾不少忙。
兩人計算一下四周的衛兵,除了鐘樓一名外,總兵書房仍有兩名,另外四名行於院內,交互巡邏,小勾心想前院通後院的門口,也必定有衛兵,只是在屋檐下,看不見罷了。
小勾決定先收拾這兩名衛兵,瞧著小竹,手指頭往下比去,小竹會意,取得默契之後,兩人突然倒吊金鐘,腳尖勾著屋檐,身首甩向下邊,果然見著兩名衛兵睜瞪眼晴,詫愕地怎會多出兩顆倒掛的人頭?方要喝聲,小勾、小竹一人一個,早掐住兩人的脖子,點住其穴道,再輕巧地倒翻落地,反瞧四周,但覺無異樣,這才開始逼問,點開衛兵穴道,小勾輕笑:
「認得我嗎?」
衛兵驚慌搖頭。
「不認得也好,你可知道總兵那塊大鐵石放在哪裡?有無搬動?」
「我不知……」
話未說完,小勾一拳敲得衛兵立即暈過去。
「反正人多的是,不回答就別說!」
小勾目光移向另一名,那衛兵早嚇得心慌:「小的也不知道……真的……」
照樣,小勾猛地一拳,又把他給打暈。
小竹心驚:「你幹嘛出手這麼快?都暈了,怎麼問出下落?」
「又不只他們二人,時間寶貴,走!」
小勾示意,將兩名衛兵直立擺靠牆邊,兩人又潛往四處遊走的衛兵,共兩組,兩人決定左右包抄,一人兩個。小勾潛往右廂,侍兩組各自往左右廂房,正要回頭轉彎之際,小勾已撲身靠右這人,一手掩口,一手戳穴,那人立即暈倒,剩下左側那衛兵,方踏出一步,忽而發現同伴腳步怎麼慢了,正想轉頭瞧瞧,還未瞧清,小勾一拳搗來,立即敲暈他,如拖死狗般拖向暗處。
而對面那邊,小竹出手較慢,轉身衛兵已發現小勾這頭衛兵怎會被拖著走,心知有異,長槍喝地就想追前。
「糟了!」
小竹一聲輕喝,直撲左邊那人,一手戳住他肩井穴,搶過長槍,擋向右邊衛兵門面,叭地一聲,已將那衛兵打暈,他跌倒地面,卡噠連兵器也出了聲。
守著書房兩名衛兵立即察覺,一人說道:「有狀況?」
「快過去看看!」
留下一名守書房,另一名已奔向小竹。
小勾見狀叫糟,立即潛沖書房那衛兵,小竹不得己,打出暗器,直取左邊來者的穴道。
一擊射中要穴,那人悶哼,往前撲倒,書房衛兵見狀,正想大叫。
「叫不得!」
小勾突然沖至,右手一錠銀子塞入他口中,再幾指點得他全身軟趴下來。
小竹這裡也將衛兵處埋妥當,快步掠來,一臉困窘:「擺平了。」
小勾細聲捉笑:「我差點幾被你擺平了。」
小竹更形困窘:「下次不會啦。」
「還有下次?」
時間不多,小勾無暇消譴他,當即拍醒衛兵,逼問:「還認得我嗎?
「小勾已恢夏原貌,那衛兵見?,驚心想叫。
小勾立即掩他口:「不錯。就是上次來此的大俠,告訴我。那塊鐵放在何處?」
「不……不知道……」
「不知道說一遍就好了,為何要再加個不字?你敢騙我?前面幾名兵只哼一聲,腦袋就不見了!」
衛兵嚇得臉包發白,終也結巴地說了:「在……在上面。」
他指向鐘樓。
小竹想笑:「這麼高?」
「是真的……」衛兵回答。
小勾立即敲暈他,自己也感到好笑:「秦總兵果然賊,擺在鐘樓,要偷都難。」
「怎麼辦?還要偷?」
「這是既定目的,不容置疑,快上吧!」
兩人遂解下火箭筒,藏在花叢中,隨即倒射鐘樓,快到高處衛兵,方貼向樓柱,小心攀爬,及至塔台,小勾腦袋猛伸出去,輕笑:「換班啦。
「「呃,這麼快?」
衛兵傻愣愣地轉向小勾,這一瞧,換班人怎會這麼小?正感驚異,小勾已倒撲上來。
「可以睡覺啦!」
手指連戳三處,衛兵已昏迷倒地,小勾無暇理他,因為他發現銀冰鐵就在烽火台。
「這麼重……怎麼搬到地面?」
小竹望?數十丈高的樓面,已然無奈直笑。
小勾莫可奈何:「沒想到只有兩個屁股大,也重死了?用吊的吧,天蠶勾用雙線,該無問題。」
小勾試過冰蠶絲一條可抵上數十條不斷,若兩條則能扣上千餘斤,這銀冰鐵雖重,大不了近千斤,小勾自信能吊得起。
小竹道:「我擔心的是往下垂,太重,抓下不。」
「不然……」小勾忽而想到妙方法:「我們以鋼鍾橫杆為梁,我們在下面吊。」
小竹不甚了解,小勾但覺得方法不錯,而且快速,已立即行動,當下往銅鐘掠去,把那條粗麻繩解下,然後綁在銀冰石上,再溜到地面,將另一條繩索抽個活結於石柱上藉以支撐銀冰鐵的墜力,弄妥后他又返回頂頭,合著小竹力量,將銀冰鐵移向塔台外,順著石梯,再移往銅鐘下方一點點,然後放手,將繩索懸於銅梁,銀冰鐵立即擺過去,叭地一響繩索打中銅鐘,聲音不小,還好在高處,並末引人注意,僅管如此,兩人已舌頭伸得長又長。
銀冰鐵終於懸空,兩人心神較安遂掠回地面,抓住繩索,想以兩人重量,似吊桶般,把東西吊往一面。
「準備好了嗎?」小勾問。
「好了,可是重量不知夠不夠?」
「試試就知道了。」
小勾突然抑手揪掉那活結,懸力頓失,銀冰鐵猛往下垂,兩人唉呃一聲,有若衝天炮,急往上沖,速度之快,讓人措手不及,只一叭閃,兩人就快撞上頂頭的銅鐘。
小竹尖叫,就想鬆手,免得撞得頭破血流。
小勾眼看速度過快,他不得不雙腿猛夾石柱,以增加阻力,這一夾,刷地脆響,只因小勾夾的太緊,鞋底已冒熱,眼看還慢不下來,不得已,連大腿也用上了。
刷地十數響,終於停下來,只差三四尺就拉上鋼鍾,小勾已然唉唉痛叫,大腿內側褲管早被磨破,連同肌肉也逃不了,血跡點點。
小竹不忍,卻又想笑:「這可是你想出來的方法,怪不得別人。」
小勾道:「早知道也吃胖些,活受罪。」
繩索是和鐘樓等長,兩人只差三四尺就要上鍾梁,下邊也該剩下三四尺回到地面,小勾遂鬆手,小竹一時不察,被猛扯吊高,腦袋撞向鍾梁,唉得他不敢出聲,左手欲猛按腦袋,而下邊只傳來淡沉的叭咯聲。
小竹叱罵:「你暗算我。」
小勾暗笑,欲裝出一臉苦相:「沒啊,只是受傷,太痛了,吃力不住,我受不了啦!」
顧不得再理小竹,他靠向石梯,趕忙拿出金刨葯,往雙腿抹去,疼痛方自減去不少,而鞋底再也補不回來。
小竹看他比自已可憐,也不忍再責備他,瞪了一眼了事,瞧瞧四周,並無動靜,才算安心。
「時間不多了。」
小勾無奈地道:「真是找罪受。」似想及馬上可以開風火輪,精神就來了,顧不及傷勢,立即往地面掠下。
小竹緊張跟其後。
落至地面,銀冰鐵完好如初地鎮在那裡,小勾甚是滿意,遂潛至風火輪,無聲無息推過來,小竹則配合把雙管火箭抱來,小勾很快將其卡在車上,再上緊螺絲。
然後兩人解開銀冰鐵的繩索,用儘力氣把它搬上鐵車。
小勾這才得意笑道:「大功告成了,火摺子還在,霹靂彈五顆夠用了,可以沖啦!」
他摸摸胸口,信心百倍,而那霹靂小彈和唐門霹虜彈有所差別,是小勾臨時配出來的,至於威力,馬馬虎虎,夠炸開城門即可。
兩人正想要上車,忽而一陣洪亮的笑聲傳來。
「不出老夫所料,果然是你這小子。」
不知何時,秦總兵已身披戰甲,走出書房,他方笑出聲,四面廂房立即躥出數名士兵,或舉刀握槍,或弓劍上弦,全圍過來。
小勾瞧得苦笑不已,小竹則是臉色發白,此次要逃,恐怕不容易了。
秦總兵已大步行向小勾,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才隔不到十天,竟敢再入我總兵府盜寶石。」
小勾擺手癟笑:「沒辦法啊,我是被逼的。」
「誰逼你?」
「我自已!」
「自己?」
小勾輕嘆而自得點頭:「沒辦法啊,我愛寶似命,這寶石可是上等鐵石,能煉出削鐵如泥的寶劍,我一時忍不住就來了。」
秦總兵驚詫:「你想把它煉成寶劍?」
「沒辦法,我還來偷它幹嘛?被你們笑笨賊?」
秦總兵不能不凝視這半大的小孩,目光變換不定,冷道:「可惜這是進貢之物,你取不得。」
「少來啦,又不是貢給皇上,就算給皇上,搞這顆笨重的石頭,不被笑死對怪。哼哼,如果煉不成寶劍,還不是廢鐵一堆,你還當它是寶?何不成全在下,得以讓寶劍展現光芒。」
「你不但膽大,而且伶牙俐齒。」
「多謝總兵誇獎。」
「可惜,本官還是不能放你走。」
小勾笑的甚邪:「其實我也不敢奢想你會放人,不過我還是要闖一闖。」
「今夜你恐怕難得如願,因為本官已布下天羅地網,上次你飛天遁去,本官已張網等你了。」
秦總兵往屋頂招手,立即數十名侍衛手持臣網一排站開,莫說是人,就是飛鳥,恐怕也難飛渡。
「不只是這一張網,前院、外頭另有一張,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小勾邪邪一笑:「想的倒是挺周到,我想不通,你如何猜出我會來?
「秦總兵道:「只是猜想,並未肯定,因為從頭到尾,探馬報來的,都只是你兩人,而且那小的還有點兒像畫像,再則你送來鐵車,雖非常堅固,本官實在想不出它有何其秘密功用,而你也一直強調此點,又不肯住在總兵府,其中自有原因,本官只好作推斷,若用來搬運銀冰鐵,自是很方便,不是嗎?」
「所以你就等我故意上勾?」
「你終究還是來了。」
小勾幹笑?:「我還以為神秘莫測,東抓西掠地整衛兵,你卻在看戲?」
「少俠手法輕巧,想必是箇中高手。」
「過獎啦,你也不賴,有人講你難纏,果然有一套。」
「少俠既然如此誇獎,該知道今夜局面,你還是束手,本官關你一年半載,一定放你自由。」
「太輕了吧,才一年半載?浪費各位半刻鐘,加起來都不只這些日子。」
「本官是念你年紀尚輕。」
「可惜我一失去自由,就會死啊,總兵何忍?」
秦總兵目光一閃:「你還想作困獸之鬥?」
「不是還想,而是根本不必想,因為我要走,天下沒有人留得住我。
「「未免太狂了!」
「不是狂,而是有持無恐,總兵當真以為這輛車用處不多?你錯了,它是當今最大發明,有了它,呵呵,今晚我不但可以安全離開,連寶石,我也要一起載走。」
總兵又瞧往那鐵車,除了兩個鐵筒外,他仍想不出何厲害之處,他問:「此車你何時打造的?」
「十天前,呵呵,為了載銀冰鐵,我得發明一些東西來防止總兵圍困啦,當然包括衝鋒陷陣,破人牆,毀城門,防利箭。」
「這豈不是萬能車?」
「答對了。」
秦總兵有些不信,任此車厲害,但在重重兵將,千萬利箭之下,根本無此可能。
小勾即準備突困,和小竹跳上車。
秦總兵立即以作戰方式指揮,一點兒也不大意,他揮手下令:「弓箭手侍候!」轉向小勾,冷道:「你若再強行硬闖,莫怪本官以敵人殺之。
「「歡迎,你不拼,我還覺得不過癮呢!」
小勾猝然喝叫:「小竹快點火。」
小竹立即點燃火摺子,往引線點去,引線燃火,發出嗤嗤聲,兩人已血脈賁張,有若殺伐戰場的英雄,就要衝鋒陷陣。
秦總兵這才發現那兩筒是火箭,推力即靠此而來,當下冷喝:「發箭,快阻止他們!」
一排利箭咻然射出,小勾訕叫:「箭來牌擋!」
他仲手一扳,前面鐵板豎起,叮叮噹噹全被擋下。
「左右射!」總兵又喝。
「我就左右擋!」
小勾照扳左右鐵牌,甚至也叫小竹把後面鐵牌豎直,那鐵車已如元寶箱,四面封緊,只要人一蹲低,還怕它利箭攻擊?
此時火箭已引燃,轟地火冒熊熊,風火輪飛快噴出,小勾激動地喝叫:「閃啊,不閃准沒命!」
一顆霹靂小彈轟向前頭,炸得弓箭手紛紛閃避。
那風火輪已然沖至前頭,還好,若非銀冰鐵較重,火風輪沖勢較平常開車時慢,那些人得以閃避,否則早被壓在地上斃命了。
總兵哪見過如此快速的噴火車,還來不及眨眼,它已衝出數十丈,眼看人群困不住,他急吼:「快用東西擋,拆欄杆。」
「沒有用的。」
小勾追沖人群,眼看士兵有的逃、有的叫、有的猛殺過來,飛槍飛矛射個不停,他只一縮頭,全部了事,衝到高興處,還伸手打向逃避不及的士兵臀部,百般捉謔。
眨眼沖向前院及後院相隔之庭堂,那有數十階石梯,小竹驚叫,這狀況未見過,風火輪可能會翻倒,小勾急咬牙,大喝一聲猛抓住T字把手,重心移往後頭,前輪為之懸高,後邊火箭推力猛送,叭叭叭叭,風火輪竟然靠著後輪衝過樓梯,直衝庭堂,殺向前院。
原來這銀冰鐵比較重,鎮住車子,小勾又處置成功,才免於翻倒,兩人不禁更為激動,抓著把手,再沖向前而,庭堂前後門全都被沖毀,飛車又至前庭下斜石梯,小勾又猛抬把手,車子咚咚頓下,只因為要下坡,風火輪的速度較快,方向已然偏左。
小竹急叫:「煞車,煞車,轉左轉右。」
小勾欣然笑:「得令,快閃啊!」
他拉了煞車,調回方向,又直衝大門,士兵未見這怪物,往兩邊散去,有人喝令射箭,然而此車速度已快,不易射?,偶爾幾支,也被鐵牌所擋。
又一聲喝吼:「用網……」
總兵追出,小勾已逃出百丈遠,他大聲下令,幾片大網罩來。
小勾一時閃避不及,被網個正著,誰知四人張網根本抵不住風火輪的衝力,被拉倒地面,直拖十數丈。嚇得他們急急鬆手。
小勾急叫:「刀拿來!」
小竹立即交過利刃,小勾趕忙砍向前頭網,眼看就要衝向大門,卻是關著,而且還堆了不少石塊、木材,小竹不禁尖叫:「有阻擋,快用彈,快用!」
小勾一手切網,一手急忙抓出兩顆霹靂小彈,一炸紅門,一炸石塊木材。同時轟響,巨門倒塌,木材石塊碎飛滿地。風火輪從淡煙塵中穿過,本來還都下斜石梯,被倒塌的紅門鋪去,省了小勾不少工夫,而那網繩被切了差不多,又在沖門時卡上斷樹枝,而從左右兩邊被拖落,風火輪得以自由脫身衝去。
小勾果然成功地衝出總兵府,嚇得那些士兵個個目瞪口呆,他們可從來未見過這怪車,竟然在千萬軍隊中肆無忌憚地衝殺,而無人可以阻攔。
總兵是失算了,他這才知道風火輪已非兵力所能阻擋,除非用大炮轟,然而速度之快,恐怕轟之不著。
「快備馬來……」
眼看小勾已衝出總兵府,秦向嚴急吼,士兵飛快送馬。他掠跨上鞍,急馳即追,後頭士兵有備馬者,都負騎上馬,隨即追出。
一時萬馬奔騰,在夜裡掀起一場不是大戰的大戰。
城中百姓已然喧叫,以為大軍來犯,有的喧叫沒命地逃出屋中,有的躲在家中猛地禱告,有的急急想找親人,深怕從此天人兩隔。
市街大亂,小勾除了喝吼,仍自躲閃,把手左拐右彎,已玩出興趣。
「好車啊,真過癮,你左來,我右轉,唉呀,前邊有追兵,我閃邊,靠屋邊,再沖啊,衝進竹亭就沒事了。」
如此小勾駕車穿過大街小巷,避開無數追兵,終快抵達東城門,那門前也堆了許多沙包,其後邊藏了不少人,還有火炮,見著小勾衝來,他們有人發飽,轟得地面出現大坑,小勾終以速度及技巧避開火炮。
背後秦總兵領著千軍萬馬已殺過來。
小勾和小竹腹背受敵,兩人卻仍鬥志高昂,直往大城門衝去。
「閃啊,不然炸啦……」
小勾吊高聲音叫著。
那守護者同時喝令,除了沙包炮火之外,連同城牆上的火炮,不知何時也調過頭,至少有二三十尊,齊往風火輪轟來,那聲音震耳生疼。
秦總兵見狀大吼:「別轟啦……住手……」
然而炮彈已出,非他能力所能控制。
小竹尖叫,小勾亦見四處炮彈,雖然未必會炸?,但是地上落個千瘡百洞,自己仍自危機重重,不得不喝叫,猛提手把,前輪吊起,後輪前沖,速度加快許多,所剩三顆霹靂小彈,疾往城門轟去。
炮彈落來,四處轟炸,碎而紛飛,卻未炸著風火輪,只能轟出坑洞,眼看小勾沖至,那群守衛不得不棄火炮逃開。轟然連三響,那鐵城門被炸出大洞,沙包後邊火炮碎片亂射,突又一聲大爆炸,原是霹靂小彈炸中了沙包后堆存放的炮彈。十數顆一起爆炸,轟得沙包半天高。小勾、小竹未料到此?已然沖向城門,唉唉尖叫,全掉入那十數顆炮彈炸出的大坑之中。
全城為之煞住,似乎任何動作都已停止,連同秦總兵的馬匹,也煞住四蹄,定在當場。
直到碎石落定,塵煙裊裊將散之餘,小勾和小竹哎喲哎喲地才爬出坑洞,兩人灰頭土臉不說,已撞得鼻青眼腫。
士兵這才想到還有罪犯沒捉,一名軍官喝令,立即追來十數人,將兩人圍住,想逮捕。
「放開他們!」
不知怎樣,秦總兵已下令,士兵只好散去,守在旁邊,秦向嚴馳馬過來,直逼小勾,他面無表情,有若雕像。
小勾跌得沒頭沒臉,一時也無力氣再逃,只好苦笑著:「這小子,有飯吃就好啦,管它是牢里牢外。」
秦向嚴冷目注視小勾,又移向那怪車,說道:「把銀冰鐵帶走吧。」
小勾、小竹為之一愣,拼死拼活要的東西,到頭來人家卻送給自己。
「總兵你說要我搬走銀冰鐵?」小勾問。
「不錯。」
「我是沒聽錯了……搬回你家,還是我家?」
「隨你。」
小勾已確定秦向嚴說的無假,可是這又未免來的太突然,他倆不敢相信:「總兵沒毛病吧?」
秦總兵冷目迎來,不說不笑。
小勾不敢再消遣他,問道:「你放我們走,總該有原因吧?」
「有,把那車留下,還有設計圖。」
小勾忽而想笑:「你對它有興趣了?」
「本官要以銀冰鐵換它,你換不換?」
「換,當然換!」
小勾欣喜不已,沒想到拼死拼活,到頭來卻被自己胡亂設計的火箭車給立了功勞,他笑不合口:「當真是吉人天相,隨便搞,都會出人頭地。
「小竹也有一種莫名的喜悅,本以為坐牢坐定了,誰知道突然間沒事。
還可大大方方地運走銀冰鐵?做夢好象都有這麼順利吧?
小勾問:「你不要銀冰鐵了?」
秦向嚴回答:「如你所說,它煉不成寶劍,仍是廢鐵一堆,但那車,對本官用處甚大。」
「想通就好啦,藍圖是沒有,這玩意兒並不難,你看過幾遍就會了,最重要的是方向和火藥威力的控制。」
小勾還是說出一些心得。
秦向嚴微微頷首,似能了懈,隨即又道:「你送來馬和車,本官也還你一輛,你走吧,若煉成寶劍,有空借本官瞧瞧。」
「好啊,你若改良風火輪,將來也借我玩玩怎樣?」
秦向嚴嘴角有了笑意,他並未作答,但讓人感覺覺出他是會答應的。
隨後他叫來士兵,送來馬車,並且幫助把銀冰鐵裝入車中。
小勾、小竹謝聲連連,已然策馬離去。
待人走遠,秦向嚴才向眾土兵說道:「任何人不得走漏那鐵車的消息,否則立即處斬。
一切狀況,一定要在天亮前復原。楊統頌,你親自押那車回總兵府,別忘了加蓋東西。」
那楊統領應是,秦向嚴這才調馬離去。
士兵們無法了解總兵為何放走這兩人,但想及那風火輪無人能擋,似乎划得來,在嚴令下,他們沒再談及此事,趕忙處理善後工作。
總兵府軍紀嚴明,未到天亮,任何損壞的都已還原,連城門的大坑洞也已填妥,還鋪了石塊,再無炸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