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巧脫陰陽界
小竹瞄他一眼:「我也有功勞,你當我是什麼?」
小勾對答如流:「得力助手,弄姿搔首,三八太守!」
「你想死啦……」
小竹頓時慎叫,追得小勾四處逃竄。
小勾謔笑不斷:「還沒說你衣冠禽首-獸)已算同情你的啦!」
「你才是衣冠禽獸!」
小竹追得更急,小勾逃得更險。
忽而洞內傳來鼠精的聲音,把兩人給引住:「我輸啦……咳咳……大俠……饒命……」
小勾驚喜道:「他要出來了。」
聲音傳至左上角山腰處,兩人立即向那裡縱去,那裡只不過是手臂大小的裂縫而已。
「大俠……饒命……好癢……咳咳……這是什麼葯……快救我啊……
我四肢無力……爬不動了……」
「爬不動也得爬,剛才警告你,不聽,現在嘗到了後果了吧!」小勾謔笑著。
小竹笑道:「快躲啊,最好別出來,否則屁股准開花。」
「那也比這滋味好受……快救我出去……癢……」
小勾往縫隙扳去,一塊大岩石脫落,白煙撲來,小勾及時閃開,只見著得白霧中,十餘丈遠,鼠精瘦小身形抖抖抽抽,抓抓扣扣地慢慢爬出來。
他眼淚直流,猛打咳:「救我……」
「救你,方才你怎麼不救我?來啊,只剩十丈遠,忍忍就出來啦!」
何無救咬緊牙關,勉強又爬出四五丈,小勾看他不行了,才用天蠶勾把他勾出來。
小竹立即喝叫:「壞東西也有這下場,先還我一百大板再說!」
他抓起一旁手臂粗的樹枝,猛朝鼠精屁肢打去。
鼠精此時如中了毒的落水鼠,手如雞爪,身形彎曲,全身抓得發紅,兩眼滴淚,而又猛咳,似乎所有痛苦都能從他身上找出來,誰知小竹打他,他反而叫好。
「打我……那裡癢麻……快打……」
小竹一愣:「你不痛?」
「癢啊,快打……」
「什麼話嘛,把我打你當抓癢?」
小竹不打了,氣沖沖地瞪著鼠精,直罵癢死你算了。
小勾捉笑道:「何無救,你自己搞砸了,把名字取成無救,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了。」
「不不,快救我……我癢麻啊……」
「你沒聽過,痛有葯,癢難治嗎?而且你又癢又麻,更難治啦!」
「我求你,大軍師我什麼都說……快給我解藥……」
「你當真肯說?」
「說,一定說,我受不了了!」
「好,那你先說說看,誰救走你們?」
「先給解藥。」
「不給,先說。」
「是一個黑衣人……」
「是男是女?」
「男的。」
「他為什麼要救你?」
「不清楚……給我解藥……」
「不說不給……」
「我知道他住處,你們自己去問他,先拿解藥來……」
「住在哪裡?」
「不清楚,給我解藥,我帶你們去……」
「不怕你耍賴,我這就給你解藥了。」
小勾突然想脫掉褲子,呵呵訕笑著。
小諒詫:「你要幹什麼?」
小勾訕笑:「尿尿啊,這是麻癢最好解藥。」
小竹窘紅著臉:「沒有其它辦法?」
「有。」
「什麼?快用。」
「好啊,換你尿。」
小竹斥叫:「你下流,講些下流話。」
小勾冷笑道:「解藥真的如此,你不解就站一邊去!別耽誤我救人。」
小竹慎窘地閃向一邊。
鼠精卻急叫著撒尿,小勾當然不客氣,淋向鼠精,洗淋過後,鼠精已好過許多,然而小勾卻皺著眉頭:「騷騷地,還要跟他去找人,實在受不了。」
遂又拖起鼠精走向山泉,把他丟入泉中浸洗一番。
泉水洗去尿液,鼠精又叫著:「快撒尿啊,還很癢!」
小勾嗤嗤地謔笑道:「我又不是自來水,說來就來?剛才淋了也差不多了,剩下的部位,你自己慢慢忍吧。」(自來水也搬來了。)
鼠精不得已,只好勉強運功忍下,雙手仍抓個不停。
小勾喝他爬出水面,訕笑道:「第一關報仇完畢,第二關正式開始,我看你左臉刀疤一大撇,看來很不協調,我再在你右臉劃一刀,讓你生個兩撇大鬍子,從此更像大老鼠精了。」
鼠精急叫道:「大俠饒命,我認輸了,你饒了我啊。」
「這麼好混,一認輸,什麼罪都可抵過去?」
小竹此時扛來長竿,笑著:「小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小勾見著竹竿,興趣就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招,何無救,你是甘願找洞鑽,還是我替你鑽?」
「大俠饒命……」
小竹道:「不必他找,我已挖好了!」
他往右邊指去,山面已現出新洞,大小正好可以塞下何無救。
小勾不管鼠精同不同意,立即把他提起,塞入洞中,只留臀部在外頭,鼠精這才感到那種見不著的報復的恐俱,他直叫饒,可借兩人被整得太冤枉,非報復不可。
「我先來!」小竹抓著竹竿就往鼠精撞。鼠精麻癢已去不少,換來疼痛,已唉唉大叫,不停地掙扎。
連撞十幾下,小勾才接過竹竿,謔笑地撞著:「何無救,當初你不是要撞死我?我沒那麼殘忍,撞得你屁滾尿流就行了。」
「不必撞,我已忍不住了!」
鼠精想逼著肚皮,一拉了事。
小勾一愣:「還沒撞就來這招,不行,給我憋著,撞爛屁股也不能放個屁-否則我換尖刀,多挖你幾個洞。」
「我憋我憋,大俠千萬別換尖刀。」
「這才是男子漢嘛?」
小勾連撞二十餘竿,撞得鼠精唉唉叫痛,臀部已腫脹不堪,只能趴在地上,一翻就叫痛。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暗算本門主!」
小勾丟了竹竿,斥道:「說,那黑衣人住在哪裡?你現在可以帶我去了。」
「在東邊七十里的山谷中,我行不動啊……」
「行不動,要我拖你?還是用爬的?」
小勾抓出天蠶勾,又想勾向鼠精,他急忙尖叫不必了,要是拖了七十里,不把肉磨掉才怪,勉強找來樹枝當拐杖,一拐一拐地往前走。
小竹皺眉:「以這種速度,走到那裡,第二個太陽就出現了。」
「不然如何?你背他?」
「我撞他!」小竹一抽寶刀,往鼠精撞去,眼看就要倒霉,鼠精哪還顧得痛,沒命地拔腿即逃,步法雖蹣跚,速度卻快得多了。
小勾不禁鼓掌:「好方法!」
「哪裡哪裡,你也來一刀吧!」
小竹也往小勾捅去,嚇得小勾驚叫,往前進去:「你幹什麼?暗算門主?」
「沒有啊,只是手癢而已。」
小勾也吃吃地笑起來,故意反整小竹,偶而臀部推得高高,待小竹寶刀捅來才做閃躲,起初幾次倒把小竹整得發怒,但捅了寸數刀,總有一次中獎,小勾被劃出血痕,再也不敢玩,遠遠藏在一邊,直道著:「以肉試刀,怎麼玩都不划算。」
行約十數里,已近黃昏,山區本就晚得較早-一片金光中,三人似乎已踏上雲層。
然而這卻是在谷中。
鼠精已經停下來,指著前面一片金光,說道:「救我的黑衣人就住在裡頭。」
小竹瞧得甚是悅目:「好漂亮的湖水,一望無際,湖光閃閃,就算洞庭晚霞也不過如此。」
小勾注視幾眼,說道:「那不是湖,面是沾了水的泥巴,就像沼澤。」
「可是看起來也很亮啊?」
「跌下去,可就不好受了。」
鼠精道:「人就在裡頭,愛去就去,我任務已完,可以走了吧?」
小勾邪笑:「誰知道你有無說謊?所以只好請你再領路。」
「可我的輕功不夠好,會跌入泥巴中。」
「沒關係,我會勾你上岸,走吧。」
鼠精無奈,只好趕鴨子上陣。三人又往沼澤行去,及至泥沼邊,小勾始發現並無一般沼澤地臭氣衝天,而泥巴也不深,就算跌下去,也能爬得起來。
這裡似乎有人故意放置石塊,可以落腳,或圓形,或扁形,皆十分自然,不易看出是人為。
「走吧!你在前頭,掉入泥巴才有人救。」
小勾催著,鼠精只好一跳跳地往落腳石跳去。
小竹捉笑:「鑽洞鼠變成袋鼠了。」(李涼可真會開玩笑,把澳洲袋鼠都搬來了。)
「你呢,一跳跳的,變成殭屍了吧?」
「我才不用雙腳跳,多難看!」
小竹蜻蜓點水般點過去,姿勢自然優美。
小勾道:「和神偷的燕子十八抄差不多嘛,那老頭何時把這功夫傳給你的?」
小竹微微緊張,弄笑道:「你可以偷學別人功夫,我為何不可?不過這幾招倒是他親手教的,怎麼樣,他看我順眼,不行嗎?」
「行啊,不過別在我面前施展,很不給我面子,也很不給自己面子。」
「怎麼說?」
「因為你是妙賊的手下,用的卻是神偷的武功,這樣我很沒面子。因為我輕功很高,你拿神偷的雕蟲小技來耍,實在很不給自己面子。」
「哼,你耍得過我?來呀!」
小竹一時興起,突然掠飛如燕,快捷地往前方掠去,眨眼已去了數百丈,輕功自是不弱。
小勾豈能認輸?喝叫著,也往前掠追,兩人一前一後,追掠如風,很快就把鼠精-在後頭。
足足追了一刻鐘,小勾終將逮著小竹,嘿嘿冷笑:「你逃啊,我現在就叫你吃呢巴!」
天蠶勾就要打出去。
小竹登時叫輸,停頓下來,他可知道天蠶勾的厲害,急急叫道:「我認輸,你贏了,你輕功勝我許多,請把天蠶勾收起來好不好?」
小勾一時得意地聳聳肩:「知道認輸就好,人就是要有自知之明,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天蠶勾示威地甩向小竹,倒將他嚇了一跳,小勾這才張狂地收起來,得意笑著:「你很識相,那何無救可就要人救了,這地頭落腳石很寬,他非得要我勾他不可。」
轉身往何無救瞧去,他已在數百丈開外,幾乎只剩下一個黑點。
小勾向他招手:「快過來啊,真的袋鼠也沒像你跳這麼慢的。」
那何無救竟然不跳了,反而向小勾招手,笑著說道:「惡軍師,天色已晚,我要回家啦。」
「你敢?我隨時可以把你追回來。」
「試試看啊,不過我勸你別試的好,否則會把命給玩掉呢。」
「這麼嚴重?」
「否則我還會在這裡跟你說再見嗎?」
「只差個幾百丈,你就如此大膽?」
「幾百丈可以讓你走一輩子例,哈哈……你知道這裡叫啥名字?叫陰陽界,過了幾百丈,就到了陰間啦!」
小勾不禁驚心,這鼠精敢這麼大膽戲落自己,若無十成把握,他根本不敢如此。
難道真的中計了?
小勾往四周尋去,那落腳石都還在,於是往不遠處掠去,眼看就要落到那石塊,誰知足尖一點,石塊竟然吃力不住,往下沉去,他驚異之餘,立即掠回原位。
誰知這石塊也沉下泥沼中。
小勾更是掠詫,全憑一口真氣又拔高數丈,落向小竹那塊墊腳石,方將身形穩住。
他驚詫地直喘氣。
鼠精笑聲又傳來:「相信我的話了吧,那些石頭只能踩一遍,第二遍就全看你福氣了,哈哈……沒想到精明的人,也會上當。」
小勾心關叫槽,言語仍是淡然:「你踩了石塊,回去還不是一樣走不了。」
「這你就不知啦,從我前面開始,才有奇陣變化,我的後面,照樣安全得很,否則怎有陰陽界之分?」
小竹怒道:「我早該殺了你!」
「機會已失,等你轉世投胎再說吧!」
小勾道:「你倒是很陰險,不過這裡一定有退路,否則你不敢走在前頭,我們未必就會受困。」
何無救笑道:「也許吧,不過老夫可也不知道如何出來,我只想來到陰陽界線,再跳入泥中,你勾我,我再脫一次衣服了事,如此你仍然會往前行,對不對?」
「你很陰險。」
「不陰險,怎會當上十二星相之首?」
「這麼說,也沒有黑衣人一事羅?」
「有,但不是住在這裡,嗯,說不定有,因為我並不知道他真正藏身何處啊,你們慢慢找吧,找不到就到陰間去等,遲早會等到啊!」
鼠精突然縱聲大笑。
「可惜你忘了一件事!」
小勾猝然打出天蠶勾,直往數百丈的何無救打去,又快又急,咻地一聲就已扣住鼠精腰帶,他大驚想閃開,小勾更快,猛回扯,他能射出數百丈遠,但要控制靈活卻不易,雖將何無救扯向前頭,卻無法控制他雙手,只見他唉喲驚叫,人已往前撲,他寧可使了千斤墜,撞落泥巴,雙手往腰帶扯去,讓其被勾子勾去,他已反身往後抓爬。
小勾一擊不中,又想抖勾鼠精,他卻立即潛入泥中,讓小勾找不到目標,小勾只好把勾子逼向鼠精落腳處,藉以當樁,可把給人拖過去。
誰知道鼠精立即出現落腳石,猛用真力一掌打得它稀爛,遙遙地招著黑泥手,謔笑道:
「永別啦,咱們地獄再見。」
看他逃得真快,小勾心急如焚,卻奈何不了他,因為他又逃出百餘丈,已是天蠶勾的極限,再也扣他不著。
眨眼間,鼠精已走得無影無蹤。
小勾苦笑:「完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死,還落個跟泥巴相混,實在死得不甘心。」
小竹急道:「那老鼠可以落身行走,這邊泥沼該不會太深吧?」
小勾收回天蠶勾,將前頭綁上一錠銀子-往下沉去,細線一直深入泥中,少說也有一二十丈未見底,小勾苦笑。只好抽出來:「說不定還跟流沙一樣呢,泥面瞧不著一片泥葉枯枝。」
小竹撕下一片衣角,往泥沼擺去,果然立即沉入裡頭,眨眼沒了蹤影。
小竹見狀大駭:「怎麼辦?若找不到出路-這石塊若沉下去……」
小勾苦中作樂:「沒那麼槽吧,這一定是奇門陣勢,否則在流沼,這麼石塊怎麼會浮起來?」
「它真的不會沉下去嗎?」小竹驚問。
「試試看就知道了,你先跳向前邊那石塊。」
小竹依言飛落斜左側二十丈遠的石塊,立身站好后,留個空隙,讓小勾得以掠來。
小勾準備妥當,立即縱高三尺,又落下石塊,它竟然支力不住,就此沉入泥中,那反彈回腳光力量就如羽毛那麼輕,小勾一時抽身不易,左腳尖陷入泥沼三分,他立即打出天蠶勾,急叫小竹接著,小竹焦急接手,猛往回扯,方將小勾揪了過來。
他大氣初定,笑得甚健…s「不好玩啦,怎麼會如此?」
小竹直焦急:「怎麼辦?太陽就快下山了……」
小勾心一急:「咱們往前頭行去,說不定會有盡頭,就可上岸。」
「要是失敗呢?離岸邊更遠!」
「數百丈和數千丈差不多,要能通過,就一定能,要是不能,就算十數丈,也寸步難行。」
小竹沒辦法,只好跟著小勾掠前,死馬且當成活馬醫了。
兩人又追掠一二里,這泥沼湖似乎無止境,除了天際遠的山區外,已空無一物,更糟的是,太陽一下山,泥沼已開始滲出霧氣,眨眼就快將湖面全裹住,形成一片霧海。
還好,小勾當機立斷,掠尋一顆如桌般的石塊,得以停身。
眼看霧氣已罩住四周,兩人只好死心,等天亮霧散再說了。
人不能動,小勾只好用喊的:「救人啊,有人在四周嗎?快拿繩子來救人啊!」
喊了許久,小勾覺得口乾舌燥,不得不停止,笑容更苦了。
小竹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不是一向運氣很好嗎?」
「也一向運氣不好,沒有凶,哪來逢凶化吉?」
「能化吉就好了,怎麼凶都沒關係。」
小勾苦笑:「這次是最凶的一次,沒有刀槍,沒有武鬥,只有靜靜的霧,靜靜的泥沼,就把我困住了。」
「一定會有出路的,等夜一過,霧散去了之後……」
「那只有等吧……好久沒舒舒服服地睡過了。」
小勾躺下來,也不敢用太大力道,免得震動石塊,連最後的床都沒有了。
小竹想了一下,也躺下來,只有桌般大小的石塊,只能容下兩人平躺,只要微微一伸手,就碰著對方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四處靜得可怕,兩人睜大眼睛,這怎麼睡得著?
似乎只聽得對方心跳聲,撲通撲通,均勻而快速。
小勾已察覺,帶點捉笑道:「小竹啊,你的心跳聲很亂嘛,是不是我躺在你身邊的緣故呢?」
小竹微窘斥道:「別胡思亂想,我在擔心黑乎乎的,不知會不會有妖怪出現!」
「你怕?」
「有一點兒。」
「那抱緊我,就不用怕了。」
「少臭美,一身泥灰沾滿身,還想人家抱你?」
「這麼說,我洗乾淨了,你就會抱我?」
小竹狡猾道:「你洗吧,保證你越洗越黑!」
「嘿嘿,我才沒那麼傻,用泥沼洗臉。」
「所以你永遠是髒的。」
「我能洗乾淨,你信不信?」
「不信。」
「打賭如何?
「到現在,你還有心打賭?好,來賭吧。」
「要是你輸了,怎麼辦?」
「隨便你,哼,哼,我根本不會輸。」
「那可說不定,我若輸了,也隨便你處置。不過你若輸了,只要告訴我,你是男還是女的。」
「你不是驗明正……」「身」字未出口,小竹已窘羞,斥道:「你老是占人家便宜。」
小勾防防笑道:「因為你太像女孩了,所以我信心末免動搖。」
「真是無聊!」
「你到底賭不賭?」
「賭就賭,我輸了,告訴你便是,若你輸了,以後不準再問這問題。」
「好,一言為定,你輸定啦!」
小勾已寬衣解帶,就在眼前,小竹可瞧得清清楚楚,急叫道:「你想幹什麼?」
「脫衣服呀!」
「你……你下流,暴路狂,不準過來。」
小竹縮在角落,就快陷入泥沼。
小勾捉笑道:「別躲啦,再躲也只是三寸之隔,在這節骨眼裡,我可沒那麼大的心情去表演脫衣舞,我只是想贏這場打賭而已。」
「賭就賭,還脫什麼衣服?」
「不脫衣,怎能洗凈身子?別瞎說啦,我得為我的賭注奮鬥呢!」
小勾又捎回岩面,雙手把衣服抓住,然後運起九龍神功輕輕吸向空中的霧氣。
小竹不明究理,小勾在耍何花招。但見霧氣先是緩緩被吸,隨即快速吸向衣衫,那霧氣本就有水分,如今經過過濾,久而久之,那衣衫就濕了起來。
小竹見狀已知小勾如何取水,登時叫著:「不算,不算,我不知你會用這一招。」
小勾瞄眼:「江湖三兩絕,說破變成賊,我還跟你賭個屁,輸就輸了,還耍什麼賴?」
小竹一時慎叫:「你贏了沒,全身還髒得很呢?」
「那還不簡單,多吸幾次不就得了?」
小勾將衣服揉揉搓搓,先弄去泥灰部位,再擰出髒水,勉強往身上擦去,呵呵笑著:
「這叫乾洗,懂不懂,接下來就有水沖涼羅!」
他又自運功,吸向霧氣。
小竹已竊笑,伸手,張嘴,猛將霧氣撥開,讓小勾吸之不易。
小勾怔詫:「你耍了詭計?」
「誰規定不能撥霧的,嘿嘿,讓你吸到明天,一滴水也沒有。」
「來呀,誰怕誰?」
小勾拚命運起神功吸霧,小竹拚命地吹,兩人各自相爭,就快扭成一團。
然而小竹功力畢竟比小勾差,持續許久后,終於敗下陣來,仍讓小勾吸得大量的濕氣,又把衣衫給弄濕,小勾得意地往身上擦去,倒也能將污塵給除去。
小勾禁不住,洋洋得意:「你輸了,服不服?」
「輸就輸,有什麼了不起。」
「那就付出賭注,是男還女?」
「男的。」
「男的?我不信。」
「不信又如何?我已說實話。」
「我檢查。」
小勾欺撲過去,就想替他寬衣解帶。
小竹窘羞尖叫:「你敢,我就往泥巴里滾!」
他真的會滾向邊角,只剩半身搭在岩面。
小勾一時愣了手,乾笑道:「別反應過度,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
小竹斥道:「誰跟你開玩笑,我真的滾下去。」
「別生氣嘛,我發誓,決不亂來。」
「發誓呀,喊大聲些。」
「呵呵,在這裡發誓最爽了,拚命喊都沒人聽到。」
他昂起頭大叫:「本門主小勾大俠在此發誓,如果再動副門主,保證下地獄?」轉向小竹:「這樣行了吧?」
小竹微微放心:「最好給我守規矩,否則我會叫你下地獄,退一邊去。」
小勾移動身軀,逗笑著:「其實能把你變成女的,讓我下地獄也甘心。」
「少貧嘴,給我睡好,我累了,也要休息了。」
小竹徑自閉上眼皮,不再理會小勾,然而他的臉卻是窘紅的,心跳更加急促。
小勾也想躺下來,忽然似乎聽及嗡嗡之聲淡淡傳來,他驚詫地又坐起來。
「會是什麼聲音?」
嗡嗡之聲漸漸響起,似乎沖著他們而來-好象蜜蜂震翅之聲,可是聽其勁道,並非那麼小。
「難道會是蜂群?」
小勾焦急了,若真的是蜂群,他和小竹無處藏身,可有得受了呢!
小竹驚心不已:「要是五毒蜂,那就慘了?」
他想到上次挨針之事,心頭就害怕。
嗡嗡聲音越來越急越大,小勾不得不把衣衫抓在手中,準備迎敵。
忽然咻地一聲,一隻拳頭大的晶白蜜蜂已衝來,那嗡嗡聲正是出自那麼手掌大的翅膀。
「這是什麼蜂?」
小勾恐懼地揮著衣衫,想把它擊落,然而這蜂不但速度快,反應更敏捷,小勾連連數次扑打,卻被它閃開,它似乎在尋找什麼,不停繞著小勾不放。
小勾眼看衣衫揮打不著,還好只有一隻,立即運掌打去,掌勁走處,狂霧猛攬,若是石塊,早被擊碎,那巨蜂竟然懂得躲避,鑽著掌風空隙,退退前前,竟也穿過了強勁掌風。
小勾驚駭不已:「你我無冤無仇,快走吧,我不惹你了……」
他不敢再攻擊,深怕巨蜂發怒,那時自己未必會打輸它,但挨針之事可就無法避免了,瞧它那麼大一隻,毒針少說也有幾寸長吧,被蟄著,那麼還得了?
他改用守勢,免得惹怒巨蜂。
巨蜂但見小勾伏在地上,也未加攻勢,繞著他頭部轉了幾圈,口中吱吱地叫著。
小勾苦笑著:「你要跟我說話?我又不是懂蜜蜂語言……」
巨蜂仍自吱吱地叫著不停。
小勾苦中作樂:「你是不是問我,什麼地方的肉最甜?我跟你介紹,小竹不錯,白白胖胖的又帶香氣,一定讓你很滿意。」
小竹驚急:「你為什麼要出賣我?」
「沒有呀,你的肉確實比我好。」
「這也不必你來介紹。」
「我是怕這蜜蜂是近視眼,把人搞錯了。」(古人很少近視眼,老花眼還差不多。)
「它就是要找你,因為你是壞人……」
「別說啦,就只我們兩個,蜂大俠,你愛選誰就誰倒霉,如果不想打針就請回去,如果想救人,就請去找救兵,把我們從陰陽界拉回來如何?」
巨蜂忽又吱吱地叫了兩聲,盤旋空中幾圈,隨又立即飛入霧中。
小勾這才噓口氣:「要命,哪來這麼大的蜂?別說挨一針,我看只挨半針就差不多了……」
小竹道:「它好象聽得懂人語呢……」
小勾邪邪地一笑:「我看你是被嚇得語無倫次,腦袋短路了。」(這麼時代那來的電器呀?)
「你才短路,不然它會聽你說完就走了?」
「也許是被我的真情給打動了。」小勾擺擺手:「睡覺吧,算時間,光是吸霧凝水就花了兩個時辰,又鬧了一陣,該三更啦,等天亮再說吧!」
他著實也累了,倒下來,就想呼呼大睡。
小竹也跟著往下躺,只是兩手仍抱在胸口,兩眼凝視小勾不放,似乎在預防小勾隨時可能的突擊。
夜已靜下來。
小勾已然沉沉地入睡。
小竹心頭卻怦怦地亂跳,望著小勾,他總是流露出含羞又帶甜蜜的表情,不知不覺中他也閉上了眼晴。
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
一道陽光投向兩人。
小勾為之驚醒,一張開眼睛,濃霧已消失,只剩淡淡的一層,在泥沼上,四面又是一望無際的金光閃閃,他自語說道:「嘿!天亮了!不知現在在何方?」
他早已失去方向,勉強從日出處,認定為東方,然而下一步又該如何?
小竹也醒來,發現自己雙手仍抱胸護著衣衫,心中稍甜甜一笑,才瞧著向小勾,發現他兩眼正瞧著自己,而且還出邪笑:「都快沒命了,還怕人知道你是男是女?」
小竹一時窘困斥道:「誰怕,我明明是男的,你為何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你任何錶現都讓人覺得你根本是女的嘛。」
「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著。」
「好吧,我不管你,但是憋了一夜的尿,我總可以自由撒吧?」
說著,小勾已準備撒尿。
小竹一時困窘,又不便再喊他憋著,情急之下,立即掠向二十餘丈遠的那塊小石塊,把頭轉向遠方,乾脆把眼晴閉上了。
小勾弄笑了幾句,也著實甚急,先撒完再說,隨後又瞧向小竹,呵呵笑遭:「你忍耐功夫不錯嘛,不知道能憋多久。」
他不禁吹起噓噓之聲。
小竹本是忍得好好,但是被小勾這麼一弄,也覺得難以忍受,嫩臉更紅,忽而斥道:
「不准你過來!」
他連連飛掠十數顆墊腳石,方自蹲下身來解手。
小勾遠遠瞧著,笑個不停:「說你是女孩就不肯承認,連撒尿都用蹲的,不是罪證確鑿嗎?」
小竹不理他,窘紅著臉,待解手完畢,立即頓跳這石塊,讓它沉入泥沼中,也藉此溜向他處石塊,又踏了十數處,已離小勾百丈余遠。
小勾怕他溜得太遠,要是分開了,就不妙,遂繞著往他追去,花了半刻鐘,方自追著小竹,出口就笑出聲音:「其實吃喝拉撒睡是人之常情,你害燥什麼?」
小竹斥道:「誰像你這樣沒水準?不準再說這些,否則我不理你了!」
說著他就想逃往遠處。
小勾捉笑著:「不說不說,我吹口哨總可以了吧?」
他噓噓地吹著,惹來小竹困窘非常,又自避開。
「呵呵,母親的口哨聲永遠是最靈的。」
眼看小竹已逃開,小勾吹著口哨急起直追。
反正他們只知往東方掠去,追趕或慢行都差不多。
然而奔掠一陣,小勾怔詫,往自己落腳石瞧去:「這石塊不是我昨夜試著點過的那一個?」
他為了試試鼠精所言,往石塊蹬了兩次,第一次就曾蹬下一塊細石塊留下缺口,正好可以讓腳法踏得穩,它本該在很遠地方,怎會在這裡出現?
「難道我們一直在打轉?」
若真的如此,跳一輩子也跳不出去的,小勾苦笑著,他想瞧瞧是否有昨日情景,卻不可得。
小竹看他停下來檢驗石塊,但覺得奇怪,也就停下來,相差有十餘丈,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又踩了昨天踩過的岩石了。」
「有這回事?那表示踩過後,還可以再踩了。」
「不太對吧,是踩沉以後,再浮出來,才可以再踩。」
「奇怪,石頭這麼重,怎會再浮出泥面呢?」
「想通此點,咱們就可以出關了。」
「現在呢,要如何走?」
「繼續走,看能否找到一個沉下去又浮起來的石塊。」
小勾掠往小竹,兩人不再追逐,於是慢慢地往四處尋去。
此時兩人踩石塊,都故意弄沉,以能增加浮出之機會,而且小竹還故意用寶刀做了記號,以證明曾經踩過。
從早晨直至中午,兩人又累又餓,實是難挨,然而又有什麼辦法?小竹有氣無力地嘆息著:「再過樣下去,我們死定了。」
小勾苦笑:「奇迹不知怎麼才出現?」
他目光掃向天空,十月的太陽竟會那麼殘烈,照得兩人臉頰發紅,口渴不必說,唇皮都幹得脫皮,他舔舔口角,往四處尋去,仍是千里遠山蒙蒙,除此之外,一無他物,這令人非常沮喪。
忽而他目光落在五六十丈遠,一座小山屏的岩石上,勉強擠出笑意:
「奇迹終於出現了。」
「在哪裡?」
小竹希望地找著。
「在那裡。」小勾往那小山屏指去,稍帶逗笑:「你的私人馬桶。」
小竹突瞧,雖是臉頰被曬紅,卻也掩飾不了窘困形態,然而他卻無力再鬥嘴,窘然說道:「又浮出來了……」
小勾笑得更苦:「完啦,當真在打轉。」
「不會吧,我們不是朝著東方走?」
「誰知道那是否真的東方?說不定是影像。」
「可是太陽那麼烈,難道是假的?」
「假是假不了,只是這地形怪異,我們好象落在會動的馬燈,以為一直向前,卻轉個不停。」
小竹嘆息:「可是停下來也不行呀,豈不等死?咱們以遠處山峰的形象作目標,再試試看如何?」
「我是怕那山也是動的……好吧,不試,永遠沒有辦法可想。」
兩人遂找向遠處像五指山的山峰形狀,又開始往前掠了過去。
從中午,一直跳到黃昏,兩人發現不少踏過的石塊浮出泥面,卻總是到不了那山頭。
折騰一天一夜,兩人已筋疲力盡,肚餓、腹空、口渴,連汗都快流光了。
他們希望霧氣快點兒來,能弄少許水喝喝。
至於能否逃出去,他們似乎已快絕望了。
夕陽,漸漸遠去,泥沼褪成大片暗紅色,有若地獄血池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小勾還是想辦法找到較大的石塊,以便再度過殘酷的第二個夜晚。
兩人倒在岩石上,已沒有昨夜的嬉笑斗罵,只有疲勞和恐俱。
小竹突又迴光返照般,望著天空:「如果天上有星星,那該多好,它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小勾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知道,只要一杯水。」
小竹含情地注視著小勾:「如果我是女孩子,你會不會喜歡?」
「怎麼喜歡?」
「很喜歡……」
「這不夠,再說明白些。」
「愛你入骨,總可以了吧……」
小竹嗤嗤一笑,心中一甜,正想更靠近小勾一些,卻發現他喃喃欲眠,於是又斥叫著:
「你說話根本就有口無心。」
小勾苦聲道:「我累得說不出話來,哪還有時間跟你在說夢話?你又不是女的,問這些做什麼?如果你真的是女的,再讓我仔細告訴你好不好?你讓我休息一下,待會兒才有力氣凝霧成水嘛!」
小竹叫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男是女?」
「是女的,你卻不承認。」
「你不會暫時把當成女的?」
「是呀,你已是女的了……」
小勾已閉上眼皮,無力再說話。
小竹努著嘴,卻無處發泄,忽而往衣衫抓去,帶著賭氣帶著窘:「你愛看就讓你看,反正過了今夜,恐怕就見不著了,看了就知道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橫了心,將胸襟饅慢拉開,潔白肌膚透著清香淡淡地襲來。
小勾卻真的疲勞了,仍是閉著眼晴,喃喃說道:「是女的……可以了吧……」
「你看一眼嘛……」
小竹窘紅著臉,沒想到自己臨死要證明身份,小勾竟會懶得看,他有些嗔意。
「你不是說,我是女的,你就要仔細告訴我,怎麼喜歡我嗎?」
「喜歡……」
「你睜開眼晴看我一眼嘛……」
小竹斥吼著,正要拉開胸衫之際,忽見得前方天空一片黑雲卷卷飛來,還帶著輕輕的奔雷聲,雙手也忘拉開胸衫。
小勾被他吼得受不了,勉強睜開眼晴往他瞧去,也沒瞧到什麼,冷問道:「你叫我看什麼?」
「你看,那邊……」
小竹往前指去。
小勾蹬眼:「你不是叫我看你,還是要解開衣服讓我看看是男是女?」
小竹現在又不想了,窘困斥道:「快看那邊烏雲來了,可能會下雨。
「他忽又懷有希望:「若下大些,咱們就可游過去脫困了。」
小勾瞧他如此認真,也移目往其所指方向瞧去,那黑雲如蝌蚪,頭圓大,尾巴卻細不大長,而且甩得厲害,小勾一愣,已坐起來。隆隆之聲漸漸加大,而且甚急。
他已驚懼地叫道:「那不是雲,雲的尾巴不可能那麼尖還散不去,並且速度又這麼快。」
小竹急問:「哪會是什麼?是蝗蟲?」
「我看是蜂群。」
小勾仔細聽,那隆隆之聲被嗡嗡聲取代,不錯,正是成群蜂震翅掠飛的聲音,他更焦急:「槽了,一定是昨夜那隻巨蜂回去找伴,要把我們當食物吃了。」
「怎麼辦?一隻都對付不了,卻來這麼一大群!」
小勾苦笑著,他似也無能為力。
小竹驚急:「我不要讓它們吃掉,我寧可跳泥沼淹死!」
「我先對付看看,若沒辦法,只好如此了。」
小勾勉強再抓起衣衫,直立起來,將小竹保護著,面對蜂群,他不停祈禱上蒼保佑。
那蜂群果真快速非常,剛才還遠在天邊,呼地一聲就團團逼來,嗡嗡之聲震如萬馬奔騰,還夾帶一道勁風撲掃過來,泥沼被掃得也翻起浪花,天空一片壓黑,直如暴風雨來臨,卻比暴風雨更可怕。
小勾、小竹被勁風吹得遍體生痛,不停打抖,一股寒意直躥心頭,兩人從來沒這麼陰冷過。
嗡嗡之聲揪緊了兩人的心神,全身肌肉為之暴脹,血液就要噴出血管般,比迎戰任何敵人都來得恐怖。
蜂群近了,小勾一眼瞧去,雖末見得只只拳頭大,卻見得只只腹部發白,全身通黑,只只拇指大小,那兇殘本性,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是五毒蜂!」
小勾完全絕望,他和五毒蜂早結了下深仇大恨,上次搗了人家的窩,這次人家傾窩並出來報仇了。
干千萬萬隻,如何對付呀?
小竹也見著是五毒蜂,全身雞皮疙瘩暴起,昨天才講,今夜就應驗了,他嚇得已說不出一言半語。
小勾已發現領頭者正是那隻拳大的晶白巨蜂,心中暗自後悔,昨夜沒殺死它,今夜卻死在它手下。
「來吧,別的不殺,殺你一隻就夠了!」
小勾右手衣衫,左手天蠶勾,準備和巨蜂決一生死-蜂群飛掠過來,嗡嗡停在空中,並未發動攻勢,卻是張牙利針,形態十分恐怕。
那巨蜂則是吱吱叫著向蜂群打轉,隨即單隻沖往小勾,當真想單挑對手。
「有種!」
小勾看它衝來,大老遠天蠶勾就射出。他在此勾上下功夫之深,豈是白練?尋常高手難逃攻擊,何況是蜜蜂?這一打出,巨蜂驚怔旋飛閃避,卻仍閃不及,被掃中肚皮,若非它腹皮甚硬,非得穿破肚不可,小勾更是驚駭,這一勾竟刺不破對方肚皮,莫非它不怕刀槍?於是又抓來小竹手中滴血勾,準備撲殺巨蜂。
那巨蜂被擊,悶叫地往下落,蜂群見狀焦急,齊往巨蜂?
衝去,另一小群立時攻往小勾。
眼看雙方就大戰,那巨蜂又穩好身子,吱吱大叫,猛衝先鋒部隊,它速度比小蜂快一倍,立即攔動它們,吱吱叫幾聲,蜂群果真惟命是從,退回原位。
那巨蜂隨即對小勾吱吱叫聲,不敢再靠近,叫過之後,飛回蜂群,指領著一切行動。
霎時一群蜂堆湧來,不敢太靠近小勾,飛抵他們上空,突然投下蜂窩,然後飛去。
小勾先是驚詫有變,立即寶刀攻去,蜂巢裂成兩半,粘香蜂蜜流了出來,他大驚:「會是蜂蜜?」
肚子餓得很,來得正好,立即伸手抓著左邊一半,但右邊那半就快掉人泥沼,天蠶勾一射差半寸沾泥,把它勾回來,欣喜地交給小竹。
「快吃吧,吃了才有力量斗蜂群。」
兩人立即狼吞虎咽,蜂巢壁也不必剝,咬在嘴裡猛吸,有若野人。
蜂群卻好好地呆在空中,看他們吸食自己辛勤工作的結晶,而未作任何攻勢。
那巨蜂則已吱吱怪叫,神情似乎顯得高興。
小勾和小竹哪顧得看蜂群反應,肚子餓得發暈,狼吞虎咽地搶食著,眨眼間,已將斗大蜂巢蜜汁給吸個精光,小勾拍拍肚子,方露出滿足快感。
那巨蜂見狀,又吱吱叫了兒聲,一群蜜蜂再次飛來,再-下另一巢蜂窩。
小勾接過手,欣喜叫著:「這些毒蜂今天發高燒,竟然猛將補品送給仇人吃,管它的,食完再算帳也不遲!」
他又分一半給小竹,吸了一巢已算飽,再吸第二巢,不及三分之一,兩人肚子已然脹得可以,再也沒先前那股狠勁,小勾目光才對那蜂群有所察覺,它們仍自停在空中有規律地震翅輕鳴,尤其那巨蜂,表情甚是歡悅般地不停旋飛。
「怎會這樣子?」
小勾感到意外,這巨蜂明呀是來救人的,他卻想不到為何形成這種狀況?
小竹也察覺了:「那巨蜂好象對你不錯,一直朝著你吱吱叫……」
小勾幹笑:「該不會是先禮後兵,讓咱們餵飽了,再想辦法食咱的肉吧?」
小竹瞪眼道:「你以為蜜蜂也會像你這麼狡鍘…t」小勾幹笑:「可是我想不出它為何要對我-媚眼,呵呵!難道看上我了?」
「你少臭美,它要看上你,准把你肉食光。」
「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勾仍自不解。
小竹忽而想到什麼,驚笑道:「我想到了,上次那蜂王不是褪殼褪不出來,你救了它?」
小勾也想起上次在山谷中,蜂王脫殼,缺了水分,掙扎十分痛苦,自己臨時喂它一口口水,使它脫殼之事,他不禁想笑,就為了那口口水,這麼……不大可能吧?
小竹輕笑:「怎會不可能,你救了它的命,它當然要感恩圖報了。」
小勾怪笑著:「不知是真是假,我來試!」
轉向巨蜂,招招手:「喂,蜂皇后好久不見了,你是不是來報恩?想不想再食我口水?」
巨蜂未必全聽懂人語,但小勾一張嘴哪得高高,像要親人似的,那巨蜂見狀,甚是高興,翅膀更是拍得嗡嗡作響,一股子往小勾衝來,當真往他嘴上撞去。
小勾唉呀驚叫,想往後退,又無退路,想舉掌打去,又不忍,只是思索,嘴巴已被親著,巨蜂還繞著小勾吱吱叫個不停。
小勾掠詫,已帶著歡悅,他終於明白巨蜂是來報恩的,他表情顯得怪異而興奮。
「沒想到我的口水也能征服這要命的五毒蜂?真是莫名其妙。」
小竹欣笑:「這叫傻人有傻福!」
小勾瞪眼:「你在罵我傻瓜?」
「沒有啊,我只是實話實話而已。」
「讓你佔便宜也沒關係,反正你也食過我口水,呵呵,被傻瓜征服的人叫什麼?傻傻瓜,還是傻瓜瓜?」
小竹笑容一斂,斥道:「誰食過你口水?」
小勾訕笑著:「多啦,上次沉在江底,我親你數小時之久,你敢說沒有?」
小竹窘困著臉紅:「可惡小人,用卑鄙手段,休想征服我!」
小勾邪笑著:「手段並不重要,我只注重效果。」
「卑鄙手段,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不跟你爭啦,反證事實是不容抹殺的,對不對,蜂皇后?」
小勾問向巨蜂,它已欣喜地吱吱叫著,繞著兩人盤飛不止。
小竹一時也不找出話來反駁小勾,瞪了幾眼,也無可奈何笑起來。
天色漸晚,霧氣漸漸升起,小勾在促狹之餘,再次意識到受出的境遇,促狹之心再也升不起來,然而愁容滿面,瞧著巨蜂:「蜂皇后,你是來救人,可是光靠你蜂的蜜,也維持不了多久,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把我們救出去啊,你知道這是什麼怪陣?如何才能破解出困?」
巨蜂似能會意,吱吱叫了兩聲,隨即就飛退去,掠向蜂群,吱吱叫個不停,那蜂群得到指示,一大群又飛往小勾,它們投的不再是蜂巢,而是一塊塊細小黑石,如雨般落了下來。
小勾和小竹感到驚訝,蜂群為何亂投石塊,還好,落石速度不快,而且甚小,兩人隨即伸手去抓。
「是磁石?」
小勾驚訝地望著手中黑石,本就是零碎的大小塊,現在都連結在一起,甚至結合小竹手中黑石,而變成一團不小的黑石塊。
蜂群投完后已飛回原處,那巨蜂則飛回來,繞著磁石吱吱叫個不停。
小勾不解:「破此陣,要用磁鐵?」
巨蜂懂得不多,仍叫著不停。
小竹道:「看來是如此了,否則它們怎麼千里送來這玩意兒。」
小勾也覺得有些可能,當下哺哺說道:「磁石對此陣有何功用?」
他瞧著手中磁石,百思不解。
小竹道:「它們帶來磁石,會不會要咱們做成針,如此就可以辨別方向。」
小勾道:「若真如此,一顆就夠了,何必帶來一大堆?」
小竹想想,也有道理,只好擺手:「那樣我就猜不出它的用意了。」
小勾自嘲一笑:「想不通,只好用最後一招啦,給我們石頭,咱們就來個投石問路,說不定還有效啊!。
他拿來個磁石,往泥沼丟去,撲通一聲,磁石沉入泥中,什麼反應也沒有。
「這邊沒路,想必在另一邊吧?」
小勾有些自我解嘲地往反方向-出磁百,只見磁石往右前方射去,突然卻被直角式地吸往左前方,不僅如此,磁石還被定在離泥沼三尺高的空中。
小勾驚訝不已:「怎會如此?一難道泥沼下面也有磁石?
話末說完,只見得磁石定位處漸漸浮出一塊岩石,和那些沒人泥中的石塊一樣,自然而然地又定在那裡。
這一發現,小勾自是欣喜不已:「原來真能投石問路,這磁石真能引出石塊,咱們出困有望了。」小竹雖驚喜,卻不敢高興得太早,說道:「不知那石塊能否落腳?」
「當然可以,不信,我試給你看!」小勾立即掠向那岩石,果然能站人。
小竹道:「然後呢,再跳一下,看是否會下沉?」
小勾立即照辦,猛往上掠,再蹬回此岩,岩塊被蹬,頓時下沉,小勾趕忙掠回原位。
而那下沉石塊已消失無蹤,只見飄在空中小磁石凌空被拖走十數丈,斜斜地方插入泥沼之中,很明顯地指出岩塊漂流方向,小竹不解:「怎會如此?」
小勾若有所思:「難道這泥沼中會是個大磁場,帶動整個陣勢,尤其是浮石……」
他覺得有此可能,立即找向左側方二十丈遠一塊掌大岩石,天蠶勾不打岩百,而是朝岩塊下方打去,一連數次,他已感覺出底邊已有東西被勾著,他猛力一拖,一顆巴掌大石塊已拖出直往小勾射來,小勾伸手接去,那浮在泥面的石塊則被沉入泥中。
小勾終於激動大叫:「我知道啦,原來是這麼回事!」
小竹看著他手中岩塊,茫然道:「知道什麼?知道如何找出岩塊?」
「當然找得出,只要方向對了,一定能脫困。」小勾激動地說道:「原來這泥沼真的有磁場,而且是平均分佈,就如蜂巢般一個坑有兩個石塊,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一個在陰極,一個在陽極,兩個若取得均衡,就能站人,但站過之後,經重量擠壓,陰陽只要一有異動,下面的石塊必定會被磁場吸往別處,而浮在泥面的石塊缺少磁力支持,只好沉入泥中,直到再次找到那顆墊腳石,方能浮出泥面。
小竹已然有所了解:「這麼說,這些磁場是有規律的變化了?」
小勾點頭:「想是如此,而且還可能東邊沉入一塊,西邊浮出一塊,又如陰陽兩極,生生不息。」
「可是照你這麼說,磁場變化永遠在陣中,咱們照著它方向行走,永遠都別想走出來了。」
「當然。」
「那怎麼辦?還是走不出去。」小竹又憂上心頭。
小勾胸有成竹:「蜜蜂都救命來了,咱們豈會走不出去?你等著收拾那老鼠精便是。」
他立即轉向巨蜂,笑容可鞠地說道:「蜂皇后啊,快起霧了,你就找個方向,帶我們離開吧!」
巨蜂會意,吱叫幾聲,已掠往空中,它飛的方向,正和夕陽相反,那麼群毒蜂也跟了過去。
小勾瞧向那裡,泥沼一片平坦,若非巨蜂引路,他倆豈會知道要縱往這方向。
小竹思索著:「百丈無石塊落腳,怎麼走過去?」
「只好試試磁石了。」
小勾抓起小磁石,往那方向打去,磁石果然被吸往一處,眨眼間,那麼兒已浮出石塊。
兩人激動之餘,欣喜地往石塊掠去,驚叫道:「得救了?」
那巨蜂則不停吱吱長叫,引住兩人投石問路,直往背陽方向掠跳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跳掠多少岩塊,夕陽已失,換來一片漆黑和濃霧,直到後來,已伸手不見五指,小勾除了-磁石,還得請巨蜂停在浮出水面,以聲音辨別位置,兩人方能安然找尋落腳石。
直覺上似乎又跑了數百顆岩石,每顆以二十丈計,也該走了近十里路,兩人都有些勞累,但想及脫困有望,心神仍自高昂,又跳了幾塊岩石,那巨蜂不再停在某處,而是到處亂飛,吱吱大叫。
小勾一時找不到落腳石,叫聲又起:「大皇后別那麼騷行不行?救人救到底,你再安分一些行不行?」
巨蜂吱吱亂,還繞著小勾頭上跳飛。
「怎麼?發騷啦?還是那岩石甚大,隨便跳都可以。」
巨蜂吱吱叫,似告知小勾答案。
小勾皺眉:「總該表示一下距離吧,要是跳得太近,掉入泥中,如何是好?」
巨蜂盤飛叫了好兒聲,已飛往霧中-小勾聽其震翅聲,和五毒蜂差不多,於是算好距離,拉起小竹,猛地掠去,兩人暴躥數十丈,霧氣突然盡失,小竹猝見滿天星星,唉呀驚叫,小勾被嚇著,急道什麼事,誰知還未來得及反應,前頭橫枝擋前,兩人只注目天空,攔胸撞向橫枝,再唉呀一聲,雙雙跌落地面,小竹摸地軟柔,登時驚喜:「是草地,我們脫困了!」
雖是草地,但摔跌下來也夠瞧了,小勾一臉苦相:「脫困就脫困,一定要拉我跟你一起跌著出來嗎?」
小竹這才見到小勾摔跌的丑狀,也感覺出臀部疼酸酸的,臉容不由地窘熱起來:「脫困了,當然要高興啦,你看星星,還有樹木、花草。」
小勾隨著他手指瞧去,一時也被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吸引,顧不得再責怪小竹,已仰躺在地上,噓氣直笑:「大難不死,真是三生有幸,連口水都能救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