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陰陽靈泉
如此,逆行五天五夜,終抵總舵麒麟山。
靈刀堂弟子但聞門主回來咱是熱烈歡迎,水無涯招手相應處,暗道好險,看來公孫白冰並未篡奪權位,一切依舊如昔,頗讓他感到欣慰。
列迎之後,水無涯則回到九龍居,準備聽取手下所有回報。
關小刀則選擇回到憶相思小公主住處,水無涯遂通知巧玲、巧鳳丫環前來接人。
臨行,水無涯特別交代,得小心對付公孫白冰,關小刀回應自有分寸,始和丫環行返出九龍居。
行進中,一臉甜相的巧玲總不斷傳笑聲、並問及小公主為何不見多日?關小刀曖昧回答:「生蛋去了。」
惹得兩丫環笑聲不斷,雖然得不到答案,卻感覺出小公主可能平安無事,心情為之寬敞不少,終也欣喜迎著這可能是未來駙馬爺的瀟洒少年,回到憶相思去了。
方抵憶相思,關小刀總覺舒暢無比,踩在琥珀色調地板上,即想到那口特殊靈泉,全身不由抽癢起來,非浸它不可。
反正小公主不在,兩丫環也就睜一眼閉一眼,隨他去了。
兩人而且準備一套素青乾淨衣衫,讓他換洗。
關小刀謝聲不斷,便走人邀夢窟,裡頭一切如故,溫馨中總帶點淡淡蘭花香,再入卧房,那鐵門已被拆除,換來紅檜門扉,瞧來品味突出,更自洋溢主人不俗。
他迫不及待推門而入,翡翠般玉地總讓人幻起投身碧海之暢快,他立即寬衣解帶,跳入池中,先浸熱泉,再浸冷泉,如此冷熱互換,實是舒暢萬分。
足足玩了一時辰,終於疲累,遂倒在冷熱交會之處,先睡它一覺再說。
不久,似聞得丫環叫吃飯聲,小刀卻未回答,丫環終於退去。
又過了不知多久、忽而聞得外門稍開,淡淡地,似有似無,關小刀仍迷惘欲眠,忽見紅檜門被推開,撞及一旁大刀,咔地一響。關小刀乍醒,猝見一道白影閃動似地,他猛叫「誰」,驚急抓向大刀,白影卻閃失。
關小刀喝地一聲,右手抓大刀,左手抓布巾壓向下體,疾追出來,仍喝「誰」,追得更急。
然而追向外門,卻空空如也,哪見得任何白影!
探頭瞧向通道,巧玲、巧鳳兩丫環舉劍疾步追來,巧鳳急叫:
「發生何事?」
關小刀道:「可見著白衣人?」
忽覺自身光溜溜,急忙縮身,乾笑道:「待會兒再說。」忙溜回浴池,穿上新衣,此衣乃絲緞料子,舒軟許多,且又合身,小刀不由暗自叫好,聞及丫環外頭喊叫,他始提刀再次奔去。
丫環見及小刀穿了青緞裝,果然更像公子哥兒,頻頻讚美。
關小刀卻顯下自在,仍關心白影,便問:「你們可看到白影?或是某人?」
巧玲驚道:「白影?沒有啊!」
巧鳳道:「你確定有人進來?」
關小刀道:「房門都被打開,怎會沒人?」
巧鳳道:「會不會風吹?」
關小刀道:「這是山洞,也有風嗎?」
巧鳳道:「這裡寬敞,且兩頭互通,是有風的,不過並不常發生。」
巧玲道:「可是最近似乎常發生,我也總覺有影子門來門去,尤其在晚上。」
說來似乎鬧鬼模樣。
巧鳳稍帶忌意:「你真的有感覺,我還以為只有我呢!」
關小刀道:「莫非鬧鬼?不會吧,現在是大白天……我們四處搜搜!」
大刀一揚,走在前頭。
巧玲、巧鳳跟在後頭,搜得七八處房間,根本毫無蹤影,且在如此溫馨住處,鬼氣亦掃去許多,兩女不由呵呵笑起,直以為自己疑神疑鬼。
關小刀也只好把此現象當成風吹,笑道:「管他何鬼,我這青龍偃月刀專斬妖魔鬼怪,他敢來,斬死他便是、沒事啦,肚子餓了,可有餐食?」
巧玲笑道:「早為你準備啦,只是你睡得像豬,不便叫醒,走吧!」引人向前行。
關小刀邊行邊窘笑,直道多日勞累,失態多多,下回必定注意,惹來兩女諒解笑容。
午餐豐盛,吃得津律有味。
餐畢之後,小刀仍未忘記練武,遂走到外頭,找塊空地,準備練功,然而瞧及遠處那六仙屏六道飛瀑傾瀉而下,氣勢萬千之外,復有數道彩虹相映其中,奇景天成,倒讓人嘆為觀止。
在此居如宮殿,游若干山奇景,倒是修身好地頭,小刀不禁愛上這地頭矣。
陶醉歸陶醉,他仍得理出心緒,開始運功練武,每耍一招即喝一聲,總想發出飛瀑似的千軍萬馬威力,他想,若能威勁如飛瀑,則哪怕司徒崑崙再作怪呢!
邊想邊練,耍來效果不大,他遂撤功收招,心緒轉往公孫白冰身上,暗自揣想,既然已來到這裡,不去會他,實是可惜。
心隨意動,他立刻抓起大刀尋了曲徑,直往望月台那頭行去。
待走過柳風亭,纓珞泉,弄雨塢,轉往小松林,望月台已現,小刀小心翼翼潛去,果然見及白衣男子盤坐其中,面向山崖,不是公孫白冰是誰?
可惜未見他臉面,不知其是否受傷?
關小刀心念一轉,遠遠說道:「稟副堂主,堂主要您去見他。」
公孫白冰聞言,嗔怒道:「這老頭還敢管我事?」
怒喝道:「快滾,說我沒空!」
關小刀應是,故意走退,卻又潛回一窺究竟,照他聲音聽來,似乎悶了些,但這不表示什麼!
然而他方潛王松林,公孫白冰突然想到什麼,猝地喝叫,人如猛虎扭身,盤地而起,反撲過來,厲笑:「你是誰,敢擾我!」
只要他在望月台,即令任何人不準打擾,就連水無涯也不例外,今天卻聞傳令,他頓覺有異,復聞秘葉晃動,立即撲來。
關小力怔愕,沒想到公孫白冰武功已高到如此地步,尚隔三數十丈,他竟然仍能聽聲辨位。
他乃有求而來,遂打哈哈:「是我,關小刀是也!」
趕忙運勁全身,準備接招。
公孫白冰突見仇人,怒火更熾:「天堂有路不走,自動上門送死!」
雙掌猛勁再加。一陣狂風嘯起,迫斷松枝,他已近小刀不及七丈,雙掌砰砰劈下,關小刀硬接其勁,悶哼一聲,栽落地面,跌得唉唉痛叫,幸好只是胸口沉悶,並未再受重傷,心下暗喜,莫非太乙神功已發揮功效!
公孫白冰一掌得逞,復又厲喝,凌空撲來。
關小刀急道:「我乃有事找你商量,請先住手如何?」
「沒什麼好談,給我躺下!」
公孫白冰欲置他死地,掌勁更吐,關小刀不得已,大刀一喝「神刀破天地」打了過去,公孫白冰一手劈刀,一手仍想切殺敵方;豈知神刀挾以破天之勢而來,他封打不住,硬被迫逼再迎左掌相抗,砰砰砰砰連四掌,身形連四退,始把大刀逼落,他突然悶呃一聲,凹身下彎,似已受傷。
關小刀意外他需數掌方能封去自己刀勢,現在又問呢出聲,不由驚詫:「你受了傷?」
「我受傷照樣取你性命!」
公孫白冰猝如瘋虎反撲,掌勁盡吐,一連十數掌,打得關小刀東滾西藏,唉唉疼叫中仍叫住手,公孫白冰用力過猛,呼吸浮躁,臉面已泛紫紅,嘴角甚且滲出血絲。
關小刀見狀,急道:「你中了毒!」
公孫白冰更怒,掌勁殺人不死,抽出腰際劍刀,一招「幻天滅影」奔殺過來。
關小刀猛抓大刀以「蓮花化影」擋去霎時刀光劍影,鏘聲不斷,一個且戰且退,一個咄咄逼人,眨眼十餘招已過,根本下分勝負。
公孫白冰眼看久攻不下,頓想搏命,硬把神功提至極限,逼至劍刀,化成嗡嗡蜂鳴,待要殺敵,突然哇地狂吐紅血,身形往前栽去,勉強刺劍以撐住,整張勝死紅嚇人。
關小刀見狀,立即收刀,說道:「我知道你中了司徒崑崙陰陽之毒,我可以幫你解去。」
公孫白冰怒斥:「我的事,不必你管!」
關小刀道:「其實你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公孫白冰忽而哈哈厲笑,狀若瘋子:「毀容之恨,毀身之恨,竟然無仇?」
關小刀乾笑道:「你的臉已完好如初,身體亦無殘缺,我也被你傷過,算起來該可相抵吧!」
「放屁!此仇不報,誓不甘心!」
「那也得毒傷先治委再說。」
關小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都有膽子前來找你了,你難道沒雅量跟我談判?」
公孫白冰暗愣,他何嘗不想活?只是自己的確扯不下這個臉。
關小刀道:「我救你,也不是想做什麼恩情,而是想跟你交換條件。」
公孫白冰冷道:「什麼條件?」
關小刀道:「把你如何練得刀槍不入之方法告訴我。』」
公孫白冰為之狂笑:「原來你為偷學功夫而來?免談。」
關小刀道:「你怕我學成,用來對付你?」
「少說廢話,我連司徒崑崙都鬥不過,還談什麼刀槍不入,天下第一?」
公孫白冰笑得甚是滄涼,忽又觸動傷勢,直嘔鮮血。
關小刀道:「或許你是敗在他毒掌之下,縱使你認為那功夫不行,但我認為已足夠,只要你說出……」
「滾,沒聽到我不屑跟你談判!」
公孫白冰想殺人,卻無能為力。
關小刀輕嘆道:「你自己多想想,你本是刀槍不入,幾乎無敵天下,可惜只為了中那不解之毒,一切將化為烏有,那毒潛伏期大約一個月,看來你已發作,大概活不了多久,如果你死了,一切都完了,恐怕連於若寒最後一面也見不著,何不看開些,跟我交易,這根本不必負擔人情,事後兩人不相欠,我要立刻練到你這種程度,恐怕不易,所以佔上風的還是你,你何樂不為?」
公孫白冰全身抽顫,忽而兩眼含淚,喃喃自語:「若寒……若寒一定恨死我了。」
關小刀道:「如果活著還可以解釋,要是死了,恐怕永遠變恨矣,你好好想想,我不打擾,想通了再告訴我,我在憶相思隨時等你消息。」
說完,拜禮,準備走人。
公孫白冰突然喝道:「站住!」
關小刀心下一喜:「你想通了?」
公孫白冰冷道:「我是把太乙神功練到八九成,才有此威力。」
關小刀道:「這還不夠,老實說,我已經學了此門功夫,我想知道的是如何把此功練到八九成境界,這才是我們交換條件。」
公孫白冰本想耍個小詐,說出太乙神功練法即可,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了解一切,硬要逼出練功秘招,那是自己唯一倚靠,豈能任意說出,登時怒斥:「滾!我自有解毒之法,何需跟你交換。」
關小刀見他又後悔,亦不多說,點頭說道:「你自己多想想,那毒已發作,可能時間已不多,我走了,一切等你消息。」
說完,拜別離去。
照他猜想,公孫白冰熬不過三日,必來求救,他根本不急。
公孫白冰冷目瞧著關小刀離去,全身不由抽顫起來,隨又歇斯底理喝叫:「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有的是方法,我根本死不掉,到時候,我仍將天下無敵,哈哈哈……」
想狂笑,卻因毒傷,猛打咳。
好不容易咳聲止住,忽而心下一橫,喝吼:「來人!」
話聲傳送甚遠,約過三分鐘,始見四大貼身護法匆匆趕來;恭敬拜禮,復見主人身上染血,甚是心驚。
公孫白冰面目冷森道:「到水自柔住處!」
說完,大步踏向弄雨塢那頭。
四大護衛立即跟進,他們雖效忠公孫白冰,卻亦是靈刀堂弟子。若是小公主喝命,四人已不知該如何處置,心頭開始混亂。
關小刀自從得知公孫白冰已中毒,似乎軍心大定,一路哼著小調回來,還從裡頭搬出軟椅,舒舒服眼躺在門口,準備等人前來求救。
然而姿勢尚未放穩,卻見公孫白冰冷邪走來。
他怔愕道:「這麼快?」
立即欣笑站起,拱手道:「副堂主果然明智。」
公孫白冰卻不理他,喝著護法,道:「封住這裡,不準任何人進入!」
大步逼來。
護法應聲,立即想封通路,照他們想,是在外頭,大概較無關係,如若小公主現身,再叫她跟副堂主商量便是。
關小刀見狀大驚,急忙攔來:「這是小公主住處,副堂主未免……」
公孫白冰斥道:「她不在,我難道不能借用?閃開,這是靈刀堂之事,外人管不著!」
關小刀為之一愣,的確,憑他副堂主身分,在靈刀堂,要到哪便到哪,自己根本管不著,他急問:「不知副堂主借用此處何用?」
公孫白冰冷笑,根本不答,一劍逼開小刀,已大步再往前探。
裡頭巧玲、巧鳳早就聞聲趕來,急問發生何事,關小刀便道:「他要借用小公主住處,我阻止不了。」
巧玲、巧風乍驚,趕忙攔人,異口同聲說道:「稟副堂主,小公主有令,不準任何男人進人,還請……」
公孫白冰冷笑:「她算什麼,這是靈刀堂所有,我照樣能來。」
巧玲急道:「請尊重小公主,就像攀天閣小公主也不敢去一樣。」
公孫白冰冷笑:「讓開!」
伸手一推,迫退兩人,大步踏人。
巧玲、巧鳳護主心切,急道:「副堂主再不講理,屬下不客氣了!」
公孫白冰根本不理,巧玲、巧鳳喝地一聲,攻攔過去,豈知公孫白冰右手一掃,打得兩人跌退地面,公孫白冰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關小刀見狀:「快叫堂主來。」
巧玲、巧鳳自知非敵手,聞言急忙起身。方奔至門口,巧鳳析道:「少俠你快阻止他!」
關小刀苦笑:「我非靈刀堂弟子。」
巧鳳道:「我是,卻阻下了,堂主也未必阻得了。」
關小刀恍然:「對啊,不是靈刀堂弟子,豈非更理想。」
當下冷喝,抓起大刀欺撲過去,四護法沒想到他說動即動,一時攔人不住,讓他溜進去,四人只獲守門之命,不敢再追。
關小刀追及公孫白冰,冷道:「副堂主還是留步吧!」
大刀架擋過去。
公孫白冰不由嗔怒:「你敢管靈刀堂之事?」
關小刀訕笑:「我不管什麼靈刀堂,我只管你我之事,退出去,否則我不客氣。」
公孫白冰為之冷謔大笑,驀地利刀刺殺過來,然他倆先前已交手,他且受傷,早就落於下,縱使利刀甚猛,關小刀卻有意逼出外頭再斗,以免破壞廳中任何東西,登時舉刀似盾牌擋去,卻暗含無盡掌力,喝著一聲「退」,刀盾乍推,叭然一響,勁風暴起,震得公孫白冰跳退十數大,差點跌坐地面,長刀飛出,虎口生疼。
公孫白冰引為畢生恥辱,厲吼一聲,又自想攻,關小刀猛地趕來,再次把他逼退,兩人方落門外,四大護法護主心切,立即引刀攻來。
關小刀喝喝大笑:「玩真的?來啊,看這招『刀現蓮花紋』!」
硬是把刀法耍得神靈活現,不想擊敗,只想纏著對方,以等堂主前來。
五人霎時混成一堆,刀光劍影,殺得難分難解。
巧玲、巧鳳則急忙奔向九龍居,去請堂主前來解紛爭。
相隔不了多遠,情況又急,水無涯但聞驚變,登時掠奔捷徑,趕了過來。
忽見眾人打成一堆,他冷喝住手,欺身向前,掌勁欲送,關小刀則已收招跳門門口,四護法拱手為禮,拜向堂主。
水無涯目光卻落向胸前儘是污血的公孫白冰,怔詫道:「副堂主,你受傷了?」
公孫白冰忽而哈哈大笑:「不鍺,中了毒,想藉此處一用,不成嗎?」
水無涯道:「此處哪有良方?」
公孫白冰冷笑:「那口靈泉,被你女兒私占的那口泉,難道我不能用嗎?」
水無涯當機立斷:「副堂主當然可用,只是你的傷勢不輕……」
關小刀道:「他是中了陰陽之毒,想以靈泉解毒!」
他忽而想起,先前那道白影很可能即是公孫白冰。
他也聽母親說過,此冷熱靈泉或可解去陰陽之毒。
也許公孫白冰曾經試過,可能覺得有些效用,始敢一口拒絕自己,他本可慢慢治毒,可惜此時受了重傷,毒性發作更快,故而不得已只好硬闖。
水無涯怔詫道:「此泉能解此毒嗎?」
公孫白冰道:「那是我的事。」
關小刀道:「那泉根本解不了。」
公孫白冰哈哈謔笑:「你又是誰?敢在這裡大呼小叫的,靈刀堂是你耀武揚威的地方嗎?」
瞪向水無涯,看他如何處置。
水無涯道:「他是我邀來的友人。」
水無涯一時難以解釋,何況小刀可能把人打傷或逼傷。
關小刀見他困窘,於心不忍,心念一轉,拱豐笑道:「副堂主誤會了,我之所以攔你,乃是想告訴你,靈泉忽冷忽熱,可能更易引發毒性,我是專程為你解毒而來,誰知你並不接受。」
如此一說,反倒公孫白冰較無理了。水無涯不由投出感激眼神,否則不知該如何面對四大護法。
公孫白冰冷笑:「你的解毒條件就是要我交出太乙神功之秘,做夢!」
關小刀道:「或許副堂主聽錯,我只想和你切磋,且共同對付司徒崑崙,那武功說或不說全在你,我的解毒並無條件,你要不信,我立刻可替你解去。」
他想,其實公孫白冰本性不壞,否則早已篡奪堂主之位,哪還容得水無涯在此發號施令?他只不過太過高傲且迷戀於若寒,始引來種種衝突。
自己雖跟他有仇,將來或許兵戎相見,但此時此景,如果得不到練武之秘,或而只有把他治妥,再聯合他一起對付司徒崑崙吧此招他較有把握,始決定先救人再說。
公孫白冰聞及此言,不由任愣,隨又冷斥:「你舌翻蓮花……」
關小刀截口道:「事實勝於雄辯!」
回頭想找東西,忽見軟椅左側置有茶杯,伸手一吸,接收過來,倒去熱茶,抓起左臂,往大刀抹去,鮮血立即湧出,直往茶杯滴落,此舉讓人觸目驚心。
他道:「我娘在我身上餵了解藥,所以我的血能解此毒!」
靜靜讓鮮血流向如碗大的茶杯。
在場諸人不由愣住。關小刀竟然為了仇家,割肉擠血以救人?如此膽識、胸襟,直叫人想起關老爺義薄雲天。
公孫白冰更是動容,僵在那裡,暗自抽顫,那血。似乎是涌自自己身上,每一滴竟都如此穿心刺肺,他幾乎把嘴唇咬裂,進不出一個字。
關小刀見及鮮血已滿,隨即自點穴道止血,把那杯紅血端向公孫白冰,道:「喝了即可解毒。」
公孫白冰掙扎一陣,終於搶手過來:「算我欠你的。」
說完,一口飲盡,抖著雙手想將杯子還人,卻無勇氣,甩頭即走。
四名護衛見狀,拱手拜向水無涯,暗道好險。
水無涯輕嘆道:「還好,公孫白冰還算人性未失,小刀,你做法讓人佩服。」
關小刀子笑道:「除了這樣,別無選擇啦,希望他想得通,也好有個好結局。」
水無涯嘆道:「我何嘗不希望如此,巧玲、巧鳳快替他包紮傷口。」
關小刀直道不必,巧玲、巧鳳卻涌過來,把小刀拉到裡頭,找來藥物替他敷上。
水無涯尚在指揮幫中瑣事,但覺此事已了,公孫白冰可能不會再來,這才告別小刀,徑自離去。
關小刀則在傷口包紮之後,回到門前小小練功坪,盤坐石上,雖說邊練功邊看守大門,其實卻默默在等公孫白冰迴音。
巧玲、巧鳳甚是懂事,見他獨自靜坐,便不敢再上前打擾,退回房中,把一些東西收拾乾淨,即下廚做菜。
晚餐關小刀倒和巧玲、巧風同桌,進食中談及小公主,關小刀表示她不久將回來,兩丫環自是高興,晚餐后,小刀又在外頭散步,且等消息。
如此,過了兩天兩夜,直到第三天中午,關小刀終於等到公孫白冰前來。
他本已絕望地在此練功解悶,忽見公孫白冰,心下暗喜,收了招式,談笑拱手道:「副堂主毒傷已解了?」
公孫白冰臉色雖蒼白,卻少了往昔中毒之星紅,他表情怪異,似想道謝,似又想擺出冷漠,終於說道:「算是交易,你解我毒,我告訴你秘密,爾後兩不相欠!」
關小刀暗喜,不露表情,道:「隨你吧,反正我已不在乎。」
「公孫白冰冷道:「要練到八九成,全靠那口靈泉,你自己慢慢研究。」
關小刀怔愕:「又是那靈泉?」
實是不敢相信此泉竟然威力無窮。
公孫白冰道:「不錯,是我治臉傷時體會出來的。」
相到臉傷,不由冷目再瞄,但隨又化去。
關小刀呃地一聲,乾笑道:「抱歉,無心之過。」
公孫白冰未再言語,深深瞧了小刀一眼,轉頭即走。
關小刀急忙追間:「你可服靈藥?」
「沒有。」
「我們將來合作收拾司徒崑崙如何?」
公孫白冰未回答,徑往山徑行去,眨眼不見。
關小刀若有所失,自嘲一笑:「還那麼冷冰冰……」想到什麼,自語說道:「他毒性已解,可能不久將會恢復功力,我得趕快練習,否則輸他太多,將來不好辦事。」
說完,趕忙奔回內洞,告知巧玲、巧鳳若無呼喚,莫要打擾,立即走入邀夢窟那口翡翠般清泉,想著它為何能讓公孫白冰武功大進?
想來想去,還是脫了衣服,跳入水中,開始運起神功,想看有何特殊反應?
然而功行三周天,淡淡青氣都已冒出,仍然查不出效果。
他復往冷泉移去,讓其鎮得發冷,再運神功,仍無見效,復又跑到熱泉,隨又冷熱互用……幾乎用盡所有方法河惜仍然一無用處。
關小刀不禁苦笑,不該只問原因,卻未問及使用方法,使得英雄無用武之地。
他衝動得想再去問公孫白冰,然而自己智商真的那麼差?
他不信邪,立即重新思考,哺哺念道:「公孫白冰是溜進來治療臉傷,如悟出方法,那他應該是突然之間悟通的,假若我也臉面受傷,該如何治?……」
他揣摩臉面受傷,若要治陪,只有把臉埋在水中,隨即閉氣當真把臉浸入水中。
他想,莫非池底另有秘密圖紋之類暗示方法?遂搜往池底然而搜了老半天,並無發現,復往湧泉口探去,這一探,冷泉湧入鼻孔,嗆得他猛竄水面,咳得淚水直流,不斷叫著要命,那冷泉幾乎冷至心肺,實叫人難耐已極,不得不運功使身體暖生熱氣。
他忽又覺得不必運功,只要跳入熱泉,頂多再喝口熱水,不就得了。
心念一起,他便落於熱泉之中。復又想及,自己洗泉多次,卻未嘗過此泉味道,或許是洗澡水之緣故吧?
可是此泉下湧上流,常年清澈,自是乾淨無比,為了體驗也就喝了一口試試,結果熱泉入口,凈甜甘美,似能生津止渴。
他想,此泉既然能治傷痕,若吞入腹中,豈非照樣可治內腑之傷?遂又吞最一口,熱泉入腹,似喝醇酒,舒暢已極。
他忽又想及,難道是喝了此泉,才使功力大進?遂欣喜不已,喝了熱泉換冷泉,足足喝一肚子脹鼓如球頗為難受,不禁又失望,光是拚命喝,哪有什麼功用?
他不得不另想它法。
肚腹實在難受,他不得不運動催化,這一運動,倒讓他感覺出冷熱雙泉似有所別,自動自發往左右散滲。
他忽然靈光乍現:「娘說過這是陰陽泉,不就吻合了神功『陰陽倒反』道理?公孫白冰一定是利用此泉,把它誘入體內,加以催化吸收,或許因而吸收溶於此泉的靈汁妙藥吧。」
想通此點,他怦動不已,本想再次喝水,可是每次能喝多少?再加上喝了又逼,費時費事,必定有更快捷方法可用,否則公孫白冰不會那麼快達到如此境界。
他忽而想及被冷泉嗆著一事,至今鼻管還涼著呢,登時欣喜若狂:「對了,是鼻孔,是用鼻吸水,就如神龍般,吸盡東海狂化飛前,威力無窮。」
當下真的再次潛入水中,讓那冷泉湧入鼻中,他立即運功吸它,一連七次,全嗆得猛打咳,跳出水面噓喘大氣,他不禁研究它法,先左鼻進,右鼻出,或鼻進,口出,如此一來,果然相安無事,及至後來,漸漸引用神功,將其冷泉引入勁流之中,他不敢一次吸取過多,而是化成細流般,如此縱使滲入肺脈,也未必引得窒息,但覺流轉之處,有若冰什尖刺,痛苦非常……
他登時又停頓,揣想著這是好是壞,然而想及公孫白冰大功告成,現在除了此法,已無任何方法引起反應,遂找了理由可能引用冰針去刺通所有穴道、脈流吧!
當下,他咬咬牙關,當真再次嘗試,這一吸運下去,脈流全被冰針佔去,刺得他悶沉疼痛,他卻忍下,不斷連轉、直到全身幾乎僵硬如冰,簡直無力再運勁,不得已浮出水面,划向熱泉,方自好過些。
這一浸上熱泉,他忽又悟出什麼,癟笑道:「我倒忘了,冷泉可利用,熱泉為何不能利用?」
於是立即又潛入水中,吸取熱泉,眨眼那灼熱之泉順流進入經脈,漸漸化去冷泉之苦。
隨後,他找到冷熱雙泉交會處,一鼻孔吸冷泉,一鼻孔吸熱泉,先是些許慢慢吸進,迫向脈流之中,那冰針與火計般雙流各自引流滲去,疼得他悶咬牙關。
然而就在冷熱雙流滲入之際,胸腔忽然產生一股從未有過之勁流,似欲相抗,又引導,混著雙流四處流竄,那數道勁流越竄越急,迫得關小刀全身忽冷忽熱,十分難挨,幸好,及至末端,冷熱勁流已較為軟化。
小刀知道此非好現象,遂往任督兩脈排擠出去,此著正好符合太乙神功進氣、退氣之法,此時只不過改成進流退流而已。
悟通此點,他更自欣喜,便不斷苦練,硬把冷熱雙流吸人鼻中,復引帶隨勁流奔竄四肢百骸,而後從任督雙脈排出,如此生生不息,冷熱威力永遠存在。
就此,他從小而多,從慢而快,那冷熱勁流流處雖是痛苦,但每流穿一次,穴脈似又多流暢幾分,及至後來,幾乎意隨心動,流脈四通八達,平時那根本不可能抵達之死角,現在幾乎全可通達。
待運行三周天,他終忍受不了疼痛而暫時浮出水面,猝地喝掌作勢往石壁燭台打去,竟然叭地一響,打得燭台扁干如紙。
他詫愣不已,瞧著雙掌,當真有此威力?要是通常能把蠟燭打落已是不錯,此時卻把銅製燭台給壓扁,如此進步方法,實是叫人匪夷所思。
欣喜中,他又潛入泉底,再次運行此法以練功。
就此,他日以繼夜練習,不斷從三周天增進為四周天、五周天,甚至更多。
匆匆又過了一星期,這期間,他除了晚餐和巧玲、巧鳳共進,浪費半時辰之外,所有時間全用來練此神功。
七天過後、他跳出水面,由於已習慣穿短褲落水,便徑往屋外行去,引掌往一處硬岩按去,深陷三寸,功力果然增至四成以上。
照他想法,七天可增進一成,那一個月以後,大概可迫近八成左右,該夠用了吧!
越想越高興,他猝又返回泉中,繼續苦練。
此時冷熱雙泉引入體內已不再疼痛,反而是一種火辣辣、冷冰冰之快感,若未嘗過,根本不知其中滋味和快感。
三日過後,他再去印掌,然而此次似乎進步不大,不由皺起眉頭,想不出毛病出在哪裡?
「難道不再疼痛,即表示方法已無效?」
他不信邪,再試二日,結果仍是一樣,他已明白,方法可能有誤差,遂喃喃再背起口訣,終於想出可能原因。
喃喃說道:「太乙神功練到後來,即可能九龍齊現,也就是九處穴脈會滲出真勁,我只兩處,難怪突破不了更高層次……我看得逼往腰際雙齊門穴試試!」
想定之後,他再次落水練功,已把勁流全引向齊門穴,那穿折交錯勁流交會處,終於形成一股狂大沖擠勁道,直往左右雙腰齊門要穴迫去,一次不成,再次沖開,三次、四次,直到第六次,第七次,猝覺勁流竄沖如箭,叭然一響,齊門要穴乍開,勁流湧出,關小刀頓覺勁道快速涌絞,霸勁更強數分,正待高興,左右齊門雙穴卻傳來奇疼,嚇得他轉眼望去,竟然見及鮮血湧出。
那還得了,他唉呀叫糟,趕忙抓爬出水面,雙手按住雙穴,正待想辦法收拾。然而方出水面,似失靈泉護體,全身勁道為之暫停運轉一個逆血返竄,哇地暴吐鮮血,已昏死倒地。
幸好那哇吐聲夠響,引得巧玲、巧鳳驚慌急忙趕來,猝見他倒卧血泊之中,嚇得面無血色,趕忙合力救人。
而齊門要穴還在出血,兩人無計可施,巧玲只好雙手掩穴,要巧鳳去請堂主前來。
巧鳳趕忙追去,不久水無涯匆匆趕來,見狀,驚慌直叫:「糟糕,練過火了,傷了穴道!」
趕忙把人抱到床上,雙手各按齊門要穴,不斷運出功力替他導穴引脈,甚至迫退過強勁流。
這一運功,水無涯終覺那兩道冷熱勁流桀傲不馴,竟得運足全勁才能駕馭,實讓他摸不著頭緒,此兩道勁流來自何處?
容不得他多想,足足花了一下午時間,化去那兩道勁流,鮮血不再滲出,齊門穴亦較為收縮,他才收手,並找來靈藥,替他敷上,方自噓喘大氣,抹去額頭汗水,似笑非笑地瞧著這位奇特的未來女婿。
脈流已順,關小刀這才悠悠醒了過來,巧玲、巧鳳見狀欣喜笑開。
巧玲道:「嚇死啦,關公子,你方才全身是血呢!嚇死人了!」
還好已替他擦拭乾凈,看來不再噁心。
巧鳳道:「你是怎麼了,練功走火入魔?」
關小刀苦笑:「大概是吧!」
巧玲道:「怎會如此,你要小心啊!」
接下去「否則小公主可能沒老公」卻未說出。
關小刀苦笑:「我是很小心,只是……怎會……」轉間水無涯:「怎會如此?」
水無涯道:「我正想問你原因何來?」
「我……我想到練功秘法,所以就練了,怎知會如此……」
「你想到秘法了?」
水無涯甚是動容。
關小刀頷首,目光落於巧玲、巧鳳,兩丫環冰雪聰明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立即拱手為禮,表示小刀已沒事,兩人得回去料理晚餐,遂雙雙告退而去。
關小刀這才說道:「您走後,公孫白冰曾來過,說出欲練至絕頂,全在此靈泉,我遂加以研究,果然沒錯。」
水無涯詫愣不已:「秘密全在此泉?」
關小刀道:「不錯,乃是以鼻孔吸入冷熱兩道勁流去催化,加強流脈功能,以讓功力迅速增加且源源不絕,我試過,一星期之內增加一成功力,可是後來卻……」
他把如何引往任督兩脈穴已無甚功效之後,才決定往齊門雙穴衝去,豈知一衝便出毛病之事說了一遍。
水無涯臉帶欣喜:「原來此泉竟有此功能,原來太乙神功不只可引氣,還可以引流練功,可稱天下獨有!」
他為太乙神功感到驕傲。
關小刀苦笑道:「可是,還是出了問題……」
水無涯神秘笑起:「我知道毛病出在哪裡了。」
關小刀道:「還請指點。」
水無涯笑道:「還是那句話『欲速則不達』,你若以氣沖齊門穴,怎麼沖都損不了,你卻引流沖穴,一衝便無法收拾,此意思即已說明,得先用氣沖穴之後,始可練引流之功。」
關小刀道:「可是公孫白冰他……一
水無涯道:「他可以用氣打通七八處要穴,現在當然沒事,你才學不到兩個月,即快衝上五成功力,不嫌太快嗎?」
關小刀仍自苦臉:「這麼說,短期之內,我無法練成刀槍不人之護體神功了?」
「恐怕是了。」
關小刀不禁泄氣一嘆,到頭來還是功虧一蕢,何等讓人扼腕、心疼啊!
水無涯瞧他如此失望,於心不忍,便又說道:「不過奇迹總在人創造,你若是以增加功力先以勁氣衝破齊門穴,再引流運行,增強功力,然後又換回運氣衝破肩井穴,如此不斷交換,只記著沖穴以氣,練功以流,在相互交練下,說不定可達成你心愿。」
關小刀不由再次升起希望,道:「多謝堂主指點。」
水無涯關懷一笑:「不過,你得把齊門穴養好才行,此乃要穴若受損,並不好養啊!」
關小刀知道理,頗後悔自己貿然行動,未請教堂主,換來一身傷。
水無涯道:「你休息吧,一覺起來,可能會好些,我接到消息。阿柔已回來,大約明天可抵達,你還得準備精神應付呢!」
關小刀想及母老虎,苦笑中,已接受水無涯先養足精神再說之建議。
水無涯笑道:「改天,我也嘗嘗引流滋味,可望你指點一二啦。」
小刀直道沒問題,他瞧向靈泉幾眼,終也滿心歡喜而去。
關小刀則撫向受傷穴道,的確非一般疼痛,後悔無用,且養好再說。
他雖想浸入靈泉以洗傷口,可是已敷藥,且又對靈泉起了忌諱之心,只好作罷,閉上眼睛,先睡一覺再說吧!
心念亂轉中,不知不覺已進人夢鄉,這是他回到靈刀堂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不知過了多久,猝然一聲暴喝,關小刀但覺胸口被電著般,嚇得顫跳而起,睜眼一看,漂亮小公主竟然拿著杯子,戲謔地站在一旁,見及小刀窘狀,更喝地一聲:「看我冰泉,敢睡我床!」
冷泉再倒下來,嚇得關小刀急於逃開,然在閃身之際、傷了齊門要穴,他悶哼一聲,縮了身子,苦叫道:「我會被你整死……」
水自柔乍見,驚詫道:「你受傷了?」
放下杯子,把棉被拉開些,果然見及傷處,驚心道:「受傷怎不早說?」
關小刀苦笑:「我有機會說嗎?」
水自柔於笑道:「我哪知如此?只是看你睡得舒服,又佔了我的床,想給你一點警告而已。」
關小刀苦嘆道:「我還是回到客房好了。」
說著準備起身。
水自柔卻押他回床,稍窘道:「反正你是傷了,這床也有你的味道,讓你躺幾天便是,我和阿祖另找房間,用不著你搬來搬去。」
關上刀怔道:「阿祖回來了?」
水自柔道:「不然你還以為她會去哪?」
關小刀一張臉不由更苦:「一個已夠可怕,兩個一起來,天下哪有寧日?」
水自柔邪邪一笑:「不錯,你慘了,你竟然在雁歸山留那什麼字?氣得阿祖想吞了你。」
關小刀一時納悶:「留字?」
水自柔道:「你們離開雁歸山,不是留了字條,我們回去可看到了,留就留,何必寫些莫名言詞?」
關小刀霎時緊張:「那不是我留的,是你爹寫的,他竟然坑我!」
水自柔笑道:「不管是誰,署名的卻是你,你認了吧!」
關小刀苦笑中,情急生智:「救救我,現在把她叫來如何?」
水自柔疑惑:「現在?你不怕她收拾你?」
關小刀道:「我現在受了傷,她總不會把我打個半死吧!」
水自柔邪笑:「原來如此,偏不!」
關小刀不由大喊:「阿祖……咱有話好說。"水自柔邪笑道:「叫吧,阿祖明天才會回來,她要享受小公主滋味,你根本叫之不著。」
「現在還是夜晚?」
關小刀四下望去,果然燭光處處,苦笑道:「你是先溜回來的了?」
水自柔道:「不錯,我們本來準備戲弄丫環,不過看來你比較有趣!」
笑的甚邪。
關小刀急道:「千萬別整我,我有傷在身,而且是生平最重一次。」
水自柔稍驚:「真的嗎?你如何受傷?」
關小刀道:「還不是為了練你家太乙神功,結果,差點走火人魔。」
接著,他把如何利用靈泉練功,以及受傷經過說了一遍。
水自柔聞言怔怔詫詫瞧向靈泉:「它當真有此威力?」
關小刀道:「你可少說為妙,否則將來引得一大堆人想奪此泉,到時就知道麻煩是什麼。」
水自柔喃喃點頭,自以保密為要,說道:「你傷了守門要穴,多久才會痊癒?」
關小刀道:「誰知道,如果再受摧殘的話,更難痊癒啦,所以說,請幫忙向阿祖說幾句好話。」
水自柔邪笑道:「自己惹的禍自己處理,不過我會通知她多少留意你傷勢便是。」
關小刀苦笑道:「幫幫忙嘛!」
水自柔笑道:「我是在幫你啊,睡吧,明天起來,說不定一切都好了,我也累啦,明天見!」
說完,招招手,溜了出去。
關小刀苦笑不已,如若阿祖報復,那可不大妙,不禁暗罵水無涯這糟老頭,竟敢陷害自己。眼看自己受傷,根本躲逃無路,一切只有乞求蒼天幫忙啦!
一夜幾乎輾轉難眠。
次日巧玲、巧鳳歡天喜地送來早餐,隨後表示要接公主。
關小刀靈機一動,告訴她倆:「那個公主是假的,你們最好不要去接。」
巧玲怔詫:「假的?你沒看見,怎知是假的?」
關小刀道:「聽我的准沒錯、」
巧鳳道:「那真的在何處?」
關小刀道:「當然在附近睡覺,你們找找看便知。」
巧玲、巧鳳視目而笑,大概認為關小刀因受傷而腦袋出現問提。巧鳳表示會仔細搜,便和巧玲告別而去,接人去了。
關小刀心頭稍安,如若兩丫環搜了之後,發現異樣,自能辨出,若無異樣,待把人接來,自己也好有個準備。
未多久,外頭忽而傳來一陣少女談話聲,關小刀便自緊張暗道:「回來了。」
乾脆裝暈算了。
待要裝暈,忽聞房門一開,小公主溜了進來,關小刀見著來人,心下一喜:「你可向阿祖說了?」
「阿祖?」。
小公主心念一閃,呃地輕笑:「說了,她一回來,我便說了。」
頭小刀噓喘大氣道:「多謝幫忙,否則我一定會死在她手上。」
小公主笑道:「會嗎?她一向很理智,不是嗎?」
關小刀道:「就是因為大理智才糟,你去把她引到其他房間,我暫時不想見她。」
小公主笑道:「我可沒辦法,她現在也是小公主身分,我管不了她,你說說看,為何要躲她?」
關小刀道:「昨夜不是說過了,你爹竟然陷害我,留了什麼條!」
小公主冷道:「你說她甘薯吃多,老會放屁,她當然不高興。」
關小刀一愣:「這種話她都說得出來。」
忽而呵呵笑起:「其實我也聽過她的屁聲,很有藝術的。」
小公主突然大喝:「你說什麼?侮辱我還不夠,還說那些難聽的話,我掐死你」
她突然撲上來,雙手狠猛掐向小刀脖子。
小刀受傷在身,武功盡失,被指個正著,他驚惶想喊,這人竟是阿祖,她倆怎又調換了呢?一個失查,竟然說出那番話,惹得他大禍臨頭,舌頭直吐,嗚嗚痛叫,但一句話也說不出。
原來水自柔在聞得關小刀受傷,以及那字條是父親所留之後,便原諒他了,後來想想,也沒有必要讓小刀受傷之身又遭到嚴重報復,遂再回頭告知阿祖,要她略施小懲便罷,阿祖也答應了。
阿祖亦關心小刀傷勢,急於趕來瞧瞧,大駕歸府之事便交給水自柔,她找了機會便溜進來,本想玩玩了事,可是小刀又說出這番話,惹得她惱羞成怒,猛伸手指了過去。
關小刀活遭報復,被掐得快斷氣,卻喊無聲。掙扎無用,情急中,只好裝暈,驀地四肢一伸,不再抽動。阿祖再掐兩下,似無抗爭,嚇得她趕忙鬆手,小刀還是不動,一副死人模樣,阿祖更驚二「暈了?怎會?」
心想小刀武功高過自己,怎一掐即暈,忽又想起他武功盡失,登時恐惶不已:「糟了,小刀醒醒啊!」
搖了幾下,仍無用處,急得她探向小刀鼻息,竟然沒了,嚇得她幾乎瘋狂,欲泣無淚叫著:「小刀你不能死啊,我不是故意的,快救他!救他!」
她接地兩掌摑向小刀嘴巴,痛得小刀差點掉淚,幸好還是忍了下來,阿祖見及此招無效,焦急不已:「沒氣了,快送氣,送氣!」
心下一急,當真湊上嘴,欲替小刀通氣入肺。
方湊上嘴,小刀登時觸電似地,升起一股熱流,心下暗喜,竟然因禍得福,乾脆讓她摧殘,唇舌交處,傳來淡淡香氣,讓人想入非非,關小刀不由裝成夢魘般,喃喃念著,卻因嘴巴被堵,只能吱吱嗚嗚。
阿祖但見反應,心頭乍喜,鬆了嘴,想瞧瞧狀況,關小刀支吾叫著:「呵祖……我愛你……」
夢靨似地一翻身,把阿祖壓在斜處,嚇得阿祖怦然心跳,那嘴臉又自相向,關小刀裝迷糊湊了過去,復又吻她。
阿祖先是掙扎,然而在曾經無盡幻想情景突然出現之下,縱使帶著少女嬌羞,仍禁不住美好誘惑,終於放任自己,任他蹂躪去了。」
她整張臉已通紅,卻陶醉在激情幻欲之中,小刀倒是大佔便宜吻個夠,就在他想更進一步發生之際,外頭木門傳來聲音,阿祖機警無比,急忙醒神,窘熱中,趕忙把小刀推開,猛地拿出絲巾,拭去嘴角脂紅,喝著:「三兩下便暈了,還想整人?」
外頭果然是水自柔,她欣笑著走進來,低聲道:「已擺平巧玲、巧鳳啦,這小子怎樣?」
跨入寢房,發現小刀倒床不起,她驚心道:「你把他怎麼了?」
阿祖乾笑道:「掐他幾下便暈了,沒用的傢伙!」
做賊心虛,還紅著臉。
水自柔並未注意,急忙探小刀鼻息,仍有喘氣,方自放心展道:「還好沒事,把他叫醒吧!」
阿祖窘困道:「還是待會兒,否則我怕會失手又把他掐死。」
水自柔道:「隨你啦,既然如此,讓他睡吧,我們去捉弄巧玲巧鳳。」
阿祖但覺有趣:「好啊!」
便跟水自柔溜了出去。
關小刀這才偷偷張開眼睛,今生無憾,足足笑了數分鐘之久。
然而他又想及兩人相貌相同,如果分辨不出,若將來說錯話,認錯對象,豈非要糟?
為此,他不禁開始頭疼,得先找出辨認方法才行。否則必定受罪連連。
然而頭疼的不只是他,巧玲、巧鳳已被整得神經兮兮,明明公主方才還在書房寫字,怎突然又在客廳要茶喝?明明剛喝完茶,怎又突然在外頭喊著要她倆陪她練劍。還練不到三招,突然閃人林中,隨又在宮內喊著該做午飯啦!
兩丫環直以為小公主練了什麼奇功異術,可以升天遁地,然而天下真有此功夫嗎?
吃飯亦是左一聲要湯,右一聲要羹,兩丫環被耍得莫名其妙,漸漸地開始疑神疑鬼。
兩人不敢再分開行動,躲入品香居,面面相覷。
巧鳳說道:「你覺得小公主是否變怪了……」
巧玲點頭:「是啊,不但特別能吃東西,一餐四碗飯,還加湯呢!」
巧鳳怔忡不安道:「這還小事,有時候,小公主還面無血色,冷冰冰地說:「給我一杯茶,我總覺得陰森森地……」
巧玲道:「別嚇人好不好!」
話未說完,忽而左邊窗口一開,水自柔表情冷森,有若陰魂似地說道:「阿鳳……我要蓮子湯……」
說完,窗門隨閉。
兩丫環見狀、緊張萬分擠在一堆、直道好好好,忽又見及右窗乍開,阿祖同樣叫著要桂圓湯,左窗叭地又開,水自柔冷叫要蓮子湯。
兩丫環驀見左右竟然都是小公主,嚇得尖叫鬼啊,急急想逃,退路卻被擋住,嚇得兩人往桌底鑽。
小公主、阿祖巴自呵呵笑起。
巧鳳懼聲道:「小公主別嚇我們,我們對您最好了,您有什麼冤情,慢慢說,只要我們能辦到,一定替您辦!」
水自柔呵呵走進來,笑道:「阿鳳,我沒死啦,快出來!」
巧玲、巧鳳縮得更緊,懼聲直道別過來。
水自柔呵呵笑道:「嚇你們的啦,快出來!」
伸手拉向兩人,嚇得兩人尖叫,拚命地掙扎。
阿祖走來,乾脆把桌子搬走,兩人藏不了身,復見小公主左右出現,嚇得閉上眼睛,抱在一起。
水自柔便抱向巧玲,她掙扎,快哭出來,小公主笑道:「死人還熱的嗎?別抓狂啦,她是我親生妹妹,雙胞胎。」
此語一出,兩丫環方自怔愣,先感覺水自柔果然是熱的,這才敢偷偷張開眼睛,瞧向兩人。果然不是幻影,鬼魂疑慮稍去,驚詫仍在。
巧鳳驚問:「你們當真是人?……是雙胞胎……」
水自柔笑道:「不然你以為我們是誰?」。
阿祖便把外衫褪掉,昔日布衣一露,兩丫環終於想起,這不就是經常女扮男裝那位小公主,怔詫中,帶點欣喜與不信:「小公主有兩個,你們是雙胞胎?」
兩人不斷喊著此話。
水自柔解釋:「她一直在我娘那裡,現在長大了,就回來了。
巧玲直叫當真當真?不斷往阿祖相去,又驚又喜,一張嘴直叫小公主小公主,像找到寶似的。
巧鳳亦叫,並問:「夫人仍在人世?」。
水自柔道:「在啊,只是出家了,為免麻煩,才立了牌位,不過,日後不用啦!」
巧鳳欣喜不已:「這可好了,一家大團圓,還多了一位二公主,太好啦!」
巧玲道:「大公主、二公主得道歉,方才嚇死人了。」
水自柔邪笑道:「道歉就是,剝光你們衣服!」
說著,和阿祖追殺過去,惹得兩丫環驚叫糟,逃得比什麼都快。
如此同了一陣,心緒較熟、較開朗,四人始坐下,款款談些往事。
直到晚上,水自柔方帶著阿祖去見父親。
父女情深,兩人相擁欲泣,然水無涯卻想及喜事,隨又朗笑開來,直道該好好慶祝,遂設宴九龍廳,可惜小刀有傷在身,不便前來,如此也好,父女三人更能暢所欲言,不亦快哉。
次日晨,水無涯遂回到小公主住處,再設一席,關小刀終能參加,不過他有傷在身,不敢再得罪兩女,只好奉承不斷,一會兒說是聰明伶俐,一會兒說是美絕天下,接著又說完美無暇,引得兩女斥他虛偽,他則說句句肺腑之言。
想及誇的是自己老婆,他總樂此不疲。
不過,他最頭痛的是兩女幾乎一模一樣,該如何分辨?兩女不禁面面相視,隨即哈哈謔笑,直道這樣才好,只要小刀敢說壞話,自遭報復,小刀沒輒,只能苦笑。
如此歡聚七天之後。
關小刀傷勢已痊癒七八分,遂在外頭漸漸提氣練功。
自從以冷熱勁流疏通脈絡穴道之後、只稍運勁,那勁道立即迅速湧現,威力確增強不少。
他提氣一陣,但覺受傷穴道未再傳來多少疼痛,便伸手往岩石按去,勁道送出,陷入四寸余,功力果然大有精進,少說也有五成以上了吧,雖然離八九成仍是有段距離,但此時能有此收穫,也該欣喜啦!
他遂耍起大刀,一套驚神刀法下來,舒暢不少。
關小刀想想離開神劍門已四五個月,不知狀況如何?或而該回去看看,待以氣流衝破數處穴道,再回來練引流功不遲。
然而回去能對付得了司徒崑崙嗎?
他忽而想及公孫白冰,並未見著,心頭狐疑,莫非他躲回擎天閣治意傷?可是毒傷需要治療近二十天嗎?
他想該查個清楚,遂回到住處,和水自柔談及。
水自柔則立馬前往查明,一個時辰后匆匆趕回,急道:「公孫白冰又到神劍門去了。」
關小刀一愣:「當真?去了多久?」
水自柔道:「差不多三四天,傷好即去。」
關小刀莫名一笑:「他倒是痴情高傲無比。」
阿祖道:「咱們跟回去,找機會宰了司徒崑崙!」
直覺上,她仍認為自己是神劍門一份子。
關小刀道:「我是想回去。」
水自柔道:「我也去。」
「你?」
關小刀皺起眉頭、他不敢想象,帶著兩個小公主出征,會是什麼局面。
阿祖則已說道:「姐你先留下,靈刀堂還需要你幫忙,至於我,本就女扮男裝,而且身分尚未公開,跟了回去,天經地義,要是我們罩不住,你再去救人不遲。」
水自柔道:「可是我很想會會司徒崑崙。」
關小刀道:「那不是什麼好事,公孫白冰就是例子。」
阿祖再次要求她留下,水自柔終於不忍拂逆妹妹第一次要求,遂同意看狀況再出發。當然,她也想到阿祖可以冒充她,她為何不能冒充阿祖?心想這一定甚好玩,遂暗笑於心,趕著兩人要走快走。
關小刀對她轉變,感到狐疑:「你該不會想自己偷偷溜去吧?」
水自柔冷道:「我要去,不必偷偷摸摸,我是怕你們誤事,如果你們認為不必趕,多留幾天也沒人管!」
掩飾得相當好。
阿祖笑道:「多謝姐關心啦!」
兩人視目而笑,似乎總能心靈相通。
關小刀自是不想多留,亦道謝,道:「替我們備船吧!」
阿祖瞄眼:「幹嘛求姐姐,我照樣行!」
敲了小刀一記響頭,回房換衣服去了。
關小刀一愣,隨即乾笑:「說的也是。」
水自柔瞄他一眼,冷聲道:「警告你,在路上,不準對阿祖亂來。」
關小刀邪邪一笑:「怎麼亂來?是不是吻別?」
猝然撲向水自柔,抓人即吻,水自柔唉呀掙扎,關小刀汕笑:「再掙扎,胭脂沒了,看你如何交代!」
如此一說,水自柔不敢再亂動,終於怦動心靈,平白讓他吻去,水自柔嘴唇輕顫,這一吻已讓她心滿意足。
她突又掙開,窘紅叱道:「我是說,沒有得到妹妹同意,你不能對她亂來。」
關小刀邪邪笑起:「知道啦,誰敢對你們兩隻母老虎亂來!」
「誰是母老虎!」
水自柔喝地一聲跳打過來,逼得小刀趕忙問逃,笑聲卻洋溢幸福,且得意無比。
她叫著關小刀把嘴巴脂紅料理一下。
關小刀弄笑逗得水自柔窘困嬌斥,關小刀始抹去唇脂,還想占點什麼便宜,阿祖已換得男裝走出。
小刀不敢再放縱,反而誇起阿祖越穿越帥,阿祖瞄他一眼,哧之以鼻似的未理小刀,轉向水自柔,告別去了。
關小刀自覺沒趣,收拾隨身兵刃,遂等兩女告別之後,始跟著阿祖離去。
水自柔只能送及弄雨塢,免得泄露阿祖身分,離別依依,她只有祝福兩人平安出征,平安回來。
弄雨塢依然飄雨,但卻映出一道漂亮彩虹,憑添幾許炫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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