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八時正,高翔來了。
他不但帶來了有紅外線配備的望遠鏡,而且還帶了裝有紅外線攝影裝置的遠程攝影機。木蘭花和他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將攝影機裝在二樓的一個窗口上,鏡頭對準了日間發生車禍的地方。
他們伏在窗口,用望遠鏡觀察著那地方,那地方離開他們,只不過六十餘碼,在望遠鏡中看來,路面的小石塊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他們等著,穆秀珍起先也和他門一起等著,但是隨即不耐煩起來。
因為在公路上,除了偶而有一輛汽車駛過之外,什麼也沒有了,穆秀珍不知道木蘭花在等什麼,便自顧自去找消遣去了。
高翔也不知道木蘭花所要等待的是什麼,但是他卻並不離開,他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而且還希望永遠地這樣等下去。
他這時,就蹲在木蘭花的身邊,從木蘭花身上發出的陣陣幽香,沁入肺腑,令得他有些想入非非,他雙眼雖然對準瞭望遠鏡,但是路面上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老實說他一點也不知道。
高翔心中在暗忖,自己和木蘭花相識,已有很久了,自己對她的羨慕之意,雖未明言,木蘭花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自然不應該不知道的。可是她卻一點表示也沒有!
高翔本來是情場老手,但是在木蘭花的面前,他卻像一個初涉情場的少年人一樣了。
時間慢慢地過去,已是午夜十二時了。
高翔已換了好幾卷菲林,而木蘭花仍是在望遠鏡面前不動。
穆秀珍跑上跑下,看了好幾次,最後,她忍不住大聲問道:「蘭花姐,你究竟在等什麼,等天亮么?」
「你先去睡好了!」木蘭花的回答很簡單,也很堅決,這表示她要繼續等下去。
穆秀珍聽了,向外走了開去。
這時候,路上來往的車輛已越來越稀少,而時間也漸漸到了凌晨二時,木蘭花才嘆了一口氣,道:「我估錯了,我以為他們會晚上來,但如今看來,他們在下午就已經來過了。」
她講了這幾句話之後,又喃喃地道:「但這是沒有可能的啊,一整天公路上來往的車輛都非常之密,我自己也曾嘗試過,是不能在路上找東西的。」
「蘭花,」高翔忍不住問道:「你是說,他們會回來找東西。」
「是的。」
「可能他們日間已來了,你知道,如果他們要找的東西是金屬製品,他們是根本不必費神去尋找的,用一輛車底裝有強磁性吸鐵的車子,和一種探測儀器,只消車子疾駛而過,就可以將東西從路面上吸起來了。」
「如果不是金屬製品呢?」木蘭花反問。
「那他們也可以用其它的科學方法,而不必笨到用人來尋找的。」
「你有怎麼知道他們有足夠的科學設備利用呢?」木蘭花進一步地反問。
「這個——」高翔窘住了,答不上來。
木蘭花有轉過身去,湊在那望遠鏡上觀看。
高翔也不敢再說什麼。
天色慢慢地亮了,不必藉助紅外線設備,也可以看清公路上的情形了。
木蘭花頹然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道:「這個謎,只怕永遠也解不開了。」
高翔道:「那我們是不是要繼續跟蹤這兩個人呢?」
木蘭花手托著額,半響不出聲,突然,她猛然地抬起頭來,道,「那輛車子是什麼人的?」
「什麼車子?」
「那輛雷鳥跑車,車牌號碼是Q三九九號。」
「啊,」高翔對於木蘭花事無鉅細,都加以注意的觀察力和記憶力表示欽佩,便說:「那是本市著名的花花公子丁培,丁培的父親在市政府中,有著十分大的勢力,我看這件事,當然只好不了了之了。」
「丁培住在什麼地方?」
「他?那可說不定,他有三個住家,他——」
「別廢話了,快告訴我,快去找他住在哪裡,我們或許還可以來得及!」
高翔也被木蘭花急促的語調弄得緊張起來,他連忙向樓下走去,準備去打電話。
可是,他剛到了電話的旁邊,電話便大聲地響了起來,將坐在沙發旁的穆秀珍驚醒,高翔拿起了電話,有人大聲叫道:「高主任么?局長找你。」
接著,便是方局長的聲音:「高翔,有了嚴重的案子了,你知道丁培么,他出事了。」
「丁培!」高翔的手一震,幾乎連電話都把捏不住!
「唉,已經遲了!」木蘭花的聲音在高翔的身後響起,「丁培遭到了什麼事?」
「他在公主路的住宅中,聽到車房之中發出異聲,他起身去察看,可是才一進車房,便被重物擊中了後腦,如今昏迷不醒,他的父親通過市政府的要員,對警方施加極大的壓力!」
「哼,如果他不逞英雄,或許就沒事了,」高翔十分不滿意地說:「就是這些么?」
「還有,他的一輛跑車的前右胎,已給人盜走了。」
「啊,這是什麼原故,會不會他利用車胎走私,起了內鬨?」高翔立即問。
方局長還未曾在電話中回答,木蘭花已經代答道:「當然不會的,丁培的父親資產以億作單位計算,他怎會去走私。」
「你快回來,我們商議對策,我怕蘭花小姐對這件事不會有興趣的吧!」方局長在電話中大聲叫嚷,以致在高翔旁邊的木蘭花,也可以聽到他的聲音。
「不!」木蘭花湊近了些,大聲回答:「我很有興趣,希望得到有關此案的一切資料。」
「那太好了,」方局長十分興奮,「請你也來吧。」
「我昨天未曾睡過,」木蘭花打著呵欠,「所以我想遲一步才參加偵查行動。」
「噢,那麼高主任快來了再說。」方局長講完了這句話之後,就收了線。
高翔放下電話,便向外沖了出去。穆秀珍望著高翔的背影,道:「可憐的傢伙,本來他的日子何等逍遙自在,如今卻由不得他了!」
木蘭花嚴肅地道:「本來他是社會上的敗類,但如今他卻為社會安寧在貢獻著自己的力量,你怎可以說他是可憐蟲。」
穆秀珍想不到自己隨便一說,會引得木蘭花發出了一頓教訓,她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下去,木蘭花上了樓,到了卧室中,拉上窗帘,和穆秀珍兩人,蒙頭大睡了起來。
這一覺,她們睡到下午,方始先後醒了過來,等到她們收拾定當時,又是傍晚時分了。精神憔悴的高翔趕到了她們的家中,沮喪地道:「什麼結果也沒有,丁培仍然昏迷不醒,這個花花公子專門玩弄女性,他德仇人是很多的,我想——」
高翔未曾講完,木蘭花便搖了搖頭,道:「不,到公主路丁培家中去的人,純粹是為了那隻車胎,如果丁培不是聽到了聲響而起來察看的話,那他便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為了那隻車胎?」
「是的,如果我早想到片刻,那麼或許不致於出事了,如今,一點線索也沒有了。」木蘭花一面說,一面無可奈何地苦笑著。
「線索倒不是完全沒有。」高翔忽然說。
木蘭花眼睛一亮,道:「什麼線索?」
「這個,昏迷不醒的丁培,一直抓在手中,然而已經他的家人認過,這並不是他的東西,可能是他受擊之後,昏迷之前,在敲擊他的人身上抓下來的。」
高翔一面說,一面取出一件東西來,放在雲石咖啡几上面。
那東西十分普通,是半截鎖匙煉,連著一個鎖匙圈,在圈中,有著三把鑰匙。
這種線索,有了也等於沒有,因有千千萬萬的人,口袋中都會有這樣的鎖匙串,而那三柄鎖匙是用來開什麼東西的,也根本無法知道。
然而,木蘭花看到了這東西,卻還是十分有興趣,因為在那鎖匙圈中,除了三柄鑰匙之外,還有一隻龍眼大小,金光閃閃的圓球。
這是鎖匙圈中的裝飾物,本來也是極之普通的東西,但木蘭花卻看出不尋常之處來。第一,她一眼便認出那是真金所鑄的。
而且這不是普通的一個球,而是一個製造得十分精細的地球模型,不但各大洲凸出少許,連著名的山川河流,都可以看出來的。
木蘭花將注意力放在那個金質的小地球上,她一手將之拿了起來,便看到在地球的太平洋部份,刻著兩行文字。可是她卻看不懂那是什麼字。
那是一種十分奇異的字母所組成的,看來有點像中國古代的甲骨文,但是卻又不是。
木蘭花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抬起頭來,高翔不等她發問,便道:「我去問過文字專家了,文字專家說,這根本不是文字,地球上是沒有這種文字的,這隻金質地球是可以打開來的,它的內壁,更是刻滿了這種古怪的符號!」
這時,木蘭花也已發現金球的當中有一道極細的縫,她用力一扳,金球便成了兩半,在金球的內壁,果然也全都是那種「文字」。
「嘿,」木蘭花抬起頭來,「這些人看來像是來自別的星球一樣,他們講的話,不屬於地球上的任何角落,他們的文字,又是地球上從來也未曾出現過的。」
「你說什麼?」高翔對木蘭花的話感到愕然。
「我肯定這鑰匙是屬於那兩個菲律賓來的『正當商人』所有,他們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木蘭花一連串地發問。
「他們兩個人住在一起,全是單身漢,一個叫法南度,一個叫森里美,名字倒是菲律賓名字,他們的住處,說來巧了,他們和你們是鄰居,你們來看——」高翔走到窗前,向東南方向指著。
那裡,在鄰近峭壁(峭壁下是海灘)的高地上,有著四幢一樣格式的小洋房,那是一個建築商造來分幢出售的,叫作海濱新村。離木蘭花住的地方有大半哩路。這時天色黑了,看過去可以看到這四幢屋子中所發出的燈光。
「噢,原來他們就住在這裡!」穆秀珍感到十分好奇。
「那還用說么?當然他們是住在附近,要不然他們的狗又怎會在這裡出事?」
「他們住在濱海新村第三號,就是由右至左第三幢屋子。」高翔向前面指著。
那一幢屋子是四幢屋子中燈光最微弱的一幢。
木蘭花-了-手中的鑰匙,道:「好,那麼這串鑰匙,可能交給我保管么?」
「噢,不,」高翔拒絕了木蘭花的要求,同時向木蘭花發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來,「還是由警方來保管,來得妥當些。」
「別忘記這三柄鑰匙可以打開什麼東西,是由於我的提示,你才知道的啊。」木蘭花不肯放手。
「喂,你們究竟在爭什麼?」穆秀珍大不耐煩,「這三柄鑰匙有什麼用,可以用來開啟所羅門王的寶藏?爭來爭去則甚?」
「高先生,」木蘭花正色道:「這三柄鑰匙歸我,如果我勞自無功,自然會還給你的,你在我未曾有結果之前,絕不準干擾我的行動。」
「可是,蘭花,」高翔十分躊躇,「我覺得這件事十分奇怪,處處透著一種神秘的氣氛,如果你一個人去涉險的話——」
不等高翔講完,木蘭花便打斷了他的話頭,道:「本市是國際知名的大商埠,也是各國的特務、間諜、盜賊集團、走私集團的集中地,在這樣複雜的一個地方,本來就是什麼怪事都可能發生的,這又有什麼值得奇過怪之處呢,你快回去吧,我看你也該休息了。」
木蘭花最後的那一句話中的關切之意,令得高翔不能再和她爭辯下去。
「喂,蘭花姐已經向你下逐客令了,你還不走么?」穆秀珍老實不客氣地對高翔大叫。高翔走到了門口,又回過頭來,道:「蘭花,小心,小心啊。」
「只要你不愚蠢地在附近布滿了密探的話,我是絕不會出事的。」
木蘭花的回答,令得高翔怔了一怔,從高翔的神情來看,他本來顯然是準備去下令「布滿密探」的,但給木蘭花這樣說了之後,他或者不會了。
木蘭花笑了笑,道:「你還不回去么?」
高翔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隱沒在黑暗之中,高翔一走,穆秀珍便喜孜孜地來到了木蘭花的面前,道:「蘭花姐,你做得對,高翔這傢伙笨手笨腳,有他在一起,只有誤事,今天晚上我們兩人一起去行事,那再好也沒有了。」
「行事?行什麼事啊?」和穆秀珍興奮的態度相反,木蘭花只是冷然反問。
「咦,你不準備去夜探匪穴么?」
「沒有這回事,早些睡吧!」木蘭花打著哈欠,又回到了卧室之中。穆秀珍對著木蘭花的背影發愣,但是過不多久,她便指手畫腳,最後,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看她得神情,像是有了決定。
當天晚上,一切都似乎很平靜,穆秀珍也絕不再提起「晚上行事」的話來。過了午夜,兩人都上床安寢,穆秀珍假裝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她甚至於發出輕微的鼾聲來,她發出輕微的酣聲來,是向木蘭花表示她已經在熟睡中了。木蘭花一定會起床來的。可是木蘭花只是向她望了一眼,微笑著,翻了一個身,不多久,她卻真的進入了睡鄉之中。
穆秀珍左等右等,一直到了凌晨三時,木蘭花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她不禁嘆了一口氣,終於敵不住疲倦的侵襲而睡著了。
在她睡著之後不到半小時,木蘭花就醒了過來。木蘭花輕輕翻了一個身,看了看床頭的鐘,又看看穆秀珍,一躍而起。
她的行動,一點聲息也沒有,一分鐘之後,她已出了卧室,五分鐘之後,她已換好了衣服,帶齊了足夠的工具,離開了住所。
木蘭花只當她自己的行動,穆秀珍是一定不會知道了,因為穆秀珍是一個睡著便不會容易醒的人,而且木蘭花肯定穆秀珍在她睡著的時候,一定醒著,如今當然也已非常疲倦了。
木蘭花算得十分準確,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當木蘭花越過了公路,已到了濱海新村附近之際,也就是在她離開之後二十分鐘左右,穆秀珍卻醒了。
穆秀珍不是自己醒過來,而是被兩輛追逐搶爬頭的汽車響號吵醒的,她還老大不願意,可是當她看到對面床上木蘭花已經不在了的時候,她睡意全消,跳了起來,五分鐘后,她匆匆地趕出了門口!
那時候,木蘭花已經在打著瞌睡的濱海心村看更人身邊,像一個幽靈也似地滑過,到了心新村裡面,借著林木的遮掩,到了三號的門前。
那房子的門前,有著一盞燈,木蘭花一到了門前便取出了鑰匙來。她先四面看了一看,新村內靜悄悄地,在如今這個時候,當然所有的人都睡了。
這本來是行事最好的機會,但是木蘭花卻覺得十分奇怪。
她四面看了一下,心中更覺得不對頭,因為鄉居的人,大都要養狗的,何以這裡竟沒有狗呢?若是有狗的話,為什麼又不吠呢?
木蘭花只是略為猶豫了一下,她當然不能就此退了回去,她取出了鑰匙來,用其中最大的一柄,插入了大門上的鑰匙孔中。
鑰匙恰好插了進去,木蘭花的心中,也補禁十分緊張。因為這時候,警方還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控告那兩個人,那兩個人還受著法律的保護。
而她這時的行動,則為犯法的,如果她被當場捉住的話,那麼警方就要十分尷尬了。
她的行動十分小心,緩緩地轉動著鑰匙,終於,「卡通影片地一聲,鎖已被打開了。
木蘭花用力推了推門,她仍然推不開門。木蘭花取出了一柄小鋸子在門縫中插了進去,迅速地移動著,等到碰到障礙的時候,她便用力鋸動著。
她那柄小鋸子是特種合金鋼製成的,硬度達到十一點二,可以鋸開普通用來作為門栓的金屬。
她碰到了兩處障礙,都將之鋸開,只不過用了兩三分鐘的時間。
而當她鋸了這兩處門栓之後,用力一推,那扇門已經被她推了開來。
木蘭花一推開門,便立時閃了進去,一閃了進去之後,又輕輕地關上門,順手將門鎖的掣扳上,那樣,門便變成虛掩著的了。
那樣的話,如果情形對她不利,她要退出來的時候,也就容易得多了。她向前看去,只是一片漆黑。木蘭花取出了小型紅外線觀察器,放在眼前。
眼前出現了一片暗紅色的情景來,那是一間十分寬大的屋子,客廳中的陳設也十分講究,可以看得出,每一處地方都曾經過室內裝修施的設計。
大廳中並沒有人,有一度樓梯通向樓上。
木蘭花先以極其迅速的身法,將大廳中的幾扇門都打了開來,看了一看。
通向廚房的門,通向橫廳的門,通向飯廳的門,都一個人也沒有。
木蘭花開始向樓上走去。然而,她才在鋪著厚厚的地毯之上,走了六七級,便突然聽得客廳之中也響起了一陣如同鋸鐵似的聲音。
那股聲音來得如此突然,如此刺耳,令得木蘭花陡地一呆。
她連忙回過頭去,不禁又是一呆。
只見在客廳上,也鋪著地毯的地板上,忽然出現了一道縫,那道縫中,有亮光射出來,而且那道縫,還在漸漸地擴大。
這種情形,看在別人的眼中,可能有莫名其妙之感,但是木蘭花一看,便立即知道這間屋子之中,有著極精其精巧的機關布置,如今,正有人從客廳的地板下面走上來!
木蘭花四面一看,她在樓梯的欄杆之上,輕輕地按了一按。
她的身子越過欄杆,向下躍去,隱在一架大鋼琴的後面。
這時候,那種鋸鐵的聲音,已不如剛才那樣吵耳了,但是還有「吱吱」的聲音傳出。
木蘭花在鋼琴的後面,向前偷偷地看去,只見大廳之中,越來越是光亮,大廳的地板上,已出現了一個四-見方的洞,原來的地板,連同地毯,一齊向旁移了開去,而一架升降機,則自地下升了起來。
居然有升降機升起!木蘭花不禁完全呆了。
木蘭花在知道了那兩個人住在這裡的時候,她已經用了一番功夫,來研究濱海新村的地型,濱海新村四幢房子,每一幢都在峭壁邊上,屋子之下,便應該是峭壁。
剛才木蘭花看到地板移動,還是當這裡至多只不過有一個地窖而已。
但如今,在地上升以來的,卻是一架升降機!
那升降機全是用不鏽鋼製成的,升上來的時候,十分穩定,而那顯然是利用油壓器,或是相同的原理造成的,因為在升降機的上面,並沒有鐵鏈,而是由下面頂上來的。
要動用到升降機,可見在這幢屋子的下面,一定有著規模極其宏大的秘密場所了,那是什麼場所呢?
木蘭花一面迅速地轉著念,一面仔細地向前看去,只見升降機停了,走出了兩個人來。
一個是身子十分矮小的人,那人的身材雖然矮小,但是雙肩寬闊,鷹鼻深眼,一看便看得出,他是一個日耳曼民族。
而另一個,木蘭花則是見過的,那人不是森里美,就是法南度。兩個人跨出了升降機,便站著不動,而升降機縮了回去,地板立時合攏,回復了原狀。
那矮胖子伸手在另一人身上拍了拍,說了幾句話,那人也回答了幾句。
木蘭花躲藏的十分好,他想聽一聽兩人究竟在講些什麼,那至少對此行有些幫助,但是她仔細地聽著,她不禁為之愕然。
她不期而然地想起自己所想到的一件事來:這些人賜乎是來自別的星球的,他們講的究竟是什麼話呢?
那兩個人所講的,是超乎木蘭花所有的語言知識範疇之外的。
而木蘭花聽著,她憑著超人的記憶力,幾乎已將這兩人所說的那幾句話的音節,全部記了下來,但是她仍然不能明白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她仍然躲在鋼琴後面不動,那兩個人一齊向樓梯之上走去。
木蘭花抬頭向上看去,兩人已走到樓梯的一半當中。木蘭花心中想,若對方只有一個人的話,那麼自己或者可以立時撲擊出去。
但是如今對方卻是有兩個人之多,如果自己一擊不中的話,誰知道這所屋子,和那裝置有升降機的地窖之中還有多少人呢?
木蘭花忍著,在等候機會。
可是也就在此際,突然聽得樓上的一個窗子上,「砰」地一下,傳來了玻璃破裂的聲音。
那兩個正在樓梯半途的人,一聽到這聲音,立時分了開來,貼牆而立。只聽得到玻璃破碎的聲音之後,又有窗栓被拔動的聲音。
那分明是有人從屋外爬上了牆,想弄破玻璃,拔開窗栓,推開窗子進入屋中。
木蘭花心中不禁好笑,暗忖天下怎有這樣的笨賊?就算人家在熟睡中,這陣玻璃的破裂之聲,也難免將人吵醒的。自己還是不要出聲,看看這兩個人怎樣對付這個笨賊!
她看到那兩個人在貼牆而立之後,都在袋中取出了一件奇異的東西,握在手上。
那東西,木蘭花也是從來也未曾看到過的。它看起來像是一柄槍,但是槍管卻十分長,而且是軟的,看來可以隨意彎曲的。兩人握在手中,那當然是一件武器,可是對於武器知識如此豐富的木蘭花,卻也說不出那是什麼武器來。
木蘭花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星球人來,她不禁苦笑了一下,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東方人,一個是西方人,他們當然是屬於地球上的人類,但是何以他們的一切,又和地球上的人類距離得那麼遠呢?
木蘭花的視線,慢慢向上移動,她看到有一條人影,從窗外跳了進來。
木蘭花一看到了那條人影,心中不禁怦怦地亂跳了起來!
從窗口跳進來的那人,身材頎長苗條,一身黑色夜行衣,長長的頭髮,用黑絲帶束著,那,那正是穆秀珍。
木蘭花雖然機智百出,但是突然之間出現的「笨賊」竟是穆秀珍,這乃是萬萬意料不到的事,木蘭花也不禁呆住了!
穆秀珍躍了進來,在樓梯口張望了一下,她竟粗心到沒有看到那兩個貼牆而立的人!她向樓梯之下走來!那德國人立時揚起手中的武器,可是菲律賓人卻已看清了那是穆秀珍,他立即一揚手制止了德國人的行動,一步跨了出去,喝道:「站住!」
突然有人從黑暗之中閃了出來,穆秀珍不禁陡地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