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密室勾魂攝魄
柳槐素足足氣了兩天,恨了兩天,氣悶難當,再也忍不住,令人喚來媚人,媚人硬著頭皮趕來,柳槐素喝了一聲:「跟我走!」
喝罷,抓了馬鞭,疾疾衝出,行了一段迴廊,躍上馬背,策馬出了馬幫總寨。一路拚命揮鞭,打得座騎撒蹄狂奔,嘶叫不絕。跑了大段路,終於勒住馬頭,再不勒馬,要衝下懸崖了。後面有人尾隨,柳槐素不須回頭,也知道何人。「左佐君呢?」「他隨後就到。」「隨後?」柳槐素冷笑:「他眼裡還有我這個人嗎?」「夫人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柳槐素驀然回間,一把揪住媚人衣襟:「那好,連你也算上一份!」
左佐君昂然走至她跟前,微笑著,輕輕說:「這一份怎麼算?給我一巴掌?把我推落斷崖?還是——」
柳槐素咬牙切齒叫:「要你的命!」一把短刀自袖中抽出,旋即一個竄步,朝左佐君胸前猛刺,左佐君稍一閃,柳槐素腳下迴旋,短刃刺向背後,左佐君略一側身,已拿住柳槐素手肘,鏗的一聲,短刃掉落地面。
左佐君仍捏住她手肘,另一手伸向她,愛憐撫摸她臉頰,嘻皮笑臉說:「第一刀刺胸口,是要害,第二刀刺后心,也是要害。美人兒,你真狠得下心啊!」
看他神情,聽他語氣,柳槐素益加氣怒,她掙扎一下,朝他臉上啐了一口唾沫,罵:「你這黑良心的男人,我要殺你!」
左佐君若無其事抹掉臉上唾沫,笑容滿面說:「再怎麼說,貴為幫主夫人應冷靜才是,若功敗垂成,豈不可惜!」
柳槐素瞪眼看他,恨道:「什麼叫功敗垂成?你有功,你做好人,我與柳逢春罪該萬死,我二人做壞人,現在好了,寶座扶正了,代幫主成了新幫主,江山還是人家的,我呢?我大哥呢?左佐君,你夠狠,你逼得我二人無路可走!」
左佐君忽然嘿嘿笑起,搖搖頭說:「我的老幫主夫人,你弄清楚,我姓左的也未撈到什麼好處!」
「你活該!」
左佐君繼續搖頭:「不活該!」神色瞬即一變,他滿臉正經,語氣誠懇說:「你如今看到的,並不緊要,緊要的是結果,馬幫下一個新幫主左佐君,新幫主夫人柳槐素。」「我大哥呢?」「馬幫副幫主,雖是副幫主,日後馬幫利潤,各得一半。」柳槐素怪異一笑:「他如今是階下囚。」「階下囚有什麼關係,姓左的奪權成功,說他無罪,就是無罪。」
柳槐素定定瞧他,冷哼一聲:「你很神氣!」
「不神氣!」左佐君說:「有你,有柳逢春,姓左的才神氣得起!」
柳槐素瞧媚人一眼,雙眉一揚,問:「她呢?你貼身的人兒,你許她什麼好處?」
左佐君瞧也沒瞧媚人一眼,慢悠悠說:「當然是副幫主夫人,柳副幫主夫人。」
柳槐素淡淡一笑,凝目看左佐君,聲音轉為輕柔:「柳逢春的玉佩為何到你手裡?」
左佐君微微一笑,從容道:「我若成階下囚,柳逢春有本事獨撐大局,與薄雲天周旋到底嗎?」
柳槐素一怔:「這麼說,他是代罪羔羊羅!」旋又詭異一笑:「你與薄雲天周旋這多時,未佔上風,你能勝他嗎?」
左佐君執起她手,深深看她,說:「結果最緊要,槐素,凡事若一局定天下,練武之人又何必練什麼繁複招式?」
柳槐素沉吟著,靜靜看他半晌,忽然嘆了一口氣:「我柳家兄妹,上了賊船。」
左佐君一愕,瞬間笑呵呵說:「好,就算上了賊船,也得靠岸泊船,是不是?」
「只怕未曾靠岸,已給推落水中!」
「說的什麼話,左佐君是這等沒心肺的人嗎?」
柳槐素長長一嘆,無奈問:「你又要我做什麼?實說!不必花言巧語!」
左佐君笑了笑,沉沉說:「誘殺薄雲天、鐵騎——」
「我有這個能耐?」
「有!你大哥說瓮中捉鱉。」
「他身系囹圄,你指望他?」
「不是——」左佐君詭異笑笑:「只要把人弄進明鏡密室。」
「明鏡密室,須從我卧房進出,這二人肯不肯來?」
「肯不肯去,就看你了!」
柳槐素狠狠白他一眼,罵道:「明鏡密室不是勾欄院,老娘也不是勾欄院老鴇,不要跟我談沒正經事體!」
左佐君錯愕一下,大笑:「明鏡密室當然不是勾欄院,不過,這地方豈不比勾欄院好,床上可以勾魂攝魄,明鏡可以勾魂攝魄,就連牆上都可以勾魂攝魄。左佐君、柳逢春,從前的老幫主,進出一趟魂魄掉一趟,輪到薄雲天與鐵騎,不但要他們丟魂掉魄,還要他們走不出門!」
柳槐素靜靜看他半晌,說:「只要我大哥不被處死,不受罪.你說什麼我都聽。」
左佐君滿臉凝重,點點頭,輕輕道:「為免節外生枝,不許再有異心,我說什麼,你聽什麼!」
柳槐素雙眼凌厲掃他,冷冷說:「聽你的可以,你得有點良心,不要與人聯手,對付我兄妹。」
左佐君錯愕,隨即笑呵呵道:「日後諸事還要仰仗你兄妹,我左佐君再有天大的膽,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