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玉面如來透天機
公羊旦頓了頓繼道:「我在焦急之時,骷髏夫人卻道:『那可不成,這是祖師爺的規矩,要打完三天九招,才能使你死而無怨。今天還有一招,進攻吧!』」
「骷髏夫人這麼一相逼,正中我心意。我怕玉面如來再行推脫,不待她發話,搶先說道:『生死算得什麼,規矩可不能破壞,還是進攻吧!』」
「玉面如來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勉強攻了一招,這一招當然收不了效果,骷髏夫人又是淺淺一笑,道:『祖師爺這個規定,卻也用心良苦,是以規定過招三天,是令背叛的人,多有兩天思考時間,到頭命喪黃泉,好教死而無怨。你好好的去想想,只要能勝得我一招,就可保得一命,懷著『先天一氣』秘笈任你游遨天下。』說著,她自行轉到山谷那裡吃乾糧飲泉不去了。」
「玉面如來呆在當地,沮喪已極!我心頭不忍,拿出乾糧水壺,送了過去,道:『姑娘何必氣餒,先吃點乾糧飲點泉水,養養精神。』她沒有接我的乾糧泉水,向前走了幾步,慢道:『祖師爺這個規定,實在騙人得緊,天下那有徒弟能打得過師父。』她這話又是自語,又是向我訴說。」
「我追了上去,道:『姑娘請相信在下,我說有辦法能勝你師父,並非隨口亂道,你得信任我。』」
「玉面如來眼睛一亮,瞧著我半晌,又轉變為憂鬱之色,道:『你既知道取勝之法,為何不早告訴我?;她這話,問得極有道理,我笑了笑,道:『不是我不早告訴你,而是怕你一上手,便使出取勝之法,未動手過一招,即摸出破她之法。定使你師父心生疑問,也許由疑生怒,推翻諾言,豈不功虧一簣?』」
窗外的十面觀音卻也十分佩服老人公羊旦有過人機智,考慮周到。
老人公羊旦繼道:「我又向她說道:『明天我仍然不能告訴你破她之法,到第三天我才能說出。這樣勝了她,她定認為是你自己在這兩天所摸索出來,決不會懷疑外人所教。』玉面如來半信半疑沒說什麼。」
「我們在大樹之下度過一夜,骷髏夫人當然沒有離開山谷,距離我們六七丈遠外盤坐監視著,第二天,我囑玉面如來認真的過了三招,免得骷髏夫人心生疑竇。」
「到了第三天,這是最後的一天,亦即是玉面如來生死存亡關頭。她忍不住問我:『你究竟有什麼辦法,這時應該說了出來。』我不慌不忙的立起身,面向朝陽深深吸了口氣。」
「半晌,我道:『兩天來,你沒有發現你師父破綻來嗎?』玉面如來一愕,道:『我師父防守嚴密,招式老練,那有破綻?』我一笑,走近她身邊,低聲道:『我不是說你師父功夫有問題,而是她身體上有了障礙,懂嗎?』」
「玉面如來又是一愕,道:『不錯,我師父煉內功的命門在左腳湧泉穴上,一度曾被阻塞,險些走火入魔。後來雖被她深厚內功消解,行動上始終有點不大自然。可是她功夫仍然凌厲非凡,我怎能勝得了她?』」
「我又走近一步,更壓低嗓子,道:『你要取勝,就在她左腳之上。』她更是迷惑不解,睜著大眼望著我。」
「我神秘地一笑,攜著她的手,在草地上走了兩步,我們走的方向,恰向谷口。骷髏夫人在老遠正監視著我們行動.她起了誤會,用傳音入密功夫,向我們說道:『這時還打算逃跑嗎?』」
「我攜著玉面如來的來手,心頭感覺有點衝動。她沒有拒絕,含情脈脈的瞧著我。那知,我兩人就從那時起便生出情苗來?」
老人公羊旦說到這裡斜眼看了清虛老尼一眼,繼道:「我們聽了骷髏夫人叫喚,只好折轉身往回走。玉面如來抽出我握著的手掌,仰起頭看了看天空,慢道:『時候已不早了。該是我同師父動手的時候。』她的話意,不外是催我將方法趕緊告訴她。」
「我明白她心頭焦急,乃將如何勝她師父方法說出……。」
陰陽笑雲開太插上了嘴,打斷公羊旦話鋒,道:「公羊老兄,你是這樣好講話,沒有附帶條件,將方法說出嗎?告訴你,今天任何人在此地都得說老實話,作假不得,好教十面觀音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老人公羊旦眼一翻,冷芒暴射,道:「你不外是想討十面觀音的好,故在此挑撥是非……。」
他眼光轉到百邪人魔身上道:「齊兄,這傢伙是真可惡留他不得,我們拼著受十面觀音責罰,合力將他廢了吧!」
其實,以公羊旦之功夫,要廢陰陽笑,何需百邪人魔聯合出手。只是因為陰陽笑還有一聲雷甘乃常、口角春秋卜來,兩個盟兄弟在一傍,動起手來,二人豈能袖手傍觀?
一聲雷甘乃常及口角春秋卜來,也暗自埋怨陰陽笑雲開太多事,這件事,三人均已涉足其間,此時何必再得罪別人。
但是,陰陽笑雲開太同老人公羊旦是一樣,他也是個多心機的人。想討好十面觀音,希望能打動十面觀音的心,網開一面放他一條生路。
百邪人魔齊天道適才吃過十面觀音苦頭,一面金牌將穴道封閉,要不是她手下留情,性命險些不保。
他笑了笑,道:「公羊老兒,我們認栽了吧,十面觀音豈讓我們動手殺死這人,你還是照直說吧!」
老人公羊旦一聽這話有理,十面觀音豈讓我們殺人滅口?反正他們三人也脫不了關係,我還是直說吧!
他想了想,道:「不錯,我當時沒有將勝她師父方法說出,我希望她能應允同我結為夫婦……。」在外面的十面觀音氣得手臂一抖,將握著堅毅的公羊見的手,便抖了開去。公羊見一愕,心說這怎關我事?你用不著在我頭上出氣。這個老人,根本不是我的父親,我父親早已死去,你別想錯了。
他只是暗自這麼嘀咕,並未說出來。
廳內老人公羊旦自我解嘲地道:「各位可不要認為我是輕浮,我俠盜公羊旦,那時在江湖上的聲譽是響噹噹的,豈是姦邪之徒,我不過是傾愛於她,才出此下策。男女相愛,乃天經地義之事,豈能非議?」
這句話,倒也說得正大光明。頓一頓,說上正題道:「不錯,當時我向玉面如來說道:『要勝你師父一招,是輕而易舉之事。不但能勝她一招,而且還可以制她死命,永絕後患。』」
「玉面如來見我神態十分堅定,並非作假。她那雙緊皺的蛾眉一開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極嫵媚地望著我,期待我說出方法來。」
「我不慌不忙,慢道:『姑娘,我有一句話不便啟齒,恐怕你會生氣。』她不明白我的意思,接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話不可說,公羊兄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便了。』」
「我沉吟一陣,鼓起勇氣說道:『我公羊旦年紀不輕,行道江湖數年,從未對任何女子發生愛意,不知怎的,見了姑娘我一顆心不自主地,便控制不住了!我們現在已是患難之交,我想同姑娘結為百年合好,不知心意如何?』」
「我說完,偷偷看了她一眼。」
「玉面如來想不到我會提出這個問題來,呆一呆,回道:『好吧!』她只簡單地說出這兩個字。」
老人公羊旦側過頭向著陰陽笑雲開太,道:「雲兄,我這話,可有半點假?你那時也在山谷中嗎?真是冤魂不散,你究竟為的什麼,老是跟著我?」
雲開太一半臉冷削,一半臉微笑,眼也沒有抬的沒作理會。
老人公羊旦見他不作理會,只得又拉上正題,道:「我一見玉面如來應允,心頭大喜,這時已是巳刻過,坐在那邊的骷髏夫人卻向玉面如來叫道:『我們可以動手了吧?』玉面如來不禁面色大變!」
「我小聲說道:『告訴她,日正當中,即便交手。』玉面如來這時十分聽我的話,當即轉告骷髏夫人。」
骷髏夫人仰望看看天空,慢道:「好吧,還有半個時辱,讓你再去想想,最好是祖師爺有靈來傳你一奇招。」
她這話又是諷刺,又是狂傲!
「我拉著玉面如來的手,同坐在草地上,她的手軟若無骨細膩動人,我開心極了,那時她就是要我赴湯蹈火,也會在所不惜。我深情地望著她,小聲道:『我適才不是說過,要勝你師父,就在她那左腳之上。』我邊說邊側過頭偷看了骷髏夫人一眼,看她是否在注意聽我們談話。她功力深厚,耳目極靈,一個不小心,給她偷聽了去,一切都成泡影。」
「骷髏夫人似沒有注意我們,我才放心又小聲繼道:『兩天來你同她過招之時,我全神注意她的動作,果然不錯,她的毛病,就在左腳之上,就是你不先說出,我也早已經看出。』」
「『我是怎樣看出哩?因為你每向她左邊攻去時,她則提起左腳,以右腳為軸轉動著。你向她右邊攻去時,她仍是以右腳為軸轉過去。』」
「『無論你左攻右攻,她都是以右腳為軸心轉動。這原因不用我說,你當然明白,這是因她左腳湧泉穴,不能著力之故也。』」
「『我現在說明白這個道理,就要告訴你攻她的方法了。』玉面如來聽了我這話,面頰頓現出欣喜之色,我斜眼一看骷髏夫人,她可就注意起我們來了,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神,緊逼過來。」
老人公羊旦說到這裡,大廳之上的眾人,及窗外的十面觀音均頓時緊張,這時,沒有一人開口說話,連呼吸也不敢大聲。靜悄悄地,靜得連一隻蚊蟲的哼聲,都聽得出來。
老人公羊旦頓了一頓,又道:「我一見骷髏夫人注意起我們,趕緊壓低嗓子說道:『你趕緊收斂高興之色,否則會被你師父看出破綻來。』我這一說,玉面如來倒也十分聰明,立將欣喜之色收斂,故裝出滿臉愁苦之態。」
「我一見,贊道:『對了,你真靈慧,就是同你師父過招之時,仍然現出愁苦之狀才行。』」
「她點點頭,我道:『你今天進攻她時,可不要先出招,一上去,就包圍著她疾轉,無論左轉右轉均可。疾轉一陣,立一個折轉,反轉來繼續兜著圈子轉動。快愈好,要使她全付精神注意你,使腦子不及想到別的。』」
「這樣折過來疾轉一陣,她一定不支了。因為你左轉右轉,她都是以右腳的軸隨著你轉動著,這樣就陷於獃滯,總不及運一雙腳靈活。」
「當然,你這兩招,定然制她不了,不過你在兩招出手,以牽制她的意志,然後以陰腿出擊。攻他作軸心的右腿委中穴,她決不會想到你出腿攻她,必著道兒,一腿就可將她擊倒。在她仆倒之後,要快如閃電的再踢出一腿,逕踢她的左腿底湧泉穴。』」
「說起來,你也許不相信這樣就可以制服你師父。聽我解這個道理,你就會相信了。因為你左轉右轉,她一腿為軸,已經不靈活感到吃力。正在這時你突然出手搶攻,就將她注意力全吸引到你攻擊上面。她萬想不到你這時會出腿暗算於她。』」
「『假如是平時,縱然她沒有防備,一腿萬難能將她踢倒。可是此時不同,她右腿支撐力不夠,那不應腿而倒?』」
「『你師父是何等人物,縱然被你一腿踢中委中穴,仆倒在地,她極快就可以運氣解除。因此你得儘速的再攻出一腿,踢她左腳湧泉穴,就得命喪當地了。』」
「玉面如來聽我說到這裡,又是欣喜,又是不安,望了骷髏夫人一眼,小聲說道:『既然將她踢倒,已然輸我一招。她已說過,只要我能勝得一招,就放我而去,我何必定要喪她一條命哩?』」
「我苦笑了一下,道:『你也太過老實,你這樣捉著她的短處得勝,她豈不惱羞成怒嗎?萬一她自食其言不放過你,又當如何?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玉面如來仍不相大相我的話,道:『我師父自負甚高,豈當你面自食諾言?』」
「我聽了她這話,忍不住笑道:『你以為你師父會放過我嗎?』說到這裡,烈日正當中天,骷髏夫人已然姍姍走了過來!」
「我鄭重的再三囑咐她,沉著應付,不得慌張。並告訴她,轉動中聽我咳聲為號,一聲是變換轉動方向,二聲是出招進攻。」
在一傍聽他講述的眾人,都暗自讚佩老人公羊旦機智絕倫,連十面觀音也衷心的佩服!
公羊旦向眾人掃了一眼,然後將眼光落在窗外,現出得意之色。繼道:「骷髏夫人不是以為我們計算她。以我猜測,她定以為我們是作逃跑的打算。」
「骷髏夫人走近我們身邊,玉面如來同我已然立起,骷髏夫人不屑的看了我們一眼,沉聲道:『現在正是午刻,動手吧!』她那嚴肅神態,令人有點不寒而慄!」
「玉面如來看了我一眼,我立即給她一個鼓勵眼神。
她才轉過身,向骷髏夫人行了個禮,緊接著施起絕高輕功,迅捷地包圍著骷髏夫人疾轉起來!」
「骷髏夫人原以為玉面如來會動手出招,沒防備她突然包圍著疾轉,楞一楞,也只好施起輕功,隨著旋轉,以防她會猝然出招。」
「玉面如來輕功不等閑,雖未臻爐火純青之境,但也高人一等,那時以我與之比較,實不能望其項背。」
「骷髏夫人邊隨著轉動,邊現出疑惑之色,她摸不透玉面如來安的是什麼心意。我注意她的雙腳,仍然如我前兩天所見一樣,以右腳為軸,提起左腳旋轉著。」
「約半盞茶的時間,我猛然咳了一聲,這時我適才同玉面如來約好了的暗號,她一聽見我咳聲,驀地一個回頭,折轉過來緊接著急奔。」
「骷髏夫人當然也跟著折身過來,向另一個方向旋轉。
她見玉面如來是包圍著她狂奔,而不動手出招,不耐地大叫道:『鬼丫頭,你這算那一門,只是狂奔而不動手,你打算這樣就可以勝得過我嗎?』」
「她話甫落,我又是一聲咳出,玉面如來又折轉過來。
這樣折去轉來約一盞茶時間,骷髏夫人始終是以右腳為軸,果然落於我計算之中,不靈活起來!?
「這時骷髏夫人似有點醒悟,面色可沉重起來,泛起一片殺意,我見機不可失,趕緊咳了兩聲。」
「我咳聲未了,玉面如來突然右掌連搶攻二招,連拍骷髏夫人身軀上五處大穴,她一面出手,仍一面旋轉著。」
「骷髏夫人本來是處干被動,心情也有點激動,玉面如來這兩招一出,並嬌叱一聲,道:『請接兩招!』她倒是個聰明人兒,還來個先聲奪人,加深骷髏夫人的注意力。」
「她這兩招,是按照我的計劃而施,當然是不能得逞。
骷髏夫人卻也不敢大意,全神注意出手化解。」
「正她一出手之際,玉面如來暗暗地快如電光石火,身子一頓。她這身子一頓之際,骷髏夫人一面要出手化解她的招式,身形轉動得又快就無法立即停下來,人也就轉了過去。」
「正在她身子一個半轉,剛好後背落在玉面如來面前,玉面如來那能失這眨眼機會,右腿疾去,骷髏夫人的膝后委中穴便被踢個正首。」
「委中穴一被點,右腿頓覺一麻,一個踉蹌,人就仆倒在地。」
「按照我的計劃,在骷髏夫人一跌倒在地,玉面如來就應該接連踢出第二腿,踢她的湧泉穴。」
「那知玉面如來一見骷髏夫人跌倒在地,卻愕然呆著,不再出腳了。她是因得勝興奮過度,還是不忍心對師父下手哩?當時,我不得而知。」
「我一急,一個縱身上前,飛起一腳,照著骷髏夫人左腿底湧泉穴踢去,只見骷髏夫人『啊』地一聲,便無氣息了。」
老人公羊旦講到這裡,眾人有的替玉面如來慶幸,有的替一代高人骷髏夫人惋惜!
伏在窗外的十面觀音又是欣慰,又是氣憤,欣慰的是師父玉面如來得救,氣憤的是公羊旦老兒卻殺死了她的師祖。
老人公羊旦似明白十面觀音心理,他還以為十面觀音藏在正面窗外,抬起頭,向著正面窗外說道:「十面觀音你別認為我心狠手黑,殺死了你的師祖,將我認作仇敵看待。要知道,我全是為了你師父玉面如來啊!」
百邪人魔齊天道,笑道:「你難道不是為了自己?」
老人公羊旦看了他一眼,道:「不錯,我料定骷髏夫人定會知道這一毒著,是我使出來的,即使她能放過玉面如來,也決不會放過我。所以我不得不下毒手,制她死命。」
「歸根結底,我還是為了挽救玉面如來一命,才使出這一毒計。」
甘妮卿不甘寂寞的開口問道:「老前輩,你這毒計就是那莊院死去的大漢告訴你的嗎?」
公羊旦老人道:「那大漢只是告訴我,骷髏夫人左腳湧泉穴有了障礙,叫我從這短處著手,制服骷髏夫人這方法,可不是他告訴我的。」
他極其得意的又道:「為了制服骷髏夫人,我確也費了一番苦心,結果終於得逞。玉面如來,同我將骷髏夫人埋葬山谷之中,她傷痛了一陣,我們就離開山谷,向貴州而去。我打算到了關嶺縣,便同玉面如來成婚,我將這心意告訴了她。」
「她只『唔』了一聲,沒作肯定的答覆,我認為這是一個少女本能的羞澀。」
「我同她同行了一天,晚間落宿客棧里。表示我是個正直的人起見,開了兩個房間。」
「當夜無話,第二天清晨,我到她房裡,一看,那知人去樓空,玉面如來早已杳如黃鶴走了!」
「她留下一封信給我,上面大意是謝謝我的援助,日後有機,定當圖報,但她不能同我結合。」
「我呆一呆,想不到她會這樣自失諾言戲我而去。她既然不願同我結合,我也只好作罷,灰心意懶的就在江湖上流浪著。直到十多年前,在四川婁山關才又會著了她。
不但會著了她而且還……。」
他側過頭向一聲雷甘乃常、陰陽笑雲開太、口角春秋卜來三人看了一眼,繼道:「我還遇上這三位鼎鼎大名的江湖俠客。好吧,這以後的事,他們三位全知道,還是他們來接下去吧,免我說得不盡不實。」
一聲雷甘乃常沒好氣,急躁地道:「要抖開,今天大伙兒都攤出底牌,誰也別想求得十面觀音寬恕。老二,我兄弟三人,技不如人,受他們的氣也受夠了,你統統說出來吧!」
陰陽笑嘿嘿干哼兩聲,正待開口說話,口角春秋卜來卻搶先說道:「慢來二哥,對於玉面如來的事,暫緩一步,我要先了解我父一手遮天及全寨二十餘口,竟死在何人之手?我們義結手足,你怎麼始終不向我吐出半點隱秘?」
他話甫歇,忽聽得百邪人魔齊天道哈哈一笑,道:「不用說了,一手遮天卜同及全寨二十餘口,是我乾的,你們三兄弟要待怎樣?」
老人公羊旦、清虛老尼、楞小子公羊見、甘妮卿、及窗外的十面觀音、堅毅的公羊見等眾人雖疑到卜同及全寨二十餘口之死,與百邪人魔有點牽連,但絕未想到是他所為。事實上很明顯么,是由骷髏夫人下手無疑。
窗外堅毅的公羊見心說,關於十面觀音師父玉面如來之事,已然拉上了一聲雷甘乃常等三人。一手遮天卜老英雄之死,又牽連到百邪人魔齊天道身上。錯綜複雜,這筆賬,倒也難算得很!
陰陽笑雲開太望了百邪人魔齊天道一眼,冷冷道:「我兄弟三人固然不是你敵手,但今天自會有人要你一命。
你雖承認得乾脆,卜老英雄及全寨二十餘口是你乾的,但事情並不這麼簡單。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外是冒充骷髏夫人之名來做出這慘痛之事,然後以邀請天下武林來對付她為要脅,以逼她交出『先天一氣』秘笈。我這話,是也不是?」
百邪人魔齊天道頓時面色一變!
陰陽笑雲開太頓一頓又道:「其實,齊大師的妙算,可差了一著,你那時還沒有摸清骷髏夫人為人心狠手黑的個性,及那『先天一氣』秘笈已由玉面如來盜去的實情。」
「骷髏夫人既然將那一檀木盒骷髏送給卜老英雄,就沒有打算留一個活口,何需要你齊大師動手哩?」
「齊大師如果能沉住氣,在一旁讓骷髏夫人去動手,然後再出面以邀請天下黑白兩道對付她為要脅,以逼她交出『先天一氣』秘笈,不就免得結下這一筆冤債嗎?」
百邪人魔齊天道似有點沮喪,但他仍是微笑著,道:「我百邪人魔殺人不可計數,殺了卜同這二十餘口,算得什麼?」
口角春秋卜來,氣得臉都紅了,雙眼爆出火花來!
陰陽笑雲開太側過頭向卜來,道:「兄弟,你當然怪我這十多年來,沒有將真相告訴你。不過,你要知道齊大師的武功,連骷髏夫人都不在他眼下,敢去計算她,我兄弟三人這幾手玩意豈是他的敵手……。」
百邪人魔齊天道,傲然一笑,道:「這話,並非作假。」
陰陽笑雲開太,沒作理會,仍向卜來道:「因為我們不敵,告訴了你,徒增氣惱,又有什麼好處?」
他頓一頓,向百邪入魔繼道:「齊大師,你也別在我兄弟面前過份囂張賣狂,你今天能在十面觀音手下逃得性命那才是怪!」
百邪人魔齊天道,向身邊的楞小子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得意一笑,道:「不見得!」
他的生命寄托在楞小子公羊見身上似地。
百邪人魔齊天道眼光向陰陽笑一掃,繼道:「你現在可以談你們自己事吧,我相信十面觀音在外面焦急的等著聽哩!」
陰陽笑雲開太嘿嘿干哼兩聲,道:「我當然會講,不過我還得對公羊旦適才所談論的經過,得補充一點意見。
因為這其中還另外有點隱情。」
公羊旦老人微慍道:「關於骷髏夫人之事,十面觀音定然已不感興趣,大可不必補充了。」
因為這中間,他有甚多隱瞞之處,不願意陰陽笑說出,令十面觀音對他加深了不好的印象。
百邪人魔齊天道也有這個心理,附和著道:「對啊,何必再多費口舌,還是談你們三人同玉面如來之事吧!?」
陰陽笑雲開太,道:「好吧,對於骷髏夫人之事,反正已然說明,公羊老兄之相救玉面如來,目的是在色。齊大師之借骷髏夫人之名屠殺卜老伯二十餘口,目的是在『先天一氣』秘笈,我也不用再提了。」
他頓一頓,眼光向眾人一掠,又道:「不過,我得說明一點,他們這一場糾紛,我是如何參與其間的。」
「說起來這也是碰巧,我並不是安心來窺人家隱秘。
那時,我還只有十二歲,是個無父無母的流浪小叫化子。」
「我在川滇道上流浪多年,一日忽慕一手遮天卜老伯大名,我就想去投奔他門下。」
「我這麼一決定,便向盤縣奔去。當我來到威寧縣時,忽得見一批載著滿箱滿籠的騾馬,在川滇道上馳騁著。」
「當時我年紀雖小,腦筋可不笨,一見了這批騾馬,心頭一動,暗忖川滇道上匪賊如毛,這是那路人物,居然敢載著大箱小籠的騾馬,這等張目的馳騁著也不怕賊人搶劫。」
「我好奇心一動,便暗自跟著這一批騾綴了下來。因為我那時是個小叫化,又不會武功,故引不起人家的注意。」
「跟了數天,沿途卻安安靜靜一點事沒發生,我感覺十分奇怪,後來,我忽然醒悟了。那時,我卻猜上這一批騾馬是與卜老伯有關。以一手遮天卜同之名,在川滇給東南三地區,誰不敬而畏之。」
「我這麼猜測,是極其合理的,其實,我是錯了。原來,沿途對那一批騾馬欲思染指的匪徒,只要一起下搶劫之意,即被骷髏夫人先行殺了。」
「我一直跟蹤到山谷大莊院,一則我是個小孩,再者那些押解騾馬的那批大漢,個個腦子不大清醒,始終對我不曾注意。」
「那些腳夫對我不注意,我卻注意起一個人來,那人即是公羊老兄。他的行動,全落在我眼裡,在他翻箱倒籠時,我便得見箱籠之內,儘是滿裝著骷髏。」
「公羊老兄適才所計經過,一切都是真的,並無隻字假言。只是那個大漢之死,並非自殺,乃是公羊老兄毀去。當時,我還以為他是為了復仇,現在我可明白了,他的用意不是在復仇而是在滅口。」
公羊旦老人面色陰沉,悶不作聲!
陰陽笑雲開太,望了他一眼,繼道:「因為公羊兄當時就起下佔有玉面如來之心,欲佔有玉面如來,必得毀去骷髏夫人。他從大漢那裡得知骷髏夫人左腳湧泉穴有隱礙,那時還沒想出制裁骷髏夫人之法。」
「在他尚未將骷髏夫人制服以前,如果那大漢將這秘密又告訴了別人,而別人捷足先登,先將骷髏夫人制住,而他不是落個一場空,不能佔有玉面如來嗎?」
「如果大漢將這秘密告訴了別人,而再傳到骷髏夫人耳里,她的隱礙被人得知,她還能放過公羊老兄嗎?」
「公羊老兄,我這猜測,可對?」
老人公羊旦,沒好氣說道:「對極!對極!你雖聰明,可也有短處落在別人手中。」
十面觀音在窗外心說:也好,讓你們去自相攻奸傾軋,免得我多費精神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