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為何倒霉是我
黎明,終於趕走了黑夜。
區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帶著濃濃的睡意道:「喂,二位該起來了,公雞都叫了許多遍了!」
蕭道吟睜開眼皮,左右看了看,道:「啊,我還是頭一回睡在露天!」
其實,他們昨夜並沒跑遠,只是藏在離胡光雨他們不遠的一個小巷子里。
直等到胡光雨和金岳離去,他們這才感覺到累了,便在這裡過了一夜。
蕭道吟用手搓搓臉,道:「京城這兒不是我們待的了,我們得趕緊出城,不然就得去坐大牢了!」
區冉道.「坐大牢好啊,有人管飯,又用不著做事,倒也挺省心的嘛!」
劉鳳玲道:「好啦,別油嘴滑舌的啦,趕快出城吧!」
區冉道:「出城,現在城門想必早已讓官兵封起來了!」
蕭道吟道:「那我們總不能在這等死啊!」
區冉道:「我說過在這等死了嗎?我有辦法出城,來,你們將耳朵湊近些。」
二人湊過頭,區冉在兩人的耳邊嘀咕了一陣。
二人笑著點點頭。
寬寬平平的大街上,人如潮水,川流不息。
一個壯漢,牽著一頭毛驢。
毛驢上,坐著一名小夥子,手裡提著個鳥籠,身著錦袍長衫,頭戴公子巾,橫著膀子走路。
這三人,便是區冉、蕭道吟、劉鳳玲所扮。
快到城門口,區冉回頭朝蕭道吟使了個眼色。
蕭道吟暗暗點下頭,牽著毛驢,先行走向城門。
城門的士兵盤查得果然很嚴,似乎連一雙螞蟻爬過去,也要被他們搜個身。
蕭道吟牽著毛驢,剛到城門口,守城的士兵便叫道:「站住,軍爺有令,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城!」
蕭道吟依言,站定身形。
過來五個士兵,圍住蕭道吟,喝道:「上哪去?」
蕭道吟道:「送老婆回娘家!」
五名士兵看了看驢上的劉鳳玲,立刻色眯眯的笑道:「回娘家,嘻嘻,可是我們得先搜身!」
蕭道吟道:「軍爺,要搜搜我,我老婆……」
一名士兵喝道:「住嘴,五名士兵上前就要去摸劉鳳玲。」
蕭道吟急忙攔住道:「軍爺軍爺,別這樣,她可是女人,男女授授不親的!」
一名士兵瞪著眼,喝道:「怎麼你他媽的敢阻礙我們執行公務?抓起來!」
說罷,動手就要抓人。
這時,區冉走上前,大聲道:「住手!」
五名士兵一楞,向著區冉道:「你是什麼人?敢管起我們的公務大事?」
區冉提著鳥籠,笑嘻嘻地走上前,驀地一拉臉,抬手便扇了五名土兵一人一個耳光。
五名士兵被打得臉上火辣辣的,怒道:「好小子,敢動手打我們,我看你反了,抓起來!」
區冉笑道:「是嗎?難道說當今刑部尚書的侄子你們也敢抓?」
五名士兵聞言,楞楞地站在原地,望著區冉。
區冉看著籠中鳥,道:「放他們出城,不然……」
五名士兵急忙道:「公子,你息怒,息怒,我們這就放人,這就放人!」
說罷,站到一邊。
蕭道吟看看他們,朝他們啐了口唾沫,牽著驢,揚長而去。
區冉道:「你們給我跪下,記住,沒我的話,不準站起來,不然,你們的腦袋就再也不會長在脖子上了!」
五名士兵嚇得急忙跪下,道:「小的們跪下,小的們跪下,但求公子別把此事往心裡放。」
區冉一拂袍袖,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只胸疊肚地走出城門。
一走就是三十里路。
區冉笑道:「哈哈,痛快!我好久沒整過這些混蛋了!」
蕭道吟道:「區冉的腦袋跟別的不同,鬼主意特別多!」
驀地,道旁走出一人,冷冷地道:「是嗎?可是他的鬼點子對我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
三人聞言,急忙舉目觀瞧。
攔路的,是何無心。
三人心中一驚,停下了腳步。
區冉拱手笑道:「噢,原來是何掌門,失敬失敬,但不知何掌門找我們有何貴幹?」
何無心淡然道:「不幹什麼,只是想向你要東西!」
區冉道:「要風雲令是嗎?」
何無心道:「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區冉道:「什麼?只是其中一部分?」
何無心道:「珠身金在馬!」
區冉笑道:「珠身金面馬?何掌門,你莫不是在發燒吧?珠身金央馬我連看都沒有看過!」
何無心道:「是嗎?區冉,我想你是明白人,你一夜之間殺了無妄侯和楊天保,你竟敢說珠身金面馬不在你身上?」
區冉只是嘻笑,而不作答。
蕭道吟道:「何掌門,不在就是不在,我們沒必要騙你!」
何無心道:「哦?是嗎?我看我若是不動真格的,你們是死不認帳的啦!」
身形一展,何無心躍身拍向區冉,一掌拍向他的心窩。
劉鳳玲嬌喝一聲,從驢背上彈身而躍,揮動雙劍,削向何無心的雙掌。
劍速疾快。
何無心自知若不撤掌,那麼他的雙掌永遠再也不可能為他效力了。
只見何無心急撤身形,雙掌撤回,掌變拳,移腳步,雙拳砸向劉鳳玲的太陽穴。
劉鳳玲手腕一翻,非但不躲,反而雙劍平齊,疾速地刺向何無心的雙肩。
她心裡知道若出此招,何無心一定會躲避,因為何無心不是來拚命的。
果然,何無心嚇得急往後躍,吃驚地望著劉鳳玲。
劉鳳玲一撇嘴,雙劍一分,一支上,一支下,直刺何無心。
何無心探手抽出別在腰間的鐵杆煙袋,等雙劍快刺人近前,驀一揮手,輕描淡寫化解了這招。
雖說何無心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撩,卻也差點將劉鳳玲手中的短劍給震飛。
劉鳳玲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臂,笑道:「呵,好大的氣力,只可惜,力氣大的人一定都很笨的!」
何無心道:「笨不笨你可以試一試,就怕你沒這個膽量。」
劉鳳玲冷笑數聲,雙腕攪動短劍,將兩柄短劍攪得如風輪一般。
劉鳳玲一邊攪動著短劍,一邊逼近何無心。
何無心緊握煙袋,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劉鳳玲。
唰,一道劍光奔向何無心的小腹。
何無心急用煙袋去擋。
可是沒等煙袋碰上短劍,劉鳳玲便已撤回短劍,依舊是不停地攪動著。
別看短劍是硬兵器,可是在劉鳳玲手上,卻好象比軟鞭還要軟。
劉鳳玲圍著何無心,緩緩地兜著圈。
何無心心中不免泛起一絲寒意,盯著劉鳳玲,始終保持著面對面站著。
「唰唰」,兩道寒光,分別刺向何無心的小腹及咽喉。
何無心急用煙袋架住刺向咽喉的短劍,同時探手叨住刺向小腹的短劍的劍柄。
劉鳳玲使勁推了幾下,竟然毫未推動。
短劍離小腹,只有一寸多遠。
何無心笑道;「丫頭,就差這麼一點,你就是拿我沒辦法。
劉鳳玲道:「是嗎?我看不出一盞茶的時間,你便得上路!」
何無心大笑道:「丫頭,你的嘴總是那麼得凶,哈哈哈……」
猛然,何無心的笑聲嘎然停止。
何無心的臉部肌肉在不住地抽搐,繼而變得扭曲。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
短劍的劍身,已然洞穿何無心的小腹,而劉鳳玲手中,卻是拿著一個劍柄。
何無心感到了死亡之神已在向他招手,而他卻又無法掙脫死神那富有誘惑力的微笑。
何無心驚地看著劉鳳玲,張了張嘴,似有什麼話要說。
劉鳳玲淡然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的劍?我要是告訴你,讓你死後也好閉上眼睛。」劉鳳玲後退了二大步,道:「我的劍,劍身可以從劍柄內彈出,不過,我也只有在危急關頭才用的!」
何無心慘然一笑,忽然大喝一聲,揮著旱煙袋沖向劉鳳玲。
剛衝出兩步,何無心渾身一震,兩道血,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劍口噴出。
殷紅的血,帶著熱氣。
劉鳳玲道:「何無心,只怪你殺孽太重,剛才,你若是不動,只須說兩句好話,你還有活命的機會,可是現在……」
她聳了聳肩,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上前一步,右掌在何無心的腦門上輕輕一推。
何無心順從地仰面倒地,臉上,帶著無限的恐慌。
劉鳳玲拔出短劍,還劍人鞘。
她抬眼掃視了兩個早已看呆的男子漢,微笑著走了過去。
夜,又是一個黑夜。
這裡的夜,同京城裡的夜一樣地黑,但比京城裡的夜更讓人感到壓抑和不安。
三人走在崎嶇的小道上。
區冉邊走邊道:「倒楣,走了那麼久,連一家客棧都沒有,我的肚子餓得都貼到後背上了。」
蕭道吟道:「少爺,再忍耐一會兒,我們還是快點趕路的要緊。
區冉道:「趕路趕路,也不知上哪兒去,若是就這麼一直往前走,豈不是得走到天明?」
劉鳳玲道:「區冉,話不能這麼說,我們不是說好去找古厲行老前輩的嗎?」
區冉道:「誰也不知他在哪兒,難道就這麼瞎轉,便能找到他嗎?」
蕭捕頭道:「他不是去了天源鏢局了?」
區冉道:「哎呀,他可是去代馮鏢頭去找失鏢的,你知道他這會兒會跑哪去?」
劉鳳玲道:「可是我們總得去一趟呀,說不定,我們能找到他的!」
區冉道:「說不定,說不定!多來幾個說不定,我們的小命說不定也完了!」
蕭道吟道:「少爺,你怎麼盡說些喪氣話?」
區冉抬頭望望遠方,沒吭聲。
沉默,總是在不合適的時候出現了,這種時候,最多的便是危險的到來。
一陣衣袂之聲,似乎不止一個人。
三人急忙駐足觀瞧。
無奈,天太黑,黑得讓人的眼睛都幾乎失去了作用。
「吱」,一聲長嘯劃破靜空,繼而,又是一片沉寂。
黑夜的危險,來得總是非常突然。
蕭道吟握著刀柄的手,已沁出汗,閃著幽幽寒光的三刃刀,護著區冉的身體。
劉鳳玲環掃四周,輕聲道:「區冉,你聽著,一有情況你立刻尋處地方藏起來。」
區冉道:「什麼?難道讓我藏在一邊著著你們為我拚命?不行不行,我絕對不會藏起來的!」
蕭道吟道:「少爺,聽劉姑娘的,你在場,我們反而展不開手腳。」
區冉道:「蕭捕頭,你嫌我礙事是不?好,這沒關係,我會記在心裡的,有朝一日,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劉鳳玲道:「區冉,你真不識好人心,蕭捕頭為你著想,你卻這麼說人家,你……」
區冉急打斷劉鳳玲話,道:「劉姑娘,別再多說了,我區冉今天只會記住別人對我的壞處!」
「嘎嘎」,一陣鳥叫,傳入三人耳中。
蕭捕頭道:「半夜鳥叫,不是好兆頭。
話音未落,四處黑影,分從四個方向,朝著三人撲來。
蕭道吟見狀,一振手中三刃刀,連砍十餘刀,迫住了其中兩人。
劉鳳玲動作也不慢,一陣兵器撞擊響,已將另外兩人迫退。
四人立刻攏到一處,四柄長劍,閃著寒光,令人不寒而慄。
劉鳳玲注視著四人,叫道:「你們是誰,名都不報便動手?」
其中一個道:「我們是無心的四劍客,今晚特來取你們的狗命!」
區冉笑道:「是嗎?你說是來取我們狗命,難道說就憑你們四個?你們怎麼就不掂掂,你們四人的武功加起來能有你們的師父何無心本事高嗎?」
四人微微一楞,道:「混蛋,你只是嘴上功夫好一點,還有什麼本事?」
區冉用手指著四人,道:「我的嘴確實不尋常,不過我的眼睛更加厲害,就說你們,從左往右,一個是趙榮祖,一個是卓有餘,一個是喬笑由,還有一個是田富興。」
趙榮祖道:「你的眼力的確很好,不過你的大腦卻不太好,所以,我們想將你腦袋砍下來修理一番。」
區冉道:「是嗎?難道說你們忘了在悅客居啃骨頭的事了?哎呀,不應該的嘛,吃一次苦,總得接受一次教訓的,可是你們……」
他長嘆一口氣,搖搖頭,似乎在為他們感到不值。
四人氣得怒吼一聲,一齊衝上。
未待劉鳳玲迎戰,區冉已大叫著,亂舞著雙臂迎了上去。
這一舉動,可把劉鳳玲及蕭道吟嚇壞了,忙躍身跳到區冉身前,各揮兵器,和何無心的四個弟子打到一處。
區冉見他們攔在自己前面,大叫道:「喂,你們為什麼不讓我上手?你們不講義氣!」
說罷,氣咻咻地站到一邊,看著六人以命相搏。
區冉總覺得心中有個疙瘩,心道:「媽的,關鍵時候總把我扔到一邊,不行,我得找機會施暗手!」
區冉彎彎腰撿起幾塊雞蛋大的石頭,掐在手裡,兩眼轉動著,尋找何無心弟子的空檔。
正巧,卓有餘被蕭道吟迫得連連後退,而且後背正對著區冉。
區冉一見有機會,忙運足氣力,將石頭對著卓有餘的後背砸了過去。
這石頭既不是正宗暗器,而且區冉的功力不夠,故而砸出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卟」,一聲悶響,石頭砸在卓有餘的腰眼上。
雖說區冉的功力不夠,可是砸石頭時用的笨力氣足夠。
卓有餘被這冷不防的一襲,痛得他渾身一顫,手中的劍停頓了一下。
蕭道吟趁著他這一停頓的剎那,三刃刀直刺卓有餘前胸。
卓有餘見勢不妙,想閃身躲避。
但為時已晚。
卓有餘瞪大雙眼,驚恐地看著三刃刀刺進胸膛,看著血如花般濺出來。
哇!卓有餘感到胸口一冷,繼而渾身變涼,接著大腦一陣暈眩,如墜萬丈深淵一般。
他筆直地仰面倒下。
田富興見蕭道吟殺了卓有餘,大吼一聲,一連刺出十四劍。
蕭道吟急舞三刃刀,護定全身。
哇!又是一聲凄厲至極的慘號。
喬笑由雙手抱著小腹,側身倒地,卷作一團。
一柄劍,只有劍身,洞穿了他的小腹。
趙榮祖知道再打下去死路一條,急大聲叫道:「四弟,走!」
田富興應聲道:「大師兄,走!」
二人立刻如喪家之犬,縱身飛奔而逃;劉鳳玲及蕭道吟也不追趕,只是轉過身來看著區冉。
區冉擺弄著手中的石頭,傻笑道:「嘿嘿,他們跑了,嘿嘿……喂,你們盯著我幹嘛?」
劉鳳玲笑道:「人被我們打跑了,我們也該上路了!你還在玩那些石頭幹嘛!」
區冉道:「這些石頭非常的能幹,而且非常管用,我尋思著是不是帶幾塊在身上。」
劉鳳玲道:「你若不嫌累的話就帶幾塊好了!」
區冉指著地上的屍體,道:這,這兩具屍體?」
蕭道吟道:「少爺,我們趕路要緊,這兩具屍體便宜那些野狗了!」
區冉搖頭道:「不行不行,暴他人之屍乃是不道德的事!」
說罷,他便捧來些枯草爛棒,去蓋那兩具屍體。
等到一切幹完區冉方才揮揮手,道:「好了,我們趕緊趕路,別到時撲空可就慘了!」
劉鳳玲轉聲道:「烏鴉嘴,盡不說好話!」
區冉沖著她淡然一笑,沒說話。
不覺間,又走了三十里路。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淡淡的暗光,映照著大地上的一切。
區冉放眼望去,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座小村莊。
早起的農家人,燒火做早餐,淡淡的炊煙,混雜著清晨的薄霧,籠罩著小村莊。
一夜未睡,熬得精疲力竭的區冉,一見到小村莊,立刻叫了起來:「喂喂,你們看,前面有座村莊!」
蕭道吟道:「終於有地方歇腳了,唉,我的肚子再不裝點吃的東西,可能都沒有二兩重了!」
區冉道:「蕭捕頭,別說吃的行不行,一提到吃字,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話未說完,一道口水已拖了出來,滴到了地上。
劉鳳玲忍不住掩口暗笑。
蕭道吟看著區冉,呵呵笑道:「少爺,我佩服你,你說出來的一向都做得到!」
區冉忙掩飾道:「蕭捕頭,劉姑娘,你們別見笑,剛才我只想試試看嘴裡有沒有口水,不想它……它」
蕭道吟一陣大笑,道:「少爺,別說了,我們還是趕緊去吃點東西,大家都餓了,只不過我們口水往肚裡流便是了!」
三人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好久,他們沒這麼笑過,尤其是區冉和蕭道吟。
一陣疾行,三人來到小村莊。
村莊邊緣,有一家小酒店。
三人走進店內,要了滿滿一桌酒菜。
連小店掌柜的都納悶,一大早,這幾人不吃早點,卻要了那麼多的酒萊,只得下個結論:「有錢撐得慌屍區冉他們甩開腮幫子,盡自己最大的能耐吃。
掌柜的,來兩份早點!」
門外走進一黑一白兩人,手上各握著一把鋼刀。
由於同是江湖中人,區冉他們不免多看了一眼。
那兩人尋了處空位,早點已由小二端上。
那黑面的吃了一口,道:「李兄,你說區冉為啥要殺馮鏢師!」
白面的道:「哎,這還用說,還不是貪上馮老爺子的錢了?」
黑面的道:「有錢的人多的是,區冉為何要去殺馮路,而且據人所知,區冉的武功並不算高啊!」
白面的道:「哎,海老弟,區冉可是都喻和尚的高徒,說他武功不高?哼,那只有小孩子才相信!」
黑面的道:「那麼區冉現在會躲到什麼地方?」
白面的搖搖頭。
黑面的道:「李兄,就算是我們找到區冉,能打得過他嗎?」
白面的道:「不一定,不過,在江湖上提起陰陽刀客,不會有人說我們是無名之輩的!」
黑面的道:「李兄,你的意思是……」
白面的道:「明的鬥不過,我們便用暗的。」
區冉在一旁聽得真切,走到兩人身邊,道:「二位兄長,你們說的區冉可是洛州知府的兒子?」
白灰人上下打量一番區冉,道:「不錯,正是此人。」
區冉道:「噢,你們見過他?」
兩人搖搖頭。
區冉道:「你們沒見過他,那麼即使是他現在站在二位面前,你們也不知道的!」
黑面的道:「兄弟,你這話什麼意思?」
區冉微笑道:「沒別的意思,不過,我認識區冉,二位老兄若是有意,不如同我合夥乾的好!」
兩人對視了片刻,白臉的道:「朋友,想和我們合夥,這不難,不過,你得告訴我們你的來歷!」
區冉笑道:「噢,你看我,差點將這事忘了,我的名字非常好說的,我叫胡說八道,從洛州來的。」
黑面的道:「胡說八道?百家姓上有這種奇名怪姓嗎?」
區冉道:「我的名字,百家姓上找不到的,你們若是看過萬家姓,就會知道了!」
白面的道:「朋友,別跟我們哥兒倆開玩笑,想入夥,就得正經八百的!」
黑面的道:「對!你說你見過區冉,我問你,他長得什麼樣,個子有多高?」
區冉嘆氣道:「唉,現在我終於懂了,有眼不認泰山到底是什麼涵義羅!」
白面的道:「難道你……」
黑面的道:「李兄,他一定就是區冉。」
區冉道:「對對對,還是黑臉聰明些,一眼便認出了我。」
白面的聞言,二話不說,抽刀便往區冉左肩砍去。
猛然,一道銀光,迎著那口鋼刀,「嗤」的一聲,架開鋼刀。剛要出手,但還未來得及出手的劉鳳玲和蕭道玲,也都為之一楞。」
一個藍衫人,手持兩柄游龍槍,站在小店中央,面帶冷笑,注視著白面人。
未及藍衫人開口,小店外又走進一名身著灰色長袍的漢子,手握一支竹簫,一副飄逸自在的樣子。
灰衣人走進門來,道:「白面李遠,黑面海榮,哦!原來是陰陽刀客,在下百知簫龍有禮了!」
白面李遠冷地道:「你是龍公明?那麼那位使雙槍的朋友一定就是天日鼠楊窮志啦?」
龍公明微微點頭,道:「不愧是白面李遠,天下事,總是瞞不過你的,哈哈哈……」
黑面海榮道:「不知二位找我們有何貴幹?」
楊窮志道:「找你們算一筆帳,一筆你們欠了近一年的帳!」
白面李遠道:「是嗎?什麼帳我們欠了那麼久?」
楊窮志道:「湖州龍餘生一家三十三口的帳!」
黑面海榮仰面大笑道:「哈哈哈,原來是為這個,好,既然你們找上門,那我們就好好算一算。」
龍公明道:「是得好好算算!」
話音未落,竹簫直打黑面海榮的乳突穴。
其手法之快,認穴之畢,不得不讓人暗自叫絕。
黑面海榮並不含糊,鋼刀出鞘,打開竹簫,隨即,又連砍出三十刀。
這三十刀,一氣呵成,急如狂風,快逾閃電。
龍公明被迫得連連後退,一支竹簫,在他手中,變成了無數根,宛如一道牆,護住了全身上下。
白面李遠,也已和楊窮志打了近二十個照面。
楊窮志的招法奇異,迅速無比,恰似兩條鬧海蛟龍,不離白面李遠的要害。
白面李遠顧然不是楊窮志的對手。
三十招未過,白面李遠便只有守的份,沒有攻的力。
黑面海榮,也是虎頭蛇尾。
三十刀砍完,未傷及龍公明一根毫毛,反而將自己弄得只喘粗氣,冒虛汗。
龍公明望準時機,竹簫一層,點,勢,敲,將一支竹簫使得是淋漓盡致。
黑面海榮一邊往後撤身。
「通」,黑面海榮的背,撞到了白面李遠的背。
白面海榮急道:「海老弟,我們先行脫身,日後再找他們算帳屍說罷,兩人同時一聲吼,使出絕手,迫退楊窮志和龍公明,飛身便往門外逃。
四條人影,瞬間即逝。
掌柜的皺著眉頭,哭喪著臉道:「唉,真倒楣,一大清早,生意雖有做幾椿,東西卻被砸了不少,唉!」
正說間,門外走進一人,戴著斗笠。
那斗笠壓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那人的臉。
掌柜的一見,心中頓覺不妙,結結巴巴地道:「客……客官,你……你這是……」
劉鳳玲打斷掌柜的話,道:「掌柜的,你最好躲遠點,這裡又要打架了!」
掌柜的嚇得一縮頭,急忙溜走了。
劉鳳玲望著來人,道:「孫無忍,你以為遮住你的鬼臉,我就認不出你了嗎?」
孫無忍陰笑道:「劉幫主好眼力!」
區冉道:「孫無忍,看來你是無臉見人吧?大白天的,用個斗笠遮住臉,有意思!」
孫無忍道:「是有意思,不過,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面呢!」
區冉探頭往他身後望了望,道:「哈,你騙人,明明只有你一個人,怎麼能說有意思的在你後面?」
孫無忍道:「小子,別裝瘋賣傻,我認為你應該懂。」
區冉笑道:「可是我確實不懂,喂,你能不能告訴我,後面有什麼有意思的事?」
孫無忍道:「你們是什麼感覺我不管,只要我覺得有意思,那我就一定得做!」
區冉嘆道:「唉,做吧做吧!你呀,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唉,我真為你耽心!」孫無忍道:「別耽心,等我做完了你便會放心了。
劉鳳玲冷冷地道:「你以為你做得了嗎?」
孫無忍道:「不知道,可是我有個毛病,說做什麼事我一定要做,那怕它不會成功。」
劉鳳玲道:「那你就試試!」
孫無忍驀地摘下斗笠,雙目圓睜,大叫一聲,彈身而至,雙掌平胸推出。
劉鳳玲頓覺一股奇大的壓力擊向自己。
她心中清楚,自己的內力比孫無忍要差得遠。
她急一轉身,避開掌風,同時抽出短劍,刺向孫無忍。
孫無忍挫步轉身,從腰間抽出鐵鏟,直刺劉鳳玲腰身。
劉鳳玲急挫腰移步,雙劍直削孫無忍的手腕。
哪知孫無忍這招乃是虛招。
就在雙劍快碰到手腕之際,孫無忍猛的一滑步,轉到劉鳳玲身後,一掌拍向她后心。
「通」的一聲悶響,劉鳳玲被打出店外,一道血劍,由她口中射出。
劉鳳玲掙扎著回過頭,驚疑地看著孫無忍。
孫無忍笑道:「哈哈哈,劉幫主,你沒料到我的武功長進得如此之快吧?哈哈哈,我還得感謝你們,若不是你們逼的,我絕不可能在近幾天揣擘出師父留下的武功秘笈的精髓,哈哈哈……」
區冉皮笑肉不笑地道:「孫……孫大俠,你玩夠了吧?我……我們可以走了吧?」
孫無忍逼視著區冉,道:「玩夠,我不會玩夠的,因為你還沒死!」
蕭道吟急躍身上前,一刀刺向孫無忍前胸,怒道:「想傷我家少爺,得先過我這著!」
孫無忍冷笑一聲,手微微一抬,輕輕地用鐵鏟拍了一下刃面。
雖說孫無忍只是輕輕一拍,可是暗地裡卻運上了八成內力。蕭道吟被震得連退三步,手中三刃刀被震動嗡嗡作響。
蕭道吟吃驚地看著孫無忍。
孫無忍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逼向區冉。
蕭道吟心急如焚,想再次出手,無奈,手中三刃刀如有千斤重,就是揮不起來。
情急之下,區冉連拍了三掌,可是每一掌出去,都如同一塊石頭落進大海一般。
孫無忍陰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鐵鏟。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條黑影竄入店內,手裡提著一把鐵杆秤。
雷震山大聲道:「區冉,你先走,我來教訓這渾蛋。」
區冉拍拍胸脯,長舒一口氣,道:「唔,原來是雷老兄,你若是再遲來一會,我便要去游極樂世界啦!」
雷震山道:「區冉,別客氣,我有一車貨,在離這十里的東台鎮,你先去那等我,我一會便趕到!」
區冉道:「不行不行,我們還是一塊兒走的好。
雷震山道:「你們中有人已受傷,在這也是個累贅,不如先走為好!」
孫無忍冷笑道:「走?往哪裡走?想讓我分心嗎?」
區冉心頭一怔,急背起劉鳳玲,和蕭道吟一齊奔向東台鎮。
奔出一里來地,劉鳳玲道:「區冉,你放下我,我有點吃不消了!」
區冉四下望望,見旁邊有一片小樹林,道:「好好,你忍耐一會兒,我們去小樹林里歇息一陣子。」
三人在小樹林里剛坐定身子,只見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區冉心頭一凜,急看那人的背影。
那人正是孫無忍,此刻,他正在朝東台鎮狂奔。
區冉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兆襲上心頭。
等到孫無忍的身影完全消逝,區冉道:「蕭捕頭,你照料一下劉姑娘,我回去看看。」
蕭道吟道:「少爺,趕路要緊啊!」
區冉道:「沒關係,反正孫無忍已衝到我們前面去了,任他怎麼追,也不可能追上我們的。」
蕭道吟道:「那好,少爺,你可得快去快回,免得我們掛記。」
區冉看了眼劉鳳玲,道:「劉姑娘,對不住,得讓你多受一會兒罪啦!」
劉鳳玲閉起秀目,微微搖搖頭,道:「區冉,你說這話未免太見外了,我倒沒什麼,只是你……」
區冉道:「我這人命硬,即使掉進萬丈深淵,也會讓仙雲給托住,送我回家。」
他看了看二人,擺擺手,道:「我去了,你們可要等我啊!」
二人點點頭。
區冉一溜小跑,往回疾奔。
不大一會兒,區冉便跑進了小店。
剛跨進店門,區冉渾身不住地打抖,彷彿全身的汗毛孔內都塞著塊寒冰。
小店掌柜的正在替雷震山擦著身上的血跡,邊擦邊道:「好漢,你死的不值,為什麼你一定要替那小子死?你看,那小子一去便不回頭。」
區冉的眼中,已噙著淚。
小店掌柜的又道:「唉,黑大個,別怪我嘮叨,小店今早一開門,生意不但沒做成,還將小店砸了,黑大個,你的朋友若不來,我只能將你草草安葬,你……你可別怪我啊!」
區冉淚已無法自抑。
他含著淚走到小店掌柜的面前,道:「掌柜的,對不起,今天的事都是因我而起,這錢我賠。」
他從懷中掏出三十兩銀子,放到掌柜的手裡,道:「掌柜的,煩你去買一口上好的棺材,再買些紙錢什麼的。」
掌柜的接過銀子,一路小跑出去。
區冉替雷震山整了整衣帽,道:「雷大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若不是為了救我,怎麼會……」
他說不下去了。
區冉抬眼望著遠方,心中感慨萬千,心道:「區冉,你這一路上全是靠著別人,你以後若是忘了這些朋友,你就是王八蛋的孫子。」
他抹了一把淚,忖道:「不行,我得去找蕭捕頭和劉姑娘,以免他們耽心,等我將情況說與他們聽,再回來為雷大哥送行。」
他抹了抹臉,站起身子,關好店門,疾往蕭道吟奔去。
一里來地,轉眼間便到了。
區冉喘著粗氣,奔到林子間,不由愕住了。
蕭道吟及劉鳳玲蹤影皆無。
區冉的心往下沉,沉向無底的深淵。
他瞪大眼睛,仔細地搜尋那怕是一塊連猴子都藏不了的石縫,他也不放過。
他悲傷地呼喊,呼喊著他們的名字。
只有石壁的迴音,樹林的響聲,在回答著區冉。
區冉漫無邊際地轉著,喊著,瞪著眼睛看著。
一切都是白費。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區冉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
他絕望地倚地一棵樹上,喃喃自語道:「怎麼辦?怎麼辦?為什麼我會得到這些報應?為什麼這些報應卻偏偏要落在我的朋友身上?」
沒有人回答,也不可能有人回答。
區冉抬眼看著,仰望著天空中片片浮雲。」
風,正擠著浮雲,飛快地往前飄。
區冉低頭看著地上的小草。小草,在山風的吹拂中不住地舞蹈。
一切,都像在嘲笑他——洛州區冉。
烈日,無情地烘烤著凡間的一切。
寬闊的大道被烤得發燙。
大道上,幾乎無人行走。
沒有人,在沒有特別要緊事要辦時,是不會在這樣的大道上趕路。
區冉卻不同。
他現在要辦的事,在他看來,是頭等地重要。
所以,他頂著烈日,在道上走著。
他的眼睛里,充滿著火,充滿著恨。
那是復仇之火,是失去朋友,家人及其一切的恨。
他去過小店。
小店已被夷為平地,而雷震山的屍身也不知所蹤。
他看到的,只有小店掌柜的被人用鐵鏈,殘忍地穿過他的心臟,將他吊在一棵樹上。
他從小店掌柜的表情可以看出死亡的恐恍。
路邊的樹,個個垂頭喪氣,似乎都在傷心。
洛州去不得,河間府也去不得,京城更去不得,現在連馮路開的天源鏢局都去不得。
區冉想到師父,他想回山。
可是轉念一想,這樣回山太窩囊,有朝一日江湖上流傳開來,自己連混的機會都沒有。
思量再三,他決定去隴西。
也不知為什麼,他將一切的怨仇全記到隴西怪魔身上。
烈日在烤著他。
可是此刻,在他的腦海中,卻一連串地問著自己,殺害自己一家的是誰?殺尤子喻又是誰指使的?蕭捕頭及劉鳳玲的下落?雷震山的屍體又被誰搬走?還有許多他無法想像的事。
一雙烏鴉,叫著飛向遠方。
區冉擦了把汗,抬頭看看太陽,感覺有點口渴。
他手搭涼棚,四下望望。
遠處,一面小旗,從山背後露出一角。」
區冉看看那面小旗,心道:「前面既有小旗,那麼不是茶莊,就一定是酒店客棧之類的,不管他,且去看看。
終於,區冉看清了小旗。
小旗上書有「茶」字,顯然,這是個茶莊。
區冉抬腿便進了茶莊。
茶莊內,人著實不少。
小二提著水壺,來回奔忙,口中還不停地應諾著茶客們的招呼。
區冉挑了個空座,要了杯清茶。
他趕趕杯中的浮葉,正要喝時,猛覺對面桌上坐著的少女非常面熟。
他喝了口茶,仔細地端詳著那少女。
冷不防地,那少女轉過頭來,發現區冉在盯著自己,索性將兩眼睜得溜圓,望著區冉。
那這麼一來,區冉反而有點不知所措,忙埋頭喝茶。
「當嗆」,一個茶杯落在區冉的桌上。
區冉嚇得手一抖,一口燙茶灌進口中,燙得他直扇舌頭。
區冉抬眼一瞧,那少女坐在自己對面,沖著自己微笑。
區冉扇著舌頭,道:「不好意思,我……我剛才被燙著了。」
那少女道:「可惜,燙的不是你的眼睛。」
區冉聞言一楞,茫然地望著那少女。
那少女撇下嘴,道:「若是燙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往後就再也發不出狼一般的幽光了!」
區冉道:「姑娘,你是在開玩笑的吧?我的眼睛像狼的眼睛?」
那少女微微點頭道:「不錯,可有一點你跟狼不一樣!」
區冉笑道:「姑娘這回說對了,我確實跟狼一點不同!」
那少女笑道:「不是一點不同,而是只有一點不同,區少爺,我沒有興趣與你玩文字遊戲!」
區冉道:「你,你怎麼知道我姓區?」
少女道:「因為江湖上能像你這般用狼的目光看女人的,也只有你區冉!」
區冉笑道:「呵呵,看不出我區冉在江湖上的名聲倒挺好的嘛,姑娘,謝謝你告訴我,來來,我請你喝茶!」
少女冷笑一聲,驀一招手,一柄匕首橫在區冉的脖子上。
區冉心中一凜,顫聲道:「姑娘,我……我沒得罪你啊,你,你這是……」
少女冷笑道:區冉,我問你,你剛才那般看我,是不是心裡想動我的歪點子?」
區冉道:「唉,天地良心,我區冉若有半點歪心,情願叫姑娘殺了,可……」
少女道:「別在我面前亂說,若不老實,小心姑娘把你像宰雞那樣給宰了。」
區冉瞥著匕首道:「我不敢不老實,其實,我剛才看你像我的一個朋友,所以我……」
少女問道:「有那麼巧?你說,你那位朋友是誰?」
區冉道:「是我的結拜兄弟吳成!」少女撤回匕首,道:「嘿,看你蠻老實的,暫且饒你不死,你在這給我老實待著,記住,我不回來你不許走!」
區冉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絕不亂跑!」
少女對著區冉做了個抹脖子動作,轉身走出茶莊。
區冉長舒一口氣,心道:「唉,這世道,女人個個那麼凶,壞了,我怎麼糊裡糊塗答應在這等她,她若今天不來,我豈不……」
想到這,他不由地長嘆一口氣。
猛然,一股刺鼻的香味鑽進區冉的鼻孔。
一個打扮妖艷的女子,端著杯茶坐在區冉對面,嬌聲道:「這位大哥,我坐在這不礙事吧?」區冉無精打采地道:「不礙事,姑娘若有興趣,只管坐就是。」
那嬌艷女子道:「唉呀呀,我說這位大哥,你沒精打采地幹嘛,來,我們認識一下,我叫弋麗梅,年齡二十有三啦!」
區冉道:「我叫區冉,小你三歲。」
他說話時,依然是有氣無力。
弋麗梅抿嘴一笑,道:「哎喲,什麼小不小的,沒關係的,我倆在一起,不會有人說不合適的!」
說罷,沖著區冉掃了個媚眼。
區冉苦笑一下,側頭望著門外,只盼望那位少女趕緊回來。
他此刻根本無心與她說話,弋麗梅走到區冉身邊,手搭在他的肩上,嬌滴滴地道:「區冉,你有心事啊!這樣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玩玩!。」
區冉扭了扭腰,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走的,我得在這等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
弋麗梅道:「別傻呼呼的了,我帶你去玩一樣你這一生最難忘的東西,好啦,走嘛!」
區冉沒說話,任憑弋麗梅搖動著自己。
猛然,區冉覺得腰間一麻,渾身立刻動彈不得。
他張嘴想叫,可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說罷,一提區冉腰帶,將他拎出店門,然後,將區冉扛在肩上,飛奔而去。
區冉心知此刻想破頭也想不出逃跑的辦法,索性閉上眼睛。
也不知跑出多遠,弋麗梅停下身子,拍了下區冉道:「區冉,我們到了。」
區冉道:「這是什麼地方?」
弋麗梅將區冉放到床上,道:「這是我的家啊!」
區冉道:「什麼,你的家,你帶我來作甚?」
戈麗梅詭異的一笑,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轉身進了另一個房間。
片刻之後,弋麗梅著一身紗衣走了出來。
那紗衣半遮半掩,隱隱約約的,透出雪白的肌膚。
區冉頓感心跳加速,急道:「喂,你想幹嘛,我,我……」
弋麗梅一捂區冉的嘴,道:「別說話,我背了你那麼老遠,累了,現在,我想讓你陪我睡一覺!」
區冉瞪大雙眼,驚恐地道:「可是我不想睡,我精神好得很,我……我笑給你聽!」
話音未落,區冉便放聲大笑。
這笑聲如同嚎聲,不堪入耳。
弋麗梅道:「別笑了,我知道你不累,可是我累。」
你累可以睡在別的地方,我……我不習慣和女人同床的!」
弋麗梅嘆道:「唉,天生的傻瓜,多少男人想與我同床,可是他們卻沒那福份,而你……」
區冉道:「我不想要這福份,你還是將這機會讓與別人吧!」
弋麗梅從身上摸出一粒紅色的藥丸,道:「我現在只想將這機會給你,來,吃下這葯,你就會抓住這機會了。」
區冉嚇得急咬牙,拚命地搖頭。
此刻,他只有頭能動,若不是剛才弋麗梅解了他的一部分穴道,他的話只能憋在肚裡。
弋麗梅陰笑數聲,伸手一抓區冉的腮幫,欲強迫他服下這粒紅色的藥丸。
驀然,有人大喝道:「淫婦,你又想害人嗎?」
弋麗梅心中一顫,急回頭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