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另一路的泰山雙傑一家五男女,從西南方遠搜出五里地,一無所獲、方向南一折,想與西北角的人會合。
繞出四五里,在前面開路的人熊周青突向前一指,駭然叫:「天!那不是樊姑娘四個人么?」
樊姑娘與侍女如雲,被綁住雙手懸吊在橫枝上。離地半尺。
江南六俠的兩俠則被倒吊在另兩株大樹上。
女人受到優待,正吊而非倒吊。
魯文傑大驚,凜然叫:「糟!咱們碰上了硬對頭。」
翟君平警覺地道:「分開,先搜四周。」
四周鬼影俱無,五人急急上前救人。
翟君平奔近兩俠,樹后的短草叢中突然飛出一枚金錢鏢,半分不差擊中丹田穴,驚叫一聲。衝倒在樹下幾乎昏厥。
人熊周青在翟君平的左後方,也大叫一聲,重重地撞在樹榦上反彈而倒,枝葉搖搖欲落。
魯姑娘剛奔向樊姑娘,辛文昭突然從草叢中長身而起,冷冰冰地語音傳到:「你如果動她,死的將是你。」
魯姑娘大駭,驚恐地止步。
魯文傑倒抽了一口涼氣,拔劍欺近道:「辛老弟。」你辛文昭徐徐撤劍,沉聲道:「我要你死。」
「你……」
「你們這些無恥的白道群醜,今天將自食其果。」
「老弟話聽我說……」
「老豬狗!你還有什麼話說?該死的東西!你們都上。」
魯文傑濃眉一軒,向魯姑娘說:「我對付他,你們快救人。」
魯姑娘奔向翟君平,菊芳則奔向人熊周青。
辛文昭一聲狂笑,沖向魯文傑,劍動風雷發,一出手便是空前猛烈霸道的「羿射九日」,無畏豪勇地進搏。
「丫頭小心……」魯文傑大叫,看到兩星淡影在辛文昭的左手飛出,看出了危機,出聲示警。
用暗器偷襲,稍有名望的人皆不屑為之。
但辛文昭單人獨創,情勢不利,敵眾我寡的生死關頭,顧不了武林道義啦!不發聲警告便用金錢鏢襲擊,他必須先剪除羽冀。
魯姑娘主婢只顧救人,驟不及防他這招。
鏢到人倒,兩人幾乎同時倒地。
鏢的勁道太猛,飛行奇速。無地躲閃。
「錚錚錚……」雙劍接觸聲震耳欲聾、劍氣迸發,聲勢加萬頃松濤。
魯文傑艱難地封住了快速絕倫的九劍,退了九步以上,老臉變了顏色,被辛文昭的神勇鎮住了。
辛文昭攻勢已盡,魯文傑開始反擊了。
「錚!」辛文昭架開刺來的一劍,身形一轉,劍光以不可思義的奇速,反從對方的左側切入。
劍光流轉,人影斜掠而出。
人影倏止,風雷驟息。
辛文昭遠出文外,劍垂身側,劍鋒尖有血漬,冷酷地說道:「你,一念之差、斷送了一生英名,我四海邪神替你收屍。」
魯文傑左肋血涌如泉,臉色灰敗,以劍支地撐住身軀,吃力地叫:「天哪!你……你的劍術太……太邪……」
「四海邪神的名號叫假的?」他冷笑著說。
「老夫估錯了……你……」
「所以你栽了,估錯對方的實力,豈能不栽?」
魯文傑終於支持不住了,屈身栽倒,全力大叫:「不要折辱老夫的侄女,不然我死不瞑目。」
辛文昭沉沉地走近了,「叮!」一聲挑飛對方的長劍,說:「目前你死不了,在下也不要你死得太早,你必須眼看其他的人受報,我四海邪神要你們這些匹夫慢慢地死,你是否瞑目那是你的事。」
他制住了魯文傑的穴道,再熟練地撕下對方的外衣替對方裹傷。
魯姑娘主婢與受傷不輕的魯文傑,受到優待並未倒吊。
他弄醒了翟君平,先抽了對方四記耳光、將一顆丹丸伸至對方目前,冷笑道:「姓翟的,這是你給在下吞服的因元培本奪命丹,沒錯吧?」
翟君平萬念俱灰地說:「你竟未吞下,命也!你怎知這是散氣丹?」
「你當我是笨蛋還是傻瓜?在下打了人熊周青、你們居然不念舊怨相助,是不是太熱心了些?我四海邪神在江湖單人獨劍玩命,名列邪字型大小的人物,豈能不提防你們這些白道名宿高手?再就是你們所說的丹名有了漏洞,固元培本的藥性,對救傷效力有限,而奪命兩字,應該是急救靈藥么?我四海邪神連這點藥性常識都不懂,還用在江湖玩命?哦!差點忘了告訴你。在客店時、京都三英把我四海邪神看成三流江湖小混混,所犯的錯誤比你要嚴重得多,居然派了兩個不成氣候的小爪牙,妄想藉兩把匕首挾持在下,未免太小看辛某啦!」
「你……」
「在下想用苦肉計查證假牟嘉祥所說的內情,那群小爪牙把在下打得很慘,但在下挨得起,小意思。」
「翟某時運不濟,認了,你想把咱們怎樣?」
「以牙還牙,今晚這一帶的狼口福不淺。」
「你……你會激起武林公憤的。」
「啪啪啪啪!』』辛文昭兇狠地給了他四耳光,咬牙道:「該死的東西!你們能如此對我,為何不同樣對待你們?呸!天下間居然有你這種卑鄙無恥的人,真是少見。
我四海邪神不怕與人講理,這件事辛某正打算公諳天下呢!巢湖蛟三個人,比在下估計的來得快,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來得好。」
百步外,巢湖蛟領先掠出樹林,向上急搶。
後面,風雷劍與神扇書生落後三丈左右,神色緊張地掠來。
辛文昭仗劍迎出,大喝道:「快來送死,就等你們三個正主兒啦!」
雙方在中途相遇,風雷劍訝然道:「是你!」
他嘿嘿笑、說:「不錯,是我,不是鬼,我四海邪神死不了的。上吧!你們三人聯手,反正你們都是些卑鄙無恥的狗熊,三打一不在乎天下英雄恥笑。」
風雷劍居然不臉紅,迫進冷笑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申某一個人,便足以令你死百次,拿命!」
吼聲中,劍花疾吐,豪勇地走中宮突入,風雷乍起,手下絕情,絕招「神龍張爪」出手,志在必得,氣吞河嶽功行劍尖,吐出五道虹彩,五道劍影連續飛出。
辛文昭決定速決,哪能有讓對方連攻五劍的機會?劍尖疾吐錯劍切入,身形不退反進,扭身從對方的劍側貼入。
如同電光石火,一招分勝負,一照面生死已判,「噗!」一聲響,劍把重重地反撞在風雷劍右胸上。
「哎……」風雷劍驚叫,側退八尺。
辛文昭如影附形跟進,手中劍順勢反揮。
『噗!」風雷劍的右臂墮地,劍仍被斷手握住。
神扇書生大駭,鐵骨扇一揮,人如怒豹瘋狂撲上。
巢湖蛟更快,一聲怒吼,分水刺映月生輝,飛躍向上,刺如天雷下擊,冒險搶救斷臂的風雷劍。
辛文昭向側一閃,叱道:「打!」
「嘭」巢湖蚊重重地摔倒在丈外,七坎大穴挨了一顆打穴珠。
同一瞬間,「啪!」一聲暴響,罡風呼嘯,勁氣迸發,神扇書生拍開了辛文昭攻向胸口的致命一擊,被震飄丈外,出了一身冷汗。
辛文昭冷哼一聲,舉劍迫進冷冷地說;「閣下,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神扇書生心膽俱寒,一面遊走一面說:「姓辛的,白道朋友必將……」
「呸!你以為天下的白道人士,都是你們的家奴,任你指使么?都是與你們一樣卑鄙無恥的人么?少做你的清秋大夢。
當那些真正的英雄豪傑,知道你們這兩天的所作所為,你們死了也休想安逸。
在下正打算把這件事公諸天下,準備留三兩個割了五官的話口。但預定釋放的活口中,沒有你們京都三英在內,你認命吧!為你的生死放手一拼,上!」
神扇書生鬥志全消,突然扭頭狂奔逃命。
僅逃出三二十步,沉喝聲自身後,「拿命!」
逃不了只好拚命,大旋身一扇反撥。
「啪!」劍扇相交,同時傳出辛文昭的沉叱:「打!」
「噗!」右期門挨了一顆打穴珠。
「砰!」神扇書生躺下了。
「全到手了,在下要好好收拾收拾你們這些白道高手。」
半個時辰之後、除了重傷斷臂的風雷劍以外,全部吊上了。
寨前埋伏被擄的十二個人,也被驅來,一一弔上,一共是三十條男女好漢,卻有二十九位上吊了。
二十九個人掛在樹林內,搖搖晃晃真夠壯觀。
高高矮矮迎風晃蕩,呼天不應,入地無門,一個個心驚膽跳,魂飛魄散,英雄不起來了。
他摘了二十七段草梗,狂笑道:「你們聽著,在下大發慈悲,決定留你們四個人逃命,除了京都三英之外、你們二十七個人,皆有活命的機會。
這裡有二十六根草梗,抽中其中四根長的便是幸運者,我替你們抓鬮,生死各安天命。
抽中長的,在下割他的耳鼻破去氣血二門,砍掉右手五指,立即釋放逃命去。現在。第一個抽的人是你。」他指著巢湖蛟大叫。抽出一枝梗,他獰笑著說:「你很幸運,竟是長的。」
巢湖蚊怨毒地說:「你今天如果不殺我,將永遠後悔。」、他咬牙切齒地說:「下次,後悔的將是你。」
他又指著魯文傑,說:「且看你是否幸運。這次抽你。」
抽的是短梗,他搖頭道:「可惜,你的幸運溜走了,命定今晚要給狼作晚餐,怨命吧!
閣下。」
下一位是魯姑娘,是短的。
他「嘖嘖!」了兩聲,說:「十五十六正當時,一個美貌少女用來喂狼,真是暴珍天物,罪過罪過!
可是。你仍算是幸運,一個眼高於頂自命不凡的美麗女郎,一旦被割去耳鼻砍掉手指,活著又有何意思?還不如早些死掉。」
魯姑娘慘然地說:「辛爺,求求你,我甘願認你千刀萬割,請放了其他的人,一切歹毒主意都是我出的,我……」
「住口!」他暴怒地叫,哼了一聲又道:「你們這群人中,只有你還是稍有人性的人。
你以為這些無恥英雄們肚中的牛黃狗寶瞞得了我四海邪神?
哼!他們認為我一個邪魔小輩罪該萬死,只有他們這些卑鄙無恥的人可主宰別人的死活,他們不死,天下大亂不止,你給我閉嘴!」
風雷劍臉色死灰,哀叫道:「辛老弟,得饒人處且饒人,處治你完全是在下的意思,請不要迂怒他們,你剮了我出口怨氣吧!請……」
「你曾經饒過辛某么?」
「我……我犯了錯、我用命來償還……」
辛文昭咬牙根道:「他們那些以俠義自命的高手名宿,任憑你殘害在下而不加阻止,幫凶比主凶好不了多少,他們得死!」
四個獲得活命的人先後抽出,他們是張文虎、巢湖蛟、侍女如雲、和一名京都三英的爪牙。
辛文昭將他們四個人拖出放在一起。
接著,拔出劍惡狠狠地說:「先割掉你們的耳鼻然後砍手指,再破氣血二門,當解綁之後,你們四人必須儘快逃命,逃慢了便殺無赦。」
巢湖蛟厲叫道:「老夫不逃,你必須殺我。」
他的劍鋒徐徐移向巢湖蚊的右耳,冷笑著道:「逃不逃是你的事,殺不殺你無權過問。」
劍鋒落在耳背,只消輕輕一帶,耳輪便可分家,巢湖蛟這輩子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