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傲海狂龍天下聞
寧靜的黃泥義,是一個小小的村落。
但是,小村落卻有很大的名氣,那是因為黃泥義出了一位有名的人物——侯萬生。
提起侯萬生三個字,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如果提到他的綽號「指下活人」,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這綽號是有來歷的。
黃泥義一共有七、八十戶人家,絕大數人家都姓王,而且都是務農人家。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安享田園之樂。
但是,安樂享久了,難免會有災難降臨。
有一年的秋天,黃泥義突然鬧瘟疫,一下子瘟倒了一大片人。眼看著就要死光了。
像這種瘟疫,不死人便罷,一死人了,便不遏止。整個村子都要死絕。
整個村子里的人,沒有一個不病倒的,唯一的辦法,便是求神拜佛,祈求平平安安。
但是,似乎是神、佛沒有注意到這個偏僻的小村落,祈求的結果,沒有任何作用。
村子上已開始死人了。
有經驗、有見識的老年人,知道大勢不妙,便囑咐年輕人,在沒有染病之前,帶著孩子,逃到外地去。
就在這種情況下,村子里來了一位清瘦的小老頭兒。
這老頭穿著與黃泥義的人不同,長衫外罩古銅色長披肩,這和種田墾地的當地人,完全兩樣。
這老頭兒還帶著一個半椿大小子,清秀的小後生,背著包袱,舉止了非常斯文。
這一老一小出現在黃泥義,應該是特別惹人注目的。
但是此刻沒有人注意他們二人。
因為,黃泥義的家家戶戶,都在惶惶不可終日,就是沒有染病的人,也準備逃走。
提起逃走。又談何容易?土生土長,根深蒂固,黃泥義的人沒有一個離開家鄉一百里地的,如今要他們逃走,能逃到哪裡去?
就在這樣一片愁慘霧的情形之下,這一老一小走進了黃泥義。
很快地他們就知道了這裡發生了瘟疫。
這個清瘦的小老頭,立即自告奮勇,替患者醫治。
黃泥義的人是生性保守,沒有人肯輕易聽一個不相識的人說話,更不要談是治病了。
讓一個不知來歷的人治病,簡直是有點不可思議。
但是,家裡有人奄奄一息,這時候有人願意免費治病,連葯都準備好了,想拒絕都沒有這份勇氣。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沒有想到,這樣一試的結果,居然患者病情很快地就大有起色。
一個垂死的患者,經過治療后,居然開口要麥湯喝,這真是天大的奇迹。
這個奇迹立即傳遍了黃泥義,也就像當初瘟疫傳遍黃泥義時一樣快。
於是,這個清瘦地小老頭被黃泥義的人包圍住了,向他求醫,求葯,向他求救命。
小老頭兒不慌不忙地在村裡,當街架起了一口大鍋,煮起一鍋清水,不知他在鍋里放了什麼藥物,跳足熬了兩個多時辰,從清晨一直熬到日正當中。
然後。他告訴村人,用乾淨的碗,來到鍋前盛藥水,回去喂家裡的病人,每隔一個時辰,再喂一次。
這樣,一連餵了三碗葯汁之後,患者病情穩住了,病人就可以喝麥湯,不再嘔吐,不再腹瀉了。
這樣的神效,使黃泥義的人把小老頭奉為救人救世的活神仙。
小老頭告訴他們:
把已經死了的病人,要深深地埋葬。
把他們用過的傢具、鍋碗,儘快地燒光。再用開水清洗,再將村裡的水溝、水井、水塘,儘快地清理乾淨。
村裡的人,沒有人不聽話的。
特別是在十天半月之後,患者都已經復原健康了,村裡的人有一種感恩報德的心情,要留住這一老一小,在村中長住下來。
這一老一小就這樣在黃泥義落了戶,成了黃泥義最受歡迎的人。
這個老者姓侯,名叫雨含,是位讀書人,飽讀詩書,也深研醫書。
那個年輕人是侯雨含的兒子叫侯萬生。
侯雨含住到黃泥義之後,他發現黃泥義的人,竟然沒有一個讀書人,沒有人認識字。
這是讓侯雨含驚訝的事。
於是,他自告奮勇,在黃泥義成立了第一家村塾。
這讓種田人家的子弟不耕田時,去讀「子日」,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因此村塾開始並不順利。
幸而,侯雨含並不灰心,他挨家挨戶勸說,遊說讀書的好處。
後來,黃泥義的人對於恩怨十分重視,侯雨含既然是黃泥義的恩人,恩人的話,不得不聽。
侯老爺子被村人奉養著,但是,老爺子並不是悠閑著,除了教書,看病,他指導村裡人填土治澤地,開發良田,種更多的樹,築更多的魚塘,植更多的水稻……
侯老他子活到九十多歲去世了。
侯老爺子過世后,侯萬生擔負起父親遺留下來的責任。
這位侯小相公比起侯老爺子有著旺盛的精力,他的醫術醫德,深得真傳,侯家醫人救急的家風,依然保存下來。
侯萬生如果說與他父親有什麼不同之處,那就是他贏得黃泥義以及附近村民的更高崇敬。
事實上,侯萬生成了黃泥義不可侵犯的神聖人物,因為前後二十多年,他們父子已經把黃泥義改變成為真正的世外樂土。
三十多歲的侯萬生,為自已設計了一幢竹離茅舍的住宅,依然教書行醫,過著安靜的生活。
有一天的夜裡,侯萬生的茅舍前倒下來了一個人。
「噗通!」倒地的聲音,引得院子里老黃狗汪汪吠叫,也驚動了侯萬生。
侯萬生喚醒了家人,提著燈籠,到我面看個明白。
撲倒在門前地上是一位江湖人,一身黑色的夜行人,渾身是血,人已暈過去了。
侯萬生立即吩咐家人,道:「快把人抬到裡面去。」
家人遲疑著不敢上前。
他們所以遲疑,是有兩個理由。
從這個人的衣著,身形,容貌看來,必是一位江湖人物,這種人,惹上就是麻煩。
再說,此人內外傷都很重,萬一死了,更是有扯不清的麻煩。
侯萬生斷然決定道:
「不管他是什麼人,我是醫者,經過檢視,才發現這個人不但受了嚴重的外傷,而且內臟所受的傷,此外傷更要嚴重。」
侯萬生親自為他外敷內服,細心的醫治,整整三天三夜,居然從垂死的邊緣,把那人救活回來。
那人在茅舍里養了半個月,健康的離開了茅舍。他在離行時,叩謝了侯萬生救命之恩,另外他說自己名叫趙飛龍。
侯萬生很客氣地把趙飛龍送走了。
這個趙飛龍正是「飛龍鏢局」的總鏢頭「怪刀神龍」。
過一段時間。
侯家茅舍來了一批不速之客,說是一批,大約有五六十人。
這批人並沒有進到侯家,只是在侯家門口外努力的做工,他們做什麼工?
疏解門前一道水溝,變成一條清流潺潺的小河,種值了幾十株楊柳。
侯家門口建造了一座拱形小橋。
侯家建造了一圈既美觀又實用的竹離……
侯萬生也曾問過,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這夥人中,沒有人回答。
大約過了個月的時間,侯萬生的家宅周圍煥然一新,只可惜那些柳樹還沒有抽牙發枝。
如果再飄動一片柳絲,那風景將更加美麗了。
一直到那麼一天,趙飛龍大踏步的走向侯家,對侯萬生執禮。
趙飛龍道:「對先生的救命大恩,無以為報。想到先生的高風亮節,普通的酬報,是有辱翻天復地清譽。特在先生居處,稍加規化,讓先生能在日常生活中,享受這自然美景,心情愉快,能救更多的人。」
趙飛龍很文雅地說了一段話,一招手,從他身後抬來一塊匾。
上面寫著三個大字——「化雨廬」。
字寫得龍飛風舞,力透筆尖。
趙飛龍吩咐下人將這塊匾掛在茅舍門上后就告辭了。
頓時,江湖上傳出「怪刀神龍」報恩的消息,都知道黃泥義有位神醫。
就這樣,黃泥義的侯萬生便成為武林中的名人,許多武林中遠道而來的人物,只要有病傷,都風塵僕僕來求侯萬生看病治療。
侯萬生同樣來者不拒,盡心治療。
「化雨廬」已成為名地,侯萬生被武林人稱為——指下活人。
一個絲毫不懂武功的人,捕得武林界如此尊敬,名聲如此響亮,侯萬生應該算是第一人。
黃泥義仍然是一個寧靜平和的小村莊。
化雨廬仍然是一個美麗的家,一切都那麼安祥,一切都如往日一般。
這時,皇甫無畏和諸葛青來到化雨廬前。
化雨廬內傳出「小半仙」秦雨的聲音,道:
「侯神醫,當年你救了我們大哥的事情,大哥也時常掛在嘴邊。」
侯萬生道:「趙大俠也太客氣了,行醫救人是我的本職,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鬼手」朱雲道:「侯神醫,我們能交上你這位朋友,是我們的榮幸。」
侯萬生道:「朱大俠你也太抬舉我啦,雖然我不是江湖人,但是我很願意同江湖上人交朋友啊!」
秦雨道:「侯神醫,這次我們前來打擾你了。」
侯萬生道:「兩位大俠,也太客氣了。」
朱雲道:「奇怪,諸葛兄去了那麼長時間,怎麼還沒有回來啊?」
侯萬生道:「可能辦事不順利。」
秦雨道:「我也感到奇怪。」
朱雲道:「我們還是去找一找吧?」
諸葛青站在化雨廬外,高聲地道:「不用再找了,我不是回來了啦!」
秦雨驚叫道:「皇甫賢弟……」
朱雲道:「諸葛兄,皇甫賢弟,你們倆怎麼遇上的?」
諸葛青就把怎樣遇上「奪命三煞」,皇甫無畏怎樣相救的事說了出來。
秦雨道:「看來事情有點妙。」
朱雲道:「秦兄,有什麼不妙啊?」
秦雨道:「『逍遙幫』的眼線已經盯上我們,他們隨時都可能偷襲。」
諸葛青道:「我看我們的行動,定要保密,以免出錯。」
秦雨道:「我們四個人的目標太大,得想一個辦法。」
皇甫無畏道:「想什麼辦法呢?」
秦雨道:「我們得分開走,在龍門會合。」
在一旁的侯萬生道:「各位大俠,我們還是進去說吧!」
諸葛青猛然醒悟道:「侯神醫,太對不起了,沒有給你介紹一下我們的小弟。」
侯萬生道:「無妨,無妨。」
諸葛青指著侯萬生,對皇甫無畏道:
「這位就是名震江湖的『指下活人』侯萬生,侯神醫。」
皇甫無畏抱拳說道:「久聞侯神醫的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侯萬生也抱拳說道:「少俠,太抬舉我了。」
諸葛青指著皇甫無畏,對侯萬生道:
「侯神醫,這位就是名震江湖的『傲海狂龍』皇甫無畏。」
侯萬生道:「江湖上已傳開皇甫少俠的英雄故事,侯某一直想親眼見見少俠的雄姿。」
皇甫無畏道:「侯神醫,我只不過為民除害而已,江湖上的人也太抬舉我了!」
侯萬生道:「雖然我與皇甫少俠初次見面,但是侯某卻感到與你相當的有緣分。」
皇甫無畏道:「我也有同感。」
侯萬生道:「各位,還是裡面請,大家用點酒菜,再好好地暢敘一番。」
皇甫無畏道:「那打擾侯神醫啦!」
侯萬生道:「哪裡的話,裡面請。」
幾個人就走進了化雨廬,在客廳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侯萬生叫道:「阿福。」
這時,從旁邊的屋子裡走出一位老人,來到侯萬生的面前,道:
「主人,有事嗎?」
侯萬生道:「快去準備一桌好酒、好菜。」
阿福回答道:「是。」說罷,轉身去準備了。
侯萬生道:「化雨廬沒有什麼好的東西招待你們,各位大俠就委屈一下吧!」
秦雨道:「侯神醫,你也太客氣了。」
朱雲道:「這次我們倉促前來打擾侯神醫,已經是我們的不對,望侯神醫多多的包涵。」
侯萬生道:「朱大俠,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謙虛,客氣了。」
皇甫無畏道:「侯神醫,你雖然不是江湖人,但是卻同江湖人打得火熱,你的為人也博得武林人敬重啊!」
侯萬生道:「我並不是用有色的眼光來看待一個人,而是用真誠的心與別人交換、交談、交流。」
皇甫無畏道:「侯神醫,你這話講得太好啦!」
秦雨道:「現在江湖上最缺少像侯神醫這樣的人。」
朱雲道:「是的。」
侯神醫道:「江湖上的事太複雜,時刻都在勾心門角,他們這樣作太不值得了。」
皇甫無畏道:「人都有一種永遠無法滿足的貪慾,所以江湖上也才無法太平和寧靜了。」
侯萬生道:「皇甫少俠的話太有道理啦!」
這時,阿福端上來一桌豐盛的酒菜,道:
「主人,沒有什麼吩咐嗎?」
侯萬生道:「阿福,你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是!」阿福邊答應著邊轉身離去了。
就在阿福轉身的一瞬間,他的雙眼閃出了一股冷冷的目光。
侯萬生等人只顧著談話,一個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往往許多事情,都是在人不注意的時候發生的。
皇甫無畏等人也端起酒杯,齊聲道:
「侯神醫,請!」
侯萬生一仰頭,酒杯來了個底朝天。
皇甫無畏等人也喝光了,放下了酒杯。
侯萬生提起酒杯,給皇甫無畏等四人的酒杯中倒滿了酒。道:
「各位,請用菜。」
這時,桌上擺滿了好菜,有天上飛的,有地上跑的,有水裡游的……真是豐富極了。
皇甫無畏等四人挾了一口菜,吃完后,連聲稱好。
秦雨道:「我們四人應該敬侯神醫一杯。」
朱雲、諸葛青和皇甫無畏隨聲和道:
「是的,侯神醫我們敬你一杯酒。」
說罷,他們四人一齊端起了酒杯。
侯萬生也端起了酒杯,道:「好,我先喝。」
說罷,他又一仰頭,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皇甫無畏等人了隨後一飲而盡。
侯萬生道:「各位,侯某沒有準備什麼好吃的,望大家不要見笑我啊!」
皇甫無畏道:「侯神醫,你也太客氣了,我們都是自家人,怎麼會笑你呢!」
秦雨道:「是啊,侯神醫我們難得一見,大家要痛飲一番才是啊!」
侯萬生高興地道:「對!既然大家有緣聚在一起,那麼今日一定要不醉不歸。」
頓時,化雨廬內酒杯你來我往,談笑聲在寂靜的黑夜中,傳得很遠很遠……
夜深了。
一片烏黑的雲,濃濃的遮住了月光。
黃泥義的化雨廬,彷彿籠罩了一張黑布。
田野里,在高低不一,熱熱鬧鬧的青蛙合唱里,夾雜了幾聲窮孩子的幽幽的凄楚的啼聲。
化雨廬內的酒席已經撤了,他們每人都酒足飲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皇甫無畏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剛想解衣休息……
突然,一陣輕微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皇甫無畏心中一驚,暗想道:「有人!」
想罷,他輕輕地推開迎著橋頭的小窗門。
只見,橋的那一端,相距約在二十步之外,站著一個人。
黑衣、黑袍、黑布包頭,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就這樣的黑夜裡,背後又是一溜濃密的樹林,站著全身皆黑的人,不但是看不真切,而且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猛然,一個聲音傳人皇甫無畏的耳中,道:
「小子,不要看啦,快出來吧,我有話告訴你。」
皇甫無畏一聽,心中大驚失神地道:
「沒有想到這黑衣人會失傳江湖幾百年的『千里傳音』之術。」
皇甫無畏聽師父說過,他卻不會,只好推開窗戶,凌空拔起一個彈縱,落身在化雨廬前那道小橋的橋頭。
皇甫無畏站在橋前,沉聲說道:
「閣下是什麼人?找我有什麼事情?」
那黑衣人道:「小子,你難道記不得我了嗎?」
皇甫無畏詫異地道:「我記不得了。」
那黑衣人道:「小子,你難道忘了在洛陽城外的一片樹林里的事情嗎?」
皇甫無畏自言自語地道:「洛陽城外,樹林……」
那黑衣人道:「江湖三絕。」
皇甫無畏恍然大悟道:
「我想起來了,閣下你就是嚇走掌絕和指絕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道:「小子,你現在的名氣可大啦!」
皇甫無畏道:「那是江湖人亂起的外號。」
黑衣人淡淡地一笑,道:
「小子,你現在面臨四面埋伏,而且殺機四伏。」
皇甫無畏道:「閣下的意思是……」
原來,這個黑衣人就是名震江湖的「黑衣狂人」。
黑衣狂人依然一笑,道:
「小子,你與『逍遙幫』作對,死多活少呀!」
皇甫無畏道:「閣下的話也太誇張了些吧!」
黑衣狂人冷冷地一笑,道:
「小子,不是我誇張,而是事實擺在面前。」
皇甫無畏頭一仰,道:
「我倒想看看『逍遙幫』有多麼厲害,我就不信他們的人都是長得三頭六臂。」
黑衣狂人深沉地道:
「小子,你的勇氣可嘉,可是你也太小看『逍遙幫』了。」
皇甫無畏有些不耐煩了道:
「閣下到底找我有什麼事嗎?總不是來教訓我的吧?」
黑衣狂人似乎很有耐心,一點也不急躁地道:
「小子,我當然是有話對你說的。」
「閣下,有話快說吧!」
「小子,我是來救你命的。」
「什麼?救我的命,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你現在固然好好的,等下你就要完蛋了。」
「閣下,你這不是開玩笑吧?」
「廢話,我是開玩笑的人嗎?」
「那請問閣下,什麼人來拿我的命?」
「逍遙幫。」
「正好,我來試試他們的厲害。」
「你以為你還能同他們拼殺嗎?」
「我怎麼不能呢?」
「此時,你已經中毒了。」
「中毒?我什麼時候中毒的?」
「剛才。」
皇甫無畏驚奇的自言自語道:「剛才,怎麼可能呢?」
黑衣狂人依然還是那樣地道:
「小子,你也太麻痹大意了,『逍遙幫』在酒菜里下了毒。」
皇甫無畏道:
「那是皇甫無畏的管家阿福上來的菜,難道他就是逍遙幫的人?」
黑衣狂人冷冷地道:
「皇甫無畏的管家阿福已經給人殺死了,現在這位是逍遙幫的護法。」
皇甫無畏大驚失色地道:
「那麼我們幾個人一齊中毒了?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黑衣狂人道:「那當然啦!」
「為什麼呢?」
黑衣狂人敘說道:「因為你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而是逍遙幫的獨門毒藥——化功散。」
「化功散!」
黑衣狂人又道:「這化功散是一種無色、無形、無味的毒藥。」
「難怪連神醫都沒發覺出來呢!」
黑衣狂人道:「因為侯萬生沒有武功,所以他再吃多少都不起作用的。」
「化功散會在人體中能有什麼反應呢?」
黑衣狂人道:「武功會慢慢地散失。」
「我怎麼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黑衣狂人道:「你運功看看,就知道了。」
皇甫無畏就依照黑衣人的話運起氣來。
果然,皇甫無畏運氣感覺到了「天突穴」就遇到阻礙,感到無力衝上去。
他驚呆了。
一種無名的恐懼感立時籠罩著皇甫無畏。
黑衣狂人道:「小子,我的話不錯吧,『化功散』的效應就在天突穴上。」
皇甫無畏回過神來道:「閣下你怎麼會知道的?」
黑衣狂人道:「你先不用急著問我怎麼知道的,你現在還是想想辦法應付吧!」
皇甫無畏道:「我有什麼辦法可想呢?」
黑衣狂人道:「小子,不要失去信心嘛!」
皇甫無畏無可奈何地道:「我失去了武功,有信心又有什麼用?」
黑衣狂人出人意料地道:「只有信心,一切都好辦。」
皇甫無畏似乎看到希望之光,急忙地問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閣下?」
黑衣狂人道:「『化功散』又不是沒有解藥,況且你現在並不是一點武功也沒有啊?」
皇甫無畏急忙問道:「請問閣下化功散的解藥在哪裡啊?快說呀!」
黑衣狂人道:「小子,化功散是逍遙幫的獨門解藥,解藥自然也在他們手裡。」
皇甫無畏道:「那逍遙幫的總部在哪裡呢?」
「江湖上無人知道。」
「那閣下你可知道?」
「小子,我也不知道。」
皇甫無畏氣憤地道:「閣下你這又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拿我開玩笑嗎?」
黑衣狂人耐心的道:「小子,不要發火嘛。雖然沒有人知道它的總部在哪裡,但是現在卻有一個現成的啊!」
「什麼現成的?」
「侯萬生的管家阿福嘛。」
皇甫無畏恍然大悟道:「我怎麼沒想起來的呢,他既能下毒,必然有解藥。」
黑衣狂人道:「小子,你不要心急,以免打草驚蛇,誤了大事我可沒有辦法啦。」
皇甫無畏抱拳說道:「多謝閣下,皇甫無畏感激不盡。」
黑衣狂人道:「小子,假扮阿福的人武功很高,你可要小心行事,不能讓他跑了。」
皇甫無畏答道:「我知道了。」
「小子,你一定要算計好,小心出事。」
「我準備給他來個出奇不意。」
「無論你怎樣對付他,一定滅口,他臉上帶著人皮面具,你一揭開就知道了。」
「我明白了。」
「看來他們想藉我們中毒這個機會,除掉我們。」
「小子,你的擔子不輕啊!」
皇甫無畏心中一驚暗想道:「此人知道的事情還不少嘛,會是誰呢?」
黑衣狂人道:「小子,你好自為之,有機會我們會再見面的,到那時你就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皇甫無畏剛想說話,黑衣狂人一轉身,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皇甫無畏轉身回到屋中,一點睡意都沒有就點上蠟燭。在桌子旁坐下來。
蠟燭的火焰在一上一下的跳動……
皇甫無畏也隨著這跳動的火焰,在不停的跳動……
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把皇甫無畏弄得束手無策,不知怎樣應付才好。
皇甫無畏心中暗想道:「我怎樣才能把這假扮阿福的人抓到手呢?」
皇甫無畏又想道:「看來我得把這件事告訴朱兄、秦兄、諸葛兄,看他們有什麼好法子。」
皇甫無畏站起身來,熄滅蠟燭,推開房門,向秦雨的房間走去。
秦雨的房間就靠皇甫無畏房間的右邊。
皇甫無畏來到秦雨的窗下,輕輕地敲了一下。
此時,秦雨已經休息了,但是這輕輕一聲敲門聲,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了。
秦雨心中一驚,忙翻身下床,問道:「什麼人?」
「秦兄,是我啊!」
「原來是皇甫賢弟,有什麼事嗎?」
「秦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商量。」
「明天再說吧!」
「不行。這件事太重要了。」
「那好吧,你進來說吧!」
這時,秦雨點起了蠟燭,打開了房門。
皇甫無畏走了進來,在桌子旁坐了下來。
秦雨也在桌邊坐下問道:
「皇甫賢弟,有什麼要緊的事,明天不能說嗎?」
皇甫無畏道:「不能等到明天。」
「為什麼?」
「因為這件事關係到我們幾個人的性命。」
「有那麼嚴重嗎?」
「是的,這件事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秦雨急聲問道:「皇甫賢弟,你就有話快點說吧!」
皇甫無畏道:「秦兄,等下再說,你快去把諸葛兄,和朱兄叫醒,大家一起商量對策。」
秦雨有點不摸不出頭腦,道:
「皇甫賢弟,到底是什麼事嘛,這樣嚴重。」
「秦兄,你就不要多問了,等下你就知道啦!」
秦雨無可奈何的站起身來,推開房門出去了。
時間不長,秦雨、諸葛青、朱雲一起走了進來。
皇甫無畏連忙站起身來道:
「對不起,如果不是有急事,我是不會叫醒你們的。」
秦雨道:「皇甫賢弟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諸葛青道:「皇甫賢弟,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明天再說也不遲呀!」
朱雲道:「是呀,皇甫賢弟,你快說嘛!」
皇甫無畏抱拳道:「三位大哥,我們坐下來慢慢地說。」
四個人圍著桌子坐了下來。
這時夜已深了。
濃濃遮住月光的烏雲,緩緩地移開了。
皇甫無畏道:「各位大哥,我們遭人暗算了。」
秦雨驚道:「什麼人暗算我們呀?」
皇甫無畏道:「是『逍遙幫』。」
諸葛青道:「皇甫賢弟,你這句話,把我們說糊塗了。」
朱雲道:「是啊!」
皇甫無畏道:「現在『化雨廬』內有逍遙幫的人,你們知道是誰嗎?」
他們三人異口同聲地道:「什麼人?」
皇甫無畏道:「侯神醫的管家。」
秦雨道:「什麼,侯神醫的管家阿福是逍遙幫的人,這怎麼可能呢?」
朱雲道:「皇甫賢弟,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諸葛青道:「我看不大可能。」
皇甫無畏一見他們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話,焦急的道:
「你們可知道這件事是誰告訴我的嗎?」
秦雨道:「是誰呀?」
「黑衣狂人。」
朱雲大驚失色的道:「皇甫賢弟,你再說一遍是誰,我沒有聽清楚。」
「黑衣狂人親自告訴我這件事的。」
秦雨道:「奇怪,皇甫賢弟,你是怎麼遇著他的,我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呀?」
皇甫無畏道:「就在剛才。」
朱雲道:「黑衣狂人來化雨廬幹什麼呀?」
皇甫無畏道:「他是來告訴我這件大事的。」
諸葛青道:「什麼大事啊?」
皇甫無畏道:「我先不說,你們先運氣看看有什麼地方不對頭。」
秦雨、朱雲和諸葛青就依照皇甫無畏的話就地運起氣來。
時間不長,他們三人臉上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皇甫無畏一見連忙的道:
「怎麼樣?你們運氣沖不過『天突穴』吧?」
秦雨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皇甫無畏道:「我們的武功快散失了。」
朱雲道:「太奇怪了。」
皇甫無畏道:「我們中毒了。」
諸葛青道:「我們中的是什麼毒啊?」
「化功散。」
秦雨道:「是誰下的毒啊?」
諸葛青疑道:「難道侯神醫的管家阿福,真的是逍遙幫的人?」
「怎麼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來?」
皇甫無畏道:「他是後來假扮的。」
秦雨恍然大悟地道:「皇甫賢弟,這事一定是黑衣狂人告訴你的。」
皇甫無畏道:「是的。」
朱雲道:「他還對你說些什麼呢?」
皇甫無畏道:「他還說,明天逍遙幫會來偷襲。」
諸葛青道:「真是惡毒的一招,先讓我們失去功力,然後再任他們宰殺。」
秦雨道:「他還有沒有說怎樣解毒啊?」
「有。」
秦雨繼續問道:「怎麼能解毒啊?」
「他叫我們抓住阿福,他身上一定有解藥。」
朱雲道:「那我們馬上就去抓!」
皇甫無畏道:「不行。」
朱雲道:「為什麼不行?」
皇甫無畏道:「假扮阿福的人,是『逍遙幫』的一名護法,武功很高,不能打草驚蛇。」
朱雲道:「那我們怎麼辦呢?」
皇甫無畏道:「我也正在想辦法。」
秦雨道:「皇甫賢弟的話,有道理。」
諸葛青道:「我們得偷襲他,才能得手。」
「對!」皇甫無畏道:
「諸葛兄的話有道理,我們四個人使一計,合夥抓住他。」
秦雨道:「使什麼計呢?」
皇甫無畏道:「三十六計中的一計,『瞞天過海』。」
朱雲道:「怎樣瞞法?」
皇甫無畏道:「我們先穩住他,不讓他看出我們的破綻,然後再見機行事。」
秦雨道:「好!就這樣辦。」
皇甫無畏道:「我們的成功機會只有一次,各位大哥一定要小心從事。」
朱雲、秦雨和諸葛青都點頭稱是。
四人隨後就回到自己的屋子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
朝陽初升,金光萬道。
黃泥義化雨廬上,晨鳥在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
皇甫無畏一夜沒有合眼,大清早的就推開屋門,向化雨廬的大廳走來。
這時,侯萬生已經起床,正坐在大廳上喝茶,他一見皇甫無畏來了,連忙起身,迎道:
「少俠,睡得可好?」
皇甫無畏抱拳道:「多謝,睡得很好。」
侯萬生道:「阿福,快上茶。」
說罷,他就和皇甫無畏分賓主坐了下來。
過了不久,阿福從裡間走了出來,把茶杯放在皇甫無畏的面前,就走開了。
侯萬生道:「少俠,請用茶。」
皇甫無畏道:「多謝,侯神醫你起得好早呀!」
侯萬生道:「我成習慣了,少俠,你還不是起得很早嗎?」
皇甫無畏道:「侯神醫,你這裡的空氣真新鮮,我都有點不想走了。」
侯萬生不知道皇甫無畏的真正目的,就朗聲一笑,道:
「那太好了,皇甫少俠,你一定要多住幾日啊!」
皇甫無畏道:「那我就打擾了。」
侯萬生道:「自家人,不必客氣,請用茶。」
皇甫無畏剛想端起茶杯……
突然——
大廳外傳來朱雲的聲音,道:
「侯神醫,你這裡的環境太好了,真有點像世外桃源。」
侯萬生連忙站起身,迎了出來。
真是人隨聲到,朱雲、諸葛青和秦雨三人同時邁步走進了化雨廬的大廳。
侯萬生道:「各位大俠,早!」.
三位大俠都抱拳說道:「侯神醫早。」
侯萬生道:「各位大俠,請坐。」
三人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侯萬生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來,道:
「阿福,快點上茶。」
話音剛落,阿福端著三杯茶,走了出來。
就在阿福快要放下茶杯的時候……
猛然,秦雨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一橫右腿,阿福被一絆,倒在朱雲的懷裡。
朱雲伸出雙手,牢牢抓住了阿福的兩支手。
阿福剛想掙扎……
諸葛青又攔腰抱住了他。
皇甫無畏一見有機會,連忙運足剩餘的功力,伸出右手的中指,點在阿福的「章門穴」上。
阿福頓時呆愣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了。
這幾下,在一轉眼的時間內就完成了。
侯萬生被這一個情景,驚愣住了……
朱雲把被點著的穴道的阿福,放在椅子上,道:
「這下可好了,侯神醫你怎麼啦?」
侯萬生回過神來,道: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呀?」
皇甫無畏道:「侯神醫,這人是姦細。」
侯萬生道:「這怎麼可能呢?阿福跟了我十幾年,他怎麼會是姦細呢?」
皇甫無畏道:「他不是阿福。」
侯萬生道:「那他是什麼人?」
朱雲道:「『逍遙幫』的護法。」
侯萬生道:「他明明是阿福嘛,怎會是『逍遙幫』的護法呢?」
皇甫無畏道:「他戴了一付人皮面具。」
侯萬生道:「那我怎麼會看不了來呢?」
皇甫無畏也不想多說了,就邁步走到假扮阿福的人面前,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陣。
只聽「嘶啦」一聲。
皇甫無畏從那人臉上揭下一付人皮面具,對侯萬生道:
「侯神醫,你看!」
只見,那假扮阿福的人,是一個中年人,一雙小小的眼睛,一個矮矮的鼻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人。
侯神醫這才醒悟過來,道:「那我的真阿福呢?」
皇甫無畏道:「可能被他殺了。」
朱雲道:「皇甫賢弟,我們還是快搜他的身吧!」
皇甫無畏道:「好!」
朱雲伸手在那人的懷中搜了半天,才拿出一紅一白的兩個紙包,道:
「你們看!」
皇甫無畏接過一紅一白的紙包,心中暗想道:
「解藥一定在其中一個紙包里。」
諸葛青道:「這一紅一白的紙包,一定有一個是『化功散』,另一個是解藥。」
秦雨道:「會是哪個呢?」
侯萬生道:「這一紅一白的紙包,是幹什麼的呀?」
皇甫無畏道:「一個是解藥,另一個是毒藥。」
侯萬生道:「難道你們中毒啦?」
皇甫無畏道:「是的。」
侯萬生道:「你們是什麼時候中毒的?」
秦雨道:「昨晚。」
侯萬生道:「昨天晚上?」
皇甫無畏道:「是的,他在酒菜里下了毒。」
侯萬生道:「那我怎麼一點中毒感覺都沒有?」
皇甫無畏道:「因為那毒對你不起用作?」
侯萬生道:「為什麼呢?」
皇甫無畏道:「因為你不會武功,所以這『化功散』對你不起作用。」
侯萬生道:「原來如此。」
秦雨道:「我們還是弄醒他,讓他說哪裡是解藥。」
朱雲道:「如果他說呢?」
秦雨頓時被問愣住了……
侯萬生道:「那我來試試看。」
皇甫無畏道:「有侯神醫在,還怕什麼呢?」
說罷,他把一紅一白的紙包遞給了侯萬生。
侯萬生接過一紅一白的紙包,仔細地觀看了一下道:
「你們服有這包紅的。」
朱雲道:「侯神醫,這包紅的是解藥嗎?」
侯萬生道:「據我驗別,再加上我這十幾年的行醫經驗,我斷定這包紅的是解藥。」
皇甫無畏毫不懼怕地道:
「既然侯神醫說是這包紅的是解藥,那麼我們就服用吧!」
皇甫無畏打開了紅紙包……
只見,紅紙包內有一些黃色的藥粉,這些黃色的藥粉發出一股葯腥味。
皇甫無畏帶頭倒了一些藥粉在嘴裡,不用喝水就服了下去。
朱雲,諸葛青和秦雨也隨後倒了一些藥粉在嘴裡。服用下去了。
皇甫無畏吃完藥粉后。道:
「侯神醫,這藥粉好苦啊!真令人受不了。」
侯萬生道:「良藥苦口嘛!」
皇甫無畏聽完這話,就運起氣來。
果然,這黃色藥粉就是解藥。
皇甫無畏感覺到自己的「天突穴」通了,心中不禁地高興起來,道:
「這是解藥,這是解藥。」
這時,朱雲、諸葛青和秦雨了感覺到自己的天突穴通了,心中也不禁開心起來。
侯神醫一指假扮阿福的人,道:「他怎麼辦呢?」
皇甫無畏道:「把他交給我們,我還有點事要問他呢?」
侯神醫道:「那我迴避一下。」
皇甫無畏道:「好吧,侯神醫請。」
侯神醫站起身形,轉身向裡屋走去。
皇甫無畏伸手解開了那人被點中的「章門穴」,隨後他又點中了那人「肩井穴」。
那假扮阿福的人睜開眼睛,望了一眼皇甫無畏,沒有說話。
皇甫無畏道:「閣下是什麼人?」
那假扮阿福的人以為皇甫無畏等人在嚇他,連聲道:
「我是侯神醫的管家。」
皇甫無畏道:「閣下也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
那假扮阿福管家的人,一聽他的話,必中暗想道:
「難道他們知道我是誰?這也太不可能了。」
皇甫無畏道:「閣下你也太膽大了,敢給我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