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故布疑陣
藍龍被抬上假山書院,發現太美了,立在書院門口,可以把整座花園一覽無餘,他由翻江倒海扶出轎子,經趙莊主師徒父子陪同緩緩進了書院里參觀,見是四合一的建築,且在中間築了一座閣樓,樓比院子高出數倍,上樓一看,更見視界無阻,他忽然笑道:「假使在花園裡設下一陣,以這座閣樓為陣眼,那比武當山那谷中更有效!」
生生道:「預防強盜,藍叔何不詳加布置?」
藍龍點頭道:「這花園可以設下一座『顛倒乾坤五行陣』,除了少數幾個老怪物之外,其他的叫他來得去不得。」
趙莊主大喜道:「老弟既有如許神通,趙某真是求之不得,請問須要些什麼東西,老弟儘管吩咐。」
藍龍點頭道:「等一會晚生與莊主細細商量,同時要使莊主家人及親信都能懂得出入陣勢之妙才行。」
莊主道:「老弟那就請住在這閣上如何?」
藍龍道:「晚生正有此意。」
莊主急向背後耿繼文道:「繼文你與甲兒,珍兒快點收拾閣樓。」
生生見耿繼文帶著師弟急急而去,笑向藍龍道:「藍叔,你這顛倒乾坤五行陣,估計有哪些困不住?」
藍龍道:「猜想中,地主、鬼聖、毒魔王、孤獨神劍、孤獨仇母、二天妖道、森林狐等,凡是這種老江湖,他們不是自己懂得,就是有了經驗,這陣有個缺點,敵不攻,陣不發,敵想破,陣就困。」
綿綿道:「那就不好,敵人進了閣樓怎辦?」
藍龍笑道:「他進閣樓就是存心攻陣,他們不敢我倒希望他們來,只怕他們到了閣樓外面望樓卻步。」
莊主大喜,介面道:「一旦有事,敝庄之人由地道到閣樓就安全了!」
藍龍道:「但怕奸相和坤不放過此庄呢,這次來的除了之後,再來又怎辦?」
莊主道:「老弟,能解目前之危就是大幸了。」
藍龍道:「此陣可以維持兩年,只要莊主好好保持陣中所設不壞。」
莊主道:「現在藍老弟可以吩咐老朽去辦了,這事越快越好!」
藍龍道:「東西很簡單,只要五百五十五面五色小旗,紅旗一百一十一面是正方形,黃旗同數,是三角形,藍旗同數,長方形,白旗同數,太極形,黑棋同數,八角形,每旗緊綁花樹上,位置設時再說,但每旗下面要兩隻碗,一碗盛清水,一碗盛角未,此外任何事不要。」
莊主急急道:「老朽告退了,這太容易了。」
藍龍向三小指示布置方法,詳細解說一番,叫他們隨著莊主而去,同時在閣樓上劃出一張奇妙的乾坤五形相生圖,準備趙家重要人物出入花園而不走錯陣。
第二天,莊主經三小指點方法,布置完成,又照交代同家中重要人物熟記出入之法,這才來到閣樓向藍龍交差。
藍龍在閣樓親自看到布置無疑,笑向莊主道:「還有工作,也須莊主親自去作,這樣方使莊主有信心。」
莊主道:「老弟儘管吩咐。」
藍龍向翻江倒海道:「東西作好沒有?」
二人同聲應道:「早準備了。」
藍龍道:「抬著隨莊主去罷!」
趙莊主不知何意,立與兩漢下樓,到了下面,兩漢由東面一間房中各自拿出一件東西,那是口大缸,一隻大袋!
莊主一看缸中是水,問道:「這作什麼用,袋中是什麼?」
倒海道:「袋中是公子昨夜行過法的法紗,缸中是法水,請莊主把法水法紗加入所布置的水末之內,這陣就算完成了。」
莊主驚訝道:「公子還懂法術?」
翻江道:「我家公子乃是今之武林第一奇士,無事不能,無事不通,絆好之後,還要莊主親自試陣,這樣才使莊主有信心!」
莊主聞言大笑道:「老朽的心,大概被公子猜透了,好,我們走!」
這次只有一個時辰就完了,臨到最後一處,倒海忽然道:「莊主,你看閣樓上!」
莊主抬頭一看,只見樓頂升起一面紅旗,急問道:「那是公子升起的!樓上那來旗幟?」
翻江道:「小的去宜城買來製成五面之旗,這是公子發動陣勢的主壇法令。」
莊主道:「此旗升起何意?」
倒海道:「請莊主試陣!」
莊主一看陽光高照,驚奇道:「要老朽如何試法?」
翻江道:「莊主拔出身上佩劍,試將一株小花斬倒看看?」
這語使莊主更糊塗,立即拔劍一揮,正在盛開的一株百葉桃花樹,被他逢中斬倒在地,說也真邪,樹倒之際,音聲如雷,突然風起沙揚,眼看天昏地暗,尤有盛者,他忽見滿眼火光大作!不由大吃一驚!回頭急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回頭處,兩漢竟已不見了,莊主所見的,除了他自己,身外全是火光、飛沙、狂風!連花木都沒有了!
他嚇得動也不敢動,只好張口大叫道:「藍老弟,快收陣!老朽信了!」
忽聽藍龍的聲音如在耳邊道:「莊主,後退五步,左轉五步,再前進五步,又右轉五步,然後再前進五步。」
趙莊主依言而作,及至最後五步,陡覺眼前一亮,陽光依然在天,風和沙凈,火光無形,一切尤如作夢一般,他突然大笑道:「神奇,神奇,真是不可思議的神奇!」
忽聽身側響起兩大漢的聲音笑道:「莊主受驚了!」
趙莊主猛回頭只見翻江倒海向他傻笑,不由驚叫道:「剛才你們哪去了?」
倒海笑道:「小的們寸步未離,但卻喊叫莊主不應!」
趙莊主道:「老朽是個什麼情形?」
翻江笑道:「莊主形同著魔一樣,雙目大睜,面色恐懼,一動也不敢動!」
趙莊主嘆聲道:「這確是公子的神通,老朽明白,那是公子呈現點幻境給老朽看,如老朽是敵,那更不相同了!」
倒海急問道:「莊主見了什麼?」
莊主嘆聲道:「狂風狂沙,烈火騰天,雷聲煞氣,真是嚇人!」
兩漢一無所見,聞言大感驚奇,這時同聲道:「莊主,陣勢已成,我們不可亂走了,按公子的乾坤五形相生圖走罷。」
趙莊主點點頭,兩眼看著路線,每五步轉個方位,不久回到閣樓上!
藍龍一見笑道:「莊主受驚了!」
趙莊主嘆聲道:「不是老朽親身相試,只怕誰說老朽也不肯相信,老弟,你不是酒神之徒!」
藍龍笑道:「酒神對晚輩來說,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晚輩尚在一無所知時,他老人家就以擒王大七式相授,可以說是晚輩的武功啟蒙業師,還次他老人家叫晚輩入庄協助你老,但晚輩提防你老見疑,所以酒神才以信相授。」
趙莊主啊聲道:「原來其中還有這些曲折,嗨,老弟,你只要說聲是酒神派來的,老朽也就絕對相信啊!」
藍龍道:「庄中來了多少生人?能否使晚輩會見?」
莊主道:「來了不少,由總管接待,有些連老朽尚未見過,不過今晚是老朽六十賤辰,凡來者都會到大廳祝壽,老弟到時願去的話,一定能全部看到。」
藍龍道:「這位總管定為莊主心腹,能否請他到閣樓一談?」
莊主道:「沙浪乃老朽當年最重要的助手,他也有五十多了,為人精明幹練,其江湖經驗比老朽還強,因為他在外面走的日子多,所以老朽把庄中一切大小事情都交代他管理,他不在庄時,則由他的兒子代管,沙浪還是近幾天才回庄的。」
藍龍道:「那太好了,莊主請他來一談,晚輩深信他已有了眉目。」
莊主去后,藍龍又向三小道:「此陣運用,你們昨夜學會了?」
生生搶接道:「都學會了!」
藍龍道:「我說過,要把很多名堂教給你們,昨夜就是第一課!現在你一學就挑大樑,此陣由你們三人主持。」
申公虎道:「夜晚的燈尚未布好啊!」
藍龍道:「你們叫耿繼文辦好,由你們自行布置!」
三小同聲答應,立向樓下找耿繼文了。
不久,莊主領著一個中年老人到了!但他一進閣樓,一眼看到藍龍時,突然驚喜道:「就是大俠!」
藍龍拱手道:「沙老在何處見過區區?」
沙老人哈哈大笑道:「大俠還記得在長江三峽段的江中嘛,一掌把鬼使打上岸去,那時小老兒正在這面江岸偷看啊!」
藍龍嘆聲道:「原來如此,可惜神差與鬼使回頭向善不久,現已作了古人!」
沙老人點頭道:「此事老朽也知道了。」
「總算這兩位死得其時,要在為惡時死去,江湖上誰相信他們會回頭呢!」
藍龍嘆息一聲,問道:「庄中到了些什麼人物,你老定有幾分了解?」
沙老人道:「今天走了兩個重要人物,老朽雖不認識他們,但已料得幾分!」
藍龍問道:「是什麼樣的人?」
沙老人道:「一個道人,年紀足超過八十了,只伯實際上還要多,一個儒者,年紀看不出,但表面上不到六十,一個老婆婆,表面有七十開外,她帶來四個婦人和四個丫頭!現在雖已離去,老朽猜他是避開今晚拜壽之故,過了晚上恐會再來!」
藍龍道:「你心中估計他們是誰?」
沙老人道:「那道人八成是二天妖道,因老朽輩分小,沒有見過他。」
莊主大驚道:「他來作什麼?」
藍龍道:「那是查兩個人的下落!」
莊主急問道:「查誰?」
藍龍道:「一個是森林狐,一個是晚生!」
沙浪連連點頭道:「公子料事如神,那妖道八成是這樣,但另外一個老儒和老婦就更嚇人了,他可能是『孤獨神劍』和『孤獨神母』!」
藍龍道:「沙老的見聞確是淵博,不過是否這兩人尚未敢確定。」
沙浪道:「公子殺死仇淵的消息已傳開了,這兩人的出現,所以小老兒就想到是找公子而來!」
藍龍笑道:「沙老不要替晚生擔心,這種人更不會在此庄找麻煩,問題是森林狐的義子帶著幾十個高手!我們能收拾這批人就行了。」
莊主道:「老弟假使你出現今晚的酒會,那就難瞞強敵了!」
藍龍道:「我這雙腿廢了,目前還很少敵人知道,晚輩的相貌知者也不多,如真露了相,你老可以見機而行,情形不對時,宜立即進地道入閣樓來。」
沙老人點頭道:「就是這個主意,大不了燒了莊院,那值不了幾千銀子,只要人安全就好了。」
藍龍道:「庄中還有些什麼人物?」
沙浪道:「敵人尚未現身,其中有些是朋友,有些已往沒有交情的黑道高手,但奇怪的是,竟有不少白道上的人物破例前來拜壽。」
藍龍笑道:「白道上的人前來,八成是查看情形,打聽消息,那與已往無交情的黑道一樣,甚至與晚生有點關係,因為晚生的來歷尚無外人知道。」
莊主道:「老弟有什麼事與這些人連上了?」
沙浪笑接道:「莊主還不知道,藍大俠就是要到八九玄功和鳳文卣的人物呢,你不是也想動腦筋,現在不能動了。」
莊主驚叫道:「難怪藍老弟有這大的神通,這,這這就難怪了!好在……」
沙浪大笑道:「好在莊主被我劫住未外出,不然撞上藍大俠就完了!」
趙莊主尷尬笑道:「所以你是我的好謀士啊!」
到了上燈時,藍龍被翻江倒海左右扶持而行,他同樣要按陣勢走進莊院,通後院時,沙老人和莊主先把他請進上房中休息,把他們一家人都叫來,-一介紹給藍龍見面,連夫人也不例外,還有沙夫人!除了小孩,沒有不交談親切。
趙莊主已視其為神明,敬其為上賓,開席時,他竟要藍龍坐主席,藍龍被扶持而出,一看不對,輕聲堅決道:「莊主,這你叫我一開始就叫來賓人人注意不成?」
趙莊主道:「沙浪說過,今晚已沒有重要可疑的人物到場了!」
藍龍道:「不,晚生估計拜過壽后,那些江湖輩分高的人還要來,這時避開只是因了你老輩分低的關係。」
趙莊主道:「那老弟坐陪席如何?」
藍龍道:「也不行,晚生坐處你老不用管,你者只照顧應招呼之人,現在客人快來了。」
拜壽的儀式已開始,趙莊主穿著大紅袍褂,不得不立到壽堂當中去了,大門外這時已陸續進來三山五嶽的江湖武林,祝賀之聲,充耳盈庭。
沙老人率了一批親朋好友,接待的接待,安席的安席,真是忙得不亦樂乎。
人多則亂,客人不能盡識得主人,同時客人之間也不能一一注意到,藍龍就以這情形下,他暗暗吩咐翻江倒海,將他扶到大廳的西角上坐下,那是進大門的極右一席。
席分四大長行,廳中央由大門到壽堂,留下六個人能排行的空間,因大廳太闊之故,雖有百二十支巨燭,但因客人太眾之故,藍龍的坐處已顯得冷落了。
開席時,趙莊主不能不說幾句禮貌上的話,之後他舉杯敬酒,滿堂歡聲雷動。
酒過三巡時,忽有一個壯丁走到沙老人桌前輕聲道:「稟總管,不辭而去的衛老客人父女又來了!」
沙浪聞言,立即離席,先向莊主輕聲道:「那可疑的衛姓父女又來了!」
莊主道:「快暗暗通知藍老弟,我去接待。」
趙莊主到了廳外時,忽見那報信壯丁正在發獃,一見莊主出來,他大聲叫道:「客人不見了!」
莊主一看大門外立的家人不少,沉聲問道:「你們這些飯桶,難道沒有一個人看到客人?」
正當他發怒時,忽見沙老人向他走近輕聲道:「莊主客人已進去了,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麼進去的。」
趙莊主大驚道:「去哪裡?」
沙老人道:「他自己選了座位,竟與藍公子同桌啦!」
趙莊主暗道:「不好,他是孤獨神劍衛白凡毫無疑問了,八成是找藍公子來的。」
沙老人道:「藍公子已派翻江同志我們,叫我們裝作不知,同時也不許我們庄中人過去招呼。」
莊主道:「希望不會動手,否則不堪設想,本庄損失事小,藍公子雙腿不便,絕對難免傷亡,沙老弟,你快通知後堂,叫他們準備應變!」
沙老人道:「應什麼變?孤獨神劍又不是和坤宰相的人?」
莊主道:「生客中不見得沒有和坤手下,你我不可大意,一旦亂了,他們就渾水摸魚,那會使我措手不及,同時我還擔心本庄四周有敵人埋伏!」
沙老人點頭道:「先則婦孺藏起也好,莊主,你還是冷靜一點,快回座位去罷。」
那位怪客帶來的少女根本不似水晶仙子,因為這少女面如黃臘,又瘦又丑,哪像水晶仙子如天仙,同時那老人也不注意藍龍,他只是低頭吃喝。
當酒席尚未及半,怪老人又不與任何人打個招呼就起身而去,他一直走出庄外,竟落在一座名叫孫家埠的小鎮上。
原來老人早已住在鎮上一家客棧里,這時帶醜女進入店中後院,顯得心事重重,口也不開,推開一扇門,就在房中坐下。
少女忙替他倒了一杯茶,面上卻與老人相反,吁口氣,輕鬆的開口道:「爹,我生怕你老向那姓藍的下手。」
老人看看她,問道:「那小子真沒有看出你?」
少女道:「也許是地方暗的關係,他根本就沒看我,爹,你老不殺他了?」
老人家喝口茶,唔了一聲,居然現出笑容道:「黛薇,他的雙腿怎麼了,你見到其殺仇淵時就殘廢了?」
少女道:「不,可能是假裝的?」
老人搖頭道:「不,是真殘廢了!」
少女驚叫道:「莫非因練功走火了?」
老人道:「這次為父本想試試他的功力,但見他雙腿不能動,所以提前退出趙家宴會。」
少女喜叫道:「爹,你變了,變得仁慈了!」
老人微笑道:「爹一直就很仁慈的,不過爹對這小子不是仁慈,而是爹如當時下手,你會和爹為難的!」
少女嬌聲道:「不來了,爹壞死了!」
老人哈哈笑道:「黛薇,你說他已有了一個姓白的姑娘?這話可當真?」
少女道:「是真的,那姓白的還是劍帝白長虹的女兒!」
老人譏笑道:「白長虹能稱劍帝,我這劍神也會降低了,這個不談也罷,黛薇,你倒想清楚沒有?不要糊糊塗塗,我看那小子不是一個棄舊喜新的傢伙!」
少女道:「爹,你老怎麼了,老提這件事?」
老人鄭重道:「黛薇,你連表哥的仇都不肯報,難道爹看不出,說真的,你如真愛他,那就準備自己犧牲,愛是給與,不是接受!不過爹與別人不同,只要他要你,不管他已有了多少個,爹還是同意你們結合的。」
少女低下頭去,輕聲道:「爹,女兒還未滿二十,時間還早嘛!」
老人笑道:「你媽那時找到爹的時候,年紀比你還小,你的心事爹早看出了!」
少女道:「爹,你老決心不替表哥報仇了!」
老人嘆聲道:「你表哥早死了!」
少女驚叫道:「仇淵不是表哥?」
老人戚然道:「你連姑媽都沒有,哪來表哥!」
少女更顯驚訝道:「這姑媽是誰?」
老人忿然道:「她是害死你姑丈、姑媽、表哥那人的妻子,仇淵即為那人之子!」
少女大驚道:「那人是誰?你老為何不替姑媽一家報仇!」
老人搖頭道:「那人是誰?那人是誰?唉,爹到現在還不清楚,起先認為是天通子、人靈子、葯星子、地主、鬼聖、毒魔等等其中之一,後來爹都一一和他們較量過,證明都不是,因為只有天通子可以與爹打成平手,其他的還比爹稍欠一籌。」
少女道:「爹認為殺姑媽一家的那人,比爹還強?」
老人道:「這是想得到的,你姑父姑媽的武功僅僅只次爹半籌而已,次半籌武功之人,比爹高兩籌之人還殺他不死,頂多只能把你姑丈姑媽打敗罷了,哪能兩個都死在那人手中呢,這個被爹一直未曾查出之人,他的武功顯然高過你姑丈太多了!」
少女道:「這個人為什麼要殺死姑丈呢,同時現在這姑媽又怎能頂替呢?」
老人道:「你現在這假姑媽生得與你姑媽竟是一模一樣,這女子可能與殺你姑丈之人原先有關係!」
他想了一下,似盡量說明白一點,又接著道:「這都是爹的猜疑之理,但爹自認猜得不錯!」
少女道:「那人是有意使這女來勾引姑丈?」
老人道:「對了,為爹當年耳聽你姑丈得到一件非常神奇的武功秘笈,這消息大概也被這人知道了,他就迫使這女人來勾引你姑丈!」
少女道:「爹這種憑空猜想是沒有理由的。」
老人道:「有理由,如無一點理由,爹豈能發現有假呢?」
少女進:「什麼理由?」
老人道:「你姑媽什麼都好,就是妒忌心重,有一年,她回來了,一見我就哭訴,說你姑丈有了外遇,但她又指不出對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少女道:「結果呢?」
老人道:「你姑媽在家沒有住三天又回去了,這以後又過了一年才回來,可是這次回來時,她再也未提你姑丈有外遇的事了,好似心情大變了。」
少女啊聲道:「爹認為這女人巳非真姑媽了?」
老人道:「當時怎知道呢,過了一年才使爹看出毛病!」
少女道:「什麼毛病?」
老人道:「這一年假貨又回來了,她竟說你姑丈失蹤了!」
少女恨聲道:「她害死了!」
老人道:「不,是她原來那男人下的手,爹估計他已把你姑丈的東西得去了。」
少女道:「那這女人還冒充什麼?」
老人嘆聲道:「這女人可能與你姑丈真正發生感情了!她沒有跟著那男人去,但她虧心在前,又不敢說出過去的一切,只好一直冒充到現在。」
少女道:「那仇淵從何而來?」
老人道:「照為爹推算,這仇淵是這女人與你姑丈同居之前即懷了孕!因為這仇淵沒有一絲地方似你姑丈!」
少女道:「這件冤讎要怎樣才能水落石出呢?」
老人道:「要查出殺你姑丈之人才算水落石出,不過這人已無對手,近來鳳文卣出世,八九玄功又繼續來,但仍未把那人引動,可見他已不在乎這些東西了!」
少女道:「現又出了無邊大法呢?他也許會出來!」
老人道:「爹也這樣想,假使這三件東西如果落在一人之手,只怕那人也有點害怕了。」
少女道:「爹,近來你老看出一點眉目沒有?」
老人道:「黛薇,你看天空是什麼?」
少女聞言急抬頭,噫聲道:「流星!」
老人搖頭道:「不,就是他,近來幾天晚上,爹都看到那道白光!」
少女驚叫道:「飛劍!」
老人笑道:「比飛劍還強,飛劍比御氣飛劍高一籌,那隻能離地面兩里遠,這是身劍合一,且已離地幾十里了!」
少女道:「爹,你老身劍合一能飛多高?」
老人道:「十里吧,天通子也是這樣高度!其他頂多飛七八里!」
少女道:「當心他發現爹!」
老人搖頭道:「他可能認得爹,但他不會向爹下手,因為他已認為世上無與倫比了,同時他也不會查爹的行動,黛薇,我們出外看看他飛到什麼地方去了,這窗內看不到了!」
少女一閃出窗,立即翻上屋去,可是再也看不到那道長有數丈,大如斗粗的白光了。
老人跟蹤到了屋上,嘆聲道:「好快,他落地了,此人真的也坐卧不安啦!」
少女道:「爹,你老可知森林狐的消息,千萬不要被這人得去才好。」
老人道:「江湖上有兩個難以對付的人,打不過就是這查不出的,狡不過即為森林狐,爹一生算是怕了這兩人,不過前者看森林狐也不會下手。」
少女驚奇道:「為什麼?」
老人道:「這人既知天下已無對手,他要讓武林爭奪到最後一人才肯出面,他殺了最後得者就行了,最後者才是他真正的對手。」
少女道:「他真陰險!」
這兩父女確是孤獨神劍和水晶仙子,不過這水晶仙子的易容高明極了,竟以一個天仙的相貌變成為丑怪之人,可見她是何等功夫了,然而她今天雖未被藍龍看到,但卻被藍龍算出她的父親了,在酒席上,藍龍已肯定同桌之人是孤獨神劍,不過他猜不出這老人因何未向他發作。
趙家莊算是受了一場虛驚,酒席進行到最後,居然平安而過了!
藍龍未等酒席吃完就示意翻江倒海扶持退席,他先回花園了,那是他看出沒有事情了。
當他上了閣樓時,忽然看到房中竟坐著不少人,甚至是他意想不到的!
原來房中坐的是劍帝刀皇、酒神、江湖七友,大家一見他同聲大笑道:「你見到孤獨神劍了?」
藍龍點頭道:「他沒有發作,我裝作不知,眾位老人家因何全到了?」
生生介面道:「是我們捉來的!」
藍龍笑道:「胡說!」
刀皇大笑道:「你小心布陣關係自己人,這是什麼陣,竟與武當又不同!」
藍龍笑道:「原來諸老是當同樣陣勢向花園裡闖,這是顛倒乾坤五行陣,在武當是萬物迷蹤陣。」
七友老大清濤老漁嘆聲道:「你如要作官,將來必成名將!」
藍龍道:「古來名將有幾個人活著?同時晚輩也沒有那種思想。請問諸位老人家來此何事?」
劍帝道:「和坤所派爪牙暫時不會來,森林狐的義子仍在吉安城,可能他有向西湖行進的企圖,不知另外有什麼事?」
藍龍道:「那諸位快去西湖,晚輩明天也要動身。」
刀皇道:「你猜到什麼了?」
藍龍道:「恐怕森林狐這人有吩咐。」
眾老同聲道:「對,那我們就走!」
藍龍道:「眾老尚未吃東西?」
生生道:「莊主派人送來過酒席。」
藍龍點頭道:「那就不留諸位前輩了。」
當眾位老人剛剛立起身老之時,藍龍忽然叫道:「諸位,慢慢走,有人侵犯北角上的燈號了!」
這時是綿綿和申公虎守主壇,忽聽二人同聲道:「藍龍叔,北角上進來七個不明人物了,他們已陷入陣中!」
藍龍哈哈笑道:「森林狐的義子名不虛傳,他與義父同樣狡猾,居然把眾老欺騙了!」
刀皇道:「你確定是他來了?」
藍龍道:「是他帶來的人,這傢伙必在園外,他敢進來就不算高明了。」
劍帝道:「捉一個來問問看,他明明有跡象去西湖,怎的竟來得這樣快!」
藍龍立向生生道:「你去捉個來,其他的不要管!」
生生應聲去后,不久扛到一個比他大三倍的大漢,看年紀有四十多了,眾老一見,同聲笑道:「真如瓮中捉鱉,手到擒來!」
生生道:「他嚇暈了!」
藍龍道:「點他穴道,馬上會醒!」
七友老四「不第秀士」噫聲道:「這人是北路黑道高手,『夜狼』社子和嘛!」
藍龍笑道:「和坤還能收羅什麼好貨!這人該不該殺由趙莊主作主,生生,快請莊主來。」
生生去后,大漢醒了,他睜眼一看,面色惶然!
不第秀士走前問道:「杜子和,你認得我嗎?」
大漢點頭道:「杜老前輩,小的該死!」
不第秀士哈哈笑道:「我們是一家子,過去我叫你安分守己,你卻不聽,現在又是誰派你來的,說實話,也許我能救你一命!」
大漢猶豫良久,終於嘆聲道:「小的這次好歹得收心了,可是恐怕難逃總教頭的手掌!」
藍龍叱道:「誰是總教頭?」
大漢道:「王玄功,他是森林狐的義子,和坤的第一總教頭!」
刀皇看看劍帝笑道:「狐子真狡!」
不第秀士又問道:「他自己來了沒有,一共來了多少人?」
大漢道:「他自己是來了,但不知他在什麼地方,我們一共來二十五人,是由第七總教頭率領的,這次十個副總來了三個。」
莊主已到,藍龍向他說明供詞后問道:「莊主如何發落!」
趙莊主道:「藍龍老弟作主就行了!」
不第秀士道:「在下建議,凡是被捉而無反抗力者,請莊主開恩,給他們一個重新作人的機會。」
莊主道:「杜兄之言極是,趙某正有此意。」
藍龍向大漢道:「你聽到沒有,以後就不要在為非之下見到我!」
大漢不知這少年是誰,但聽口氣,看情形,他清楚眾老人還聽其主事的,連聲道:「小的不敢!」
藍龍向生生道:「點他睡穴,扛出陣去到南面花園外,再點醒他放行。」
藍龍吩咐完,生生卻點了大漢睡穴,又扛著走了。
不第秀士笑道:「還有幾個呢?」
藍龍道:「到天亮再說。」
劍帝一看事情告一段落,立向藍龍道:「龍兒,我仍與眾前輩要去西湖,你的事情辦完后,趕快把雙腿治好,江湖不久就有大混亂了,在你未好之前,我有好些話不便向你提出。」
藍龍急問道:「什麼話?」
刀皇道:「你不要追問,上九代已交下不少事情叫你往意,然在你行動不便時說也沒有用。」
藍龍知道問不出,立即道:「眾老走罷,我在此住十天就動身,這十天足可治好雙腿一半!」
天亮了,眾老由趙莊主親自自送到花園南牆外而去!
這一天,連莊主也沒有人來,相反,庄中的客人都走光了。
第二天,藍龍向趙莊主道:「前輩,你老帶幾個人去陣中看看,那幾個傢伙大概巳筋疲力倦了,派人把他提進庄去,問問情形之後放了罷。」
趙莊主笑道:「有老弟在此,本庄安如泰山,老朽這就去。」
藍龍在閣樓中不是無事可作,他要在這種最安靜,最放心的情形之下盡心練功。
一連七天,他不但功力猛進,這早晨他覺出雙腿如常人一般能走了,可是他想把真氣灌入仍舊不可能。
翻江倒海二人與過去不同了,他們在七天之中,經藍龍指導和幫忙,他們不再倒起運功了,一切內中反練的武功,真氣都順了,可說完全統成正常了,而且日有進益連頭腦也聰明了。
十天之後,藍龍本待動身往西湖,可是他在第九天練功時,突然悟出了幾套神妙莫測的外功,這是他想不到的。
三小見他沒有動身的跡象,同時發問道:「我們不收拾行李?」
藍龍笑道:「你們學的東西夠用了沒有?」
生生道:「愈多愈好!怕多麻?」
藍龍道:「想學我們再住下去,等我決心走時再走。」
三小大喜,他們住一年也願意,不過申公虎很精靈問道:「藍叔,你一定悟出什麼神秘了,不練好不走?」
藍龍笑道:「小虎你真精靈,過幾天再告訴你們,現在你們去告訴趙莊主,免他準備送行。」
三小走後,藍龍獨自在閣樓打坐,連兩大漢也不許入內,而且在外面守住,不許任何人上樓。
很奇怪,藍龍這一坐竟是三天不醒,第四天,生生悄悄向倒海道:「藍叔怎麼了?」
倒海悄聲道:「很正常,可不能驚攪,他全身被真氣籠罩,人形已不見了,八成他已悟澈大道了,等醒來我們聽好消息。」
生生道:「很少有人坐功四天不醒的!」
這時莊主也到了,聞言大喜道:「過了一七就好,這是神化坐功,老朽曾聽長輩說過,過了七天的坐功,已登仙界了。」
整個假山上那座書院都是靜寂的,連一點雜聲音都沒有,神奇出第十天,那是趙莊主由後院來,他一到假山下,突然覺出整座閣樓不見了,舉目一看,全是濃濃的白雲包沒,連東風都吹不散!
老人一見這情形,他竟驚愕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及至生生走向他叫喚才醒來,但卻跳起道:「藍公子的神功大進無比了!」
生生道:「我擔心他餓壞了!」
趙莊主搖搖頭:「他今後不必天天吃飯了,有事一年不吃也餓不死!」
老少進院后,翻江由閣樓下來,近在咫尺,好似由雲中現身,莊主忙問道:「藍公子怎樣?」
翻江道:「房中如白綿充塞,什麼也看不見了!」
莊主道:「你試過走進房門沒有?」
翻江道:「倒海試過,裡面有彈力,過門就彈出來了!」
趙莊主笑道:「那是無敵的現象,如果是敵人!早就被震死了。」
翻江道:「不知要什麼時候能出關呢?」
莊主道:「過了頭七,就等第二七之期了!」
所有趙家的人都知道花園裡出奇事,但能來的也不許到書院來,連莊主夫人也被趙莊主阻止,為防有強敵來侵,庄內的人連外出都禁止,生怕走漏風聲。
這是第十五天的夜晚,閣樓上雲霧散凈了,倒海和翻江急急走進藍龍的坐功房,只見他面帶微笑,精神更旺,見了二人笑問道:「這是第幾天了?」
倒海忙答道:「公子,這是半個月了!」
藍龍笑道:「快找水來給我洗澡!」
倒海道:「你先吃點東西如何。」
藍龍搖頭道:「不餓,你們通知莊主和三小,說我連夜要動身!」
二人聞言,一個拿水,一個去通知,等藍龍梳洗過後,趙莊主已備了一桌酒席在閣樓等候!
藍龍見了莊主,除了說幾句客氣話,那就告訴他花園陣勢只要照顧設施不壞,仍可維持半年,其他有關坐功的事一句未提。
趙莊主對他已感激不盡,吃完后,由庄前出去,他一家都到庄門送別。
藍龍仍叫翻江倒海抬著,一方面,他捨不得那乘藤轎,同時還有那十袋古怪的東西,其次他覺得別有風味,也許因兩大漢能運功抬行,住店可以迅速到了,第三,他不願別人知道他的雙腿已好了。
當他坐轎離開趙家莊時,第一個就是申公虎向他問道:「藍叔,還裝殘廢呀!」
藍龍笑道:「只要沒有打鬥,我樂得裝下去。」
生生道:「聽口氣,藍叔雙腿可通真氣了。」
藍龍笑道:「一連三十六大循環坐功,如仍舊打不通的話,那我這雙腿豈不是真殘廢了?」
大家聞言喜道:「這次坐功有何奧妙?」
藍龍道:「我的收穫是圓滿的,你們每人也可得好處!」
生生大喜道:「什麼好處?」
藍龍道:「外功,你們誰願學劍或學刀,不過都是我自己創造的,好不好還不知道。」
三小同聲驚叫道:「半月坐功還悟出很多外功!」
藍龍鄭重道:「太猛烈的你們學不成,次一等的刀劍招式有十幾套,招法不多,變化很大,今天晚上我傳口訣,你們要靜心悟出奧妙,誰先練?」
倒海道:「有拳掌功夫沒有?」
藍龍道:「拳掌是刀劍的原動力,當然有。你們如不願學刀劍,那就學學拳掌罷!」
生生道:「可惜不能在趙家莊多住幾天!」
藍龍道:「我與眾老約定是十日,現已二十六天了,在路上再走幾天,一個月過去啦,豈能再在趙家莊住下去,因此我要連夜動身。」
一條大路,直通寧國城,估計路程不過四十里,但申公虎領著不走大路,他這時順著一條小河而進,生生在他後面急喊道:「地老鼠,你怎麼了,大路不走走小路?」
申公虎回頭向藍龍道:「藍叔,這兒直到天目山,今天晚上我們可在西天目過夜啦!」
藍龍笑道:「好的,小虎,你慢點走,讓生生和綿綿去買吃的,不然他們趕不上。」
倒海道:「公子,過了寧國城不如停一下,等買來東西再動身。」
藍龍道:「到前面林中停下來,不如休息到中午後再走,在這裡也能找到一點東西。」
三小同問道:「找什麼?」
藍龍過:「有三隻藤袋還是空的,你們等停下時,那一二三號藤袋各拿一隻,打開蓋子,掛到林中深處去。」
生生道:「你要收什麼?」
藍龍笑道:「不要問,說出來你們就不敢提來了,但到時蓋子會自動蓋上,你們不可私自打開看,否則當心一點,在我未訓練以前,它會見人就咬的!」
綿綿驚叫道:「我不敢提!」
藍龍道:「現在是空的,等會我叫倒海替你提回來。」
申公虎道:「一定是蜈蚣之類的毒物!」
藍龍笑道:「你們不會怕蜈蚣,難道你的不曉得運出真氣?」
生生道:「你收的那東西竟不怕真氣?」
藍龍笑道:「假使有百年以上的話,真氣震不死它!同時真氣也不能運個不停呀,除非你已練到功在意外之境。」
三小掛到林深處回來之後,恰好看到兩漢把轎子放下,生生問道:「藍叔,你用什麼法子收取呢,那東西能自己到袋裡去?」
時正近午,藍龍笑道:「你們可以買東西回來吃了,要想知道收法和什麼東西,回來我再告訴你們。」
三小高興的去了,藍龍向倒海道:「你們休息,我去林里走走!」
倒海道:「公子不要去遠了,這已是天目山脈,小的怕到時找不到。」
藍龍笑道:「不要你們找,只好好守住轎子就行了。」
翻江一看主人進入林內之後,暗向倒海道:「我們偷偷去看主人施法如何?」
倒海鄭重道:「別孩子氣,你想到這對主人不忠誠嘛?」
翻江聞言嚇了一跳,悚然道:「我錯了!」
倒海道:「不要難過,你是無心的,不過有很多地方因一時使出孩子氣而失大理,但我得告訴你,我們的主人不會見怪的,然在我們自己則要處處以忠實奉了,他不但是我們主人,也是我們師傅,更為我們恩人,有如此不同尋常的關係,我們只有以死報之。」
翻江嘆聲道:「也許你生於世家之故,你比我的先天高明,我叫你哥哥好了!」
倒海大笑道:「我比你只大幾日,夠格嘛?」
翻江道:「當然夠,有些雙胞胎只大一點時辰呢,同樣是哥哥呀!」
倒海道:「好,那今後你要聽我的了!」
兩個傻大漢因了一點小事兒談了半天,可是以為無人知道,其實他們嗓子大,每一個字都被藍龍聽到了,他覺出這兩人確實不錯,暗道:「我得加強他們武功才行,如此好的手下,天賦又好,豈能糟蹋!」
藍龍看出林後有座石山,他取下一隻袋子走到石山下,察看良久把袋子放在一處石隙里,之後搗了一陣什麼名堂才提著袋子高興的回來,恰好這時三小也買了吃的到了。
倒海打開食包,哈哈笑道:「三位公子小姐,這次買的真不少!」
生生道:「我們和藍叔四個都吃不贏你們倆個,買少了你們吃什麼?」
藍龍問道:「這裡的情形知何?」
申公虎道:「武林人似有不少!我們還看到一個老人,又小又矮,八成就是翻江與倒海所遇的那傢伙,他由一座客棧中走出!」
藍龍急問道:「還在城裡?」
綿綿道:「他向東街走,我們本想跟蹤,但又怕誤了時間,估計他也出了城。」
藍龍道:「可惜我沒有去,那人定為森林狐派出查倒海他們兩人的。」
生生道:「藍叔得把翻江他們易容才是,我們雖不怕他找到,但也不宜露破綻,否則就難查出森林狐了。」
藍龍道:「他們自己知道易容了!那人向東走,可能也是我們同一去路,大家快吃,我要趕路。」
大家吃完已是未末之時,申公虎仍在前面領著路,直向天目山前進。
在路上,生生又提起前事問道:「藍叔,你現在可以說了,在林中收了什麼?」
藍龍笑道:「你們見過能飛的蠍子沒有?」
綿綿驚叫道:「毒蠍子還能飛?」
藍龍道:「久聞天目山脈中有這種極為稀少的毒蟲,今天一試,真的收了四隻!」
生生道:「有多大?」
藍龍道:「比北方的普通蠍子大一點!這四隻足有百年了,因為它們要數十年才能生育,所以同類非常少,這種蠍子在武林人稱之為飛毒釘,金色的為上品,鐵色的次之,全身外殼比鐵還硬,故所以真氣不是它的剋星,同時它有彈性,震開有迅速飛回,普通武林人真還不敢近它!」
申公虎道:「藍叔能使其聽指揮?」
藍龍笑道:「蛇與蠍有什麼兩樣,還不是聽我的。」
走了十幾里,申公虎忽然叫道:「藍叔,這裡死了三個人!」
在這樣的僻野之處,居然發現三條屍體,藍龍急急道:「停轎!」
兩漢把轎放下,藍龍急忙走近申公虎問道:「在哪裡?」
申公虎指道:「那草中一個,左面溝中一個,右面那樹下不是也有個?」
三條屍體成三角形,藍龍一看,急忙向樹下那個走去,邊走邊道:「這個沒有死!」
他回頭向倒海道:「轎中布袋裡有葯,快拿來!」
倒海拿起袋子一看,只見裡面有很多藥瓶,忙問道:「公子,是哪一瓶?」
藍龍道:「綠色玉瓶!長的,方的是解毒藥!」
倒海拿了藥瓶,吩咐翻江道:「你看著轎子!」
這時藍龍已將樹下之人查看一遍,發現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傷腿胸各處,非常嚴重,流血太多,快近斷氣之際了。他點了那人穴道,又止住血自言道:「這是刀傷,好在未傷內臟!」
倒海把葯遞給他,問道:「公子能救嘛?」
藍龍道:「再把紅色圓瓶拿來,他須要生血,死是死不了,我們可要麻煩了!」
倒海聞言又去轎上拿了葯了!藍龍吩咐生生道:「你拿藥粉倒在他所有傷處,我好助其提氣,他暈了不少時間了!」
費了半天手腳,天色已近黃昏了,傷者這時已有了呼吸,再給他吃了活血丹后,總算能動了。
藍龍急喚倒海道:「你把他抱到轎上坐著,我們走罷!」
生生道:「那兩個死的呢?」
藍龍道:「叫翻江埋了罷!同時他把活的這個兵器也帶著!」
申公虎道:「一把青鋼劍,何處城中買不到?」
藍龍笑道:「人家的武器用久了!換把新的不順手,同時一把青鋼劍也要幾十兩銀子呀!」
綿綿笑道:「現在不知此人是好是壞呢,要是壞人,藍叔白費心!」
藍龍笑道:「不管好壞,我不能見死不救。」
一切妥當,兩漢就抬著傷者前進了!
生生在後笑道:「藍叔,如再遇上這種情形,只怕沒有轎子可讓了。」
藍龍笑道:「再有兩個也不要緊,你和小虎還可背呀!」
走不多時,前途已現出一鎮,藍龍朗聲向大家道:「我們落店!」
該鎮名為寧國墩,全鎮只有三家客棧,藍龍等落在最南端鎮口一家,大家先把不知名傷者搬進上房之後才吃飯!
那個負傷之人,恰在大家吃完飯到房中時醒來,但見他仍舊虛弱無力,惟能睜眼四看了。
藍龍吩咐倒海道:「你去叫店家弄點鮮湯來,魚湯更好!使他喝碗提提神,等會我再來看他。」
生生隨他走出傷者的房間問道:「不留人守著他?」
藍龍點頭道:「你與小虎輪流看守,他如能開口說話時就叫我。」
生生道:「我擔心晚上有人前來找麻煩!」
藍龍道:「你說這人的仇家?」
生生點頭道:「正是,此地離那兒太近了。」
藍龍笑道:「他的對手難道不認為他已死了?」
生生道:「情形不明,當時是個什麼樣的局面,我們都不知道呀!另外兩個屍體,不知是此人同伴還是他的對手嘛?」
藍龍道:「此人再過半個時辰就能說話,我們問問就清楚。」
不久,申公虎去告藍龍,說是那人已能說話了,同時倒海也走來說那人已喝了兩碗魚湯。
藍龍行到那人房中,只見他已靠坐在床上,同時翻江向他介紹道:「劉兄,這就是我的公子來了。」
那人輕聲道:「公子,承蒙救命之恩,在下終生銘感!」
藍龍走到他床前笑道:「閣下不必客氣,我們都是江湖人!請問因何負此重傷?」
那人嘆道:「在下劉強勝,是和坤假名要除的二十四家所謂『前明餘孽』之一,其實家祖只是前明一名殿前鐵衛長,曾護福王西奔,居然被和坤追殺不舍!家父母、兄弟,全被殺盡,僅余在下帶著妻子逃脫。」
藍龍道:「這次因何被和坤爪牙追上?」
劉強勝道:「這次不是他們追上,而是在下潛入京中要刺和坤的第八總教頭引起!」
藍龍噫聲道:「不刺和坤,反刺他的重要爪牙,是何意思?」
劉強勝嘆聲道:「這第八總教頭沈虎,本為在下師弟,這畜牲竟把賤內勾引逃走,連在下獨子也殺了!」
藍龍啊聲道:「你行刺不成,反被優虎率人追來!」
劉強勝道:「是的,在下在京中行刺不成,僥倖逃脫,但昨天下午被其手下發現而圍攻!」
生生介面道:「另外死的兩人就是他們中人?」
劉強勝道:「那兩人是一個女俠殺的,當在下危機時,忽然來了一個蒙面女俠!她殺了兩人之後,一看在下重傷倒地,於是邊戰邊向在下道:「朋友,好好躺下,我是無暇救你,你挨到天黑,那會有個姓藍的公子經過此地,他有起死回生之能,他必定會救你!」
藍龍噫聲道:「她是誰,她怎知道我,而且說我要經此地?」
劉強勝道:「在下不知她是誰,因為她那時是一敵十!在下不敢問她,同時也痛暈了,之後連是何結果也不知道了。」
綿綿介面道:「藍叔,那女子一定是水晶仙子!」
藍龍搖頭道:「她不找我報仇就不錯了!」
生生道:「我們似已被人跟蹤過,而那女子就是其中之一,否則他怎清楚我們的行動,而且能確定我們要經過此地。」
藍龍道:「是的,那女子是在跟蹤我們,但不知她有什麼企圖?」
申公虎道:「這劉兄明天怎麼辦?」
藍龍道:「他明天會復原的,不過他太孤單了,這一帶和坤爪牙必定不少。」
劉強勝道:「公子,明天在下可以易客改裝離開,請不必為在下操心。」
藍龍笑道:「劉兄,你那妻子必定有疑問,請不要怪我說直話,她如是個好女子,哪有兒子被殺還肯跟人走的?請問她的年紀有多少?」
劉強勝道:「三十多歲!也許公子所見極是,沈虎必早已與其有私了!」
藍龍道:「你今後作何打算?」
劉強勝道:「仇是決心必報,在下今後只有謹慎行處了!」
藍龍道:「離此西方不遠,有個趙家莊,你可打聽前去,他的徒弟耿繼文,也是和坤要除之人,你到趙家住下,只說是我姓藍的介紹去的,趙家必定以禮接待,之後你就可以與耿繼文共謀報仇之處了。」
劉強勝連聲道:「多蒙公子指引,在下定能找到趙家。」
藍龍點頭道:「就這樣好了,我告退了,你要安心靜養一晚,明天可以復原了。」
大家退出房子之後,藍龍向倒海道:「現在由你和翻江輪流值夜,小心注意劉老頭的房子。」
倒海道:「那我們乾脆住進他房中不好嘛?」
藍龍搖頭道:「那會使他不能靜養,守夜要在屋上,近處你們不要管,只留心四外遠處。」
倒海點頭應是,立即回到他自己房中去了,這時三小也回到他們房中去睡了,藍龍一人獨住一間,他進房一怔,突見桌上有張字條,拿起一看,只見上面字跡秀麗,筆走龍蛇,上寫:小心孤獨仇母,當心和坤爪牙群攻!前途步步有險!
藍龍一見愕然忖道:「她是誰,連名也不留,但一定是劉強勝所說的女子!」
他苦思不得要領,立即走出房去,翻身上屋!
屋上坐著倒海,他一見藍龍走進,輕聲道:「公子為何不打坐?」
藍龍道:「我要出來走走!」
他不提起字條之處!因為那女子武功太高了,恐怕驚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