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尋根究底查真相
「既然是好朋友,那當然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了。」
「唉!算我倒楣,誰叫我是你朋友呢?」
「你不想去?」
「是不想。」
「那你不去就是了。」
「卻又不敢。」
「那我們只好有氣同受了。」
離午飯的時間還有一會,李木劍與賈渺卻已早早地到了珊兒住的地方。
珊兒對二人笑道:
「我剛剛準備好,還沒來得及燒呢。」
李木劍道:
「赴約嘛,當然越早越好。」
「你最會說話,那你們就先坐一坐,我這就去做!」
賈渺一愣道:
「怎麼!你親自下廚?」
「是啊!你們的口福還不算壞吧?」
李木劍立即覺得腰已直了起來,得意地瞟了一眼賈渺,說道:
「確實是有口福。」
賈渺在開始有些嫉妒了,珊兒原來還挺不錯的。
「不過,我燒得不好,你們可不要見笑!」
李木劍立即道:
「不會的,我們搶還來不及呢!」
賈渺突然問道:
「風大小姐,我們是不是第一個嘗到你手藝的客人?」
「當然,除了你們,還有誰配讓我親自下廚!」
二人頓時已飄飄然了,真是榮幸之至,李木劍更是神氣非凡,傲氣十足。
珊兒逕自去廚房了。
賈渺立即對李木劍道:
「哎呀!兄弟!真是恭喜啊!想不到我也沾了你的光,能嘗到風大小姐的手藝。」
「當然,當然。」
李木劍現在說話的語氣也最傲不可當了。
風大小姐的屋裡,沒有其他的人,丫環已被她遣走了,現在,只有李木劍與賈渺坐在裡面。
李木劍對賈渺道:
「我這次鬼城之行,發生的事太多了。」
「這我已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你忘了,我可是小小樓的主人。」
「那我就不必說了。」
賈渺沉重地道:
「這是『萬殺至尊門』的一個陰謀,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呢?」
「他們好像志在消滅武林中人。」
「他們的勢力一定很大,能雇得起七星殺手組合的組織,一定擁有雄厚的財源。」
「賈兄,以前有沒有聽說過『萬殺至尊門』的名字?」
「沒有。」
「那這麼說,他們是剛剛崛起的一個門派了。」
「從名字上看,這個門派充滿了殺氣。」
「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門派呢?」
「不管他們是什麼樣的門派,一定會給武林帶來血腥。」
「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因為他們想殺你?」
「以前是這樣想的,不過,現在是為了整個武林,人活在世上,總要干一番事業的。」
賈渺立即豎指贊道:
「好男兒。」
李木劍慎重地道:
「賈兄,現在武林中除了風雲堂,還有什麼門派的勢力龐大?」
「英雄盟!」
「他們是什麼樣的門派?」
「從名字上看,很像一些俠義中人,實際是一些自吹為英雄的黑道魔頭組成的組織。」
「哦?」
「英雄盟的盟主是武功絕世的老魔頭槍中無敵蓋無雙,性格粗魯,嗜殺成性。」
「這樣的人,怎能統帥如此大的門派呢?」
「那是因為,他對屬下倒挺講義氣,嘗罰分明,英雄盟在他的統帥下名氣直逼風雲堂。」
「現在又出來個『萬殺至尊門』,看來,江湖風波又將再起了。」
「從『萬殺至尊門』的行事上看,他們的野心不小。」
「我不能坐視他們殺人的。」
「從他們派殺手殺你的事來看,說明他們已把你當做成事的阻礙了,你就是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再雇殺手,或者派屬下來殺你而後甘心的。」
李木劍堅定的道:
「我不能等他們來找我,這樣就會處處被動,我一定要主動去找他們。」
「這倒是個好辦法。」
「可是,我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
「你與他們的屬下不是遭遇過幾次嗎?」
「但他們都死了。」
賈渺開始沉思起來:這「歹殺至尊門」的確很神秘,到現在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門主是誰。
李木劍心裡也在思考,這「萬殺至尊門」的門主一定是一個陰險、狡詐兇殘的人。
他會是誰呢?
賈渺突然道:
「有了。」
「什麼?」
「有線索了!」
「快說!」
「這還用我說,你應當知道。」
「我知道?」
「是的!你再想想這幾天你所經歷的事。」
李木劍的眼睛頓時一亮,道:
「飛天虎陳凶!」
「對!」
李木劍摸了摸頭,說道:
「我怎麼會把他給忘了呢?」
「大概是你這幾天太舒服的關係吧。」
李木劍問道:
「飛天虎幫什麼地方?」
「滄州。」
「很好。」
「你什麼時候起程?」
「明天。」
賈渺笑了,他對李木劍很了解。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這時,屋外響起了腳步聲。
李木劍與賈渺微微一笑,顯得很自得。
珊兒已提著一個大食盒,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她把食盒往桌上一放,說道:
「這次算便宜你們了。」
李木劍在賈渺面前裝出很得意的樣子,伸手就去掀食盒。
「啪。」
珊兒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打了一巴掌,嬌笑道:
「就你性急。」
看到珊兒滿臉是汗,一身的油煙味,李木劍心頭一暖,還真是難為她哩!
珊兒很得意的打開了食盒。
「李木劍立即叫道:
『哇?這麼多菜啊!』
賈渺也高興地道:
『那我們可不能辜負別珊兒一番心意哦,可得多喝幾杯。』
女孩子在受到男孩子讚賞時,心裡是最高興的。
珊兒開始把菜往桌上放,一邊放一邊道:
『清蒸鰭魚、翡翠蹄筋、青白裡脊、麻辣雞絲、五香牛肉、水蝦……』
李木劍已開始流口水了。
賈渺卻皺起了眉頭,他皺眉頭的原因,是因為他是行家,總覺得這些菜有些不對味。
珊兒一邊拿出酒杯、酒壺,一邊道:
『我現在才知道廚子為什麼都不能吃了,聞夠了油煙味,我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了,便宜了你們,我卻不想吃了。』
賈渺不禁朝珊兒望去,珊兒倒是一臉真誠。
李木劍急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
李木劍立即飛快地拿起筷子,很貪心地夾起一大筷五香牛肉就塞進了嘴裡。
頓時,李木劍一臉苦相,怎麼這麼苦,李木劍已無法再動嘴,就欲往外吐。
珊兒奇怪地道:
『你怎麼不動了,可是我第一次下廚房新手做菜,不好吃嗎?』
珊兒的臉上已現出了失望之色。
乖乖,第一次親手做的菜,那是何等榮幸的事,再說,也不能讓珊兒失望啊。
就是再苦,也得吃下。
李木劍立即兩眼一瞪,五香牛肉已吞進肚子,臉上好不容易才擠出一絲笑意,說道:
『真好吃。』
『那你就多吃一些。』珊兒又夾了一大筷五香牛肉在李木劍面前的碟子里。
李木劍的臉又苦了起來。
『賈樓主,你也不要客氣啊。』
賈渺見李木劍已吃了下去,就夾了一支水蝦放進嘴裡,味道還不錯……
然而,他只嚼了一下,就停住了,蝦子是生的。
原來,珊兒根本不知做法,她只按菜的名字做的,把鮮蝦放進水裡,就端了上來。
珊兒問道:
『好吃吧?一定很好吃,是嗎?』
賈渺一駭,生蝦已滑進肚裡了。」
賈渺想吐,生蝦的腥味使賈渺肚一陣翻騰。
李木劍在看賈渺,賈渺也在望著李木劍,不知如何來應付這個局面。
風大小姐的脾氣可是領教過的。
「珊兒!」
恰在這時,門外有人在叫珊兒。
兩人心頭一陣狂喜,救星來了。
真的是救星嗎?
不是。
是情敵!
玉手書生慕容秋已緩步走了進來,眼光一接觸到李木劍,頓時一暗,面現激憤之色。
在情敵面前,李木劍可絕不示弱,他立即把所有的笑容一下子全堆到了臉上。
珊兒冷冷地問道:
「什麼事?」
慕容秋一愣,說道:「沒什麼事。」
「我爹不是跟你們說過,沒有事不要往後面跑嗎?」
珊兒其實並不喜歡玉手書生,她覺得那個人太陰沉,太死板了,很無趣的。
以前,她只是把他當作朋友看,上次的做法,只不過是為了氣氣李木劍罷了。
沒想到,卻生出了誤會。
不過,風大小姐可管不了那麼多,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絕不會顧忌。玉手書生臉色一沉,怒毒地瞪了李木劍一眼。
珊兒卻在這時親自夾了一大筷麻辣雞絲,喂進李木劍的嘴裡。
李木劍敢不吃嗎?就算是毒藥,在情敵面前,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吞下去。
並且,李木劍還吃得津津有味,臉上還出現了很開心,很滿足的笑容。
然後,他的心裡卻在大叫「辣,辣死了!」
慕容秋臉色頓時灰白,一聲不吭,轉身就走了。
慕容秋一轉過身去的時候,李木劍的嘴馬上已張到最大的限度,他辣得受不了。
珊兒突然道:
「賈渺樓主,有什麼好笑的,你快吃啊!菜都快涼了,不好吃了。」
水蝦他是不吃了,他夾了一段翡翠蹄筋,賈渺至少已嚼了五十多次了,蹄筋紋絲不動,連牙痕都沒有。
最後,賈渺只好兩眼一番,吞了下去。
珊兒又在看李木劍。
李木劍已把一塊清蒸鰭魚塞進了張得很大的嘴裡,然後,他就嗆得連連直咳。
李木劍初步估計,珊兒至少放了一罐子鹽。
珊兒見他們吃得很有味,也特別開心,一直看著二人「津津有味」的吃著。
她開心不要緊,卻苦了二人。
賈渺又換了塊青白裡脊,嘴立即咧到了耳朵根,酸,太酸了,他的牙齒都快酸掉了。
二人現在的表情不斷地在變換,一會兒咧嘴,一會兒又要微笑,一會兒張嘴哈氣連天,一會兒又要裝出很有味道的樣子。
珊兒很高興,因為她第一次進廚房,而且燒的菜又這麼「好吃」。
二人幾乎都快哭了,實在受不了。
「你們可要把菜吃光啊!」
二人的腳頓時軟了下來,再也無力站起來了。
李木劍開始運氣。
賈渺已把一口真氣,提到了牙齒之上。
要全吃光,二人已不得不動用武功了。
李木劍看了看珊兒。
只要珊兒開心,他不想讓珊兒失望。
賈渺看了看李木劍。
唉!好朋友嘛,只好有罪同受了。
終於,碟子見底了。
二人已無力的趴倒在桌上。
珊兒關心的問道:
「誰叫你們嘴饞,撐得那麼多嘛!都快脹死你們了。」
唉!二人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對付這一桌菜,二人比對付武功比自己還高的絕世高手還要吃力頭痛。
李木劍從此決定,以後自己燒菜,絕不再讓珊兒下廚做菜,絕不!
賈渺從此之後,不論任何名廚做出與珊兒今天做的一樣名字的萊,連看也不敢再看一眼。
珊兒很開心,因為,她學會了做菜。
XXX
李木劍直奔滄州。
這次出去,目的已完全不同了,不是因為自己,不是為珊兒,不是為了朋友,而是為了整個武林的命運。
他心裡很充實,充滿了信心,
但是,武林中波詭雲譎,風雲莫測,這又是誰能料得到呢?事情並不那樣的簡單。
提到飛虎幫,滄州人誰又不心驚肉跳呢?
飛虎幫已雄踞滄州三十年,欺行霸市,已是滄州地帶名符其實的地頭蛇。
再加上飛天虎陳凶野心勃勃,已把勢力擴充到滄州幾百里以外的地方了。
有道是,強龍壓不過地頭坨,李木劍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李木劍一直等到天黑,方進入滄州,正好來個措手不及。
街上已無行人,家家已關門閉戶,平常百姓大多怕惹是非,引火上身。
因為,飛虎幫的人很喜歡在晚上出來,就跟老虎喜歡在晚間獵食一樣,天黑之後,是不易被人看清面貌的。
這樣,就是明知道是飛虎幫乾的壞事若無確鑿的證據,那也是沒辦法的。
飛天虎陳凶很懂得「多行不義」的道理,只是,他曲解了它的意思罷了。
街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難道,飛天虎的人開始改過從善了?
李木劍在進滄州之前,就已把飛虎幫的行徑打聽清楚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飛虎幫的人在這種時候不出來作惡,這事很反常。
反常的背後,一定有事情要發生。
李木劍小心地向飛虎幫所在的地方走去。
突然,李木劍聽到有衣袂破空之聲,他的耳朵一向很靈敏,衣袂破空之聲正是朝李木劍的方向過來。
李木劍急忙閃到一間屋子的後面。
來人的輕功相當高明,已到了李木劍剛才站的地方,這是一個穿夜行服的黑人。
他沒有停留,一閃而過,好像有非常急的事。
李木劍暗道:狗總改不了吃屎,飛虎幫的人還是出來了。
不過,李木劍暫時不想管其他的事,他的最主要目標是飛虎幫的幫主飛天虎陳凶。
這人很狡猾,他必須成功。
又有衣袂破空之聲傳來。
李木劍急忙隱藏好欲現的身形。
來人也是一劃而過,行色匆匆,好像是在追趕前面的那人。
在一閃的瞬間,李木劍已看清了來人的裝扮。
銀衣人。銀衣,銀面具,在黑夜中顯得特別刺眼,這人的裝扮不像飛虎幫的人。
李木劍敢肯定,這銀衣人的武功一定了得,在黑夜中敢這樣裝扮,便說明他並不怕暴露。
刺目的色彩,在黑夜中代表著挑戰,這種裝扮,一定是這個人的標幟。
李木劍暗道:難道飛虎幫發生事端了?
街上又恢復了寂靜。
李木劍突然意識到,滄州的夜晚不應該這樣寂靜的。
他意識到不對的時候,的確已不對了。
黑夜好象突然亮了許多。
紅光,滿天的紅光閃動。
李木劍第一個反應就是飛虎幫。
閃動的紅光確實是從飛虎幫那裡傳來的。
李木劍立即衝天而起,直射向紅光閃現之處。
火熊熊大火!
飛虎幫的總堂已籠罩在大火之中。
李木劍毫不猶豫地沖入大火之中。
熱浪撲面,灼人肌膚。
衝過庭院,衝進大廳。
大廳里,滿地的屍體,滿廳的大火。
李木劍只要看上一眼,就已知道這些人都是中毒而死的,慘綠的臉在火光中更顯得陰森可怖。
大廳的正中,有一具更恐怖的屍體,慘綠的臉滋牙瞪目,胸口在流著綠色的血,飛虎爪丟在旁邊。
飛天虎陳凶,正是他。
「轟隆」一聲巨響,滿是火的大梁倒了下來,灼熱的氣浪烤得人臉皮發燙。
李木劍帶火已沖了出去,就勢往地上一滾,壓滅了身上的火苗,頭髮都已被燒了不少。
飛天虎陳凶死了,飛虎幫完了,徹底的完了。
李木劍心裡很沉重。
他不是可惜飛虎幫,也不會為飛天虎陳凶難過,只是,他死了,線索就斷了。
望著逐漸被大火吞沒的飛虎幫總壇,他長嘆了一聲,臉上一片失望之色。
是誰幹的呢?
黑衣人?
銀衣人?
為什麼呢?
殺人滅口?
尋仇?
反正,飛虎幫從此在武林中除名了。
天色已亮。
大清早就要喝酒的人,心情一定不好。
李木劍一大早就進了一間酒家,喝起酒來,他心裡很煩。
滄州城裡,大概除了李木劍心裡很煩之外,其餘的人都很開心,從店小二熱情而興奮的臉上就可以看出。
飛虎幫的覆滅,使滄州人興奮不已,從此,他們就不必忍氣吞聲地生活了。
酒樓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今天來喝酒的彷彿比以往都多,喝酒的人說話聲音也很大。
李木劍可沒多大感覺,但凡是滄州的人都知道,像這樣毫無顧忌地大聲說話,還是三十年來的頭一回。
不但說話的聲音大了,而且談話的話題也是三十年來從來沒有過的,那就是飛虎幫。
「飛虎幫真是報應啊!『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是大有道理的,王四,你老爹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王四道:
「是啊,害人的人終歸不得好死的,聽說啊,飛虎幫的人全死光了,沒一個跑掉,而且死得都很慘。」
「死得好!唉,王四,你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
「不知道!」
「我聽人說,昨天有人看到一個全身銀白的人從飛虎幫飛出,然後,飛虎幫就起了大火。」
「全身銀白的人,莫非是傳說中的天兵天將?」
「是啊!還會飛呢!」
「報應,報應,老天終於給飛虎幫報應了。」
李木劍暗自好笑,平常的百姓把武功中輕功高的高手,竟比做了會飛的天兵了。
這時,又有兩個人的話,吸引了李木劍。
「張月,你我都是練武之人,可是在飛虎幫的勢範圍內,從不敢輕試一下。」
「趙老弟,誰敢讓飛虎幫知道呢?要是被他們知道,一定會逼我們加入飛虎幫的,你我又豈肯幫他們為惡?」
趙老弟道:
「這下好了,飛虎幫終於被除去,你我可以趁此干一番事業了。」
張兄長嘆了一聲道:
「可惜孫兄不能與我們一起幹了,他可是個好人哪。」
趙老弟道:
「唉!自從他被逼入了飛虎幫之後,不助紂為虐,倒是救了不少人,可惜這次他也死了。」
張兄長嘆道:
「飛虎幫沒有一個活人,孫兄是被飛虎幫所累啊。」
趙老弟道:
「這次的事好像是江湖中最神秘的銀衣會所為,按道理他們不應該殺了所有的人啊。」
張兄道:
「是啊,銀衣會雖不是俠義中人,但乾的都是黑吃黑的買賣,何故這次把飛虎幫的人全殺了呢?」
趙老弟道:
「聽說銀及會的會主金劍銀衣以往殺的都是十惡不赦的人,可是這次……」
張兄道:
「趙老弟,江湖詭譎,你我還是少評論銀衣會的好,目前,銀衣會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江湖人還搞不清楚呢。他們很神秘,聽說無所不在。」
趙老弟頓時臉色一變,四下張望了老半天。
二人不再談論江湖中的事,只是閑扯起家常來了。
銀衣會?神秘?
「萬殺至尊門」,同樣神秘……
二者會不會有關係呢?
李木劍暗暗地比較著。
「萬殺至尊門」行事神秘,手段殘忍。
銀衣會以前雖無大惡,乾的是黑吃黑的買賣,可是這一次,手段也是很毒辣的。
雖說飛虎幫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不一定每個人都該死,像剛才二人提到的孫兄。
李木劍決定要去查一查銀衣會,飛天虎陳凶死了,線索已斷,現在,只有從銀衣會著手了。
銀衣會毀了飛虎幫,一定是有目的地。
這已是唯一的線索了,但這線索是很渺茫的。
這無法動搖李木劍的決心,世上沒有難題,只要有人去做,難題也就迎刃而解。
XXX
暮春三月,煙雨蒙蒙。
一個人,緩緩地走著。
路上濕滑泥濘,每落下一步,就帶起一片濕泥,天地間除了微弱的風雨聲外,就只有這人踩著泥濘道路的聲音和喝酒的聲音。
喝酒的人,正是在雨中緩緩而行的人。
走路喝酒,除了酒鬼,不會有人這樣做的。
然而,在雨中邊走邊喝酒的人,豈非是酒瘋子?
他不是酒瘋子,甚至在三天以前他從不沾酒。
他現在在流浪,成了一個浪人。
在三天以前,他也不是浪人。
他叫胡玉橫,才二十歲。
三天之前,他還是一個胡少莊主。
他的父親,就是江湖中很有名氣的夢溪山的莊主胡一絕。
他父親很愛他,望子成龍,不但把自己的一絕傳給了他,並且,還送他到一個世外高人那裡學劍法。
他學成了,在三天前歸來。
但是,夢溪山莊沒有了,被燒得片甲不存,父親也失蹤了,死不見屍。
別人告訴他,是一批銀衣人乾的。
江湖中以銀衣做標幟的,只有神秘的銀衣會。
他要報仇,找銀衣會報仇。
流浪已三天了,連銀衣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胡玉橫又喝了一口酒。
他感到天地間太寂寞了。
他自己卻是天地間最寂寞的人。
他現在唯一的朋友,就是三天從沒離開過他的一個大酒壺。
他神色很厭倦,很疲乏,滿身是塵垢,一個十足的流浪人。
只是他偶一抬眼,才會讓人感到有些懼意,那是因為他有一雙充滿仇恨的眼。
灰色的天空,染得大地一片灰暗。
胡玉橫的心同樣也是灰色的。
天涯漫漫,何處去找銀衣人?何時才能報仇?
他心裡很焦急,因為,時間會消磨一個的意志。
才三天,他已從一個全身充滿復仇之火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與酒為伍的流浪人。
要不是他眼中偶而閃動著仇恨的目光,誰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人還能去殺人。
寂寞再一次侵襲他的心,胡玉橫趕緊又喝了口酒,
雨已濕透了他的全身,他不願去管這些,繼續向前緩緩地走著。
XXX
李木劍離開滄州已五天了。
在離開滄州的第三天,風雲堂的分舵有人傳消息給他,夢溪山莊被銀衣會毀了,莊主胡一絕失蹤。
所以,李木劍就趕往夢溪山莊,已走了二天了。
細雨使人心煩,李木劍有些煩燥。
大約是飛天虎陳凶的死,導致線索斷了的緣故吧。
他走得很急,想儘快到夢溪山莊看看,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獲得新的線索。
對於有武功的武林高手,這並不算一回事。
但若在大路上施展輕功,豈不有些驚世駭俗了嗎?
所以,他非常焦急。
好在,天漸漸黑了,路上已不再有人。
李木劍立即展開絕世輕功,向前飛奔。
突然,他的身影停住了,掩身到一株大樹之後。
路上,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在這煙雨蒙蒙的路上,顯得非常的古怪。
李木劍卻不覺得古怪,因他是武林中人。
這兩人一定是仇家,要不然不會有這麼好的興緻。
背對著李木劍的是個矮子,矮子穿得很普通,普通的穿著就是最窮的人身上也能看到的衣服。
矮子的手握著一把劍,劍在鞘中,他的手握在鞘的正中,斜斜的斜在胸前。
面對著李木劍的是一個渾身濕漉漉的流浪人,一柄劍掛在腰間,手中提了一個大酒壺。
一臉的疲倦之色,連頭也懶得抬,並且,他還不斷地把酒壺塞進嘴裡,喝上一口。
他正是胡玉橫。
昔日豐朗神俊,光采照人的世家公子的風采,在他的身上已不復存在了。
他現在是浪人,一個真正的浪人,同時,也是一個復仇者,有著刻骨銘心的仇。
才三天,他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心靈的折磨,往往比身體的折磨更能折磨人。
他現在已無雄心大志,一切事都不在眼裡,只有仇恨之火從他眼裡射出。
他也不問這矮子擋住他幹什麼?是什麼樣的人?
矮子擋住了他的路,他過不去了,於是了也就這樣站著,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不時地喝酒。
矮子如果有事,他自己一定會說的,用不著自己問。
如果矮子沒有事,只是好玩的話,那麼,他玩夠了后,自己會走開的。
他走開了,自己就可以繼續走,毫無目的地走。
要是矮子就這樣站,他也會就這樣陪著他站著,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幹了。
矮子當然有事要干,沒事的人絕不會站在這兒淋雨的。
矮子說話了,聲音很淡:
「你是胡玉橫?」
胡玉橫很麻木地答道:
「是的。」
「那我就找對了。」
胡玉橫沒有回答。
矮子有些奇怪,問道:
「你不問問我找你幹什麼?」
胡玉橫很冷漠地道:
「假如你會告訴我的話,我又何必問?假如你不想讓我知道的話,我問你,你又會告訴我嗎?」
這樣的回答,反倒使矮子一愣,他開始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一個十足的獃子?
「你是不是胡玉橫?」
「是的,貨真價實的是,你還想知道什麼,就一齊問吧,我有問必答。」
「這已足夠!」
胡玉橫又不說話了,繼續喝他的酒。
矮子動氣了,在他認為,這是胡玉橫有意輕視於他,他有些受不住了。
「拔劍!」
「我不想拔劍!」
矮子大怒,吼道:
「我矮劍客從不殺無兵器之人,小子,你還敢輕視我嗎?
哈哈……」
矮劍客以為報出名號之後,胡玉橫一定會害怕,並且還會顫抖著向他求饒。
不過,那時已無用了。
他是來殺他的,不論怎樣,都要殺了他。
「你要殺我?」胡玉橫有些不信。
「是的!」矮劍客有些得意了。
「你與我有仇?」
「沒有!」
「那你與我父親有仇?」提到父親兩字,胡玉橫有些激動。
「也沒有!」
「那是為什麼?」
「因為有人要我來殺你!」
胡玉橫有些奇怪,自己從未涉足過江湖,剛剛藝成歸來,就遇上滿門橫禍,怎麼會有仇人呢?
胡玉橫追問道:
「什麼人?」
「銀衣會!」
胡玉橫猛地抬起頭,兩眼射出仇恨之火,咬牙道:
「你也是銀衣會的人?」
「不是!」
胡玉橫一愣:
「那你為何為銀衣會做事?」
矮劍客道:
「他們付了我銀子,叫我殺了你。」
「你是殺手?」
「以前不是,可是現在是。」
胡玉橫不再說話了,把手中的酒壺扔在地上。
矮劍客的長劍鞘突然沒有了,因為,胡玉橫已拔出了劍。
胡玉橫不願意死,雖然他並不怕死,他還需活著,為父親,以及夢溪山莊所有的人。
更何況,矮劍客又是銀衣會雇來的殺手。
胡玉橫出手了,無聲無息地劈出了八劍,這就是他學的劍招,還是頭一次真正對敵。
八劍,分劈八個不同的部位,虛虛實實,飄忽不定的八劍,每一劍都是虛招,每一劍又都可以變為實招。
「的確是很不錯的劍法。」
矮劍客在說完幾個字的時候,他已變換了九個方位。
在最後一個方位上時,胡玉橫已上回了劍,因為,他只劈出了八劍,而不是九劍。
高手對招,是不能讓對方有喘息的機會,胡玉橫劍法雖然很不錯,但畢竟對敵的經驗不足。
這可不是練劍,別人絕不會讓你有糾正的機會,八招落空,已失去了時機。
胡玉橫這一小小的失誤,卻是致命的。
矮劍客經驗很豐富,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手,他知道該在什麼情況下出手。
現在,正是出手的最佳時機。
事實上,矮劍客在第八個方位上就已出手了,不過,他的劍勢很慢。
到第九個方位時,他的奇形劍突然加快了速度。
矮劍客的劍本就很長,所以,他的劍尖幾乎是緊貼著胡玉橫回收的劍擊出的。
劍尖直點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