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灰飛煙滅
古老的院落如同原始畫圖般靜謐而沉寂;原冰在靜靜的彈著琴平風雲靜靜的聽著琴聲悠悠如同綠水。
忽然窗外人影一閃原冰一抬頭看著外面喝道:「什麼人?」
只見一個人推門進來羽扇綸巾長袖飄飄正是孫宇清。原冰問道:「閣下前來幹什麼?」孫宇清看著平風雲說:「原來姑娘的琴平公子是聽得最多的。」原冰緩緩走了過來說:「平公子我今天有客咱們明日再敘。」平風雲離開后原冰這才說:「孫大掌門不請自來難道是想來救人?」
孫宇清說:「如果我前來救人有這個本事從眾多高手中救出鄭兄那我就不來找姑娘了。」原冰問:「你找我幹什麼?」
孫宇清說:「唐姑娘你我相處之日雖然不多但你也沒有必要這麼冷冰冰的對待我吧。」原冰渾身一顫裝著沒事的說:「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孫宇清說:「我早就知道唐冰就是原冰只是我不願說因為我知道姑娘心中並不想徒增殺戮唐冰和原冰的琴聲是一個聲音儘管你喜歡蒙面或許唐冰才是你真正的自我那麼文質彬彬那麼出塵脫俗。」
原冰有些無奈的說:「原來世上最能懂我琴音的不是平風雲也不是鄭玉蛟而是孫宇清。」
孫宇清說:「但是姑娘和鄭公子交往之日可以看出姑娘對鄭公子是以禮相待你們圖謀的本來就不是台灣只是一本刀經而已這本刀經其實和荷蘭人根本沒有關係。」原冰說:「你不必多說我是不會救人的。你說沒有關係它現在就偏偏有了關係!」
孫宇清說:「士為知己者死姑娘自己好好想想如果讓平教得逞那長刀會還有立足之地嗎?到時候不僅連刀經得不到甚至性命都不保更何況令尊將你作為一個復仇的工具你本來就鄭玉蛟是無意相逢心有靈犀卻又為何不願相信自己寧可相信自己殘暴的父親?」
原冰冷冷的說:「你不必說了。」
孫宇清說:「我知道姑娘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只是還不確定而已我只是來提醒姑娘幫助姑娘支持姑娘而已。」
原冰扭過頭來孫宇清說:「我不但能聽懂你的琴聲還能看懂你的眼睛而琴聲和眼睛正是你心靈最廣闊無遺的窗戶所以我也明白了姑娘的心雖然矛盾但已經有了決定不是嗎?」
原冰沒有說話孫宇清閃身離開。
原冰來到野田一郎的住處看著那一杯清茶野田一郎有喝茶的習慣原冰習慣給他泡茶只不過今日這茶里加了穿腸的毒藥而已。
野田一郎走了進來原冰起身來野田一郎說:「冰兒在等我嗎?」原冰起身說:「是啊父親這幾日忙於各種事務女兒怕父親累壞身子。」
野田一郎看了原冰一眼心裡想:這孩子今日目光閃爍有些奇怪。原冰繼續說:「我特意為父親準備了茶水。」說完將茶水捧了過去心裡尋思著:這怪不著我這麼多年我一直替你報仇可我實在要結束這無休止的復仇生涯了無終日還有刀經那虛無飄渺到了極點我的生命因此痛苦不堪如果要結束那就從我最視為知己的人身上開始一點點的挽回找到真正的自我雖然用自己的父親作為代價但是天下哪有一個父親為女兒安排這麼一個殘酷的人生呢?我的中原朋友一個個死去我成為吸引武林中風雅之士從而從他們身上找到刀經線索的工具這麼多年來我的朋友一個個離開難道這不是我的痛苦嗎?父親也許早就沒了我這個女兒因為刀經已經迷糊了他的心智既然如此那就讓這一切結束……
她心裡不斷的尋思著野田一郎接過茶來說:「茶都涼了還是熱著好些。」原冰說:「我去給你重新沖一杯。」野田一郎叫住原冰說:「不必了冰兒我有事情和你說我覺得你對鄭玉蛟好像並不那麼單純。」
原冰覺得心下一疼野田一郎說:「你以前結交的朋友一當沒有用的時候你就會殺死他們而鄭玉蛟他壞我們大事成為十派和烈火谷的紐帶將潰敗的台灣武林從精神上結合起來你知道的精神上的凝聚是最可怕的力量鄭玉蛟不能留下來至少不能留在台灣武林當中我要讓他成為台灣武林重新混亂惶惶不可終日的開始。」
原冰有些悲哀的說:「是啊一個個人都給我殺了他們是中華文化最好的繼承者本來高雅不群因為結識了我這虛偽自命清高能說出幾句唐詩古詞的人就悲哀的要死去可怕的無影殺手正是你的女兒我。這麼多年我的確如此面對鄭玉蛟我也應當如此這不僅是為母親復仇而且也是為了尋找刀經這本身就是偉大而勿庸置疑的女兒自然不會有別的想法。只是鄭玉蛟人很特殊我想留著他或許會有用。」
野田一郎說:「當你在為他尋找借口的時候你已經敗下陣來。冰兒你不必為我泡那杯茶了先整理你的心情吧。」他心裡想:雲兒如此慘死在中原武林手上你居然無動於衷還自命是其中一人既然如此我留你何用將來也難以見雲兒……
他的手緩緩舉了起來向原冰頭上移去。
原冰轉過頭來野田一郎急忙收回手原冰說:「整理心情?這麼簡單的心情還需要整理嗎?」她心中想:有你這樣的父親真是悲哀既然仇恨已經深種那就讓我結束這一切吧我不想害鄭玉蛟並非因為鄭玉蛟是個多麼讓我留戀的人而是因為上次所殺的潑墨客已經是我的底線我不能再殺人這不是罪惡的問題這是罪惡深重的問題。父親瘋了一個瘋了的人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野田一郎心裡想:她難道知道了嗎?我可憐的孩子我們為何要成為敵人我心中為何有想要殺你的念頭難道我已經成為一個惡人了嗎?
原冰看著野田一郎心裡恨恨的想著:惡人你已經是一個惡人了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不能選擇自己的父親更不能主宰他在這世上做的每一個決定但是我可以了結了結這一起。
野田一郎心裡想:了結我們父女之間居然到了要了結的時候這不是你我的悲哀只是你不應當活在這個世上一個忍者如果不能完成自己的任務那將是最可怕而不能容忍的事情……
兩人靜靜的站著夜風吹來忽然一陣涼涼的感覺刺入心中原冰轉過身去看著外面的秋風說:「秋風又起了天涼了父親要注意身體。」
野田一郎看著外面也說:「落葉都到了地上冬天快來了今年好像比較涼。」原冰忽然想到手上的茶說:「我去給您沖一杯清茶。」野田一郎看著她的背影他心裡此時只有恨恨原冰為何這麼仁慈這麼倔強這麼不願意服從。
原冰也帶著濃烈的恨恨他為何這麼喜歡安排這麼喜歡獨斷這麼殘暴這麼自私這麼一意孤行。她再次撒下毒藥心中想得很簡單這個時候他們不是父女他們微妙的感情比天下最堅決的仇人還要堅決因為他們認為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東西被對方破壞他們無法容忍這種破壞。
野田一郎看著手上的刀刀閃閃光在黑夜裡狡猾的笑著照著野田一郎的臉野田一郎看著那刀怎麼也笑不起來。
忽然原冰緩緩說:「爹茶來了熱著呢。」野田一郎恍然抬起頭旋即鎮定下來說:「好你回去吧。」原冰看著那茶心裡想:你還沒有喝下我怎麼可能回去?難道你現了什麼?你果然敏感得很那倒讓我少了顧慮。
野田一郎心裡忽然想:她今日這個時候前來又只為了一杯茶難道這杯茶好丫頭既然你已經如此我便也只能如此了!他看著手上的刀原冰說:「爹好像很喜歡刀。」
野田一郎說:「忍者手上怎麼可能沒有刀沒有刀就不能完成任務而完成任務就是忍者的生命。」
原冰淡然一笑說:「是嗎?那這刀就是咱們的生命隨身攜帶著珍視到了不忍隨意觀看的地步爹此時拿出來看是因為什麼?」
野田一郎一笑說:「沒什麼只是看看。」
原冰遞過茶水說:「快喝吧茶別都涼了。」
野田一郎心想:我姑且看看你到底有什麼主意。他接過茶來緩緩向唇邊遞去原冰不經意的看著看那茶杯緩緩朝著她想要的地方走去……
野田一郎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拿著刀柄杯子接觸唇角的一刻就是他出刀的時刻兩個人都盯著那杯子那杯子偏偏移動得那麼緩慢……
忽然一個柔和的聲音傳來「大哥你們在商量什麼?」原冰轉過身來只見東方縈緩緩走來野田一郎看著原冰說:「這麼晚了你有事嗎?」
東方縈嫣然一笑說:「我就不能來看看大哥嗎?這麼晚了是不是覺得我破壞了你們父女的情分?」原冰急忙說:「沒有姐姐說得遠了。」
東方縈一笑說:「我在你們父女之間可也算得上奇怪的身份了冰兒是我妹妹掌門人是我大哥所以你們有許多不好說的話我這當妹妹和當姐姐的反而好說一些在你們面前我自然不算生分。」
野田一郎看著東方縈他的眼光中有一種近乎渴望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一生中最迷幻神奇瑰麗無端的畫卷。
東方縈輕輕一笑說:「我到牢房裡把鄭玉蛟放了出來。」
野田一郎和原冰都不由一驚東方縈轉過身去看著外面的風說:「我們犯不著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而破壞了整個計劃我們要的是刀經可也犯不著幫助平教的人辦事。大哥或許忘了當初我加入平教成為聖女只是一時的權益之計如今在這裡八年了仍然一事無成我們反而成了他們對付台灣十派的工具大哥難道不害怕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因為眼前的種種迷惑而忘記了我們的使命嗎?」
野田一郎嘆了口氣說:「可是你放了鄭玉蛟平教的人若是知道了那又如何是好?」
東方縈說:「地牢丟失人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樣平教才更加害怕大哥我想我們的確是該考慮一下刀經的事情就算找不到我們也應當離去而不是成為西洋人的工具。平吟清現在喪心病狂她甘願被別人利用咱們又能從這裡得到什麼?你忘了咱們的故鄉嗎?那裡盛開著櫻花那裡美麗得很忍者雖然一樣需要殺人但是我們是懲奸除惡就像中原的大俠一樣那種生活才是屬於你我的幸福生活。」
野田一郎轉過身來看著東方縈緩緩說道:「是啊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回去了那櫻花開了不知多少次冰兒卻一直沒有看過。」
東方縈說:「所以刀經唯一可能的主人就是銀刀門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可以推斷銀刀門就是當年銀刀會的後人所創他們也許有這本刀經但是或許不知道珍惜或許不能修鍊這是最後的路如果這條路走不通我們實在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
原冰說:「姐姐的意思就是儘快去英雄山莊一次嗎?好我立刻去安排我在裡面有人可以讓他們在英雄山莊聚會。」
東方縈說:「但願這次能夠得到刀經如果得不到將他們一網打盡那也了卻了這件事情這件纏在我們身上幾十年的事情。」
夏玉靜靜的坐在院落里牟希站在他身邊一起聽著無笑的琴聲一曲奏畢牟希說:「莊主對吳夫人好像很關心既然這麼關心為何不前往呢?」
夏玉起身來說:「只要在心情煩亂的時候聽上一曲便是了喜歡一個人並不要一直在一起沒想到一輩子認為不可能的事情終於生了忠叔最擔心的事情原來是他最不必擔心的事情。女人這世上最神奇的東西她有時將人變成魔鬼但是有時卻讓人升華為神明。那就看你和這個女人是不是真心相愛了。」
牟希渾身一顫緩緩說:「有時女人將人變成廢物將時間變成容納空虛寂寞的容器最神奇的不是女人而是感情古往今來就算參研領悟了天底下最神奇武功的人也未必能領會感情的真諦。莊主真是可喜可賀在感情上找到了最平衡美麗的一點找到了最永恆雋永的距離。可是有好多人卻在茫然追尋唉太多的人都是茫然的連犯下罪過都不能自知。」
夏玉起身來望著天空皎潔的明月嘆說:「罪過什麼是罪過忘記自己的本分渾渾噩噩一事無成那就是罪過。想我多年來身為英雄山莊的主人卻只是荷蘭人的傀儡貪生怕死那才是罪過。」
琴聲忽然響起輕快而明暢似乎愛人的手輕輕拂過情人曼妙的眼神在夜色朦朧里兩顆熱烈的心漸漸散開宛如漫天里飄飛的雲彩一下子變得明眸般栩栩如生。
牟希回到房間一切也許是熟悉的或許又是陌生的當再次回到一個原來的地方時感慨叢生他開始有些害怕當初他用半年的時間學會了太多的東西而現在這八年的時間卻宛然如同噩夢他什麼都沒有學會反而更陷入一種渾渾噩噩可怕的境地。
他閉上眼睛也許明天這一切就會變得好起來。
天漸漸亮了起來他如同往常一樣起床聽到外面一陣人潮吵嚷的聲音傳來他來到前院只見大廳外來了很多武林中人他以前看到這些人聚會的時候他們的臉上都是害怕和惶恐的神色現在卻是神采飛揚的自信他有些驚訝於這神色的變化抬頭看看天雖然是秋天最濃重的時候但是卻依然是那麼的明澈那麼的清醒。
他緩緩走上前只聽到柳天涯在大聲的說著:「夏莊主咱們是多年的交道了你不必這麼客氣叫別人來通知我們。」夏玉一面笑一面說:「這個各位來得這麼整齊實在令夏某惶恐。」賀青紅來到夏玉身邊輕聲問道:「夏莊主並沒有約我們前來嗎?我怕這是一個陰謀。」
夏玉心裡一驚點頭說:「這可如何是好!」賀青紅看著眾人說:「也好不來真刀真槍的他們也不會死心。」
正說著忽然聽到東方縈的聲音傳來「夏莊主今天台灣武林的人到得可真齊看來你這面子還挺大的。就算什麼也不說找個人帶句話別人就都趕來了。」
柳天涯看到東方縈單獨前來心裡怒火頓時生了起來他衝上前去喝道:「你這賤人我們正想手刃了你祭奠兄弟們在天之靈。」東方縈看著柳天涯不屑的說:「就憑你?」柳天涯短鞭一揮纏絲驚雷鞭飛揚如雷剎那間捲起一陣狂風東方縈向院里退去一邊說道:「你這孩子太沉不住氣了話不說幾句就動起手來若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呢!」
柳天涯喝道:「賤人我要你的狗命還和你說什麼話!」東方縈輕輕閃躲卻並不還手忽然間一陣狂風捲來只見野田一郎身形一轉來到柳天涯身前長刀在空中一劃柳天涯只覺全身一輕如斷線的風箏一樣向地上跌去。
野田一郎傲然而立長刀不怒自威柳天涯沒有想到當他的功夫長進的時候敵人的功夫卻變得更加可怕起來他獃獃的站了起來就算有多少話也已經給野田一郎嚇住了。
豈止是他給嚇住了場上所有的人都盯著野田一郎野田一郎掃視了一眼眾人說:「好久沒有和大家切磋武學久聞各位武功大有長進今日有幸希望能得各位賜教。」
賀青紅緩緩走了出來說:「野田掌門神功大成真是可喜可賀只是野田掌門這功夫乃是仙琴派所有和野田掌門本身的幻影刀好像有些衝突難道野田掌門沒有感到體內兩股真力不合?幻影刀原是至陰的刀法大化神通乃是至陽的內功這兩種內功在一起自然就會衝突野田掌門是一代武學宗師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
野田一郎冷冷的說:「賀掌門多慮了。」賀青紅說:「其實並非我多慮了野田掌門一直苦苦追尋刀經難道不就是為了找到調和的方法嗎?據我所知這《絕望刀經》也是至陰的刀法。若是我估計沒錯野田掌門需要這刀經已經是刻不容緩了。」
東方縈冷冷的說:「大哥別和他們廢話若是不交刀經出來就殺了這些沒用的人!」說完她手上長刀一揮一道勁風向賀青紅掃來賀青紅急忙閃身讓開她浮雲門身法倒也精妙神然而東方縈已經身形一展向賀青紅揮刀刺來。
賀青紅人在空中手上一抖抖出一把暗器正是司徒婉所傳的「天女散花」的手法。東方縈揮刀一一擋開冷聲說:「看來賀掌門所學一樣頗豐只是好像沒有到家尚欠缺火候!」賀青紅一面出劍一面說:「那就請平教聖女指點一二!」
東方縈招招進逼眼見將賀青紅逼到牆角江天忽然手上一揚一道勁氣劃破長空他方始悟出的「潑墨手」果然威力非凡才一出手便將猝不及防的東方縈逼退幾步賀青紅心裡暗想:將她擒住勢必便能將野田一郎要挾住!當下身形欺進向東方縈身上抓來。
白文心看出賀青紅的意思當下長劍一抖一道凌厲的劍氣向東方縈刺去五行門的劍氣相生相剋雖是一股劍氣實則蘊含無窮殺機東方縈一時被逼得有些手足無措。
賀青紅眼看便要抓住東方縈忽然間一陣勁風掃來將白、賀二人登時推向一旁兩人如同大海中的小舟一樣身不由己向一邊閃去。
楚江秋大袖一卷黑白棋子陡然射出「黑白映象」講究一股神氣漫天里鋪天蓋地他本已領略了其中神髓然而野田一郎手上氣勁卻無可抵擋黑白棋子反而向楚江秋身上攻來。
楚江秋再一揮衣袖將棋子攏在袖中楊柳急忙飛身上前「流星神針」燦若流星飄飛而至付君婷急忙彎弓搭箭三支長箭破風而去去勢強勁聲威赫赫。然而這一柔一剛的兩種暗器在空中一合居然被野田一郎一柄長刀輕輕化於無形紛紛揚揚如漫天花雨跌落地上。
野田一郎冷聲說:「看來你們練了這麼久的武功倒也沒什麼用。武功到了你們手上豈非是白白糟蹋了。」風浩然喝道:「要想得到《絕望刀經》除非你死!」他手上銀刀閃動刀頃刻攻了過去柳思鄉手上一支鐵筆也隨即而至兩人一左一右向野田攻去。野田只是長刀在空中一卷兩人立刻被吸往野田一郎身周想要脫離尚且不能正在兩難之時賀青紅已經飛身上前出手向野田一郎打去。
野田一郎一抬頭將賀青紅逼退賀、柳、風三人都向後倒去。野田一郎正要欺近忽然天空一道七彩光芒閃過一股勁氣撲面而來他急忙向後退去。
只見一個中年文士翩然而落站在院子中間看不清他的容顏似乎蒙上一層麵粉一般的朦朧但是野田一郎一眼便看出此人冷笑一聲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你又現身了只是這次你再也不能力挽狂瀾象當年那樣拯救眾生。」
中年文士平靜的說:「只要我在你就別想殺一個中國人。野田一郎今日我們只能留下一人你不許如上次那樣一敗而退。」
野田一郎大笑起來說:「上次一戰你八年都沒有復原好好意思說我一敗而退看來閣下自以為是井底之蛙而已!」說完已經揮刀撲了過來場上登時狂風捲動那中年文士揮舞長劍一時間彩虹的光芒四下映射一旁的人漸漸覺得面上生風幾乎看不清兩人的影蹤。
但見兩人在空中鬥了很久忽然間兩人分別退了下來一動不動所有的人凝神看著這兩人只聽野田一郎緩緩說:「你受傷了……」中年文士口中緩緩流出一股鮮血手上的如虹劍也化為片片碎片落到地上。
賀青紅急忙將他扶住野田一郎大笑了起來一面笑一面往前走著口中說道:「這次你不是經脈受傷不用靜養八年不過你沒有時間調理了我不會給任何人機會!」
夏玉等人看著野田一郎心知在場的人都不能對付此人正在各自盤算的時候忽然一聲巨響傳來只見一柄刀在空中搖晃最終跌落地上而野田一郎的身影已經化為片片碎片這一下變起倉猝在場的人都不知道野田一郎是如何在轉瞬之間灰飛煙滅。甚至連東方縈也沒有反應過來大家獃獃的看著那把長刀在日光下兀自閃閃著光芒。
東方縈緩緩上前緩緩蹲下地來將長刀拿在手上起身來掃視了眾人一眼冷冷的說:「我遲早會回來找你們的。」
說完手上一揮將地上的灰屑攏於袖中人已經隨同幾個忍者電一般的離去。
賀青紅對中年人說:「前輩你沒事吧。」中年文士一揮手已經飛身來到牆頭上回身來說:「你曾得司徒婉的指點?」賀青紅點頭說:「晚輩有幸得蒙前輩點化。」
中年人冷笑一聲說:「你遇到司徒婉告訴他她的仇家正在找她讓她有本事不要東躲西藏咱們在凌波島了卻恩怨。」
賀青紅正要說話那中年人卻早已離開賀青紅心裡尋思:此人和忍者不共戴天看樣子也是正派人士為何卻對司徒前輩如此仇恨?司徒前輩一生救人不求聞名怎麼會得罪別人?
夏玉正要招呼大家進去忽然聽到牆頭有人說話「台灣武林今日來得真齊看大家興高采烈的樣子我倒不好意思打擾了。」眾人回身一看只見一個綠衣女子立在牆頭沉靜冷酷卻如同碧玉一般青澀。
牟希面色一變賀青紅說道:「閣下何人看樣子來著不善不知可否下來一敘?」那人手上長鞭一動一股罡風擊來她人影也飄然而來落在場上說道:「原來畢竟是大派的遺老遺少有源之水要興盛起來倒也很快不過我不會給你們機會今日就在英雄山莊了卻家師的心愿!」
安鴻驚喝道:「放肆讓我來收拾你這瘋女人!」當下只見他身形一閃使出「散花落葉掌」來一招「狂風萬里」擊向那綠衣女人的胸前那綠衣女子手上一揮長鞭擾動安鴻驚只覺一股浩然大力撲了過來根本無法抗禦被擊落幾丈之外險些爬不起來。
賀青紅心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聖門的「舍神鞭」長鞭一出力道連自己都沒法控制力挽狂瀾風吹萬里不見痕迹殺人無形之中。
旁人只知道這鞭子厲害得很都不敢貿然出手那綠衣女子掃視了眾人一眼說:「就算你們願意俯稱臣現在也已經晚了我不能眼見你們一天天勢力龐大得防範於未然。」說完長鞭一動便向談秉劍身上打去談秉劍本來身手矯捷然而卻給這一鞭子擊倒在地幾乎背過氣來賀青紅身形一轉來到談秉劍身邊一抬手將他拉了起來向一邊閃去她幻行無影的身法奇無比搶在那女子長鞭到達之前救了人。那女子冷笑一聲說:「好我看你快還是我的鞭子快!」長鞭在人群中一繞只見那綠衣女子衣袂漂浮身形婀娜翩然而舞一股幾乎排山倒海的力量傾瀉而至將眾人攪得亂七八糟潰不成形。
牟希手上長鞭一動飛身來到綠衣女子身前長鞭向那綠衣女子揮了過去那綠衣女子給牟希一阻長鞭自然的反應過來一股力道照著牟希撲去牟希未料到這長鞭之力竟然如此厲害更沒想到這使鞭的人根本就無法控制長鞭不過這短暫的一瞬間他也不能想太多的事情他倒了下來。
那綠衣女子忽然停住了手怔怔的站在那裡牟希緩緩站了起來感到體內一股氣血翻湧說:「舍神鞭出手就無回頭路你為了報仇就如此在所不惜嗎?」
那綠衣女子正是庄小璞她近乎麻木的說:「我們姐妹二人暴露於冰天雪地之中師父救了我們我們自然應當湧泉相報師父對我們恩重如山你不知道她對我們有多好是真正的好。」
牟希搖頭說:「誰對誰真正的好誰又真正知道?」說完便要向後倒去庄小璞急忙上前扶住說:「我告訴你……」牟希搖頭說:「不用了你不是小璞小璞已經死了她是自殺的。」
庄小璞看著牟希問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為何還要八年苦苦追求一個答案。」
牟希說:「我想知道為什麼。」
庄小璞看著牟希說:「因為那段練劍的日子裡姐姐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一個想要復仇的人是不能犯這種可怕的錯誤所以姐姐只好離去拋下我一個人。」
牟希說:「死去的不是庄小璞而是庄小玉。」
庄小玉看著牟希說:「我其實和你一樣也不明白她為何離開我們只是覺得從那一刻我身上的負擔好重我好想看到你卻又害怕看到你。或許世事就是如此既然不可怕又怎麼會讓人難受呢?總會有磨難的……」
牟希緩緩閉上雙眼或許他是真的累了或許他是想在另一個世界里苦苦思索。
庄小玉緩緩站起身來四周的人對她怒目而視她也對所有的人怒目而視。
長鞭忽然在空中攪動起來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各種兵刃在瘋狂的氣浪中涌動起來庄小玉閉上雙眼任由那洶湧的氣浪包圍著她自己此時她狂亂的心因為恐慌而顯得格外的充實。
忽然間一股狂風襲來眾人感動身上一松只見風雲捲動之後兵刃等物皆被一張巨網網住無笑站在牆頭手上一揮兵刃盡皆落到地上。
庄小玉指著無笑喝道:「你為何要幫這些人?」
無笑說:「我不願意幫她辦事你被她玩了幾十年難道你還想繼續嗎?」庄小玉冷笑一聲說:「你被判師父我替師父清理門戶!」
無笑說:「就憑你還遠遠不夠!」
庄小玉長鞭揮動無笑手上巨網一抖將一股勁風攏在網中眼見那網越來越膨脹眾人都很奇怪那看起來那麼稀疏的白色巨網怎麼能將勁氣全數封在其中。
忽然砰的一聲巨網和長鞭在風中化為碎末緩緩落下來。
庄小玉和無笑也從空中落了下來夏玉急忙上前將無笑扶起無笑看著夏玉說:「我是奉師父之命在今天對付你們的。只不過……」夏玉看著無笑點頭說:「我知道我都知道了。」無笑微微一笑夏玉緊緊將她摟在懷裡。兩人的眼睛向一旁看去只見庄小玉緩緩起身來看著牟希的屍體哈哈大笑起來忽然大笑一聲撿起一把長劍向無笑刺來。
賀青紅手上一抖幾枚暗器射了過來庄小玉應聲而倒長劍也當的一聲掉到地上和她人一樣再也沒能起來。
無笑緩緩起身來說:「師父有意將所有台灣和中原武林一網打盡這次沒有成功師父一定會更加嚴密的策劃她這麼幾十年一直在暗中策劃我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出哪一步棋。」
賀青紅問:「平時令師除了驅使你們幾人之外還有些什麼人?」
無笑搖頭說:「我不太清楚不過家師所仗多是神兵利刃所驅使的人倒也沒有幾個。」賀青紅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令師有心也無力了。更何況聖門幾件寶貝據我所知已經所剩無幾。如果不是閣下出手相救恐怕咱們今日在場的人也都在所難免了。就算現在這樣也有不少傷亡看來我們得收拾殘局。」
夏玉已經命庄丁打掃院子收拾牟希的屍體時不免有些感慨一個這麼年輕的高手就此離開他不明白他為何會撲向那洶湧的氣浪之中多少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有時卻不得不有人前往。
賀青紅等人在英雄山莊稍作休息便都告辭而去這次雖然驚心動魄生死攸關然而見到這麼多對頭高手死去各人心中竟然有些歡喜起來。
唐冰正在屋裡彈琴平風雲依然在一旁聽著東方縈開了門將一個骨灰盒放在琴旁唐冰心裡一顫好久沒有說話只是淚珠悄然而落。
東方縈轉過身去緩緩說:「大哥是被氣勁所傷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景什麼都沒有了散落風中。」
唐冰緩緩起身說:「我見過母親也是這樣離去那是她運用大化神通保護我們的時候為什麼每次大化神通到了一個境界就會毀滅呢?」
東方縈說:「不是大化神通的原因那是仙琴派的絕學本門人才可修鍊其中一定有很多訣竅看來大哥和大嫂畢竟不適合練這武功。越是有所成就就越是危險。」
唐冰含淚說:「或許根本這本大化神通就被人做了手腳根本就是一本假書父親常說這裡面有很多矛盾的地方難道問題出在這裡可是到底是誰能換了此書呢?我對這本書的始末不是很清楚這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平風雲站了起來看著唐冰唐冰搖頭說:「你不用試圖勸我象我這樣有著這麼多經歷的人怎麼可能被這樣的事情打垮我是在想會不會父親認為的朋友正是他的敵人。我們身邊原來有要我們死去的人!」
平風雲盯著唐冰東方縈含淚說:「這個仇我遲早會報的。」
她緩緩向外面走去唐冰走了出來說:「姐姐別貿然報仇父親不就為了報仇才讓自己一生這麼痛苦嗎?」東方縈說:「所以我會小心謹慎的。」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平風雲來到唐冰身後唐冰平靜的說:「出去。」平風雲嘆了口氣只好離去。唐冰忽然跑到琴架旁邊看著骨灰盒大哭起來淚如雨下她心中千萬種複雜的感覺也都在那一刻忽然明晰起來強烈的衝撞著敲打著她的每一處神經。帶著濃濃的痛楚帶著全身每一處遍及體膚的傷感忽然間似乎麻木了她整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