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邪教旁門
金色飄忽不定的影子使得依良紅聽來心情沉重,立即帶著兩小就向幕府山急進,當他們尚未到達之前,那影子已經被金色夢和黃沙浪先發現,原來那競是頭帶鷲頭罩的怪人。
「咦,這就是梟頭怪人一夥的,千萬別讓他脫梢!」
黃沙浪嚴肅道:「阿夢,這個怪人與眾不同,我們別讓他看到,以你我兩人之力都不是他對手!」
「姐,你見過她的武功?」
黃沙浪道:「劉福通的師兄,這次就是敗在他的手中!」
金色夢大驚道:「劉福通的師兄不就是華山真君,他的劍法出神入化,武功與四神並稱,這次在錘山敗在這怪人手下?」
黃沙浪道:「敗得非常慘,居然打不到一百招,說起來沒有人肯信。」
金色夢道:「姐,你打算怎麼做?」
黃沙浪道:「為了查出的他的來歷,明知有極大危險,但又不能不冒這個險,我希望那殘廢人快點來。」
金色夢道:「你想他是這個怪人的對手?」
黃沙浪道:「我也說不上來,但我不知為什麼把他看成深不可測的奇士。」
「姐,快看,有三個供奉院里的喇嘛遇上怪人了!」
「噫,奇怪,那三十怪人地位很高,除了八大供奉,那是一級喇嘛,他們對怪人居然畢恭畢敬,無疑,怪人是元庭中神秘人物了。」
金色夢忽然一拉黃沙狼輕聲道:「你別動,我師父在喚我,一定有什麼重要指示,我馬上來。」
黃沙浪道:「我不能去見他老人家?」
金色夢道:「家師個性古怪,他如許可你見他,早已現身了。」說完急急閃進側面林中。
不到盞茶工夫,只見金色夢面色難看。連已往的天真都不見了,低著頭走了回來。
黃沙浪知道事情嚴重,迎上急問道:「令師說了些什麼?」
金色夢道:「姐,你不是外行,我不怕丟人,家師不許你我盯下去。」
「為什麼?」
金色夢道:「家師說,他一生之中,就只有這個強敵,曾經敗在這怪人手下。」
「嚇!有這種事?令師的武功比四神高,他也敗在這人手底下!」
金色夢道:「家師說,這可怕的怪物正在找我,我的處境十分危險!」
黃少浪大驚道:「為什麼?」
金色夢立將她破了梟頭怪人的「離心火龍梭」的內情說出。提心道:「我如落在鷲頭怪人手中?八成生死不得,師父叫我處處小心,其實我是受殘廢人暗中指點才能破他!」
黃沙浪道:「到時你把實情說出就行了,同時將火龍梭還給他!」
前面鷲頭怪人和三個喇嘛不見了,金色夢這時顯出猶豫不決。
黃沙浪問道:「阿夢,你怎麼啦!令師尚且對鷲頭怪人提防三分,你還想什麼,我們放棄等了。」
金色夢突然道:「殘廢人必定要去幕府山,他對蒼頭怪人一點也不了解,一旦遇上,那是非常危險的!」
「你擔心殘廢人?」
金色夢道:「我冒險也要走趟幕府山,希望遇見殘廢人向他提出警告!」
黃沙浪道:「噫,怪事了,呵夢,你到底搞什麼鬼,居然關心殘廢人,竟連自己都不顧,難道那丑小子對你如此重要!」
金色夢道:「姐,我想你不必和我同行了,再會!」說完長身撲出。
黃沙浪急急追上道:「你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我的武功不如你,站邊總可以,走,我陪你!」
金色夢不如阻止,知道阻也阻不住,回頭道:
「姐,當前江寧、江浦、句容、丹陽、儀微等五城,元庭勢力最薄弱,大有放棄之情,反而元軍也沒有來攻,形成個不管地區,幕府山形勢變得混亂之至,我想元庭不會駐守大軍,我們去時,除了留心鷲頭怪人,其他不必擔心。」
黃沙浪以鄭重的口氣道:
「阿夢,我建議你還是小心為上,我們雖都是女子,如果似這樣前去,八成引來不少是非,我這裡兩塊黑巾,我們把下半截面容掩住為佳。」
二女尚未把臉遮上,忽見左前面的小路上出現二個年輕的武林人。
金色夢一見驚喜道:「大姐,那不是你面談心愛的水上風大哥!」
黃沙浪確實在臉上閃過一抹喜悅,但他口中叱道:「別胡說,他好像是由幕府山上下來,快去問問情況。」
金色夢飛步追去,嬌聲叫道:「水大奇,水大哥,你由那兒來?」
「狂潮客」水上風聞聲注目,他看到金色夢後面還有黃沙夢,立即轉向迎上道:「我由幕府山來,你們要去哪裡?」
金色夢道:「山上怎麼樣?我們就是想去啊!」
水上風擺手道:「別去了,山上空無一人,連一個元兵也沒有!」
黃沙浪走近問道:「你沒有發現一個身穿金色衣褲的鷲頭怪人?」
水上風道:「我雖沒有看到,但知道他不少來歷,這人是被元朝滅亡的大金太師,現在成了順帝妥歡貼睦爾的第一號心腹強人,勢力高過大寶法王,號帕木耳,在他手下,聚集無數異人,一個個不但武功高,而且十之八九都會旁門左道玩意,目前我正在暗查他秘孔之一的『八門堂』聽說就在這方圓百里之內!」
黃沙浪道:「什麼玩意叫『八門堂』?是鷲頭怪人的臨時住處?」
「不,這魔頭絕對沒有一定住處,他立有各種古怪的害人之所,有『八門堂』、『養老谷』、『招待所』、『融心居』,名字好聽,事實不然,事實是把被他捉自武林的高手,囚禁於這些地方,除了向他投降聽命,否則就被終身囚禁,但他也不加以殺害,不過有一點是例外,被捉之人只要交出其練功秘笈就會釋放!」
金色夢問道:「水大哥能不能帶我們一道去查?」
「不行,你們沒有必要去冒險,我是為了西南豹了八九,東北虎言七十失蹤才去的。」
黃沙浪大驚道:「言、丁如何失蹤的?」
水上風道:「錘山大會後,死不見屍,生不見人,消息從石頭城傳出,現在還不知真實情況,如果事實,我懷疑是落在『八門堂』,不過八門堂地點非常敵密,絕非三兩無能查出,同時鷲頭怪人帕木耳必定派有重要人物在駐守。」
黃沙浪道:「這樣一來,我們非去不可,你是討厭我?」
水上風道:「你又來了,為了胭脂虎,你難道和我鬧到什麼時候?好,要去就去!」
他發現二女手中拿著黑巾,會意道:「這樣很好,你們紮上黑巾吧!我也要蒙上。」
三人將面巾蒙上后,黃沙浪道:「向什麼地方去,天又快黑了。」
水上風道:「趁夜趕到高郵湖,後天再回頭查大茅山,四神先我們出動了。」
金色夢驚奇道:「四神也出動了!」
水上風道:「看情形,回頭太師似先要向所有高手下手,連四神都不會放過,次一步可能向各大門銀孝門人、護法之類下手,總之這魔頭不僅僅向元庭表功,而且有一統武林,再興金國之計,他要在元朝尚未倒下之前建立他自己的勢力,然後使其大金國東山再起。」
在里運河經過高郵湖的北端,雖然相隔尚有幾十里陸地,但在河、湖之間有一條捷徑,也就是寶應湖與高郵湖間,期間有一座規模宏大的莊院,莊主是干鹽梟起家的,富甲一方,此人表面看來是個員外,在當地名氣也不壞,但他骨子裡包藏著極大的野心,在黑道武林中,一提起「敖天林」三個字,私底下都稱他為「總把子」,他庄內的庄丁沒有一個是當地人,表面穿著樸素,但全是黑道上高手。
敖天林這個人有個極大的隱私,原來他就是金國大將塔里罕最小的兒子,化名敖天林逃過滅門殺戮,是元庭滅金下的漏網之魚。
這天天近黃昏,敖天林正在他後花園與他長子敖世奇,次子敖世傑商談什麼秘密,但忽見金光一閃,突然在他們父子之前現出一個鷲頭怪人。
敖天林父子一見,急忙跪下道:「師叔駕到,為何走後園?」
鷲頭怪人良久才開口道:「天林,你們父子站起來,我有要事交代。」
敖天林回頭向二子道:「世奇,快去通知備酒;世傑,叫你妹子來叩見師叔祖!」
說完站起,立向鷲頭怪人道:「師叔請入舊閣坐!」
「不,我沒有時間,天林,聽說朱元璋身邊有兩個密探被你在錘山捉來了。」
「師叔,是的,已經打入『八門堂』了!」
「胡來,誰出的主意,所有元庭反叛中人,只有由元庭出手,我一再告訴你,除了非反叛中的武林人才由你出手,我們沒有打著元庭招牌是不可與各路反叛作對的,你違反了我的策略,快快將他們故了,甚至向他們說是誤會而道歉。」
「師叔,這兩個人就算捉錯也無大礙呀?」
「胡說,為師叔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他雖非朱元璋的人,但卻與你捉的東北虎、西北豹有很深的關係,他已到了高郵湖,遲早會查出『八門堂』,一旦找到,『八門堂』所有我方之人都不是對手,這樣一來,牽一髮而動全身,其他『狀老谷』、『招待所』、『觸心居』都會被破壞,你知道你闖下了多大的禍!」
敖天林聞言大驚道:「此人是誰?」
鷲頭怪人道:「他名叫依良紅,現已化裝成殘廢人,遇上千萬小心!」
敖天林道:「師叔的武功,已經是武林無敵高手,難道還怕他?」
鷲頭怪人道:「不是怕他,在我們未掌握大局之前,這個人暫時不必惹他,他到底有多大道行我也還不清楚,總之在我未與其交手之前,你手下不能惹他。」
敖天林道:「師叔,我們的『八門堂』目前尚無人能知道。」
他似是還有什麼要講,但他怕鎚頭怪人責罵,只好改口道:「你老要去哪裡?」
鷲頭怪人道:「去會法王,同時查查你大師兄鬼某,聽說他的『離心火龍梭』居然被一個女子收去一隻,這事情非常嚴重!」
過時一個少女如風奔到,向鷲頭怪人撒嬌道:「師叔祖,我的『陰母雙刀』已經練成了,現在可以派我出去了吧?」
鷲頭怪人顯然最愛這個少女,聞言呵呵笑道:「元鳳,出去走動是可以,但不許替我找麻煩,當今武林中,女孩子武功高的多得很,有幾個非常高的千萬別亂出手,我師叔祖沒有時間替你撐腰。」
少女急急問道:「有哪幾個?」
鷲頭怪人道:「有個叫『胭脂虎』的、一個叫黃沙浪,還有個是四神之一『煙塵師太』弟子羽青,最不容易對付的是『起死鬼醫』弟子金色夢,當然還有尚未查出其來歷的!」
鷲頭怪人忽然又向敖天林問道:「那兩個朱元璋的秘探你不是施展本門『閉鎖三元法』吧?那是武林秘密,不可輕用啊!」
敖天林大驚道:「不用『閉鎖三無法』,如何能生擒,西南豹和東北虎的武功不弱,同時他們也不會在「八門堂』安分,他雖進不出入門堂,但守堂弟子很麻煩。」
鷲頭怪人生氣道:「『閉鎖三元法』乃本門無上秘密,一旦傳出,會引起武林輟動,那些宗師們必定追查本法來源,你簡直在暴露本門秘密!」
敖天林急急道:「那很糟,十八長老也使用了,目前在『八門堂』、『養老谷』、『招待所』、『融心居』共捉了二十幾個,全都是施用『閉鎖三無法』控制的!」
鷲頭怪人暴跳道:「快下我的『血回令』,凡被捉住的全部滅口!」
就在這個時候,忽見敖天林長子敖世奇如飛奔到稟道:「師叔祖,不好了『八門堂』遭遇一不朗敵人侵入,救走了東北虎和西南豹,殺死本門高手五人,打傷十一人,現在八門堂總管在外求見!」
鷲頭怪人大喝道:「現在敵人逃的還不遠,火速圍搜,敵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敖世奇道:「是個殘廢青年,目前八長者率領本門第九路高手正在搜查中。」
鷲頭怪人揮手道:「八門堂總管叫他自禁一年,以懲失職,不必來見我!」
又回頭向敖天林道:「其他三大秘堂來口事暫停,假如被救之人抓不回來,滅口白費了,我要走了,火速通知另外三堂,要嚴加防範!」
敖世奇稟報的沒有錯,救出言七十和丁八九的確是依良紅,這時已經到了高郵湖的一條船上,他正在替言、丁二人查傷哩。
只聽他驚叫道:「兩位叔叔沒有傷?」
言七十道:「良兒,我說沒有傷,也沒有什麼不舒適的感覺,就只有提不起功力。」
依良紅立向後艙問道:「十八摸,邱鰍你們查出什麼了?」
小偷兒急接道:「丁大叔也沒有傷!」
依良紅頓感束手,面色沉重道:「脈理通暢,全身經絡穴道正常,難道?……」
一頓之下,他忽然面色大變道:「兩位叔叔中了邪門左道!」
言七十道:「我們明明是中了那老人的點穴功夫,但沒有中什麼邪門呀?」
依良紅道:「這是中了古『發天陰魔指』,又名『閉鎖三元法』,是邪門武功中最陰險的一種左道旁門大法,它閉鎖『精氣神』三元玄關,難怪我查不出來。」
言七十道:「你既知道,當知破法?」
依良紅道:「我必須找到『玄玄子』玩世老怪才敢動手,為慎重起見,我不能把兩位叔叔當兒戲,因為我還沒有試過,玄玄子對左道旁門知道很多。」
后艙丁八九帶著兩小鑽到前艙道:「良兒,到什麼地方找玄玄子?」
「你們那個知道『大茅山』,我知道他住在那兒練功。」
言七十道:「除了你,我們都知道,大家快向南。」
小偷兒招呼船家向南行,回頭道:「老大,關言、丁兩位大叔的鬼地方,到底是何方人物所設,我看他們必定出動使查我們!」
丁八九道:「絕對不是元庭人所設!」
依良紅道:「我也感到對方太神秘,期間有三種情況太不尋常。」
言七十道:「你是說,他們負輕傷就逃,毫不拚命,負重傷的自殺?」
十八摸道:「對了,他們似怕自留活口!」
依良紅道:「這點證明對方生怕留下口供,其實我捉個活口很容易,不過當時為了兩位叔叔安全,我那有時間捉活的!」
丁八九向船家叫道:「胡尚,看清水道,提防敵人追蹤,向總舵打暗號,盡量引開可疑船隻!」
船尾響起船家朗聲答道:「丁將軍,你放心,我已避過三條可疑快船了!」
依良紅笑向丁八九道:「你們在高郵湖也有水上勢力!」
言七十按口道:「這是常遇春大將軍的秘密管轄範圍,水、陸都有布置,元庭在這一方面兵不能出城!」
經過一天一夜上了岸,買了兩匹馬給傷者騎,又賓士三天才到長江,過長江入丹陽,言七十道:「好了,已經脫離元庭勢力,現在是張士誠的範圍了!」
依良紅道:「吳國公與張士誠有協定互不侵犯?」
丁八九捉頭道:「那是表面上的,暗地裡各不擇手段,問題是比元庭方面松一點!」
忽聽小偷兒輕聲道:「後面有兩個老頭子跟著,不斷在看我們!」
丁八九騎在馬背上,聞言回頭,見是兩張從未見過的生面孔,轉向言七十道:「老二,你看他們是什麼來路?」
兩個老頭都是花甲之上的年紀,其中一個可能超出七十。
言七十搖頭道:「眼露神光,武功很高,從其走路的步履上看,內功已經爐火純青了,這是何方老輩高手,難道張士誠內部又增加了勢力?」
依良紅道:「我們落店,不管他們是何人物,他們如跟進店去,那就小心提防!」
「良兒,先到騾馬店把兩馬賣掉,此去大茅山不太遠了,騎馬在路上,目標太大,加之落店不方便,在南方江多,騎馬的又少。」
小偷兒立向小要飯遞過眼色,介面道:「我們去賣馬,兩位大叔和老大就在前面『老運居』落店,我們馬上就來。」
依良紅沉聲道:「你們賣馬就賣馬,別去摸那兩個老人的底;我要護著二叔和三叔,沒有分身法來救你們,對方的武功,你們只能兩打一。」
小要飯大驚道:「老大,你已看出了,好,那我們就不敢動啦!」
說完,他與小偷兒接過馬,又小聲道:「當心他們是『八門堂』的那些神秘組織啊!」依良紅道:「快點去,一旦有事,我不能分身,兩位叔叔須要保護!」
言七十看到兩小牽馬去后,笑向依良紅道:「兩小的武功比我和老三都強,良兒帶他們在身邊,真是好幫手!」
依良紅道:「就是搗蛋一點。」
後面兩個老人看著三人落店,其一就要跟進,但被年紀較大的阻止道:「堂主,去不得,我們一跟進,那個青年必起疑,還是按照涼來計策下來。」
「長老,以我們兩個聯手也不行?」
「堂主,太師都認為這殘廢青年是他強敵之一,你我絕對不呆冒失從事。」
依良紅等落店還未及中午,但等到酒萊上齊了尚不見兩小找來。
言七十擔心道:「此城之內,騾馬店很多,他們為何尚未賣脫?」
依良紅:「也許是不願便宜賣出,多找幾家談價錢!」
丁八九道:「那兩個不明老人也沒有跟著來,難道不是我們想像的人物?」
依良紅笑道:「大概是有所警惕!」
說著之際,兩小急急走進,小偷兒,見依良紅久道:「我們運氣好,我和小要飯的看到玄玄子啦!」
依良紅問道:「在哪裡?」
小要飯的介面道:「他有事,等會就來,叫我們暫時住店!」
依良紅道:「他沒有說為了什麼事?你們也沒有說兩位叔叔中了邪門?」
小偷兒道:「他的行動跟匆忙,只怕不是普通事,連我們來不及開口他就出城了!」
言七十道:「快吃飯,過了中午,就有巡查到來,最好早出城。」
小偷兒忽然緊緊注視店門口,輕輕一拉小要飯的道:「午前跟在我叮後面的兩個老傢伙,不知何時坐在靠店門的桌上了?」
小要飯道:「奇怪,他們已吃東西了,我們都沒有注意!」
兩小一嘀咕,言七十和丁八九聞言也是一楞,同向依良紅道:「阿良,你也沒有注意?」
依良紅笑道:「當我們開始吃飯的時候,店門口進來兩批客人,這兩個老頭夾在兩批人中進店的。」
丁八九道:「那是有意利用那兩批混進的,這就可疑了!」
依良紅道:「問題不在乎他們何時進店,兩位叔叔看看,店子內尚有不少舒適座位,他們不坐,單單選到店門旁最擠的地方,這就暴露他們有所企圖的心理了,等會吃完出店時,兩位叔叔並排走在我的右側,邱鰍在前,小要飯的在後情況不明,只有防範!」
小偷兒道:「對方一定是八門堂的人,他們不肯放過兩位大叔。」
依良紅笑道:「快點吃,經小偷兒這一說,我認為非常有理,此店不能住了,玄玄子這時不來,八成也不會來了,與其睡到半夜成為被動,乾脆引他們出城。」
吃完飯,就在小偷兒叫來小二會帳的時際,店門口那兩個老人之一向另外一個輕聲道:「堂主,等會他們出店的時候不能動手了,看情形,他們似有懷疑,出店必有準備。」
「長老,我們必須要這樣慎重?」
「堂主,你也是老江湖了,難道到現在還看不出那個假殘廢青年,他的確是個非常神秘的絕頂高手,只怕出手不成,你我都回不去了。」
「長老,第一步計劃要放棄不成?」
「對,我們先走,看十六、十七長老的第二步計劃,我們在暗中配合行動!」
說完,他們不等依良紅動身,立即搶先結賬出店去了。
依良紅一見,面色沉重,立向言、丁二人道:「言叔,丁叔,我們碰上老江湖了!」
丁八九點頭道:「他們放棄啦!」
依良紅道:「沒有放棄,前途堪優,他們另外有陰謀!」
出了城,走不到三里,偏西而行,路徑全是鄉道,丘陵起伏,加上時又在未申之交,言七十齣言警告道:「前途靠近大茅山區了,敵人如有陰謀,這是最好突襲之處,良兒,你察出什麼動靜沒有?……」
依良紅一面點頭,一面向四面遠處留心,而且面色有點沉重。
小偷兒暗暗一拉小要飯的,放慢腳步輕聲道:「八成有了什麼事,老大連言大叔的話都不回啦!」
「有什麼事能使老大這樣謹慎的?」
兩小的舉動看到丁八九眼中,他也落後幾步,靠近兩小問道:「你們搗什麼鬼?」
小要飯的道:「阿良哥的情形有點古怪,也許有事情要發生啦!快把言大叔拉到中間!」
丁八九道:「日未黃昏,又元動靜,阿良發現什麼了?」
說完,立即帶兩小追上去,正逢依良紅回過頭來,只見他向大家道:「等一會,你們如有什麼發現,不可慌亂,走在我兩丈之內,不要離開,尤其是進入前面山道時,兩位叔叔走在中間,邱鰍和十八摸提防後面。」
言七十問道:「良兒,你到底發現什麼事情?良兒,我和你丁叔絕對不能落入任何敵人手中,必要時我們兩個情願死亡!」
依良紅大驚道:「言叔,你怎麼說出這種話?」
丁八九道:「良兒,你當然不知道,言叔和丁叔我蒙吳國公視同知已,我們兩個共同掌管對抗元朝兵力布署機密,同時還負責各方情報,一旦落入敵人手中,試問是如何嚴重,能扔到玄玄於當然好,假如找不到,你就把我們護送去石頭城!」
依良紅啊聲道:「原來如此,兩位叔叔放心,我不會讓敵人加害兩位叔叔的:當前之事,良兒發現有邪門人物使兩種動物來攻擊,不過尚不知是什麼東西?」
小偷兒道:「難道是毒物!」
依良紅道:「我的功力反應,不但有毒,而且有奇怪的猛魯,甚至操縱在左道人物手中,一旦發動,其勢必非常狠毒,小偷兒、小要飯的,我要護住兩位叔叔,你們要小心自保。小偷兒道:「這是什麼地方?並非是窮山峻岭邊疆之地,從有猛獸,也不過是豺狼虎豹罷了,一流高手我們都不怕,怕什麼猛獸和毒物!」
依良紅道:「如無危險,我不曾有反應,我練的是特殊心法,不同一般武功,有反應就是警告,千萬大意不得。」
在一個急轉彎的路邊,忽然看到一位老婆婆,只見她坐在路旁石上緊打雙腿,好似走得無法再走似的,口中唉聲嘆氣。
依良紅開始大大起疑,但走近一看,他幾乎笑出聲來,好傢夥,原來她是金色夢化裝的,化裝術真還非常高明。
小偷兒這時已發現,立即一拉小要飯的道:「天快黃昏了,這時出現這個老婆子,嗨!八成不是好路數!」
「別大驚小怪,老大面上很正常,老婆子如有毛病,絕對脫不了老大法眼!」
小要飯的一面悄悄說,一面盯住那老太婆看。
依良紅並不揭穿金色夢,不過他心中有數,小姑娘這時並非搗蛋,可能有原因,走近良聲:「金老太,好久不見了,怎麼啦,走不動了?那就不太好,天快黑了。」
「好傢夥,瞞不過他!」金色夢心中嘀咕,口中呵呵連聲道:「殘廢小子,你還認得我,天黑不要緊,我是在等畜牲!」
小偷兒走上嘿嘿笑道:「老太婆,我老大認得你,我可不知你是誰,你口中說話別帶刺!」
「呵呵,十八摸,你的心眼太生毛啦!我是真箇在等畜牲,絕對不是罵你們!」
依良紅聞言,忖道:「她已知道敵情啦!」
依良紅立即間道:「我的反應沒有錯了,是什麼東西?」
金色夢道:「對方要下手,勢在必行,他們要的是言、丁兩位大俠,這個你別擔心,我有萬全準備,不過我不願對方認出是我!」
依良紅道:「看出是你又怎麼樣?」
「我也不明白,這是家師的警告,走吧,大家走著說!」
聽到依良紅和金色夢的談話,兩小可就傻了,他們看出老太婆雖然神秘,然而和依良紅是老朋友似的,於是那股疑心全解除了。
言、丁二人也在心中推敲,然而以他們的江湖經驗,居然也認不出偽裝。
「金老太,對方養了什麼東西來攻擊?我的反應似在前面不遠,但又不見發動?」
「我也沒有見到過,不過我是暗中得了消息。」
「誰的消息?」
金色夢道:「被你制住的人物,我給他們吃了丹藥,沒有放他們回高麗。」
「是他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金色夢道:「你的仇人只有他們最清楚,我要他們將功贖罪,同時他們也真有悔意。」
依良紅道:「他們有什麼消息,你完全相信?」
金色夢道:「你的仇人有三批,高麗只是其中之一,那是朴氏道的李承同、金開源,為金自成的師弟,另外兩批是『大和教』的人,和『興安閣閣教』人,目前他們都投靠到一個神秘組織,今天要向你們下手的也就是這神秘組織派出的人物!」
「好吧,只要金自成、李開山、漢正西三人不再作惡,我就給你面子!」
小偷兒忽然看到天空上飛來一群東西,開始一看,疑為是老鷹,然而發現不對,大叫道:「大家快看空中,一群好大的蝙蝠!」
這一叫,全都停下步,齊將目光注視天空,良久,金色夢驚叫:「那不是蝙蝠,也不是鳥!」
言七十道:「太高了,我功力被封閉,目力也等於是普通人了,丁老三,你怎麼樣?」
丁八九搖頭道,「你不能,我不是同樣看不出!」
依良紅道:「這很奇怪,那是一群大飛蛾,比最大的蝙蝠還要大,簡直如同一群天山鷹!」
金色夢忽叫道:
「快把丁、言兩位的眼睛蒙起來,他們沒有功力,無法防護,其他的也要當心那是亡魂洞特產『陰蛾』,全身布滿毒粉,奇毒無比專傷雙目,此物本為深夜才能出動,現在天還未黑就出動,顯然是受了邪門操縱的!」
依良紅道:「原來如此,這種毒蛾又叫『黑眼魔』,傳言已經絕種了,亡魂洞在什麼地方,居然還有這種東西,它的幼蟲就是奇毒『王金蠍』,比純金蠍還毒!」
金色夢道:「飛得太高,也許要等黃昏才下來攻擊,那是千山幽谷中一個恐怖地方,無人敢去。」
依良紅道:「你用什麼功夫打下它們?」
金色夢道:「我練有雪松針,三十丈內它逃不脫!」
依良紅道:「假使它在三十丈外的空中撤毒粉,那你又當如何?」
金色夢道:「高空用力強,控制它的主人不曾想不到,撤也白撤,不等落到我們頭上應被風吹開啦!問題是你要注意另外一種東西,消息告訴我,那是什麼猛獸,可是我不信敵人低估我們怕猛獸!」
言七十道:「老太太,一隻野狗如被邪法控制,其猛勝過虎豹,這就輕視不得!」
依良紅道:「少數無妨,來多了也是麻煩,到時大家不要分散!」
金色夢立即向小偷兒和小要飯的道:「你們快把丁、言兩大俠眼睛蒙上,同時一個照顧一個拉著向前行,天色越來越暗了,敵人馬上會發動,正面是上風頭,行動愈快愈好!」
丁八九道:「不必啦,蒙著面我們也會走。」
依良紅道:「二叔、三叔,是被封閉了功力的人,連聽力也失靈了,還是拉著好,不必謊張,萬一傷了眼睛,侄兒也能治!」
金色夢道:「殘廢人,你可不要大自信,陰蛾毒粉不是普通毒,一旦傷了眼,其毒馬上侵入腦袋,使人立成白痴,那時神仙難救!」
依良紅笑道:「話是不錯,那要一個時辰之後,我守在面前,何須一刻,當然,以不受傷為上策,一旦中毒,甚為痛苦,我豈能讓兩位叔叔受苦。」
一陣怪異的聲音,突然發自左側山頭,只見空中的大陰蛾猛向地面俯衝而下,夾帶七彩粉末散在空氣中,好似張開一面大網。
依良紅急急道:「敵人發動了,金婆子,你做你的,我去找那發號司令的,不除掉發令人,毒蛾是不會退!」
金色夢急道:「你不能離開,當心另外一批猛獸!」
這時空中撲下的毒蛾竟有幾十隻,同時撤下的毒粉尤如煙幕一般,依良紅立即打消去意,大聲道:「大家向正西走,那是上風頭!」
金色夢一看蛾群飛得太高,大叫道:「阿良,這怎麼辦?大家快用石子!」
依良紅道:「沒有用,只有走入密林!」
小偷兒道:「好主意,毒蛾體積大,到了密林,它翻飛不便。」
小要飯的道:「在密林中又要當心猛獸,敵人似要上下夾攻,今晚可糟啦!」
丁八九道:「別入密林,我們是瞎子一般,行動更不便了,阿良,我聞到怪氣味啦!是不是毒粉進入鼻子了?」
依良紅道:「八成是,那不要緊,這種毒粉對眼睛最不利,它是種瞬發性毒物,毒消失也快,吸入也快,其他部位起不了作用!」
金色夢只顧注意空中,突聽小偷兒向她大叫道:「老太太,當心你後面樹頂!」
金色夢聞聲一回頭,但未看到什麼,小聲道:「你看到什麼?」
小偷兒道:「有圈紅光閃了一下不見了,快如閃電!」
依良紅道:「那是什麼東西?」
原來依良紅走在前面開路,他也沒有看到,但他有了反應,急急閃到金色夢後面提防。
就在這時,突聽遠處山上發出大喝之聲,事情似有變化。
言七十問道:「阿良,有人在打鬥!」
依良紅道:「是誰在暗中助我們?」
金色夢道:「好像是我師……」她已化了裝,「師」字下說不出父字。
依良紅道:「別師了,難道你還有師姐,那不是更老了,快注意空中,那群大陰蛾漸漸飛了。」
金色夢猛地一拐手,立見數只陰蛾翻翻滾滾,她一高興,大叫道:「我的雪松針打下五隻了!」
忽然有人在暗中道:「孩子們,陰蛾不可怕,注意眼睛就行,特別要提防『火毛鬼豹』,那上古猛獸,又經魔法控制,勝過一等高手!」
依良紅聞聲拱手道:「是哪位前輩在暗中指示?」
暗中人道:「貧尼煙塵,現有急事支去辦,無暇多說了!」
依良紅急急道:「師太,我是依良紅,我娘可安好?」
暗中人念聲佛號道:「阿彌陀佛,依少相主不必挂念,令堂近日修鍊有成,你不必擔心,少施主,小徒羽青可曾會過面?她近來與龍鳳幫走得太近,貧尼……唉!……這是天意,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