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實生神力

第三十四章 實生神力

「少說幾句諷刺的話吧!那對你毫無好處。」姜秋華用警告性的語氣說:「不管你怎麼說,都不會影響我的決定。我並不想貧得無饜,只想我希望獲取的利益,你如果拒絕我的要求,我將利用一切手段來傷害你。」

「如果我殺死你,你又能得到什麼?」』

他逐漸有點按捺不住,臉色漸變,虎目中冷電湧現,心底憤火燃起火苗。

人被逼急了,會爆發出先天的野性。

「你不會殺死我,因為你不忍心讓救命恩人被殺死。你也殺不了我,你的武功和道術比我高明不了多少。」姜秋華信心十足,說的話堅定自信:「我任何時候,都可以輕易地擺脫你,所以我改變策略,不再帶了忠心的隨從活動,單人獨劍單飛,自由自在,你奈何不了我,其他的人包括天下高手名宿,只能任我宰割。」。

「真的嗎?」

「你最好不要輕試妄想殺死我、你絕難如意,所以必須聽我的,你希望我一腳踏破這假男人的胸膛嗎?」

丘星河眼中的冷電隱去,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

「罷了,你是贏家。」他絕望地又嘆了一口氣,表示屈服。

他不能不屈服,不屈服又能怎樣?

對楊姑娘的思念和關切,愈來愈強烈殷切,眼看姑娘胴體半裸,被踏住胸膛的痛苦形象,他不但感到心疼,更產生激烈的報

復意識,無名孽火在心底愈燒愈旺,即將達到爆發邊緣。

但他不能爆發,心中不住向自己警告:冷靜!冷靜!冷靜!

冷靜才能智慧生,智慧生才能設法自救。

生死關頭,他必須作破釜沉舟的打算。

從姜秋華的神意中,他看到了大劫難逃預兆。

玄門中人重視劫難,認為這是天道常理:你要強行爭取某一種利益,就必須付出代價。

修道人認為生死是必然的,亦即是所謂天數,而且數有前定,強求不得。

修真有成的人,明知成道成仙是不可能的事,那是逆天,違反天理的,能爭取多活幾年,已是難能可貴了。

這小小的爭取,與數有前定有所抵觸,也幾是強求,強求就必須付出代價。

違反天理,所以有所謂劫難,這就是須付出的代價。度得過劫難,道基就會精進;度不了劫,一切成空。

雷火刀兵五行劫難,都是致命的劫數。要度過劫難,必須修習度劫的上乘秘技大法,三昧元神的潛力必須發揮極至,度不過骸化形滅,所以每度過一劫,身心俱疲,瀕臨崩潰的邊緣。

平時普通的小災小難,使用度劫大法是犯忌的事,等到真正大劫臨頭,就沒有可用的精力度過難關了。

憑他的道行,他已經知道劫難已臨。

憑常識和感覺,他已確切地知道是五行中那一種劫難了。

心動神動,他外表沒流露任何異象。

其實是一種神秘難解、迄今仍然不為世俗所知的意識,已在他體內發生作用,默默地吸取天地間那種神秘的無量潛能精華。

練先天氣功的人,那種所謂先天真氣,可以利用神意在體內各部位運行,意到氣隨,內療疾患,外拒魔侵。

其實,氣是不可能在體內各器官運行的,一個氣泡注入血管,必定阻塞血脈在送性命。

這種內家真氣,其實就是在平時的修鍊中,以神意所吸引取導的宇宙潛能,這種潛能充溢在全宇宙,無所不在。

知道修鍊方法的人,就可以吸取這種潛能為已所用、威力隨修鍊的精度而增減,不苦功有天資的人成就驚人。他已經修至不需擺姿勢行動,便可默默吸取與凝聚潛能的境界。

姜秋華自信過,以為經過多次交手,他所流露的竭耗形象,成就有限,所以認為他高明不了多少,敢於毫不留情地向他煎逼。

以往,自始至終,他都隱藏所學,也無意用激烈手段對付姜秋華。

現在,他面臨重要的抉擇,面臨生死關頭。

如果他能有機會靜下,他甚至右以察覺出對方的心念,融入對方的意識中,主宰對方的行動。

目下的情勢不容許他靜下來,到少他必須分神與姜秋華打交道。

「你已經輸定了,承認吧!」姜秋華咄咄逼粉,認為吃定他了。

「我已經承認了,不是嗎?」

「你是一個挑得起放不下的人,我是愈來愈不喜歡你了。」

「幸好你不喜歡我。」他咬牙說。

「當然我喜歡利用你,你是唯一能與我分庭抗禮的人。在某一方面,你比梁少莊主強十倍。」

「謝謝誇獎。」

「現在,我說第二件要求了。」

「我在聽。」

「條件也很簡單。」

「簡單而致命。」

「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嘻嘻……」

靈貓戲鼠,愈玩愈有趣。

姜秋華的得意笑聲,已表現出有趣的快樂心情。

「可惜你不想聽好聽的,比方說,我喜歡你……」

「自作多情,一廂情願。」姜秋華不屑地說。

「所以我其蠢似豬,幸好能及悔悟。」

「你現在不喜歡我了?」

「我還敢喜歡你?老天爺!」

「喜歡絳宮魔女?我知道她對你又愛又恨,你應該告訴她你喜歡她的,免得她不死心,仍在打梁少莊主的主意,我會要她永遠後悔。」姜秋華語氣相當兇狠。,「我知道你恨她,她不配和你爭寵。其實她很笨,我實在看不出像無儔秀士這種男人,怎麼能值得她向你的劍尖上爬?她比你差得很遠,才貌也差得遠。」

「少廢話了。第二個要求。」

「是你在說廢話,但我喜歡廢話。」

他需要時間,分神吸取天地精華速度太慢。

「你要跟我去會合梁少莊主,當天下英雄之面,焚香插血義結兄妹。」

「我能拒絕嗎?」

「不能。」

「好,依你,動身吧!」

「我不信任你。」

「什麼意思?要我爬在你後面?」

「我要先制了你的經穴,收繳你的劍,以免你半途生異心,我承認你的武功和道術,都比我高明一分半分,豈敢讓你一同動身?」

「你的顧慮正當。」

「轉過身去。」姜秋華正式下令。

「遵命。」他當然不敢拒絕,乖乖轉身:「我先將劍解給你,本來我就不想佩劍引人注意。」

他緩緩轉身,一面轉一面解劍。

「丟在腳下就好。」

「遵命!」他將劍信手丟在腳下,鞘尖不著痕迹地指向身後。

「你有暗器嗎?」

「沒有。」

「星河,求求你,不要……」被踏住的楊姑娘突然拼全力尖叫。

姜秋華冷哼一聲,腳下用了勁,楊姑娘的尖叫聲,也隨之中止。

「原來如此!」姜秋華惡狠狠地說。「星河?叫得多親熱啊!

我還以為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不顧一切保護你呢!原來他是你的親密愛侶,他冒死救你就不足為奇了,我會好好處置你的你等著好了。」

「不許你虐待她,可惡。」丘星河轉身怒叫。

「轉過身去!」姜秋華也怒叱:「你真是飢不擇食呢!對我余情未斷,就轉向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小丫頭移情了,我絕不許她纏住你,你……」

「你想得真卑鄙。」丘星河咬牙說:「我不但對你情義已盡,你也不配管我將情移向誰。你這種惡毒的女人,除了爭逐名利之外,你知道什麼叫情什麼叫愛?」

「閉嘴!」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丘星河虎目怒張,邁出一步。

「你再不聽,我馬上就一劍殺死她。」姜秋華垂下劍尖,指向尖挺的酥胸玉乳。

「我就會肆無忌憚地凌辱你,至死方休,用你償她的命,這世間你什麼都得不到了。」

丘星河厲聲說。但不再邁步接近。

「你不希望她死,是嗎?」姜秋華及時轉變態度,換上了曖昧的媚笑。

「如非萬不得巳。」

「我得逐所願,何必殺她?」

「你給我牢牢地記住,不要逼我。」丘星河恨恨地說,重新轉身。

這瞬間,他虎目中湧現另一種稀有的光彩,嘴角出現陰森莫測的笑意,如果姜秋華看到而且了解這笑意的含義,必定時時刻刻心驚膽跳。

姜秋華也暗泛冷笑,一腳將楊姑娘踢得滾了一匝,劍尖上升,默運神功聚於劍尖,蓮步輕移,緩緩向丘星河身後接近。

她的左手,也力貫指尖向前舉。

鋒尖距丘星河的背心,將及三寸。

如果她想用手制丘星河的經脈,劍尖該后收或上舉,手比劍短,劍不能用來制經脈,只能毀經脈。

劍不收不舉,猛地吐出直射第六脊椎下的靈台穴。

劍貫靈台,不但督脈斷,脊骨地被擠松,這輩子不但行走不便,也可能永遠挺不直脊樑。

人廢了一半,一輩子只能任人驅策宰割,武功的根基毀去一半,淪人三流人物也應付不了的可憐蟲。

姜秋華用心極為惡毒,這比殺了丘星河更殘忍。

劍尖貼上了脊骨,迅捷如電。

以姜秋華的武功造詣,力聚尖一擊,足以貫穿內功火候已屆純青的高手胸背,絕壁穿銅無可克當。

「天哪……」地下的楊姑娘狂叫。

異象迸發,不可思議。

一聲異嗚,電氣火花爆射,丘星河已經不知何時已轉過身來,劍貼他的胸膛擦過,火花迸射,似乎他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堅硬的鋼鐵,與劍激烈磨擦,因而爆發出火花來。

那一聲異鳴,令人聞之牙齦發酸,的確像是金鐵重重磨擦所發的聲響。

劍走空,手指也失去準頭,點在丘星河的左上臂,手指突發出骨折聲。

食中兩指骨折,幸好皮肉仍在不曾毀壞。

丘星河似笑非笑,僵立不動。

嗯地一聲驚叫,姜秋華突然脫手丟劍,身軀飛起、后翻,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飛拋。

砰一聲大震,摔了個手腳朝天,然後頭部上升,再半空翻轉、摔落。

再升起,再摔落。

「饒……我……」

姜秋華聲音尖厲,臉無人色。

第三次升起的頭部,頹然重新垂落,躺在草中痛苦地抽搐、發出哀切的呻吟聲,起不來了。

自始至終,丘星河絲紋不動,雙手自然地下垂,虎目中神光似電,目光始終隨著姜秋華移動。

而姜秋華自行慣摔,髮髻一直像被一隻無形的怪手所揪住起落。

丘星河腳下的連鞘佩劍,突然飛升而起,嗤一聲連鞘貫入姜秋華右頸側,乾燥堅硬的草地上,人土近尺,貼頸貫地如受人操縱。

「噢……」

姜秋華終於昏厥了,身軀仍在不停抽搐。

丘星河臉色驟變,大汗突然像泉水般湧出,雙手開始痙攣,口角突然溢出血水,雙腿一軟,向前一栽。

「星河……」

驚恐地爬起的楊姑娘,連滾帶爬發瘋似的向他爬來。

「星河……」楊姑娘終於抓住他了,尖聲叫號淚下如雨。

「我……我腰帶的荷……荷包,有……淡褐色的救……救命九……九轉丹,服……服三……三顆……」

丘星河氣若遊絲,語聲含糊,全身發軟,像一具死屍。

楊姑娘經脈被制,但基本體能仍在,情急驅走了驚恐,手忙腳亂找他的荷包,用口度了三顆丹九。

「星河,告訴我該怎麼辦?你怎樣了?」楊姑娘堅強起來了,似乎平空增加了三倍的精力。

「帶我找……找地方躲……躲起來,我……我需要時……時間……」

「你……」

「我……我不……不要緊……支……支撐得……住,要……

要找隱……隱密的地……地……地方……」

「我一定可以找得到。」姑娘咬牙說,掙扎著背起他,一步步向林深處走去,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生神力。

猛獸受了傷,會找一處隱密處藏身舔傷口。

小獸則找地方靜靜地躺伏,等候痊癒或死亡。

丘星河已有逃劫度厄的經驗,上次他熬過了三天。

方圓兩百里各府縣,都有人尋找他的下落。

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中,血雨腥風籠罩了每一寸土地。

各方人馬,在各地奔忙。

絳宮魔女非常幸運,明時勢而且機警,她並不怕神劍天絕,論武功她有自知之明,比神劍天絕差了一兩分。

但她有邪術做後盾,神劍天絕無奈她何。但是,神劍天絕人多勢眾,她犯不著冒險作生死斗。

略與第一雷霆使者周旋,便知以她個人之力,絕難抵擋這些黑道豪霸,不久便虛晃兩劍溜之大吉。

她脫走的身法,有如電火流光,把神劍天絕五個人嚇了一跳。

她找到逃出松林的餘眾。悲憤填膺,損失了三分之二的人,徹底摧毀了她爭霸江湖的根基,把商姑娘和神劍天絕恨入骨髓,誓在必報。

目下,她已經找不到支持她的人了。

姜秋華拒絕她投向九華山莊,妙筆生花做得太絕翻臉成仇;與黑白道的首要人物生死相見,劫持楊姑娘惹火了丘星河。

無處可投,她不死心,仍圖僥倖。

丘星河,仍是她希望所寄。

毫無疑問地,丘星河曾經對她甚有好感,這是一個君子,君子可以欺其方。

如果丘星河對她的好感消失了,在十家湖村她難逃丘星河的劍下。

只要她能夠把楊姑娘奪回,就有與丘星河挽回往昔情誼的機會。

丘星河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必須好好把握這唯一的機會、不然就得黯然遠走高飛,一事無成,她的人豈不是白死了?

她不知道燕北雙絕的下落,猜想在混亂期間,兩個身手超繪的高手,脫身該無困難,必定已帶了楊姑娘,會合其他爪牙,兼程前往信陽與妙筆生花會合。

她必須趕到前面去,在路上等機會。

真陽縣向西南伸出一條官道,在明港驛與大官道會合,沿途是連綿的平野,有不少小徑穿插其間。

除非有大群人馬顯示實力,小規模的人馬不敢走官道,以免被對頭攔截。

目下不論是哪一方面的人,都寧可辛苦些,找一條小徑趕路,避免被消滅。

她帶了剩下的十餘個隨從,走小徑南奔,親信只有月華使者一個人,其他的人都難當大任。

沿途打聽消息.行程比在官道行走慢得多。

這一天一早,動身走了十餘里,前面出現一座小村落。

村落只有三四十戶人家,村口的柵門上懸了一塊橫匾,刻了三個尚可分辨的斑駁大字:

分水店。

稱店,必定是可以招待過往旅客的開放性村落,不像一般田莊,不許陌生人亂闖。

沒有投店歇馬的必要,日上三竿早得很呢!

小村平靜安溢,這條小徑本來就很少有長途外地旅客行走,而且不是歇馬駐腳的時光、十餘匹坐騎緩緩進入村子,僅引起一些村民注目而已。

經過一處廣場,廣場後端的一座大院恰好開啟,接著右側的側門大開,有人牽出不少鞍轡鮮明的坐騎,鞍后都系有走長程的馬包。

大院門踱出不少體面的豪客,有男有女。

一看便知是主人選客,但是主客雙方都看到了經過的絳宮魔女們。

絳宮魔女的十餘個男女,也是鮮衣怒馬引人注目。

主客不再客套話別,全向絳宜的人注目。

「咦!」為首的那位年約五十開外,相貌威嚴,穿了一襲水湖綠長衫,佩了古色斑斕長劍的人訝然輕呼,隨即舉手一揮。

兩名驃悍的大漢飛掠而出,矯捷絕倫。

「彭宮主,請留步。」一名大漢在路旁高叫。

上一代的宮主叫彭瑛,大漢看錯了人。

絳宮魔女以艷名四播稱雄江湖,據說練成了長青術,根本沒有人知道她的年齡,連那些與她結了露水姻援緣的情夫,也不知道她到底活了多大歲數,反正她多年來一直貌美如花,妖艷一如少婦;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絕不可能艷名四播。

大漢看錯了人,並不足怪。

在這次介入血腥風暴中的高手名宿,都認為宮主就是魔女彭瑛,只有丘星河知道她是下一代的宮主柳如煙。

丘星河與她初次見面,也以為她是魔女彭瑛。

絳宮魔女勒住了坐騎,眼中有疑雲。

「你認識我?」她一面問,一面打量遠處的威猛中年人。

「家主人有請。」大漢答非所問。

「哦!貴主人是……」

「家主人是九華山莊的莊主。」

絳宮魔女大吃一驚,心中發虛。

人的名,樹的影,九華山莊莊主雷電神劍梁世超,武林三莊主之一,當代的風雲人物,名震天下的名劍客,志譽隆的武林世家當家人。

就算老宮主彭瑛在,也不敢輕易招惹這位俠義道名宿,劍術就算老宮主彭瑛在,也不敢輕易招惹這位俠義道名宿,劍術固然實至名歸傲視武林,內功絕學烈火神功與大天龍掌。同樣是武林罕見的絕技。

魔女的邪術,在這種超絕的內家高手前,起不了多少作用。

「我不認識貴莊主。」她硬著頭皮說:「趕路匆忙,無暇拜望……」

「本應在信陽的人,曾經向莊主稟告,有關宮主與家少莊主的牽纏。」大漢沉下臉不怒而威:「稟告的人語焉不詳,希望能從宮主口中了解因果。」

「哦!你們從信陽來?」

「不錯。」

絳宮魔女心中一寬,情緒趨於穩定、梁莊主從信陽來,那就表示近日汝寧以北所發生的事故,這位莊主並不知道。

但這位大名鼎鼎,威震江湖稱雄武林的莊主、居然不走大道走小徑,可知必定知道情勢嚴重,反而大舉北上,想必知道碰上事故須用武力解決了,她如果拒絕,很可能發生本來可以避免的風波。

她用手勢示意,要月華使者留意不測,一抖韁,健馬馳向院門。

「莊主遠離九華,光臨河南行道,想必一切如意。」她扳鞍下馬,不亢不卑笑吟吟致意:「令郎如果在信陽、想必對本宮主有所非議……」

「他不在信陽。」雷電神劍梁莊主的虎目,不住在她的身上身下轉,雖然沒流露出色迷迷的神情,但欣賞的神態表露無遺。

無儔秀士好色,乃父大概也對美女有極高的鑒賞力,有其父必有其子,克紹箕裘。

「哦!想必稟告的人有成見。本宮主與令郎……」

「他拒絕你合作,不能怪他。」

「要求本宮主接受他驅策,本宮主必須拒絕。」

「老夫了解雙方的困難。」

「莊主能諒解就好。」

「彭立主,目下他有了困難,人手不足。」

「莊主有何高見?」

她不否認身分,但也不承認地一言帶過。

「老夫可以作主,與宮主合作,組成第三方勢力,暗中替他策應,老夫願以平等地位相待,宮主意下如何?」梁莊主居然客氣地提出建議。

「莊主別說笑話了。」她嫣然媚笑,渾身綻放出動人魅力。

「老夫是當真的。」

「算了吧!梁莊主,你是一代俠義名宿,我是人人畏如蛇蠍的魔女,連令郎也不屬與本宮主平起平坐,你我走在一起也會招致非議。」

「彭宮主。你並沒專心聽我的話。」梁在主搶著說,是個急性子。

「誰說我不專心?」

「我說過,組成第三勢力,暗中替他策應,你不會誤解暗中兩字的含義吧?」

「暗中?難道莊主不出面?」

「不錯,旁觀才能看清。我這次暗中離開九華,船至漢口鎮就陸,沿途隱起行藏,如無捷徑就晝伏夜行,今天是第一次亮真名號。」

「哦!原來令郎的行動,是莊主所授意的了?投效周府,也是計劃行動之一?」

「他可以全權處理他的事,用不著我授意。他有他的前程事業,如果他一切都聽我的,充其量和我一樣保持既有的成就,永遠超越不了我,哪能奢望光大我九華山莊的威望?永遠擺脫不了武林三庄排名第三的地位,我要他向武林第一庄的大道邁進。」

絳宮魔女呼出一口長氣,心中暗說:妙哉!我們有志一同。

她也是受到老宮主的鼓勵,要求她重振絳宮魔女的聲威,更上一層樓,不擇手段以達到目的。

姜秋華也抱有同樣的心愿投入江湖,但更積極些。

共有四種人,投入這場血腥大風暴中,各有自的,各有所圖。

周府的人,目的是製造暴亂,吸引江湖注意,以掩護真正的陰謀順利進行。

黑白道群雄,為保護自身的勢力與安全而全力以赴。

九華山莊、姜秋華,絳宮魔女,則為了光大門媚,增長聲威而揮刀舞劍。

這三種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以別人的血肉,來達成他們的目的。

第四種人,以江湖四怪傑和丘星河為代表,如不是看不慣被逼捲入,就是遭到波及身不由己,脫身事外又不甘心,只好捨命陪君子玩命玩到底。

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終於找到靠山了。

「希望莊主一言九鼎。」她興奮地說。

「老夫雖不是金口玉牙,但言出如山不容懷疑。」粱莊主豪情不減當年,傲世的神情流露無遺。

「好,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莊主要北上?」

「我兒還留在北面,老夫打算暗中接應他南下。這條路上黑白道人士太多,老夫不想過早暴露身分,不想引起無謂的殺戮,殺一些小人物,反而有損本庄的聲譽,老夫也不想打草驚蛇。」

「哦!那麼,令郎真的往東到太和去了?」

「恐怕是的,你知道?」梁莊主臉色一沉。

「這件事早已盡人皆知,不算秘密了。」魔女淡淡一笑,急急解釋以免引起誤會:「消息是從汝寧府城傳出的,各方才化暗為明,大舉殺伐。」

「周府的人,希望這件事鬧得愈大愈好。化暗為明其實也是策略之一,展開遲早而已,提前展開正中下懷,可以大開殺戒樹立威望,威望是需要殺才能建立的。」梁莊主的英雄心態表露無遺,一副梟雄面孔令人心驚:「宮主從北面來,可知道有關那個什麼我獨行,姓丘小輩的消息?」

「莊主要知道有關那一方面的消息?」絳宮魔女鎮靜地反問:

「根底?家世?還是武功……」

「老夫要知道他的下落。」粱莊主對查根底毫無興趣:「他是老夫第一個目標,我是專程找他的,這小狗可惡,一而再向本庄的聲威挑戰。」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找他,但都失望了。」絳宮魔女不是笨蛋,不想透露太多:「反正昨天他曾經出現在一個叫三岡村的小地方,以後便失去蹤跡,本宮的人在該處,碰上了神劍天絕一群人,損失好滲。妙筆生花弄走了丘小輩的女伴,丘小輩急於救人,不會躲起來,他早晚一定會現身的。」

「神劍天絕呢?」梁莊主殺氣騰騰追問。

「不知道,大概還在後面。」

「宮主何不一同北上?」梁莊主頗表誠意提出邀請:「信陽只是一處集合站,移動無常,以後一同南下吧!

「也好,真該找神劍天絕算帳的。」絳宮魔女欣然同意。

丘星河這次只是精力耗盡而已,沒有內傷外創,更沒中毒中瘟,所以復元也快,但賊去樓空,損耗過度,需要時間調養。

兩人在遠離大道的一處小農莊後面,躲在濃密的高粱地內養息。

度過一場劫難,道基更增一分,甚至三分。

楊姑娘花了大半個時辰,才背著他找到這處隱密處所藏匿,將人放下,她已經累得精疲力盡。

但她不能歇息,強行透支精力,先掩去附近走動的痕迹,必須避免強敵循蹤追來,這時候兩人都脫力,一個村夫也可以用鋤

頭將他倆置於死地。

回到丘星河躺下處,她快要累垮了。

「星河,你……你感到怎樣了?」她爬伏在氣若遊絲的丘星河胸口,哭泣著哀叫:

「我……我該怎麼幫助你?告訴我,告訴……我……星……河……」

丘星河凝神內斂,似乎已失去知覺。

沒有迴音。沒有動靜,甚至幾乎察覺不出脈息和呼吸,雙目也沒睜開。

「星河?」她驚恐地狂叫,以為丘星河快要斷氣,甚至已經死了:「你……求你,不……不要丟棄我,不……要……」

一聲哀叫,她昏厥在丘星河身旁。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熱浪所薰醒,高粱地密不透風,像個大烤爐。

她的衣衫幹了,丘星河濕了的衣褲也幹了。

口好渴,她是被渴所催醒的。

最先人目的景象,令她興奮得幾乎跳起來。

丘星河端坐在她身旁,臉色蒼白閉目垂簾,呼吸深長,臉上有安詳的表情。

「星河!謝謝蒼天慈悲!」她跪坐在丘星河身前,高興得熱淚盈眶,舉手向天感謝上蒼的仁慈。

晚霞滿天,熱浪蒸人。

丘星河虎目半啟,無神的雙目凝注著她,臉上綻起安詳的微笑。

「還得謝謝你呢!」丘星河微笑著說:「小明,我知道你經穴被制,體能虛弱。」

「我支撐得住。」她捧住丘星河的右掌,貼在頰上輕揉,手掌沾滿了淚水:「你平安無事,我好快樂,嚇壞我了,我……我那時好害怕……」

「我們都害怕,但兇險已因你的勇氣和決心而過去了,我很難想像,你怎麼能把我背離出十裡外?」

「你感到怎樣了?」

「還好,但恐怕還得辛苦作了。」

「你怎麼說這種話?一她含淚嬌噴:「我辛苦是應該的。」

「復元期間,我必須加倍用功重築道基,不然不但道基衰退,而且復元無望了。所以,得辛苦你找水和食物,替我護法,警戒防備強敵搜至。這兩人內,我無法替你疏解經穴的禁制,辛苦你了。」

「哎呀!你不提倒好,這一提我快渴死了。」她居然有心情說俏皮話,可知她已獲得鼓舞心情愉快的動力,一蹦而起:「我去找食物飲水,目下該是炊煙四起的時候了。」

「要小心危險。」丘星河叮嚀。

「我會的,我的經驗豐富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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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實生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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