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聖湖異光

第十二章 聖湖異光

五行宮門前烈馬滾雷十分不耐地甩著尾巴雪白的左前蹄伸了又曲曲了又伸。

揣測著危險指數鄒小心翼翼地靠近它猛一咬牙坐到馬背上訓練有素的戰馬性子再烈也是有限度的。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就一直以戰馬為坐騎的鄒十分清楚這一點不出所料滾雷對她雖無好感但還是順從地馱著她慢慢起步。

宮內的御道寬廣而平整釘著馬掌的四蹄在上面擊出不斷迴響的「嗒、嗒、嗒」俊馬飛馳從五行宮向東而去沿途宮衛們紛紛迴避誰都認得那是國王陛下的愛馬。

邢邪不遠不近地策馬追在塞班郡主的身後轉了大半個宮殿後鄒騰出一隻手來從鞍邊鞘袋中取出塞班彎弓慢慢嘗試用腿勁馭馬。

暗暗點頭邢邪對她策馬緩奔練習騎箭的打算看得很明白只聽到「奪、奪、奪!」的一聲聲弓響郡主的雙手開始拉弓空射。

坐在馬背上的鄒得意萬分照這樣練下去到大良城后她就有了基本的自保力和行動力不論是逃亡還是獨立生活此技能都是必要的在心裡大笑著那個耍弄人的女神奪去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水之力卻不知有沒有想到現在的結果?

「郡主請停馬前面到了颶玉后的地嘯宮」邢邪從後面追了上來暗示她不要在此處喧嘩免得丟了海松塞班的臉又打擾了盟國的王后!

本身就對說「暗語」很在行的鄒自然聽懂了邢邪的意思一轉眼珠在地嘯宮前駐馬「我要進去拜訪颶玉后你沒有意見吧?」

邢邪苦笑一聲「下官不過是郡主隨扈怎敢有意見。」

「過謙了你是海松第一號監獄長才對」鄒從馬上一躍而下嘻嘻一笑「我如果有一絲越獄的打算大人您自然是該出手時就出手了。」

邢邪啞口無語地跟在鄒的身後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笑了幾聲表示無奈。

真沒勁鄒嘀咕著這個邢邪的性格與朱利葉斯差太多和亞得利亞更是天地之別根本找不到任何弱點既沒法討好也無法激怒機器人!她很清楚去了大良城后最先要對付的就是這個宮衛統領如果不能把他算計了自己是絕出不了大良城的。

「郡主王后陛下由書記官陪同今天一大早便去觀賞城郊水之女王祭天祈雨的聖湖了。」地嘯宮內的侍從向傳說中的王后候選人恭敬稟告。

愣了愣「聖湖?」鄒反問道:「水之女王?」

旁邊的邢邪解釋:「水之女王弗蕾德麗卡殿下悲天憫人心念蒼生疾苦不顧已身甘冒風險於聖湖祭天祈雨德披天下萬民景仰————」

「停停停!」聽著長相粗獷的邢邪用充滿仰慕、崇敬、痛惜的聲調全情讚美以前的自己鄒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懷疑地看了他一眼試探道:「你見過她?」

情緒因剛才的話題而高漲的邢邪對塞班郡主打斷自己的抒情十分不滿臉色沒有方才那般恭敬**地答道;「女王在亞灣祈雨時入住風濤宮下官有幸一睹芳容。」

宮衛統領態度的明顯變化鄒當然沒有放過馬上變臉順著道:「將軍真是幸運我在塞班早聞女王慈名傾慕已久奈何天妒紅顏斯人已去真是讓我痛心呀!」自己誇自己鄒是絕對不會臉紅的更何況是為了和監獄長拉關係!

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人是在自吹自擂邢邪的臉色好了很多隨著鄒走出地嘯宮「大人能否讓我也去聖湖觀賞一番?」鄒騎上馬背突然說道。

邢邪一愣神警惕道:「此事還需國王陛下旨意郡主如若有意bsp;※※※

亞灣城郊的盆地一彎碧水蕩漾其中昔日堆起的山丘已經披上一層外衣焦黃的秋草剛剛露頭從山谷中吹出的寒風打著旋飛竄著。

當初鄒休息的小宮殿內肯內利不安地來回踱步那位颶玉后獨自一人留漣於聖湖到底是何用意?忍不住想親自去窺看一番走到門前卻廢然止步國王陛下的明令他還記得————「颶玉後有什麼要求一律滿足」

困惑於捲風王難得一見的沉重肯內利不由向國王身邊的宰相偷眼望去想得一個暗示卻看到宰相同樣苦惱的臉只好自己解釋————陛下是為了與六條的同盟友好罷了。

※※※※

此時的五行宮外不期而遇的宰相亞得利亞正與鄒討價還價互相交換情報

「郡主大安——」拖著長音的問安聲暗示有買賣要談

「請是太巧了遇上了宰相大人!」帶著無比的驚喜兩人一拍即合。

『郡主昨晚辛苦了在五行宮可還習慣?」國王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會不知道!

「呵呵捲風王陛下的寢宮自然是極好的多謝宰相大人關心。」我當然知道怎麼回事!把你的貨拿出來看看!

亞得利亞看了邢邪一眼後者不明所以但還是知趣的站得遠遠的「剛剛接到消息北源經重傷退守天流京!六條之圍已解!」飛快地耳語著冷血宰相追著問道:「那颶玉後到底怎麼回事?陛下竟然如此厚待?輸給她你不覺得丟臉么?」

心中湧起一股惡寒乍聽到北源經重傷的消息鄒的腳有些軟再聽到亞得利亞提起颶玉后兩字不由冷笑道:「人家是大6有數的美女上古王族的血脈我怎麼比得上宰相大人昨晚不也犯迷糊了么?冷血如你都免了不如此捲風陷進去也是理所當然更何況人家本來就是舊識!」一甩手中的馬鞭粗聲粗氣「好好為他謀畫來個滅國奪妃吧!我雙手贊成!失陪了!」

亞得利亞先時被塞班郡主的一口一個「人家」刺激得汗毛直豎后又被她火氣衝天的話沖得一時回不過神來眼看著她急步走入五行宮茫然間回味方才得到的消息雙眉頓時緊鎖對國王陛下而言颶玉后太危險了……

「我要去聖湖」鄒闖入書房大聲說道捲風與朱利葉斯不由一愣桌后的國王靜靜地盯著她看了一會「來不及了我們現在就出去大良!」

※※※

肯內利接到宮內召回急令大驚下又喜形於色終於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進入聖湖看看颶玉後到底在做什麼!

不顧下屬和五神侍從紛紛側目書記官一路小跑奔向兩裡外的聖湖盆地他自然不會騎馬在城外的曠野中一匹馬的蹄聲足以提醒王後有人接近這並不是他希望的結果。

有些喘息地慢下來肯內利緩步從風聲呼嘯的山谷進入還未走到另一頭的出口拐彎的山壁上突然映出一片詭異的藍光忽明忽滅肯內利幾乎驚叫出聲急忙用手掩住張開的嘴一步一步悄聲向前。

原本是碧色的湖面被強烈的藍色光芒映成一片醜惡的藍灰色肯內利壓抑著內心的不安抬頭看向光源所在全身劇震掩嘴的手不自覺地更為用力把鼻子一併包住唯恐呼吸聲驚動了處在光芒中心的颶玉后。

湖面上空五米處銀的颶玉后被包裹在藍光之中飄浮不落肯內利極盡目力終於現光源正是她手上的一團藍晶。

迅判定眼下的形勢肯內利清楚上古王族並不是自己能理解的輕輕回身退到了谷外緩吁一口氣定下心來對谷內大聲喊道:「王后陛下!急事求見!」

不多一會兒谷口傳來輕盈的腳步聲颶玉後面色如常地走了出來柔聲問道:「多謝大人不知有何要事?」

肯內利眼睛一瞄她手中托著一顆藍色水晶球急忙低頭恭敬回答:「六條有變捲風陛下請王后回宮。」

皺了皺秀氣的長眉颶玉后不由自言自語「六條有變?」語氣中所包含的不是驚訝與擔心而是說不出的遺憾。

肯內利正要重述一遍心中不覺一驚這颶玉后不是有預知力么?為何卻沒有料到此事反而不畏艱險遠從六條至此?

遠處蹄聲陣陣驚斷了兩人的思緒五神國侍從歡喜的聲音遠遠傳來「陛下王后陛下北源經重傷!北源退兵了!」

此事方知急令原因的肯內利驚呼出聲「北源經重傷?」正欲向颶玉后賀喜卻見她臉上並無多少喜悅不由吶吶說道:「陛下請回宮!」

※※※

鄒站在五行宮門前看著侍從宮衛們來來往往準備王駕出行人人臉上透著歡容耳邊傳來邢邪喃喃自語:「北源退守?北源經應該傷得極重否則不可能輕易退後如若此人一命歸西捲風王陛下再無敵手……」

「你想得美你以為五神國的藏印王真是你家國王的親戚呀?」毫不猶豫打斷宮衛統領的痴心妄想鄒從當初的震驚中清楚過來卻又陷入憤怒的旋渦。

正說話間一行人從宮外向五行宮直奔而來邢邪低聲說道:「是颶玉后。」

鄒悠悠一笑「我知道正是宮中傳說捲風王後宮欲納之名花!塞班郡主通向王后之位的最大拌路石!而且還是————英勇無比藏印王之妻!」

聽著鄒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幾句話邢邪彷彿看到洶浪的鬥氣從她身上噴出來這這這————這就是女人吃醋的恐怖嗎?

忽略了後半句只聽到了前半句的宮衛統領認定鄒十分嫉恨颶玉后不由低聲勸慰:「郡主五神后早已名花有主」自然是提醒眼前的這個女人開戰時要找准目標不要平白浪費力氣。

古怪地瞄了邢邪一眼后不置一詞鄒遠遠地便向颶玉后曲膝行禮「陛下萬安」身體雖然已不是以前的水之女王但腦海中長久形成的記憶卻幫助她完成了最為優美的大6通用禮。

惹人憐愛的輕提裙角如風款擺地低頭彎腰溫和賢淑的輕聲細語不論是近旁的邢邪颶玉後身后的肯內利還是正在向五神後行禮的宮衛侍從一瞬間都靜了下來呆然而立。

她果然是水之弗蕾德麗卡的轉生啊肯內利彷彿又看到了純凈的水之女王如夢如詩的舞蹈那是連神都要為之喝彩的詩篇……

唯一沒有受影響的颶玉后眼光一閃微微一笑停下腳步伸手虛攔「郡主請起久聞大名昨日未曾傾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怪捲風陛下鍾情於你。」

冷笑一聲鄒並沒有被這幾句**湯灌倒反而對颶玉后的狡猾大為驚訝不在於此人直言讚美明示她與捲風並無瓜葛不欲與塞班郡主結怨也不在於話中暗示六條國並非對海松塞班國內情形一無所知而在於她竟能從宮內混亂情形猜測出盟軍在六條之圍已解的情形下仍要出軍而藉此表達疑慮與不滿!

暗暗收拾起為北源經先報一小仇的打算鄒斂起鋒芒淡然答道:「陛下謬讚了請進捲風王正在等候。」

微微一笑颶玉後知道自己已達到了目的欣然舉步鄒看著她白底五彩的背影正在猶豫是否要跟上看看情形卻聽到身後急步聲響回頭一看卻是亞得利亞匆忙趕來一眼看到原地不動的鄒「你怎麼還呆在這裡不進去盯著?」一副責難的口吻大有怪她沒做好守衛看好寶貝之意。

心情大大不好的鄒橫了亞得利亞正準備拿他出氣肯內利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宰相颶玉後有異下官有密事相稟。」

正互相瞪視的兩人疑惑地對視一眼亞得利亞是懷疑肯內利是否知道了捲風與颶玉的秘密而鄒則是奇怪肯內利當著自己的面說出這句話難道與已有關?

丟了一個眼色給兩人肯內利向五行宮外園林深處退去亞得利亞看了候在五行宮外的五神國侍從一眼笑容可掬道:「各位請回宮為颶玉后打理行裝陛下即刻就要起程。」

對國內傳來的勝利消息早已明了的王后侍從深深施禮紛紛返回地嘯宮。他們前腳剛走亞得利亞和鄒後腳就奔向肯內利所在樹林萬分驚訝地聽完他的敘述鄒清楚地感覺到比方才突聞北源經重傷消息時更為刺骨的冰冷危險!危險!颶玉后和藏印王對她而言只意味著危險!

「郡主這颶玉后在你祈雨之地行詭異之事難不成??」亞得利亞遍覽五神族藏書對上古王族了解較肯內利不知高出多少直覺此事大為不妥。

「難不成什麼?」鄒看了眼冷血宰相又瞄了瞄聚精會神準備聽自己高見的書記官「不要指望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我現在也不是上古王族了!」

亞得利亞一愣神心道此言不虛正傷神之時肯內利突然說道:「以下官之見郡主之身雖不是上古王族但與此族卻無法分別而論。」微微向塞班郡主施了一禮「不僅是下官相信凡是昔日有幸一睹水之舞蹈的宮衛侍從在郡主向颶玉后問安時眼前看到的都是水之女王美妙絕倫的身姿。」

紅郡主對書記官所言不置可否心中卻是暗凜與上古王族扯上亂七八糟的關係已是不可避免但若城門失火自己這池魚卻是大大倒霉!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道:「那藏印王立足未穩便即稱王我以前一直認為此人不過如此但觀颶玉后此行只怕……」

沉默良久的亞得利亞突然接上:「世上傳言颶玉後有預知之力卻為何沒有預知北源退守的之事?」

肯內利大為佩服點頭嘆道:「宰相大人所言極是下官方才將此事稟告颶玉后時感覺她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五神國!五神國!」鄒一字一句說道:「他為什麼一定取名五神國?藏印王既不是現世王族也不是上古正統我原以為他不過藉此抬高其身份現在看來此名必有深意————藏印!」

三人同聲驚呼亞得利亞臉色蒼白一拂衣袖「藏印!上古王族土系之後難不成他與地仁?」

鄒看著面色凝重的亞得利亞自然知道他所慮為何地仁身為五神族長作風堅忍性格固執一心欲取天下為五神所有若藏印王與地仁有關出世爭奪天下豈不是證明地仁還在人世且已棄捲風而擇藏印!而與上古王族正統那可怕的力量作對無論是誰都是心中墜墜!

「地仁不可能還活著!他已經不存在了!」鄒斬釘截鐵地說道。

肯內利精神一振正要勸慰一臉陰鬱的宰相卻聽其說道:「女神對你說過?還是你親眼看到他已經灰飛煙滅?」

張大了嘴巴鄒無法回答仔細想想女神從未說過地仁已死而自己最後見到地仁時他的樣子不過是沉睡要自己真正下一判斷委實困難。

「再說你的身體不是已經化灰了卻還能轉生而那弗蕾更是再次成為上古王族一員為何地仁就一定死了?」金宰相一語驚人讓鄒和肯內利茫然失措。

突然鄒冷笑起來眼中「凶光閃爍」「怕什麼颶玉后不是還在海松嗎?」

五行宮外的密林里凝重的空氣開始流動隱隱傳來海松重臣們的得意笑聲還有自內心的讚歎「捲風王陛下此時仍要出兵禮天十二府重兵據守大良想必不是為防北源而是防六條吧……」

從樹林的縫隙中看向五行宮前無風靜立的黑色王旗鄒當機立斷將捲風從「良藥」型苦友提升至革命同盟軍無論是她還是捲風對被五神操縱重建帝國都是極力反對她雖然已不是上古一族身份但肯內利之言卻大大提高了她的警惕無論如何將尚處於萌芽階段的威脅徹底清除對已無水之力的鄒而言絕對是頭等大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三人商量已畢一起向五行宮走去繞過忙碌的宮內侍從直奔捲風王書房卻同時震驚地聽到捲風王的聲音:「王后陛下不用多心增兵大良城仍是防範北源國進攻海松與六條間的禮天三府也是為了真正解六條之困至於王后陛下朕自然即刻遣人安全送返六條!」

朱利葉斯默默地坐在書房一角腦中滿是捲風王與颶玉后悄然對視時的情景那絕不是普通的一王一后應該有的眼神但也絕不是情侶間的神情最能貼切地形容那種情形的關係應該是————搖了搖頭朱利葉斯自問對這類瑣事無法正確判斷但對五神國卻如鄒一般提高了警惕任何人都不會小看有能耐重傷北源經的人至於颶玉后的歸國他倒是不放在心上。

不經意抬眼瞄到站在門外的三人焦急的神情還有鄒不斷扔過來的眼色朱利葉斯到底久經官場雖然不明原因但還是出聲勸道:「國王陛下所言正是不過北源經新敗難保不在禮天一帶加強守備王后此時歸國只怕難保萬全下官以為還是一同前住大良城后再說計較如何?」

亞得利亞就等著這句話順梯而上「塞班國使所慮極是五神、塞班、海松三國同盟共抗源禮天城的北源天與平為盛豈能再容颶玉后隨意出入大良城與六條相隔不過三府與天狼河道相距不遠王后歸國路線還是在此處再作商量為好!」

颶玉后雖然覺得兩人突然如此關心已身安危大有蹊蹺卻無法反駁嫣然一笑「多謝兩位關心不過北源既敗應有所收斂明日起程想必不遲何必急於出兵。」手中的藍水晶此時光芒全無只是徒然地反射著陽光。

暗忖是非自己出手不可了鄒一眼看出颶玉后緩兵之計為的還是城外的聖湖這位王后擁有的不儘是預知之力絕不能讓她為所欲為眼睛看向捲風以他人感覺不到的幅度緩緩搖頭眼神示意絕不能讓她多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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