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西門玉霜那一對明亮的秋波,盯住在林寒青的臉上,笑道:「嗯!你的進步很大了,日後統率武林,身任盟主。看來不是什麼難事。」
林寒情奇道:「你說的什麼?」
西門玉霜道:「我說你日後擔當武林盟主。」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姑娘又何苦取笑在下。」
西門玉霜臉色一整,道:「我說的是千真萬確,誰和你開玩笑。」
她笑時嬌媚橫生,動人憐愛,但臉色一整,卻又是凜凜神威,莫可侵犯。
林寒青輕輕嘆息一聲,道:「咱們暫時別談旁的事了,揭穿這廟中之秘,救出你三屬下要緊。」
西門玉霜突然輕輕嘆息一聲,道:「唉!我又發了脾氣是么?」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不要緊。」
西門玉霜道:「我一向對屬下太過嚴苦,這種態度,已經成了習慣,不知不覺就擺出了臉色,你不見怪才好。」
林寒青道:「姑娘言重了。」
突然放步向那左側緊閉木門前面行去。
但覺微風臨然,西門玉霜已搶到了他的前面,玉臂一伸,拉住了林寒青的去路,笑道:「不可造次。」
林寒青停了下來,心中暗暗忖道:「那神像既非機關,難道咱們坐而待敵現蹤么?」
西門玉霜淡淡一笑,道:「林兄,你可曾想到了一件事么?」
林寒青洗中暗道:「好啊!此時何時,此景何景,你不管大敵當前,屬下生死,盡談些不相干的事情。」
心中念轉,口中卻應道:「什麼事?」
西門玉霜道:「咱們遇上了一個心機深沉,武功絕倫的強敵。」
林寒青道:「姑娘可是說這天女廟中的主人?」
西門玉霜道:「不錯,這人可能是我西門玉霜出道以來所遇最強的一個敵手。」
林寒青心中大不服氣的說道:「怎麼,難道他還能強過白惜香么?」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白惜香智謀勝我十倍。只可惜不會武功,如若包括了才智、武功。今日,咱們所遇的敵手。該是最強的敵手之一。」
林寒青道:「姑娘查看布置,可以猜測出他的才智,但你又如何知道他武功高強嗎。」
西門玉霜道:「只瞧他昨夜對你出手的一擊,那快速的手法,快非常人能夠辦到。」
林寒青嘆道:「姑娘說的不錯,這等淺而易見之事,在下就想不明白。」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一個人的聰明才智,不會相差很多,只要稍為留心一些,就行了。」
西門玉霜道:「如是他們被囚於此,那是苦不堪言,早已磨練的沒有火氣了,也不會凶霸霸的,不許外人擅入這天女廟中一步,」
林寒青道:「如是他們被囚於此是日甚久,也難免變的暴虐冷酷,對人間充滿仇恨。」
西門玉霜笑道:「你進步不少。」
林寒青訕訕一笑,道:「在下只不過這麼推想罷了。」
西門玉霜道:「不論他們是那種原因,但卻有著不離開此地的苦衷。」
林寒青道:「姑娘之意,可是想由得他們去了?」
西門玉霜搖搖頭,道:「如是他們不犯我,我固然不去招惹他們,但他們既然相犯到我,要是不還以顏色,那也未免被他們輕視了。何況我幾位屬下還被他們囚藏於斯,豈能不救?」
林寒青道:「如今敵情已然有了眉目,但不知姑娘要如何著手?」
西門玉霜道:「迫他們出戰。」
林寒青道:「敵人深藏於石壁之中,也許天女殿中另有密室,如們能迫他們出戰?」
西門玉霜道:「前面火燒,後殿水攻,我不信他們不出來。」
林寒青道:「這辦法很好。」
心中卻暗道:「此處既無水源,又只有咱們兩個人,火燒水功,說來容易。事實上只怕是辦不到吧?」
西門玉霜默運內力,舉手一掌,擊在石壁之上,高聲說道:「果然這壁中空,咱們只要挖一個洞,放水進去,就可迫他們現出身來。」
林寒青道:「在下手中寶劍,十分鋒利,破此壁磚有如摧枯拉朽。」
西門玉霜輕輕一拉林寒青的衣袖,一長身飛上大殿。
林寒青已拔出了參商劍,準備挖壁,眼看西門玉霜飛登屋面,才是她是在施用詐語。
抬頭望去,只見那大殿屋掾距離地面至少有三丈左右,估計自己輕功,一躍之間,決難飛登。心中大是猶豫。
但見西門玉霜蹲在屋面上,不住向他招手,眉目間,滿是焦急之色。
林寒青一咬牙,用出全力。直向屋面之上飛去。
那知將要接近屋面時突感真力不繼,直向下面沉落。
這當兒,西門玉霜突然伸出一雙手來,一把抓住了林寒青的左手輕輕一帶,拖上屋面。
西門玉霜舉手按著櫻唇,不讓林寒青說話,人卻緩步向前行去。
林寒青提氣凝神,隨在西門玉霜身後,小心翼翼的抽前移動。
他生恐舉步落腳之間,發出聲息,驚動了夾壁中的強敵。
只見西門玉霜行至屋脊之處,突然停下身子,隱在屋脊之後,向下探看。
林寒青依樣伏在屋脊上,向下瞧去。
過了片刻工夫,兩扇木門,忽的呀然大開。
林寒青隱身之處,正好可以瞧見木門,果然未見有人開那兩扇門,心中暗道:「又被那西門玉霜猜對了,這木門果是另有機關操縱。」
轉眼望去,只見西門玉霜聚精會神的向下瞧著,若有所見一般,暗自奇道:「難道真的又被她瞧出什麼可疑之事?」
心念轉動,瞥見人影一閃,一個長發披垂,直達腰際,身著藍色衣服的人,緩緩走向大門。
林寒青心中一動,正待招呼西門玉霜,耳際已響起了西門玉霜的聲音,道:「不要聲張。」
只見那長發藍衣人,出了廟門,東張西望的瞧了一陣,才轉過身子,隨手掩上大門。
這時,那長發藍衣人和林寒青對了面,凝目望去,不禁一呆,幾乎失聲而叫。
原來那長發藍衣人生的奇醜無比,一張臉有如被鳥兒啄破一般,滿臉不平的紅色疤痕。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人是男、是女,也看不清除,難道他當真在這天女廟中住了幾十年不成。
付思之間,突然那長發人目光一抬,直向林寒青藏身處投注過來,冷冷喝道:「你們藏在殿脊之後,難道老夫就瞧不出來么?」
林寒青吃了一驚,暗道:「這人的目光,當真是銳利的很,一時間倒不知是否應該答覆於他。
正自為難間,突聞西門玉霜應道:「不錯。」
一翻身,有屋面上疾飛而起,直落廟內天進院中。
林寒青摸摸懷中的參商劍,緊隨西門玉霜飄身而下。
只聽那長發人梟鳴一般的連聲怪叫,道:「可就是你們兩位向老夫挑戰么?」
林寒青目光一轉,只見西門玉霜原本十分美艷臉兒,此刻卻變成了一片血紅。
不知何時,她已戴上了人皮面具。
但聞西門玉霜說道:「還有一位,怎麼不肯露面,難道是丑得見不得人么?」
林寒青想到適才他們隱身在夾壁中時,罵自己生的丑怪,想不到這人的丑,恐怕尤過自己,忍不住微微一笑。
只聽那長發人怒聲喝道:「她雖然年紀老些,白髮蕭蕭,但也將使天下美女失色。」
西門玉霜笑道:「你叫她出來瞧瞧,我才能相信。」
長發人兩道冷森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陣,道:「你們兩個人,生的也不比老夫好看,叫她出來,你們瞧瞧也不識。」
聲音微微一頓,叫道:「老伴兒,你出來讓他們見識、見識。」
林寒青心中暗道:原來是一對老夫妻住在此地,此人年紀如此之大了,還對老妻讚不絕口,夫妻之情,可算是十分深厚了。
但聞佩環叮-,大殿後,緩步走出一個艷裝麗人。
林寒青轉眼望去,只見那女人發挽宮髻,滿頭翠珠,一襲綵衣,閃閃生光,也不知是何等質料所做,但綵衣、翠珠,卻無法掩飾去那無情歲月刻下的痕迹,只見她眉眼角間,皺紋隱現。
西門玉霜淡淡一笑,道:「這身綵衣,倒是無價之寶,那滿頭翠珠也值上數十萬金……」
要知那西門玉霜已用了易容藥物,掩去那天姿國色,是以看不出她的美艷。
那長發老人接道:「綵衣、翠珠,襯托著她的美艷容色,足可和那天女神像相映成輝。」
西門玉霜笑道:「如若她再年輕三十年,倒也算得有幾分姿色。」
這幾句話,說得刻薄尖酸,只聽得那長發老人和綵衣艷人,一齊變了臉色。
但聞那綵衣女子怒喝道:「你這女娃兒,難道長得比老身好看么?」
西門玉霜望著林寒青微微一笑道:「她自稱老身,那還算是有自知之明。」
那綵衣女子大怒道:「不識抬舉的女娃兒,今日非得讓你點苦頭嘗嘗。」
一伸手,抓了過去。
西門玉霜輕輕一閃,避了開去。
那綵衣婦人一抓落空,陡然停了下來,不再向前逼進。
西門玉霜是何等人物,看她盛怒之下,一擊之後,竟然肯停手。不禁心中動了懷疑。
留心看去,只見那綵衣女人雙腿之上,各有一條細小的白線,直通壁中,心中一動,暗道:原來這女子是被人囚禁於此,這長發人夫妻情深,特地趕來這荒涼的天女廟陪她,而且一陪很多年,在此悠長歲月中,不知他何以竟不肯設法救她,其行雖愚,其情可憫了。
但聞那長發人說道:「夫人不要生氣,請回室中休息,我把這兩個小子抓住,給你發落就是。」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就憑你那點能耐嗎?」
長發人怒喝一聲,陡然伸手,抓了過去。
西門玉霜覺出他指風強烈,手未近身,暗勁已經逼上身來,知他指上練有特殊武功,倒也不敢輕視,嬌軀微閃,避開正鋒,右腕一翻,拍向那長發人右腕之上。
長發人右手一挫收回,左手卻疾快的拍出了一掌,直擊過去。
西門玉霜暗提真氣,左手推出,硬接一掌。
雙掌接實,兩人各自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那長發人呆了一呆,道:「好雄渾的內力,可敢再接老夫一掌。」
呼的一招「飛鈸撞鐘」直擊過去。
西門玉霜屈指一彈,一縷指風,襲向那長發人的脈門。
長發人似是已知道遇上了勁敵,疾退兩步,避開一擊,雙目中神光暴射,盯注在西門玉霜臉上打量了一陣,冷冷說道:「這彈指神功,絕傳江湖已久,你從哪裡學得?」
西門玉霜見他一開口便說出了武功的來路,不禁心中一動,暗道:他能認出這「彈指神功」,自非平庸之輩,看來今日一戰,定將是激烈絕倫的一搏,如若能把此人降服,收歸己用,倒是一個大大有用的幫手。
念轉意定,當下說道:「你能瞧出『彈指神功』,足見高明,那就該知難而退才是。」
長發人怒道:「彈指神功雖是武林絕傳奇技,但老夫卻是不怕。」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你是想自尋死路了。」
她心有所圖,希望激怒於他,使他全力出手,好以武功折服於他,收為己用。
長發人怒道:「好託大的口氣!」
雙掌連環劈出,眨眼攻出八招。
這八招一氣呵成,速度之快,直使人目不暇接。
林寒青暗暗嘆道:好快的掌法。
西門玉霜身軀疾轉,讓開八掌,竟是一招末還,口中卻冷冷說道:「你服了嗎?」
長發人道:「七斗幻星步,是南海妙音庵上的絕門奇學,那也難瞞過老夫雙目。」
西門玉霜一聳柳眉,暗道;此人見識之廣,武林中倒是少有。
當下接道:「如是我的看法不錯,你用的該是擎天十八掌。」
長發人道:「不錯,想不到你能瞧出老夫的掌法。」
西門玉霜道:「不要誇口.七斗幻星步,比起那擎天十八掌孰易孰難?」
長發人突然仰臉大笑,道:「兩種大不相同的武學,如何能夠拿來相比?」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這些年來,老夫一直未曾遇上過一個可和老夫匹敵的高手,今日遇上你這女娃兒,或可和老夫一戰。」
西門玉霜道:「你是必敗無疑!」
長發人道:「那倒未必。」
西門玉霜道:「你可敢和我賭個東道?」
長發人道:「如何一個賭法?」
西門玉霜道:「我如敗在你手中,終身為你們兩人之婢,聽候差譴,你如敗了呢?」
長發人道:「老夫……」
突然轉過臉去,望著綵衣婦人,往口不言。
只見那綵衣婦人輕啟櫻唇,緩緩說道:「輸了咱們就搬離天女廟,把此地讓給她就是。」
那長發人道:「好!就依夫人之見。」
西門玉霜一皺眉頭,道:「千金賭一文,兩位的賭注未免是下的太輕了吧?」
長發人道:「如依你之意呢?」
西門玉霜道:「公平的賭法是,我與兩位作婢,兩位亦該給我為奴才是。」
長發人又回頭望著那綵衣婦人,道:「咱們賭是不賭?」
彩農婦人道:「你可有把握勝得了她?」
長發人道:「自是能勝她。」
彩農婦人道:「好!那咱們就收個女婢吧!」
西門玉霜聽他們兩人對答之言,忍不住微微一笑,回頭對林寒青道:「我如收了這兩個武功高強的老奴,武林霸業,或可提前一些時日。」
長發人突然欺身而上,呼的劈出一掌,擊向西門玉霜左肩,口中大聲喝道:「老夫要試試你七斗幻星步和彈指神功兩種武林奇學,能否勝得老夫的擎天十八掌。」
就這一陣說話的工夫,已連續劈出了八掌。
西門玉霜施出七斗幻星步的身法,右手屈指連彈,縷縷指風襲向那長發人的腕脈要穴。
那長發人一直反覆施用擎天十八掌,西門玉霜卻專用彈指神功,兩人都是心高性傲之人,不肯施用別種武功對敵。
林寒青看看兩人攻拒之間,各具威勢,雖是局限於兩種武功,但變化卻是各擅其妙。
那長發人的擎天十八掌,雖只有一十八個招式,但用來卻是變化萬千,看上去,招招都似未曾用過。
這是一場武林罕見的搏鬥,只看得林寒青全神貫注,目不暇接。
不大工夫,雙方已拼搏百招,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
那長發人雙掌一緊,呼呼攻出三招,人卻倒退兩步,道:「住手!」
西門玉霜停下,退了兩步;道:「什麼事?」
長發人道:「咱們這等搏鬥下去,只怕是難以打個勝負出來。」
西門玉霜道:「閣下之意呢?」
長發人道:「老夫不局限於擎天十八掌,你也不必限於七斗幻星步和彈指神功兩種武學,咱們各盡所能,痛痛快快打上一陣,唉!老夫已有數十年來這般暢快淋漓的和人動過手了。」
西門玉霜道:「就依閣下之意。」
長發人哈哈一笑,道:「痛快!痛快!想不到你一個女娃娃兒家,竟有如此豪氣。」
突然大吼一聲,擊出一拳。
西門玉霜右手一揮,並起食、中二指點向那長發人的脈門。
長發人一挫腕,收回拳勢,大喝一聲,左拳又劈了出來。
他每出一拳,必將大喝一聲,剛猛的拳風,挾帶著一片呼嘯之聲,震飄起旁側觀戰人的衣袂。
林寒青暗暗村道:這老人發出拳風,如此猛惡,武林中極是少見,縱然是有著深厚的內功,只怕也難以支撐多久。
西門玉霜似是不願和這老人硬拼掌力,雙手施展出突穴斬脈的手法,迫得那長發人拳勢常在半途中收回。
這是一場巧和力的惡鬥。西門玉霜那疾快的指法,和長發人猛惡無論的拳勢,加上那不絕於耳的厲喝,構成了一副激烈絕倫。生死一發的險惡畫面。
看那長發人拳勢的兇惡,只要西門玉霜中了一拳,決難有活命之望,但她那變化莫測的指法,總是能及時面至的封開那長發人的凌厲拳勢。
片刻之間,那長發人已然劈出了一百餘拳,西門玉霜封檔開了一百餘拳。
但聞他吼聲念來愈響,拳風也愈來愈見強猛,似是他有著無窮無盡的內力。
雙方又惡鬥二十招后,西門玉霜突然嬌叱一聲,道:「小心了。」
指法陡變,右掌左指,展開反擊。
她快速的指風,逼開那長發人的拳勢之後,右手立刻趁勢拍出了一掌。
她拳勢並不見如何凌厲,也不聞有強烈的掌風,但卻迫得長發人步步後退。
旁側觀戰的林寒青只看得暗暗贊道:這西門玉霜確有過人的武功,如若今宵真被她收服了這一對來歷不明、武功奇高的夫婦,有如錳虎添翼,武林中又多了個煞星。
付思之間,突聞那綵衣婦人說道:「喂!丑小子,你可敢和老身動手嗎?」
林寒青抬頭望了那彩農婦人一眼,道:「你可是要向在下挑戰么?」
彩農婦人道:「這天女廟大殿之中,只有四個人,兩個已在動手,我不是向你挑戰,難道我向自己挑戰不成?」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男的武功高強,這婦人想也不會很差,但我林寒青如若不應一個婦道人家的挑戰,那可是大傷顏面,今宵縱然戰死這天女廟。也不能對她示弱!」
心念一轉,冷冷說道:「咱們比什麼?」
彩農婦人略一沉思,道:「拳掌兵刃,任憑你選擇一樣。」
林寒青道:「兵刃太過凶蠻,咱們比試拳掌上的功夫如何?」
彩農婦人道:「好!咱們也來賭個東道如何?」
林寒青心中暗道:要糟,我如何能夠和她賭呢?她只要有長發人一半的工夫,我就無能勝她了。
心中念頭轉動,口中卻不自主地道:「賭什麼?」
彩農婦人笑道:「咱們另定賭注,太過麻煩,不如來個連環賭約如何?」
林寒青道:「何謂連環賭約?」
綵衣婦人道:「咱們打賭,就以他們兩人勝敗作注,如是他輸了,我也輸了,我們兩人齊敗,那自是敗的心服口服。」
彩農婦人目光一掠西門玉霜和那長發人搏鬥的形勢,接道:「那女娃兒敗了,你也輸在老身手中,自然你們輸了。兩人一對落敗,為奴為婢,都該是心甘情願。」
林寒青道:「如是咱們各輸一仗呢?」
綵衣婦人道:「我如勝了你,但我那當家的卻敗在了那女娃兒手中,賭約作廢,如再要賭,那就重行訂過。」
林寒青搖搖頭,道:「不行,咱們賭,歸咱們賭,不用拉上別人。」
心中沒有勝那彩農婦人的把握,不敢隨口答允。
綵衣婦人冷笑一聲,道:「男子漢,大丈夫,沒有一點豪壯之氣。」
原來,她已瞧出長發人和那西門玉霜長斗下去,長發人敗多勝少,才想到林寒青的頭上,想訂下后約以解前約之危。
林寒青吃她激得劍眉聳立,道:「夫人,你可是覺著在下很怕你?」
彩農婦人笑道:「你應該伯些才是。」
林寒青怒聲喝道:「胡說!」呼的一掌,拍了過去。
彩農婦人揮手擋開一擊,道:「要賭嗎?」
林寒青道:「咱們各憑武功以決生死,優勝劣敗,強存弱亡,什麼也不用賭了。」
雙拳連環推出,呼呼又是兩掌。
綵衣婦人嬌軀連閃,避開兩擊,冷冷說道:「你如肯賭,那可是自找苦吃。」說話之中,揮手反擊兩招。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女人武功路數,只怕和那位發人相去不遠,不能讓她佔主動。
心中念頭打轉,雙手卻連環劈擊而出。
那彩農婦人林寒青迫得全力出手,和林寒青展開了一場搶制先機的快攻。
片刻之間,雙方也戰了四五十回合。
那彩農婦人初交手時,不見有何過人之處,全采守勢,林寒青一昧搶攻,先聲奪人,但戰到了四五十回合之後,那婦人突然展開了反擊,拳掌齊出,一招強過一招。
林寒青被迫的全無反擊之力,由主攻變成了防守。
又勉強支撐了十餘回合,那綵衣婦人的招數,更見凌厲,林寒青不但無能還擊,而且被迫得險象環生。
這當地,突然西門玉霜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林兄,後退三步和她動手,她雙腿被繩索所系,你如退到她索繩邊際之處,她就運轉不靈,十成武功,要減去五成威力。」
林寒青暗暗忖道:「任何一件事,只要揭穿了,都是十分簡單,我和她一齊進入這天女廟來,一齊看到了那彩農婦人身上系有繩索,我如何就想不到呢?」
心中忖思,人卻依言向後退去。
那婦人似是已窺出林寒青的用心,辣手突施,右手疾快的劈出一掌,左手五指半屈半伸,疾向林寒青抓了過來。
林寒青石手一招「孔雀開屏」,封開了那綵衣婦人的掌勢,腳下橫跨半步,避開那婦人左手抓來之勢。只見那綵衣婦人半屈的五指突然一伸,幾縷指風電射而至,擊在了林寒青的左臂上。
林寒青覺出左臂一麻,心知不妙,一提真氣,疾快地向後退出五步。
那婦人雙足被繩索所系,林寒青一退之勢,早已逃出了她繩索長度之外,自是無法再行追襲。
就在林寒青左臂受傷之際,西門玉霜和那長發人也分出了勝負。
那長發人悶哼一聲,咚咚咚一連向後退了三步,才站穩身子。
西門玉霜面容冷肅,舉手排拭一下頭上的汗水,道:「閣下認輸嗎?」
長發人一張怪臉,變成赤紅顏色,仰天長長吁一口氣,道:「老夫是認輸了。」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其實咱們武功在伯仲之間,我只是僥倖勝你一招罷了。」
想把他收歸己用,故而口氣忽然一變,不讓他惱差成怒,捨命再戰。
那彩農婦人道:「你擊傷了我那當家的,但我也傷了你那一口子,咱們扯平了。」
林寒青只覺臂上幾處穴道隱隱作疼,口中怒聲喝道:「你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