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素梅閉上雙目,喃喃自語道:「但願是天見憐,使我家姑娘傷勢早愈,小婢就算折損上幾十年的陽壽,也是心有所甘。」
龐天化輕輕嘆息一聲,道:「兩位姑娘但請放心.那李夫人醫道之深,龐某人是望塵莫及,她既然害應施救,定有把握。」
二婢相互望了一眼開齊對龐天比一禮,悄然退了出去。
龐天化目注二婢背影,輕輕一嘆,暗道:這兩個丫頭,對待主人,倒是忠誠的很,想到那白情香相救群豪之事,亦不禁為之黯然神傷。
素梅、香菊去后不久,又一個青衣女婢推門而入,欠聲說道:「林相分已經送入靜室,恭請龐莊主療治他的傷勢。」
龐天化道:「有勞姑娘帶路。」
青衣女婢應了一聲,轉身而行。
龐天化隨在那青衣女婢之後,穿過一重庭院,到了一處幽靜的跨院中。
青衣女婢推開室門,道:「林像公就在這座靜室之中。」
龐天化緩步入室,只見李中慧默默然站在一張木榻前,望著林寒青獃獃出神。
龐天化有趨榻前,李中慧仍似不覺,連頭也未回一下。
龐天化輕輕咳了一聲道:「李姑娘,林像公的傷勢如何?」
李中慧緩緩問過頭來,清澈的雙目中。閃動著晶瑩的淚水,緩緩說道:「他和白惜香倒是天生的一對。」
龐天化看她眉宇間清是傷感之情,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介面才好,望了仰卧在木榻上的林寒青一眼,卻未介面。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龐莊主,我有一事相托,還望不要推辭才好。」
龐天化道:「老朽力能所及,自然是全力以赴。」
李中慧道:「你如療治好林寒青傷勢,他對你走然十分感激。」
龐天化道:「盟主可要我龐某挾恩求報嗎?」
李中慧接道:「龐莊主誤會了,我只是請求莊主做個媒人。」
龐天化道:「媒人?給何人做媒?」
李中慧凄涼一笑,道:「林寒青和白惜香。」
龐天化道:「老朽一生之中,從未做過此等事情,真不知如何開口,從何處說起!」
李中慧道:「中要龐莊主答應,如問措詞開口。自有我來安排。」
龐天化雙目中神光閃動,凝住在李中慧的臉上.緩緩說道:「盟主處處為人設想,難道就不想想自己嗎?」
李中慧黯然一笑,道:「這場大劫過後,我如能僥倖度過,我要把武林盟主之位,讓給那神判周簧。從今之後,擺脫江湖生涯,息隱於深山大澤只中,唉!此刻,我才體會到我那可憐母親心情,她如何能夠歡笑起來呢?」
龐天化心中暗道:這些姻娩之私,兒女之情,我龐天化可是一點也體會不出。
「龐莊主主,賤妾這不清之求,還望賜允才好。」
她一向說話,雖非自稱本座,亦是用個我字代表,但此刻,卻突然自稱殘妾。
龐天化望了李中慧一眼,心中暗道:今日我如答應下來,那就算鐵案入山,日後她心中後悔,只怕難再改口。
龐天化喜愛醫道、武功,一生獨身,可算得從未嘗過情愛滋味,但他半生出入江湖,察額觀色之能,自有豐富經驗,李中慧那幾句話,雖然說的誠懇,但卻非由衷之言。
那是一種充滿哀怨凄涼的犧牲。
龐天化沉吟了一陣,道:「白姑娘重傷垂危能否療治療好,還難預料,林寒青亦尚在昏迷不醒中,此事來免言之過早,再晚幾日不遲,也容老朽仔細的想上一想。
李中慧道:「好吧!龐莊主想想吧,此事雖小。但卻關係著今後武林大局。」
龐天化接道:「這個老朽就想不明白了。」
李中慧道:「我李中慧既承推作武林盟主,目是該為今後武林大局著想,目下和那西門玉霜決戰,還未開始,也算言之過早。」
龐天化道:「盟主請說,老朽洗耳恭聽。」
李中慧嘆息一聲,道:「目下武林有兩大禍患,一個是西門玉霜,另一個就是那白惜香,西門玉霜羽翼已成,勢難善罷,只能以殺止殺,雙方苦憑武功,一決生死,如是這一戰,西門玉霜勝了,霸主武林地就不用談了,武林之中,自然要唯她之命是從。」
龐天化道:「這一點盟主不用多虛,那西門玉霜武功雖高但如說她能夠抗拒當世大部高手聯合之力,老朽還是有些不信,這一戰,難免有觸目驚心的慘重傷亡,但落敗的將是那西門玉霜無疑。」
李中慧苦笑道:「如是我等僥倖得勝,那就餘下了白惜香這個禍患。」
「以兩人才智而論,白惜香要勝那西門玉霜十倍,給她三年時間,必可崛起武林。那時,江湖上只怕再難找出一個和她抗衡之人,不出一年,必將為她統治。」
龐天化想了一想,道:「不錯,如是白惜香作孽起來,為害之烈,自然是忙過那西門玉霜。」
李中慧道:「防她為害,現有兩策,一是趁她昏迷未醒,連同她隨身二婢,一齊剪除,除此之外,只有把她嫁給林寒青了。」
龐天化道:「就算她嫁了林寒青,但她如為害江湖,豈不仍是一般?」
李中慧道:「那就不會了,一個入嫁給了心上情郎,那就野馬上籠,再也做不出驚天動地的事來。前一策雖是釜底抽薪,永絕後患,太過修酷。我所不敢,何況,白惜香還有救過我和諸位之恩,思前想後,只有後面一策可取了。」
龐天化道:「盟主說的是。」
李中慧道:「你給他療傷吧!我不打擾了。」轉身緩步而去。
龐天化望著那李中慧的背影,舉步如拖重鉛,流露出無限寂寞凄涼,禁心中一動,暗道:如若她不是武林盟主,那是自然不用為武林大局著想了。只因她榮任了盟主之位,不得不犧牲自己,忍受那凄苦哀傷。
想到傷感之處,亦不禁為之黯然。
但聞室外,傳進來李中慧的聲音,道:「龐莊主請多多費心了。」
龐天化應了一聲,關上房門,解開林寒青衣服,查看了他前胸傷勢,默運內功,攻取林寒青命門穴,助他行血加速。
他內功雖然深厚,但這等真氣療傷之舉,最是耗消其元,半個時辰后,龐天化已是汗出如雨。
但療傷正值緊要關頭,勢難罷手,只好咬牙苦撐下去。
正感後力不繼之際,突覺一隻手伸了過來,頂在背心命門穴上,一股熱流,直入體內。
耳際響起了王婆婆的聲音,道:「老身奉了小姐之命而來,助你一臂之力。」
龐天化頓覺熱流洶湧攻入體內。心中暗道:瞧不出她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功。
又半個時辰,林寒青全身經脈皆見行血和流動的真氣,帶出了胸中的淤血,張嘴吐出兩大口紫色血塊。
龐天化移開抵在林寒青後背上的右掌,道:「林相公,此刻不能開口說話,好好的閉目養息。」
就在龐天化右手移開林寒背後背的同時,龐天化背上的手掌,也同時離開。
龐天化還未來得及回頭瞧看,耳際間已同起了一陣破空之聲,回頭望去,一條人數疾快的穿門而去。
林寒青緩緩睜開雙目,望了龐天化一眼,欲言又止。
龐天化扶著林寒青的後背,讓他躺了下去,道:「為了救你之命,李姑娘費盡了苦心……」
語聲微微一頓,道:「你傷勢重而無損,目前情形很好,調息得宜,三五日即可復元,你要牢牢記住,未得老朽之命,不能開口說話,好好的養息兩個時辰。就可以服用藥物了。」
言罷,轉身而去。
林寒青在龐天化細心調治之下,復元甚快,兩日後,已覺精神大復,但心中有著無數疑竇,龐天化卻一直不讓他開口說話,自己亦不離開病室一步。
第三日中午時分,林寒青再也忍耐不住,暗中一提直氣,忽揮手劈出一掌,直向龐天他胸前拍去。
龐天化駭了一跳,匆忙間,右手推出,接下一掌,怒道:「這是什麼意思?」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老前輩不用生氣,在下想試試武功是否已經恢復。」
龐天化冷冷說道:「這一掌至少有三百斤以上的勁道,又是擊向老夫前胸要害,如是老夫應變不及,只怕早已傷在你的手下了。」
林寒青道:「這麼說來,晚輩武功已經恢復了。」
龐天化道:「難道你一點也覺不出嗎?非得拿老夫試試不可了?」
林寒青道:「晚輩亦是早覺到武功恢復,但不知老前輩何以一直限制晚輩閉目靜養,不許開口說話?」
龐天化怔了一怔,道:「好啊!你竟然和我動起心機來了。」
林寒青站起身子,深深一個長揖,道:「晚輩心中有很多疑竇,思解不透,但老前輩又限制晚輩甚嚴,不許妄發一言,情非得以,出此下策,還望老前輩不要見怪才好。」
龐天化長長嘆息一聲,道:「你可知道,老夫為何限制你不許說話?」
林寒青道:「這個晚輩不知。」
龐天化道:「老夫亦知你心中有著甚多疑竇,但卻怕你問將起來,老夫亦是無能回答。」
林寒青道:「老前輩知道的告訴晚輩,不知的晚輩自是不敢相強。」
龐天化道:「你問吧。」
林寒青道:「這地方可是老前輩的避塵山莊?」
龐天化搖搖頭道:「非也!非也!此乃黃山萬松谷黃山世家。」
林寒青道:「黃山世家,我怎會到了此地?」
龐天化道:「你和白惜香傷勢奇重,老夫無能為力,李姑娘特地把你們帶來此地,請她母親為你們療傷。」
林寒青輕輕嘆息一聲,道:「原來如此,不知白姑娘傷勢如何?」
龐天化正待答覆,忽然心中一動,住口不言,一雙眼睛卻盯在林寒青臉上瞧著。
林寒青臉色一變,道:「怎麼?可是那白姑娘已有不測之禍?」
龐天化一皺眉頭,道:「她很好,不過傷勢較你為重,雖得李夫人施救,仍未完全復元。」
林寒青鬆了一口氣,道:「那九魔立功,實是當世中最壞的一種武功。」
龐天化莫名所以地奇道:「此話怎講?」
林寒青道:「那白姑娘本是很好的人,只因習練那九魔玄功,才會性情大變,倒行逆施,胡作非為。」
龐天化道:「原來世間還有這等奇特武功。」
林寒青道:「在下親眼看到那九魔玄功的秘錄。和那白惜香逼著西門玉霜和李中慧練習那等怪異的武功。」
龐天化好奇之心大動。忍不住問道:「這麼說來李盟主和西門玉霜都會那九魔玄功了?」
林寒青道:「幸好我瞧出情勢不對,出手點了她們穴道,入魔不深,才算來被那魔功困擾。」
輕輕一嘆,道:「唉!那白惜香縱然傷勢痊癒,但魔功仍在,仍然是一樣的胡作非為。」
只見室門人影一閃,李中慧舉步入室,微笑道:「林兄好嗎?」
林寒青一抱拳,道:「多謝盟主相救。」
李中慧道:「那推舉盟主之時,林兄並未參加,不用以盟主稱我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本該早來探望林兄,只因白姑娘的傷勢,始終未見好轉,見了林兄,害怕無法交代,不敢前來。」
林寒青急道:「現在呢?」
李中慧眉宇閃閃過一抹凄涼的笑意,道:「現在好了,家母為咳白姑娘一直忙了三日夜,總算把她由鬼門關中拖了回來。」
林寒青道:「她現在清醒了?」
李中慧再也無法控制心中的哀傷,臉色一沉,轉過頭去,道:「小青何在?」
一個青花女婢,應聲而入,道:「婢子在此。」
李中慧道:「帶這位林相公安看看那位白姑娘。」急奔出室而去。
龐天化望著李中慧遠去的背影,長長嘆息一聲,道:「林兄弟,你傷了她的心。」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只聽那青衣女婢接道:「婢子為相公帶路。」
林寒青苦笑一下,道:「防患未然,不能讓她完全清醒過來。」
龐天化道:「原來如此,可要老朽陪你一行。」
林寒青道:「老前輩醫道精湛,同行更佳。」
這時,那青在女婢已然行出了室外。
林寒青舉步出室,隨在那女婢身後而行,龐天化緊隨在林寒青的身後。
穿過兩重庭院,到了一座花本環繞的院落之中。
那青衣女婢把他倆領到一座紅磚砌成的小樓前,道:「白姑娘就在那紅樓之中,相公自己去吧。」
林寒青道:「多謝姑娘。」穿過花木.在趨紅樓。龐天化緊隨而至。
只見室門大開,香菊當門而立,一見林寒青立時欠身作禮,道:「林相公傷勢復元。」
林寒青一拱手,道:「多勞掛懷,白姑娘的病勢如何了?」
香菊道:「得那老夫人細心療治,已然大見好轉了。」
林寒青急急問道:「她可曾醒了過來?」
香菊道:「病勢已輕,但人還在昏迷之中。」
林寒青長長吁一口氣,道:「在下可以進去瞧瞧嗎?」
香菊側身說道:「相公請進。」
林寒青直入內室,只貝白惜香仰卧在木榻之上,原本嬌弱的身子,此刻更見清瘦,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不見血色。
素梅守在榻前,眉宇間,一片憂慮。
林寒青低聲問道:「她可曾服過藥物?」
素梅道:「服用過了。」
林寒青道:「在下有一事,想和姑娘商量、商量。」
素梅道:「林相公言重了,什麼事,只管吩咐,小婢無不遵從。」
林寒青道:「姑娘可曾想到,白姑娘神智恢復之後,情形如何?」
素梅呆了一呆,道:「這個小婢難以揣測。」
林寒青道:「她元氣末夏,魔功猶在,一旦清醒.必將是胡作非為,黃山世家,是何等所在。決然不能忍受,結局如何,不難猜到了。」
素梅道:「這個小婢還未想到。」
林寒青道:「事關白姑娘的生死,姑娘還得仔細想想才好。」
素梅輕輕嘆息一聲,道:「姑娘一直未醒,小婢方寸早亂,相公有何高見,還望指教小婢一個良策。」
林寒青緩緩道:「在下之意,白姑娘一旦清醒,你就立刻點她穴道……」
白惜香突然睜開了雙目,望了林寒青一眼,欲言無力,重又闔上雙目。
素梅卻瞧得心花怒放,急急叫道:「姑娘你醒過來了。」
只聽身後一個冷冰的聲音,道:「此刻她還不直說話,不要驚擾了她。」
林寒青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青麗如仙的中年婦人,當門而立,衣袂飄風。
素梅搶先一步,跪了下去,道:「婢子叩見夫人。」
林寒者聽得素梅之言,已知是李夫人,抱拳一個長揖。道:「晚輩林寒青拜見夫人。」
李夫人神色肅然的一抬手;道:「不用多禮了。」緩步行近木榻,伸手按在白惜香前胸之上,足足過了一盞熱茶時光才輕輕嘆息一聲,回頭說道:「拿我金針。」
一個青衣小婢應聲而入,雙手捧著一個錦盒。
李夫人打開盒蓋,取出一枚金針,略一沉思,刺入了白惜香前胸。
突然間鐘聲悠悠,傳了過來,連鳴三響。
李夫人輕輕一顰眉頭,回顧了那青衣女婢一眼,低聲說道:「去瞧瞧什麼事?」
那青衣女子應了一聲,回身而去。
林寒青雖然不知那鐘聲代表什麼,但想來定然是一種示警的信號。
李夫人派出那青衣小婢之後,神情仍是一片冰冷,既無焦急之情,亦無憂慮之色。
雅室中一片寂然,靜得落針可聞。
又過了頓飯工夫,那青衣女婢急急奔了進來,低聲對李夫人說了幾句話,又轉身急急而去。
李夫人神色仍是一片冷肅,緩緩伸出手去,拔下白惜香前胸金針,回顧了林寒青和素梅一眼,取出一個玉瓶,緩緩說道:「這玉瓶中有三粒丹丸,每隔三個時辰,讓她服用一粒。明天可以讓她進些食用之物。」轉過身子,緩步而去。
素梅拜伏於地,道:「婢子送夫人。」
李夫人頭也未回地說道:「不用了。」緩步出室而去。
素梅站起身子,低聲向林寒青道:「看起來姑娘是有救了。」
語聲甫落,突聞兩聲厲嘯,傳了過來。
林寒青奔出室外,那李夫人早已走的沒有影兒,龐天化和香菊站在室外,低聲談話。
香菊回望了林寒青一眼,道:「黃山世家來了強敵。」
龐天化道:「來人似是已經闖了進來。」
林寒青道:「龐莊主可要和在下一起趕去瞧瞧。」
龐天化搖搖頭,道:「未得李姑娘和李夫人的允許,咱們最好是不要亂跑,而且留在此地,亦好保護白姑娘。」
林寒青還未得來及答話,瞥見一個青衣女婢,伏劍奔了過來。
黃山世家的丫頭,都穿著一色的衣服,一眼之下,就可看得出來。
那女婢直奔到龐天化等身側,低聲說道:「有人闖進了黃家世家,也許要有一場惡戰,諸位請入室中,緊閉門窗,免得引起誤會。」
林寒青道:「如是來了強敵,我等亦可相助一臂之力,為何要躲了起來?」
那青衣女婢道:「幫忙倒是不用了,諸位還請進房的好。」
龐天化道:「林兄弟,咱們不知黃山世家的規矩,還是躲入房中的好。」
當先行入室中。
林寒青和香菊也只好隨龐天化的身後,進入房中。
那青衣女婢道:「諸位關閉上窗門,不論聽到什麼異聲,都不要開門瞧看。」
香菊應了一聲,伸手關上房門。
林寒青望了龐天化一眼,道:「這事有些奇怪。」
龐天化道:「什麼事?」
林寒青道:「為什麼瞧也不讓咱們瞧著?」
龐天化道:「也許黃山世家,別有拒敵之法,不讓外人見到。」
以龐天化為人,亦是自負不凡的人物,只因他已為李夫人那種絕代醫術,和那種情冷遇人的氣勢所攝,不自禁的生出敬畏之心,心中雖亦感覺奇怪,但卻強自忍了下去。
香菊童心未泯,低聲說道:「如是咱們聽到怪異之聲,就開窗洞,偷偷瞧著,諒他們也不知道。」
龐天化搖搖頭道:「不成,如是被人發覺了,豈不要小覷咱們。」
語聲有落,突然一聲嗡嗡之聲,傳了進來。
林寒青一皺眉頭,道:「果是有些奇怪,這是什麼聲音?」
龐天化凝神傾聽了一陣,搖搖頭,長長地吁一口氣,顯然他也無法辨別。
香菊突然接道:「我聽出來啦!」
林寒青道:「什麼聲音?」
香菊道:「好像是蜂群的聲音。」
林寒青仔細聽會,果是蜂群飛行之聲。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難道黃山世家要以蜂群退敵不成?果真如此,那可是未聞未見的奇觀,如不瞧瞧,實是終身大憾。
只覺一股強烈的好奇,泛上心頭,忍不住伸手去拉窗子。
龐天化低聲說道:「林兄弟,不可造次。」
林寒青退回來,嘆道:「蜂群退敵,聞所未聞,如不瞧瞧,實是遺憾的很。」
只聽一個微弱的聲音,接道:「一點也不奇怪。」
若斷若續,分明是白惜香的聲音。
林寒青、香菊、素梅,一齊奔了過去,只見白惜香倚壁而坐。
幾人都為蜂群聲音驚擾,她竟然坐了起來。
素梅低聲說道:「姑娘傷勢未愈,不宜勞動,說話,還是躺著吧!」
白惜香突然伸出雙手,抓起棉被,頭上大汗淋漓,張口喘息不已,無限痛苦。
香菊年紀最小,也最沉不住氣,急得大聲喝道:「姑娘啊!你是怎麼了?」
白惜香喘息著說道:「快些拿我金針過來。」
素梅輕輕嘆息一聲,道:「姑娘久已不用金針,婢子沒有帶來。」
白惜香突然撲倒在棉被上,全身顫抖,張開櫻口咬在棉被之上,但她仍然強自忍著無比痛苦,未曾呼叫出聲。
那似是一種人身難以承受的痛苦,只瞧得香菊、素梅呆在榻邊,黯自流淚。
林寒青強自忍著淚水,緩緩說道:「你習練那「九魔玄功」吧!」
龐天化搖搖頭,道:「林兄弟,你憎恨她習練那麼魔玄功,為何又要她學習?」
林寒青道:「她如此的痛苦,如不要她學那九魔玄功,豈不是要活活煎熬死么?」
龐天化道:「你為何不助她一臂之力,讓她度過此關?」
林寒青道:「在下雖然有心,但卻無從著手。」
龐天化道:「老朽可以助你。」
林寒青道:「老前輩請多指點,晚輩洗耳恭聽。」
龐天化道:「點她『幽門」「巨閱」兩穴。」
林寒青怔了一怔,但卻依言伸手點了白惜香的「幽門」「巨闊」二穴。
但聞白惜香長長吁一口氣,突然安靜了下來,咬在棉被上的櫻口,也緩緩鬆開。
似是,驟然間減少了甚多痛苦。
突聞呀然一聲,木門被人推開。
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青衣女婢,緩緩走了進來.欠身對林寒青一禮道:「林相公,我家夫人有請。」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李夫人請我?」
那青衣女婢道:「不錯。」
林寒青回頭對龐天化道:「有勞老前輩照顧一下白姑娘,晚輩去去就來。」
龐天化道:「林兄弟只管放心。」
林寒青對那青衣女婢道:「咱們走吧!」隨在那青衣女婢之後,大步向前行去,一面流目打量四面景物,只見景物依舊,毫無打鬥跡痕,忍不住問道:「闖入黃山世家的強敵,可已退走了嗎?」
那青衣女婢道:「哼!我們沒有一人出手,來敵個個負傷而去,膽敢侵犯黃山世家那是自找苦吃了。」
林寒青道:「未有一人出手.來敵如何會負傷而退呢?」
那青衣女婢道:「王婆婆善役毒蜂,來敵盡傷在毒蜂。」
似自覺失言,突然住口不說。
林寒青也不再多問,放步疾行。
穿行過幾重庭院,到了一座益菊環繞的庭院。數百盆白菊花,環繞在一座靜舍四周,那青衣女婢當先而行,直入精舍。
林寒青隨後而入,抬頭看去,只見李夫人端坐在一張藤椅之上,凝視著窗外的白菊出神。
青衣女婢神極恭謹地欠身一禮道:「夫人,林相公到。」
李夫人雙目仍然凝視在窗外的白菊花上,緩緩說道:「知道了,你去吧!」
那青衣女婢應了一聲,輕步退了出去。
林寒青偷目望了一眼,只見那李夫人一身藍衣,氣度華貴,清麗若仙,有一股飄飄出塵的氣概,令人肅然起敬。當下抱拳一禮,道:「晚輩林寒青,拜見老前輩。」
李夫人回顧了林寒青一眼,指指旁邊一張木椅,道:「你坐下,」
林寒青依言坐了下去,道:「老前輩有何訓斥?」
李夫人道:「你娘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