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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6:30。

蕊芭一骨碌的從床上爬起來,揉揉眼睛。

樓下隱隱約約傳來女人的聲音,想必是母親桑雅和麗貝卡姑姑。

她自12歲起即與姑姑同住,母親只偶爾來看看她。母女倆感情十分生疏。

四個月前,蕊芭寫信告訴桑雅她訂婚的消息。不久,桑雅寄來明信片,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一些祝賀的話並宣布她再次徵婚。昨日晚上,桑雅和她的第六任丈夫鮑勃專程趕來參加她的婚禮。

據桑雅說,蕊芭的父親是她心中的白馬王子--英俊瀟洒,溫柔體貼。兩人一見鍾情如天雷勾動地火。但好景不常,數月後他突然消失,不知所蹤。此後,桑雅又多次再婚,每次都只持續了短短的數年。

蕊芭曾和桑雅斷斷續續的生活過六年,每次都不歡而散。蕊芭和她的繼父素來不和而每一任繼父似乎都想把她置於死地,所幸每次均能化險為夷。第一任繼父死於車禍。與他同行的蕊芭因和她的座墊一起從車裡拋出來跌進旁邊的湖裡得以幸免於難。第二任繼父在沙發上午睡時未熄的煙頭落在地毯上使房子失火。一個鄰居把繼父從屋子裡救出來,可是他們都忘記了蕊芭也在裡面。後來,她跟著狗從狗洞里爬出來。每個人都說這是個奇迹,真是不可思議她是怎麼鑽過那個狗洞的。第三任繼父在和蕊芭,桑雅一起去滑雪的時候,吊車出了問題,他無意中把蕊芭推出車外。本應摔死的她卻因落在雪堆里而得救。此後,蕊芭便避免和母親的丈夫同處一室。

而現在母親的新任丈夫又和她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蕊芭告誡自己蜜月之前必須事事小心。

下樓來只見姑姑麗貝卡和母親桑雅坐在一起聊天。

「早安,親愛的!」桑雅叫道,「臉色看上去不太好,生病了還是太緊張了?相信我,甜心,明天會是你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你的結婚日是你一生中最快樂的一天。」「經驗之談。」麗貝卡姑姑給蕊芭倒了一杯咖啡,「我正準備去炒蛋。沃特馬上就下來。」

「我不吃,」蕊芭說,「咖啡就夠了。我晚一點再吃。媽媽,婚禮的準備工作全都做好了,你不用擔心。」

「親愛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少事要做!我們得一起去購物。我不能穿紫色的裙子,如果麗貝卡一定會穿藍色的。我還要為你選購一份結婚禮物。餐具怎麼樣?可是那太老套了。我想買一個更有紀念意義的。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吃午餐,就你,我,還有鮑勃。也許鮑勃不該來。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母親和女兒應該單獨吃飯。就我和你--」「媽,對不起,我已經和同事約好了一起吃飯,而且今天我非常忙。」

「她長得跟她父親一模一樣,」桑雅對麗貝卡說,「真叫人不敢相信。」她轉向蕊芭說道,「親愛的,我當然不想讓你為我而放棄你原定的計劃。可是你就不能為你惟一的母親抽出一點時間嗎?」

「媽,我不是小女孩。我已經29歲了。我很高興你能夠來參加我的婚禮,我今天確實抽不出時間來陪你。」她放下咖啡杯,抓起皮包和外套就往外沖。麗貝卡在走廊上對她說,「別管她,一切包在我身上。」

「我會打電話給旅館叫他們再增加兩個座位。」

桑雅走來:「親愛的,你和你的髮型師約好了嗎?」

蕊芭飛也似地沖了出去。

一整個早上蕊芭忙得暈頭轉向,她必須在離職前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個交待。她的辦公室狹小擁擠,桌上堆滿了各種文件。唯一讓人賞心悅目的是麥克送的一打黃玫瑰和一張卡片,卡片上寫著一個大大的「1」。麥克和他父親一樣也是眼科專家。他現在在他父親的診所里工作。麥克從婚禮的十天前就開始每天送一打玫瑰花。看著這束花使她想起了桑雅說的明天會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於是她打了個電話給麗貝卡問她母親新任丈夫的名字,她還得為他準備一張今晚進餐的卡片呢。

「我需要為今晚的宴會稍著修改。可以留言嗎?」蕊芭邊說邊盤算著下一步應該做的事。

「請稍候,我看看能否找到他的助手。」

蕊芭在辦公室里來回的走來走去,看情形自己還得親自去一趟才行。門開著,走廊里來來往往的有不少人。這時,她看見自己的好友依塔也在那兒,她向依塔揮揮手,示意她過來。她把手放在話筒上,輕輕告訴她今天不能和她一起吃午餐了。她正想向依塔解釋,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說話聲。於是她只好向依塔做了個抱歉的表情,把門關上。「卡梅倫小姐嗎?」

「對,是我。」

「沃納先生的助手出去了。如果可能的話,你最好親自來一趟。沃納先生中午的時候有空。」

蕊芭看看錶,11:40。「我馬上就來。」

她掛上電話,從抽屜里拿出皮包,順手把門打開。接著她聽見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轉身一看,發現她身後站著一個年輕的修理工,哭喪著臉。

「哦,我的天!我的天!」他不停的叫著。

蕊芭盯著掉了一地的修理工具和一支空針筒,臉色比他好不了多少,一迭連聲地說:「我的天,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修理工仍然獃獃站著像個石雕似的。

蕊芭看了不禁心中有氣,口氣也硬起來。「我已經道過歉了。這不是世界末日。意外常常發生,你想讓我怎麼樣?」

「只想抽你的血樣。你可以稍等一下嗎?我馬上去拿工具。」他滿懷希望地看著她。

「不。這是幹什麼用的?是誰叫你抽我的血?」

「布雷斯勒醫生,」他咕噥著說,「他說這是一項新的研究。他說先抽你的因為你很快就會離開這兒。」

「我不認識他。」蕊芭斷然拒絕,「我不會參加我不知道的研究。我趕時間,再見。」

哥倫比亞旅館實際上是個大型的綜合性建築物,除了旅館之外,它還有會議中心,大禮堂,私人宴會廳……金碧輝煌的大廳里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地上鋪滿了玩具鐵軌和列車,原來玩具列車展覽會恰好是這個星期舉行。蕊芭好不容易地擠到服務台前要求見沃納先生,服務員告訴她沃納先生馬上就來。她背靠著服務台,眼睛像探照燈似地掃視著熱鬧的人群。人們幾乎都是為展覽會而來的,他們一邊看著精緻小巧的列車一邊對它們評頭論足。只有一個年輕人帶著微笑饒有興味的看著大廳的一個角落。蕊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驚訝地發現醫院裡的那個修理工正畢恭畢敬地站著和一位禿頭老者交談。

老者紅著臉,很生氣的樣子。修理工垂著頭,一言不發。突然那個老者攜著修理工轉身離去,而一直注視著他們的年輕人也跟在後面出去了。

沃納先生也在這時候出來了,親熱地打著招呼並向她保證增加兩個位子完全沒有問題。本來事情就此圓滿解決了,可是蕊芭卻隨口提到桑雅是她的母親。

「哦,親愛的!我們必須把位子全部重新排列。」

「不,不要。讓媽媽坐在吉弗特醫生的右邊,查克先生坐在她的旁邊就可以了。」「不,不能這樣,這不合禮儀。新娘的母親必須坐在桌子的一頭,新郎的父親坐在另一頭。新郎新娘坐在中間。」

蕊芭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想讓我媽媽代替我姑姑的位子。我不在乎這是否符合禮儀。」

「可是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不能草率。」

「沃納先生,這是我的宴會,決定權在我的手上。」說完,她不等沃納先生再次發表意見就朝大門走去。她提醒自己必須在宴會開始前半小時來到以便確定沃納先生沒有擅自改變進餐的位子。她又看見那個年輕人,這次他站在一旁,靜靜地目視她。一頭濃密的黑髮特別醒眼。

6:25,蕊芭到達哥倫比亞旅館。

大廳里照舊擠滿了人。蕊芭來到藍鷹宴會廳卻看見門鎖著。她回到服務台前,隨手拉著一個服務生問:「我需要進藍鷹宴會廳。誰能幫我開門?」

「6:30之前不能進去,私人宴會,閑人不得入內。」服務生匆匆地走開了。

她看看錶,已經6:30了。她決定再回到宴會廳,這表示她必須再次經過大廳。蕊芭又看見了那個禿頭老者,他正和一位頭戴金色假髮,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子交談。他們兩個都朝著她看。蕊芭心想也許他們是這兒的便衣保安,可是為什麼單單看著她,難道她看起來像是小偷嗎?她一面胡思亂想著,一面走進宴會廳。兩個女服務生正在整理桌子,蕊芭向他們點點頭,徑直拿起桌上的卡片,如她預料中的一樣沃納先生並未按她的意思排列進餐的位置。

「小姐,你不能在這兒,宴會還沒開始。你不能隨便移動桌上的東西。」一位女服務生小心地說道。

「我當然可以,這是我的宴會!」蕊芭毫不客氣地告訴她,「如果你移動卡片或告訴別人的話,我會把你的脖子扭斷的。」

「隨你便。」另一位服務生聳聳肩,毫不在意地回答。

蕊芭坐下,想著今晚的節目。七點開始供應餐前酒,八點正式進餐,十一點結束。包括她和麥克一共22人,全都是他們的親朋好友。

蕊芭正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整理自己的頭髮,宴會廳里已經擠滿了人,她可以清楚地聽見外面的歡聲笑語。

桑雅進來,激動地對蕊芭說,「親愛的,他真帥!你真走運!」

同一時間另一個聲音說,「別動,你的頭髮里有蟲子。」

蕊芭轉過身,胳臂碰巧打在一個女人的臉上,她大聲地尖叫起來。

桑雅叫道,「小心蕊芭,她想打你!」

蕊芭不能置信地看著這個-頭戴金色假髮、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子。

「我受傷了,你打中了我的眼睛。」

「媽,把麥克叫來。」桑雅點點頭,出去了。蕊芭用手扶著她,「來,我們到外面的椅子上坐下,醫生馬上就來。天,很抱歉。我沒看見你。」蕊芭把她扶到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下,輕輕地拍打她的手背想使她安靜下來。

麥克飛也似地跑來,單腿跪在受傷的女人面前,溫柔地把她的手從眼睛上拉開。「讓我看看,」他說,「你知道,眼睛是個不可思議的發明。如果有東西太靠近它,它就會本能地閉上。」他邊說邊檢查她的眼睛,然後轉頭對站在蕊芭身後的一個人說,「你可以去找點碎冰和一個塑料袋,還有兩張小毛巾嗎?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小傷。」

蕊芭轉身看見禿頭老者正一臉驚恐地盯著她和受傷的女人。女人對著他大聲地嚷道,「我辭職!你去做你的臭工作吧!我受夠了!」

當桑雅和麗貝卡出現在走廊里時,老者已經不見了。麥克用醫生特有的信心對她們說道,「別擔心,只是小傷。我稍候就來。」麥克舉起了手,上面沾滿了黑色的眉毛油。

蕊芭一個人躲到化妝間,她看見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全身發抖。「我應該看見她的。」她喃喃地說。不管她從蕊芭身後的任何方向靠近她,蕊芭都應該在鏡子里看見她。可是她卻一點也沒看見,蕊芭覺得自己快瘋了。她用冷水洗了臉,喝了點水,好不容易才使自己恢復了正常。我一定是太累了,她這樣安慰自己。

她回到走廊,麥克正把冰袋和毛巾蓋在女人的眼睛上。他朝她揮揮手,「再過幾分鐘。」

她回身向宴會廳的方向走去。早上盯著她的年輕人站在走廊里,雙手插在口袋裡,傻乎乎的看著她笑,還向她比了個勝利的手式。她一走進宴會廳,身旁立即圍滿了好奇的人,七嘴八舌地向她打聽事情的經過。

「是那個女人先動手的,她只是自衛。如果她被起訴的話,我願為她做證。我親眼目睹了整個經過。」桑雅大聲地宣布。

有人遞了一杯香檳酒給蕊芭,她一口氣喝乾。桑雅仍然眉飛色舞地講著她看見的「事實」。「我看見她手裡握著一把刀。最近這兒有連續謀殺案嗎?」

蕊芭已經喝完了第二杯香檳酒,她開始覺得奇怪為什麼麥克還沒有進來。她想自己也許糊塗得連時間的長短都分不清了。

麥克終於回來了,他牽起蕊芭的手,溫柔地吻她。四周立即響起一片掌聲。

進餐時間到了,大家紛紛就座進餐。

這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晚餐,蕊芭憂傷地想。魚烤得太焦,沙拉不夠新鮮,湯太咸。更可悲的是周圍的人均言語無味包括麥克在類。蕊芭看見麗貝卡的臉上有一抹同情,她對這門親事並不是十分滿意。

「夏威夷最適合度蜜月了,那兒非常浪漫,綠色的棕櫚樹,碧藍的大海……」

她對每個人微笑直到臉上的肌肉都酸了。

「待會我們去樓上靜靜待一會兒,我會送你回家。」麥克溫柔地說。

「我的車停在這兒。」

「今天你不宜開車,」他笑,「我從來沒看見你醉得如此厲害,也沒見你如此幸福。」

她依然微笑著,麥克說得對,今天晚上她不宜開車。她點點頭。宴會結束時,麥克告訴桑雅和麗貝卡他會送蕊芭回家。

「親愛的,我會等你,」桑雅叮囑,「別待得太晚,你需要休息,明天是你的大日子。」

他們來到樓上的咖啡館。

「雙料濃咖啡。」蕊芭一坐下就說。

「兩杯,不要咖啡因。」麥克接道。

「我要。如果再不喝點提神的東西我會睜著眼睛睡著的。」

「很累吧?」

她點點頭。

「我也是。你認識那個被你打傷的女人嗎?」

「我不是故意的。」

「我和她的導師聊了一會兒,他是個有趣的人,在遺傳學方面甚有研究,得過諾貝爾獎。」

她打個大大的哈欠。

「我對他是早聞其名,雜誌上常常刊登他的論文。蕊芭,你在聽我說話嗎?」

「在,」她言不由衷地說,「啊,太好了,咖啡來了。」

她小心地吸了一口,太燙了,不過她很喜歡捧在手裡的感覺。

「蕊芭,他邀請我和他一起工作,」麥克激動地說,「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就像愛因斯坦邀請別人和他一起發現相對論一樣。事實上,他希望我們兩個都能幫他。」

她放下咖啡,慢慢地說,「你說什麼?」她從麥克的話里聽到了危險的信號。

「如果我們願意幫他的話,他願意和我一起分享成果。他不會把你的名字告訴別人。」

「他想讓我們做什麼?」

「只要我們的血樣,他需要檢查DNA,找一種遺傳基因。」

「不行。」

「很簡單,只需要用針刺一下就好了。你不是也經常被玫瑰的刺刺到嗎。我會很小心的。」

「不行。」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塑料袋,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個小小的針筒和針頭。「不到一分鐘就好了,我會給你一個吻。」

「麥克,我說過不行。把那個東西拿開。不!」

「蕊芭,你理智一點好不好。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只是用針刺一下。為我想想,我不希望永遠生活在我父親的陰影下,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蕊芭不等他說完就飛也似的跑出咖啡館。

「蕊芭,等等!我不會強迫你的。」麥克在後面邊跑邊叫。

蕊芭頭也不回地向大門跑去。

「蕊芭,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走!聽我解釋。」

蕊芭不小心把旁邊一人的飲料碰翻,可樂和冰塊流得滿地都是。

「蕊芭!別耍孩子脾氣!停下……」

身後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接著就是女人的尖叫聲。蕊芭停下,轉身看見麥克像大字一樣躺在地上。有人跪在麥克的旁邊正在檢查他傷在哪兒,一個女人大聲說道,「他踩在冰塊上了。」

一個身著豹紋緊身衣的女人把麥克的頭抱在懷裡,一迭連聲地叫。「麥克!麥克!快叫救護車!911。麥克,寶貝,醒醒!」

蕊芭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像貓一樣的女人。

麥克呻吟一聲,睜開了眼,試圖站起來,可是卻身不由己。「我的腿斷了。」他看見抱著他的女人,「葵絲朵!」

她輕輕拍他的手,「你會好的。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寶貝,別動。」

蕊芭抬起頭,看見禿頭老者也在人群里。他看見蕊芭馬上做了個雙手投降的手勢轉身離去。而一直作壁上觀的黑髮年輕人卻靠在牆上笑。

蕊芭走到一旁去看玩具列車。

「我會選那輛藍色,有銀色煙窗的。」有人在她被后輕輕說。

「我也是。很可愛,很精緻。你為什麼跟著我?」蕊芭瞟他一眼。

「我跟蹤的對象不是你,是布雷斯勒,那個禿頭一直都在注意你,所以我才在這兒。那個女人叫葵絲朵-斯布韻。是個舞女。」

「嗯。」

「你是蕊芭-卡梅倫。」

「對。」

「你姑姑的名字也是蕊芭-卡梅倫。開始我把你們弄混了。」

「你在玩猜名字的遊戲嗎?我是不是也應該猜猜你的名字?」

「不,我叫托尼-馬里倜」「幹什麼的?」

「記者。」

「他傷得並不重。只是腿扭傷了而已。」

「你說得對。」

「他想幹什麼?」

「抽點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

「也許他會變本加厲。想吃點什麼嗎?附近有家不錯的餐館。」

「我得去拿外套。」

「來,」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穿我的。很快就到了。」

「你知道箇中原因,對不對?」

「我們邊吃邊談,好嗎?」

「好。」她穿上外套。

「告訴我關於那個禿頭科學家的事。」

「對遺傳學有幸趣嗎?」蕊芭搖搖頭。「我會長話短說。布雷斯勒在這方面有很大貢獻。幾年前,他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從此欲罷不能。他相信某些人身上帶有保護基因,就像守護天使一樣。」

「他認為我身上帶有這種基因?」

「他確定你有。」

「他瘋了。很多人都逢凶化吉。報上經常有類似的報導。那純屬巧合。」

「他把調查縮小到那些至少有三次經歷的人。三次以下他相信可能是巧合,但是三次以上?他想檢查他們的DNA。」

「為什麼他不直截了當的去向這些人要血樣呢?大部份人都會合作如果是對人類有利的研究。我在醫院看見很多人都自動獻血。」

「那些人不是帶有保護基因的人。每次他派出去抽血樣的人都敗興而歸。似乎保護基因不想被研究。」

「哦,我的天,」她笑笑,「他會這樣認為因為他是瘋子。你呢?你相信嗎?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他告訴你的嗎?」

「一個個來,」托尼叫道,「去年夏天我參加了一個醫學會議。他給了我一份他的研究報告。他希望我能幫他找到他需要的DNA。可是第二天他又把報告要回去了並叫我忘記此事。我複印了一份他的報告,仔細地讀了一篇。而且我還親自去訪問了報告里提到的人。他們說的和報告里寫的一摸一樣。他們從來不自動獻血,任何人想抽他們的血樣都會發生意外。就像今天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一樣。」

「等等,你即然知道凡是接近我的人都會發生意外,為什麼你不怕我?」

「因為我不想抽你的血樣,你的守護天使自然不會對我有敵意。」

蕊芭搖搖頭。「這是天方夜譚,沒有任何根據。」

「是嗎?」托尼嚴肅地問,「那你為什麼願意和我出來?我們素昧平生,你不怕我傷害你嗎?大廳里至少有一打禿頭老頭,你為什麼會單單注意布雷斯勒?你為什麼又會單單注意我,像我這樣的人隨處可見。」

蕊芭無言以對,她只是隨心而已。

「我從穀倉的閣樓上摔下來卻安然無恙。」托尼接著說。「閃電擊中小船,同在船里的兩人都死了,只有我幸免於難。我曾被槍擊過兩次,如果我不是當時恰好移動了一下,我早死了。現在我皮膚上還有子彈擦傷的痕迹。」

她盯著他。「為什麼他不抽你的血樣?」

「因為他不知道。關於我的事並未見報。你又為什麼不讓你的未婚夫抽血樣?」

「不知道。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我想也許是保護基因還不想被發現。」

「為什麼?」

「不知道。不過我認為你不應該再和他在一起,基因會不高興的。你當初為什麼答應他?」

奇怪,她竟然不記得了。「我一直在等一個人,」蕊芭慢慢地道來,「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誰。我想也許我會等他一輩子。他恰好向我求婚,我就答應了。」

「我一直在找讓我心動的人。」托尼溫柔地說。

「我也是。」

托尼的手放在桌上,手心向上。蕊芭不由自主地握住托尼的手。她閉上眼睛,深深吐了口氣。她睜開眼,看見托尼臉色發白,閉著眼。他深呼吸一下,睜開眼,嘎聲說:「有些事--是天定的。」

這是蕊芭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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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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