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於找到了那家工廠,帶了一些優質的三葉草槍和成千上萬個鋼製的小飛鏢,還有金屬絲編織的防護面具。

在一家高級住宅面前,我們停了車。裡面空無一人,具體一點兒說,只有一對緊緊相擁死去的戀人。星期二晚上,他們倆一定相擁而坐,興緻勃勃地觀賞那綠色的流星。約瑟拉選中了一間大卧室,我也為自己挑了一間。我們雙雙忙碌著,準備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終於,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在萬籟俱寂的深夜,我彷彿聽到了各種聲音,有時是瘋狂的呼叫,有時又是絕望的啜泣。我真感謝約瑟拉做了我的夥伴,我們,不再孤獨。我努力去想別的事情,但是,那種嗚嗚咽咽的聲音總是灌入耳中。

突然,卧室的門開了,約瑟拉拿著一支點燃的蠟燭,滿臉淚痕地走了進來。

「我受不了……」

約瑟拉僚個孩子那樣來尋求安慰。她把頭枕在我的肩上,很快睡著了。

我將同她相依為命!黑暗中,我默默地想。

第二天早上8點鐘,我們就離開了倫敦。不能再在倫敦呆下去了!一輛客貨兩用的大轎車載著約瑟拉、我和一些生活必需品,還有對付三葉草的槍和其他工具駛過倫敦街頭。倫敦,開始毀滅了!成千上萬個盲人組成大大小小的團體,為了一點兒可憐的賴以生存的食物,他們互相爭鬥著,廝殺著,飢餓、疾病和三葉草侵襲著他們。每天,都有大批大批的人在痛苦中死去,倫敦街頭,瀰漫著死亡的氣息。瘟疫很快就會像霧一樣籠罩著這個古老的城市。我們想去幫助他們,但必須面對一個事實:無論我們做些什麼,絕大多數盲人肯定是死路一條。所以,還是離開這裡吧!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生存下去。

走出倫敦,我們又足足行進了兩天,來到了夏爾寧。夏爾寧曾經一度是個現代化農場,而且有著自己的發電廠,還有少量的牲畜。我們決定留在這裡,因為農場場院和板棚中的設備齊全,也十分整潔,更重要的是,這裡遠離倫敦,遠離瘟疫。不過,我們隨時要提防三葉草的侵襲。這裡,是三葉草的集中地。

農場里另外住著一對夫婦,丹尼斯和瑪麗,瑪麗快要生孩子了。以後,我和約瑟拉將同他們一起,共同生活。

「我們必須學會在這兒維持下去,」我說,「全世界到處都有像我們這樣的人,遲早大家會走到一塊兒,建立一個新的世界。」

「這麼說,我是個農夫的伴侶啦。」她笑著說,「不管怎樣,只要我們在一起生活,我會感到幸福的。」

第二天,我們開始動手清除三葉草。我們為三葉草設的第一種圈套是一種風車一樣的東西。類似風車發出的聲音把三葉草從農場的圍籬邊引開了,當兩三百株三葉草圍住那風車一樣的東西時,約瑟拉和我就用火焰噴射器把它們燒掉。但一兩次之後,這種辦法便不起作用了。有幾次,我們試著用迫擊炮彈轟擊三葉草,但作用好像並不大。

一天清晨,約瑟拉突然把我從睡夢中叫醒:「快看!三葉草衝破了圍籬,把整幢房子包圍起來了!」一眼望去,三葉草在屋子外足足圍了十幾層。我連忙穿上衣服,戴上手套,套上防護面罩,戴上護目鏡,用大刀劈開一條路來。等拿到火焰噴射器后,我們便開始從卧室窗口朝三葉草噴射。我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終於把三葉草從門口趕了出去。但4個月以後,它們重又闖了進來。於是我們明白,必須採取新的辦法!我們找到一台軍用發電機,然後在圍籬外布了一層電網。

當電網接上高電壓時,三葉草全都後退了幾米遠。我們在內層圍籬上也裝了電線,三葉草一碰上電線,電鈴就會為我們報警。

高電壓阻止三葉草衝進來足足有好幾年的時間。在圍籬裡面,我們繼續學習各種農事,並漸漸習慣於這種新的生活方式。我們有了一個兒子戴維,瑪麗的孩子也漸漸長大了。我們在夏爾寧農場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6年之後的一個夏天,我和約瑟拉一起去海濱。我們的車在道路上艱難地行走,因為,那上面早已雜草叢生。

「距離所有的房屋全都被樹木和雜草淹沒的時候不會太遠了。」約瑟拉喃喃自語,「我不知道是不是現在,就該結束這一切。」

「不,」我說,「我們會有希望重新贏得這個世界的。」

突然,約瑟拉叫道,「噓--好像是飛機的聲音!」我們循聲望去,遠處的天邊有一個小黑點。那,是一架飛機。我們揮舞著雙手和衣物,大聲叫喊著,儘管這樣做有些可笑。飛機在離我們幾公里遠的地方轉了方向,我們仍舊不停地,發瘋一樣地揮動著雙手,直到飛機越過山嶺看不見為止。

「飛機能飛來第一次,就可能再來第二次。」約瑟拉說。

飛機的出現,將打破了我們平靜的生活。雖然,我門在夏爾寧是比較幸運的,但始終有一種強烈的願望,要同其他人會合在一起。

在返回夏爾寧的路上,約瑟拉突然不說話了,她指著遠處的一股煙給我看。在那條坎坷不平、已經毀了的路上,我把車開得飛快。我們希望那場火不是從夏爾寧燒起來的,但,那是事實。

拐彎的時候,我們發現並沒發生火災,那是一堆木柴在燃燒。我撳撳喇叭,丹尼斯出來了,他拉著繩子,把安全門打開。這時,一個身穿皮夾克的男子從房子里走了出來,他高高的身材,皮膚又黑又紅,長得挺帥的。

「嗨!你們好!我叫辛普森--伊凡-辛普森。」他招呼道,「丹尼斯聽到飛機的聲音,就點燃了火堆……」吃飯的時候,他講起了他的故事。他屬於另一個團體,領導者是彼德利,一個空軍上校。他們剛開始的時候同我們一樣,在一個莊園里整天同三葉草作鬥爭,然而三葉草仍在不斷增加。於是,他們遷到了懷特島,那裡氣候很好。他們用火焰噴射器把三葉草消滅掉,搞了十幾次,最後三葉草竟然躲開他們了。

「那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不受三葉草侵害的地方了。」辛普森嘆了口氣說,「丹尼斯告訴我你是學生物的。我們正在尋找一種能消滅三葉草的東西,你會成為一個非常有用的人。」

「我想,沒有哪一項工作比這更有價值了。」我說。

「那麼,走吧!我們正在努力締造一個新的世界。」辛普森說。

在一個夜晚,月亮升起的時候,我們出發了。借著銀白色的月光,我們看到,三葉草從倒塌的大門上涌了進去,後面的小路上還跟著許許多多。

我們生活了6年的夏爾寧農場,即將被三葉草佔領!

我看了看約瑟拉,她沒有哭,只是朝懷裡的戴維看了看。

「總有一天,我們會回來的。」我說。

引擎發動了,我們朝懷特島飛去。那裡,有我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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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葉草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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