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演神曲靈琴奪魄 破妖屍天火焚魔

第五章 演神曲靈琴奪魄 破妖屍天火焚魔

沈開玉和粱雅兒兩人眼睜睜看著那怪物腦袋怒吼一聲忽地一下飛了過來不由得齊齊心中叫苦暗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們不知這其實原來也是一具殭屍只不過年代太久已經修鍊成妖而已。

此屍在石座上已經飽受煎熬一具身體經過兩日來座下太陰真火燒煉只剩下了一個頭。幾百年前他本是個負冤而死的人不意被拋在這百丈洞底正得了個百脈彙集闕陰之地又吸得日月精華因此煉成屍妖至今已是五百三十有二年。它成屍后便尋個機會報了大仇然後便深藏洞中絕少出現於外一味修鍊自己妖體幾百年來已經修成血瞳屍妖成為一代屍王。若再過上二三十年給它煉成陰魔之體那時更是法力無窮必成一方大害。卻想不到近日竟給血煞島人訪得被那黃袍道人揀了三個月隱之夜洞內用一百二十一盞鎮屍燈布下月影屍劫陣要將它煉成屍煞成為一件厲害無比的法寶可想不到兩方正在苦苦相抗卻又被沈開玉、粱雅兒二人所撞黃袍道這才隱去半陣放那屍王飛頭出來務要滅了兩人的口。

燈火一滅飛頭頓時沒了束縛三日來身子都沒了一大半它能不怒?一眼掃到沈梁二人立在門口只當就是敵人滿頭赤狂搖將頭一扭飛了過去。

屍妖飛頭來勢如電竟似完全看不到前面坐著的那個黃袍道人一樣橫過十幾丈的距離直衝門口二人飛來。沈梁二人大驚想不到那頭來勢竟然如此之快不過此時此刻已經來不及細想兩人四手紛紛捏訣作勢鏘的一聲一溜藍光已經自粱雅兒背後鞘內電射而出曳著七點細芒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劈面向那妖頭迎去只聽鏘的一聲空中迸現出一溜耀眼的火花那飛頭一個旋轉竟然中了這劍。粱雅兒心中一喜可還沒等她有何動作那妖頭已經呼的一聲轉了過來七把短劍繞旋於頭周一把淡藍長劍卻咬在了它的口中。

那妖頭獠牙七支八翹的竟然絲毫不懼仙劍鋒刃只在口內死命地咬著咯吱聲不絕於耳。粱雅兒大驚招不回飛劍將素手一搖七把短劍尾相銜圍成一條光帶照那妖頭直卷而去。那妖頭目中凶光一現方要動作卻覺腦後銳氣突起叮的一聲已被刺中頭被刺的一晃口中一松撲的一聲把那藍劍吐了出去眼前一條光帶已經緊緊纏來妖頭氣得狂張開血口一聲尖嘯一道青氣自口內噴涌而出。

沈開玉暗中挪劍至妖頭腦後一記至陽訣擊中它後腦正在暗喜卻不想那妖頭只是噴了劍出來卻是什麼事也沒有!當日在劍盟圍捕寧羽白時紫修所至陽訣可透三丈厚土可想那是何種力量。沈開玉雖說道行淺薄了些可那屍頭結實中了一記卻一點損傷也沒有皮也恁地厚了些。沈開玉自是吃驚當下又換劍位一劍向那屍頭耳中擊去連同粱雅兒那七劍連擊就要打中卻見驀地青氣縱橫八劍已經齊齊刺進了一團青霧之中。劍一觸到那青氣便好似人失足掉進了沼澤、大意捲入了流沙一般竟再也挪動不了分毫只隨著那青氣緩緩旋轉起來。那屍妖大頭隱於霧團之內已經看不清臉面卻聽一聲充滿恨意的、陰冷得讓人膽寒的聲音傳出:「無知小輩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毀吾法身!今日不拿你二人肉身作抵算我五百年白修!」

兩人不知這怪物竟然也能說話心中頓時一寒沈開玉心中暗暗叫苦忙默念法咒手中白光一閃飛劍已閃了回來在口中一邊道:「且慢說話貴體並非我二人所毀而是你後面那人做的干我們何事?你要報仇先找他去!」

「放屁!」一聲大吼震得他耳中嗡的一聲「你當我眼睛瞎了么!」妖頭大叫道。

沈開玉想不明白為什麼那黃袍道人明明就坐在前面那怪物卻看不見。他不知那一百二十一盞定屍燈乃是血煞島獨傳煉屍之寶用以布下這月影屍劫陣任你再強的殭屍也只有被制的份。黃袍道人不想那屍頭瞧見屍頭是無論如何也看不見他只是一心一意要殺掉前面二人。沈開玉聽了這話心知這怪物是盯死他們二人了還想有所言語卻見那團青霧巨顫裹著一顆頭突地又飛了過來。他忙再催動仙劍卻猛然現平素輕靈的飛劍現在竟然變得重若萬斤再怎麼用力催動也只是吃力地浮在空中挪動那麼幾寸更別說電射進擊了把眼一掃才現本來素白的劍身上竟然染上了大片的青跡光芒也淡了下去。他這裡心急那邊屍頭卻不等人一晃已經挪到兩人眼前青氣驀地散去大嘴一張帶著一股腥風就朝著沈開玉咬了過來。

藍光乍現。粱雅兒閉目寧心雙手劍訣合一八方玲瓏訣心法急轉雙目一睜吒的一聲仙劍上暴起三尺劇芒盡頭處已經成了白熾色迎著那屍頭呼地斬了下去。屍頭一見認得是仙家本命元炁借劍生光不敢大意搖頭一晃忙閃過。轉頭見那劍又橫著逼來心中一怒把嘴一合撲的一聲鼻中一股黑煙噴出眨眼間穿過飛劍也把兩人罩在其中。

當的一聲飛劍神光頓逝跌落塵埃劍身已經罩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再看兩人面色忽地變黑身子一軟齊齊往後仰去撲通撲通兩聲躺在了地上。那屍頭一見再不遲疑獠牙一呲向著地上粱雅兒一口便咬了過去。

兩人雖然倒地心智卻還沒喪失只是一時被那黑煙裹住吸入了不少登時渾身酸軟躺在了地上情知是中了毒眼見那頭咬來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轟隆!」

還未等那頭飛出一尺一聲震天神雷橫空炸響正劈在它的眉心之上嗷的的一聲它立刻化作個滾地葫蘆一般在空中一連幾個滾兒翻過崩了開去。偌大的石穴里碎石粉塵直往下掉燈也不知滅了幾盞。雷聲雖然一響而湮餘音卻仍在石洞中滾滾轟鳴黃袍道人第一個怒瞪雙目往上瞧去只見前方壁頂處有一條長石突出石上端端正正坐了一人在隱隱雷聲中巋然不動。他膝上自橫了一尾三尺瑤琴琴弦猶自在輕輕顫動著。袍袖一拂那人眼中精芒一閃啪地對上了道人的目光冷哼一聲單手持琴旋身而起在石上縱下有如一片落葉般輕輕落在了地上。

沈梁二人被那黑煙噴中一陣頭暈目眩手腳無力而委頓倒地情知是中了毒自以為這下是在劫難逃見那飛頭咬來都把眼睛一閉就在等死。卻不想平地一聲雷震把兩人眼睛又給震開了睜眼不見了那屍頭正在驚異上方一人飛鳥般下落倏地已經站在了兩人身前三步之處他一手抱琴輕輕轉過了頭來看了一眼粱雅兒的面容眉頭一皺頭已轉了回去。

「寧羽白?」一道電光劃過沈開玉腦際一個名字冒了出來他一下子愣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粱雅兒也在地上見著那面孔一時覺得眼熟卻一下子想不起來費力一瞥一旁的沈開玉看著他那驚訝的面容才恍然大悟那不就是當年她曾救過的跳江小子後來劍盟六派通緝的寧羽白么?

寧羽白轉過頭去一絲歉意爬上眉梢。粱雅兒面色灰黑花容蒙塵顯是中了屍毒他不禁有些後悔沒有早些出手才讓她著了這道手中琴一橫向著那屍頭喝道:「蠢物連成了別人手中利器也不知道也虧你曾修鍊那許多年!」

「嗚——」屍頭一聲悲嘯它方才猝不及防下被那聲「春雷」震得眼前金星四冒這下又見一個少年出現還口出狂言也顧不得耳中猶自嗡嗡作響大嘴一張啪地一道青氣電射而出向著那少年飛馳而去。寧羽白冷哼一聲左手一捻手中琴幾個旋轉背在背後右腳往前一跺只聽轟地一聲面前三尺之地猛地突起一根個車輪般粗細的大石柱拔地而起正擋在了他的面前。青光不偏不倚正砸在那石柱中心茲啦啦一陣白煙過後那石柱上竟給生生蝕出一個大洞來!寧羽白眉頭一皺不待那屍頭再有所動作背後琴轉於前琴境生之際雙手變換一調已經撥出。

「叮叮咚咚……」一連串奇怪的琴聲好似錐子般刷地刺進了到了屍頭耳中它本待再噴出一擊驀地覺得舌根一僵雙目麻痹額前好似有一根透明絲線綁住了他頭頂泥丸宮中的妖靈琴聲一個尾音收帶那線刷地往外拽了出去。屍頭大駭!向來只有它吸人精魂哪有人奪他妖魄的?眼耳鼻口中騰地青氣大冒妖息狂轉大吼一聲硬是又把已出體一半的妖魄又給拉了回來。眼中血光一現總算回過了神來卻見那前方石柱早已不見那少年盤膝坐於地上雙手撥挑一陣滔滔聲海也已鋪天蓋地地壓了過來。

寧羽白一聲「破魔七音」中的「奪魄」出后制人反佔了先機當下再不遲疑起手已將新悟不久的「鎮魂曲」彈了起來。這些日子以來寧羽白無時無刻不在鑽研著那「靈霄七弦譜」兩個多月中也已粗通武破境中四曲卻又有三曲諳熟於胸這「鎮魂曲」便是其中之一。靈霄譜上曰此曲「威及玄冥、壓服九幽度惡鬼羅剎、睥睨魑魅魍魎」為鬼道大忌之曲此次碰到這屍雖非陰鬼卻也是死屍所化當下先用「奪魄」定住它的心神「鎮魂曲」業已全力展開。偌大石穴之內頃刻間已經到處充斥了那叮咚的琴響。

屍妖之頭上下搖晃在琴聲中顛簸不已陣陣琴聲入耳襲來卻好似有八百隻天神巨手抵著它的頭、壓著它的額、拽著它的耳生生要把它擠入地下一般。它只覺得頭骨被擠得咯吱作響一點心神就要破腦而飛任他如何催動妖氣硬是在空中挪動不出三尺之外。

場中一人一頭正在鬥法卻急壞了後面坐著的黃袍道人。自打那一聲雷鳴過後他的心便一直懸了起來這曲一響眼看著屍妖竟給逼得無法還手他更是心內大驚。雖說這屍妖的四肢軀幹已給他煉化變為屍之精氣裝在腰間葫蘆內法力大減可這屍妖修鍊五百多年才成血瞳已如屍中王侯一般便剩下一頭也不是普通修道中人能夠抵敵的。若不是仗了身周百盞定屍燈道人自己是碰也不敢碰這血瞳屍妖。不想這少年僅憑一曲清琴就剋制住那屍頭他能不心焦?他這一身法力盡皆用在維持月影屍劫陣的太陰真火上一旦撤出必被那屍妖現;可若坐看下去待那人制服屍妖自己豈不是白白辛苦了?這血瞳屍妖百年難得一見他可捨不得放手而去當下心中一狠枯枝似的雙手一探自腰間掏出一個通體黝黑的雲紋葫蘆來。

寧羽白一路跟隨沈開玉兩人入了此洞見那煉屍情景心中已自猜到三分上面屍亂的原因。知道必是此處屍王遭劫那些小殭屍才聚集洞頂前來護駕的可卻被都那辟屍陣阻在外面進入不得。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前方不遠的那個血煞島黃袍道人故此他雖鼓起琴境將那鎮魂曲揮到極致來壓住那屍頭心中卻從未放鬆過對那道人的警惕那道人方自一動他已看在眼中。只見那道人眼裡寒光一閃啪地拔下葫蘆塞子口中念念有詞將那葫蘆一指對準了正在掙扎中的飛頭。「呼」的一陣風聲響起一條淡綠氣脈自那葫蘆嘴中咻地穿出隔空有如一座飛橋般啪地連在了那屍頭後腦之上。

「吼!」那屍頭一聲厲吼沖喉而出!

琴聲頓時為之一淡脈氣源源不斷匯至屍頭腦內它雙目霍地血光大盛兩道紅光直罩前方紅亂飄頭顱也漸漸不再震顫慢慢向上浮了起來。眼中紅光閃爍陰冷地罩定了寧羽白。

霍地寧羽白雙手一收琴曲戛然而止。嗯?屍頭一愣不知為何他要停下。

「你且回頭看看。」寧羽白微笑道。

事出奇怪血瞳屍妖喉中暗暗咆哮著不禁緩緩轉過了頭去。這一回頭可不要緊只見身後石座之前百盞銅燈之內一個黃袍骨簪老道稀眉吊目手中正捧著一個葫蘆葫蘆中一道脈氣直通自己卻不正是自己五百年身軀所化之精氣?

那老道仍然捧著葫蘆耳中聽得那少年不懷好意的話不知怎地心中竟是一涼。見那屍妖回頭下意識地往身後一看不禁暗暗叫苦只見原本身後亮著的半百定屍燈除了石座上那一盞主燈竟然都在瞬息間悄無聲息的滅了……

「啊————」血瞳屍妖一聲咆哮再也不管那彈琴少年和地上躺著的兩人整個頭化作一道青光沖著那道人狂撲而去!

道人整個後背都已經濕透了!一旦被這屍妖撲中下場之慘恐怕沒人比他更清楚了。他不敢再想倉促間一揮手將那石座之上還有點火光的主燈飛取而來心訣咒法齊施可不知為何那火卻丁點不見變化!道人顧不及思考原因眼見青光已到眼前雙手捧燈一口咬破舌尖撲地一口鮮血已經噴到了那豆點大的火苗之上。

「撲——」一道如龍烈焰自那小小燈台中騰空而起眨眼已和迎面青光撞在了一起。只見那青光刷地湮滅又化作一顆屍頭蓬的一下子被烈焰沖得飛上半空須皆焦才在口中噴出一股青氣堪堪抵住。黃袍道人在下再也顧不得前面三人如何只好強自托著那盞燈台放出太陰真火與那青氣相抵再不敢挪動一寸。

洞前寧羽白眼看著這一幕生微微一笑將琴收到背後旋身站了起來。口中道:「妖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現在你可知道了?」

黃袍老道哪有心情和他罵架?只是緊繃著一張老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寧羽白仰頭看了看那高空頂上正與下方太陰真火相持不下的屍妖飛頭冷冷道:「這等妖孽若留在世上還不知要害多少人。今日不除必為後患!」言罷將頭一低雙手各結法印周身忽地旋風環繞衣袂飄飛體內一道熾熱炎氣騰出丹田行走於手太陽小腸經中兩手忽地一抖法印解開兩團赤紅明火已經躍然掌上。

「咄!」一聲大喝寧羽白雙手一合兩團火焰合而為一自掌中啪地散去化作無數火星飛散洞內。猛地只見那場中一百多盞已經熄滅的銅燈之內燈火突現竟又都亮了起來只不過燈色卻和之前太陰真火的虛幻不同竟成了明亮的真火!可惜黃袍道人眼中看得卻是絲毫無力去管。只聽寧羽白又喝一聲:「昊天炎上滅!」

「轟!」穴內一百二十盞銅燈之上齊齊飛出一百二十道烈焰赤火向著一個中心——那高高在上的血瞳屍妖擊了過去。

刷地一下那道青氣屏障瞬間便給燒了個乾乾淨淨妖頭再也躲閃不過被那百道火龍齊齊轟中哇呀慘叫聲中化作一個火團蓬地撞在了壁頂岩石之上只激得火花四處亂飛。

黃袍道人瞪著雙眼也不顧掌中那燈台滅去只定定看著那一團大火在空中左沖右撞。

「叮——」一聲清脆劍鳴忽地響起道人一個激靈猛地醒轉過來卻見少年起手處一道五尺寬白練自手中飛起遙過數十丈距離有如白虹貫日刷地一下穿過了那熊熊燃燒著的屍頭只出「咔嚓」的一聲輕響。

白練一轉回歸寧羽白手上。空中那頭這才啪地一聲分做兩半好似兩片斷了線的火風箏再沒了風的依託直直地落了下來摔在地上只不過激起了飛焰數點打翻銅燈幾盞。一代五百歲屍妖就此飛灰湮滅。

寧羽白望向黃袍道人全然不顧他那憤恨的目光洒然一笑。

「好好好……」黃袍道人陰陰冷笑「你有膽子結下我血煞島這段梁子日後千萬不要後悔!就算我血靈子報不了這個仇我師尊冥淵老祖也絕不會放過你們!走著瞧!」說罷袍袖一卷地上百盞定屍燈一陣風地卷進袖中再一拍那石座只見石穴後面軋軋地開啟了一道石門那黃袍道人血靈子嘿地一聲起身飛起化作一陣黑煙奪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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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天寰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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