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 圖裡人悟道參經
聽了博叔的話公孫陽只點了點頭卻沒作如何表示好似看不到對面兩人臉上的驚訝之情一樣開口問道:「不知謝兄有什麼人物要介紹給我?」
「這個么……」謝青陽收起因得知三大世家聯手帶來的詫異微微笑道:「不知公孫兄可否聽過『寧羽白』這個名字?」
「啊?」公孫陽不禁驚訝出聲「可是那個曾被貴派通緝的寧羽白?聽聞他身為琴神弟子在下早想見識!不過好像自從北溟龍旋島一戰後便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又不知此人現在身在何處?」
謝青陽聽完苦笑著搖了搖頭望了一眼秀兒道:「我們也只是見著公孫兄好琴想起來提一提罷了。請牢記至於寧兄弟如今到底是哪裡恐怕只有問他自己了。」
「哦竟是這樣……」公孫陽聽后不勝唏噓起身獨立只往那崖外眺去竟似頗有遺憾之情。
謝曹二人感慨更深想那寧羽白自當年出走離開望劍峰至今已是三個年頭過去不單寸面不曾見過如今他更是生死未卜。當年同學之時豈能料到竟有今日之變故?這時提起來怎能叫人不感慨?兩人只料他人現在還不知道是在天涯海角幾萬里之外不得聞見傷感自比公孫陽要深得多隻不過有一件事他們還不知道也許那個人現在離著他們根本沒那麼遠……
「呼——」一絲有風流過的聲音響起。
一夜的寧靜終於又被打破凝重的金雲終於又有了運動起來的跡象。一絲微光忽然咻地一閃恍若一柄利刃般將那原本的絕對黑暗劃開了一道細縫。
「轟隆隆——」天上隱隱又傳來了滾滾低沉的雷聲黑暗不斷被驅走夾雜著許多的金紅色天也漸漸的光亮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滿天凝光一日一月在天的兩邊跳將出來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對抗……狂罡再現、怒雲又起。
深吸一口氣又再吐出石雕一般的身體終於有了活動的跡象寧羽白的眼睛轉了轉終於睜了開來。望了望四外瘋狂旋動的烈焰金雲他若有所思。
「天亮了……大師伯該醒來了吧?」
天亮了軒轅野是該醒來了。自從前日與軒轅野一席深談寧羽白已然知道原來軒轅野久受息壤同化如今已是變得在白日里才能化為生人但一入夜便會身與土合化為石像……
昨日軒轅野講了許多寧羽白也終於明白了師門當年慘變的整個過程。原來太上靈虛道歷來為世上第一隱派向來不曾被外人所知也不曾與外界道門有過任何瓜葛。門人自行修鍊與其他門派形如兩個世界一般彼自不知我我亦不欲知彼。當初軒轅野從師學藝只得了一部道玄真經到後來玉虛祖師飛升他這才知道仍有個師弟習了玄玄真經遺落世間又代師擇徒誤收了晁玄傳授了法玄部真經。可後來晁玄貪心不足竟然妄圖盜取道玄經!事情不成又怕軒轅野震怒便不知在何處引來眾多奇絕之士先誘軒轅野來至埋伏之中先以陣法禁錮后與眾人相攻最後趁軒轅野力竭之時才將其收入了金霞彩照圖一困就是將近二百年。至今軒轅野仍不明白他到底在哪裡找來那許多法力高絕之人難不成這本就是個預謀已久的陰謀?
由此可知如果那晁玄仍然在世的話勢力仍然不會小了去。就算他只剩一人正如軒轅野所說那二百年法玄經的修為天下間又有誰敢說能取他性命來報仇的?軒轅野將那二百年前各種事迹講完了個大概之後已是天昏時分行將石化故此便讓寧羽白出外靜坐先想個清楚究竟要不要攬這天大的難事上身。
寧羽白眼見師伯再度化作石像這才退身出來選了個禿山一坐就是一夜。只不過那等要不要承擔此等清理門戶之大任的決定在他看來卻本就不是問題。他這人做事歷來就是只問當為不當為其他的從不考慮此刻既然已知自己原來身為太上靈虛道傳人那麼復門除奸本就為天經地義。因此這一夜這個問題他壓根就沒考慮過倒是如何復門除奸這個問題攪得他頭昏心亂毫無頭緒。
一夜裡他想了許多:軒轅師伯本就對那世上道門不大熟悉如今置身圖中這許多年自然更不曉得許多變化。自己雖然魯鈍對於世事倒還知道一些因此也更知道要找一個從不曾聞名於世的人恐怕還真不太容易。細數當年那同一輩分的人物留在如今的就只有寥寥幾名正道翹楚而已。而那邪道中人里頂尖的幾人如止天宗主、三大絕地主人等據傳也決沒有過一百五十年道行的更不會是晁玄本人所以想來想去這個人八成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可正當他有些沮喪之時一個名字忽地不由自主跳進了他的腦子裡。
「血隱?」他猛想起。
「不錯」他暗忖道「從時間上來說血隱這魔頭最契合不過他也是將近二百年前的人物身份又始終神秘會不會是他呢?」他不禁開始懷疑了起來可惜這個念頭旋即又被推翻:「不過血隱歷來用過的法術卻絕非正道該不是本門的均天真經所載卻不會是晁玄那他到底又是誰?」
想起了血隱止不住各種念頭也紛至沓來:血隱多年前為被通天真人所敗此後一直生死未卜如今出現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那他為何又會再度出現兩次現在卻又銷聲匿跡?如果不是他那麼到底是誰在背後主使做出累累血案又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真是血隱那麼他是不是晁玄?如果是別人假扮那又會不會是晁玄假扮?問題一個又一個接連冒了出來一時間他腦中亂了線索頓感頭疼不已不由得又由血隱想起當年那滅村慘案又想起棲霞章氏慘禍又想起劍盟動亂雲宮異動、敵對上清……這些年來他所經歷的一切的一切其中間都似乎隱約約埋藏著一些什麼聯繫只不過任他把腦袋想破卻仍是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想不出來索性先不去想他。寧羽白用力搖了搖頭將那許多想法統統拋出腦去向著黑暗中起呆來。
座下土中忽地一道精氣流過雖非地脈靈氣寧羽白卻也感覺得到只不做理會。都因坐了許久那精氣時常也都運動經過他早已見怪不怪了只是因此想起昊天令在此處沒了作用卻引得他又想起另外一件異事來:昨日軒轅野與他講述之時竟然道破了他身懷五龍昊天令這事!
自己身懷此令之事天下可說沒幾個人知道現在被師伯一語道破寧羽白哪能不驚?不過繼而想想他老人家連自己靈霄七弦境修鍊到了幾重都一清二楚這點事情可能真的也不算什麼便又釋然了但是接下來軒轅野說起的一件事卻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天寰八寶……」當寧羽白問起時軒轅野沉吟道臉上的神情顯示他正陷入在回憶之中兩隻眸子無比深邃。
「天寰八寶傳說為天界至寶卻不知為何流落凡間。」整了整思路軒轅野道「我派中曾有兩件一為三界逍遙旗一為千心凈魂珠至於其他卻都只是聞名不曾見過。那兩件俱是鎮派至寶祖師爺立下規矩絕不能妄動的只可惜凈魂珠不知幾輩之前便已失傳不知下落只留下三界逍遙旗而已。」隨即他又嘆了口氣道:「門規言不得妄動逍遙旗所以我不曾帶在身邊當年如果身有此旗老三又能奈我何?現如今那旗卻只怕早已落入他手了我想不到的是你身上竟然會有八寶之一——五龍昊天令。」
「此令到底有何來由?」身懷至寶多年仍不曉得夙因寧羽白不禁希冀道。
「傳說五龍昊天令為五行之神化為神龍由天而降蘊於寶玉之中。後來寶玉破碎神光就要散去那時有大智慧之人以**力將其封於鐵血金泥之內鑄成一塊令牌遂成五龍昊天令。」軒轅野解釋道。
「鐵血金泥?」當時寧羽白聞之大驚猛地省起當年在望劍峰讀那龍虎籍要時候讀到過這種東西。書中講那鐵血金泥為世上最奇之金相傳為伏羲大神之血浸過的一處礦脈所形成數量極其稀少。此金之奇處在於平時都質地鬆脆絲毫不見金屬之堅硬甚至孩童都能掰斷;但是任你什麼樣的天火焚燒偏是不能熔之分毫除非冥闕陰火卻是沾之即化。此金由於這種特性兵刃是做不得了不過它卻絕非廢物相反卻還是無數修道中人夢寐以求的寶物只因它還有另外一種特性——天生萬法不懼!只因為這一點鐵血金泥在諸多鑄寶金精之中絕對為不二之選、穩坐頭把交椅。至於修鍊中人熟知的什麼斷滅紫金、辟邪素銀、兩極玄鐵排名還要遠在其後。又因為其數量極少則更是難求幾百年來早已絕跡以至於現在只有個別仙家典籍上還有記載而大多數人恐怕也早已不識得這東西了。
聽聞此令竟是這種東西製成寧羽白不禁恍然大悟。難怪當年那令自己一掰即斷原來竟是鐵血金泥所制!他記得劍宗當年說過此令當年曾受戮神劍一劍而不壞說不定便是那時令上封陣被一劍而破這才變得恢復常質不再堅硬的吧?想通了這層他還不禁呆了半晌。
而此刻寧羽白坐在地上回想起這幕場景也不禁還微有喟嘆。天生至寶自有它光之時。這令經過那許多前輩高人蔘詳不透卻由一個無知孩童之手再現光芒天地之間萬事萬物自有其理真是由不得庸人各自妄測啊!
心中感慨了一番寧羽白搖頭自語道:「天寰八寶又不知到底是作何用處的呢?」他只隨便說了這一句卻不想猛地一道電光劃過心間一個念頭猛地被記起。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年師父好像說過那血隱四處殺戮行兇為的不就是這天寰八寶嗎!他是從哪裡知道的天寰八寶收集又是為了什麼?難道他真的是……」
一瞬間太上靈虛道、晁玄、血隱、天寰八寶、血案……一個個身影、名字、事物在他眼前紛紛掠過儼然一條線索已經穿成。他一伸手輕拍地面恍如沒有重量般刷地站了起來。往山內一望心中暗道:「不管這裡面到底有著什麼關係不管天寰八寶到底埋藏著什麼秘密不管是否那晁玄就是血隱總之這血隱關係重大!此前一直沒有功夫真正尋訪這次一旦能夠出去不管為公為私也絕不能放過了他!」想罷身子一轉大踏步往山內行去。
「大師伯即便您不傳我道玄部真經這事我也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