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曲姓大夫
周定睿對於楊靜振振有詞的說法有些不知道怎麼反駁，把頭扭過去，突然愣住，頓了一下才喃喃叫出來：「曲，曲大夫，你，你也在這裡？」
曲大夫，四十多歲的樣子，有點胖，很不起眼。原名曲喆信，正是高家莊唯一的大夫，使毒非常高明。周定睿聽楊靜的話，去找她提出生化戰時，她既沒有質疑反對，也沒有興奮支持，而是用一種非常冷靜的態度笑眯眯地配合，按照周定睿提出的要求配出最合理最簡單的毒藥。在楊靜心裡，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牛人。而且是出於自己能力的深不可測，而不是象楊青野高恭之類的有背景的關係。楊靜很佩服她。技術性專業人才，不可多得。
「是啊，好巧。」曲喆信擺出一付平常的笑眯眯的表情，對周定睿的驚恐視而不見，非常輕鬆地回了一句。好象只是某個清晨吃過飯後自然的相遇。
周定睿是聰明的，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人情世故半懂不懂，對曲喆信這樣風格的處事態度，周定睿完全不知所措，看著曲喆信，半天說不出話來。
倒是曲喆信看了周定睿一會兒，慢慢搖了搖頭，道：「小周將軍，我們繼續走吧。再呆下去，恐怕此處也並非安全之處了。」
這話說得，好象周定睿一早就在這裡等她一樣。但周定睿卻沒辦法反駁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楊靜的表情，楊靜點了點頭，道：「你跟著她沒關係，她想讓你死的話，你活不到現在，你放心，我在旁邊幫你看著。」
楊靜的話一點沒水份。曲喆信不但使毒了得，顯然功夫也遠比楊靜想象得高明。她剛才過來，周定睿沒發現也就罷了，連楊靜這個鬼都沒發現，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只能用她輕功了得來解釋了。她這樣的人如果想周定睿死，方法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曲大夫，您還是叫在下名字吧。如今事了，將軍一稱，在下可不敢擔待。」
看著周定睿小大人一般著說大人才會說的話，楊靜只能翻翻白眼，太噁心了這感覺，象是摧殘祖國幼苗。只能說，幸好他不是用這種態度跟自己說話。
曲喆信笑了笑，快步走了過來，直道：「好，定睿，我們走吧。」說著，拎起周定睿就狂奔起來，沒一會兒就沒了蹤跡。
怕周定睿害怕，楊靜這個做師父的大喊了一聲：「先跟曲大夫走，我一會兒去找你！」確定沒了蹤跡，楊靜往回走去。很好奇，曲喆信是在怕什麼嗎？
出了地面，不意外的，四處殘垣斷壁，零星地燃著火。戰鬥的呼喝聲已經沒了，戰爭已經結束了。楊靜走向大廳，一進門就看見地上整齊地擺了幾具屍體，其中正中間的正是病死的楊青野與中刀身亡的高恭。而廳前的正位坐的卻是敗了Ｎ次的張少雲。
她比自己初見憔悴蒼老了許多，那夜一身白色戎裝的帥氣模樣與現在判若兩人。她盯著高恭的目光複雜深沉，讓人意外的是，她看也沒看楊青野，好象根本不認識一樣。楊靜一愣，回想起來，也許真的不認識，不然的話，楊青野怎麼敢明目張胆地在京城賄賂官員？可是……她怎麼知道那些官場秘辛的？！而且，從她的行為舉止，她絕不是普通的小富之家養得出來的。楊靜突然後悔沒問清楚自己這個母親的來歷了。
「張將軍，匪首俱已在此，沒有遺漏。」一個隨從上前報。
楊靜聞言挑眉。兩個信息。
一，沒幾天，這張長雲因為此戰已由守備變為將軍，只是不知道是升還是降。畢竟守備之上是顯武將軍，守備之下是武略將軍，聽起來都是將軍的。不過，按楊靜推算，應該是升，畢竟守備才達到可以領導禁軍的最低許可權，再降的話，這次的戰爭就根本沒她指揮的機會了。
二，她們不知道真正領導高家莊抵抗的人是誰。而且看來是直接把領導人安在了高恭身上。周定睿看來是安全的。
想到后一點，楊靜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不過，有些奇怪的是，經過生化戰，她們竟然沒懷疑高家莊的大夫嗎？看地上的屍體連伍長都在，怎麼也不應該遺漏罪大惡極的大夫才是，可是，那人卻說沒有遺漏，只能說明，要不就是她們抓著了替身，要不就是醫館已經毀得不能再毀了，比如燒毀，連屍體都無法確認有沒有了。這曲喆信，做得真絕，也捨得她那些讓人羨慕不已的醫書。
張長雲突然站起來，揮手讓廳里的人離去，只留下一個親信。張長雲執著刀，來到高恭的屍體面前好半天，才猛地一揮，刀起頭落。張長雲迅速轉身對親通道：「你親自把頭帶回去，請皇上過目。速去！」
「領命。」親信上前半跪行禮，然後提起高恭的頭髮，轉身離開。
沒有頭的高恭看起來沒有了那種連死都帶著的疏離感，親切了許多，與楊靜野並排躺著，看起來和諧了許多。後來，張長雲又叫人把這些人都埋了。楊靜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竟然是這個敵人幫楊青野完成了她的願望，她們合葬了，雖然少了顆頭，不過，心還在。
把高家莊看了個遍，高家莊已經不存在了，四處都是煙塵廢墟，庄牆倒了，除了大廳，其它的房間都被推倒了。這個地方，只要再些日子，就會迅速變成一片山林，連廢墟都沒了蹤影，誰叫這時的建築都是木製居多呢？山林消化這個容易得很。
站在樹巔上，看著張長雲的軍隊在廢墟上休整，一個一個似乎比那些屍體還要疲憊。暗自感嘆了一番，楊靜往地道的那一邊的目的地光速飄去。楊靜對高家莊非常了解，這地道也是楊靜當初偶爾發現的。經過這一次發現，楊靜還細細地把高家莊翻了個底朝天，不過，到底也只有這一條暗道。
暗道的出口卻是讓人吃驚的遠，完全出了五里山的地界。從京城北郊到了京城東郊，出口在東郊的一個廢棄的水井裡。此水井井壁都是藤蔓青苔，就算有人不識相爬了進去，也很難發現這個出口，非常安全。
楊靜來到出口，發現藤蔓並沒有被破開。這兩人速度這麼慢？怎麼可能自己都折騰這麼久了，兩人還在地道里？還是說，出了什麼意外？這麼一想，楊靜連忙往地道里鑽去，自己自是不怕那些藤蔓，擋得住人擋不住鬼。
還沒鑽出藤蔓，楊靜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是周定睿在與曲喆信說話。他說：「曲大夫，為何不出去？你在等什麼？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