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夜結束
聽到這樣的回答,楊靜直接冷下臉來。站起身不再理這個閹人尹平。聽到她在身後立刻哭喊著說什麼「請救救我家小姐~」之類的話,只是厭煩地皺皺眉,毫不停頓地走到桓明醒面前,冷靜道:「桓先生,我們現在能回家嗎?」
不是楊靜在耍什麼手段,實在是因為楊靜無論前世今生都是個驕傲的性子,沒有求人的習慣,不然也不會有那樣失敗的前生了。因為現實的考慮,楊靜打算救她那個不知所謂的小姐,但這個尹平明顯是楊靜心目中不知好歹的典型,楊靜自認沒有賤到要求著救人的地步,自然立刻就失了興趣。管它是不是七公主,死或不死,楊靜都不關心了。
以尹平的見識,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人。自家小姐的身份,要不就是往死里害她,要不就是上杆子救她,怎麼可能會有楊靜這樣說丟就丟,一點餘地都不留的人?!但是,一聯想到,對方不過是個小孩子,不通人情世故也屬尋常事。如果她真的不管了……一想到這種可能,尹平立刻死的心都有了,直接向楊靜撲過去,怎奈她現在沒了力氣,還一身的傷,這一撲,沒把持住,直接從床上跌了下來。
桓明醒還沒回答,身後就傳來巨大的一聲「咚」,然後是尹平凄厲的哭喊求救聲。只不過,此時,這種凄厲已經不能再讓楊靜心軟心揪,更多的只是厭煩而已。微皺眉,又拽了下桓明醒的袖子,拉回他的注意力。
桓明醒把目光從尹平身上回來,盯著楊靜,緩緩道:「她……靜兒不管了?」
楊靜搖搖頭:「沒興趣了。可以回家嗎?我爹他們一定等得急死了。」
桓明醒眼神閃了閃,好一會兒,才蹲下來,與楊靜平視,道:「城門已閉。要是靜兒不喜歡這裡,那就去我家吧。明日一早再回去。」
「去你家。這裡吵得很。」楊靜面無表情,象是完全沒有聽到尹平的哭喊,還錯開兩步,避開尹平試圖拉自己的手。
「吵死人了!要滾快滾!」大夫一頭亂髮,憤懣地從裡屋走出來,指著尹平道:「滾之前記得把這人帶走!不然,我就把她丟出去!」
楊靜回身給大夫一躬,說了一句:「麻煩先生了。」自己真是瞎眼了,又犯了前世那種胡亂心軟的毛病,鬱悶!楊靜現在心裡全是自鄙,尹平的存在更象是在嘲笑她剛才濫好心的證據,實在礙眼得很。楊靜恨不得早點離開,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楊靜的回答讓大夫一愣,眼睛睜開了點,看了眼桓明醒,突然笑了起來,道:「你家女兒還真有趣。」
楊靜一頭黑線:「我不姓桓。」
「誰說你姓桓了?」大夫完全不在狀況內地回了一句,可能是覺得尹平太吵,直接上去不知從哪裡掏出個黑色藥丸,手法熟練地塞進尹平嘴裡,沒一會兒,尹平突然停身,整個身體僵直地展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楊靜看了她一眼,應該是沒死吧?楊靜的煩躁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只是覺得這人雖然討人厭,但還不要要她死的地步。見她沒有死態,心下放心不少。轉頭盯著大夫,道:「謝謝大夫。」
「我姓趙。」那大夫隨便用手指扒了扒頭髮,總算看出了點人形。年紀跟桓明醒差不多,二十郎當不到三十的樣子。這個年紀在楊靜的心裡算是年輕人,但在這個古代恐怕已經算是成人已久的中年人了。長得沒有張長岳性感明艷,沒有桓明醒清逸出塵,因為表情緩慢看上去有點獃獃的感覺。唔……是又呆又傲的感覺。特別是那雙眼睛,最典型的丹鳳眼,眼尾上挑,無論怎麼看人,總是白眼多青眼少,加上一個寬額頭,整個人顯得高傲得不得了。有點自尊心的,讓她看兩眼,都會對她產生惡感吧?
楊靜也是自尊心很強的一個人,此時卻意外地覺得親切。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這人的表情讓楊靜想起前世的自己。在鏡子里看到過的自己,就總是這種獃獃傲傲的神態,非常神似。楊靜忍不住微笑,順她的意道:「謝謝趙先生今晚的義舉。我叫楊靜。」
「楊……靜?」趙大夫又看了眼楊靜,才抬起眼來,對桓明醒道:「我怎麼不記得你認識個姓楊的?」
……
楊靜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人還是認定自己是桓明醒的女兒,睡覺睡傻了嗎?剛才那點親切感頓時變成了渣。
桓明醒明顯也有些無奈了,嘆了口氣,直接抱起楊靜,也不打算在此事多做解釋了,回了一句:「你想太多了。走了,再見。」說完最後一個字,人已經走出醫館之外,楊靜從他的肩頭看向醫館,趙大夫還站在原地發獃,一派萬分想不明白的傻樣。看來,她的呆比傲要真實得多啊。
「桓先生會功夫嗎?」見桓明醒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抱著自己奔走,一點也不見累的樣子,楊靜不由好奇。
「到了。」桓明醒沒回答楊靜的話,而是直接開鎖進屋。一間小小的院子,有竹有井,還有半畦青菜地,打整得與桓明醒的感覺很象,清雅逸氣,頗有風骨。進了屋,桓明醒把楊靜衣服一剝,丟在床上,拿被子一捂,才喘了口氣道:「我懶得燒水,反正這裡只住一夜,就免洗了。睡吧。」
「先生是上官小姐的師父,我以為先生住在上官小姐的府邸呢。」楊靜打量著四周,果然是潔癖人住的房間,過份簡單,而且全是白得,晚上看真有點嚇人。不過,這樣的地方,桓明醒願意自己髒兮兮地睡在他這裡,是不是表明,他把自己當自己人了?心裡有一分暗喜。
桓明醒一邊脫衣服,一邊斜瞪了楊靜一眼:「師父又不是食客。」說著,似是想起什麼,突然從脫下的外衫袖中掏出個東西丟在楊靜身上,道:「給。」
「什麼……?」楊靜拿起來一看,是個銅牌,銅牌上面還掛了個穗,應該是常期帶在身上的,磨得很光滑,也不象新銅那樣亮,有種暗啞的金色,一面是花紋挺漂亮。翻過來,銅牌另一面中間刻了個篆書體的大字,楊靜不認識。
桓明醒穿著中衣倒在楊靜身邊,可能是累了一天,整個人躺下時很舒服地嘆了口氣。聽了楊靜的問話,眼皮都不翻地說道:「那個尹平的腰牌。我剛才給她洗傷口的時候拿下來的。」
誒?!這……算不算偷東西?楊靜沒想到桓明醒竟然有這麼不光明磊落的時候,愣了一下,才趕緊搖了搖快要睡著的桓明醒道:「這上面寫的什麼字啊?我看不懂。」
「笨死了。」桓明醒翻了個身,沒有給楊靜解惑的意思,背對著楊靜,聲音越來越低地說了一句:「明天讓定睿給你講吧。」說著,呼吸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均勻起來,竟然已經睡著了!
楊靜無奈,把銅牌入進懷裡,也拱成一團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早晨在鳥叫聲中醒過來。慢慢睜開眼,意外地發現,不知是不是因為晚上只蓋一床被子太冷的原因,此時的自己竟然與桓明醒抱在一起,互相把對方當抱枕的架式,睡得很紮實。
楊靜的眼前就是桓明醒的胸。楊靜一直對桓明醒的性別很好奇,此時當然不可能爬到下面去看第一性徵,所以就打起了就在眼前的第二性徵的主意。睡了一夜,桓明醒月白色的裡衣已經不整,從脖子看……說實話,真不知道那算不算喉結,再往下,頂多就看到鎖骨。
楊靜伸手輕輕地往桓明醒胸前按了按,沒感覺……還是裡衣里還穿著什麼東西的感覺,與**沒關係。楊靜盯著眼前的系死的帶子,終於下定決定,把手放上去,剛想拉,就聽到頭頂冷冷的聲音:「想做什麼的話,等你長十年再來吧。」
楊靜手一抖,立刻賠出笑臉,抬起頭來,歡欣揚溢地道:「桓先生醒了?」
桓明醒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看著楊靜挑眉道:「醒半天了,就看你這個小丫頭有沒有規矩,沒想到……」
「我,我,我其實就是好奇。呵呵嘿嘿。」楊靜也一咕嚕爬起來,非常自覺地自己開始穿衣服,訕笑解釋道。
「好奇什麼?」桓明醒翻了楊靜一眼,也站起身來,把外衫穿了起來。很奇怪,明明是大清早做什麼都顯得沒品的時刻,這個桓明醒竟然連穿個衣服都有種優雅到不行的氣派,楊靜看得眼睛都直了,別人這是怎麼培養出來的啊?這就是氣質,氣質!
「先生到底是男是女啊?」楊靜還是忍不住,就著晨光看桓明醒光潔的側臉,花痴。
桓明醒根本沒理她,拿起木梳給了楊靜一個暴栗,見她捂著頭不再敢靠近,才滿意地坐在凳上一邊梳頭一邊回道:「收起你這饞相。我是女的又怎樣?難道你還想嫁我?是男的小丫頭你還要娶我不成?」
楊靜捂著頭,一邊揉一邊笑嘻嘻地說道:「我的心思,桓先生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明天俺就讓俺爹給你提親來。」說笑的話,連梨子的俺來俺去的習慣都用上了。見桓明醒一豎眉,楊靜趕緊就打開門跑了出去,留下一地的笑聲。
「師父~~是師父在裡面呢~~」楊靜剛跑出去,就聽到院外梨子的聲音,然後一抬頭,就看見梨子踩著牆就跳了進來。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梨子抱了個滿懷:「師父,你擔心死俺了~~」